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劍仙列傳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3 15:00: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 27603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09
一一零

  金瓊華緩緩說道:“在臥龍崗,和白氏家族在一起,而且目前已成了白家的一員。”

  白銀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呼吸急促的搶著問道:“金姥,這是怎麼回事,聽說他在二十年前,一直暗戀著我姑姑,莫非姑姑和他真的?……”

  金瓊華笑道:“看你想到哪裡去了,你姑姑怎會看上了他。而是他在四年前被你押到這裡後,你爹對他十分寬大,曾決定放他回去。

  誰知他竟向你爹一再表明心跡,不願再回苗疆,情願留在白氏家族內作一名下人奴僕。你爹放他幾次回去,他都隔了兩三日又自動回來。

  最後一次,竟當場跪地對天發誓,並且剁去兩個手指,誓言若不收留他,他就自絕在假山荷池旁。”

  白銀鳳中氣一窒道:“他還是為了我姑姑?”

  金瓊華道:“當然他免不了有這種想法,但你爹擔心,他若當真自絕在白家,日後勢必又多了藍天豪這一個仇家,就只有答應把他留下來,只是暗中提防他的行動。”

  白銀鳳蹙著黛眉道:“可曾發現他有什麼不軌的行動?”

  金瓊華搖搖頭道:“說也奇怪,藍雲竟真的洗面革心,安分守己,對你姑姑絲毫不敢有失禮之處。

  尤其對你爹爹忠心耿耿,家裡的粗活,他什麼都肯做,一個人能抵好幾個下人用,在那一年多里,實在替白家做了不少事情。”

  白銀鳳愣愣的道:“奇怪,好人變壞容易,壞人變好總是令人不大相信。”

  金瓊華道:“當你爹決定全家秘密搬到臥龍崗後,也把他帶了去。在這將近三年裡,據來送米糧的人說,他依然規規矩矩在做下人的事,從不離開隱居的地方一步。

  所以藍天豪居然在修羅門看到兒子,那當然是上了修羅門的當,巧手天魔鄭君武的易容術名聞天下,那個假藍雲無疑是由他找人易容而成的。”

  白銀鳳嘆了口氣道:“不管如何,藍天豪今晚來放蟲是必然的,即便我們跟他當面解釋,他也絕對不會相信。”

  金瓊華道:“他看到藍雲,當然不會相信,而我們偏偏又無法在今晚把藍雲找了來。何況,為了守住白家的神秘性,連解釋都不能解釋。”

  白銀鳳語氣沉凝的道:“藍天豪的蟲術,江湖中談虎色變,在我們無力阻止之下,這座大院眼看就要整個被毀。金姥,你看究竟該怎麼辦?”

  金瓊華滿面焦慮之色,低下頭來,忽然哦了一聲道:“上次那位白衣蒙面大俠有辦法,你們為什麼不去找他?”

  白銀鳳道:“我們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到那裡去找他的人?”

  金瓊華也感一愣道:“上次你們好像在假山上談了很久,怎麼連他姓甚名誰人在哪裡都不知道?”

  白銀鳳兩手一攤道:“我們問他,他不肯講又有什麼辦法,金姥,莫非你認識他?”

  金瓊華道:“我怎麼會認識他,不過那天夜裡,我曾在石室窗隙偷偷向外觀看,只覺那人的武功,實在高得出奇,在我一生中,似乎從未見過那樣驚世駭俗的身手,就連你爹,也未必及得上他。”

  白銀鳳不勝期盼的道:“若今晚那位前輩能來多好!”

  金瓊華黯然—嘆道:“世上那有這麼巧的事。”

  白銀鳳雖感悵然若失,卻似乎仍存在著一線希望,像自言自語般道:“可是上次他為什麼又趕得那麼巧呢?”

  金瓊華道:“他只趕巧了一次,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白銀鳳道:“那麼‘無獨有偶’這句話,又該如何解釋呢? 金姥,這些天來我一直在想,那位大俠必定和我們白家有什麼淵源,不然他怎會平白無故的幫著我們呢。”

  金瓊華道:“我也這麼想,前天晚上,你爹又派了人來,我已對來人把這件事說了,同時也告訴了你和阿貴已回來了的消息。”

  忽聽李金貴叫道:“你們看,那白衣蒙面大俠真的來了!”

  白銀鳳看也不看,沒好氣的道:“阿貴,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李金貴正色道:“你不看怎知我是開玩笑!”

  白銀鳳見李金貴一本正經,而且兩眼瞬也不瞬的直望著假山方向,不覺心神一震,急急也順勢望去。

  敢情是真出現了奇蹟,只見假山上果然站著一個白衣蒙面人,在夜風中衣角飄曳,隱隱透著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概。

  這時金瓊華和李鐵牛也都情不自禁的擠向了窗口。

  金瓊華低聲道;“果然是他,這一下咱們有救了。”

  白銀鳳不知是激動還是感動,急急說道:“我們是否要出去和他會合一處?”

  李金貴道:“你們幾位請在這裡繼續監視,由我下去見他。”

  金瓊華道:“也好,我們在這裡儘量不發出聲音就是。”

  李金貴立即穿窗而出,輕飄飄的落在地上,不聞半點聲息,然後向假山走去。

  白衣蒙面人不等他走近,朗聲問道:“來人可是李家小兄弟?”

  李金貴並不驚奇,因為上次對方早已知道他的身份,隨即原地躬身一禮道:“晚輩李金貴拜見前輩!”

  說話間已飛身躍上假山。

  白衣蒙面人道:“小兄弟可是從大樓上下來?上面還有些什麼人?”

  李金貴心頭一震,原來對方早已知道樓上另外還有人,也就不敢隱瞞,照實稟報了一番。

  白衣蒙面人微微一嗔道:“今晚藍天豪前來放蟲,你們在高樓上只能監視而已,卻阻止不了他的行動。”

  李金貴躬身又是一禮道:“前輩說的是,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而已。所幸天憐白家,前輩又能及時趕來,必定又能再度挽救白家一次浩劫大難!”

  白衣蒙面人歉然一笑道:“區區也不過是盡力而已。”

  李金貴肅容說道:“有前輩仗儀相助,正是蒼天不滅白家,前輩可算是白氏家族的唯一大恩人了!”

  他的話剛剛說完,突聽白衣蒙面人低聲喝道:“快快藏起來!”

  當李金貴和白衣蒙面人剛在山石後隱好身形,已由圍牆外飄進一男一女兩條人影,正是藍天豪和胡麗仙。

  他們落腳之處,正在荷池之旁,離圍牆足有五六丈遠,由圍牆外一躍之下能達到如此距離,實在令人駭異不已。

  尤其藍天豪,腿短身長,肥得像隻豬,輕功能練到如此境地,簡直是件難以想像的事。

  只聽胡麗仙道:“你準備把金線蟲放在什麼地方?”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09
一一一

  藍天豪道:“我上次來就暗中察看過,在假山下面石室旁那塊空地,很適合蟲物滋生繁殖。

  只要放上一袋,不出三個月,便可擴散滿整個白家大院,到那時這所大院,就將成為寸草不生的廢墟一片了。”

  胡麗仙搖頭道:“可是修羅門要等三個月後再交出兒子,那又該怎麼辦?”

  藍天豪冷笑道:“修羅門自然有人知道金線蟲的厲害。只要放上一處,很快便可擴展到全部,不信可以帶他們來看看,這片空地,三天之後,必定草木連根翻出,而且土質變成灰暗色。”

  胡麗仙道:“那就由你吧!”

  藍天豪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是想把整座白家大院,一次將蟲放滿,但我們所帶蟲類有限。白家大院範圍又太大,實在難以做到,其實這只是生效時間長短而已,放在一處和全部放並無多大分別。”

  藍天豪說著,人已過了拱橋,又向附近打量了幾眼,才緩緩從寬大的罩袍內取出一隻裝滿金線蟲的黑袋。

  這時李金貴早已有些沉不住氣,情不自禁拉了一下白衣蒙面人衣襟。

  白衣蒙面人卻連頭也沒轉,看來異樣安靜。

  藍天豪打開袋口,那成群結隊的金線蟲,頓時像飛蝗般蜂湧而出,在初升的月色照射下,全光閃閃,飛舞漫空。

  它們並不飛遠,只在數丈範圍內,盤旋縈繞,然後越飛越低,最後全部散落地面,地面上也跟著發出吱吱之聲。

  藍天豪將黑袋放回懷中,退回拱橋,笑道:“夫人,大事已成,咱們也該走了!”

  胡麗仙道:“什麼時候再到修羅門討還兒子?”

  藍天豪道:“等地面起了變化,至少要三天時間,咱們的兒子回來,總要在三天以後了。”

  胡麗仙吁了口氣道:“說真的,我恨不得兒子馬上回到身邊。”

  藍天豪無奈的聳了聳肩道:“四年歲都過來了,你又何必在乎三天。”

  胡麗仙轉過身道:“好吧!三天後我只管向你要兒子就是!”

  藍天豪乾咳了一聲道:“你向我要,我還不是要向修羅門要。”

  胡麗仙本來要走,這時卻又回過頭來道:“白家大院怎麼始終連個人也投有?上次那好幾個也不見了?”

  藍天豪笑道:“聽說白氏家族早已不在這裡,上次那幾個只是碰得巧而已,那能每次都碰上。”

  胡麗仙道:“是否白家的人都已被修羅門殺盡了?”

  藍天豪搖搖頭道:“不可能,若白氏家族已被修羅門襲殺一盡,又何必逼我們來白家大院放蟲?何況今天林煌還說曾在最近見過白家的二丫頭。”

  胡麗仙冷笑道:“你要當心將來白家向咱們火雲洞尋仇!”

  藍天豪哈哈笑道:“咱們得到兒子,馬上就回苗疆,強龍不壓地頭蛇,有什麼好擔心的?夫人,大功告成,你我該回玄妙觀好好休息了。”

  胡麗仙不再搭腔,雙肩一晃,人已掠出圍牆。

  藍天豪隨後人影也消逝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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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第二十二回 偶遇紅顏

  白衣蒙面人緩緩站起身來道:“李小兄弟,現在才是清理現場的時間到了。”

  他說著也從腰間取下一隻黑袋,單腳微微一點,人已平飛而出,手中黑袋,也隨之撒出一片白色粉末。

  令人大感震驚的是他竟能在方才藍天豪的放蟲地帶,身形盤旋飛躍而不下墜,直到將一袋白色粉末撒完,才雙腳一蹬,折轉方向,又飛回假山上來。

  這等已達隨心所欲的輕功,當真驚世駭俗,比傳說中的“七禽身法”“潛龍升天”“八步登雲”等無上神功,似乎更勝一籌。

  就在這時,石室周近的地面上,響起一陣噼噼啪啪像爆米花般的聲音。

  那聲音此起彼落,歷久不絕。

  李金貴心知方才白衣蒙面人撒出去的粉末是“銷蟲散”,而爆裂聲音又正是金線蟲被炸開時所發出。

  白衣蒙面人將黑袋丟在—旁,道:“告訴他們,大家盡可放心,藍天豪所放之蟲, —個也生存不了,全數被陳某殺死。”

  李金貴心頭怦然一動,到這時他才得知白衣蒙面人原來姓陳。

  他不便乘機追問,頓了一頓道:“前輩為什麼不在藍天豪放蟲前出手阻止?”

  白衣蒙面人搖搖頭道:“我若人在他放蟲前出面阻止,藍天豪下次必定再來,那就防不勝防了。”

  李金貴這才明白自己剛才的慌張是多餘的,心下對白衣蒙面人更加敬服。

  他長長吁了口氣道:“前輩對白氏家族仗義相助之情,實在令人感佩!”

  白衣蒙面人道:“李小兄弟為白氏家族捨身效命,豈不照樣也難能可貴。”

  李金貴道:“晚輩和白家是鄰居,目前白家大院無人照看,出面相助,原是義不容辭之事。

  而前輩和白家並無任何關係,仗義賜予援手,又不肯留下姓名,這才是令人最為敬仰欽佩之處。”

  白衣蒙面人道:“事情已完,我該走了。”

  忽聽金瓊華的聲音道:“大駕慢走,請容我們白家的人當面拜謝。”

  原來金瓊華、白銀鳳、李鐵牛已由樓上下來,此刻正走在荷池邊。

  李金貴忙道:“前輩,說話的這位是金花女俠金瓊華前輩,第二位是白家二小姐銀鳳姑娘,走在最後的是晚輩的族兄李鐵牛,他們兩位上次您都見過。”

  白衣蒙面人稍稍猶豫下一下,只好在李金貴的陪同下,走下假山。

  這時金瓊華等三人已過了拱橋,金瓊華老遠就深施一禮道:“大駕就請到石室內容我們白家的人拜見吧!”

  進入石室,金瓊華燃起燈火。

  這裡原是白儀方閉關打坐之處,自白家搬走後,便成了金瓊華的住處。

  石室共分內外兩間,內室是金瓊華的臥室,外室較大,靠著牆擺著一幾一桌,另放著不少椅子。

  金瓊華將白衣蒙面人請至上座,並親自沏上茶,然後下首相陪。

  李金貴和李鐵牛,也都在旁坐下。

  白銀鳳卻近前幾步,望著白衣蒙面人盈盈拜丁下去,她聲調激動的道:“晚輩白銀鳳拜謝前輩對我們白家仗儀相助之情,大恩大德,白氏家族永生難忘!”

  白衣蒙面人抬起右手,微微一抬道:“二姑娘請起!”

  白銀鳳頓感一股柔和的氣勁,托得她不想站起也得站起,在她一生所接觸的高人中,似乎只有師父無相神尼具有這等無上內功。

  只聽金瓊華長長嘆息一聲道:“說起來也是白氏家族家門不幸,數十年來連遭大難,才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大駕該算是白家目前的唯一救星了,遺憾的是老身到現在還無法得知大駕的身份來歷,上姓高名?”

  白衣蒙面人道:“萍水相逢,拔刀相助,本屬一件平常事,又何必留下姓名?”

  金瓊華乾癟瘦削的臉上,滿是懇求之色。

  她肅容說道:“老身奉命看守白家大院,連得大駕兩度相助,此恩此德,日後總該向主人白儀方稟報。大駕若不示知姓名,老身難免要受到主人責怪!”

  李金貴搶著說道:“金姥,前輩姓陳!”

  金瓊華哦了一聲道:“你怎麼知道?”

  李金貴道:“前輩方才已在無意中透露出來了。”

  金瓊華仰起臉來,像在回憶往事般的道:“我一直認為陳大俠可能和白家有過淵源,但在回憶中卻實在記不起家主人和哪位姓陳的高人有過來往……”

  李金貴凝望著白衣蒙面人的蒙面黑紗,雖然無法透視他的面貌,卻只感黑紗後面那對炯炯目光似乎已穿紗而出。

  他輕咳一聲,搭訕著問道:“晚輩最感不解的,是前輩如何能對藍天豪進襲白家大院的行動,兩次都瞭若指掌?”

  黑紗後透出朗朗笑聲道:“李小兄弟對藍天豪的行動,又如何能瞭如指掌呢?”

  李金貴躬身說道:“不敢相瞞,晚輩是易容後混進了玄妙觀,很多事情都是親身探悉的。”

  白衣蒙面人道:“李小兄弟可以混進玄妙觀,難道陳某就不可以混進玄妙觀?”

  李金貴心神一震道:“目前在玄妙觀的各路高人,晚輩全見過,似乎並沒有見過前輩?”

  白衣蒙面人笑道:“你已在玄妙觀見過陳某多次了,為何說不曾見過?”

  他說著抬手扯下了黑紗。

  在這剎那,李金貴險些叫出聲來。

  原來此人竟是在玄妙觀所見的那位中年儒士。

  在他記憶中,曾兩次見到這人,而且都是和朱雲扮作師徒時。

  第一次是在玄妙觀的龍門大廳內,第二次則是隨同南北兩大魔頭等人前往鐵筆峰勘察寶礦時,也有他在內。

  不過在回憶中,此人一直沉默寡言,絕少開口說話,似乎連朱雲都不曾交談過,而見多識廣的朱雲,也不清楚他的身份來歷。

  李金貴到這時滿腹疑雲,才迎刃而解,此人既是住在玄妙觀,當然對藍天豪的行動瞭若指掌。

  陳布衣笑道:“陳某並非三清弟子,如何能一直住在玄妙觀?”

  李金貴自知失言,歉然一笑道:“不知陳前輩是從何處來到玄妙觀?”

  陳布衣道:“陳某原住在泰山青雲峰,不過來到南陽,已經整整三年了。李小兄弟可曾去過臥龍崗?”

  李金貴失聲叫道:“晚輩這次由長虹島回來,聽說臥龍崗上住著一位隱士高人,莫非就是陳前輩?”

  陳布衣謙遜一笑道:“不敢擋,陳某在臥成崗,只是隱居,卻稱不上隱士,只是普通人,那裡當得起高人二字。”

  李金貴道:“陳前輩為何最近又寄住在玄妙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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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陳布衣淡然一笑道:“玄妙觀的三個雜毛,不知聽誰說的陳某善觀地理風水,他們為了開採鐵筆峰的寶礦,親到臥龍崗,面邀我參加行動,所以我也就老實不客氣的到了玄妙現。”

  李金貴想起那東瀛人山本大力已被捉進隱仙谷,以致迫得玄妙觀路各人馬的採礦行動停頓下來,便決定試探一下陳布衣是否知情。

  想到這裡,不由搭訕著問道:“玄妙觀的道長們和南北兩大魔頭對鐵筆峰那座寶礦已經勘察了很久,為什麼現在反而遲遲不見行動呢?”

  陳布衣手拂長髯,微微一笑道:“他們擔心開礦時觸到地下火眼,所以必須等那位東瀛人山本大力用儀器測好後才能進行,偏偏那位東瀛人進城之後,便一佔不返。”

  李金貴暗道:“可見這位陳前輩也並非無所不知,他也有料想不到之處。”於是不動聲色的問道:“前輩可知道那位東瀛人為什麼一去不返麼?”

  陳布衣淡然一笑道:“當然是出了意外,據我預料,此人目前必定仍在南陽,絕不可能返回東瀛。”

  李金貴道:“果然被前輩料中,這人目前正在鐵筆峰隱仙谷。”

  陳布衣微微一驚道:“李小兄弟怎麼知道?”

  李金貴只得把數日前和白銀鳳到過隱仙谷的事,告知了陳布衣。

  陳布衣頷首道:“這樣最好,陳某也早有意把他誘進隱仙谷,交與丁中齊。”

  李金貴哦了一聲道:“陳前輩英非認識晚輩的丁師兄?也到過隱仙谷?”

  陳布衣搖頭道:“只是聞名而已,至於隱仙谷,雖未去過,卻可以找到帶路之人。”

  李金貴道:“前輩可是認識一位叫羅小鶴的年輕人?”

  陳布衣道:“沒見過,不過聽說這人在城內臥龍酒館當過跑堂,可有這麼回事?”

  李金貴愣了楞道:“這事陳前輩又如何知道的呢?”

  陳布衣道:“因為臥龍酒館的劉掌櫃和我很熟,偶而曾提起過這名字。”

  李金貴立刻想起一次和朱雲到臥龍酒館時,羅小鶴曾說過他們的掌櫃聽命於臥龍崗上的一位高人,莫非指的就是陳布衣?

  果真如此,陳布衣在南陽府,必定是財勢驚人的了。而實際上也絕非什麼隱士,說不定正在暗中籌劃一樁罕見的空前行動。

  忽聽金瓊華問道:“實不相瞞,我家主人目前也帶著家人住在臥龍崗,陳大俠既然住在臥龍崗,必定和我家主人認識了?”

  陳布衣默了一默道:“既然同在臥龍崗,難免有碰面的時候,不過他在閉關,彼此難得有機會交談。陳某這次應邀混進玄妙觀,也等於暗中相助貴主人,所以今晚的事,金女俠和二姑娘用不著言謝,要謝就等將來貴主人一起謝了。”

  只見白銀鳳站起身來,襝衽一禮道:“前輩可否帶晚輩到臥龍崗和家人見上一面?晚輩自從拜別家師,由普陀山返回南陽後,到今晚才知道家人住在臥龍崗,但卻不知在臥龍崗什麼地方?”

  陳布衣面現為難之色,搖了搖頭道:“不是我不願帶二姑娘到臥龍崗與府上的人見面,實在依目前情勢,二姑娘還是暫時別去的好。

  據說令尊最近就閉關期滿,那時你們全家自會返回白家大院,至於你的近況,我自會負責通知府上。”

  白銀鳳心知無法勉強,只好說道:“那就多謝前輩了!”

  這時李金貴猛地憶起上次夜間和朱雲在玄妙觀后土崗上有人傳書示警之事。便搭訕著問道:“晚輩有一事不明,請在前輩台前請教。

  多日前,有一次深夜,晚輩隨同北崆峒朱大俠暗探玄妙觀,在土崗上有人傳書示警,那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莫非就是前輩?”

  陳布衣道:“不錯,陳某留下的那四句話,李小兄弟可都明白了沒有?”

  李金貴想了想道:“當時本來不能全解,但經過這多天,總能明白的差不多了?”

  陳布衣道:“那些話是我倉促之間,信筆寫成,譬如‘鐵峰遭劫’之事,目前似乎已成為過去了。”

  他說著站起身來道:“夜色已深,我該告辭了!”

  李金貴問道:“前輩回臥龍崗還是回玄妙觀?”

  陳布衣道:“自然要回玄妙觀。”

  李金貴道:“這麼晚了,前輩的行動,是否會引起玄妙觀方面的疑心?”

  陳布衣笑道:“陳某自有處置,不勞各位擔心。”

  送走陳布衣,金瓊華道:“二小姐,本來現在你該住回自己家裡,但為了行動方便,還是暫時住在阿貴家的好。”

  李鐵牛忙道:“就請二小姐仍住在我們那裡好了,反正府上的人就快回來,而且她也可以隨時來看金姥。”

  白銀鳳道:“只要李大哥不嫌打攪,住在府上,的確行動方便很多。”

  李鐵牛道:“二小姐,咱們本來就是鄰居,能請到你上我們家作客,真是我們祖上燒了高香,你還客氣什麼,何況將來阿貴和府上的三小姐成了親,咱們還是親戚呢。”

  他這一說不打緊,李金貴的臉色,馬上變得像紅柿子。

  金瓊華道:“大約快三更了,我也不便留你們久坐,明天鐵牛兄弟還要下田,各位這就回去吧!”

  白銀鳳等別過金瓊華,回到李金貴家裡,次日很遲才起床,只有李鐵牛,依然黎明即起,並未耽誤下田時間。

  李金貴和白銀鳳用過早餐,剛走出廚房,便聽外面有人敲門。

  他們兩人不便應門,便各自躲回自己房間。

  牛金蓮打開大門,只見門外站著一人個年輕人,先是一怔,接著想起這人正是前些天李金貴帶回家住過一晚的羅小鶴。

  羅小鶴也認識牛金蓮,忙道:“李大嫂,阿貴和二小姐可在家?”

  李金貴在房內聽出是羅小鶴的聲音,迅快的來到天井搶著應道:“小鶴兄,你怎麼來了?”

  羅小鶴匆匆進入天井,道:“阿貴,快找來二小姐,馬上一起走!”

  李金貴愣了愣道:“究竟怎麼回事,你總演說明白,走到哪裡去呢?”

  羅小鶴道:“丁大師兄在村外樹林裡等著你們兩位。”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10
一一四

  李金貴哦了一聲道:“原來丁大師兄也來了,他為什麼不進來?”

  羅小鶴搖搖頭笑道:“阿貴,你怎麼變成豬腦了,你和二小姐目前行動還不能公開,丁大師兄那樣身高丈二的大個子,若進了你家,只怕馬上就傳遍了全村,那你還在這待得住麼?”

  李金貴歉然笑道:“你的話有理,丁大師兄可是找我和二小姐有要緊的事?”

  羅小鶴笑道:“你不是整天到晚想念玉鳳姑娘麼,現在終於有機會見面了。丁大師兄奉抱玉老仙長之命,要到臥龍崗面見白居士,他決定順便帶你和二小姐同往。”

  李金貴在這剎那,簡直樂得要跳起來,這在他真是一件意外的大喜訊,他幾乎懷疑是否在做夢。

  他立即說道:“我馬上通知二小姐,而且要進屋換件衣服。”

  羅小鶴忍不住笑嘻嘻的說:“是該換件衣服,新女婿見老丈人嘛,哪能不穿得像樣些。”

  不等李金貴通報,白銀鳳已走出房來。

  她聽到這消息,望著羅小鶴襝衽一禮道:“羅兄,這就走麼?”

  羅小鶴急急還了一禮道:“當然要馬上走,人家丁大師兄在樹林裡等著呢!”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李金貴已穿了一件新衣出來,並且也戴上了面具。

  牛金蓮也為兩人高興,問道:“二小姐和阿貴兄弟,什麼時候回來?”

  羅小鶴搶著答道:“阿貴可能今晚回來,至於二小姐,也許就和家人正式團聚了。”

  他頓了一頓,再補充道:“不過,阿貴說不定也會留在那邊。李大嫂,我們這就走了。”

  李金貴道:“等鐵牛哥回來,嫂子千萬要告訴他,小弟儘可能今晚趕回來。”

  三人由後門穿出圍牆,羅小鶴在前帶路,離開南陽莊約半里路外,便是一片松林,只見一個身形如鐵塔般的大漢,由松林走了出來。

  他,正是六丁神斧丁中齊。

  這時李金貴已取下面具,趕忙和白銀鳳上前見禮。

  丁中齊大手一揮道:“走吧!”

  李金貴道:“大師兄要到臥龍崗面見白居士,必定有什麼重大事吧?”

  丁中齊道:“小師弟跟著走就好了,別多問,這是家師交下的機密大事,只能讓白居士一人知道。”

  李金貴不便再問,只有跟著走路的份。

  丁中齊雖未加緊趕路,但因他的步子太大,跨一步超過一般人兩步,弄得白銀鳳、李金貴、羅小鶴三人,簡直跟不上,卻又不便施展輕功。

  相信這時有人看到四人的行進姿態,一定覺得十分好笑。

  丁中齊為了避免招人耳目,特別不經南陽府城,繞道來到臥龍崗下。

  李金貴邊走邊問道:“上次在隱仙谷,小弟曾記得大師兄說過並不清楚白居士和家人搬到臥龍崗什麼地方,現在怎麼又知道了?”

  丁中齊哼了一聲道:“阿貴,你好像抓住大師兄的小辮子了,不知道可以問,鼻子下面要嘴做什麼?”

  李金貴道:“可是上次小弟和朱雲前輩要到臥龍崗訪問一位隱士,一路都沒問出來。”

  丁中齊笑道:“問路要問對了人,如果問的不對,問一千個一萬個又有何用。”

  他說著從腰問取出一張繪就的地形圖來,道:“實對你說,兩天前白居士曾派人到隱仙谷,我請他畫了一張圖形,上面標明白居士住在哪裡,所以今天還是要按著圖形慢慢找,並不是一下子就可找到的。”

  在李金貴心中,不管是否還要慢慢找,總之已經來到臥龍崗了,馬上就要見到日夜縈念的三姑娘白玉鳳。此時他只感體內熱血已在沸騰,更憧憬著兩人相見剎那,該是一番如何場面。

  四年多不見,她是瘦了?胖了?是否又長高了?是否變得比以前更美麗了?

  他不由搖搖頭,暗道:“她不可能比以前更美,因為她已經是天下最美的姑娘了,只要她能絲毫不變就夠了!”

  想到這裡,情不自禁的問道:“大師兄,您看那圖上離這裡還有多遠?”

  丁中齊道:“臥龍崗後面山勢連綿,即連走上一天也走不完。白居士住的地方,離諸葛武侯故居還有一大段路呢。你別急,大師兄今天總能把你帶到就是。”

  李金貴想起上次和朱雲只在臥龍崗諸葛勝跡附近轉了一圈,並未往遠處走,難怪無法訪到那位隱士。

  果然,越過臥龍崗上諸葛遺蹟後,丁中齊仍尋路前進。

  這裡山勢仍不甚高,只是順著斜緩的坡度,起起伏伏而已,但景色卻愈見秀麗。

  李金貴心裡著急,再問道:“丁師兄,您可對照過地圖,還有多遠?”

  丁中齊道:“你只管跟著走吧,什麼時候到了就算到了!”

  李金貴暗自嘀咕道:“你這不等於廢話麼!”

  就在這時,一個全身黑衣的女子,在十餘丈外迎面面來。

  羅小鶴道:“阿貴,你別急,我們可以問問過來的這位大嬸。”

  說話間,那女子已漸漸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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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只見她雖已進入中年,但面目卻十分姣好,尤其眉梢眼角間,有股說不出的靈秀之氣,不難想像到她當年必定是位絕色美女。

  雖然如此,她神色間卻不帶絲毫表情,對迎面而來的丁中齊等四人,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凝著臉色走自己的路。

  但這時丁中齊的神色卻起了很大變化,他情不自禁停下腳步,視線僵直的盯在那中年女子的臉上,嘴角在不住蠕動,卻又強忍著不發出聲音。

  直到中年女子擦身而過許久,還是呆呆地僵在那裡。

  他這種從未有過的神色表情,使得李金貴和白銀鳳不禁也為之怔住。

  但羅小鶴卻頓有所悟,他猛然記起一年前在隱仙谷那段時間裡,某晚丁中齊喝得酩酊大醉,一個人躺在床上,竟然大哭起來,是他進去說好說歹說才勸他睡下。

  誰知他在夢中卻發起囈語來,似乎在呼叫著一個女人的名字,不久便醒來抱頭痛哭起來。

  羅小鶴當時特地為他燒了一壺熱茶,慇勤服侍,極力勸慰,使得丁中齊在情感無處發洩之下,終於向他透露了一段三十年前的往事。

  原來丁中齊自幼父母雙亡,因為家貧,便隨著叔叔以打柴為生,當他十六歲時,人已長得又高又壯。

  有一次挑著幹柴到鎮上賣,賣到一位陸員外家,無意中遇到一個身穿花布衫,札著一條長辮子美如天仙般的小姑娘,兩個人曾因一時慌張而撞個滿懷。

  誰知從那以後,丁中齊就像著了魔般,內心永遠揮不開去那位小姑娘的影子。

  以後,他幾乎天天把乾柴賣到陸員外家,和那小姑娘也偶面見過,並打聽出她的名字叫湘靈子,是陸家小姐身邊最寵愛的一個丫環。

  令他驚心的事終於來了,那在他真像是一聲晴天霹厲,三個月後,陸府小姐嫁給洛陽宋御史的少爺,而湘靈子則作了陪嫁丫環。

  從此,丁中齊便再也看不到他那朝思暮想的湘靈子了。

  不久,他的叔父因病去世,他忍受不了內心的痛苦,便失魂落魄的離家出走,爬上黃山絕頂始信峰,準備跳下萬丈深谷,了此殘生。

  也就在那時,他遇上了當時在黃山天玄觀的抱玉真人,而被抱玉真人收為記名弟子,學得一身絕世武功。

  七年後,他下山行道,一夜之間,力破太行連雲寨十八個分寨,將太行群匪一舉殲滅,威名震動大江南北。

  因之,當洛陽大豪江北望獲悉丁中齊將駕臨洛陽,遂以大禮迎之入府,並設宴松鶴樓,廣邀黑白兩道群雄,為他洗塵接風。

  當晚,丁中齊喝得酩酊大醉。

  江北望將他招待在洛陽最大的客棧“安鄉老棧”,並給他招來洛陽當時最紅的名妓春夢姑娘陪宿。

  當春夢姑娘到達丁中齊的上房時,丁中齊正爛醉如泥,是以她也僅和衣睡在他的身邊而已。

  但是,當天亮後,丁中齊醒來時,他卻發現身旁躺著的正是他相思數年無法忘懷的湘靈姑娘。

  這時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疑是夢中與湘靈相遇。

  可是等到他發覺自己並非夢幻,而那個曾在他心目中是一尊“神”的湘靈,如今已成為薦人枕席,朱唇任人品嚐的妓女時,那種歡欣至極的情緒,立即便轉變為極度的痛苦。

  當時他的心碎成片片,而春夢姑娘卻已不認識他是何人,正在大感錯愕之間。

  丁中齊已大吼一聲,推開春夢,抓起那柄寒天神斧,衝出房去。而他竟是不經大門,出房之後,一連撞破八堵牆離開了“安鄉老棧”。

  後來洛陽大豪江北望雖在洛水邊找回了丁中齊,卻不知丁中齊因何故有此舉動,而丁中齊也堅不吐實。

  至於春夢姑娘以後是否知道這位怪異的巨人就是六七年前常到陸員外家送柴的又高又壯的年輕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丁中齊臨別洛陽時,除了將從太行山寨得到的幾大箱金銀珠宅,統統交給了洛陽大豪江北望用來救濟災民外,他又留下一部分為春夢贖身,不過,他卻不曾再和春夢見面。

  這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羅小鶴怎會聯想不到,莫非剛才迎面而過的那中年女子,就是湘靈?……

  他近前搖了搖丁中齊的手臂道:“丁師兄,你好像在想什麼?”

  丁中齊定了定神,有如夢中驚醒,哦了一聲,兩眼卻仍義呆呆的望向那中年女子的背影。

  那中年女子卻頭也不回,人約走出十餘丈後,向左面的—條岔路上轉去,不大一會工夫,便被一道土坡遮住身影。

  羅小鶴心知不能失去這次機會,急急說道:“丁師兄,你們在這裡等著,讓我追過去看看如何?”

  這在丁中齊內心正是求之不得的事,他點了點頭道:“你去吧,我等你!”

  說著,便在路旁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

  白銀鳳和李金貴雖弄不清原因,卻也猜得出事情必定不大尋常,便也靜靜的陪坐一旁,只是看了丁中齊那種表情,誰都不願多問。

  羅小鶴飛快的奔向那條岔路,不大一會工夫,便又望見那中年女子的背影。

  他為人一向機伶,知道這時不宜近前查詢,必須保持適當距離,在後暗暗跟蹤,看她究竟會走到什麼地方去。

  中年女子果然並未發覺身後有人,繼續向前行去。

  羅小鶴內心不由起了嘀咕,暗道:“她若這樣一直走下去,我總不能一直跟下去,我個人倒無所謂,丁師兄他們三個哪能久等……”

  他心念剛剛轉完,中年女子已轉入另一條路,這條路似乎是指向一處山壁,預料中必定很快便到了盡頭。

  果然,穿過一片雜樹林,遠遠就望見山壁邊的幾棵巨槐下有幾間粉牆綠瓦的房舍,房舍前是一圈高與人齊的竹籬。

  中年女子進入籬門,再進入房舍的正屋。

  羅小鶴隨後也進入竹籬,可能是他腳下井未發出任何聲息,而中年女子也未回頭,所以他一路跟來,並未被發覺。

  這房舍是三合院形式,正是五間,左右各有兩間廂房。

  中年女子進入正屋,那裡像是一間出家人的禪堂,陳設極為簡單,靠牆放了一張几案,几案前是一張木桌,旁邊放了一個圓凳。

  引入注目的是几案上有—具牌位,羅小鶴因隔得太遠,自然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麼。

  牌位前有個香爐,再就是供著兩碟鮮果。

  中年女子燃上三支香,插入香爐,雙手合十,閉目合睛,口中唸唸有詞,神態異樣恭謹。

  半晌,才坐下圓凳,像是祝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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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站在籬笆內的羅小鶴,看得大氣也不敢喘,而他實在又不能再等,猶豫一陣,只好走到門前,輕輕咳嗽了一聲。

  中年女子驀然警覺,睜開眼來,帶著驚異神色問道:“年輕人,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羅小鶴躬身行了一禮道:“我是走遠路的,口渴了想跟大嬸求杯水喝!”

  中年女子訝然問道:“這條路只通我這‘淨心雇’,年輕人是要到哪裡去?”

  羅小鶴乾咳了兩聲道:“我剛才老遠就看到了大嬸,所以才跟到這裡來了。”

  他頓了頓,又道:“大嬸說這裡叫‘淨心庵’,莫非大嬸是位出家人?”

  中年女子搖搖頭道:“我並未正式出家,只是把這裡取名‘淨心庵’罷了。”

  羅小鶴本非口渴求茶,搭訕著再問道:“大嬸這裡還有些什麼人?”

  中年女子道:“只有我一個人,人多了還淨的什麼心?”

  羅小鶴皺了皺眉道:“大嬸一個人住在山上,不覺得有什麼不方便麼?”

  中年女子平靜一笑道:“我已經習慣了,臥龍崗上有位老師太,她有時會來陪陪我,我有時也到她那裡陪她拜佛誦經。”

  她語氣微微一頓道:“只顧得說話,還忘了替你取茶去,你就在這裡等著,我馬上便來。”

  她說著向另外一間房內走去,一邊回頭又道:“對不起,不便招待你到裡面坐,這裡是我誦經的淨室,一向不方便外人進入。”

  羅小鶴本來不打算進去,經她這麼一囑咐,反而越發引起好奇之心,尤其几案上的那具牌位,正是他欲解之謎。

  於是,他趁中年女子進入另一間房後,躡手躡腳迅快的溜了進去。

  一看之下,果然不出所料,上面赫然寫著“丁中齊大義士長生祿位”十個字,左下角是“愧心人薛湘靈立”七個小字。

  他迅快的再退回門外,不由一陣心神猛震,情不自禁的暗暗說道:“阿貴見了白家三小姐是一番感人場面,只怕丁師兄見了薛湘靈的場面更要感人十倍……”

  他心神尚未平復,中年女子已捧著一杯茶水走了出來。

  羅小鶴正好有些口渴,接過來一飲面盡,遞還茶杯道:“多謝大嬸!”

  中年女子接過空杯道:“你該走了。”

  羅小鶴連忙又施了一禮道:“不瞞大嬸,我是到臥龍崗尋訪一個人,可惜始終投找到,大嬸既然住在這裡,也許知道他?”

  中年女子歉然一笑道:“我雖然住在這裡多年,卻絕少和任何人來往,年輕人向我打聽人,實在是問道於盲。”

  羅小鶴忙道:“我打聽的這人和一般人不一樣,大嬸只要見過他一次,就永遠不會忘記!”

  中年女子蹙眉道:“世界上那有這種人,除非他是個怪物!”

  羅小鶴忙道:“他的確像個怪物,但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好人,他身高丈二,比普通人要高出兩三個頭。大嬸,你如果看到這種人,不能忘記他嗎?”

  中年女子神色微微一變道:“你說的這人叫什麼名字?”

  羅小鶴這時反而沉住了氣,不動聲色道:“他的名字不提也罷,因為大嬸不可能認識這樣一個人,而且也沒有認識的必要!”

  中年女子凝著臉色道:“不管我認不認識,你只管把他的名字說出來!”

  羅小鶴緩緩說道:“他叫丁中齊!”

  中年女子突然身子一顫,呆了一呆,卻立刻嗔目叱道:“你是否方才到淨室裡去過?看到那牌位上寫的字?”

  羅小鶴這才躬身深施一禮,肅容說道:“大嬸,你和丁中齊大俠三十年前的往事,我全知道,就用不著再隱瞞了。

  今天也算是一段難得的巧遇,你供著他的長生祿位,自然一直是在懷唸著他,難道你不想知道他的近況?”

  中年女子不知是驚是喜,在這剎那,顯見她已激動得不能自持,但她卻不得不鎮定著。半晌,才—字一句的問道:“你是什麼人?是怎麼認識他的?和他是什麼關係?”

  羅小鶴道:“我叫羅小鶴,若論關係,勉強可以稱一聲大師兄!”

  中年女子迫不及待的問道:“他……他在什麼地方?”

  羅小鶴道:“大嬸,剛才已經見過了!”

  薛湘靈雙眼急劇的眨動了幾下道:“我什麼時候見過他了?”

  羅小鶴道:“方才在路上有四個人和大嬸迎面而過,其中一人就是丁師兄,他的身量出人頭地,難道大嬸未曾發現?”

  薛湘靈搖頭道:“不錯,確有幾個人,和我迎面而過,但我卻沒注意到那些人是什麼樣子。”

  她說的不假,她剛才在路上一直目不邪視,面丁中齊又正好走在道路的偏低處,顯得他並不比一般人高出多少,連羅小鶴在內也並未看到。

  所以當羅小鶴向他討水解渴時,她並未覺出此人有什麼眼熟。

  羅小鶴道:“現在丁大師兄仍在路邊等著,因為他已認出大嬸就是當年的湘靈姑娘,所以派我跟蹤而來。大嬸,現在你和他終於又得相遇了!”

  薛湘靈臉色沉凝,過度的驚喜,反面使她將思緒陷入往事的回憶中。

  許久,才長長吁口氣道:“羅小兄弟,不要叫我大嬸,因為我至今還不曾嫁過人,雖然在洛陽時我曾……”

  羅小鶴道:“那我就稱你薛姑姑吧。薛姑姑,丁大師兄為了你,也是終身未娶,但我看得出,他無時無刻不在懷唸著你,只是一直把深情埋在心底,不願讓人看出而已。”

  薛湘靈默了一默道:“你可否把他這些年來的近況,告訴我知道?”

  羅小鶴簡要的說過一遍,又道:“他現在是奉命到這附近見一位白大居士,然後再回隱仙谷覆命,時間不多,薛姑姑要不要我通知他馬上前來相見?”

  薛湘靈低下頭去,輕喟一聲道:“真不知道我還有何面目見他,在他面前,我又如何能不自慚形穢。”

  羅小鶴正色道:“薛姑姑,過去的事,不應再提,我想那時你一定是身不由己,只能說是造化弄人,丁大師兄又何嘗不能體諒你此刻的心境。”

  薛湘靈無限感慨的道:“好吧!不過我不願耽誤他的大事,等他回程時再順便來一趟好了!”

  羅小鶴別過薛湘靈,匆匆趕回原處,丁中齊等三人依然還在那裡。

  李金貴急急問道:“追上了沒有?”

  羅小鶴邊喘邊道:“大師兄,她果然是你那位湘靈姑娘!”

  丁中齊身軀顫動了一下,卻又低下頭去,嘆息一聲道:“她還好麼,可是一個人住在附近?”

  羅小鶴道:“從那條岔路再向右轉,穿過一片樹林在幾棵大槐樹下,有幾間房子,叫做‘淨心庵’,她就一個人住在那裡,正屋裡還供著你的長生祿位呢!”

  丁中齊哦了一聲道:“她出家了?”

  羅小鶴搖頭道:“她不曾出家,但卻誦經唸佛,那還不全是為了你。”

  白銀鳳和李金貴都聽得大為錯愕,視線不約而同的集中在丁中齊的臉上,因為他們已猜出丁中齊和那中年女子必有一段哀豔動人的往事。

  他們再也想不到,一向豪邁粗獷的丁中齊,在生命中也發生過纏綿悸側的兒女私情。

  這時的丁中齊,果真有著羞澀之感,他極力避開白銀鳳和李金貴的視線,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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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第二十三回 戀人小聚

  李金貴望著羅小鶴,低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丁中齊喝道:“小鶴,不要說!”

  羅小鶴那敢不聽,一本正經的問道:“大師兄,你要不要去看她?”

  丁中齊嘴唇蠕動了下道:“她可說過要我去看她?”

  羅小鶴道:“她當然希望你去看她,她這多年在‘淨心庵’為你默默祝禱,誰也知道是希望和你有重聚的一天。大師兄這樣一問,反而太辜負她一片心意了!”

  丁中齊吁了口氣道:“可是我現在有要事在身。”

  羅小鶴道:“我也對她說過,她也不想耽誤大師兄的大事,只希望你在辦過事後,順便去看望看望她。大師兄,還是由你自己決定吧。”

  丁中齊略一猶豫道:“走!”

  羅小鶴眨了眨眼道:“可是要去看她?好!小弟帶路!”

  丁中齊道:“你想到哪裡去了,師命比私事要緊,我是說找白居士去!”

  羅小鶴帶點無奈的搖搖頭,嘴裡不敢說,心裡卻在嘀咕道:“什麼時候了,說話口氣還這麼大!反正是你自己的事,還讓別人好心不得好報!”

  丁中齊當先帶路,繼續向前走去。

  大約頓飯的工夫過後,估計著又走出兩三里路。

  丁中齊掏出了那張地形圖,對照了一下道:“好像就在這附近了,但這附近看不到什麼房舍,白居士全家總不能搭個草棚住在野外吧。”

  此刻,白銀鳳和李金貴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一個急著要和家人團聚,一個急著要會見朝思暮想的小情人。

  李金貴匆忙的四下打量了一眼道:“大師兄,你沒看錯位置吧?”

  丁中齊語氣堅定的道:“絕對沒錯,四周形勢都和圖上完全相合。”

  誠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毫無心裡負擔的羅小鶴反而被他看出了門道。

  他用手向林蔭深處的山壁下一指道:“你們看,那邊好像有幾間房子!”

  眾人順著他的手勢望去,果然在十餘丈外的山壁下,柳蔭深處,隱隱露出一片青瓦屋頂。

  丁中齊道:“那一定是了,快隨我過去!”

  頃刻間來到近前,但見一條小溪橫在面前,溪水潺潺,清澈見底,水中有成群的鯽魚在游來游去,有一座小小木橋,直通對面。

  兩邊溪岸,全是夾溪垂柳,景色猶如一幅圖畫。

  過了木橋,是一片桃林。

  那排房舍,就在桃林之後,房舍後面緊靠著山壁。

  門外也是—排竹籬,向內望去,看不見半個人影,連所有房門,都是關閉的。

  丁中齊又對照了一下地圖,吩咐羅小鶴道:“叫門!”

  羅小鶴乾咳了兩聲,掃清了嗓門,高聲喊道:“裡面有人麼?”

  許久,中間的房門呀然而開,走出一個彎腰駝背,滿頭蓮亂白髮,但卻雙目炯炯有神的老蒼頭來。

  老蒼頭打開籬門,兩道像利刃般的視線,打量了眾人一陣。

  他才出聲道:“各位找誰?”

  丁中齊覺出這位老蒼頭頗不平凡,說不定是那位隱世高人,連忙抱拳一禮道:“在下是隱仙谷來的,有要事求見白儀方居士!”

  老蒼頭仰著頭又瞅了一陣道:“尊駕可是六丁神斧丁中齊丁大俠?”

  丁中齊又呈一抱拳道:“小可正是丁中齊,敢問前輩?……”

  老蒼頭並未回答,卻默了一默道:“你們等著,容我向家主人通報!”

  李金貴望著老蒼頭的背影進入房內,低聲問道:“二小姐,府上可有這位老前輩麼?”

  白銀鳳怔怔地搖搖頭道:“不是我家的人,我也從來沒見過他。”

  李金貴道:“府上明明是住在這裡了,那麼他的主人又是誰呢?”

  白銀鳳尚未來得及開口,那老蒼頭已走了出來,招招手道:“家主人有請,備位請進來吧!”

  老蒼頭說著打開廂房的門,又道:“請到這問屋子來!”

  眾人依次進入廂房,只見室內窗明几淨,纖塵不染,四面牆壁,掛了不少名人字畫,另有幾具書櫥,藏滿各種典藉。

  看樣子,這裡是一間書房,也兼作客廳之用。

  老蒼頭招呼各人落了座,一面向外喊道:“小龍,給客人沏茶!”

  一個眉清目秀的藍衣童子應聲而入,笑嘻嘻的為客人分別沏上了茶。

  老蒼頭道:“請恕老漢不陪了,家主人馬上就來。”

  說著,搖搖擺擺出門而去。

  又過了半晌,門外傳來腳步聲,但見一位青衫綸巾,神清目朗,丰姿俊逸,翩翩瀟灑的中年儒士,舉步而入。

  在這剎那,白銀鳳和李金貴都不禁大感錯愕,這人竟是昨夜才在白家大院會過面的陳布衣。

  陳布衣望著丁中齊一抱拳道:“這位敢情就是六丁神斧丁大俠?”

  丁中齊看出陳布衣氣質不凡,連忙站起身來施禮道:“在下正是丁中齊,大駕?……”

  陳布衣淡然一笑道:“不才陳布衣,山野之人,不求聞達,難得與丁兄攀交!”

  陳布衣三字,對丁中齊來說,的確耳生得很,正要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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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只見李金貴早已恭恭敬敬的向陳布衣深施一禮,道:“前輩昨晚不是已回玄妙觀了幺?怎麼又來到了這裡?”

  陳布衣笑道:“我是今天一早趕回來的。”

  李金貴道:“莫非前輩也是來看白居士?”

  陳布衣道:“這裡正是我隱居之處。”

  李金貴呆了一呆,望著丁中齊道:“大師兄,你還是把白家的位置弄錯了!”

  丁中齊也有些發愣,道:“你是怎麼和陳先生認識的?”

  李金貴道:“陳前輩對白氏家族兩度仗義相助,小弟和二小姐都在場看到,怎麼會不認識?”

  丁中齊帶著歉意道:“抱歉,在下是要找白儀方居士的,不想還是找錯了位置,陳先生可知道白居士隱居在哪裡?”

  陳布衣道:“丁兄找白儀方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丁中齊道:“在下奉家師抱玉真人之命,有機密大事面見白居士。”

  陳布衣道:“諸位隨我來!”

  這時丁中齊等都被弄得如墜五里霧中,愣愣的隨在陳布衣身後,出了書房,進入正屋,再穿過另一道門。

  這裡似乎又是一間書房,陳布衣掀開一幅靠內壁的春夜宴桃李園巨畫,抬手向牆壁輕輕敲了三下。

  不久,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似是由牆壁內傳了過來。接著,那牆壁裂開一道門,出現一位白衣白裙仙姿玉質的絕色女郎。

  白銀鳳啊了一聲,立刻撲過去抱住那女郎激動無比的叫道:“大姐!你好!”

  那女郎也緊緊的抱住白銀鳳,驚喜的道:“二妹!原來是你,我早知你回來了,可惜直到今天才見面。”

  這時李金貴也只感體內熱血沸騰,因為他知道馬上就可和白玉鳳見面了。

  只聽陳布衣道:“你們兩姐妹要敘,日時間多得很,現在快請客人進去!”

  白金鳳連忙推開白銀鳳,恭恭敬敬的向陳布衣深施一禮,然後閃過一旁肅客。

  原來這道門進去便是山壁,有一條地道直通山腰,而地道也十分寬敞。

  這種必須由室內才能進入的地道,人住在裡面,自然是絕對隱秘的了,難怪白儀方會率領家人隱居在這裡。

  地道內每隔幾步,便懸著一盞宮燈,照耀得如同白晝。

  地道雖然寬敞,但丁中齊仍必須彎著腰前進。

  白金鳳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巨人,站在那裡雙眸一直眨個不停。

  李金貴走在最後,當他經過白金鳳身旁時,白金鳳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阿貴,你也來了!”

  李金貴真想馬上問問她三小姐在哪裡,但鼓了幾次勇氣,還是不敢出聲。

  前行約五六丈,便是一間巨大的石室,擺了不少桌椅,像是一座客廳,牆壁也都經過粉刷,不知道的,誰也不會覺出這裡已在山腹之內。

  只聽陳布衣道:“諸位就在這裡坐吧!”

  李金貴偷偷望去,石室內又分出幾條通道,不消說每條通道里又有不少石室,那是供白家的人和少數傭人居住的。

  陳布衣等眾人坐好後,轉頭問白金鳳道:“你父親還在閉關麼?”

  白金鳳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是”。

  陳布衣再道:“把你姑姑叫出來!”

  白金鳳不敢怠慢,轉身向一條地道中奔去。

  這時白銀鳳和李金貴都在人感納悶,他們想不透陳布衣在白金鳳面前為何具有這等權威。

  即便這裡的一切是他所有,也不該對待白家大小姐像對待下人一樣,而白金鳳也一向十分高傲,偏偏在陳布衣面前就如此服貼。

  很快的,白衣玉女白嫦娥還是那樣儀態萬方,豔光照人地走了過來。

  白銀鳳急急離座而起,趨前幾步,盈盈拜了下去,一邊叫道:“侄女銀鳳拜見姑姑!”

  白嫦娥輕拂著白銀鳳的秀髮道:“快起來,待會兒再好好談,姑姑先來招待客人!”

  她說著,望向陳布衣便深深施了一禮。

  這一來,白銀鳳和李金貴越發驚詫不已。

  陳布衣坐在那裡,紋風不動,不等白嫦娥開口,便吩咐道:“隱仙谷抱玉真人派丁大俠面見你大哥,有重要事情告知,不管他是否仍在坐關,必須破關一見,你現在就去通知他!”

  白嫦娥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不大一會,便又走了出來。

  她望著陳布衣襝衽一禮,道:“大哥請你老人家和貴客到裡面去!”

  陳布衣站起身來,道:“丁兄,他出關不便,我們還是進去看看他罷!”

  說罷,帶著丁中齊進入另一條地道。

  白銀鳳忙道:“姑姑,你怎麼不進去呢?”

  白嫦娥道:“他們談的是機密大事,你爹沒說要我參加,我還是不去的好。”

  白銀鳳不解的道:“那麼陳前輩是外人,他怎麼能參加?我看姑姑和大姐都對他畢恭畢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嫦娥肅容說道:“連你爹照樣也要對他畢恭畢敬,何況我和你大姐。”

  白銀鳳越發不解道:“難道因為這地方是他的,就必須對他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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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白嫦娥正色道:“你這丫頭不可亂說話,因為他是我和你爹的長輩,晚輩對長輩那能不恭敬。”

  白銀鳳眨著一對眸子道:“我們姓白,他姓陳,他的年齡不比我爹大,而我們好像也沒有姓陳的親戚,我們白家哪裡來的這位長輩?”

  白嫦娥拍拍她的秀肩道:“別說這些了,慢慢就會知道的。銀鳳,四年不見,你在南海無相師太調教下,武功一定大有進境了吧?”

  白銀鳳帶些羞怯的道:“進步是進步了,但要為我們白家報仇,這點武功還是不夠用的。”

  白嫦娥憐惜的一笑道:“好孩子,報仇不是你一人的事,你爹的少陽真功即將練成,我也完成了煉心大法,你大姐和三妹武功也都大有進境,看來我們白家的復仇行動,已經為期不遠了。”

  白銀鳳忙道:“姑姑,怎麼不見三妹,有個人一天到晚在唸著她呢!”

  白嫦娥望了李金貴一眼道:“我知道,你說的是這位李家阿貴,其實玉鳳那丫頭又何嘗不在唸著他。”

  李金貴臉上一熱,不由羞怯怯的低下頭去。

  白銀鳳道:“姑姑,阿貴這些天來出生入死,全是為了我們。”

  白嫦娥面現感激之色道:“我明白,日後我們白家定會好好謝他。”

  白銀鳳等得有些著急,問道:“姑姑,三妹怎麼還不出來?難道阿貴來了,她反而害羞起來了?”

  白嫦娥道:“她剛才還在修習煉心大法,大概馬上就出來了。”

  她說著望向白金風道:“怎麼客人來了連茶也不倒一杯?”

  白金鳳剛要起身,忽見地道內跑來一個十六七歲的藍衣童子,邊跑邊道:“大小姐快請坐下,我來倒!”

  藍衣童子動作十分俐落,倒過茶後,垂手侍立一旁,那模樣實在規矩得可以。

  白嫦娥道:“回去吧,叫你再來!”

  藍衣童子躬身應了一聲,急步又跑了回去。

  白銀鳳抬肘輕碰了一下李金貴,低聲道:“阿貴,你可看出這人是誰?”

  李金貴一心只唸著白玉鳳,根本不曾留意,愣了下道:“一個供使喚的小童,我怎會認識他是誰呢?”

  白銀鳳神秘一笑道:“好記性!你四年前就見過他了。”

  李金貴眨了眨眼道:“二小姐,這話簡直把我弄糊塗了。”

  白銀鳳笑道:“藍天豪兩次到我家大院去,他是為的什麼?”

  李金貴啊了一聲道:“原來剛才那人是藍雲?”

  白銀鳳道:“除了他還有那個,他今年已經快四十歲了,看樣子再過三十年,照樣還像個小孩子。”

  李金貴訝然望向白嫦娥。

  白嫦娥道:“不錯,他是藍雲,你們昨晚既然見過金姥,金姥一定會提到這件事的。”

  白銀鳳道:“若不是金姥昨晚提起,我還真不敢斷定他是藍雲呢!”

  白嫦娥籲口氣道:“他現在能一心改過,回頭向善,我也就不願再追究他的過往,他在我們這裡出過不少力,做事比誰都勤快,連洞門都沒出過一步。”

  白銀鳳道:“他可知道他的父母已經來到南陽府,要接他回去?”

  白嫦娥道:“我已經告訴過他,但他卻發誓不願回去,下決心要在我們白家過一輩子。”

  白銀鳳搖搖頭道:“世界上怎會有這種人,若非親眼所見,只怕誰也不信!”

  白嫦娥道:“若他真不想走,我便要和你爹商議,等還回我們家大院後,給他娶一房媳婦,藍天豪就這麼一個寶見兒子,不能讓他斷了藍門之後。”

  李金貴邊聽邊想起四年前在玄妙觀時,那時藍雲曾是七派秘會的一方之雄,性烈如火,何等氣派。

  誰能想到如今會變成這般模樣,難怪自己剛才沒注意到他就是當年赫赫有名的苗疆火雲洞少洞主,火雲魔童藍雲了。

  白嫦娥可能已看出李金貴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樣,轉頭吩咐白金鳳道:“去看看玉鳳那丫頭,怎麼到現在還沒出來?”

  李金貴驟聞此言,體內熱血又開始沸騰起來,不過他明白,在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有長輩白嫦娥在面前,他絕對不能失態。

  果然,不大一會兒,白金鳳已由地道那邊走了進來。

  她身後多了一位體態輕盈,嬌豔欲滴,羞羞答答,娉婷嫵媚的少女,正是他日夜縈思的三小姐玉鳳姑娘。

  四年不見,白玉鳳已長得和白金鳳一樣高了,天真慧黠中更增了一份成熟之美。

  在剎那,李金貴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腔,四目相對,僅僅是那短暫的一瞥,已足以使他蕩氣迴腸。

  白玉鳳迅即頰生紅暈,嬌靨上豔紅欲滴,羞怯怯地垂下粉頸,在白金鳳的扶持下,坐在白嫦娥身旁。

  她偷偷的又看了李金貴一眼,把臉龐垂得更低。

  女孩兒家總是長大了,不能再像四年前那般天真活潑,熱情奔放,而這時在李金貴只咫,正是默默花解語,盡在不言中。

  白嫦娥微笑著拍拍白玉鳳的香肩,道:“玉鳳,你的阿貴終於來了,怎麼見了面連話也不說一句?”

  白玉鳳終於像鼓足下最大勇氣,怯怯地低聲道:“阿貴,你好麼?”

  李金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脹紅著瞼道:“我好……鳳……不,三小姐你也好?”

  白玉鳳不敢再看李金貴,低著頭道:“你好就好,我也很好!”

  這一對少年男女的一對一答,幾乎引得在場的人笑出聲來。

  白嫦娥是情場中過來人,不由搖搖頭笑道:“玉鳳,平日你最能言善道,怎麼今天講話這樣費力起來?”

  白玉鳳撒嬌的叫了一聲“姑姑”,立刻偎到白嫦娥懷中。

  羅小鶴坐在李金貴身旁,他一向最喜促狹,故意蹭了一下低聲道:“阿貴,天天想,天天念,怎麼見了面也變成個傻瓜蛋了?”

  李金貴也回蹭了一下,卻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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