【傳統武俠】女捕頭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0 16:30:2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8 24472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42
第二十五回 皇宮殺手(4)

  程姑娘略一沉思,即把手示,傳閱了四大名捕。

  “尚書大人也感危機臨身了!”杜望月道:“讀書人自有他靈慧的一面,我們就望塵莫及了。”

  “還要四位鼎力相助!”程小蝶道:“要破案,也要保住權勢,不能讓他們為所欲為,荼毒朝野。”

  “總捕頭放心,我們全力以赴,死而無悔。”四大名捕齊聲回應。

  事實上,他們也成了狙殺的對象,就算想獨善其身,也是有所不能了。

  錢麻子只說出了一個秘密,“水仙。”就被放了出來。

  水仙是童老二的女兒。

  兩個美麗的姑娘趕到了童家,送還了房契,也送了上千兩銀子,但卻請童大娘暫時搬離北京城,躲到百里外的遠親家去。

  一輛馬車,載走了童大娘,趕車的竟是於承志。

  還有岑嘯虎隨行護送,直送出五十里外,才讓童大娘換車上路。

  兩個美麗姑娘是小文、小雅,她們護著童水仙直奔城郊。

  沿途上發生了不少麻煩,鬧事有吳鐵峰、杜望月,和郭寶元,他們要引人注意。

  當然,他們也經過了一番裝扮,掩去了本來的面目。

  本來,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乘車趕路的小事,但經過這麼精密設計的,鬧,就顯得有些事非尋常了。

  果然,車出了正陽門,已經有兩個人跟上了車子。

  小文、小雅,路不熟,但刑部的張班頭熟。

  張班頭加上了一把山羊鬍子,穿上一件棉布長袍子,就成了一個形貌忠實的老僕人。

  他和童水仙坐在車廂中。

  車廂中也動過了手腳,分明、暗兩層,明處坐著童水仙,她雖只有十四歲,但高窕豔麗,本已有超越年齡的成熟,再經過一番精細化妝,華麗的衣衫,看上去就成了風韻迷人的美女了。

  她妝扮的像誰?沒有人能說得出來,但她非常的美麗,非常迷人,看一眼就能肯定。

  張班頭坐在暗倉裡,但視界很良好,前面可以和小文、小雅通話,後面可以看到正、側三面的景物。

  這個人武功不靈,書也讀得不多,就是地頭熟,人面廣,門檻精的厲害。

  車出正陽門,他就發現兩個年輕人跟了上來,立刻說道:“小文姑娘,有人跟上來了,車頭轉向白雲觀。”

  由他在暗中指揮,自然不會走錯路。

  行程也接著計畫路徑前進。

  忽然間一條岔道上,轉出來兩匹快馬,直向蓬車追過來。

  馬走如飛,蕩得積雪橫飛。

  “不得了,兩匹快馬追上來啦!”張班頭急得大聲叫,也伸手從棉袍子裡,摸出了傢伙,是兩把短刀,緊緊地握在手中。

  “老爺子,你沉住氣!”小文道:“天塌了,也由我和小雅頂住。”

  嬌聲細氣,但還真管用,張班頭心情平靜了不少。

  兩匹馬還真是衝著蓬車來的,也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麼方法,通知了埋伏在城外的人。

  最可能的,大概是飛鴿傳書吧!

  小雅籲一口氣,低聲道:“小文,你來駕車,我對付他們。”

  “我……我不會呀!”小文道:“還是你駕的穩定,比我靈光。”

  兩個小姑娘的武功大進,動劍打架,一點也不怕,但駕馳馬車,可是頭一回,無法控制的得心應手。

  “好吧!動上手就快一點。”小雅道:“讓他們驚了馬,我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兩匹馬來勢奇快,只那麼一會工夫,已經逼到了馬車前面。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42
第二十六回 獵獲隱秘(1)

  小雅的應變辦法,是一收韁繩,乾脆把馳動的馬車停下來。

  躲在暗艙的張班頭直叫奇怪,為什麼不趕快一點,接近白雲觀,就有埋伏接應,卻把車在途中停下來。

  他當然不知道,小文、小雅不怕和人打架,卻不敢加鞭催馬,飛車趕路。

  翻了車,傷到童水仙,她們可沒法向程小蝶交代。

  兩匹快馬到車前,是兩個三十左右的青袍大漢,腰裡橫束一條黑帶子,一面的棉袍衣襟掖在帶子上,看上去就帶一份利落了。

  “喲!是兩個小姑娘在趕車呀!北京城,可是少見得很哪!”

  說話的是左首大漢,說著話,右腿一抬,人已從馬上飄落地面。

  看出他騎術精良,也看出他有一身不錯的武功。

  小文、小雅的寶劍,就在車轅上的紅氈下面,一伸手,就可以寶劍出鞘。

  但她們沒有拉劍,因為,來人也未亮兵刃,小雅想試試看,不打架,能不能闖過這一關?

  所以,小雅笑了,笑的像一朵盛開的百合花似的,道:“沒有辦法呀!窮人家的孩子。什麼都得會。”

  “這輛蓬車很豪華,可不像窮人家的車!”青袍人站在五尺外,兩道目光盯住小雅看。

  小雅心中暗道:我經過的大風大浪多了,還會把這點小陣丈放在心上,姑娘逗著你們,玩玩吧!真不識趣,就要你挨一劍,呼爹叫娘了。

  心中盤算。口裡笑道:“車是主人的,當然豪華,我們是丫頭,只好趕車了。”

  “這麼漂亮、動人的丫頭,還真是少見。車裡的姑娘,就不知美成什麼樣子了!”青袍人道:“掀開車簾子,給我瞧瞧好吧?”

  小雅有點火了,但她還是忍了下去,笑道:“吃吃我們做丫頭的豆腐,沒有關係。小姐可不能開玩笑,你說我漂亮、好看,就多看兩眼!快點看完,我們還要趕路啊!”

  她真的伸出兩雙白玉手,理一理須旁的散發,讓那青袍人看了。

  小雅本就生的美,這一賣弄風情,可真叫人心頭直跳,一個媚眼瞟過去,快把青袍人的魂魄勾走了。

  兩個青袍人都看得呆住了,半晌沒有人說話。

  小雅笑一笑,道:“兩位大哥呀!你們也很俊啊!可是我們今天有事情,過兩天再見,那時刻可要帶著我們去買一點胭脂花粉,花不了多少錢啦!窮人家的女兒,不貪心!”

  小文想笑,但咬咬牙硬忍住了,忖道:小雅有一套,我得跟她學。

  但聞車聲轆轆,蓬車向前走了。

  前面一個青袍人自言自語地說道:“買胭脂花粉,是花不了幾個錢……”

  “買你媽的頭啊!快些追呀!”後面青袍人翻身上馬,接道:“回頭丟了腦袋,你就死在胭脂花粉上了。”

  前面一個人突然一驚,整個人醒過來了,一躍上馬,道:“遇上鬼啦!那丫頭會用迷魂藥!”

  兩個人一聲走!提韁縱馬。

  但聞卟通一聲響,兩個人連馬一起栽倒雪地上。

  栽得還真是厲害,兩個人一口氣滾出了兩三丈才停了下來。

  但一個翻身就站起來了,他們沒有受傷。

  但兩匹馬卻起不來了!

  原來,兩匹馬的八個蹄子,都被索繩捆了起來,索套打的是活結,兩匹馬要起跑,活套一緊,就把四個馬蹄全捆在一起了。

  兩個青袍人先不救馬,四下打量,但見大雪覆掩,遍地瑤瓊,哪裡還有人蹤?

  那輛馳動的篷車,也已經轉過彎去不見了。

  兩匹馬站不起來,但卻受傷不重,絕不能棄置不顧。這是岑嘯虎的絕技,飛索套馬,百發百中。

  地上積雪半尺以上,馬也未摔傷。

  第一個青袍人刷地一聲,抽出一把二尺長的鋒利刀子,割斷繩索,整整鞍轡,翻身上馬,兩個人又縱騎如飛地追上去了。

  隱身暗倉的張班頭,看不到兩個騎馬漢子吃豆腐,但卻看到了另外一副奇景。

  是那兩個追出正陽門的黑衣人,眼看蓬車加快了行速,也就放腿跑步跟上來。

  忽然間道旁飛出來兩個繩套,那麼準地套住了兩人的脖子,跟著兩人一路轉,滾入丈餘外的雪層中,不見了。

  張班頭暗暗籲一口氣,忖道:原來沿途上有如此嚴密的佈署,這一路高枕無憂了。

  兩個青袍騎士拚命追,快近白雲觀時,忽見那輛蓬車又掉過頭馳了回來。

  “姑娘!怎麼回頭啦……”話未說完,頓然住口。因為,馭車不是姑娘,是一個重裘裹身,白髮、白鬚的老頭子。

  蓬車由兩人身旁馳過,兩個青袍人怎麼看,還是那輛車子。

  只不過,駕車的人變了。

  “喂!剛才駕車的小姑娘呢?”一個青袍人兩個箭步跳躍過去,攔在蓬車前面。

  “沒有啊!老漢上早駕車進城辦年貨,哪裡來的馳車小姑娘!”

  青袍人冷笑一聲,道:“你們要得很開心哪!”刷地一聲,抽出了短刀。

  白鬚老人似是很害怕,連聲音也抖了,起來道:“剛才,倒有兩位姑娘駕了蓬車一路趕,和老漢這輛車子差不多,但卻和我迎面走,兩個小丫頭冒冒失失地,差一點撞上了我車子

  青袍人接道:“那輛車子呢?”

  “馳入白雲觀。”

  青袍人呆了一呆,道:“真的!”

  “你手中拿著刀子啊!我還敢騙你嗎?不信你進白雲觀去看看,老漢如若騙了你,回頭再追我,也還來得及,白雲觀離此不遠!”

  青袍人有些半信半疑了,一伸手打開車簾子,只見車中鋪著一條竹子編的席面,果然是裝載東西的車子。

  兩個青袍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上馬馳向白雲觀。

  白雲觀原名長春宮,長春真人邱處機,受封管理天下道教時,即駐道於此。死後,亦葬於此,觀中建有邱祖殿,以為奉祀。

  此後,日漸擴展,易名白雲觀。

  兩個青袍人快馬闖入觀中,果見一輛蓬車,停在庭院一側。

  寒冬大雪,香客絕跡,只有一個中年道人,在打掃庭院積雪,抬頭看了兩個冒失鬼一眼,搖搖頭,忍下了,又開始打掃積雪。

  兩個青袍人也沒有理會那中年道士,飛身離鞍,直撲蓬車,手中也同時亮出了短刀,車轅前不見了趕車的丫頭,短刀一揮,挑開了車簾,車箱中也無人跡。

  事實上——

  兩個青袍人也早發覺了情形不對,這輛蓬車,轅前無馬,也未見馳入觀中的車輪痕跡。停這裡,至少有一個時辰以上,才能被大雪掩去了輪痕馬跡。這輪車根本就不是他們要追的車,原來的蓬車呢?

  一輛豪華大車,又能躲到那裡去呢?前後相差不過一刻工夫,蓬車絕對逃不過快馬的追蹤。

  “是那一輛回頭的車……”左首青衣突然想到了車已折回。

  “快去追呀!”右面青袍人急急叫道:“交不了差,不死也要脫層皮……”

  回頭就要跑,卻被左首青袍人一把抓住了,低聲道:“小王,來不及啦!這是一場設計精密的把戲,追上了又能如何?我們也對付不了人家!”

  “不追也不成啊!假使不是你小子見色起意,咱們至少可以抓到個趕車的小姑娘,回去交差!”小王道:“現在可好,雞飛蛋打,人車全失……”

  “車在庭院,人在掃雪!”小李低聲道:“你可知道三十六計中有一計,叫做嫁禍江東。”

  “你是說那個掃雪的道士!”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42
第二十六回 獵獲隱秘(2)

  “對!”小李接道:“他放走了咱們追蹤的人車……”小李微微一笑,道:“那就只好把他抓回去交差了。”

  “說得有理!不過,白雲觀中的道士,也不是好惹的人!”小王道:“他們結交官府,也有大批的信眾,官民兩道,都有些勢力……”放低了聲音,接道:“聽說道觀中還有一批潛隱修行的高手,不但劍法精絕,還會符咒道術。”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小李道:“大明朝成祖永樂皇帝,聽聞白雲觀全真教中的道士,劍術高強,要徵調他們,幫助大軍西征,被他們拒絕了。皇上震怒,大軍圍觀,引起了一場惡戰,全真教的弟子衝出了重圍,留下來的,全都是不會武功的人。

  但這一戰,也讓成祖發覺了觀中道士武功非同小可,數十人突圍而去,竟然網開一面,未再屠殺留在觀中的道士!”

  小王聽得入神,道:“以後呢!”

  “以後嘛!全真教弟子也未向皇上尋仇,但也未返回白雲觀,長春宮易名白雲觀,也就在那個時候開始。”小李道:“從那時起,白雲觀的道士,只會唸經祈雨,不會舞刀弄劍了。”

  “所以,這個道士,絕對不會武功。”小王接道:“現在,我們可以動手了!”

  兩個人逼近了掃雪的道士。

  “仙長!咱們有事相求,你多慈悲!”小王口中說話,右手已疾快地點向穴道:“客官,這是……”往後閃,避開了小王的右手,但卻避不開小李,小李悶聲出手,又陰又狠,一指點中了道士的“量穴”。

  能入選廠衛的人,不但要精明幹練,也要有相當的武功基礎,這裡是權勢炙手的地方,也充滿著陰謀險惡,爭功委過,不擇手段。

  “抱他上蓬車,我去找馬!”

  小李轉向觀外行去。

  奇怪!宏大的白雲觀,住了幾百個道士,怎麼不見第二個道士出現?大白天竟會如此一個清法。

  也許有人看到了,但他不敢出現,廠衛雖然穿的便服,但卻和一般老百姓有著大不相同的,處罰極重,他們追殺別人時絕不留情,但對付自己人,也一樣冷苛非常,除非你有很硬的靠山。

  太監不是正常的人,由他們領導的特務系統,也就形同煉獄,血腥逼人。

  小李很快牽過來自己的馬,御下鞍轡,上了車套,只用自己的一匹馬,卻未理會小王的坐馬。

  小王也已把道士放入車中,小李回過頭,目光殺機一閃,笑道:“小王,老道士醒了沒有!”

  “沒有!睡得像一頭豬。”小王道:“就算清醒了也不要緊,我已經把他的雙手捆了起來。”

  “對!做事要點滴不漏。”小李掀開車簾看,道上躺在車中間,兩雙手果然又被捆了索繩,點點頭,笑道:“好!”

  袖中利刃飛出,一刀桶入了小王的心窩。

  好狠的一刀,一擊取命。

  “為什麼?李凡,我們是朋友啊!”小王拚盡了餘力,說完兩句話,人就斷了氣。

  “朋友才可怕呀!”李凡在小王衣服中拭去刀上血跡,撥開小王右袖看,小王的刀,已出袖半尺。

  李凡笑一笑,道:“小王,我只比你多了那麼一點點的聰明。少了一點點猶豫,否則,死的是我不是你了。”駕著馬車離開了白雲觀。

  一條人影,由廂廊屋椽下滑落實地,身著銀狐皮襖、白羊皮的長褲子,頭上載了一頂低壓眉際的白帽子。

  這樣的一身裝束,只要一夥身,就能隱入雪中不見了。

  推起低壓的帽沿,看到如畫眉目,竟然是刑部總捕頭程小蝶。

  她近在一丈之內,看到了一幕廠衛自殘的經過,是那麼純熟自然,把人性中潛伏的冷酷、殘忍、自私、卑鄙,全都匯聚一處,顯露了出來,比起江湖中的奸詐,尤有過之了。

  這就是廠衛,程小蝶有點傷感。也有些驚凜、闇然,但也警惕到這個組合的可怕,決心要以霹靂手段對付他們了。

  廂房木門呀然而開,走出了個長鬚的道長,和刑部副總捕頭郭寶元。

  程小蝶拉低皮帽,道:“多謝觀主幫忙!”

  “廠衛中人,有一種奇特的惡毒習性!”白雲觀主苦笑一下,道:“他們絕對自私。為了爭功、自保,不惜戕害同伴,貧道主持白雲觀,不得不和京畿中各層人物交往,以適應生存,這方面花費了不少的心機。”

  程小蝶道:“情勢逼人,無可厚非了。我現在擔心的是,那位道長身陷廠衛的黑牢之中,是否有性命之憂?”

  “他有著很高明的逃生能力,用不著替他擔心!”白雲觀主道:“杜望月和全真教源淵很深,貧道不能隱瞞,白雲觀中的弟子,十之八、九不會武功,但為了保護觀中的重要文物,留住了幾位習過武功的高手,鐵鈴子就是其中之一!”

  “鐵鈴子是法名,還有綽號?”程小蝶好奇地問道:“他也算貴觀中弟子了?”

  “經過一場大劫之後,全真教有了一些變化,分成了幾個門戶、名序的排列,就全不相同了。”白雲觀主道:“這是全真教中的秘密,貧道不便深談,白雲觀中有人會武功的事,鮮少人知,如若有人逼問貧道,鐵鈴子和白雲觀的關係,貧道只能承認他是一位雲遊到此,借住本觀的道友。”

  “多謝觀主賜助盛情!”程小蝶道:“我們會儘量守秘,告辭了!”轉身向外行去。

  她未走前後門戶,卻繞道一側,越牆而出。

  廠衛人手眾多,程小蝶擔心白雲觀的前門後戶,都已被人暗中監視。

  郭寶元緊追程小蝶的身後,四顧一眼,低聲道:“到目前為止,只有廠衛方面的行動,還沒有別的動靜!”

  “韓貴妃不惜犧牲了一條人命,移花接木的逃出宮廷,必已早有安排。”程小蝶加快腳步,在一處空曠的雪地中停了下來,接道:“我一直有一點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逃出宮廷,是被人押出宮廷,或是戀姦情熱……”

  “總捕頭如此武斷,可有所據?”郭寶元道:“難道就沒有第三種情況嗎?”

  “沒有!”程小蝶道:“除了上述兩個情況之外,她根本不必離開宮廷,她受寵正隆,只要告訴皇上一聲,什麼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郭寶元目光轉動,四下控視了一陣,忖道:選了這樣空曠的地方,倒可放心交談,不會有人竊聽。這位精明的姑娘,越來越周密。心中念轉,口中接道:“四大捕頭,也都有這種看法。他們肯定是韓貴妃跟男人跑了,他們也斷言那人不是接近宮廷中人,所以,他們正全力追查韓貴妃的出身,一個人敢把皇帝的妃子拐跑,這個人的膽大妄為。已到無視生死的瘋狂境界。

  出入禁宮,來去自如,錦衣衛竟然未能發現,羅致了不少江湖高手的廠衛,竟然也沒有察覺,這個人的武功就非同小可了!”

  程小蝶道:“帶著韓貴妃逃出禁宮,運屍進入梧桐宮,還要逃出皇城外,這要有很大勇氣才可!”“韓貴妃的冊籍已經送到刑部。”郭寶元道:“我已轉呈劉侍郎謄寫了幾份留在刑部,原件由屬下帶在身,姑娘可要看看?”

  “不用拿出來!”程小蝶籲一口氣,接道:“這裡雖然可以避免被人隱伏竊聽,但卻無法逃避過別人的監視!”

  郭寶元低聲說道:“姑娘發覺了,他們有多少人?”

  “兩個!”程小蝶道:“也許不止,不過,我們可以把他們全誘出來!”

  “全誘出來?”郭寶元道:“姑娘的意思呢?”

  “殺!”程小蝶道:“我相信他們是廠衛中人,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監視別人。”

  郭寶元也發覺了,那是西南方位上,兩個騎在馬上的人,手搭眼篷,正在向這旁打量。低聲道:“這是明樁,恐怕還有暗探?”

  “所以,要把他們全引出來!”程小蝶道:“你先走!小文、小雅也該把水仙運到目的地了,如若一路無阻,就已經在那裡等我們了吧!”

  “要不要郭某留下來,助你一臂之力!”

  “不用!他們是廠衛,也可能是他們僱用的江湖殺手,我殺機已動,不會手下留情。”程小蝶道:“郭叔先走一步吧!”

  “小蝶!”郭寶元嘆息一聲道:“不要把仇恨結得太深啊!廠衛勢力龐大,鬧到水火不容,我們未必能鬥過他們?”

  “他們志在刑部的權勢,也要消滅我們,就算我們雙手捧著權勢讓出去,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程小蝶嘆息一聲,道:“逼上梁山了,只有以殺止殺的強硬手段對付他們,以殺止殺,看看能不能中止這一場檯面下的纏鬥。”

  郭寶元口雖未言,但心中卻已定了主意。程小蝶既然決心要和廠衛的勢力纏鬥下去。最後重要的是刑部要羅致武功高強的人物參與,以增實力。

  “郭叔!”程小蝶表現出了絕對的尊重,道:“蝶兒年輕,難免有錯。你和爹相處多年,是他十分信任的朋友,不要見外,公事上請多輔助,私下裡,不妨把我當一個晚輩看待。”

  郭寶元心中大為感動,道:“寶元會全力以赴,準備在刑部總捕之下,建立起一個會武堂,召聘武林高手,一面訓練捕快,增強他們的武功,一面增強實力,以備不時之需。”

  “好極了!還是郭叔想得周到。不過,此事只能在暗中進行。”程小蝶道:“需要的經費,如若刑部無法籌措,郭叔告訴我一聲,我來設法。”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42
第二十六回 獵獲隱秘(3)

  “等我和劉侍郎文長兄研商一番,再向總捕頭回報。”

  “我說過,私下裡叫我小蝶就行了,郭叔快走吧!他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你先回刑部。”程小蝶道:“再繞到大通鏢局會面。”

  郭寶元點點頭,飛身而去,兩三個飛躍,人已不見。

  敢情這些時日之中,郭寶元也暗中苦練武功,身手大有進境。

  兩個騎馬大漢,眼看有人走了,突然一提韁繩,馳馬直奔過來。

  程小蝶返身一躍,消失不見。

  兩匹馬追到了程小蝶等停身之處,一個青袍人,亦飛躍而至,趕到現場,冷冷說道:“你們這等明目張膽的干法,不叫監視,而是警報敵人,讓人家早些逃走。”

  兩個人翻身下馬,刀已入手,便看清楚了青袍人的身份之後,突然拜伏於地,道:“三檔頭!”檔頭是廠衛一種的階級劃分的稱謂,他們不入吏部冊籍,沒有設定的官位,三檔頭!是廠衛統率人員的階稱之一。

  青袍人揮揮手,道:“你們屬於那一位旗部的轄下?”

  “白虎旗下。”兩個廠衛站起了身子,垂手回答。

  原來,廠衛擴充力量,分設了青龍、白虎兩個旗部,每一旗部下有大檔頭、二檔頭和三檔頭,大檔頭和二檔頭,都是一等高手。三檔頭是直接統率廠衛的領班,每一位三檔頭手下,有十至二十個廠衛,能入選廠衛者,都需具有相當的武功,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

  至於青龍、白虎兩位旗長,更是江湖上非常特出的人物,除大檔頭、二檔頭的身份,連三檔頭都少有見到他們的機會。

  這一股神秘、驃悍的力量,成了大明朝中,最可怕的劊子手,上至王侯、公卿,下至州府官吏,聽到廠衛,無不心驚膽顫。

  前任楊尚書的全力抗拒,使他們的統治力量,還未能深入民間,刑部的法權,還能維持。

  但領導廠衛的太監汪直,並不以此為滿足,他要手握天下萬民的生死。朝堂上百官低頭的權勢。

  “我是青龍旗下的三檔頭,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管理白虎旗下的人?”

  “是是是!屬下等恭候三檔頭的令諭。”

  青袍人淡淡一笑,道:“好!兩位查出了什麼?可以據實稟告。”

  兩個廠衛相互望了一眼,左首一人,道:“我們發現了刑部的副總捕頭,由白雲觀中越牆而出……”

  “白雲觀中道士,會和刑部勾結!”青袍人道:“兩位沒有看錯吧?”

  “是否有勾結?我們不知道,但刑部的郭副總捕頭確實從白雲觀中出來,和一個身著白裘的人,在此交談甚久。”

  “你們肯定他是刑部的副總捕頭?”青袍人道:“會不會認錯人了呢?”

  “不會!”右首一人答道:“我們奉命監視刑部的副總捕頭,已有半月之久,只一眼,就能肯定他的身份,絕錯不了。前日奉命,如若機會適當,就把他擒回廠中。此刻白雲觀外,不見人跡,正是下手的機會,所以,準備立刻下手,卻不想被他見機逃走!”

  “白雲觀中的道士,會和刑部勾結?這倒是一件很有價值的消息。”青袍人口中喃喃自語,右臂微微抖動,手中多了一把精鋼短刀。

  原來,廠衛中人,為了行動方便,打造一批緬鐵短刀,藏於袖中,此刀薄如蟬翼,但卻十分鋒利。

  兩個廠衛十分警覺,霍然退了三步,道:“三檔頭,太過狠心了吧!屬下等已奉告所知,三檔頭盡可以冒名領功,殺人滅口,是逼屬下拚命了。”

  “我們雖屬不同的旗下,但兩位如若抗命,可也是一條死罪……”

  “咱們不願束手待斃,只好死中求生了。”兩人並未逃走,而是揚起了手中的短刀,準備放手一排了。

  青袍人哈哈一笑,道:“兩位多心得很啊!彼此同是汪公公的屬下,豈可心懷異志,此地早有埋伏,兩位竟無所覺?”

  兩個廠衛目光轉動,四下探視,青袍人卻一揚右手,兩點寒星,疾飛而出。

  彼此距離既近,暗器又疾如星火,一閃而至!

  兩個廠衛,分心旁顧,哪裡能閃避得開,同時為暗器擊中,只叫得一聲:“你好陰毒!”人就倒地而逝。

  青袍人四顧了一眼,行近兩人身側,起出暗器,在兩人衣服試去血跡,冷冷說道:“兩位也該死得瞑目了,江湖道上,能夠逃過我天狼釘的人,屈指可數!”

  “果然是心狠手辣!只可惜下手得早了一些。”

  青袍人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白裘的人,站在一丈開外的雪地上,氈帽低壓眉際,口罩掩住鼻下,能夠見到的,只是一個挺直的鼻子,和兩雙靈活的眼睛。

  “你是誰!”青袍人隨著喝問之聲,打出了一隻天狼釘。

  程小蝶根本沒有走,就藏身在三人停身不遠處的雪地中。

  她聽到了三人的談話,也意識到東廠謀取刑部的急迫,父親的處境,已到了隨時會身受陷害的危險。不能讓父親掛冠求去,只有壓制住東廠的凶焰,使得汪公公心有所忌,是唯一保全刑部和父親的方法。看來,這個總捕頭,近期之內,是無法辭了。

  抬手接住了一枚天狼釘,兩道清澈、柔媚的目光,在青袍人的臉上轉了一轉。

  青袍人立刻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道:“你是女人!”

  “猜得好準喲!”程小蝶道:“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小妹叫白狐楊萍。”聲音清脆,目光中流露出無限溫柔,有一股強烈的誘惑力量。

  這是程小蝶最近習練的“天狐媚術”,得自一代奇人吳一諤轉贈的一部小冊子上。

  這是由一本書上特別摘錄下來的記述,上面只記兩種武功,其中之一,就是“天狐媚術”,記述的重點,就是把一個女人的天賦和潛能,完全地發揮出來,使男的無法抗拒。

  程小蝶初看記述,有著強烈的排拒之感,她出身名門,閨教森嚴,但多看了幾遍之後,竟然無法再排拒它的誘惑,開始修習起來,入門之後,才發覺,它不是淫蕩,而是一種武功。

  是一種不算正道的武功,但卻十分有效。青袍人的殺機消退了,皺皺眉頭,道:“白狐楊萍,沒有聽人說過呀?”

  “小妹出道不久,只在江南闖出一點名氣!”程小蝶道:“但卻觸犯了江南名捕杜望月的禁忌,被他追殺得無處可避,特地跑來北京。大哥呀!你貴姓啊?”

  聲音中似是散發出一種磁性,引得人心頭顫動。

  當然,它不是一般的聲音,而是經過習練的嬌媚之音。

  “在下丁魁……”

  “丁大哥呀!你要幫我一把,小妹絕不會忘了你了大哥的好處,當有回報。”

  像飛入口中的一杯蜜糖,甜得丁魁六神無主了,急急接道:“回報不用了。只要了某能夠做到的,絕不推辭!”

  “小妹想加入東廠,以逃避杜望月的追殺,不知了大哥願不願推薦小妹?”

  “丁某極願效勞,杜望月也到了北京,你的行動要快,我這就帶你去見大檔頭。”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42
第二十六回 獵獲隱秘(4)

  初試啼聲,竟是如此神效,程小蝶暗暗忖道:幾聲溫言軟語,強過刀劍搏殺,丁魁似已為我控制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長長嘆息一聲,嘆息聲幽幽如泣,動人憐惜。

  丁魁呆了一呆,道:“楊姑娘,你哭了……”

  “小妹有些怕呀!”

  “怕什麼?”

  “你們廠衛中人,本應相輔佐助,但卻突然就翻臉取命,全無一點徵兆,凶險可怕,尤甚江湖,這……”

  丁魁回顧了兩具快被大雪掩埋的屍體一眼,笑道:“這是大秘密,不能輕易地告訴你!”

  “可是,我想知道啊!如沒有自保的辦法,小妹怎敢加入廠衛呢””

  丁魁緩步向前走!臉上帶著一抹淫邪的笑意,道:“可以告訴你,這件事,看上去十分恐怖,但事實上,卻是別有內情,在下奉告了,你要如何酬謝我?”

  程小蝶忖道:

  狐媚的誘惑,果然是招至對方邪惡淫念,但這個秘密太重耍了,豈可不知?讓他口舌上佔點便宜吧!

  打定了主意,嬌聲說道:“小妹積存了一些財物,願付於丁兄為酬。”

  “錢財乃身外之物,丁某豈會放在心上,我要的是你,一夕之歡如何?”

  “小妹可不是隨便和人上床的人,但丁兄如此厚愛,小妹實也不便推拒。

  答應了,丁魁樂歪了鼻子,低聲道:“這是汪公公下的秘諭,廠衛要汰弱補強,凡是武功不能登堂入室的人,就要藉機除去,由各級檔頭執行,也讓他們爭功自殘,因為一入東廠,就不能由他們生離他去,那會洩漏出很多隱秘。”

  “原來如此!”程小蝶點點頭,道:“這些該死的人,是早有預定呢?還是任意屠殺?”

  “要保留的人,身上佩有一種暗記,未帶暗記的人,就可以任意執行了。”

  “被丁兄殺的兩個人,都未帶暗記了?不知他們把暗記佩帶何處?能讓人一眼看到,而佩帶人又不自覺?”

  丁魁道:“說來話長,這是一個很精密的設計,走!咱們找個地方,我詳詳細細地告訴你。”

  程小蝶微微一怔,道:“到哪裡去啊?”

  敢情她已經忘記了剛才的承諾。

  “天寒地凍,該找個暖和的地方。”丁魁道:“最好的地方,就是床上,盆火、美酒、熱被窩……”

  “丁兄,還沒有看過我的面貌!”程小蝶道:“就不怕小妹生得很醜?”

  丁魁哈哈一笑,道:“只聽你那嬌滴滴的聲音,再看看你這一對水汪汪的桃花眼,已知是美女上品,叫人想入非非,我這廂已經心猿意馬,迫不及待了……”

  聲音突然頓住,一股鮮血急嘯而出,一把短刀刺入了丁魁的心臟中。程小蝶心中罵道:“見見你媽的鬼!姑娘我還是白壁無暇呀!”

  她正面出刀,丁魁竟然未及閃避,果然是想入非非,樂極生悲了。

  “你……你這是為什麼?你不是白狐……”丁魁用盡了氣力,也無法把話說完,人就倒了下去。

  程小蝶收起匕首,暗暗嘆息一聲,忖道:血腥江湖,江湖人再混入了風雲陰惡的宦海之中,就更加不堪了。廠衛中人作惡多端,何況你心存淫念,死得活該。也許世上根本沒有白狐楊萍這個人,但我要這個人在北京活起來。

  陰謀誘殺的勾當,程姑娘還是第一次干,心中竟有些忐忑不安!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43
第二十七回 計誘伏兵(1)

  水仙只有十四歲,但身材高窕,眉目風流,是一個生具妖媚的女人,一舉一動間,都流露出一種楚楚動人的誘惑。

  “水仙姑娘,你認識羊古?”程小蝶低聲道:“他和令尊很熟?”

  水仙搖搖頭,卻未回答。

  “有點奇怪!”小雅道:“我們接她來此,相處了一天辰時,她沒有開過口、說過一句話。”

  “但她的舉止很溫柔。”小文道:“一切都聽憑我們的擺佈,就是不說一句話。”

  程小蝶點點頭,道:“帶她到內室休息。”

  小文牽著她,水仙她也很溫柔地跟著小文而去。

  四大捕頭早已候在門外,水仙被牽入內室,四人已魚貫而入。

  這是城郊的一處民宅,地方很僻靜,是一處人跡很少的地方,除了張班頭這種熟悉北京的人物之外,還真難找得到這樣一個隱秘地方。

  室中早已擺好的坐位,也擺上了熱茶,一大盆炭火,逐走了室中的寒意。

  “水仙不說話!”程小蝶道:“但卻很溫順!”

  “是在裝蒜!”杜望月道:“她絕對不止十四歲,身段成熟,面目風流,也不像一個人事未解的少女?”

  “杜兄是說,她不是水仙?”程小蝶吃了一驚,道:“說吧!小妹洗耳恭聽。”

  “所以,我們都躲在房子外面不進來。”杜望月道:“她是天生的尤物,任問接近她的男人都會生出了非非之想,散發出來的魁力、誘惑,絕對不是一個年輕小姑娘所能具有……”

  “你是說她……”程小蝶臉上發熱了,仍是說不出口。

  “她早就不是處女了。”杜望月道:“而且,也不是一兩次的偷吃禁果,想不通是怎麼會出現這麼一個人……”

  小雅心中暗道:原來如此啊!看她的隆胸豐臀,比我還要大一號,怎會還是姑娘家?

  “你怎能這麼肯定?”程小蝶道:“說的如數家珍。”

  程姑娘咬著牙在疏解男女之間的隔閡關係,她要四大捕頭能在她面前暢所欲言,查辦案子,來日正長,很難避開談說男女之間偷情風流的事,如果四大捕頭心有禁忌,就很難坦然地討論案情了。

  為了總捕頭這個身份,程姑娘用心良苦也!

  “杜兄修習的道家功夫。”於承志道:“這種事,絕對不會看錯。”

  “就鐵峰閱人經歷之談,水仙姑娘,絕不會只有十四歲,媚態楚楚,是一個歷經多次雲雨情的人物!”

  程小蝶呆了一呆,道:“她如不是水仙,又會是誰呢?”

  四大捕頭相互看,卻無人開口。

  郭寶元匆匆而入,接道:“我帶來了韓貴妃的冊籍,諸位請過目一下!”

  燃上燈火,屋中一片明亮,屋外卻陰雲密佈,天色黑得甚早,這一陣大雪風,連綿了一個多月。

  韓貴妃大同府人,生於中上之家,父親是大同名醫,母強氏,為胡女中有名美人。

  這是大同府選送韓貴妃入宮的冊籍原本。記載不多,但卻提供了另一個可查的線索。

  “大同府外,還聚居了一批蒙古族群,他們生活雖有些漢化,但仍頑強地抗拒著不讓漢族完全的同化,聚居城外一處白登村附近,儘量不和漢人通婚,以求保持著族群文化。”於承志嘆息一聲,道:“但景物變遷,蒙古人固守一百多年後,已逐漸被漢人的大量文化侵入,他們易族為姓,自稱強氏,迄今仍有一些頑固的蒙古人,仍保有著不和外族通婚的遺訓。”

  “韓貴妃是蒙古族的女子……”

  “不錯!漢矇混血,可能是第一代的混血!”於承志道:“所以,具有著明朗之美,才被官府選入宮中。”

  “這位水仙姑娘呢?”程小蝶道:“是否和韓貴妃有關呢?”

  四大捕頭全都聽得呆住了,沉吟了良久,於承志才緩緩說道:“就在下觀察所得,水仙姑娘似是有點胡人血統?但如說她就是韓貴妃,就不對頭了。年齡小一些,何況水仙在童家成長有年,不是平空多出來的……”

  “童老二也無法把韓貴妃弄出宮廷……”岑嘯虎道:“羊古可能是蒙古人氏,但他也沒這份能力,水仙的身世可疑,但應和韓貴妃無關!”

  “對!我們不能因此一原因,影響了原訂計畫。”程小蝶道:“鏢局以及人手,都已經安排好了?”

  “是!”吳鐵峰道:

  大通鏢局,雖非最大的鏢局,但實力很強。我以行商身份,和他們接洽,保一批古玩南下,且有家屬同行,要他們全力護鏢,他們要過了年再上路,但我要求他們立刻動身,加了二成保費。

  他們出動總鏢頭和四位武功最好的鏢師,兩輛鏢車,和一輛雙套蓬車,十名趟子手,先到汴京,保費是白銀伍千兩,價錢是貴了一些,但他們出動了鏢局中大部精銳,冒著寒風大雪上路。”

  “吳兄名滿天下,鏢局中人耳目靈敏,會不會瞧出你的身份呢?”程小蝶低聲問道。

  “這個屬下早已有備,改了容貌。”吳鐵峰道:“由岑嘯虎和我易容同行,於兄和杜兄留在京城,追查韓貴妃的下落,為了增強途中實力,保護水仙姑娘的安全,希望能借小文、小雅兩位姑娘同行,還望總捕頭允准?”

  看來,小文、小雅確已成四大捕頭的心目中的高手了。

  “所請照準。不過,小妹也有一件事和吳兄商量!”程小蝶道:“還望吳兄通融!”

  “這就不敢當了,總捕頭儘管下令,鐵峰無不遵從!”

  程小蝶道:“水仙姑娘縱然和韓妃妃一案無關,但卻可能牽扯到另一樁案子。所以,我想把她留在家中,送入刑部手中,全力保護。”

  “這樣也好,由小文、小雅兩位姑娘選一個,都可以比水仙姑娘美!”吳鐵峰道:“屬下已傳回信息,中州巡捕廳中的高手,已集結實力,北上接迎。”

  “小文、小雅仍然作她們的保鏢身份,改扮水仙姑娘,由小妹來擔當如何?”

  “總捕頭要親自出馬?”吳鐵峰道:“可是京城中的事物……”

  “由於、杜兩位捕頭和郭副總捕商量著辦。”程小蝶道:“我已命郭副總捕把刑部的捕快,全部調集起來,一方面勤練武功,布守刑部,以對抗廠衛的突襲。我們不去找他們,很可能他們會展開襲殺,這批人無法無天,我們已成他們眼中之釘,我已決心以牙還牙!

  我相信他們會大力攔截這批鏢車,要鏢局再增加一輛蓬車,多花費一些銀子,不用顧惜。事實上,我們已和廠衛正式的展開了一場纏鬥,希望能一舉消滅他們一些實力,以保刑部安全,暫時打消他們控制法權的念頭。”

  當下把目睹廠衛汰弱補強的計畫,自相殘殺,和除去丁魁的經過,說了一遍。

  當然,程姑娘沒說出她除去了魁的手法。

  “天狼釘丁魁,是黑道中一個狠角色,想不到,竟也加入了廠衛!”於承志道:“屬下這就傳出一道令諭,要長安巡捕廳,派人到大同,清查韓貴妃的家世,並調集三個得力手下,趕來刑部支援。”

  “總捕頭,既然準備和廠衛在途中對決,這趟行動,何不再做安排,望月和於兄,一併隨行。事實上,不排除廠衛的阻擾,也無法追查韓貴妃的命案,這中間已很明顯有廠衛中人作梗了。”

  程小蝶輕輕籲一口氣,道:“我也有此懷疑了,就算不是汪直的陰謀,也必得他默許,目的在扳倒楊尚書。”

  “也可能一石二鳥!”於承志道:“謀人、奪權,說不定還有控制皇上的陰謀,我贊同杜兄的竟見,集中力量,先和他們做一次大對決,再回頭入京,追查韓貴妃的命案,就事半功倍了。”

  程小蝶目注郭寶元道:“刑部中有多少力量,能不能抗拒廠衛的襲殺,他們情急反撲,力量不可輕視。”

  “總捕頭放心!二百八十名捕快,已全部集中到刑部,也備好匣弩、長箭。”郭寶元道:“有三十多位班頭,武功都還不錯,除非大軍來襲,應該可以抵拒。”

  杜望月低聲道:“情勢危殆時,去找白雲觀主,就說我求他援手。”

  郭寶元點點頭,道:“多謝了!”

  程小蝶道:“杜兄認識鐵鈴子?”

  杜望月目光一亮,道:“他也到了北京?”

  “是!不過被抓到東廠去了。”

  “不要緊!他武功高強,智計絕人。金、銀、銅、鐵,四道人一向同行江湖。”杜望月道:“他來了,另外三人,也可能到了北京,不用替他擔心!”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43
第二十七回 計誘伏兵(2)

  程小蝶微微一笑,道:“就這麼決定了。咱們辦案子,也除國賊,我們奉有聖命,也有上方寶劍,廠衛只有暗襲,不敢明來。不過,我們別無支援,保命求生的事,要自己承擔了。一旦動上手,諸位不要手下留情。”

  充滿著關顧,也下達了搏殺令,四大捕頭相視一笑,抱拳作禮。

  對這位美麗的女總捕頭,似已真正的敬服了!她膽大豪勇,魄力氣勢,似是尤過楊尚書。

  大通鏢局總鏢頭譚文遠,接受了吳鐵峰的請求,又增派了一輛豪華的大蓬車,每輛車還加了兩匹走騾,使蓬車速度加快了很多。也動員了全鏢局的精銳,十二個最好的趟子手,和四個最好的鏢師,當然,也加了兩千銀子的保費。

  吳鐵峰表現的出奇大方,將七千兩銀子的保費,先付,而且是一次付清。

  這就使譚文遠感覺到事非尋常了。召集了四位鏢師江坤、馬華、周行、嚴笙,暗作商量,讓夥計們冒雪上路,決定每人加發了三十兩銀子的安家費,對四位得力的鏢師,譚文遠表現了更大手筆,每人加發紋銀兩百兩。

  這幾乎是他們半年的薪水,沒有入選的鏢師和趟子手,無不羨慕非常。

  原本因無法在家中過年的越子手,心中頗有些怨氣,這一來,就個個精神大振了,真是重賞之下有勇夫啊!

  譚文遠非常留心保護的人與貨有何特別,但他只見到三個女眷上了第一輛蓬車,和兩個老人家上第二輛蓬車,六個很重的大木箱,抬上了兩輛鏢車,完全瞧不出異常的情形。至於木箱中放的是什麼?鏢主隨行押送,鏢局就不便過問了。

  吳鐵峰、岑嘯虎沒上蓬車,卻分坐兩輛貨車上,看上去,運送的東西,似是很珍貴!

  貨車上加一大塊油布掩遮,再多了兩條厚厚的毛毯,就不會覺得寒風襲人了。

  十二個趟子手,騎了十二匹馬,加上五位鏢頭的健騎,四個車伕、四輛車,這一行車馬,就顯得十分惹眼了。

  由於鏢局的趟子手,都是跟著鏢車走路,最多有兩匹開道馬,但譚文遠心唸過年在即,路行辛苦,這次行鏢,價碼好,趟子手也全有馬騎了。

  天公也作美,鏢車一上路,風停雪住,烏雲散開出一個朗朗的大睛天。

  出了北京城,鏢車上卦起了大通鏢局的飛鷹鏢旗,迎風飛舞,獵獵作響,四個趟子手,在鏢師江坤、馬華,率領下,當先開道。八個趟子手,分走在鏢車兩側。

  總鏢頭譚文遠和鏢師周行、嚴笙,走在蓬車之後。

  “總鏢頭,看不出異樣啊!”周行低聲說道:“大概是中州行商,結束了京中的生意,急著趕回老家過年。”

  “來得及嗎?”譚文遠道:“這一路到汴京,雖然是陽關大道,但積雪阻人,少說點,也得半月二十天,明天三十,後天就是大年初一了。”

  “總鏢頭,不過初一過十五啊!”嚴笙道:“咱們趕一下,正月十五,大概可以送他們到汴梁了!”

  “這要一路沒有阻礙才行!”譚文遠道:“我一直有點奇怪,他們一再要求咱們鏢局裡要盡出高手保護,好像是預知會有麻煩?”

  “所以,人家才肯出半萬銀子啊!加多一輛蓬車,竟然又肯加兩千兩銀子。”周行道:“這可是十年難遇的大好生意,你總鏢頭出手大方,咱們大夥兒也跟著沾光了。十二個趟子手全都騎馬護鏢,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南京到北京,你總鏢頭是頭一遭啊!”

  譚文遠笑一笑,道:“說的也是,兄弟們不能留在家裡過年,給他們一點補償,也是應該的,買馬、添車,花掉的不算,餘下的,比大通鏢局近一年賺的還多,但願這一趟平安無事,回到北京城,我要放假一個月,大夥兒好好地休息休息。”

  “我心中有點納悶!”嚴笙道:“咱們算不上是北京城的大鏢局,他們花這個價錢,可以請得動第一大鏢局的人馬護送,為什麼要請我們?

  周行哈哈一笑,道:“咱們算不上北京的大鏢局,可是論實力,咱們絕不比別人差,咱們出動了鏢局的大部精銳,換上北京城最大的鏢局,也很難排出這樣一股實力,人家肯花錢早已經琢磨過了。

  鏢車行過保定府,一路平安,譚文遠心存的一些警惕,逐漸淡了下來,本是天亮才上路,未晚就住店,小心翼翼地計畫行程,每次都宿住人多城大的客棧中,行程很慢,現在開始加快了。

  坐在車中的程小蝶相當焦急,廠衛的攔截,遲遲不現,使她擔心的是推斷可能有誤。

  但見多識廣的吳鐵峰,卻已發現了徵兆。

  他發現信鴿飛翔,也發覺數起快馬,越過了鏢車。

  雖然,他們經過了精細改裝,但仍然無法逃過吳鐵峰的眼睛,微現疲態的長程健馬,顯然是經過長途跋涉而來,他們已追上來,似是正在安排截殺地方。

  信鴿返往不停,提供了另一個警訊,似乎兩路合擊,一路南下人馬,是京中廠衛高手,另一路北上而來人,又是什麼樣的人物呢?”

  吳鐵峰還未發現調集中州捕快中的人手現身,他們是不是暴露了形跡,被人截殺了呢?”

  他不知道北上的人物,是何方神聖,但能肯定他們是高手,否則不會調動他們參與。

  吳鐵峰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岑嘯虎。

  岑嘯虎也注意到了這些異征,對方不急於下手,似是在做更周密的準備。要一擊成功,不禁輕輕嘆息一聲,道:“譚文遠似是還沒有發覺這個危急!”

  “我想他發覺了。只不過,他認出了廠衛的身份,感覺這些人和他無關!”吳鐵峰道:“廠衛不理會民間事物,更不會出手劫縹!”

  “如若讓廠衛掌握了刑部的法權,天下百姓,就盡入他們的掌握了。”岑嘯虎道:“總捕頭雖是個女流之輩,卻是頗有遠見,這一戰寧可拚掉性命,也不能戰敗……”

  語聲一頓,接道:“譚文遠和他率領的四大鏢頭,武功造詣如何?”

  “相當不錯!”吳鐵峰道:“大通雖不是大鏢局,但實力很強,譚文遠的一柄七星刀、十二枚金錢嫖,都有著相當的火候。江坤、馬華、周行、嚴笙,也有點真正的實力。當然,他們只是托襯的綠葉,真正要殺破重圍,還要靠我們自己。”

  “吳兄,小文、小雅兩位姑娘,是當得了高手之稱!”岑嘯虎道:“但不知總捕頭的技藝如何?”

  吳鐵峰道:“兵已很強,將豈會弱!”

  岑嘯虎低聲道:“高到什麼境界就很難說了!”

  “比起你我如何?”

  “這個,很難斷定了!不過,她能一舉殺了丁魁,應該和你、我在伯仲之間。”吳鐵峰道:“也許在對敵經驗之上,差了一些!”

  說得很勉強,似對程小蝶的技藝,一點也沒信心。

  四大捕頭對程小蝶的尊重,只是佩服她的膽識和魄力。

  但卻很看重小文、小雅的武功,因為他們都見識過兩個丫頭的身手。

  千金小姐,怎會肯吃苦練武?論真功實學,丫頭自然要比小姐強了。

  兩個人一樣心思,相視一眼,搖頭嘆息,感覺到程小蝶成了他們一個很大的負擔。

  日正當中,行人稀少。

  天又飄起雪來。

  看到了,一排手執兵刃的黑衣大漢,橫攔在大道中間,吳鐵峰暗中數了一下,攔在路中的人,一共有十二個,布成一個月牙形。兩個領頭的站在前面。

  大道旁的枯樹林內,馬聲嘶鳴,人影幢幢,至少還有三、四十個。

  這些人早已存心打架,都已脫去了長衫、皮袍,穿一身密扣黑色勁裝,手中有刀,腰裡也掛著鏢襄、暗器。

  當先開道的江坤、馬華兩位鏢頭一勒馬韁,揮著手,喝令鏢車停下。”

  譚文遠已帶著周行、嚴笙趕了上來。

  十二個趟子手也翻身下馬,亮出兵刃,守護在鏢車四周。

  吳鐵峰脫下身上的長袍,緩緩下了嫖車。

  守在車前的趟子手,道:“你老到篷車上擠一下吧!想不到這裡會遇上麻煩。”

  吳鐵峰道:“走馬、行船三分險。水旱兩路全一樣,遇上了,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這可是動刀、玩命的事,你老……”說話的趟子手,忽然發覺了,吳鐵峰手中多了一支文昌筆,那是點穴的利器,能用這種兵刃的人,必然武功高強,善於點穴,不禁一呆,接道:“你老也是行家子啊?”

  吳鐵峰臉上化妝未除,看上去是一位六十左右的老人家。

  “學過幾手保命把式,強盜殺人,不分老幼,寧可戰死,也不能任他們宰割,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有什麼好怕的?”吳鐵峰說得豪氣干雲,卻是言外有意,警告幾個趟子手,不放手一拚,對方也不會放過你們!

  岑嘯虎也跟上來了,手中一口斬馬刀,足足有四尺多長,把柄只有五六寸,刀身卻有三尺多,厚背薄刃,是二十幾斤的重傢伙,這種像鍘刀一般的兵刃,不用揮動,看上去就十分嚇人。

  趟子手不說話了,能動這種兵刃的人,已具有了殺人如切菜的本領。

  兩個人行近現場,譚文遠已下了馬,和對方搭上了話,道:“兄弟大通鏢局譚文遠,今日走鏢借道,奉贈薄禮五百兩,還望笑納,也希望兩位當家的高抬貴手,讓個路,這份情意,大通鏢局是永誌不忘。”

  站在一排黑衣人前面的,是兩個一黑、一白的大個子,黑的面如鍋底,穿著一身黑色勁裝,白的臉似積雪,穿的一身白衣,但兩個人卻用一樣兵刃,是一把重過十斤的鬼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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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計誘伏兵(3)

  黑、白兩個大漢,靜靜地站著,臉上木無表情,譚文遠說完話,還來個抱拳一揖,兩個人也不理會。

  譚文遠心中急了,大聲說道:“大通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老百姓和官府中人無關,諸位一向不過問民間事務。”他已經看出來的是東廠中人了。

  “該死!”黑衣人冷冷接了話,道:“你什麼都不知道,那就留下人和鏢車,快些走路,一開打,就不會留下一個活口了。”

  “譚總鏢頭,你遇上的是川東有名的黑、白雙煞。”吳鐵峰接了口,道:“雙煞做事,一向冷絕,就算你棄鏢走人,他們也不會放你逃生!”

  他還真的擔心譚文遠被唬住了,棄鏢走人,雙方的人手,就相差的更懸殊了,四大捕頭並未奢望大通鏢局的鏢師,能有多少幫助。但卻希望幾位鏢頭,能合力保住護總捕頭的安全,使他們心無旁騖,全力迎敵。

  這真是個很大的諷刺,帶頭的人,竟是最要人費心照顧的人。

  譚文遠向後回顧了一眼,愕然說道:“老爺子,你也是江湖人啊!”

  吳鐵峰笑道:“沒法子啊!一旦入江湖,就很難脫身而出,他們要留人,也要留貨,是全衝著我們來的……”

  譚文遠急急接道:“老爺子,他們是東廠的人,不是幼鏢的強盜啊!”

  “噢!”吳鐵峰道:“我認識他們是川東雙煞,我們過去,還結有梁子,你和四位鏢頭,請退回下去保護縹車內眷,這裡的事,交給我們了。”

  譚文遠早已感覺到事非尋常,這明明是早安排好了的一個陷阱,自己卻一頭栽了進來,點點頭,苦笑一下,道:“老爺子,你多珍重,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揮揮手,帶著四大鏢師退回到鏢車停放之處。

  他沒有逃走的打算,下令把車輛上的馬匹,牽避開去,親率四大鏢頭和八個武功較強的趟子手,團團把車圍住,準備全力保護了。

  這時,第二輛蓬車上垂簾啟動,於承志、杜望月,緩步行了出來,兩人長袍已脫,露出一身勁裝,於承志笑道:“譚總鏢頭,這裡托請照顧,今日這一場血戰之後,貴局將一舉成名,是北京城中數一數二的大鏢局了。”

  杜望月、於承志臉上易容的藥物未除,但已無龍鍾老態,雙目中神光炯炯逼人。

  譚文遠苦笑一下,道:“他們是廠衛,不是江湖人哪!”

  杜望月道:“攔路劫鏢、殺人越貨,只有盜匪才會做出來的事情,對嗎?”

  譚文遠搖搖頭,道:“諸位是……”

  “不用問得太多了。”於承志道:“我們花銀子請你保鏢,就是這趟鏢貨的主人,其他的不用多問了。”

  譚文遠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盡力而為就是。”

  那旁廂,吳鐵峰、岑嘯虎已和黑、白雙煞對上了話,雙煞雖未到過關東,但卻對岑嘯虎的大名,早有聽聞,看到他手中斬馬刀和腰間兩輛飛斧,已知他身份。

  “想不到啊!大名鼎鼎兩位大捕頭,竟然會雇了保鏢的護送上路!”黑煞冷冷說道。

  “不只是他們兩個呀!”於承志已行了過來,接道:“長安於承志、江南杜望月全都在此。”

  黑、白雙煞臉上微現驚容,但卻是一閃而逝,仍然由黑煞接話道:“四位既然到齊了,正好可以一併送上路去……”

  吳鐵峰目光一掠雙煞,和身後十個勁裝人,笑道:“就憑幾位呀!口氣未免託大了,這一遭是閻王請客,死約會,也不用急在一時,吳某不明白是,兩位好好的川東霸主不干,卻跑到北京來投入東廠!”

  “還不是被你吳兄和於捕頭逼的!”黑煞道:“江湖上混不下去了,只好找個靠山,這一次咱們身份大對調,四大捕頭是強盜,咱們兄弟可是捉拿強盜的官兵了。”

  “如若只有你們兩位出面。”於承志道:“那就不怎麼好玩了!我們不會再手下留情,一出手就是取命殺著,兩位請好好地斟酌一下!”

  黑、白雙煞,三年前曾經和於承志打過一次,兩人聯手,力排數十回合,也未贏過一招半式。如今面對的是四大捕頭,心中還真有點發毛,黑煞冷笑一聲,道:“我們兄弟現在是東廠三檔頭的身份,等於是七品官階,殺官形同造反,那可是滅門抄家的大罪!”

  “這就是你們加入廠衛的原因了?”杜望月道:“廠衛不入吏部冊籍,你們沒有品級、官府也不會承認你們的身份。殺了你們,就像殺兩個盜匪一樣。”

  黑、白雙煞臉色一變,正待發出訊號,杜望月已和於承志發動了迅雷不及掩耳的攻擊。

  刀光、劍氣,劃破了長空,發出急嘯之聲。

  黑、白雙煞的鬼頭刀,奮起迎擊。

  但他們只擋開了一招,就雙雙死在了杜望月和於承志的刀劍之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43
第二十八回 技殘高人(1)

  原來,於、杜兩人早已暗中計議妥當,一見面就發出致命的一擊,一面向場中行走,一面運集功力,人到現場,已然提聚了十成功力。

  黑、白雙煞露出怯意時,正是他們對敵意志力最弱的時刻,杜望月掌握了時機,示意於承志全力出手。

  果然是一擊成功,先聲奪人。

  黑、白雙煞身後,排立著十個勁裝武士,他們未料到竟會有人敢先對廠衛發動凌厲的攻擊,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兩個率隊的三檔頭就倒臥雪地的血泊中。

  一聲厲嘯劃空而來,有如天馬行空一般,落在了杜望月和於承志面前,是一個身著黑緞子狐皮長袍的五旬老者。

  來晚了,黑、白雙煞,已經死亡。

  一舉殺了強敵,杜望月和於承志也非十分輕鬆,他們集聚了畢生的功力,做此一擊。雖然達到預期的目的,但兩人也累得直喘大氣,不得不閉目調息。

  如論實力,黑、白雙煞應該有和兩人鏖戰數十合的力量。

  如果黑、白雙煞不是先露怯意,準備召請救兵,杜望月和於承志也無法一擊得手。

  這成功的一擊,簡直把十個廠衛嚇住了,呆呆地站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變。

  那黑袍老者如飛而至。

  兩個身著勁裝的大漢,也疾掠而來,分站在黑袍老者兩側。

  黑袍老者手中提著一根竹杖,把黑、白雙煞的屍體翻動了一下,道:“是誰殺了他們?”

  “我!”杜望月快速地運功調息,體能已恢復了十之七、八,睜開眼睛,投注在黑袍人的身上。

  只見他面如滿月,花白長鬚飄拂前胸,頗有仙風道骨的味道,只是雙目殺氣逼人,破壞了他相貌的格局,看上去就有些冷厲逼人了。

  “殺人償命,天下至理,你自刎了吧!”黑衣老者手中竹杖微一挑動,竟把黑、白雙煞屍體拋起了一丈多高,被排列身後的黑衣人一把接住。

  “把他們運入枯樹林中埋了,不能讓他們曝屍官道上。”

  杜望月極為搜索腦際,但卻一直想不起其人身份。

  於承志、吳鐵峰、岑嘯虎都在思索,但卻沒有人想出他是誰?奇怪的是又有著一種模糊印象,似曾相識。

  “諸位看夠了吧!”黑袍老者道:“事實上,我們沒有見過,但老夫對四位卻不陌生,四位雖然易容化妝,卻無法逃避過老夫的雙眼。”

  四大捕頭盡除去臉上的藥物,恢復了本來面目。

  “閣下似曾相識,但吳某又確未曾見過,這其中有些什麼原因呢?”

  黑袍人淡淡一笑,道:“這就是我們大不相同之處了。我也未見過四位,卻能識出四位身份,你是吳鐵峰、他是杜望月……”

  他指出四大捕頭姓名,竟是一個也沒錯。

  杜望月略一沉吟,道:“這又何足為奇,只要取到我們四人的畫像,任何人都能辨認出我們的身份,而四大捕頭的畫像,取得又十分簡易。”

  但聞蹄聲得得,南、北兩路,都有大批人馬趕來。

  北下的一批,立刻把鏢車圍了起來,人數三十多個,為首的是一個五十左右的青袍老者,身後兩個中年人,再後面是三個腰束藍帶的中年人,各率八個黑衣人,把鏢車團團圍住。

  他們雖然無特別的標識,但層次分明,一眼之下,就可以分辨出,那老者是領頭的人物,大概是大檔頭了,三個帶隊的,大概是三檔頭,這是一批穿著明顯的廠衛人馬。

  譚文遠一見那青袍老者,不禁打個哆嗦,道:“原來黃大檔頭閣下!”

  青袍人淡淡一笑,道:“你認識我?那就說說看,我是誰?”

  “七步追魂黃國龍,黃老爺子。”譚文遠道:“青龍旗下大檔頭,天下有誰不知。”

  黃國龍笑道:“老夫既有這麼大的名氣,唉!只好大方一點了。譚文遠,帶著你的鏢師和越子手滾吧!老夫不為難你。”

  “大檔頭,我們收人家的保費啊!”譚文遠道:“行有行規,他們如果是犯了法……”

  “我已經放過你了……”黃國龍道:“仁盡義至啊!你不肯接受,那就不能怪我了。”目光一顧身後分列的兩個大漢,道:“給我殺!”

  兩個大漢恭恭敬敬答應一個是字。

  三個腰束藍帶的人,當先向前衝去。

  二十四個廠衛,眼看三個三檔頭,向前衝去,大喊一聲,包圍了上去。

  八個趟子手四個鏢師,早已佈署好迎敵陣勢,揮動手中兵刃展開了一場廝殺。

  入選廠衛番子,都有相當的武功。三檔頭,更是在江湖上有著相當名氣的高手,八個趟子手一個要分拒三個人,應該早就被殺了。

  但他們迎敵的方式,是互為依持,四個鏢師武功強,分別接應,廠衛人多,反而用不上力,大部份的人,無法出手。

  一時之間,竟然形成了一個僵持不下的局面。

  黃國龍看了一陣,怒道:“住手!都給我退下來。”

  眾廠衛應了一聲,撤退十尺。

  望了左、右兩個中年大漢一眼,道:“你們兩個出手,人多手亂,鬧成了大笑話,限在一盞熱茶工夫之內,給我全部殺光。”

  兩個人應了一聲,飛身離鞍,人在空中,刀已出鞘,撲向兩個趟子手。

  兩個趟子手剛剛舉起了手中兵刃,刀刃已越頸而過,鮮血噴成一道血柱,把人頭衝起四、五尺高,屍體和人頭,同時跌落在雪地上。

  江坤、馬華一劍一刀趕過來,已是慢了一步。

  但兩個二檔頭,並未給江坤、馬華出手機會,迎面劈出三刀,又把兩人逼退三步。黃國龍點點頭,道:“這還像是個殺人的樣子!”

  周行、嚴笙趕過來,準備合力迎戰兩個二檔頭了。

  譚文遠也拔出了七星刀,向四個鏢頭靠過去,他目睹了人家離鞍、拔刀、取首級的手法,心中明白二對一也未必是人家的敵手,加上自己一把七星刀,也許還可能多支撐一刻辰光,四大捕頭如能殺退強敵,回來支援,也許還能保住性命。否則今天是死定了局面。

  “楊隱、唐俊,你們加把勁!”黃國龍道:“十招內殺了他們五個,白虎旗長親自出馬,咱們不能輸給他們,青龍旗只出動大檔頭和兩個二檔頭,照樣把事情辦得風風光光。”

  譚文遠一顆心完全吊了起來,原來兩位二檔頭,竟是江湖上顯赫一時的兩大殺星楊隱、唐俊,勿怪出手就取人首級,如同探襄取物。譚文遠心中明白了,就算黃國龍不出手,廠衛也無人幫忙,也無法支持十個回合,回頭對蓬車喊道:“吳老爺子交代我保護女眷。不過。我們遇上了江湖高人,恐怕很難完成吳老爺子的吩咐了。”

  楊隱、唐俊,聽他讚美自己是江湖高人,心中很愉快,未立刻出手,任他把話說完。

  目光一掠六個活著的趟子手,道:“你們也走吧!我和四位鏢師擋他們一陣。”

  六個趟子手苦笑一下,道:“總鏢頭,走不了的,二十七位高手在側,虎視耽耽,豈肯放我們生生離去。”

  “譚文遠,老夫放你,你們不肯離去。”黃國龍冷冷接道:“現在,才想到性命要緊,未免是有些悔之晚矣!你們不願自戕,可以閉目受死,老夫讓楊隱、唐俊出手點你們的死穴,不但可以留個全屍,而且,死得也不痛苦。”

  “死了就是死了,也不能再死一次。”譚文遠道:“黃老爺子的盛情,在下只有心領了!”

  “總鏢頭視死如歸,確有大丈夫的氣概!”隨著那嚦嚦鶯聲,車簾啟動,走出來小雅、小文。

  兩位姑娘手中執著長劍,臉上帶著笑容,緩步行了過來。

  “這是玩命流血的事,和女人沒有關係,兩位姑娘快請回到篷車上去。”譚文遠急急說道:“黃老爺子是大人物,不會殺女人的!”

  “總鏢頭是個好人!”小雅道:“黃老爺子,就不一定有那麼好說話了。你不信,就問黃老爺子一聲。”

  譚文遠真的轉頭向黃國龍望了過去,黃國龍只是笑,卻不講話。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44
第二十八回 技殘高人(2)

  楊隱卻開了口,冷冷說道:“黃老爺子不殺女人,但我們殺!”

  “這就是了。”小雅道:“既然是連女人也要殺,那就先由女人出面鬥鬥你們。”

  “姑娘,這不是開玩笑啊!刀劍無眼。”譚文遠急急地說道:“姑娘不可逞強!”

  “總鏢頭!”小雅笑道:“早晚免不了一死的事,先死先投胎啊!不用和我們爭了。”

  兩個丫頭也已經換了緊身的勁裝,提著劍,帶著微笑,行向了楊隱、唐俊。

  小雅舉劍一指楊隱,道:“女人也不是好欺侮的,來!我們先打三百回合,試試看是男人殺了女人,還是女人把男人宰了。”

  小文、小雅嬌小玲瓏,站在楊隱、唐俊身前,相差一個腦袋,看上去就更顯得強、弱分明,不成比例了。

  楊隱吃吃笑,一面吃豆腐,道:“小姑娘,你很美呀!不過,動刀要劍,可不是床上遊戲,逞強不得……”

  “姑娘的床上功夫,確屬一流,可是劍也很利,你如敢背叛東廠主子,也許真有機會和姑娘上床玩玩。”小雅道:“可是,你敢嗎?”

  小雅的膽大反擊,聽得譚文遠和四大鏢頭怔住了。楊隱也被反問得茫然無措。

  姑娘是真的漂亮、動人,楊隱也無法分辨她說的是真是假!因為,小雅的話,還配合著動作,媚眼飛來,情焰如火,這就有點春情惑人了。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程姑娘習練了“天狐媚術”,小雅也不逞多讓,難道也習練過了媚術不成?

  楊隱被他鬥得心猿意馬了。

  “楊隱!生擒過來,照樣可以抱她上床。”黃國龍冷冷地喝道:“老夫答應你可以留下她的性命,賜給你做為侍妾。”

  楊隱應了一聲是!舉刀指向小雅,道:“怎麼樣!大檔頭下了面渝,小姑娘,你這條小命,就算是留了下來。”

  “可惜呀!我不喜歡做人家的小老婆……”

  “難不成你還想扶正啊!那也行,只要你能讓楊某滿意,想做大老婆……”

  “想做你的媽呀!”長劍一舉,直刺前胸。

  “小潑婦心狠手辣呀!”楊隱揮刀封開劍勢,還擊三刀。

  小雅竟是硬接擋地,把三刀架開了。

  譚文遠終於發覺了,小姑娘不只人長得漂亮,劍法也高明得很,內功精深,硬接三刀,全無吃力的樣子。

  “真有幾下子啊!”楊隱呆住了。

  黃國龍的一隻眼睛也瞪得圓圓地看著小雅出神。

  小文嬌笑一聲,舉劍指向唐俊,道:“怎麼樣?”

  “什麼?你也想當小老婆呀?”

  小文之美,不在小雅之下,只不過缺少了一點活潑。

  她在向小雅學,咯咯一笑道:“像小雅一樣,做你的媽呀!”一劍橫斬過去。

  唐俊舉刀擋劍,展開還擊。

  四個人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鬥。

  楊隱、唐使兩把刀,開始了凌厲的攻勢,刀光如白雲舒捲,是毫無保留的全力出手。

  但小雅、小文的兩柄劍,竟是變化多端,軟、硬兼具,忽而硬封刀勢,忽而以攻迎敵,常常迫得楊隱、唐俊收刀而退。

  譚文遠低頭對四個鏢頭,道:“這一次咱們是看走眼了。車中全是高人,那四位是西、南、中、北,四大捕頭。這兩位小姑娘,劍法之精,功力之高,似不在四大捕頭之下,車中那一位,雖未露面,但想來也是位高手。天啊!咱們可真是有眼無珠啊!”

  “總鏢頭,幸虧如此啊!”江坤道:“如不是看走了眼,咱們恐怕早就挺屍在雪地上了。”

  “只是這一場劫殺過去。”譚文遠道:“咱們的鏢局子也該收了。開罪東廠中人,還能在北京城溫得下去嗎?”

  “我想,要看這一戰的結果而論了。”嚴笙道:“一旁是刑部衙門的名捕,一旁是廠衛中的人物。雙方面,我們都得罪不起,東廠出動到大檔頭,是全力以赴了。

  這一戰如是不能得勝,此後的東廠勢力,必然將大打折扣,刑部權勢擴大,就對我大大的有利了。”

  “兩個大衙門,拚鬥搏殺,是一場澈頭澈尾的權勢鬥爭。”周行道:“我們盡可以置身事外,不作偏袒……”

  “不對!”馬華打斷了周行的話,道:“我們保的是刑部的人,不能撒手不管。何況,大錯已鑄,廠衛中人,勝了不會放過我們,敗了也會把這帳記在我們頭上,這個仇是結定了,只有一面倒向刑部,碰碰運氣如何了。”

  譚文遠道:“馬鏢頭說的對,只有押這一寶了。”

  不知黃國龍是否聽到幾人的談話,突然下令三個三檔頭帶人再度向鏢局中人圍殺過來。

  這一次,他們有了經驗,來的人並不多,三位三檔頭,各帶了兩個廠衛,一共是九個人。

  譚文遠揮揮手,示意六個越子手退下,帶著四位鏢頭迎了上去。

  這當兒的垂簾啟動,一連串蝴蝶飛了出來。

  程小蝶打出了暗器,名動天下的蝴蝶鏢出了手。

  那是一種構造得非常精良的暗器,雙翼竟會閃動,有如真的蝴蝶一般。

  一發十餘枚,閃動著翅膀,轉向廠衛中人飛去。

  黃國龍見多識廣,大聲喝道:“小心啊!那是蝴蝶鏢,它會轉彎。”

  叫得太晚了,三個廠衛和一位三檔頭,已為突如其來的蝴蝶鏢所擊中,大叫著向一旁閃去。

  兩位三檔頭撥出兵刃,擊打蝴蝶鏢。

  打是打中了,卻不料金鐵相擊聲中,蝴蝶鏢竟然折轉一側,正擊中兩個人的頭上。

  兩位三檔頭又立刻倒了下去,一個擊在右面的太陽穴上,立刻斃命。一個被擊中頂門上,嵌入了半寸多深,就算沒有死,也暫時失去戰鬥的能力。

  原來這種蝴蝶鏢,是用特殊的巧勁發出來,如果用兵刃去封架,不得其法,反而加重它的力量,這就是兩位三檔頭一死一重傷的原因。

  反是四位被蝴蝶鏢直接擊中的人,傷得不算太重,但也血流不止,一時間無法再對敵動手。

  一下子有六個人失去了搏殺的能力,而且其中三個是武功很好的三檔頭,雙方的實力!立刻成了反向的對比。

  程小蝶出現了,從容不迫地先揀起來打造不易的蝴蝶鏢,目光一掠眾廠衛冷冷說道:“既然開了殺戒,也就不在乎多殺幾個人了,你們不怕死的,就全上來吧!”

  眾廠衛回頭看向大檔頭,黃國龍一臉冷肅,這就使得眾廠衛心中畏懼,發喊一聲,齊齊向程小蝶衝了過去。

  真是不要命了!

  程小蝶探手,抖出腰中軟劍,身劍合一迎了上去。

  但見光影流動,一團寒芒衝入了人群之中。

  接著是一陣鬼哭狼嚎般地喊叫,血水與斷肢齊飛,七八個廠衛連滾帶爬地摔了出去。

  這是程小蝶新練成的一招劍法,也是吳一諤傳她的劍法中最惡毒的一招,叫做“一輪明月”,劍光團出一片寒芒,還真像明月乍現。

  這一招連殺死帶傷了七八個廠衛。

  看得譚文遠和四位鏢頭眼都直了,果然是車前面坐的老太太,好的在後頭。”

  程小蝶殺機已動,一旦得手,不容對方喘息,第二劍連還出手,軟劍是兵刃中最難運用的武器。它又長又軟,但威力卻是出奇的厲害,一連五劍,劍劍追魂奪命,二十四個廠衛被她一輪快劍追殺,竟然放到十八個,加上三個中了蝴蝶鏢的,只餘三個人沒有倒下去,但也受了輕傷。

  血染白雪地,放倒了一大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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