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劍仙列傳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3 15:00: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 27597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01
七十

  李金貴忙道:“我身上不髒,我是鄉下人出身,鄉下人一輩子只洗三次澡,生下來一次,娶媳婦的時候一次,最後一次是臨死換衣服的時候。”

  劉翠娥蹙起柳眉道:“玉富,你說話可別帶刺兒!”

  李金貴道:“我沒說錯什麼呀!”

  劉翠娥道:“你說身上不髒,那意思是不是我身上髒?”

  李金貴輕咳一聲道:“哪裡話,我天天不洗澡身上都不髒,你天天洗澡,那乾淨勁就不必提啦,只怕蝨子撒泡尿都會滑走的。”

  劉翠娥搖了搖頭,顯出又好氣又好笑的神色,站起身來道:“你不洗我就去洗了。”

  李金貴道:“要不要通知秦師傅,他用你洗過的水就好了。”

  劉翠娥簡直為之氣結,什麼話也沒再說,轉身就隨著那兩名提著熱水的美婢進入房間。

  李金貴也回到自己房間,把門關上,上床就寢。

  但他無法安眠,心裡一直掛唸著白銀鳳和李鐵牛夫婦,不知他們不見自己回去是如何的著急。

  他真想偷偷回去看看,又恐引起劉翠娥的疑心反為不妙,因為她就在隔壁,隨時都有找他的可能。

  不知過了多久,他已朦朧睡去,睡夢中只聽有人敲門。

  不消說,這是劉翠娥。

  他並未起身,只是在床上懶洋洋的問道:“是誰?有事麼?”

  門外果然是劉翠娥嬌滴滴的聲音:“玉富,幹嗎睡覺還關上門,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李金貴打了個呵欠道:“我已經睡著了。”

  劉翠娥道:“睡著了還會說話?”

  李金貴道:“我是在說夢話,劉姑娘,你到底有什麼事?”

  劉翠娥低聲道:“我睡不著,找你來談談天。”

  李金貴道:“深夜之間,男女有所不便,你還是明天再來吧!”

  劉翠娥有了嗔意,道:“你到底開不開門?”

  李金貴道:“可是我還沒穿衣服,我們鄉下出身的孩子,一向都是脫光了衣服睡覺的。”

  劉翠娥吃吃笑道:“被件衣服就好了,反正只有我一個人看到。”

  李金貴道:“怕的就是你看到,你不嫌難為情,我還難為情呢。”

  劉翠娥催促道:“別囉嗦了,快點開門!”

  就在這時,只聽跨院門外響起了秦炎的吆喝聲。

  劉翠娥心知有異,顧不得再等,急急奔到外面問道:“黑驢,三更半夜的,你叫喚什麼?”

  秦炎語調緊張的道:“姑奶奶,不好,剛才好像有個蒙面人由外面躍進圍牆,接著又躍了出去!”

  劉翠娥吃驚的道:“有這種事?還不快去追!”

  秦炎道:“那人身法快捷得很,灑家可能一個人招呼不了!”

  劉翠娥急道:“你先追出去,我隨後就到!”

  她說著匆匆來到李金貴門外,叫道:“玉富,外面發生了事,沒時間跟你聊天了,等我回來再講!”

  其實,李金貴對秦炎方才所說的話,都聽得一清二楚,忙道:“劉姑娘先去追吧,我穿好衣服,馬上就隨後趕去。”

  劉翠娥走後,李金貴迅快的下了床,佩上長劍,奔出跨院。

  但他並非躍出圍牆追人。

  卻悄悄的奔向白雲丹房。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01
七十一

  第十五回  故友道密

  李金貴離開跨院之後不久,從懷裡取出一塊黑紗將頭包起,這是他早就預備好的。

  白雲丹房是三觀主玄月的居室,距離門院不遠。

  李金貴由於地形熟悉,很快被他找到。

  這是一間較為偏僻的獨門獨院,玄月睡覺時一向不願有人打擾,所以只住了他一個人,連隨身服侍的小道士夜晚也不在身邊。

  外門是關著的,李金貴躍過牆去,立刻便找到玄月的房間,因為從窗外他已聽到了鼻息聲。

  此刻是二更過後,玄月睡得正甜。

  李金貴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

  別看玄月睡得正酣,警覺性倒是很高,馬上問道:“什麼人敲門?”

  李金貴低聲道:“弟子清雲!”

  玄月因為剛醒,並未辨清語音不對,沒好氣的道:“什麼事三更半夜的來敲門?可惡!”

  李金貴故意慌慌張張的道:“師父不好了,不知什麼人把清海,不,把羅小鶴劫走了!”

  玄月啊了一聲道:“有這種事?什麼時候被人劫走的?”

  李金貴道:“可能是剛才,弟子二更左右去看他,他還好好的在那裡。”

  “簡直胡鬧!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接著室內發出急促的悉挲聲音,那是玄月在穿衣服。

  房門打開,玄月頓時一呆,失聲驚問道:“你是什麼人?”

  李金貴閃電般彈出一指,點了玄月的穴道,走進房內道:“三觀主,你可知道在下的來意?”

  玄月雖手腳不能動彈,說話還是照常,頭腦也十分清醒,不覺死氣憋裂的道:“貧道和尊駕無怨無仇,尊駕究竟要做什麼?”

  李金貴道:“沒別的,只要三觀主帶我去把羅小鶴放出來,在下就饒你不死!”

  玄月兩眼直眨的道:“你……你為什麼逼貧道放走羅小鶴?”

  李金貴“唰”的抽出長劍,在玄月脖了上掠了兩掠。

  他的手法拿捏得恰到好處,若差之毫髮,必將把玄月的皮肉割破。

  玄月一股寒意湧上心頭,打了個冷顫道:“尊駕手下留情,貧道帶你去就是。”

  李金貴為玄月解開穴道,卻一隻手握住他的左腕脈門,厲聲道:“待會兒該講話的時候講話,不該講話時就免開尊口,若想打歪主意,在下就無法手下留情了!”

  他說著五指微微加力,玄月頓感兩眼發黑,體內氣血逆轉,呼吸也近於窒息。

  他齜牙咧嘴的叫道:“大駕饒命,貧道一切聽您吩咐!”

  李金貴笑道:“我不過先讓你試試這種滋味好不好受,還不想要你的命。”

  玄月覺出對方內力驚人,即使並未受制,動起手來也討不到好處,只得不住點著頭道:“貧道知道,這就帶您去!”

  李金貴並未松手,牽著玄月向外走去。

  出了白雲丹室,轉彎抹角,很快便來到一片空地處的大樹下,那裡有幾間磚屋,一個道士正坐在門外打盹,直到兩人走近,才吃驚的站了起來道:“三觀主,是您!”

  當他看到還有個蒙面人和玄月手拉手狀至親熱,心裡雖然有些奇怪,卻又不敢多問。

  玄月問道:“羅小鶴可在裡面?”

  那道人道:“在裡面,好像睡覺了。”

  玄月道:“把門打開!”

  那道人依言打開,燈光下,照見羅小鶴被四馬攢蹄式的捆成一團,蜷伏在牆角裡。

  李金貴出手點了那道人的穴道,牽著玄月進入室內。

  羅小鶴被開門聲驚醒,突見玄月和一個蒙面人不動聲色的走了進來,顯然也大感愕骸,出聲問道:“三觀主,你們是來殺我?”

  玄月凝著臉色道:“這位大俠要跟你說話!”

  小鶴怔怔地望向李金貴,只是目蹬口呆,卻說不出話來。

  李金貴再點了玄月穴道,後邊霍地拔出長劍,向羅小鶴身前走去。

  羅小鶴只道蒙面人要來殺他,而他手腳被縛,毫無反抗之力。

  只急得他大叫道:“尊駕為什麼要殺我,請先把話說明白,我羅小鶴不能就這樣糊裡糊塗的死了!”

  李金貴迅速割開他身上的繩索,一把將他拉起道:“暫時別說話,快跟我走!”

  羅小鶴這才知道,蒙面人是來救他,迫不及待的問道:“大駕究竟是誰?”

  李金貴道:“叫你別說話你就別說話,出去再講!”

  羅小鶴不再言語,隨著李金貴直向廚房方向飛奔,然後躍出了圍牆。

  羅小鶴直等李金貴緩下腳步後,才問道:“大駕好像對玄妙觀廚房摸得很熟?”

  李金貴道:“在下就是在玄妙觀廚房裡打雜出身的。”

  羅小鶴愣了一愣道:“大駕究竟是誰?”

  李金貴取下黑紗道:“現在你該認識了吧?”

  羅小鶴啊了一聲道:“我想起來啦,你就是上次隨北崆峒朱老前輩到臥龍酒館喝過酒的那位兄台!”

  李金貴笑了笑道:“不錯,你的記性很好。”

  羅小鶴籲口氣道:“實不相瞞,我就是為了你和朱老前輩上次去喝過酒,彼此講了幾句話,引起玄妙規的疑心,才被抓了來的。請問兄台,你是怎麼知道我被抓進玄妙觀而來救我的?”

  李金貴趁羅小鶴不注意,再卸下面具道:“小鶴兄,再看看我是誰?”

  羅小鶴呆了一呆,驚喜的叫道:“原來是阿貴,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怎麼知道我被他們拘押在玄妙觀裡?”

  李金貴隨即把由長虹島回來後這幾天的情形說了一遍。

  羅小鶴兩眼直眨的道:“原來朱老前輩也失蹤了,他老人家可能不在玄妙觀裡,這由三個牛鼻子審問我的語氣裡不難猜得到。”

  李金貴道:“小鶴兄,你現在不能再回臥龍酒館了,且隨小弟暫時住在舍下再說,白家二小姐銀鳳也想認識認識你。

  因為,我跟她前晚在龍門院大廳後面聽到你跟三個牛鼻子那番對答,都覺得你妙語如珠,十分逗人好笑。”

  羅小鶴窘然搖搖頭道:“別提啦,對付那三個牛鼻子,那有正經話。好,今晚我就住在府上,等到了明天再說。”

  李金貴道:“今後你只有住在我家了,我的家也就是你的家,還有什麼再說不再說的。”

  羅小鶴道:“明天一早我就走。”

  李金貴茫然問道:“你要到什麼地方去?”

  羅小鶴道:“到隱仙谷去,找丁大師兄。”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02
七十二

  李金貴啊了一聲道:“到隱仙谷去?……”

  羅小鶴笑道:“阿貴,你還發的什麼愣,四年前你不是明明看到丁大師兄救了我麼?我們一同到過你家,又到過白家大院。”

  李金貴道:“不錯,可是,我第二天就隨家師到長虹島去了,並不清楚你以後的下落。”

  羅小鶴道:“那也難怪,我在白家住了一晚,丁大師兄第二天傍晚又到了白家大院,是我苦苦哀求,他終於把我帶到隱仙谷去。”

  李金貴道:“這樣說來,你已是抱玉大師的高足了?”

  羅小鶴尷尬一笑道:“那有這麼好,我在隱仙谷住了將近三年,連抱玉老仙長的面也沒見過幾次。

  我把丁大俠稱作丁大師兄,只是抬高自己的身份而已,其實我那裡夠資格和他同門習藝,三年時間,不過在隱仙谷裡挑水燒火打雜。

  李金貴半信半疑的道:“可是,你那一身武功又打哪裡來的?”

  羅小鶴道:“還不是沒事時跟著天一、天虛兩位小道兄學的,丁大師兄有時候也指點指點。”

  李金貴默了一默道:“你既然在隱仙谷住得好好的,為什麼又跑到城裡臥龍酒館去當跑堂呢?”

  羅小鶴道:“那是丁大師兄打發我去,因為他和臥龍酒館的劉掌櫃是舊識,所以才把我推薦了去。”

  李金貴道:“這就難怪了,上次你跟我和朱前輩說的那些話可是真的?”

  羅小鶴禁不住笑道:“人心隔肚皮,那時我當然不能把實情和盤托出,只能說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

  他頓了一頓,反問道:“阿貴,你可知道丁大師兄派我到臥龍酒館的用意麼?”

  李金貴搖頭道:“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羅小鶴道:“實對你說,我是有任務的,只要在臥龍酒館聽到什麼重大新聞以及可疑的江湖人物,我都要到隱仙谷向丁大師兄密報,差不多每隔一兩個月便要去一次。”

  李金貴一皺眉頭道:“可是鐵筆峰那座九九歸元大陣已經不通了,你是怎樣進去的?”

  羅小鶴愣了一愣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金貴道:“我也實不相瞞,這幾天曾和朱前輩去過兩次,連白家二小姐也去過。”

  羅小鶴笑一笑道:“那塊晶壁後面,的確是封住了,現在走的是另外一條路。”

  李金貴忙道:“另外一條路是怎麼走的?快告訴我!”

  羅小鶴道:“現在說也說不清,明天我就去,如果你也要去,就跟我一起走。”

  李金貴道:“我剛一回家就想去了,好不容易從長虹島回來,怎能不去拜見抱玉大師伯和丁大師兄呢!”

  他此刻真有說不出的興奮,本來他的原意,救出羅小鶴目的已達,想不到竟因而又得到隱仙谷的消息。

  他鬆了口氣,再道:“由于歸元大陣的通路已封,我還以為抱玉大師伯和丁大師兄都離開隱仙谷了呢,若不是遇見你,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到隱仙谷去。”

  羅小鶴笑道:“老仙長和丁大師兄費了那麼多年的工夫才修好隱仙谷,開闢好歸元大陣,怎會輕易放棄呢。至於隱仙谷難找,那是必然的,若輕易就能進去,還稱的什麼隱仙谷。”

  兩人一路談著,行進並未稍停。李金貴又跟羅小鶴談了些目前家裡的情形,月色下,隱隱便已看到南陽莊。

  此刻已過三更,李金貴知道大門已經關上,李鐵牛夫婦也必早已睡著,便和羅小鶴由圍牆外躍了進去。

  誰知剛走到天井,李鐵牛便從屋內奔了出來。

  顯然他並未安歇。

  李鐵牛一見李金貴,便急急問道:“阿貴,你究竟到哪裡去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我和你嫂子以及二小姐都焦急的不得了!”

  李金貴道:“小弟臨走時曾留了一張字條給二小姐。”

  李鐵牛一跺腳道:“你那字條上並沒寫到什麼地方去,而且誰也料不到你回來的這麼晚,你看我到現在都還沒睡呢!”

  李金貴不勝歉意,陪笑說道:“小弟實在抱歉,連累鐵牛哥掛心!”

  李鐵牛剛才只顧說話,到這時才問道:“阿貴,你帶來的這位是誰?”

  李金貴簡單的介紹一遍,道;“小弟回來的晚,是否嫂子也跟著受驚了?”

  李鐵牛道:“她也一直在等你,是我逼著她去睡,剛才才上床。”

  李金貴實在過意不去,為了他—人遲歸,弄得合家不安,但又不便再說什麼。默了一默,才又問道:“二小姐想必早已睡著了?”

  李鐵牛又顯出焦慮之色,播搖頭道:“二小姐也是沒回來!”

  李金貴吃了一驚,迫不及待的問道:“二小姐哪裡去了呢?”

  李鐵牛道:“還不是為了找你,她在天晚後見你沒回來,便帶著劍匆匆忙忙的出去了,現在你已回來,她反而不知哪裡去了,怎能不叫我跟你大嫂擔心!”

  李金貴又是一陣歉意,想出去找卻又不知白銀鳳人在何處。

  李鐵牛似乎已看出李金貴的心意,忙道:“你也別再去找了,那樣必定弄成她回來後,你又沒回來,她再去找你,你回來了,她又沒回來,找來找去,只怕一輩子都碰不到面。”

  “是兄弟回來了!”屋內傳牛金蓮的聲音,接著人已走出屋外。

  李鐵牛道:“你又出來做什麼?”

  牛金蓮道:“兄弟沒回來,我怎麼能睡著,剛才聽到聲音,又來了位客人,想來他們夜間奔波,必定都餓了,我總得起來弄點吃的給他們墊補墊補。”

  李金貴對李鐵牛夫婦,真有種說不出的感激與感動,連連說道:“不必了,嫂子只管回去睡你的,我們都不餓。”

  他可能不餓,但羅小鶴卻實在餓得緊。

  好在牛金蓮並不聽李金貴的話,逕自進了廚房。

  李鐵牛道:“阿貴,你陪著羅老弟先到屋裡休息會兒,等飯菜弄好了,我再叫你們吧。”

  李金貴剛要拉著羅小鶴進屋,突見牆外人影一閃,飄落天井,直到身形穩住後,才看清是白銀鳳。

  白銀鳳一見李金貴,便帶著嬌嗔的語氣道:“阿貴,你是怎麼啦?要走就一個人走了,也不跟我講一聲。”

  李金貴歉然陪笑道:“我一早走時,二小姐還沒醒,為著讓你多睡會兒,所以才不便打擾。”

  白銀鳳氣咻咻的道:“我沒醒可以把我叫醒,你究竟到哪裡去了?什麼事值得背著我一個人行動?”

  李金貴道:“我是去了趟玄妙觀,為的是要救出羅小鶴,二小姐目前的身份不宜暴露,這也是我沒對你說明的原因。”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02
七十三

  白銀鳳似乎氣已消了大半,望著羅小鶴道:“還虧你沒有白跑,總算把人救了出來。”

  羅小鶴忙向白銀鳳拱拱手道:“二小姐,在下久仰了!”

  白銀鳳笑道:“我前天晚上已經看見過你,那三個牛鼻子可能給你吃了不少苦頭吧!”

  羅小鶴道:“還好,吃苦頭也只吃了一天!”

  李金貴搭訕著問道;“二小姐剛才是到什麼地方找我的?”

  白銀鳳道:“我料想你必定去了玄妙觀,所以在入夜後就趕到玄妙觀去。”

  李金貴內心一動,道:“莫非有個蒙面人越牆進了玄妙現,被無塵院一個守門的發現,就是二小姐?”

  白銀鳳愣了下道:“你怎麼知道?”

  李金貴笑道:“我進入玄妙觀,就是先到無塵院的,不想無極老魔果然上了當,還要把我收為弟子,夜間就留宿在那裡。

  睡夢中聽說有個蒙面人進了圍牆,趁劉翠娥和秦炎出去追趕的時候,我去救了小鶴兄。二小姐,你可曾被他們追上?”

  白銀鳳盈盈一笑道:“我故意在牆外等著他們,等他們出來後,已看出那一男一女是秦炎和劉翠娥。

  因為上次他們隨金蛤蟆夜襲我家已見過面,當時我擔心驚動了玄妙觀所有的人,便故意假裝不敵,把他們引到二三里外,然後一個一個的收拾。”

  李金貴吃驚的道:“他們的武功,當然不能跟二小姐比,你可是把他們殺了?”

  白銀鳳道;“我當然不能殺他們,因為那樣一來,無極老魔和長春女妖怎肯幹休,豈不要把南陽府地面鬧個天翻地覆。只能給他們一點懲戒而已,那姓秦的頭陀被我連打了十八個耳光,劉翠娥也被我揪下一綹頭髮。”

  李金貴笑道:“這回他們真是嘗到苦頭了。”

  羅小鶴拍拍李金貴的肩膀道:“阿貴,無極老魔既然要把你留在那裡,你這一私自逃走,必定會露出了破綻。”

  李金貴道:“這要看以後是否還需利用他們,如果不必再利用他們,還擔心的什麼破綻,如果還要利用他們,小弟自有辦法應付。”

  這時牛金蓮從廚房走了出來道:“飯菜已弄好了,大家就來隨便用些吧!”

  為了方便,大家就在廚房消夜,飯桌上多了一個羅小鶴,卻又少了朱雲,興奮中難免又有著嘆息。

  飯後便各自安歇。

  由於將近四更才睡,醒來時已是近午。

  李鐵牛是鄉下人,養成早起的習慣,照樣一早就下田去了。

  李金貴、白銀鳳、羅小鶴盥洗既畢,提前用過午餐,便準備出發到隱仙谷去。

  李金貴怕再度引起李鐵牛夫婦擔心,便詳細交代了牛金蓮,並告訴她萬一回來晚了,只管照常安歇,不必等候。

  李金貴仍舊戴上人皮面具,白銀鳳出門時也不再是鄉下打扮,他們都帶著兵刃,只有羅小鶴是空手。

  進入鐵筆峰下,羅小鶴自動在前面帶路。

  果然,這次不再爬那陡直如筆的奇峰,卻偏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條路山勢較為平坦,但一路之上,卻山色涵秀,林木蔥籠,野花遍地,綠草如茵,間或清泉淙淙,峽蟬飛舞。

  雖此刻已是秋天,卻似乎處處洋溢春意。

  一路彎彎轉轉,不知繞了多少叢林矮山,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景色又是一變,但見兩邊奇峰夾峙,已進入一條狹谷。

  白銀鳳邊走邊問道:“是不是快到了?”

  羅小鶴道:“就算快到了吧!”

  白銀風不解的道:“到了就到了,為什麼還有就算不就算呢?”

  羅小鶴道:“路是剩下不多了,不過前面還有一段路十分難走,尤其二小姐只怕有些不方便。”

  白銀鳳眨著一對大眼睛道:“我有什麼不方便呢?難道你能走,我就不能走?”

  羅小鶴窘笑道:“當然,若論輕功,恐怕阿貴也比不上二小姐,但那段路大長了,洞口又高不過一丈,無法飛躍,不是輕功可以勝任的。”

  白銀鳳蹙眉道:“到底是一段什麼樣的路?”

  羅小鶴道:“大約再有半裡多路就到了,到時候二小姐一看就知道。”

  一盞熱茶的工夫過後,已走到狹谷盡頭,左右前三面俱是奇崖陡峭,高不可測,幾乎連天色都無法窺視。

  羅小鶴停下腳步,回過頭來道:“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白銀鳳大感驚奇,茫然問道:“這懸崖筆直如削,高有數十丈,再好的輕功,也無法飛越。羅兄,你先走個樣兒給我們看看!”

  羅小鶴搖頭笑道:“二小姐,若說能躍過三面峭壁,別說是我,即便海外七仙那些高人,也照樣沒辦法,我是說另外有路。”

  白銀鳳仔細在周近打量了一眼道:“根本已經走到盡頭了,哪裡還有路?”

  羅小鶴向身左一指道:“這就是了!”

  他說著彎下身去,雙手分開貼住崖壁下方的藤蘿,居然出現一個大約三尺見方的洞口,同時也傳來潺潺的水流聲。

  這洞口實在被藤蘿遮掩得天衣無縫。

  白銀鳳和李金貴竟然站在跟前而未發現。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02
七十四

  羅小鶴指著洞口道:“通往隱仙谷的路,就在這裡了,大約有百來丈遠。”

  白銀鳳蹙起黛眉道:“這洞穴只有三尺多高,那不是要爬著走麼?”

  羅小鶴道:“爬進去兩三丈遠,洞穴便有五六尺高,最高的地方,大約有一丈,普通人都可以直起腰來走。”

  白銀鳳道:“哪裡來的流水聲音?”

  羅小鶴道:“這水是從隱仙谷裡流出來的,流到離洞口五六丈遠處,洞壁下方有一個地洞,水便從地洞裡流走,所以我們腳下這條狹谷裡看不到水,除非夏天山洪爆發時例外。”

  白銀鳳道:“你方才說那段難走的路,就是這處洞穴水道?”

  羅小鶴道:“不錯,因為必須把鞋襪脫掉,挽起褲腳,我們男人無所謂,在二小姐來說,總是不太方便。”

  白銀鳳的確有些難為情,猶豫了下道:“等走過去看看再說吧,那水有多深?”

  羅小鶴道:“水倒不很深,最深的地方,不超過一尺,淺的地方只到腳面。”

  羅小鶴一邊說話,一邊已把鞋襪脫掉,提在手裡。

  李金貴也毫不遲疑,匆匆脫下鞋襪。

  羅小鶴帶頭鑽進洞穴,交代走在最後的白銀鳳道:“二小姐,你進來後請把藤蘿放下,以便遮住洞口。”

  白銀鳳依言放下藤蘿,道:“這洞口雖然隱秘,但總會被人家發現,說不定早就有人闖進隱仙谷了!”

  羅小鶴搖搖頭道:“二小姐料錯了,這條狹谷,周近十幾里並無人家,絕少有人進入,即便有人進入,也不易發現洞口。”

  白銀鳳道:“萬一有人發現了呢?”

  羅小鶴道:“當然總會有人發現,但他們走到有水之處,便以為前面是條水穴,而且地道內伸手不見五指,便只有回頭出去了,誰有那麼大膽量一直往前走一百多丈?”

  這時已走到水流之處,羅小鶴的腳下,水深將及膝蓋,他知道白銀鳳必須脫鞋,便暫時停止前進。

  好在此刻洞穴內已黑漆漆一片,無形中減輕了白銀鳳不少羞窘,她迅快將鞋襪脫下道:“繼續走吧!”

  水底凹凸不平,地勢也是越走越高,行進時必須放緩腳步。

  景象也越來越暗,耳旁只能聽到流水聲音,三人都沒帶火摺,其實就是帶也不能維持多久。

  百餘丈的距離,將近一里路,若在平地,三人只要施展輕功,頃刻便可到達,但此刻卻只能摸索著前進,再急也沒有用。

  李金貴輕咳一聲道:“抱玉大師伯和丁大師兄怎麼會找出這麼一條地下水道來?”

  羅小鶴道:“這就是隱仙谷奧妙之處了,這條山腹水道是天然形成的,只有靠隱仙谷那邊加了些人工。

  由於大師兄把無名觀水榭內的水引到這裡來,水榭下方有一道水閘,若把閘門打開,走在水道內的人,必定會全部淹死。”

  只聽白銀鳳砸著嘴叫道:“水怎麼這樣涼?我的腳都快凍麻了!”

  羅小鶴道:“現在還好,若是冬天來,那實在受不了,所以我最怕冬天來。”

  李金貴心念一轉,問道:“若是丁大師兄要出來,那當真必須爬行了?”

  羅小鶴也感一愣道:“是啊,只是這四年來,還沒見他由這裡出來過。”

  還虧二個人邊走邊談,否則若一個人走,膽子再大,在這暗無天日只聞水聲的水道裡,也難免有恐怖之感。

  因為從未來過的人,誰都擔心一腳踏空,跌進深淵或者絕壁下,這也就是外人不敢冒險闖入的主要原因。

  水穴內漸漸有了光線,顯然已快到盡頭,這使白銀鳳和李金貴心情都輕鬆不少。

  羅小鶴道:“這一關總算過去了,兩位準備穿鞋襪吧!”

  果然,他的話說完不久,已到達洞口。

  首光觸入眼簾的,足一座覆著金色琉璃瓦的八角涼亭,涼亭內有石桌石墩,台階下不遠處,便是—座綠色拱橋,兩旁有白漆護欄,拱橋下便是一灣極大的荷池,荷花仍在盛開。

  荷池對面是一片桃林,另有一片柳林,可惜此刻不是春天,否則真像置身在世外桃源。

  柳林左方,隱隱望見一座金碧輝煌的半邊殿角,那就是隱仙谷內的無名觀了,由於被近旁的山勢擋住,無法窺視全貌。

  羅小鶴和李金貴面朝外在石台上擦乾腳穿上鞋襪,李金貴並脫下面具。

  白銀鳳因為走在最後,也匆匆把鞋襪穿上。

  羅小鶴引導兩人來到八角涼亭,道:“你們兩位雖然四年前來過,總是客人,就請在亭內暫坐等候,我去通報丁大師兄。”

  李金貴回想起上次到隱仙谷來,正值抱玉真人八五華誕,海外七仙全數到齊,氣氛是何等熱鬧。

  此刻卻是冷冷清清,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羅小鶴剛走出不遠,便有兩個小道士飛也似的奔了過來,正是天一和天虛。

  天一邊跑邊問道:“羅小鶴,你幹什麼來了?那兩個是誰?”

  羅小鶴停了腳步道:“說起來四年前你都見過,一位是白家二小姐銀鳳姑娘,一位是我的好朋友李金貴!”

  天一哦了一聲,連忙拉著天虛迎了上來。

  他早知道這兩人一個被南海無相神尼收歸門下,一個做了極樂真人的入室弟子,此刻都是身份不凡的名門高足,自然不敢怠慢。

  李金貴最是有禮,站起身來,遠遠就深施一禮道:“小弟李金貴,拜見兩位師兄!”

  天—連忙打個稽首道:“小兄弟,想不到你這麼早就從長虹島回來了!”

  他說著又和白銀鳳見禮。

  李金貴道:“丁大師兄可在裡面麼?”

  天一道:“大師兄絕少離開隱仙谷,當然在啦,兩位就隨我到裡面去吧!”

  一行人眾,過了拱橋,穿出桃林,整座無名觀便已出現跟前。

  無名觀東側,一連八九間全是青瓦粉牆的丹房,再遠處另有棟四合院式的建築,那裡是抱玉真人的住處。

  丁中齊一個人住了兩間房,裡面是臥室,外面是起居間。也算一間小客廳。

  尚未到達門口,天一就大聲喊道:“大師兄,快出來,來了兩位你想不到的客人。”

  丹室內人影一閃,出現了個身高丈二,門神似的大漢,虎背熊腰,長手大腳,身穿一襲葛衫,足登多耳麻鞋,面孔漆黑泛亮,虯髯雜亂如草,雙目炯炯發光,不怒而威,正是六丁神斧丁中齊。

  李金貴急急趨前,躬身一禮道:“小弟拜見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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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丁中齊探手摸了摸李金貴的頭道:“阿貴,四年多了,還是沒長高!”

  其實李金貴身材修長,比一般人只高不矮。

  但在丁中齊眼中,似乎任何人都像從小人國出來的,能夠上他肩頭的,只怕萬人中也找不出幾個。

  白銀鳳則以晚輩之禮,拜見丁中齊。

  丁中齊一揮大掌道:“來,你們三位都請到裡面坐!”

  李金貴道:“小弟和二小姐是否該先去拜謁大師伯?”

  丁中齊道:“不必了,師父又在坐關,不可能接見你們。”

  進入小客廳,丁中齊親自沏上茶,吩咐天一、天虛道:“都出去吧,這裡沒你們的事了!”

  天一、天虛和眾人又打了聲招呼,依言走了出去。

  丁中齊望了羅小鶴一眼道;“是你帶阿貴和二小姐進來的?很難得,他們回來不久,就跟你聯絡上了。”

  李金貴只聽得心神一震道:“大師兄怎知我們回來不久?”

  丁中齊咧開大嘴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們回來不久,更知道你們曾進過‘九九歸元大陣’,因為晶壁後面已被堵住,只好又空著回去了,對麼?”

  李金貴大驚道:“這些事大師兄是怎樣知道的?連小鶴兄都不清楚!”

  丁中齊笑道:“這都是師父他老人家的神機妙算,不是咱們這些凡人可以想像得到的。”

  李金貴呆了呆道:“大師伯真有這種功參造化未卜先知的本領?”

  丁中齊喝了口茶道:“其實也算不了什麼,師父他老人家發明了一種‘震動傳聲儀’,在‘九九歸元陣’地下一共埋設了三十個。

  每隔一段距離,地下就有一個,並且編了號,第一號在進入洞口處,最後一號在晶壁下。

  凡是有人進來,第一號首先傳來震動聲,只要聽到發出多少次震動聲,就知道來人走到什麼地方。”

  這時豈只李金貴,連白銀鳳和羅小鶴也都聽得目蹬口呆。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世上會有人發明出這等高深莫測的事物來。

  丁中齊繼續說道:“師父更發明了一種‘反光折射鏡’,就裝在晶壁上方,只要有人進入陣內,便可以在鏡中現出影子來,不過只能看清幾個人,分辨不出面目。”

  李金貴兩眼眨都不眨的問道:“那不是需要有人守在晶壁下面麼?為什麼我們兩次都沒看到有人?”

  丁中齊笑道:“若需有人守在晶壁下面,那未免太麻煩了,那些收聽或收看的機關,都裝在我的房間裡,只要我不離開房間,不論白天晚上,都可以瞭解歸元大陣內的一切情況。”

  李金貴呆了半晌,才又問道:“既然鏡子裡分辨不清來人面目,大師兄又怎知道是我們來過呢?”

  丁中齊道:“因為有人告訴我。”

  李金貴急急問道;“是誰?”

  他本能的想到,是不是朱雲已經來到了隱仙谷,除了他,不可能再有人知道自己的行蹤。

  了中齊淡談一笑道:“這人你一定認識。”

  李金貴道:“小弟可不可以馬上去看他?”

  丁中齊道:“你想見他當然可以,但卻用不著馬上見。”

  李金貴雖心裡著急,也只有極力保持鎮靜。

  他頓了一頓,再問道:“那麼大師兄又怎知小弟和二小姐最近才回來的呢?”

  丁中齊道:“實不相瞞,極樂師叔三天前曾派人到這裡來過,是來人告知我的,又因極樂師叔在你下山次日便到昔陀山訪晤無相神尼前輩,所以也知道二小姐是和你前後回家的。”

  李金貴想起在長虹島時,師父極樂真人手下除了有幾個小廝服侍,並不見有其他弟子或可供差遣之人,來人又是准呢?

  滿腹狐疑之下,卻又不便追問。

  默然許久,才再說道:“大師兄既然知道歸元大陣內有人不止一次來過,必然清楚,除了小弟等外,還有玄妙觀的牛鼻子及南北兩大魔頭等各方高手也來過?”

  丁中齊頷首冷笑道:“這樣的大事,我豈能不知。”

  李金貴道:“可是,他們已預定在山腹內開採寶礦,大師兄好像一直在坐視不管。”

  丁中齊笑道:“何必現在管,等他們採取行動時,再管也不遲,反正任何人在歸元大陣內的行動,都逃不過我的暗中監視。”

  李金貴依然擔心的道:“他們人多勢眾,又有南北兩大魔頭和不少高手在內,大師兄自信可以對付得了麼?”

  丁中齊籲口氣道:“若真有那麼一天,師父他老人家已封劍三十年,自然不便輕易再開殺戒,也只有我獨當一面了。

  我自知憑我自己絕難對付得了他們的,但歸元大陣內有不少禁制,還不至於能讓他們得逞的。”

  李金貴道:“到那時小弟和二小姐自當捨命相助。”

  丁中齊略一沉吟道:“也好,到時候我再通知二位。”

  他接著望向羅小鶴道:“你是專程送他們兩位來的?”

  羅小鶴立時顯得有些慌駭,囁嚅著答道:“啟稟大師兄,我在臥龍酒館已經耽不下去了!”

  丁中齊濃眉一皺道:“為什麼?”

  羅小鶴道:“因為已經引起了玄妙觀三個……”

  他本來想說三個牛鼻子,因及時想起抱玉真人也是道家出身,故而無法再接下去。

  丁中齊頷首道:“我明白了,他們可曾把你怎樣?”

  羅小鶴乾咳兩聲道:“他們把我誘騙到玄妙觀,羈押在一處空屋內,折騰了一天一夜,若不是阿貴昨晚把我救出,只怕就性命難保。”

  李金貴也隨即把如何混進無極老魔褚朴那裡,以及如何救出羅小鶴的經過,簡要的告知了丁中齊。

  丁中齊低頭沉吟了一陣道:“這樣說羅小鶴暫時的確不宜再回臥龍酒館了,那就先住在隱仙谷,過些時我自有安捧。”

  他轉過頭來問道:“阿貴,聽你剛才的語氣,混進無極老魔褚朴那裡,是為了打探北崆峒朱二掌門的下落。據我得到的消息,你自長虹島回來後,便和他始終在一起,而且數度假冒師徒身份,混進玄妙現,這人的確很夠義氣。如今他忽然不知被何入擄走,的確必須早日把他營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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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李金貴急忙問道:“方才大師兄不是說有個人知道小弟近日的行動麼?而且他又和大師兄見過面,是否朱二掌門此刻也在隱仙谷?”

  丁中齊不動聲色的道:“隱仙谷最近兩天,的確多了幾個人,而且你也認識其中的一個,是否想見見他?”

  李金貴驚喜道:“小弟當然想見見他!”

  丁中齊站起身來道:“好,你們隨我來!”

  丁中齊帶頭前行,除李金貴緊隨在後外,白銀鳳和羅小鶴自然也都跟著想看個究竟。

  就在無名觀後側靠山壁處,一棵巨大的虯松下,有三間磚屋,丁中齊打開門來道:“你們進去看看吧!”

  李金貴到這時心已涼了半截,因為如果是朱雲,絕不可能被鎖在磚屋裡。

  進入門內,但見三個人盤膝坐在牆角邊,他們都低著頭,閉著眼,一時之間,很難辨認出是誰。

  李金貴回頭道:“大師兄,這三個人小弟都不認識!”

  丁中齊跟了進來道:“你仔細看看中間那個!”

  李金貴凝神看去,忽然失聲叫道:“這不是那東瀛人山本大力麼?”

  丁中齊冷笑道:“除了他還會有誰,另外那兩個是他的助手,都是在兩天前拿了什麼測地儀器,偷偷進入歸元大陣測試地下火眼時,被我一網生擒。”

  李金貴暗道:“怪不得玄真等人,一直奇怪山本大力為何進了城不再回玄妙觀,原來他們是偷偷前來測地而被丁大師兄生擒活捉。”

  山本大力到這時才睜開眼來,呆呆的瞅著站在最前的李金貴,卻又似不相識。

  這也難怪,因為他見過的李金貴,都不是現在的本來面目。

  在這剎那,李金貴也覺出不對,既然山本大力所見到的他都不是本來面目,又怎知他是李金貴?

  丁中齊似乎也覺出李金貴內心存有疑竇,轉身走出磚屋道:“不必再看了,都出來吧!”

  眾人出來後,丁中齊再鎖上門,然後又回到原來的小客廳。

  丁中齊喝了口茶道:“阿貴,你一定覺得奇怪,山本大力怎會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其實告訴我你和朱二掌門在一起的那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李金貴心神緊迫的道:“這人是誰呢?大師兄可不可以告訴小弟?”

  丁中齊笑道:“天機不可洩漏,時間一到,將來你一切全會明白。”

  羅小鶴插言道:“稟大師兄,還有,二小姐的家人和阿貴的父母,都不知到哪裡去了,你若有消息,就該告訴他們,免得他們著急不安!”

  白銀鳳和李金貴齊齊望向丁中齊,從他們的眼神中,不難看出都有著迫不及待的期盼。

  丁中齊頓時臉色凝重下來,長長嘆口氣道:“他們可能都沒離開南陽府,只是詳細下落,我還不能十分肯定。”

  他頓了一頓,接道:“據我預料,阿貴的父母,可能落在修羅門手裡。”

  李金貴心神一震,急道:“可是修羅門的下落,也至今是謎!”

  丁中齊道:“修羅門只是對外故佈疑陣,不太可能離開圓覺寺的地下宮室。”

  白銀鳳吁了口氣,望著丁中齊襝衽一禮道:“晚輩有一事不明,想向丁前輩請教!”

  丁中齊道:“二小姐有話只管問,不必客氣!”

  白銀鳳道:“晚輩記得四年前離家之時,抱玉老仙長曾有意把舍妹玉鳳收歸門下,當時家父尚在考虐,不知結果怎麼樣了?”

  丁中齊面色忽然變得十分肅穆,緩緩說道:“這是本門祖師清虛上人飛昇前所留給家師的錦囊書簡,那書簡上只寫了十六個字:‘有金有玉,貴不可言,光我清虛,吾門大昌’。這書簡是四年前家師八五華誕時才命極樂師叔當眾展開宣讀的。

  所以當時極樂師叔就收了阿貴,家師也決定收下令妹玉鳳姑娘,否則豈不有違先祖師清虛上人的遺言!”

  白銀鳳聽得大為入神,緊跟著問道:“那麼抱玉老仙長究竟收了舍妹沒有?”

  丁中齊苦笑道:“卻因令尊白大居士不願愛女遠離膝下,難以同意,後來經過家師多方斡旋,白大居士勉強答應,但卻是有條件的。”

  白銀鳳道:“什麼條件呢?”

  丁中齊道:“那就是白大居士帶領令妹來隱仙谷行過拜師大禮後,再帶了回去,而由家師親手交給令妹一冊練功秘藉,讓她自行在家練習。

  這在一般不懂武功的人來說,自然難望有成,但令妹早已身了!”

  丁中齊道:“你們若現在走,出了隱仙谷,天就黑下,夜間翻山越嶺,必定迷路,不如在這裡暫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吧!”

  李金貴和白銀鳳自然也希望能多耽一晚,過過這種世外桃源般的清靜生活。

  丁中齊站起身來道: “趁天色未晚,我帶二位到附近走走!”

  李金貴和白銀鳳更是求之不得,隨著丁中齊繞著金碧輝煌的無名觀走了一大圈,一路之上,曲徑通幽,全是奇花異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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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第十六回  重返仙谷

  當路經那三間磚屋,李金貴茫然問道:“大師兄把山本大力等三人鎖在裡面,不怕他們打開門或是由窗裡逃走麼?”

  丁中齊笑道:“我早知道他們都有一身東洋武功,所以都給他們服下一種藥物,這種藥物並無毒性,只是四肢無力,整天昏昏欲睡而已,他們即使能出了磚屋,也絕對離不開隱仙谷,何況,那套測地儀器,還掌握在我手上。”

  李金貴道:“大師兄截下那套儀器,必定大有用處?”

  丁中齊呵呵大笑道:“這叫不勞而獲,師父他老人家雖然妙算神通,卻至今仍不知地下究竟有幾處火眼和火眼位置都在哪裡。這次擄了山本大力,過兩天我就要帶著他進入歸元陣中仔細測試了。”

  李金貴道:“大師兄將來要把這三個人怎麼處置?”

  丁中齊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當然並不希望宰掉他們,不過什麼時候放他們走,必須看他們的造化。”

  李金貴不解的問道:“大師兄這話怎麼講?”

  丁中齊道:“因為必須等玄妙觀的各路魔頭採礦的美夢成空後,才能放他們走,否則勢必讓他們在這裡長久住下去。”

  李金貴道:“他們能長久住在這裡,也算有福了!”

  丁中齊道:“不過那套測地儀器,我是不會讓他們帶走的。”

  四個人邊走邊談,天色已漸漸暗下來。

  當晚,李金貴和白銀鳳就住在丁中齊特別派人整理好的淨室裡,羅小鶴則還是他住過三年的老住處。

  次日早餐後,丁中齊道:“二位既然急著要走,我也不便強留,現在就隨我出谷去吧!”

  白銀鳳為了和家人早日聯絡,希望能見抱玉真人一面,忙道:“晚輩希望能和抱玉老仙長辭別一番!”

  丁中齊搖搖頭道:“不必了,家師仍在坐關中,不能打擾。”

  他微微一頓,又道:“二小姐以後見面,不必再自稱晚輩,令妹姑娘是我的小師妹,咱們自然也是平輩。”

  白銀鳳只好改口道:“那麼我也稱您大師兄吧!只是我年紀太輕,這樣稱呼有些不好意思。”

  丁中齊道:“輩份不分年齡,這有什麼不好意思,阿貴的年紀可能比你還要小兩歲,他還不是叫得滿順口的。”

  丁中齊的話不錯,白銀鳳比白玉鳳大三歲,而李金貴只比白玉鳳大一歲。

  姑娘們大概最忌諱別人提到自己的年齡,白銀鳳低下頭來不再說話。

  過了拱橋,李金貴道:“大師兄不必相送,那條山腹水道,昨天小鶴已經帶我們走過了。”

  丁中齊轉頭望了隨來相送的羅小鶴一眼道:“他知道什麼,隨我到這邊來!”

  李金貴和白銀鳳不便多問,隨著丁中齊來到十餘丈外的山壁邊。

  丁中齊在一塊木樁下蹬了一腳,只聽一陣軋軋的響聲中,那山壁竟然裂開一個大洞,裡面現出清澈剔透的那塊晶壁。

  李金貴失聲叫道:“原來晶壁後面堵住的石壁也可以移開!”

  丁中齊笑道:“當然可以移開,要不然像我這種身材,如何從水道裡進出,如果有師父的好友來,也總不能讓他們從那種地方走啊!”

  羅小鶴噘嘴埋怨道:“大師兄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害我每次來往都要受一趟罪!”

  丁中齊道:“你的身份還不夠資格在這裡進出,還是多磨練磨練較好。”

  他再啟開晶壁道:“歸元大陣內已撤去禁制,路線你們都很熟,我就不必再送了,回去後要時時謹慎小心,免得發生意外!”

  羅小鶴道:“大師兄,我想去送他們一程!”

  丁中齊冷哼一聲道:“你要去送,我就把晶壁和石壁一齊關上,讓你再從水道裡回來!”

  羅小鶴嚇得伸伸舌頭道:“我的媽,那我到天晚也回不來啊!”

  丁中齊道:“阿貴,二小姐,恕我不送了,你們這就走吧!”

  當李金貴和白銀鳳跨出晶壁後,又是一陣軋軋聲,那晶壁已經復合,接著石壁也重新堵塞,什麼也看不到了。

  此刻雖然已看不到丁中齊和羅小鶴的面,但李金貴卻比未進隱仙谷以前心情輕鬆了很多。

  因為在以前他只道抱玉真人和丁中齊也已遷走,撇下一座大好寶礦任人開採,現在則盡可放心讓玄妙觀那些牛鼻子以及南北兩大魔頭們採取行動。

  對方最後所得的結果,也必是噩夢一場。

  只聽白銀鳳道:“我們快些走吧,丁大師兄必定在房間裡監視我們的行動!”

  李金貴道:“我們的行動正大光明,還怕他監視不成!”

  他雖然這樣說,還是加快腳步前進,至少他要早些回家,不使李鐵牛夫婦掛心。

  出了洞口,白銀鳳向前一指道:“那邊就是我們上次和修羅門六令主巧手天魔鄭君武會過一陣的地方,我們再過去歇會兒!”

  李金貴趕緊拿出面具戴上,吁了口氣道:“上次有朱大哥,這次只剩下你我兩人了。”

  白銀鳳神色沉凝的道:“如果那老魔頭再來,我們照樣可以對付他,只是當年在修羅門他待找還算不錯,而且又是長輩,不方便對他下手。”

  李金貴道:“依我看二小姐用不著顧慮那些,因為當時他不知道你是白家的人,當然會對你很好。”

  白銀鳳搖頭道:“那可不一定,像三令主神算天魔林煌,除了機智狡詐以外,也十分心狠手辣。

  除了二劍主趙恨地和九劍主葛仙童比較得寵外,他對誰都是薄情寡義。若下次遇見他,倒要好好施出點手段來!”

  李金貴想了想道:“修羅門九劍主葛仙童人小鬼大,四年前我曾被他騙得暈頭轉向,當時他說是我的前世師叔。

  二令主趙恨地扮成一個怪叫化子凌三,硬說是我的前世師兄,兩人—搭一檔,有板有眼,簡直能騙死活人。”

  白銀鳳咯咯笑道:“你當時真是個大笨蛋,人哪有記得前世事的!”

  李金貴脹紅了臉道:“那時我只是個鄉下孩子,什麼世面也沒見過,偏偏碰到那兩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傢伙,上了當也實在沒什麼稀奇。”

  白銀鳳回憶著往事道:“上次三令主林煌和六令主鄭君武帶著趙恨地、葛仙童追你,結果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把個他們最喜歡的葛仙童也給丟了。”

  李金貴道:“是啊,葛仙童隨巨劍神君程無忌老前輩走了以後,到現在也沒有再聽到消息。”

  白銀鳳想了想道:“說起來葛仙童和我們白家還是親戚,我的曾祖父白劍青和他的父親葛朴原是表兄弟,一個隨紅雲老祖習藝,一個隨青城散仙漱石子習藝,後來都成了一代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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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李金貴啊了一聲道:“這樣說葛仙童比二小姐還要高出兩輩了?”

  白銀鳳點點頭道:“不錯,他父親是晚年得子,當年青城派曾遭到滅派之禍,掌門人漱石子當場戰死。

  僅是葛仙童的父親逃出,他隱姓埋名,從四川逃到河南,以經商掩入耳日,結果還是被仇家查出,而率人將他全家殺死。

  但偏偏仇家卻看中了尚在搖籃中躺著的葛仙童,為他可愛嬌憨的童稚笑容所動,而把他帶回。”

  李金貴聽得十分入神,問道:“葛家的仇家是誰?”

  白銀鳳道:“你想不到吧,正是修羅門,那把葛仙童帶回修羅宮的,便是三令主林煌,所以他才會對葛仙童那麼鍾愛。”

  李金貴道:“這樣說來,葛仙童和修羅門還有著血海深仇,將來當他知道這段隱情後,也必不會和修羅門善罷干休。”

  白銀鳳道:“那是一定的,他在修羅門時,武功就十分出色,經過這四年,進境自不待言,日後成就,實在未可限量。”

  李金貴忽然心念一動,帶點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二小姐,聽說四年前你在修羅門時,趙恨地對你十分迷戀,他不肯隨天昊老道回轉茅山,主要還是為了捨不得離開你,真有這麼回事麼?”

  白銀鳳不覺紅暈飛頰,不勝嬌羞的道:“他只是自作多情,我那時身負血海深仇,哪有心情和人談情說愛。阿貴,你為什麼提起這件事來?”

  李金貴也感臉上一熱,傻笑了下道:“我不過因為二小姐剛才提起他來,才順便說說而已,其實什麼也不為。”

  白銀鳳整了整臉色道:“過去的事,有什麼好提的!”

  李金貴轉過頭去,忽然低聲叫道:“二小姐,你看那邊有人來了!”

  白銀鳳聞聲望去,果然十幾丈外,有三個人正向這邊走來。

  這在平時,路上人來人往,本屑平常,但此刻是在鐵筆峰的“九九歸元大陣”洞口外,有人走來,卻就不能等閒視之了。

  白銀鳳再一細看,不覺臉色大變,失聲叫道:“阿貴,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三人正是修羅門的林煌,鄭君武和趙恨地。”

  李金貴吃了一驚道:“我們怎麼辦?”

  白銀鳳抿了抿嘴道:“既然我們看見了他們,他們也必發現了我們,躲也躲不掉,不如就坐在這裡,看他們有什麼行動,必要時少不得要大干—場!”

  不大一會工夫,那三人已經走近。

  最前一人,面貌清矍,三綹蒼白鬍鬚,只有一隻右臂,額上一條長長的刀疤,斜斜的垂下來,直伸展到右頰。

  那是二十年前和白氏家族的一場血戰中留下的,正是神算天魔林煌。

  中間是鄭君武,趙恨地以晚輩身份走在最後。

  四年多不見,趙恨地顯得越發粗壯,圓圓的面孔,肥頭大耳,論相貌的確很端正大方,難怪修羅大帝金浩要挑選他作為未來的繼承人。

  白銀鳳和李金貴雖內心難免緊張,表面卻都裝做得十分悠閒鎮定。

  神算天魔何等機智老辣,別說他已認出白銀鳳就是四年前易名楊苓的八劍主,即便認不出,一男一女居然坐在“九九歸元大陣”洞口外不遠處,也是件大不尋常的事。

  他停下了腳步,冷冷一笑,回頭道:“老六,上次朱雲所帶的一男一女,可就是這兩個?”

  鄭君武走在中間,起先視線被林煌擋住,雖發覺前面路旁石上坐了兩個人,卻未看清面目。

  此刻一見李金貴和白銀鳳,不覺兩眼一瞬道:“真是巧得很,又在這裡和他們遇上了,三哥,你可看清,這女的正是四年前咱們的八劍主楊苓,現在的白家二丫頭白銀鳳!”

  林煌嘿嘿笑道:“我若認不出她是誰,那簡直是要眼喘氣了!”

  走在最後的趙恨地一聽白銀鳳三字,立刻躍上前來。

  可不是麼,四年多來,朝思暮想的意中人,此刻正出現在面前,在他來說,簡直是在做夢。

  霎時兩眼發直,呆了半晌,才直著嗓門喊道:“八……八……八妹,這四年多,你……你究竟到……哪裡去了?……”

  林煌轉頭喝道:“恨地,你還叫他什麼八妹,她現在和咱們修羅門勢不兩立,彼此仇深似誨,你就是叫她姑奶奶,她也不會理你!”

  趙恨地大感不安的叫道:“三叔,您千萬別殺她,咱們修羅門是和她上一代有仇,她只是生錯了人家,並非壞人!”

  林煌叱道:“她若不是壞人,那你該是壞人了?”

  趙恨地苦笑著哀求道:“三叔,您對她一定要手下留情!”

  林煌冷笑道:“我對她還沒怎麼樣,你就急成這副樣子。”

  趙恨地急道:“侄兒早知三叔的心……”

  他本想說“心狠手辣”,但只說出一字,感到不對,便連忙煞住了嘴。

  林煌道:“你說我心什麼?”

  趙恨地干咳兩聲道:“侄兒是說三叔的心好,雖然嘴裡說得凶,卻不一定會那樣做。”

  林煌一摸鬍子道:“你這小子少跟三叔油嘴滑舌,三叔就是要殺她,也要問清楚了再動手!”

  他說著問鄭君武道:“老六,這男的是誰?”

  鄭君武道:“這小子就是朱雲的徒弟,上次兄弟和朱雲交手,眼見朱雲就要落敗,被他一劍扳回劣勢,看來他的武功不在朱雲之下。”

  林煌不動聲色的道:“難得,朱雲會調教出這樣的徒弟來!”

  鄭君武道:“不過兄弟覺得可能其中有詐,他是否朱雲的徒弟,值得懷疑。”

  林煌嘿嘿笑道:“總之,上次你是吃過虧了,好在現在給了你報仇的機會,上次他們是三對一,這次卻是咱們的人多了!”

  林煌和鄭君武講了半天,竟是自說自話,並未直接和白銀鳳和李金貴接觸,這也算是一件罕見的怪事。

  白銀鳳和李金貴也非常沉得住氣,像沒事般的一語不發,而且看也不看三人一眼。

  林煌近前幾步,冷電般的目光,在白銀鳳臉上掠了幾掠,終於開口問道:“白姑娘,你在修羅門臥底九年多,最後還劫走金瓊華和藍雲,依照本門戒律,就該凌遲處死,今天總算遇上了,應該怎樣處置,你自己先說說看!”

  白銀鳳仍然不看林煌—眼,冷冷笑道:“我根本就不想跟你說什麼,何必多問!”

  在預料中,林煌必定勃然大怒。

  豈料他僅臉肉抽搐了下,接著嘿嘿笑了起來道:“不愧是白家的後代,四年不見,已經變得六親不認了!”

  白銀鳳道:“我認得你們,你們都是殺害我們白家和我有著血海深仇的罪魁禍首!”

  卻聽趙恨地笑道;“八妹!不,白二小姐,別一竿子打盡十八隻蟑螂,至少我不是,因為二十年前我還小,沒趕上參加那次行動!”

  林煌喝道:“恨地,你想叛師滅祖?”

  鄭君武也怒叱道:“為了一個臭丫頭,你就連天也敢恨了!”

  趙恨地打了一個哆嗦,不敢再說什麼。

  林煌本想立時動手,但好漢不打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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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他見李金貴和白銀鳳仍然坐著不動,只好暫時耐下性子,再問李金貴道:“小兄弟,你姓什麼?叫什麼?”

  李金貴一挺胸道:“在下姓什麼叫什麼,為什麼要告訴尊駕!”

  林煌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道:“很好,一個比—個厲害,你可知道老夫是誰?”

  李金貴道:“你是誰我又何必知道,反正修羅門裡不會有一個好人!”

  林煌摸摸鬍子道:“很好,世上還有這種不怕死的,老夫倒是第一次碰上。”

  李金貴不理林煌,望向鄭君武道:“你答應交還本門的‘青冥劍法秘笈’,為什麼不還?”

  鄭君武呵呵笑道:“令師朱雲不曾如約前去,你叫老夫如何還法?”

  李金貴不便說出朱雲已經失蹤,冷冷一笑道:“現在交給在下也是一樣。”

  鄭君武道:“你還不夠那種身份,只要令師在場,老夫馬上就交還他。令師今天為什麼不來?”

  李金貴道:“在下也沒有必要告訴你!”

  鄭君武道:“老夫三番兩次在這裡遇上你們,你們究竟有什麼企圖?如果想開採寶礦,有修羅門在,還輪不到你們!”

  李金貴笑道:“這樣說,你們才是真正想開採寶礦了?”

  只聽林煌道:“老六,不必跟他囉嗦,把他們押回去什麼事還怕問不出來,”

  鄭君武道:“好,咱們一人對付一個,你收拾這男的,白丫頭留給我,恨地就在一旁看著好了!”

  趙恨地急急叫道:“六叔,您千萬別傷了白姑娘!”

  卻見林煌一把拉住鄭君武,向後退了幾步道:“老六,常言道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咱們先讓恨地出手,只要他把事辦成了,何必你我多勞。”

  說著轉頭喝道:“恨地,把他們拿下,先拿白家丫頭!”

  趙恨地呆了一呆,臉色緊繃,大感為難,他做夢也沒想到,對於這位朝思暮想、日夜縈念的意中人,親熱還來不及,此刻居然要刀兵相向。

  三令主如此吩咐,實在做得大絕。

  林煌見趙恨地面包猶豫,再次喝道:“恨地,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難道敢不遵從三叔的令諭?”

  趙恨地驚然一震,自知修羅門號令如山,不能抗違。

  好在這剎那,他心念電轉,已經有了打算,反而不再猶豫。

  因為他已想到,若山鄭君武出手,說不定會使白銀鳳當場斃命,改由自己動手,白可拿捏分寸,不傷對方毫髮,只要把她擒住就成了。

  他在修羅門現有的七八位劍主中,武功最高,想不傷對方而將白銀鳳擒住,並非難事。

  想到這裡,霍地拔出長劍,近前兩步,暗中向白銀鳳使了個眼色道:“白姑娘,現在你我各為其主,不淡私情,請恕我趙恨地無禮了!”

  這時白銀風和李金貴早已站廠起來。

  白銀風長劍緩緩出鞘,不動聲色的道:“趙劍主,用不著客氣,請賜招吧!”

  她也早知趙恨地當年在修羅門武功比自己高出不少,雖然自己已隨南海無相神尼習藝四年。但對方功力照樣也會精進。

  她是以不得不全神戒備,不敢絲毫大意。

  趙恨地有意提醒她不可大意,輕咳一聲道:“刀劍無眼,白姑娘小心了!”

  白銀鳳道:“別婆婆媽媽的,只管出招!”

  趙恨地左手捏著劍訣,長劍疾向白銀風心窩刺去。

  其實他這只是虛招,故意做給林煌和鄭君武看的,刺到一定分寸,劍尖便不再前遞,以便讓白銀鳳有時間閃避。

  豈知白銀鳳並不領這一次情,一咬牙,劍勢猛向來劍迎去。

  雙劍一接,頓時火星進飛,生生把趙恨地的長劍苗開數尺,若不是他及時加力緊握劍把,那柄劍險些就當場被震飛出去。

  趙恨地心頭一震,虎口發麻,猛吸一口真氣,再度攻了過來。

  他覺出白銀鳳的身手,已非當年可比。

  這次足足用上了匕八分力道,長劍綻開,一片銀花,閃電般湧向白銀鳳上盤。

  但聞一聲連珠炮般暴響,接著白銀鳳已躍起空中,劍似飛虹匹練,耀眼生輝,每招都指向趙恨地上盤要害,直如狂風暴雨銳不可當。

  趙恨地大感震駭之下,也不再留情,雙肩一晃,也躍起半空,施出修羅門絕學。

  兩人一起一落,漸漸丈餘方圓之內,已全被銀蛇竄舞般的青芒寒氣籠罩,根本分不清人在何處。

  足足二三十回合過去,兩人竟戰成個不勝不敗之局。

  突聽白銀鳳一聲嬌叱,劍尖一道金光,暴射而出,直穿趙恨地前胸。

  趙恨地一時大意,剛剛躍起的身子,雖閃過半尺,右臂仍被金光掃中邊緣,一聲悶哼,當場倒摔出去。

  好在鄭君武及時飛掠過來,將趙恨地由半空接住。

  趙恨地落地之後,面色一片慘白,以劍拄地,狂喘不已。

  鄭君武拍了拍他的肩道:“恨地,什麼地方受傷了?”

  趙恨地咬牙咧嘴的道:“侄兒沒關係,六叔別攔著,想不到她竟玩真的!”

  鄭君武推開趙恨地道:“你先歇會兒,讓六叔親自會會她。”

  說著長劍出鞘,逼近白銀鳳,冷然笑道:“難得,四年不見,你居然學會一元金光劍法了!”

  白銀鳳道:“姓鄭的,不必多講廢話,姑娘我等著領教你的高招!”

  鄭君武喝道:“臭丫頭,老夫就陪你走幾招!”

  話聲甫畢,人劍合一,有如蒼鷹撲食一般,直向白銀鳳掠去。

  白銀鳳不敢大意,一招‘漫天花雨’,迎了上去。

  但見兩人翻騰施掠,舉手投足,全是拚命招式,不大—會工夫,便光影滾滾,難解難分。

  就在這時,神算天魔林煌右臀大袖一抖,一股銳風,像排山倒海般撞向李金貴。

  林煌只剩下一條右臂,經二十幾年來的潛心苦練,掌力足可開碑裂石,摧鐵斷金,這一掌是他畢生功力之所聚,猝然而發,顯然是要一發奏功,將李金貴擊斃掌下。

  李金貴猝不及防之下,被掌風撞個正著,撞得他一連向後摔出七八步,才拿樁站穩,但覺體內氣血浮動,久久無法平復。

  林煌雖一著搶了先機,卻依然大感震驚,因為面前這年輕人居然能安然無恙。

  他豈肯就此罷手,緊跟著撲上前去,又是一掌推出。

  這次李金貴已運出罡氣護身,迎著掌風,長劍斜斜刺出。

  林煌何等老奸巨滑,故意掌力一收,誘使對方欺近身前,緊跟著射出一縷指風。

  說也奇怪,那指風竟然是一道目所能見的青光,正對李金貴前胸電光石火般射去。

  這正是修羅門三大神功之一的修羅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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