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
沈如嫻心靜,沈如嫻耳聰,窗外那細碎之聲似乎已經震動了她的注意,但是,須臾間,平視的目光又俯射在書本之上了,因為,她以為那必然是石家莊守衛的人們。
麥無名略一沉思,心意陡變,不由毅然改作了決定!
首先,血回周天,氣貫丹田,運起了從未施展過“束音成絲”的神功絕藝,將話語化成了游絲,將聲音變作了花針,由窗縫中鑽了進去,由小孔中透了進去……
“如嫻,我是無名,你聽到聲音切莫驚慌或有所挪動。”
沈州嫻明裡是看書,其實她哪裡會有這份閒情逸致?她只是在打發時間,她只是在製造氣氛,以期緩和、安定二妹焦躁煩悶的心情。
如今,她突然聽到了麥無名的聲音,先是一怔,繼之,果然是震驚莫名了,但她預先得到對方的意示,是以安坐如故,閱書依舊,但口中卻在輕輕的出聲了。
“你是無名?”
“是的。”
“你在窗外?”
“是的。”
“只你一個人來嗎?”
“也是的。”
“那你快走,夥同著沈家莊所有的人再一起前來,還有小雲。”
沈如嫻語氣之中有著關切,卻也有失望的感覺。
麥無名聽出來了,他不由加強了他的決定,反問說:“你們都好?”
“晤——還好。”
“如婉怎麼樣了?”
沈如嫻轉眼瞟了痴痴然的二妹一眼說:“沒有什麼,她只是心中憂鬱。”
麥無名在窗外又瞄了沈如婉一眼,輕輕吐出一口氣,然後又繼續說:“石家莊中情況如何?”
“哦!你得小心一些,盡快出去。”沈如嫻幽幽地說:“石家莊中的守備、巡查,原由‘四大金剛’所帶領,所負責,昨天,龔天祐回來了,‘石家五蟹’也回來了,戒備無形中就更見森嚴了。”
麥無名心中卻是有數,他在幾天之前才知道這些人在“館頭”之北的官道上分的手,自己到了,他們當然也應該到了,假如沒打其他的事以外。
“龔天祐住在哪裡?”
“山岩旁的‘福壽堂’中。”
麥無名回首觀望,見山岩離後樓並個太遠,幸而後樓分建東西二幢,東邊上房中住的乃是男主人石鏡濤和石子材他們,西邊上房住的是女主人,沈如嫻姐妹就被併住在一起,這倒給麥無名方便了不少。
“‘四大金剛’他們呢?”
“就住在這西樓下層兩個房間之中。”
“你們的休力如何?”
“我們姐妹雖感渡日如年,心意淒傖,但體能卻一如平常。”沈如嫻忽然驚覺到對方的話語不對,芳心頓時震驚地說:“怎麼?你想幹什麼?”
“我想帶你們離開這裡。”
“這……這太冒險了。”
沈如嫻口中這麼說,心中也是這麼想,但另外卻懷有滿心的希望。
“我試試看,若是不成,應該也與大局無礙,你們不妨收拾一下、準備一下,然後把燈火熄了,把窗戶開了,我等會就來。”
麥無名話聲甫落,身形猶如一縷淡煙般的混和在夜色中,有時波形,有時迂迴,有時變作一條直線……
沈如婉本來呆呆的凝視著桌子上的油燈,油燈上的火焰,忽然間,聽見她大姐輕聲的自言自語起來了,她不由轉移了目標,視線從燈光換向沈如嫻的面孔上了。
她感到驚奇,她覺得訝異,大姐失了神?大姐落了魄?還是看書看得入了迷?不應該呀!大姐一向不曾是這個樣子的!
除了兩個不加也可以的驚嘆號以外,沈如婉的芳心中全部都是問號!
她恐慌了,她緊張了,她的心中立時惶急了起來,這怎麼辦?沈如嫻乃是她的“靈魂”、她的馬首,馬首是膽,對姑娘家來說似乎不太好聽,改為“龍頭”?龍頭也不太合適,那就暫且的稱作“鳳冠”吧!
“姐!你怎麼啦?”
沈如婉舉起了柔夷,不住的朝她大姐的眼前晃動著。
沈如嫻清醒了,她及時的清醒了過來,向著她二妹談淡的一笑,卻沒頭沒腦的說上這麼的一句話。
“二妹,我們要走了。”
沈如婉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但是,她還是疑生心頭。
“走?像上次一樣,剛剛跳下地面,就立即又讓人家給請了上來?”
“這次不—樣。”
“怎麼個不一樣?我看省省吧!”
沈如婉卻提不起精神。
沈如嫻粉面上的笑容依舊,但顯得有點神秘的感覺。
“姐姐剛才是不是嘴巴在說話?”她不答反問。
“是的。”
“你是不是也聽見了說話的聲音?”
“是的。”
沈如嫻聞了心中不由一怔,地猶豫地說:“既然你聽到了我們的談話,怎會不知道他來了呢?”
“他?他是誰?”沈如婉一頭霧水的說:“我聽到的只是姐一個在自說自話,正在耽心你有了毛病呢!”
沈如嫻釋然地說:“他,他是無名,你的無名來了。”
這—下沈如婉精神了,醒了,她芳心震動,她美目發光,這句話何異一貼“十全”大補劑?
“無名?無名他在哪裡?”
“他在窗外……”
沈如婉聽了身形頓時一動,她正擬上去推窗觀看,沈如嫻早就防著了,立即把將她給按住了。
“姐,你……”
沈如婉臉上有困惑、有疑慮。
沈如嫻溫婉的、柔和的解釋著說:“二妹,不要衝動,以免破壞大計,無名他已經走了。”
“走了?這……”沈如婉一臉幽怨,她泫然地說:“無名也太冷酷、太殘忍。他怎麼連活也不同我說一句就這麼的走了。”
“別怪他,”沈如嫻勸慰著說:“他曾經衷心的,熾熱的問候著你,而我們卻是在急切中商量一些對策。”
“那他怎麼又走了呢?”
“他只是去探看動靜、去尋覓出路。”
“這麼說,他們真的要帶我們出去嘍?”
“不是他們,只有一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