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女捕頭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0 16:30:2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8 24459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36
第十八回 紅衣魔人(1)

  吳一諤探首看去,右轉的地道,也只有一丈多長,又向左面轉去。

  九拐十八彎吶!等到程、苗二女到了身後,吳先生突然一長身,箭一般地向前射去。

  只聽兩聲輕微的問哼傳過來。二女急急趕過去,只見吳先生站在一堵門前,牆上靠著兩個黑衣人。

  他們手中還舉著刀,似是隱在轉角處,準備偷襲,刀還未及劈出,人已被點了穴道。

  小方心中忖道:“吳先生的武功,果然比田長青高,而且還高出很多。”

  伸手在木門上摸了一陣,吳先生搖搖頭,道:“常奇鬼得很,這座木門,相當堅牢,撞開它,必有一陣急矢利弩的攻勢,這等狹窄的通道中,很難閃避,諸位請退入轉彎處……”

  “前輩,我先試試如何?”小方道。

  地道的形態,出了人的意外,預先佈置,似已不太合用了。

  “好!”吳先生向後退了幾步,隱入轉角處,道:“撞開木門,就暴露了我們已入秘門的事,正式展開惡戰,你們小心,儘量不要離我太遠。但生死之間,還靠諸位隨機應變了。”

  他展現出的武功,已使人人敬服,自是個個點頭遵命。

  小方也不是莽撞的人,先行運氣行功。玄陰氣功,起足十成,整個人就似一個大冰塊。程小蝶等身在六尺外轉角處,仍感到有寒氣襲來。

  寒冰掌是以寒毒傷人,郭寶元心中忖道:“難道也有碎石開碑的威力不成?”

  但見——

  小方一個身子平平飛起,整個人向木門撞過去,蜷起的雙腿,近門時突然蹬出。

  但聞一陣術門碎裂的大震,門被一撞而開。但小方人卻借勢升起,全身平貼在頂壁中,就像刻在上面的一件浮雕。

  果然是一陣急勁的強箭、毒針,蜂湧射出。

  箭勁之強,射入迎面牆壁的青磚上,深入了七、八寸深。

  程小蝶、郭寶元暗暗咋舌,就算穿著鐵甲,恐怕也會被射穿。

  毒針是特號大針,也都有三寸多長,強勁的釘入了磚壁中。

  數量之大,釘滿了一面牆壁,毒針、長箭加起來,至少有一百多支。

  “小方,你沒事吧!”程小蝶急急地大聲叫問。

  “很好啊!”小方道:“這些強箭毒針,都是機簧發射,強勁得很,一陣疾風衝出,籠罩了整個門面,可惜百密一疏,沒有佈置下射向頂壁的針箭。”

  “你還很高興啊?人家擔心你死了!”程小蝶嗔道:“現在要如何行動?”

  “門裡形勢開闊,一片黑暗!”小方道:“似乎上一處廳堂,我先進去,諸位等我招呼再進來。”

  但見人影一閃,吳先生已像一條急矢般射入門內。

  “搶功啊!老前輩。”隨著喝叫聲,小方人也躥入了室中。

  看兩人身法的快速,郭寶元暗叫慚愧,忖道:“如非由這些江湖絕頂高手介入,單只是這扇門,我們就衝不進去,如何能抓到常奇?”

  程小蝶、苗蘭也開始行動,分由兩側,躍入門內。

  郭寶元回顧了兩位捕快一眼,低聲道:“人家不求名利,冒險患難,身先士卒,我們可是吃糧當差的人,不能讓別人失望、笑話,死了是盡忠殉職,沉著點,不能忙中出錯。”

  這番話果然激起了兩個捕快的豪氣,低聲道:“頭兒,放心吧!絕不會讓你丟人現眼,咱們武功不好,那是沒法子的事,但視死如歸的勇氣,絕不輸人!”

  兩個人挺起胸膛向門內行去。

  郭寶元緊隨兩人身後。

  小方說的不錯,門內是個小廳,控制長箭、毒針的機具還在,但卻不見敵人。

  吳一諤小方站在大廳中,似是正在運用目力搜尋。但廳中太暗了,看得十分吃力。

  這地方就看出郭寶元的經驗了,伸手入懷,取出火摺子,用力一晃,燃起了一道火光。

  火光不大,但已足夠幫助吳先生和小方,看清楚室中的景物了。

  “這裡似乎是根本沒人防守?”吳一諤道:“如果不是誘敵的死局,應該還有門戶。”

  郭寶元行動快速地移動了室內幾張桌椅,放在門口下面。

  “好!由郭總捕這等閱歷豐富的人,我們就少了很多被困的機會。”吳一諤道。

  原來——

  此處如是布下了一個死局,必會有鐵門之類的佈置,藏於頂上。發動機關後落下來,把出口堵死,也把人困住。

  如有暗門機關,鐵門一定設在門口的地方,郭寶元移動了桌椅,擋在那裡,就是希望免去被困之危。

  這是累積而成的江湖經驗,但必須要搶在第一時間動手,才能發揮效用。

  程小蝶暗暗記在心中。

  小方已開始在四壁搜查。

  吳一諤卻凝聚內力喝道:“常奇,我進來,是成全你放手一搏的心願,你要是憑仗機關佈置拖延時間,那就不用以武功決生死了。咱們各用惡毒手段對抗。”。

  聲音雖然不大,但地室中已回音不絕,繞過人的耳際轉動甚久,才消失不聞。

  “你沒有被強箭、毒針射死,可真是命大呀!”常奇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不要太逞強!針上劇毒,除了我配製的特別解藥之外,一般解毒藥無法醫治。吳兄,要不要兄弟送上解藥?”

  顯然,常奇無法看到這裡的景象。不過,倒是很相信強箭、毒針的佈置,一定可以傷人。

  “我很好!常奇,想殺死我,只怕要你親自動手了。武功、邪術,都可以,但這些機關……”

  但聞蓬然一聲,一道鐵門落了下來。

  果然被郭寶元料中了。

  鐵門砸破了兩張桌椅,卻仍被阻止住,無法再往下落,留了一個二尺多高空隙。

  夠了!已經足可供人出入之用。

  小方、程小蝶、苗蘭,都轉過頭去,望向郭寶元,點頭向他致謝。

  郭寶元抱拳作了一個羅圈揖,表示出不敢當的意思。

  大家禮上往來,卻沒有發出一點聲息。

  郭寶元取出第二隻火摺子燃了起來,但卻交到了一個捕快手中。

  室中景物,更為清明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36
第十八回 紅衣魔人(2)

  “吳兄奸得很啊!”常奇道:“竟然早在那裡放下了阻擋鐵門之物?”

  常奇已經發覺,鐵門只能落下一半,這一計又落了空。

  “常奇,我的耐心已經被你磨光!”吳一諤道:“我們先從這地道燒起,再由假山上挖個洞灌油下去,燒上三、五個時辰。常奇,你是鐵鑄的也把你燒融成水了。”

  雙方展開了心戰對話。

  但吳一諤每一句話,都擊中了常奇的畏懼、弱點。而且,做起來也非難事!

  “這可是沙九爺的公館。”常奇道:“沙九是江西布政使司的女婿,封疆大吏呀!你敢火燒他的宅院嗎?”

  “你還在坐井觀天啊!”吳一諤道:“廬州府已申明上憲,調集了大隊軍馬,圍住沙府。沙九一條老命能否保得住?還有問題,還想保他的宅院啊!

  火燒沙家花園,一兩個時辰,不聞吵鬧哭嚎之聲,你該已心中明白,我吳某弄上幾百桶桐油,也許有些困難,但對廬州府而言,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我怕他們連芝麻油、菜子油,全集中來,聚集幾千桶,可也不是什麼難事!

  常奇,你和你的一班弟子,就要成油炸人了,你應該還有一個時辰,想想如何抗拒這油火焚燒之法。”

  “吳兄,等一等!”常奇急急接道:“你真的和官府勾結呀!”

  吳一諤一指郭寶元,郭總捕頭立刻接上口,道:“廬州府總捕頭郭某在此,不是吳先生一再勸阻,說是已和你約好比試武功,郭某人哪裡有這個耐性,在這裡和你磨菇,早就放油點火了。”

  常奇聽出是郭寶元的聲音,一顆心都涼了,嘆口氣,道:“吳一諤,你一世英明,竟不珍惜。勾結官府,對付江湖同道,也不怕後人恥笑你嗎?”

  “你不是江湖人!”吳一諤道:“你是造反的叛徒,白蓮教的餘孽,你可知道,你一旦興兵作亂,要死傷多少人命?好了!我也想清楚了,不用和你講什麼諾言信用,我走了,官府怎麼處置這件事,由現在起,和我全無關係了。”

  “不能走呀!”常奇大聲叫道:“約好了一決勝負,怎可說了不算?吳一諤!常奇恨你入骨,我要親手把你碎屍萬段。”

  任何人都聽得出來,常奇的聲音中,充滿著焦急。

  “吳前輩!”郭寶元道:“何必和常奇這種人談信用、諾言,他可是身犯死罪的要犯。”

  郭寶元火上加油。

  “一個區區府衙捕頭,也敢如此放肆,本法師一現身,就先取你性命!”

  郭寶元還要開口,卻被吳一諤搖手阻止。

  真是無聲勝有聲啊!

  常奇真的發急了,大聲叫道:“吳一諤,常某這就放你們進來,讓你見識一下真正高明奇術!”

  吳一諤仍不答話。

  只聽一陣牆壁移動出的聲音,燈光首先透了出來。

  一座門戶大開。

  一條丈餘長短的甬道之外,是一座非常大的地下廳堂,十二支兒臂粗細的大紅燭,照得一堂通明。

  常奇右手執劍,左手拿著一枚法鈴,當廳而立。

  左面是神劍三太保,和三個穿紅衣、紅巾罩頭的人。

  三個人全裹在一身紅衣之中,只露出六隻眼睛。

  右面是六個穿著白色長袍的人,死眉死眼的,看上去不帶一點活人氣息,手中各握著一支哭喪杖。

  常奇的秘密精銳現身了。

  吳一諤冷笑一聲,道:“你再不現身,我真要走了!”

  心中卻暗自估計常奇的停身之處,已離開四合院中甚遠了。

  原來,大廳堂是設在假山之下。

  吳一諤望著大廳堂中的形勢,忖道:“常奇佈置、計畫,大都出我意料之外。他竟能在一年之間,建成了如此一座地下廳堂?雖然利用了假山之便,可也是工程浩大。看那些蒙頭蓋臉的紅衣人,必有古怪!六個白袍執仗人,死氣沉沉,形如殭屍,也非正當人物。看來,他秘藏的實力,十分強大,真的準備在這裡決一死戰了。”

  “進來呀!”常奇道:“是不是有些怕了。吳一諤,你最大的錯誤,是低估了本大法師的高深法術,你會為此付出很大的代價,也會斷送了你一條老命。”

  “小蝶!”吳一諤低聲道:“情勢有變,我低估了常奇隱藏的實力,去把田長青調進來,再調集二十名弓箭手,登上假山。二十名埋伏四合院的殘垣斷壁中,以阻止潛伏在沙府中的敵人增援。告訴花芳,由她和琴、棋、書、畫,結合四十八名捕快,防守在花園……”

  “要不要調集一部分軍兵進入花園?”程小蝶接道:“老前輩推斷常奇外面有接應,晚蜚亦有同成感!”

  “花園地方不大,人太多,反而妨礙弓箭手的助戰!”吳一諤道:“不過,要轉告統兵的千總,後花園一出現敵人,要他選擇精銳的軍士,分成十人一組,進入花園中支援,每次以五組為宜。

  如有傷亡,立刻補充,以前後夾擊敵人為對敵之策,不可大軍湧入,仍以防守沙府外面,阻敵逃亡為主。”

  “明白了!”程小蝶轉身欲去。

  吳一諤又開口道:“要田長青把阿橫、阿保也帶進來,要兩人各帶一筒黑狗血。常奇的詭異,已讓我有此難測高深了!”

  程小蝶聽出事態嚴重,急急向外行去。

  小方集中了全神,打量六個白袍人和三個紅衣人,心中一直在想,這些人怕不怕寒冰掌呢?

  詭異的裝束,和那種阻氣森森的神情,給人一種非我族類的感覺。

  常奇冷冷說道:“吳一諤,進來呀!你不是一直想和我一決勝負,我如約現身,開門迎賓,你怎麼猶豫起來?”

  “我在想。”吳一諤道:“他們是人是鬼?”

  吳一諤在拖延時間了。

  他在等候田長青趕來助威。

  田長青本身的搏殺技藝,是武林中絕無僅有的高手。吳一諤雖然自信強他一些,卻也只勝在內功稍深。

  七大高手的絕技,集向於一人之身,自然是非同小可了。

  “吳一諤,早知如此,本法師早就放你進來了!”常奇大聲笑道:“看來!你還未練成馭劍術,我真高估你了?至於,他們是人是鬼,要你出手試試才能明白?”

  原來——

  他擔心的是,吳一諤已練成了馭劍本領,不見吳一諤手中執劍,放下了心中的憂慮,但仍然出言一試。

  “吳某能不能馭劍取敵,你只好等著瞧了!”

  “你不會!”常奇大笑道:“這一點,我已經肯定了。”

  吳一諤低聲道:“郭總捕頭,一入廳堂,你們就守在門口,不用和他們動手,準備好,有機會,就噴出一些黑狗血,灑在紅衣人和白袍人身上。”

  “是!”郭寶元應了一聲,也以目示意了兩個捕快。

  常奇站在燈火明亮處,相隔兩丈左右,很難看清楚吳一諤這面的細微動作了。

  “老前輩!”苗蘭道:“白蓮教的邪術,真能役鬼呀?”

  她雖能役用毒蛇,卻十分怕鬼。

  “不會是鬼!”吳一諤道:“可能是受邪法控制的人,就算是鬼吧!但我們已有黑狗血可以對付他們。”

  他聽出了苗蘭的聲音在顫慄,只好用話激勵她,穩住她的心情。

  臨敵生懼,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功力和技藝,都要大打折扣。

  “小方!”吳一諤道:“我們配合拒敵。”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37
第十八回 紅衣魔人(3)

  “前輩,就算他們是鬼吧!”小方豪氣干雲地道:“可也得是會武功的鬼才行。”

  “小方,人怎麼能和鬼打架呢?”苗蘭道:“不要嚇我呀!”

  “糟啊!”小方心中忖道:“小苗女玩長蟲像玩草繩一樣,放在袖中,圍在腰裡,看得我是心驚膽顫,她卻樂而不疲。但卻是怕鬼怕得如此個厲害法?不行,得安慰她幾句才成!莫要她心中驚慌,打到要命處,忘記了放蛇助戰。”

  心中轉念,口中說道:“苗蘭,世上沒有鬼呀!鬼在陰曹地府中,怎麼會跑來為常奇助戰呢!”

  “可是,吳先生剛才就問過常奇呀。”苗蘭道:“問他們是人是鬼?”

  “要命啊?要怎樣才能解說得讓她相信。”小方心中忖思著措詞,但一時又想不出適當的話來。

  吳一諤也在自責,暗道:“南荒苗民,篤信巫醫,巫醫弄神裝鬼,早已深入人心,苗蘭雖然聰明,但也是小苗女啊!想不到一言錯出,竟使她戰志潰散。”

  “吳一諤,你敢不敢進來呀?”常奇發怒了,大聲地喝道:“怎麼堂堂的吳大俠,竟變得虎頭蛇尾?”

  常奇目睹吳一諤趄不前,心中既高興,又擔心。

  高興的是威懾敵人戰志,擔心的是吳一諤不打了,退出去,改用油火攻勢。

  一陣步履聲響,田長青帶著阿橫、阿保、程小蝶,疾奔而至。

  打量了燈火輝煌的廳堂一眼,笑道:“好一處地下戰場,常奇,你有膽放手一戰,希望是不死不休。”

  苗蘭突然微微一笑,道:“來得好啊!我心正在害怕。”

  “怕什麼?你身經百戰。”田長青道:“怕過誰來?”

  “怕鬼呀!”苗蘭道:“我不怕惡人,再惡毒的人,我也敢和他一決生死。可是我怕鬼呀!人哪裡能和鬼斗?”

  “哪裡有鬼?”田長青目光一掠三個紅布包頭的紅衣人,和六個陰氣森森的白袍人,笑道:“鬼是一陣煙,他們只是幾個不太好看的畸形怪人罷了!”

  “是鬼我也不怕了!”苗蘭笑道:“情郎既在側,身入地府走一遭,死而何憾?”

  連兩人的秘密也洩出來了,鬼也不怕啦!愛情的魅力,可真是大得很啊!

  當著吳先生之面,一向灑脫的田長青,竟也有些掛不住,兩頰泛起了羞紅。

  程小蝶又是一番想法,暗道:“苗蘭是不是在向我示意,不可接近田長青?”

  小方也安心多了,事實上,剛才,他也有一些忐忑不安。田長青帶來了三個人,也帶來了一股豪壯之氣。

  人多膽壯,陰霾盡去。

  “苗蘭,你水性楊花,吃裡扒外,本教中盡多英俊人物!”常奇道:“選男人為什麼一定要勾引外面的人?”

  “告訴你也沒有關係!”苗蘭道:“我們是老夫老妻了,如果生孩子,早已上學讀書了。”

  可真是八歲少年強說愁,事情是不錯,但措詞大明朗,少了點曲折婉約,聽起來,也就有些刺耳了。

  常奇呆了一呆,道:“你早就有了男人,我怎麼不知道呢?你在教中二年多了,竟是從未去會過他?真能忍得住啊?”

  “我們進入中土,就是為了找他。”苗蘭道:“苗女多情,從一而終,也心口如一。可不像你們中土女人,滿口貞節道德,心中卻紅杏出牆。”

  忽然想到程小蝶就在身側,大感不安,回頭望了程姑娘一眼,低聲道:“小蝶,我不是說你呀!”

  程小蝶搖搖頭,微微一笑,心中忖道:還真被你說對了,我只不過接觸過兩個可愛的男人,田大哥和小方。但已經攪得我心都亂了,他們誰要佔有我,恐怕我都沒有能力拒絕!像你和花芳這樣,千里尋情郎,十年不改顏色,確是非常可敬的女人!

  明教束人,中土女子,如非那些貞節教化,幼小就約束了她們,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了?她們不敢偷吃,可是敢在心中想啊……

  “常奇,我現在過去了。”吳一諤舉步向前行去。

  阿橫、阿保,放步要往前面搶,卻被田長青一手一個拉住了。

  兩人望了田長青一眼,心中似有不解。

  他們一向衝鋒陷陣,行動在主人之前。這一次,怎麼突然變了?

  “看我手勢再出手!”田長青低聲吩咐兩人。

  阿橫、阿保,只好點點頭,緊隨在田長青的身後。

  進入廳堂,吳一諤細作打量,大堂後壁,左、右都見門戶,想是還有復室。

  廣敞的大廳中,不見法壇,想是法壇在復室。

  “這就是你隱藏的真正實力了?”吳一諤指三個紅衣人,和六個白衣人。

  “原來,你是在等他們!”常奇答非所問,目光轉注在田長青和阿橫、阿保的身上,接道:“人生無非是為名、為利。常某各送你們黃金萬兩、珍珠十顆,夠你們一生享用了,何苦要為人拚命?”

  真是大大的賄賂,能讓人怦然心動。

  可惜的是,錯了對象。

  田長青有的是銀子,苗蘭珠玉寶石藏滿了一座大山洞。

  “萬兩黃金啊?不過是六百四十斤重!”田長青笑道:“不夠看啦,如何放在田某人的眼中。常奇,不用白費心機了!”

  苗蘭接道:“是啊!我有一山洞珍珠寶石、翡翠奇玉,就不能留住他常住南荒,你那點黃金珍珠,如何會看在他的眼中?”

  常奇眼睛一亮,道:“一大山洞珠寶翡翠,要是能在本大法師手中,那就用處大了。苗蘭,在教中兩年多辰光,你怎麼從未提過?”

  “我幹嘛要告訴你?”苗蘭笑道:“我的珠寶雖多,可是很難取得,那裡有千條以上的毒蛇守護著,你敢去偷盜嗎?”

  “如果是真的,常某人有什麼不敢?你等著吧!殺了他們,我就押你到南荒取寶。”

  苗蘭怔住了,想不到常奇竟然很認真在想這件事情?

  聽起來很可笑了,常奇想以黃金、珍珠誘使田長青和阿橫、阿保,脫離吳先生,想不到反被苗蘭的藏寶誘動了心。

  “常奇,保住老命,錢才有用!”郭寶元道:“沙九的府邪,已被官兵……”

  “好了!這樣的威脅,我已經聽得耳朵生出了老繭。”常奇的態度大為囂張起來,冷冷說道:“殺了你們這批人,還有誰能攔得住我。本法師一再忍讓,是因為我高估了吳一諤的成就,可真是天下的笑話,自己把自己嚇得不敢出戰。

  常某人勸降你們,只為了愛惜人才,大軍出動時,我需要很多統軍的將才,你們既冥頑不靈,休怪我大開殺戒,對啦!我說過先殺你郭總捕頭的。”

  右手一指郭寶元,一個紅衣人突然飛身而起,整個人像一隻彈起來的飛蝗,直向郭寶元衝了過去。

  阿橫大喝一聲,直飈而前,右手中一把緬刀閃起一道寒芒,迎頭劈去,左手竹筒張開,噴向紅衣人。

  吳一諤本想搶先迎戰紅衣人的,但這些人頭臉都被紅布包起,必有鬼怪之處。

  但見——

  阿橫同時噴灑出了黑狗血,就未再搶先,但卻全神戒備,準備接迎。

  以他過人的閱歷智慧,也無法測出這紅布包頭的人,是什麼怪物?

  黑狗血果有效用,使那紅衣人的攻勢一室。

  夠了!這一室的空間,緬刀已斬在紅衣的頭上。

  緬刀鋒利,這一刀,應該劈裂了紅衣人的腦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37
第十八回 紅衣魔人(4)

  但卻只聽一聲金鐵交響,好像一刀劈在鐵墩上,緬刀被彈了起來,阿橫也被震得手腕發麻,緬刀幾乎脫手。

  狗血噴了那紅衣人一身,但他全身都在紅衣的掩遮之下,狗血只能噴在衣服上。

  無法判斷出是狗血的力量,還是阿橫一刀之威,紅衣人呆立了一陣,才出手攻向郭寶元。

  手中沒有兵刃,但突出衣袖的五個尖長數寸指爪,加上伸直的右臂,形同一把光芒怪劍。

  完全不是一隻人的手啊!似是一隻巨熊之爪。

  他沒有理會阿橫劈中他的一刀的仇恨,目的是殺郭寶元。

  吳一諤右手一揚,一記劈空掌,橫擊過去。

  他功力深厚,這一掌之威,絕不在那迎頭一刀之下,而且距離又近。

  掌力如巨許橫擊,紅衣人閃避不開,被掌力震得飛了起來,摔倒五尺以外。

  這是致命的一擊,就算是功力深厚的內家高手,也將被打得吐血而亡。

  吳一諤正想開口譏笑常奇,卻瞥見那被擊倒在地的紅衣人,打了兩個滾,又站了起來。

  不敢託大了。

  因為——

  遇上的敵人,帶了一股莫可瞭解的神秘,全身堅如鋼鐵,刀劈不死。

  苗蘭也做了準備,一揚手間,兩條毒蛇,即可同時飛出。

  事實上,所有的人,都亮出了兵刃。

  郭寶元右手取出了鐵尺,兩個捕快,拔出了單刀。程小蝶右手橫劍,左手挾了兩支蝴蝶鏢。小方也取出了白玉尺。

  這個紅衣人重擊打不死的怪異,使人心頭震動,恐布加深。

  奇怪的是,常奇也很緊張,雙目圓睜,看著紅衣人的反應?

  如果,常奇此刻下令,另外兩個紅衣人,也出手攻擊,局面的混亂和悲慘,情可預期。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37
第十九回 設壇施法(1)

  吳一諤還保持了相當的鎮靜,全神貫注著紅衣人的舉動,心中卻想著對付他的方法。

  紅衣人站起後,未再展開攻勢,似是受到很重的傷害。

  吳一諤沒有等一下,搶先動了,微一挺身,膝未打彎,腳未移步,整個人向前滑動,左手探出,抓向衣衫。

  他想撕開他一身紅衣瞧瞧,這人如何刀劈不傷,掌擊不死。

  紅衣人抬起右手,尖利如瓜的五指,迎擊吳一諤的掌勢。

  真是藝高膽大!吳一諤竟敢和他的右手硬碰,但在相觸時,突然一翻左腕,扣住紅衣人的右腕,順勢一帶,使紅衣人的身軀側轉,右手電光石火一般,快速點出。

  紅衣人口中發出了一聲咕的怪叫,一隻左眼,竟被吳一諤生生挖了出來!

  說不出是什麼招數了?藝入化境,對故應變,全在心念一動之間。

  吳一諤右腳飛起,蹬了出去。

  這一腳蹬在了紅衣人的大腿上,以吳一諤功力之深,就算是一根木樁,也要被他一腳蹬斷。

  但卻未聞到骨折的聲音,吳一諤卻如一腳蹬在石頭上,右腳微微一疼。

  但紅衣人卻被蹬得身子向後退開五尺。

  吳一諤的膽氣神勇,也激發田長青的豪壯,哈哈一笑,道:“老前輩,是什麼東西?是人?是鬼?還是傳言中的殭屍?”

  廳堂中所有的目光,都看得很清楚,那紅衣人的一顆眼珠子,生生被挖出來。但不聞哀嚎慘叫,也未見血如噴泉!

  這種裂心摧肚的疼痛,是人都無法忍受,至少也會扣著受傷的眼睛,呼嚎兩聲。

  但那紅衣人沒有呼叫,後退了五尺後,終於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吳一諤看看手中的眼珠子,帶有血跡,只是他身上的血,似是很少,籲一口氣,道:“是人,只是身上的血太少了,整個人好像是用一層鐵皮包了起來。”

  “那就沒有什麼好怕了!”田長青道:“他有弱點,也可以擊倒。他現在,似乎已經無法站起來了。”

  果然——

  那紅衣人掙紮著似想站起來,但卻無法如願。

  常奇臉色大變,冷冷說道:“吳一諤,你傷了他,他不會放過你的!”

  “算了!用不著裝神弄鬼。”吳一諤道:“他是人,只是不知道被你用什麼方法,把他們整得像殭屍一樣?只算是一種活死人了。”

  “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研易數之學。”常奇道:“卻不瞭解術法之能,他們如果是人?怎能忍受挖目之疼,而且還有餘力,很快會站起來向你索命。”

  “真的是鬼呀?”苗蘭打了一個寒顫。

  吳一諤目光盯在那坐在地上的紅衣人,發覺全身抖動,似乎是有著無比的痛苦,卻無法宣之於口。

  “苗蘭!你看他疼得全身顫抖,只是叫不出聲音而已。”吳一諤道:“他不是鬼,也不是傳言中的殭屍,常奇也沒有役使鬼、魅的法力。他們是人,只不過是被常奇用一種殘酷術法,控制的人。”

  苗蘭仔細看去,果如所言,膽氣一壯。

  常奇卻是火大了。左手法鈴一陣搖動,口中也唸唸有詞,六個白袍人開始移動身子,那坐在地上的紅衣人也站了起來。

  這可是標準役施鬼魅的動作,而且效用立見。

  苗蘭心中又冒起一股寒意,苗族中巫師作法,也和這個樣子雷同。

  事實上——

  程小蝶、郭寶元、小方,也都臉色微變,但三人還可控制著自己,不像苗蘭,全身已開始輕輕顫抖,人也往因長青的懷中偎去。

  田長青感覺到了,伸出手去,輕輕拍一下苗蘭的香肩。

  就只是拍兩下嘛!但卻給了苗蘭極大的勇氣,低聲道:“我真是沒有用,怕什麼呢?讓你失望了。”柳腰一挺,擺出了一付迎敵的姿態,也亮出很少出鞘的兵刃,一把鑲滿了寶石的短刀。

  刀只有一尺多些,但卻閃動著逼人的寒芒。

  田長青回顧了一眼,道:“好刀,叫什麼名字?”

  苗蘭眨眨眼,道:“叫冷月刀,是師門傳下來的,據說是一位中土高手,到南荒竊取我們的寶庫,被毒蛇咬中而死。他殺了近百條的毒蛇,還是無法逃過蛇咬而死。”

  吳一諤也看到了寶刀,目中奇光閃動,低聲道:“田少兄,可否把苗蘭姑娘的寶刀,暫借在下一用?”

  是向苗蘭借刀,但卻向田長青開口。

  老薑辣心啊!他心中明白,苗蘭到此刻才亮出寶刀,心中定是對這把刀十分喜愛,不願讓別人見到,不到處境危惡萬分、不肯出刀。

  看她視若至寶的樣子,而且知道是一把好刀。如果開口借用,被她一口回絕,就很難開第二次口了。

  如果田長青也無法讓苗蘭把刀交出來,那就是天下再也沒有人能借到苗蘭的刀了。

  “苗蘭,把刀借給我!”田長青也怕苗蘭拒絕,一拒絕,吳先生就很難看了。

  所以,自己開口借。

  苗蘭微微一笑,道:“要我的性命,我也會給你,何況是一把刀!”取出一把金色的刀鞘,還刀入鞘,一起交給了田長青。

  小苗女用情如海深,連刀帶路一起借,顯是不準備再要回來了。

  田長青很感動,但大戰迫在眉捷,也無法表示謝意,接過寶刀,看也未看一眼,交給了吳一諤。

  事實上,吳一諤給了他一更大的承諾,那就是還他自由。

  玉珮伏兵詔令解除,他們就不用擔負重大的責任,可以自由自在地活下去。也可以暢開胸懷,行走江湖,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

  寶刀入手,吳一諤信心大增,朗朗一笑,道:“常奇,你的妖法魔咒唸完了嗎?”

  常奇行法需全神貫注,雙目微閉,竟未看到苗蘭亮出的寶刀,也未理會吳一諤的喝問。

  難道常奇不怕偷襲嗎?

  事實上——

  他不用擔心,因為法鈴聲動,六個白衣人已轉過身子,一排橫擱在常奇的身前,兩個紅衣人卻仍然僵直地站著未動。

  是了,是兩種身受不同禁制的人,指揮他們的方法,也不一樣。

  常奇閉目行法,耗時甚久,六個白衣人,是受著法鈴的指揮。奇怪的是只擺出了防敵的攻襲陣勢,卻沒有出手攻擊的意向。

  難道只是嚇嚇人?

  但吳一諤很快地明白了常奇的用心,是在拖延時間。

  難道常奇的練法,不用等到明天?可能很快就功得圓滿?

  所以,對一切損傷,都不放在心上。口花花大言誇張,目的只在把時間拉長。

  “田少兄,我們不能等下去了,等下去就上了他的大當。”吳一諤道:“常奇在拖延時間!”

  田長青立刻警覺,這些詭異的行徑,半真半假,只是在掩人耳目。

  心念轉動,大喝一聲:“殺!”

  人如怒矢,衝了上去。

  一聲殺字,震耳欲聾,餘音繞耳,全室迴蕩。是凝聚真氣發出的內力,也是一種醒人心神的武功。

  “小方,不用出手!”吳一諤道:“防守為宜。”

  自己卻緩步向前行去。

  阿橫、阿保,待要沖上去,小方已急說道:“保護苗姑娘,結成雙刀合壁陣。”

  兩把緬刀同時橫胸而立,擋在了苗蘭身前。

  小方呢?踏前兩步,擋在程小蝶的前面。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37
第十九回 設壇施法(2)

  三人一排橫立,連郭寶元和兩個捕快,也納入保護中了。

  田長青已和六個白衣人交上了手,一陣金鐵交鳴,竟被擋了回來。

  六個白袍人手中的哭喪仗,不但是精鋼打成,而且,力道奇強,六杖同出,結成了一道銅牆鐵壁。

  吳一諤準備援手,但六個白袍人竟未乘勢搶攻。

  田長青低聲道:“不可輕敵,是一流高手的功力。”

  “不要硬拚!”吳一諤道:“他們的行動不夠靈活!”

  田長青點點頭,道:“要想法子衝過去對付常奇,老前輩說得不錯,常奇的練法,就要成功了。”

  “哈哈!兩位既然猜出來了,常某人也不再隱瞞,再過一個時辰,諸位就會嘗試到那種千軍萬馬衝擊的味道。”

  “就在這座廳堂上嗎?”田長青道:“只怕一百人也容納不下吧?”

  “他們不是人,前仆後繼,悍不畏死。”常奇道:“像洪流一樣,破閘而出,很快就會把你們掩沒其中。常某要在廬州府大開殺戒,先拿程知府為常某祭旗,再殺他一個雞犬不留!這廬州府也就是白蓮教重舉義旗的大寨了。”

  “只聽你一番殺氣凌人之言!”吳一諤道:“蒼天也不會容許你練法完成。”

  “吳一諤,太晚了!我常某不用行法追殺你們。”常奇道:“單這座六鬼護法陣,就夠你們打上老半天了。”

  常奇最大的痛苦,既不能敗,也不能勝。

  敗了全軍覆沒,人如被殺,練法的成敗,自是無關緊要了。

  如果——

  全力出擊,真把吳一諤殺傷或逐出地下廳堂,又擔心灌油燃火,整座地下廳堂,完全消滅,人和練法,盡付火中。

  他要的是時間,最好把這些人絆住,不讓他們退出去。

  吳一諤等是敵人,也可是護法的人質。

  所以,常奇不敢發動全力的反擊。

  這大概是江湖上最奇怪的一場搏戰了!

  “田少兄!還有餘力再戰嗎?”吳一諤低聲問道。

  “可以!”田長青舉起了三棱劍。

  “打得瀟灑一點!”吳一諤道:“引他們出手就成。”

  田長青點點頭,他已經領會了吳一諤的用心。

  吳一諤緩行兩步,和田長青並肩而立,右手緊握寶刀。

  但刀未出鞘,想是怕寶刀驚敵。

  田長青三棱劍一舉,刺向一個白衣人的前胸。

  但六個白衣人一齊反應,六隻哭喪杖結成一片光幕,田長青的三棱劍又被封了出來。

  忽然間,刀光閃動,兩道寒芒捲襲而至。

  是阿橫、阿保。

  他們眼見主人兩度被封當回來,再也忍耐不住,彼此一打眼色,雙刀並舉飛斬過來。

  田長青吃了一驚,喝道:“小心吶!”

  喝聲中,人也撲了上去。

  但見——

  人影閃動,寒光飛旋,一劍、雙刀和六支哭喪仗,不停撞擊、交接。

  這一次是真的惡戰了,田長青已知六人厲害,生恐阿橫、阿保,傷在哭喪杖下,全力運劍擊出。

  他的功力深厚,這一全力出手,威力非同小可,每一劍上都帶著千鈞之力,左蕩右揮,攻勢凌厲無比。

  但遇上的阻力也很大,六個白袍人手中的哭喪杖,結成了一個連環陣,杖勢交錯拒敵。交擊中,閃出了串串火星。

  阿橫、阿保,兩把緬刀,攻勢也很兇猛,但六個白袍六支哭喪杖結成網幕,十分堅強。三人合力猛攻了數十招,仍是難越雷池一步。

  小方也忍不住了,大步向前衝來,準備出手助戰。

  程小蝶、郭寶元、苗蘭和兩個捕快,都不自覺的跟了上來。

  忽然紅光閃,兩個紅衣人和神劍三太保,同時由兩側繞出,堵住廳門,開裂的廳門,也同時合攏起來。

  “退下去!”田長青劍如飛虹,接下了六支杖勢。

  阿橫、阿保,先行退下。

  田長青連攻三劍,也退後兩步。

  常奇哈哈一笑,道:“現在,如若是灌下桐油,放把烈火,諸位就要一起殉葬了。”

  敢情,他早已存心把守在廳門口的人誘入廳,封了門戶。

  小方嘆息一聲,道:“對不住了田大哥,我應該守在門口的,原來,他最大的顧忌,是怕我們退出去,放火燒他。”

  “現在放下兵刃,咱們還有得商量!”常奇道:“諸位都是統軍的將才,追隨常某,奪得大明江山,日後,都不失封侯之位。”

  一指白袍人,接道:“他們和穿紅衣的人,都是本座術法下造成的高手,武功如何?諸位已經領教過了。但他只是一勇之夫,不能統兵為將,我求才若渴,不計前嫌。吳兄……”

  吳一諤道:“說吧!”

  常奇道:“我封你為丞相之位,日後謀國施策、治理天下,全賴吳兄大才了。你讀過萬卷書,胸羅錦繡,埋沒江湖之中,與草木同朽,這豈不是太可借了!”

  “聽口氣!你已似是承繼大位的皇帝了?”吳一諤笑道:“就憑你六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幾個紅布包頭,鐵甲護身的人,能幫你取得天下?”

  “唉!吳兄,我缺少的,就是你這樣治國安民的人才。”常奇道:“你如肯真心合作,大事就成了一半!”

  目光一轉田長青接道:“少兄英武過人,胸藏韜略,是統帥雄兵的大將,如肯歸服,這兵馬大元帥一職,是非你莫屬了。”

  小方聽得心中一動,暗道:“這老妖人倒也有識人之能,田大哥本就是這一代玉珮伏兵中培養的帥才呀!”

  “聽起來挺過痛呀!”田長青笑道:“我是元帥,兵在哪裡?將又在哪裡?興兵作亂、爭奪江山,可不是江湖奪名、武林爭霸,憑一兩人的武功就能成大事?”

  “你很快就能看到了!”常奇道:“藏千兵萬馬於一甕之中,臨陣交兵,個個勇往直前,不計生死,不爭名利,由他們做為前軀。一兩年內,組民成軍,成百萬雄師,當非難事。這次我東山復起,成算很大……”

  “我想通了?”吳一諤突然接口。

  “好極!好極!吳兄想通了,我之幸也!”常奇急急接道:“就請先就國師之職,策劃起兵大事,奪得天下,再就相位。”

  吳一諤笑道:“我是想通了,你那三個紅衣人和這六鬼護法陣,是怎麼回事了?”

  常奇微微一怔,道:“這等區區小事,想它作啥!吳兄如若願學,我可以傳授術法給你,常某是真心邀請你啊!”

  “常奇!他們活得很痛苦,殺了他們,對他們是一種解脫,對嗎?”

  常奇臉色一變,似要發怒,突然又放下臉,笑道:“吳兄,答非所問了。我們談的是國家興亡大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37
第十九回 設壇施法(3)

  “他們是人,但卻接上了熊爪,而且爪上還淬有劇毒!”吳一諤道:“他們的身上,也以手術裹以熊皮,再加上鐵甲護身,且被你用藥物飼養,他們本就是江湖高手,受過你一番手術折騰之後,已難有再回覆人形的希望,只好聽你擺佈了。你給他們服用藥物,使他們氣力大增,再教導他們一些特別的撲殺的技藝,就成了你刀、槍不入的護衛了?”

  “胡說八道啊!”常奇大聲叫道:“我如這樣折騰他們,他們怎麼還會聽我的話。”

  “他們的聽覺,也被你破壞了。所以,只能看你的手勢行動,常奇,你可真是惡毒得很啊!”吳一諤道:“我相信你還有一種特別控制他們的方法,使他們對你唯命是從,但這已經無關重要了。”

  常奇冷然一笑,道:“謬論哪!謬論,可真是異想天開,胡說八道啊!”

  “老前輩!”田長青道:“常奇在拖時間,費盡心機的爭取每一個拖延時間的機會,不用和他多費唇香了。”

  “急也不在一時,知己知彼,才能致勝啊!”吳一諤道:“我算過時間,今夜子時,才是他練法完成的時刻,還有六、七個時辰,可以夠用了。”

  田長青明白了,吳一諤是套問殺死紅衣人、白袍人的方法,找出他們的弱點,便於一擊取敵。

  常奇自然也聽得懂,但他卻被吳一諤錯下的一個判斷,弄得更為驚喜。當下嘆了一口氣,道:“吳兄,兄弟有了你這麼一個敵人,可真是寢食難安啊!何不化敵為友,共圖大業。”

  吳一諤心頭跳動了一下,忖道:“看樣子!真是不能再拖延了,他的練法很可能就在一兩個時辰內功德圓滿。”

  但也不能太急,一急就露出破綻,如再被常奇瞧出了什麼?改變方法、拖延辰光,就更麻煩了。

  這是鬥智慧,也斗冷靜的時刻,又要爭取時間,不能急躁壞事!

  按下心頭焦慮,吳一諤笑道:“紅衣人的秘密,已經揭穿。至於這六位白袍人,兄弟就有些想不通了,他們骨瘦如柴,卻又力大無窮,手中的哭喪杖十分沉重。常兄用什麼把他們泡製成這樣非人非鬼的高手?”

  “這個呀!簡單得很。”常奇笑道:“半年辰光,就可培養成功。”

  “這麼說來。”吳一諤道:“他們還是人了?”

  “役鬼亦非難事,百寶符籙中記載甚明!”常奇道:“吳兄願否見識一下,兄弟立刻就可以施展。”

  鬼話連篇哪!吳先生心中已確定了六個白袍人,也是常奇以藥物控制製造成的死士,只是和紅衣人方法不同,時間已不宜再拖延了。一面暗中運氣準備先除去幾個白袍人,破了他們合擊之陣。

  心中主意暗定,口中卻笑道:“吳某薄功名富貴,追求的是仙道大業!只可惜,機緣不巧,無法遇得名師。

  常兄能招役鬼魂現身,足見高明,那就施展一下,讓兄弟開開眼界。也許會使吳某改變心意,為學術法,投入麾下。”

  常奇笑道:“說話算數嗎?”

  “那要看常兄的術法,是否能使兄弟佩服了!”吳一諤道:“常兄請一展奇學吧!”

  “所謂的役鬼術!先要製造出鬼來。”常奇道:“真的鬼,就算可以用咒術拘來,可也無法和人動手,只能嚇唬人,不能殺人。像吳兄這樣的高手,只怕連嚇也……”

  吳一諤一抱拳,接道:“總要見到,才能相信。”

  “好吧!”常奇突然由身上取出一個全身畫滿符咒的木偶,道:“白蓮教……”

  吳一諤突然動了,借抱拳之勢,已悄然抽出寶刀。

  只見一道青光閃動,電光也似捲了過去。

  就借常奇把左手法鈴暫交右手的一剎之間,刀光已劃過了兩個白袍人的項頸。

  兩顆人頭已飛了出去。

  如是平常刀劍,也許還無法一舉殺死兩個人。

  但這一把寶刀啊!光如閃電過長空,刃斷金玉,無堅不摧。

  常奇怒道:“吳一諤,你陰得狠啊!”左手中執的木偶,急急投向吳一諤,空出左手去抓法鈴。

  原來,這些白袍人,都是在法鈴控制之下。

  太晚了,吳一諤刀如神龍擺尾,迴旋掃出,又有兩個白袍人掉了腦袋。

  他不敢手軟,生恐斬中他處,未必能使白袍人戰力消失,出手就是切腦袋。

  但仍然看得人心驚膽顫,四個白袍人腦袋被寶刀切下,但屍體未倒。仍然站著,而且也無大量的鮮血噴出。

  田長青的三棱劍快速刺出,一劍穿透了木偶。

  聽到了一聲輕響,似鐵劍洞穿枯木的聲音,也似是隱隱呼疼之聲。

  但讓田長青驚異的是,那具木偶在極短的時間內,似乎是長大了不少。

  絕不是眼睛看錯,因為距離太近了,田長青能肯定,常奇一拋之間,這具小木偶大了三倍以上。

  田長青心中忖道:“如果不是這一劍洞穿木偶,這具小木偶擊中吳一諤時,會發生什麼事情?”

  法鈴聲響,兩個白袍人急揮手中哭喪仗,擊向了吳一諤。

  但他們六人合擊之陣已破,威力大減,已不足威脅到吳一諤這樣的武林高手。

  何況——

  吳先生手中的寶刀鋒利,又早已觀察到他們出手的方式。

  不到十個照面,吳一諤又切下兩個白袍人的腦袋。

  吳一諤收住刀勢,喘口氣,道:“常奇,再殺了兩個紅衣人,你就只好自己玩命了。”

  他連切了六個白袍人的腦袋,一氣而成,只怕鬆了一口氣,就無法再凝聚全身功力。

  現在——

  他最需要的是喘息一下,調勻呼吸。

  程小蝶、苗蘭、郭寶元,連小方在內,全都看得呆住了。

  他們想不到世上會有如此凌厲的刀法,就是那一口氣呀!連殺了六個高手。

  田長青也很佩服,他和白袍人動過手,知道他們的武功,自知絕無有這份功力,就算手握寶刀也不行。

  “阿保!這才是天下無敵的刀法。”阿橫道:“我們這點微末之技,算得什麼刀法?”

  兩個拚命三郎的刀客,也看得佩服極了。

  大法師常奇,也看得目瞪口呆,望著吳一諤手中寒光閃閃的寶刀出神。神劍三太保嚇得腿都發抖了,心中忖道:“這人出一刀,大概可以取走我們三條命!”

  廳堂中突然寂靜下來,靜得落計可聞。

  但聞一連蓬蓬之聲,打破了沉寂。

  原來,先被切去腦袋的四具死屍倒了下去。

  後面被殺的兩具死屍體,也倒了下去。

  大概是他們的動手搏鬥,傷了元氣,倒得快了一些。

  兩個捕快愣愣地站著,他們只看到人頭飛了,屍體倒了。怎麼被殺的,兩個人根本就未看清楚。

  整個廳堂中,保持著神情不變的,只有那兩個紅衣人。

  他們只露出兩隻眼睛,也無法讓人看得清楚。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37
第十九回 設壇施法(4)

  掙扎而起的那個紅衣人又倒了下去,是仰臉倒了下去。”兩隻眼睛,也不轉動了,看樣子,不死也只餘下一口氣了。

  “你手中的刀!”常奇說出話了,道:“是一把寶刀,削鐵如泥是不是?”

  經過這一陣調息,吳一諤已大部恢復,笑一笑,道:“不錯!”是一把寶刀,雖然短小了一些,但卻如你所說,削鐵如泥。”

  “你哪來的這把寶刀?”常奇道:“一年前,我抓住你時,仔細地搜過你,絕沒有這把刀的!”

  原來——

  剛才他只顧做勢行法,竟未見到苗蘭亮出寶刀的事。

  “別人的刀,我只是借來用一下……”

  “誰肯把這樣一把刀借給人呢?”常奇接道:“但絕不會是你的,你如早有這把刀,天蠶絲索也困不住你,你早就已斬絲索而去。”

  “常奇,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不同之處了!”吳一諤道:“我的朋友,都是道義相交,他們肯把寶刀借給我。因為,他們相信我會還他,你呢?不相信任何人,也沒有一個朋友。

  你周圍的人,不是被你用藥物、邪術控制住,聽你擺佈,就是屈服在你的凶威之下,唯命是從,敢怒而不敢言。”

  “我不懂啊?吳兄。”常奇道:“朝廷對你有什麼好?你一不吃糧,二不當差,為什麼你要出死力維護他們?為什麼不自己弄個王侯大官乾乾呢?”

  “問得好!”吳一諤笑道:“我不是為朝廷出力,我不肯入仕,就是不願為朝廷所用。我傲游天下,日看白雲變幻,夜聽松濤呼嘯,生活得逍遙自在。但我不忍看生靈塗炭、萬民遭殃。以你的為人,哪有一國之君的氣度?

  當了皇帝,也不會是好皇帝,更不會比現在的皇帝強。我對付你,就算是積修善功吧!這是為公……”

  “我們還有私人怨恨,不錯!我把你抓起來囚禁一年。”常奇接道:“可是,我沒有虧待過你呀?日日酒食,美女陪伴,你過得可是很舒服的日子。”

  “常奇,不談你穿過我的琵琶骨,拴我以天蠶索的舊恨。”吳一諤道:“我未得脫身之前,你隨時都有殺我之心,留著我一條命,只是要我幫你解開一些你自己無法解開的秘密。

  千句歸一句,你這個人集陰險、惡毒於一身,練法成兵,邪術作亂。你自己想想看,是不是罪該萬死呢?”

  常奇道:“聽口氣!我們是談不下去了。”目光一掠田長青,道:“你也殺害了一條人命。”

  “我只是用劍刺穿了一截枯木!”田長青右腕一振,木偶裂成兩半,散落地上。

  “他們是活的!”常奇一搖頭,長發散披,形象頓呈詭異,冷冷接道:“你們不是希望見識一下邪法嗎?現在,你們可以如願以償了。”

  說話之間,左手又從身上取出兩支木偶。

  全身畫滿符咒,和第一支大同小異。

  “常奇!”吳一諤一揚手中的寶刀,道:“你心中明白,任何邪術,都無法對抗這種神兵利器。”

  “吳兄的意思呢?”常奇似是還不想真打。

  吳一諤道:“大開法壇,消除練法……”

  常奇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兩支木偶上。

  吳一諤疾如流矢,攻向木偶。

  田長青也動了,身體向前滑動,三棱劍刺向常奇。

  小方和阿橫、阿保,一個側轉,目光轉動,既可看戰況進展,又可預防兩個紅衣人,和神劍三太保突然攻擊施襲。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38
第二十回 妖道自刎(1)

  一口血噴在了兩個木偶身上,說也奇怪,木偶突然暴漲數尺,像真人一樣高大。

  只是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吳一諤的寶刀已捲襲而至。

  金鐵之精,果然厲害!寶刀過處,兩個木偶立被腰斬兩截。

  常奇似是早已計算好吳一諤的攻勢,長劍斜刺,斬攻向吳一諤的咽喉。

  如若吳一諤回刀封架,就會錯過腰斬兩個木偶的機會。

  所以,吳一諤沒有置理。

  但田長青的三棱劍,卻早那麼一點點逼上了常奇的前胸。

  常奇也許能一劍斬斷了吳一諤的咽喉。

  但肯定會被田長青一劍穿心。

  常奇少了那一份視死如歸的豪氣。

  所以,他不肯同歸於盡,只好回劍封擋。

  吳一諤斬了木偶,常奇也擋開田長青的三棱劍。

  “常奇,今日咱們要決一戰死。”田長青暴喝聲中,快速地攻出三劍。

  常奇也不慢,劍如輪轉,硬把三劍封開。

  田長青怕他施展邪術,攻勢暴烈,劍招綿連不絕,一劍快過一劍,逼得常奇不但無法抽出手來施展邪法,連揮手指揮兩個紅衣人的機會也沒有。

  但常奇口還能叫,大聲喝道:“楊俊,還不過來?……”

  叫了一半,突然停口。

  楊俊是神劍三太保中的老大。

  常奇叫了一半住口,是他想到了對方還有人在一側監視,神劍三大保拚上了命也幫不了忙。

  現在最重要的是指揮兩個紅衣人出手,但兩個人的耳朵被他整聾了,只能用手勢指揮,但常奇卻騰不出手來。

  吳一諤緩步行了過來,面對兩個紅衣人和神劍三太保,口中說道:“阿橫、阿保,兩位去幫田少兄助陣。小方帶著其他人,去打開後壁復室,尋找法壇,小心暗算,這裡交給我了。”

  阿橫、阿保,關心主人,逼近田長青和常奇動手之處,橫刀戒備,準備見機會,就攻出一刀。

  小方帶著程小蝶、苗蘭、郭寶元兩個捕快,繞過幾人動手之處,行向後壁復室。

  吳一諤心中盤算過,先解決兩個紅衣人,憑手中寶刀之利,此事不會太難,這些紅衣人,熊爪鐵甲,非寶刀,還真難克制。

  目光卻看向神劍三太保,道:“三位!是戰還是逃?”

  七星劍楊俊道:“逃!怎麼逃?”

  “打開門戶走路啊!”吳一諤道:“我不想多殺人!”

  “我們明知不是敵手,吳先生想殺我們,儘管出刀,我們不反抗!”楊俊道:“只求一刀過喉,給我們一個痛快。但我們不能逃走!因為,我們無法打開門戶。何況,外面軍卒逾千,我們逃出去,也走不了。”

  “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好人做到底。”吳一諤道:“點了你們穴道,以後的事,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楊俊道:“感激不盡,先生出手吧!”

  吳一諤點了三人穴道,目光才轉注到兩個紅衣人身上,嘆息一家,道:“殺了你們,你們死得很冤,但又不能留下你們,其實,你們活得也很痛苦,我會給你們一個痛快。”

  寶刀疾出,兩個紅衣人首級飛落。

  他不能留下後患,要殺就斬下腦袋。不管毒人還是殭屍,斬下腦袋,就絕無再戰之能。

  殺得如此順利,吳一諤也有點大感意外!

  最妙的是兩個紅衣人根本沒有想到反抗,也不預作戒備。

  顯然,他們的神智,傷得十分慘重。

  吳一諤暗暗嘆息一聲,轉身疾步,向小方等行去。

  廳堂後壁上,有兩個門戶,一眼可見。但兩個門戶關閉甚緊,小方用力推了兩下,竟是分毫未動,是十分堅厚的青石做成。

  小方自知絕難用掌力震開,但室中又無可以借力之物,正自發愁,吳一諤已到身側。

  “老前輩,石門堅實,撼它不動,有何高見?”

  吳一諤以詢問的臉色轉向苗蘭。

  “沒有高見!”苗蘭道:“小方都沒有辦法,我會有什麼法子!”

  吳一諤一揚手中寶刀,道:“姑娘意下如何?”

  “用刀削呀?”苗蘭道:“我沒意見,不過問問田長青吧?我,把刀送給他了。”

  “苗姑娘如沒意見!田大哥那裡有我擔待。”小方道:“時機迫促,用不著問他了。”

  吳一諤暗用內力,寶刀轉動,削出一個圓洞。足足有一尺深淺,還未洞穿。

  這扇石門果然厚實驚人!

  吳一諤見寶刀未損,膽子一壯,刀如削竹,片刻間挖出了一個兩尺方圓的大洞,看石門厚度,至少有兩尺上下。

  常奇發覺了,但他沒有辦法阻止。

  田長青正施展生平所學猛攻,劍勢變化多端,忽剛忽柔、忽而急如流瀑、忽而如雲舒展。常奇被這種怪異的劍法,鬧得全神貫注,不敢稍有疏忽。

  他精神集中,卻不知兩個紅衣死士,也被寶刀切下了腦袋。

  “吳一諤,不要破壞練法,那是老夫數十年心血所聚啊!”常奇的聲音,有點近似哀嚎了,道:“毀去它,你會抱恨終身,那是武林中從未有過的成就!”

  吳一諤寶刀護頂穿洞而入。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38
第二十回 妖道自刎(2)

  程小蝶、苗蘭、小方,都是一躥而過。

  但郭寶元就過得很辛苦了。他身體粗壯一些,縮骨神功,也不很精。前面拉,後面推的,才把他送入復室。

  兩個捕快,根本未打算進去了。但卻把手中兩個儲血的竹筒,交給了郭寶元。

  這裡,果然是練法的地方。

  只見——

  一座鋪著黃色緞子的法壇上,點著七支長明燈。一個穿著道袍,臉如滿月,留著三綹長髯的道長,跪在法壇前,不停地叩拜。

  法壇上沒有神像,只有兩個木箱,壇前也沒有供品,只有一個白玉盤,盤中留著血跡。

  “你就是二法師清風道人了?”吳一諤道:“常奇的六鬼護法陣,已經破了。三個紅衣妖人,也被切去腦袋,很快,就要被生擒活捉了。”

  清風道人明知有人進入了法壇,但他竟目不轉顧,也不計自己的安危,仍然不停地對著木箱叩拜。

  程小蝶、小方,都看得十分好奇,忖道:“兩個大木箱子中,究竟藏些什麼呢?真能有千軍萬馬不成?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雖然看到了,但心中都是有些不信。

  所以——

  他們沒有干擾清風道人,只是冷眼旁觀。

  法壇只有清風道人一個,任何變化,他們都自信有控制大局的能力。

  但見——

  清風道人緩緩站起身子,拿起身側的木劍,在法台前面走動起來。前三後四,左五右七,好像舞蹈一樣,轉來轉去。

  吳一諤心中明白,這就是道家踏斗布罡。

  置生死於度外,顯然是行法正在緊要關頭。

  吳一諤低聲道:“郭總捕頭,把竹筒準備好!”

  郭寶元正看得入神,他雖是見聞廣博的人,可也沒見過這等道家的詭異之學。聞言立刻醒悟,把手中竹筒,分一個給小方。

  程小蝶手中,早就握有一支。

  清風道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大聲喝道:“走!”手中木劍,分向兩個大木箱上各自推了一下。

  然後,雙掌合十,閉目垂首,對著木箱,唸唸有詞。

  沒有人聽出他念的是什麼?

  但奇事發生了。

  兩個木箱中,分別向外冒出白氣,似是燒滾的開水,一股蒸氣的熱煙一般。

  兩支木箱的蓋子,緩緩起動、落下,箱中似有物要掙扎而出!

  “快!”吳一諤大聲喝道:“把血污噴入箱中。”

  郭寶元、苗蘭,奔向左側木箱。

  小方、程小蝶奔向右側木箱。

  吳一諤寶刀一揮,逼向了清風道人。

  箱蓋忽然飛開,白煙濃起,隱隱間,似有很多小人,向外冒起。

  郭寶元、苗蘭小方、程小蝶手執竹筒中的血污,立刻向箱中倒去。

  冒起的白煙,突然消止,一切恢復了正常。

  清風道人臉色一變,道:“你們噴的是什麼?”

  “黑狗血!”吳一諤道:“是專克邪術的血污。”

  清風道人突然流下淚來,道:“功敗垂成了,你們怎麼知道用黑狗血?這是玄天正法,除了真正的黑狗血,任何血污,都毀不了他們。”

  “勿怪!你看上去有恃無恐。”小方道:“你不知道我們拿的是純正黑狗血呀?”

  “一般來說,都不會這麼認真,天意如此,夫復何言!貧道認命了!”

  突然反手一掌,擊向天靈要穴。

  吳一諤一伸手,扣住了清風道人的右腕,道:“道長!為何求死?”

  “我練法失敗,有何顏生於人世,你為什麼要救我?”清風道人目中奇光閃動,望著吳一諤。

  “吳某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清風道人道:“什麼感覺?”

  “你和常奇不同!常奇邪惡,你卻有些仙風道骨。”吳一諤道:“練法必為常奇所迫,功敗垂成,大錯未鑄,何苦一味尋死呢?”

  “唉!如是真正的有道之士,怎會行法練兵?”清風道人道:“雖是大法師逼我如此,但我如道心堅定,定會嚴詞拒絕。你就是吳一諤吳先生了!”

  吳一諤道:“正是區區在下,道長聽常奇提過嗎?”

  “先生之名,久傳江湖,就算常奇不提,我也早聞大名。你救我一命,也等於救了你們自己!”清風道人道:“可是練法是真的完了。”

  吳一諤微微一怔,道:“怎麼說呢?”

  “先生是光明磊落的人,不知妖術之邪!一般的邪法,確怕狗血玷汙。但這玄天正法,練成邪術,只有真正的黑狗血,才能破它!”清風道人搖搖頭,苦笑道:“而且,還有一個解破之法。”

  吳一諤道:“怎麼解破?”

  “以練法人的鮮血,可以解破。如若貧道以本身之血,噴在紙人上,他們雖受黑狗血的污染,但在貧道鮮血相助之下,仍可成形。而且,他們中和了練法人的元氣精血,更為凶悍!”

  “有這等事?”吳一諤吃驚了。

  小方、程小蝶都聽得面色如土。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