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劍仙列傳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3 15:00: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 27596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03
八十

  須知指風與掌風有所不同,掌風固範圍甚大,力遭未免分散,而指風卻是將勁力集中於一點。

  只要被彈中,縱然是銅澆金剛,鐵打羅漢,也會被穿得前後皆通。

  李金貴雖感心神一凜,卻依然不閃不躲,將全身功力運集右腕,劍尖硬是向那道青光迎去。

  劍尖和指風一接,居然發出一陣吱吱響聲,就像水珠灑上了燒紅的烙鐵,散發出濛濛的霧氣。

  這時兩人都是腳下扎樁如山,右臂直伸,動也不動。

  不大—會工夫,林煌額角上便滿是豆大的汗珠,這正是在消耗著他的真力。

  但他卻又不敢收回指風,因為那樣一來,對方長劍乘隙而入,說不定就是當場濺血橫屍。

  而李金貴也不敢使劍勢稍偏,以免指風貫穿前胸。

  就在這雙方生死繫於一髮的僵持之間,已經調息復原的趙恨地,猛地一劍,直向李金貴側腰刺來。

  李金貴急急側裡一躍,劍尖離開指風,指風也偏了開去。

  林煌趁著這機會略一調息,撲身再攻了上來。

  這一來,形成林煌和趙恨地雙戰李金貴。

  那邊的白銀鳳,和鄭君武依然是勢均力敵。

  雖有時能以奇招迫得對方手忙腳亂,但內力卻顯然不如對方深厚,久戰下去,很難討到好處。

  李金貴力拚了四五十招,但林煌和趙恨地卻—直死纏不休,而且形成了前後夾擊之勢。

  李金貴也心裡有數,若久戰下去,只怕情況不妙,但卻又無法脫出戰圈。

  要知道林煌早已是當代頂尖高手,趙恨地被屬意為修羅門的繼承人,自然武功不在話下。

  李金貴獨自應付兩人聯手合擊,力撐數十回合而不敗,已經呈十分難得了。

  另一方面,林煌和趙恨地也是內心凜駭不已。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憑他們兩人,居然收拾不了一個姓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孩子。

  就在李金貴無法脫身之際,忽聽遠處傳來一縷清脆嘹喨的喝聲,接著兩條人影,似是從天而降,要時落在身旁兩丈之外。

  來人這種驚世駭俗的輕功,使得場中打鬥的五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手來。

  但見這兩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形成強烈的對比。

  那少年丰神俊逸,秀美絕倫,唇紅齒白,英挺中又透著一股嫵媚,正是在圓覺寺外山坡上出現過的柳絮飛。

  那老嫗全身紫衣,雞皮鶴髮,但從面龐輪廊上,不難看出年輕時,必定也是一位絕世美女。

  她手拄鳳頭拐,髮髻上還插了一枝紅色珠花,那神情滑稽又有種說不出的威嚴。

  不消說,她就是柳絮飛口中的羊婆婆了。

  李金貴和白銀鳳雖和柳絮飛見過一面,而且還交淡過,但卻一直弄不清他的身份,若萬一他是為修羅門助陣的,那就實在後果不堪設想。

  僅看他剛才和羊婆婆的輕功身法,至少這兩人的武功,不在林煌和鄭君武之下。

  李金貴和白銀鳳的這種想法,應該是很自然的事。

  因為上次柳絮飛剛好是在朱雲和鄭君武約會的地點出現,柳絮飛很可能和修羅門有著某種默契。

  是以兩人都不得不全神戒備,萬一果如所料,也只有捨命一拼了。

  但很快的李金貴和白銀鳳心情就漸感放鬆,因為修羅門的三人似乎也都怔在當場,顯然和柳絮飛羊婆婆並不認識。

  柳絮飛雙眸冷芒閃射,緩緩掃過全場眾人一眼。

  他似笑非笑的道:“想不到鐵筆峰上還是這樣熱鬧,莫非是為開採寶礦分髒不均而打起來的?”

  他用這種語氣說話,自然誰也不願回答。

  柳絮飛冷冷一笑,走近李金貴道:“兄台,咱們今天是第二次見面了!”

  說著轉身再瞥向白銀鳳,露出兩排編貝般的牙齒,燦然一笑道:“姑娘別來無恙,在下這幾天實在懷唸得緊,連做夢都在想你!”

  白銀鳳粉臉一熱,嬌叱道:“希望你最好放尊重些!”

  柳絮飛並不羞惱,反而近前兩步,抬起摺扇,便要向白銀鳳香肩上點去。

  白銀鳳一振長劍,喝道:“你若再無禮,我就不客氣了!”

  只聽羊婆婆叫道:“公子,和姑娘家玩笑不能開得過火,何況這位姑娘還是大家閨秀,咱們不能不知禮數!”

  柳絮飛對羊婆婆的話似是不敢不聽,收起摺扇,搖了搖頭道:“婆婆,你看咱們要幫誰?”

  羊婆婆道:“當然應該幫好人,不過應該先問問他們是為什麼打起來的,有理的咱們就幫,沒理的咱們就打。”

  柳絮飛望著李金貴一拱手道:“兄台,你是為什麼和他們打起來的?”

  李金貴道:“你去問他們好了,因為事情是他們惹起來的?”

  柳絮飛轉身望向林煌,抱拳一禮道:“這位前輩,你說說看!”

  林煌臉肉抽動了幾下道:“公子用不著問,一看就明白了,老夫是好人。”

  柳絮飛笑道:“好人和壞人,並沒有把記號寫在臉上,在下不是相面的,沒有這份眼力。”

  林煌道:“中國人講究的敬老尊賢,年輕和年老的打架,你說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柳絮飛打個哈哈道:“說得有理,但年老卻未必賢,譬如董卓曹操,都是越老越壞,所以在下並不能僅憑這一點就判斷出誰是誰非。”

  林煌手指白銀鳳道:“那丫頭原是老夫的屬下,她欺師滅祖,目無尊長,如今竟和老夫作對,誰賢誰不賢,公子總該明白了吧?”

  柳絮飛一皺眉頭道:“糟糕,那位姑娘是在下最喜歡的,想不到竟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實在讓我為難!”

  林煌嘿嘿笑道:“公子喜歡上這樣一個人面獸心,欺師滅祖的臭丫頭,也實在太不值得!”

  柳絮飛點點頭道:“好,在這種情形下,在下也只有公而忘私了。前輩,你想要在下怎麼幫你?”

  林煌摸了摸鬍子道:“把她拿下,交給老夫,帶回本門處置!”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03
八十一

  柳絮飛微微一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前輩閃過一旁,看我的。”

  他說著肩不晃動,腳不點地,迅快無比的直向白銀鳳掠去,摺扇一抖,暴脹三尺,閃電般擊了出去。

  忽聽羊婆婆叫道:“公子且慢!”

  柳絮飛及時收勢,倒縱而回,哈哈一笑道:“婆婆有什麼吩咐?”

  羊婆婆道:“你做事越來越莽撞了,那位姑娘不像是壞人,咱們不能只聽一面之詞。”

  柳絮飛天真的一笑道:“婆婆別緊張,我是逗著她玩呢,這樣美麗的姑娘,我憐香惜玉還來不及,怎可辣手摧花!”

  林煌腔色一變道:“莫非公子又反悔了?”

  柳絮飛又是抱拳一禮道:“在下還世問前輩是什麼人?”

  林煌拂髯一笑道:“好說,老夫林煌。”

  忽見羊婆婆臉色一變,兩眼發直髮出異樣的冷芒,直射到林煌臉上,沉聲問道:“你就是林煌?修羅門的神算天魔可是你?”

  林煌漫聲應道:“不錯,正是老夫。”

  羊婆婆突然滿頭白髮直豎而起,厲聲喝道:“公子,給我打!”

  柳絮飛顯然弄不清是怎麼回事,但羊婆婆的話卻不得不聽,摺扇一抖,人已騰空而起,直向林煌上盤攻去。

  林煌急急揮掌相迎,他身形一矮,掌勢向上推出之後,腳下也跟著陷進地面三寸多深,足見他用力之猛。

  柳絮飛人在半空,被掌風一撞,直震起一丈多高。

  但他在空中一個迴旋,卸去風力,竟又撲擊下來,那姿態美妙至極,就像升起的一隻綠色大風箏,在空中剛升又降,降而又起。

  鄭君武一見不妙,長劍倏出,銀光一閃,疾向羊婆婆斜肩帶背揮下。

  羊婆婆不慌不忙,鳳頭拐橫裡擊出,剛好和劍勢迎個正著。

  那風頭拐不知是什麼做的,拐劍一撞,居然冒出火星,不但未被削斷,反而把鄭君武震摔出好幾步遠。

  鄭君武只感虎口一麻,體內氣血浮動,心知不妙,不敢硬攻,改用游鬥方式。

  誰知羊婆婆卻毫不留情,像潑風打雨般展開一輪搶攻,鳳頭拐不亞怪蟒出洞,舞動得風雲變色。

  而且勢道也像長江大河般,後勁越來越猛。

  鄭君武不敢戀戰,拚力刺出三劍,人已倒縱而出,直向山峰下像殞星滾落般逸去。

  羊婆婆哪裡肯舍,鳳頭拐往地上一點,掠空而下追去。

  兩人降崖身法之快,飛躍絕峰之險,直令人看得目蹬口呆,連氣也透不過來,只要兩人稍一失去控制,勢必摔得粉身碎骨。

  林煌一見去了鄭君武,飛身向崖下掠去。

  柳絮飛照樣也來個緊迫不捨。

  頃刻之間,四條人影,俱已消逝不見。

  剩下的趙恨地,雖奔出十幾丈,仍被白銀鳳和李金貴追上,而且前後夾住。

  趙恨地自知憑他一人,連戰白銀鳳都大感吃力,再加上一個孛金貴,若想頑抗,只有吃虧。

  他索性把長劍拋向地上,吁了口氣道:“今日落在二位手裡,任憑你們看著辦吧!”

  此刻,他並不感到過分驚恐,因為白銀鳳在修羅門時,他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縱然她芳心另有所屬,但和自己卻談不上任何仇怨。

  而且,當年修羅門和白氏家族展開的一場血腥屠殺中,他年紀尚小,根本不曾參加。

  白銀鳳不動聲色的問道:“趙劍主,你想要我怎樣處置,不妨自己說說看!”

  趙恨地道:“府上和修羅門結怨,應該是上一代的事,和我談不到半點關連,找只求白姑娘放我回去,就感激不盡了!”

  白銀鳳冷笑道:“莫非你還戀眷著繼承人之位,夢想將來要做修羅大帝?”

  趙恨地苦笑道:“那是帝君的安排,我從來想都不敢想。”

  白銀鳳謊色道:“趙恨地,你心裡應當明白,修羅門是一個罪孽深重的血腥組織,即便你將來作了修羅大帝也談不上光宗耀祖。

  只有給你死去的先人蒙羞,你父親趙龍替修羅門辛苦賣命了一輩子,以堂堂二今主之尊,目前只落得個守門護院的,這都是你親眼所見,難道還不夠引為前車之鑑?”

  趙恨地黯然垂下頭去,默了半晌道:“可是我現在已經身不由己了。”

  白銀鳳道:“你能說出這種話,足證你總還有是非之心,要知道我們白家和修羅門,在不久將來,難免又要展開一場血戰,到那時你是否能保住—命,實在大有問題,還妄想作的什麼修羅大帝。

  二十午前的一場血腥屠殺,我們白家固然傷亡慘重,但修羅門照樣也幾乎一敗塗地,否則你們又何必二十幾年深藏地下,過那種不見天日的非人生活?”

  趙恨地顯然已被說得開始心動,嘆了口氣道:“那就請白姑娘給我指示一條明途吧!”

  白銀鳳神色肅穆的道:“立刻脫離修羅門,和我們化敵為友!”

  這句話的效力,對趙恨地來說,實在大得不能再大,原因是化敵為友的那個“友”字,有種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

  他朝思暮想的正是要和白銀鳳沾上這個“友”字,然後再進一步結為終身伴侶。

  但另外一個陰影,卻又同時襲上心頭。

  那就是面前的這位年輕人,他既然和白銀鳳走在一起,想必已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哪裡還會輪到自己。

  白銀鳳見他面帶猶豫,默然不語,緊跟著問道:“你還打什麼可考慮的,不妨說出來聽聽!”

  趙恨地干咳了兩聲道:“這位兄台是誰?”

  李金貴擔心白銀鳳匆忙中洩漏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忙報著答道:“好說,小弟姓張,畢字玉富。”

  趙恨地一抱拳道:“原來是張兄,小弟失敬了!”

  說著問白銀鳳道:“不知白姑娘和這位張兄是什麼關係?”

  白銀鳳暗自好笑,但還是一奉正經的答道:“我們不過是剛剛相識,偶而走在一起,哪裡談得到什麼關係?”

  趙恨地像吃了鎮靜劑,難免有些心花怒放,表面卻不能做得太明顯,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是我多心了!”

  話出口後,才覺出還是現了原形,不由乾咳兩聲,臉色瞥得像紅柿子。

  白銀鳳略一沉忖道:“張兄,趙兄若不回修羅門,必須要找個安身之處才成。”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04
八十二

  李金貴驀地靈機一動,想起上次隨朱雲到玄妙觀去,曾聽天吳道長說過趙恨地是他的外甥,而且四年前就有意把他帶回茅山,卻因無法得到修羅門的同意只得作罷。

  如今天昊道長正在玄妙觀,這倒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想到這裡,不覺望向趙恨地道:“聽說趙兄有位舅舅,是茅山的天昊道長,而且早就有意把你帶回茅山,何不投奔他去?”

  趙恨地愣了下道:“這些事,張兄怎麼會知道?”

  李金貴道:“小弟是聽家師說的,因為家師和玄妙觀的三位觀主都很熟悉。”

  趙恨地仰起頭來,帶著回憶的神色,語氣淒涼的說:“不錯,當年修羅門和白姑娘府上的一戰,家母當場傷重慘死,家父也變成殘廢。

  四年前為了追尋一個叫李金貴的,半路巧遇了我舅舅,舅舅擔心絕了趙門之後,曾向三叔六叔要求把我帶回茅山去,但他們卻始終不肯答應。”

  李金貴道:“趙兄,當時你自己的意思呢?”

  趙恨地未開口先望瞭望白銀鳳,臉上一熱,垂下頭道:“我當時真想跟著大舅走,可是……可是……”

  李金貴笑道:“可是捨不得白姑娘,對麼?”

  白銀鳳白了李金貴一眼,也紅著臉轉過頭去。

  趙恨地尷尬一笑道:“這讓我怎麼說呢,就是這麼回事吧!”

  李金貴倒是一本正經的道:“趙兄,你錯了,修羅門和白家是世仇,你若留在修羅門,白姑娘只有拿你當仇家看待。

  隨著令舅父到茅山,雖然彼此離得遠了些,卻可以化敵為友。有句話說: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你總該明白這道理吧?”

  聽了“知己”二字,趙恨地心裡又是一動,忙道:“兄弟當然明白,只是茅山離這裡太遠,我……”

  李金貴道:“敢是身上沒帶盤纏?”

  趙恨地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道:“兄弟隨著兩位師叔出來,預定當晚趕回修羅門,哪裡會帶盤纏。”

  白銀鳳道:“那沒關係,小妹可以奉送盤纏。”

  趙恨地內心再度一喜,他喜的並非有了盤纏,而是白銀鳳居然自稱“小妹”,可見對他並非沒有情意。

  李金貴不等白銀鳳掏出銀票,搶著說道:“白姑娘,不必贈趙兄盤纏了!”

  白銀鳳茫然問道:“難道你要他在路上打劫?”

  李金貴道:“天吳老道長目前正在玄妙觀,下山不久就到,還用的什麼路費?”

  趙恨地一陣驚喜道:“真的?張兄怎麼知道?”

  李金貴道:“小弟和玄妙觀裡很熟,而且前幾天還見過天昊道長。”

  趙恨地道:“那麼兄弟現在就找大舅去!”

  李金貴抬手一欄道:“別急,要走也該一起下山,而且小弟還要和白姑娘等著剛才那位羊婆婆和柳公子。”

  趙恨地道:“剛才那位羊婆婆和柳公子究竟什麼身份來歷?”

  李金貴道:“小弟也是不知道,不過人家既然是幫小弟和白姑娘的忙,當然不能不等他們回來。”

  趙恨地道:“三令主和六令主一向自命武功蓋世,今天終於嘗到苦頭了。兄弟真是感到奇怪,一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太和一個花花公子般的年輕人,居然有那麼高不可測的武功呢!”

  李金貴道:“這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任何人誰也不能自命不凡,出門在外,謹慎小心些,總是不會吃虧的。”

  忽聽白銀鳳問道:“趙兄,你剛才說當晚就要返回修羅門,現在的修羅門,究竟在什麼地方?”

  趙恨地臉色頓時一變,驚慌無措的的道:“白姑娘可是已發現圓覺寺大殿蓮座下那道洞門堵住了?”

  白銀鳳道:“不錯,有人說修羅門已經遷走,可是我一直不相信。”

  趙恨地神色仍未恢復鎮靜,囁嚅的道:“修羅大帝已有令諭,誰若洩漏修羅門的秘密,必定是凌遲處死!”

  白銀鳳冷笑道:“你既然已經下決心脫離修羅門,還怕的什麼修羅大帝令諭,除非你現在是存心欺騙我們!”

  趙恨地挺了挺胸,終於猛著膽子道:“實不相瞞,修羅門還是在老地方,只是故意散出謠言,說他們已經搬走而已。”

  白銀鳳點點頭道:“我早料定他們不會搬走。”

  趙恨地既已道出秘密,便不再乎,繼續說道:“圓覺寺大殿下那條通路,的確是封閉了,但封閉的並不深,不消半天工夫,仍可打通。

  他們現在通行的出路,是開在寺後靠山那條深澗的崖壁上,離澗底足有兩丈高,普通人是無法上去窺探隱秘的,而且洞口加以偽裝,即便站在對面崖上,也看不出什麼痕跡來的。”

  白銀鳳帶著驚異的神色道:“那條深澗,離圓覺寺最近之處也有兩三里,修羅門居然能開鑿出那麼長的一條地道?”

  趙恨地道:“那一條還算不得什麼,連第二條也快開鑿好了,現在他們正在開鑿第三條呢!”

  白銀鳳搖了搖頭,長長吁一口氣,不再言語。

  緘默了許久。

  李金貴問道:“趙兄,今天隨他們兩位令主到鐵筆峰來,一定有什麼目的了?”

  趙恨地向前一指道:“兄弟不說,張兄也必明白,還不是為了勘察山腹裡那座寶礦。為了這座寶礦,他們已來了不少次,若不是擔心觸發地下火眼,他們早就動手開採了!”

  白銀鳳和李金貴一邊向趙恨地探詢修羅門的秘密,一邊等候羊婆婆和柳絮飛,足足一個時辰過去,仍是杳無蹤影。

  白銀鳳道:“他們不可能回來了,我們不必再等吧!”

  但李金貴卻反而為羊婆婆和柳絮飛擔心。

  因為林煌和鄭君武都是老奸巨滑,他們所以逃下山去,是害怕自己和白銀鳳出手相助,而羊婆婆和柳絮飛追了去之後,雙方便形成一對一的局面,勝負之數,實在很難預料。

  白銀鳳道:“張兄,你在想什麼,還不快走!”

  李金貴不再多想,當先住山下走去。

  趙恨地為表示誠意,連丟在地上的劍也不撿起,走在中間。

  白銀鳳殿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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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第十七回  化敵為友

  下了鐵筆峰,再轉過幾道山坡,便進入平地,有條岔路,正可通往玄妙觀。

  李金貴望著白銀鳳道:“白姑娘,在下暫時告辭了,回來後在老地方見!”

  白銀鳳道:“張兄要到哪裡去?”

  李金貴道:“在下送趙兄到玄妙觀去!”

  白銀鳳心裡明白,李金貴是防備趙恨地再回修羅門去,所以要跟隨監視,但她卻不得不但心李金貴落於無極老魔或劉翠娥手裡。卻又不便明言,以免引起趙恨地猜疑。

  李金貴也猜出白銀鳳的心意,淡然一笑道:“白姑娘放心,玄妙現在下最熟悉,護送趙兄前去,絕對出不了差錯。”

  白銀鳳略略放下心來,道:“也好,張兄去吧!”

  趙恨地臉色上充滿依依難捨之情,拱拱手道:“白姑娘,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會?”

  白銀鳳微微一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趙兄,別想得太多,走吧!”

  她說著轉過身去,由另一條岔路走去。

  趙恨地呆呆的望著白銀鳳的背影漸漸遠去,失魂落魄的還是站著不動。

  李金貴抬手拍了他一下肩膀道:“白姑娘去遠了,快些走吧!”

  趙恨地長長嘆了口氣,道:“兄弟真羨慕張兄!”

  李金貴一愣,道:“小弟有什麼可羨慕的?”

  趙恨地道:“張兄把兄弟送到玄妙觀後,又可以和白姑娘在一起了,而兄弟想再見白姑娘,卻遙遙無期。”

  李金貴真想不到,趙恨地對白銀鳳竟然如此痴情,其實,人都是只見別人,不見自己的。

  他對白家二小姐玉鳳,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又想到四年前,趙恨地假扮老叫化凌三時,那種裝瘋賣傻,玩世不恭的模樣,幾乎把自己戲得昏天黑地。

  又有誰會料到他也有今天?若把此刻的趙恨地和當日的凌三比起來,也絕難相信是同一個人。

  趙恨地唯恐李金貴沒注意聽他的話,緊接著又道:“兄弟說的完全是實話,等張兄將來有一天和兄弟一樣真心喜歡上一位美麗姑娘,就可以體會山兄弟此刻的心情了。

  唉!早知這滋味是如此的不好受,還不如作一個無憂無慮的白痴,白痴雖然不好,卻不會有任何煩惱!”

  李金貴心頭怦然一震,暗道:“莫非他是擔心我橫刀奪愛?這種想法倒是很自然的,而且任何人設身處地都可能有這種顧慮。”

  他不覺淡然笑道:“趙兄只管放心,小弟一定會在白姑娘面前替你多講好話,當她知道你對她如此一往情深,必定也會大受感動。”

  趙恨地又嘆口氣道:“張兄只要不在她面前講兄弟的壞話就夠了!”

  李金貴忍不住暗中好笑,乾脆直接了當的說:“像白家小姐那樣美麗的姑娘,相信任何年輕男人看了都會喜歡。不過趙兄可以放心,小弟是早已成親了,而且賤內的模樣也不比白姑娘差。”

  這句話對趙恨地果然效力奇大,至少完全解除了他的後顧之慮,誰知他只高興了片刻,便又嘆了口氣道:“兄弟還是羨慕張兄!”

  李金貴道:“趙兄幹嗎又羨慕起小弟來了?”

  趙恨地道:“你是篤定有了位美麗的妻子,而兄弟也許只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將來能不能如願以償,還是未知之數,怎能不羨慕你呢。”

  李金貴道:“趙兄顧慮的實在太多了,這樣下去,只怕你今後連覺都睡不著。”

  趙恨地道:“若你換了我,照樣也會的,兄弟豈止今後睡不好覺,這四年多來,那一天晚上不在胡思亂想。”

  李金貴越感好笑道:“這樣說,趙兄今天決定脫離修羅門,實在是做對了,因為像你這樣,為了一個女人就夜夜胡思亂想,那能做修羅大帝。”

  趙恨地滿面羞紅的乾咳幾聲,道:“好啦,咱們不再談這個,越談下去,兄弟就越覺得窩囊。

  不過,這些話除了對張兄講,可從來沒對第二個人講過,丟人不能丟在自己家裡,對張兄講最多講過就算了。”

  李金貴搭訕著問道:“趙兄在鐵筆峰曾講過,四年前曾隨林煌和鄭君武去追趕一個叫李金貴的,後來追上了沒有?”

  趙恨地搖了搖頭。

  李金貴道:“小弟和李家是遠親,前些天到他家去,李金貴和他的父母全都不見了,向鄰居們打聽,也都不知他們的下落。如果趙兄知道李金貴在哪裡,就不難連他的父母一起找到。”

  他趁機向趙恨地打聽父母的下落,自然心存極大的希望,因為他已明知父母不在玄妙觀,豈能失去向修羅門查詢的機會。

  趙恨地又搖搖頭。

  他帶著不屑的語氣道:“提起李金貴那小子,我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一個土頭土腦的鄉下孩子,弄得大家你爭我奪。

  太白山的太白雙妖想要他,北崆峒的朱老怪想爭他,修羅門也要奪他,好在沒追到。因為聽修羅大帝的語氣,若李金貴到了修羅門,很可能將來要將大位傳給他。”

  李金貴道:“那還是沒追到的好,否則,第一個受影響的就是趙兄。”

  趙恨地笑了笑道:“現在我倒不在乎了,反正脫離了修羅門,將來誰幹修羅大帝都與我無關。”

  李金貴再把話題引入正題,問道:“那天追李金貴,為什麼沒追上呢?”

  趙恨地道:“說沒追上是假的,追上了搶不回人才是真的。那天我們追進了鐵筆峰一座什麼‘九九歸元大陣’,誰知裡面有座隱仙谷,正趕上傳說中的海外七仙聚會,他們把李金貴留下,誰敢去要人。

  後來出來兩個小道士,就把三令主和六令主弄得灰頭土臉,再後來又出來個姓丁的丈二黑漢,連九劍主葛仙童都給劫走了!”

  李金貴道:“以後可有李金貴的消息?”

  趙恨地搖頭道:“哪裡還有他的消息,連那隱仙谷現在也看不到了。”

  他吁了口氣,忽然語調一變道:“張兄,你和李金貴長得倒真有點像,不論身材和臉廓,遠處看來,我還以為你是他呢!”

  李金貴道:“不少人說小弟像他,但小弟卻真不希望像他。”

  趙恨地道:“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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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幸金貴道:“因為趙兄剛才說他土裡土氣,誰高興土裡土氣呢?”

  趙恨地失聲笑道:“我說的是四年以前的事了,其實他的模樣長得蠻可愛。”

  說話間,遠遠已望見玄妙觀。

  李金貴問道:“趙兄,可認識觀裡的三位觀主?”

  趙恨地道:“修羅門和玄妙觀素無來往,兄弟又絕少離開地下宮室,怎可能認識他們。”

  剛進入觀門,迎面便望見三觀主玄月,正向這邊走來。

  李金貴趨前幾步,叫道:“三觀主!”

  玄月愣愣地兩眼眨了幾眨,哦了一聲道:“你不是朱二掌門的弟子麼?到本觀來可是有什麼事?”

  李金貴一指趙恨地,道:“三觀主可認識這位是誰?晚輩就是送他來的?”

  玄月越發愣住,道:“他是要來出家的?”

  李金貴沒料到他會想到這上面去,險些笑出聲來,忙道:“他是來找天昊老道長的。”

  玄月茫然問道:“他可認識貧道的大師伯?找他老人家有什麼事?”

  李金貴道:“三觀主,可聽說天昊老道長有位俗家外甥在修羅門?”

  玄月臉色微微一變,道:“不錯,大師伯的外甥據說是修羅門的二劍主。”

  李金貴道:“這位就是,他是特地來看他舅舅天昊老道長的。”

  玄月啊了一聲,連忙向趙恨地打個稽首,道:“失敬失敬,原來這位是趙……”

  他趙了半晌,還是趙不出所以然來。

  原因是天昊老道比他高出兩輩,而趙恨地是天昊老道妹妹的兒子,年紀雖輕,卻比他也高出一輩。

  最後,只好叫了聲“趙姑爺”。

  趙恨地暗道:“我還沒娶媳婦,就有人喊姑爺了,莫非真的已經紅鸞星動?……”

  邊想邊連忙還禮,道:“三觀主好,一向少來拜訪,您千萬別見怪!”

  話出口後,才覺出措詞不當,修羅門和玄妙觀根本沒有來往,平日哪會來拜訪呢。

  玄月卻是更感吃驚,修羅門的二劍主,怎會大白天公然來到玄妙觀?

  李金貴道:“天昊老道長可在觀裡麼?”

  玄月一迭連聲的道:“在!在!貧道馬上去請他老人家出來!”

  剛跑出兩步,又止步回身道:“貧道還要問問,小兄弟怎會和趙姑爺認識?又怎會走在一起?”

  李金貴道:“我們是在路上巧遇的,從前根本不認識。”

  玄月急匆匆的道:“小兄弟先陪姑爺到龍門院坐坐,貧道這就去請太師伯。”

  說著,也顧不得自己是三觀主身份,向對方飛奔而去。

  李金貴道:“趙兄跟小弟走吧!”

  趙恨地問道:“你可知道龍門院在哪裡?”

  李會貴道:“小弟到過兩次。”

  趙恨地邊走邊道:“原來張兄是朱老怪……不,是朱大俠的弟子?”

  李金貴點了點頭。

  趙恨地帶著驚奇的語氣道:“想不到朱大俠能有張兄這樣一位高足,你的武功,只怕要超過令師,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李金貴歉然笑道:“趙兄過獎了,家師的武功,早已登峰造極,只是深藏不露而已。”

  進入龍門院,早有個小道士從身後追過來搶在前面,那是玄月在路上吩咐他跑來負責執行倒茶的。

  這時正是中午,陽光普照,趙恨地久居地下宮室,自感此時此地,和從前大有天壤之別。

  尤其,龍門院的四周廊下,陳列著各式各樣的花木盆景,雖在秋天,仍然欣欣向榮,這在他從前是絕難領受到的大自然美景。

  同時,也更堅定了他脫離修羅門的意念。

  進入大廳內,那跟來的小道士,招待得十分慇勤親切,更使趙恨地有賓至如歸之感。

  趙恨地喝了口茶,道:“我大舅已是七八十歲的人了,上次見面,他身體還硬朗得很,爬鐵筆峰比我還快,現在不知怎麼樣了?”

  一路相談,李金貴已覺出趙恨地不失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而且頗重感情,白銀鳳將來若把終身大事付託給他,倒也並無什麼不可。

  只是,在預料中,白儀方這一關是不太容易過得去的。

  他也喝了口茶,道:“天昊老道長目前身體還是很硬朗,學武之人,是越老內功越深的。”

  趙恨地面色—齊,笑道:“那就好了!”

  李金貴搭訕著問道:“趙兄的大名是誰取的?大地滋生萬物,為什麼反而要恨它呢?”

  趙恨地尷尬笑道:“兄弟對自己這名字也感到奇怪,不過提出來問的,張兄還是第一位,若在從前,實在難以回答,現在倒是很容易說出道理來了。”

  李金貴道:“你不妨說說看!”

  趙恨地道:“兄弟二十幾年來一直住在地下,因為恨地下,所以才脫離了修羅門,這不是很好的解釋麼?”

  李金貴笑道:“趙兄隨機應變,回答的十分高明。”

  又談了半晌,玄月已陪著天昊道長走了進來。

  趙恨地連忙離座而起,急步迎到門口,“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叫道:“大舅好,恨地拜見您啦!”

  在這剎那,天昊道長喜極而泣,情不自禁湧出老淚,聲音微抖的道:“孩子,真想不到,你會來看我,這四年多還好麼?”

  趙恨地也流著眼淚道:“甥兒很好,多勞大舅掛心!”

  天昊道長含淚扶起趙恨地,道:“孩子,坐下,咱們好好談談。”

  他只顧招呼趙恨地,根本就沒發現李金貴也站在一旁。

  甥舅兩人坐好後,李金貴也遠遠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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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玄月則在下首相陪。

  天昊道長仍難禁激動之情,緊緊抓住趙恨地的手,道:“恨地,你身為修羅門二令主,大白天來看我,萬一被修羅門知道了,那可不是玩的!”

  趙恨地抬起另一隻手,拭了拭淚水,道:“大舅,甥兒要永遠跟您在一起,不再回修羅門了!”

  天昊道長先是一喜,接著又是一驚,急急問道:“你可是在修羅門犯了什麼戒律,畏罪私自逃了出來?”

  趙恨地搖搖頭道:“甥兒是不願再在修羅門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迷途知返,自動來投大舅的。”

  他接著把今天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不過,他知道白銀鳳的身份,目的不宜洩漏,所以,只說成另外一位不知名的少女。

  天昊道長大感安慰。

  這才望向李金貴,道:“小兄弟你不是朱二掌門的高足麼?”

  李金貴欠身答道:“晚輩正是。”

  天昊道長打個稽首道:“小兄弟,貧道真不知要怎樣感激你才好,還沒請問小兄弟尊姓大名?”

  李金貴道:“晚輩叫張玉富。”

  天昊道長再問道:“那位姑娘又是誰呢?”

  李金貴道:“是晚輩在路上遇到的,只知她姓黃,也弄不清她的身份來歷?”

  天吳道長頗有打破沙鍋問(紋)到底的意味,又問道:“小兄弟和那位黃姑娘到鐵筆峰做什麼?”

  李金貴見對方一邊問,他就一邊編,答道:“只因上次隨家師和老道長等人到過鐵筆峰,覺得那裡很好玩,閒著沒事,所以才再去看看。”

  天昊道長頓了一頓,道:“那位羊婆婆和柳公子又是做什麼的?他們為什麼要幫著小兄弟打退修羅門的兩位令主?”

  李金貴道:“晚輩也不清楚,也許他們認識家師,所以才拔刀相助。”

  天昊道長兩眼轉了幾轉,道:“令師今天為什麼不曾一起去?”

  李金貴神色一凝,道:“家師已經失蹤了好幾天,晚輩就是因為尋找家師,才到了鐵筆峰的,因為家師曾說過要到鐵筆峰山區裡採藥。”

  天昊道長吃了一驚,道:“朱二掌門居然失蹤了,是否修羅門干的?”

  他轉頭望向玄月道:“告訴你大師兄、二師兄,這位張小兄弟仗義促成我和恨地甥舅相聚,我對他十分感澈,你們三位觀主要設法打探朱二掌門的下落才對!”

  李金貴肯將朱雲失蹤之事據實相告,目的就是想獲得玄妙觀的協助,果然如願以償。

  玄月連忙躬身答道:“弟子待會兒就轉知大師兄和二師兄!”

  天昊道長臉色也開始疑重,默了一默道:“玄月,採礦的行動,必須加緊進行了,修羅門的林煌和鄭君武到鐵筆峰去,必是與採礦有關,咱們必須在他們前面。”

  玄月苦笑著道:“太師伯可能還不清楚,那位東瀛山本大力先生上次到城裡取什麼測地儀器,到現在還沒回來。”

  天昊道長啊了一聲道:“有這種事?你們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有沒有派人到城裡那家客棧看看?”

  玄月道:“大師兄早派人去過了,而且也找到那家客棧,據掌櫃的說,山本大力先生和他的兩個手下已經離開了那家客棧。”

  天昊道長蹙起兩道白眉道:“這事褚仙翁和藍總峒主知不知道?”

  玄月道:“大師兄已經告訴他們了。”

  天昊道長長長吁口氣,道:“這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山本先生偷偷去測出地下到處有火眼,知道無法開採,所以才不辭而別返回了東瀛……”

  玄月打斷天昊道長未完之言,道:“就是不能開採,他也應詼回來通知一聲,怎會不辭而別?”

  天昊道長冷笑道:“東瀛人最是陰險狡詐,他擔心咱們扣留下他的儀器,哪能不暗暗逃走。”

  玄月點點頭道:“太師伯說得有理,第二個可能呢?”

  天昊道長道:“這個可能對咱們最是不利,那就是他已被修羅門擄走了!”

  趙恨地搶著說道:“大舅,據甥兒所知,修羅門並沒擄到一個什麼東瀛人。”

  天昊道長道:“這樣的機密大事,修羅門不一定會讓你知道。”

  玄月擔心的道:“若真是如此,咱們就空費心機了!”

  天昊道長語氣沉凝的道:“速速通知玄真和玄法,從現在起,玄妙觀要切實加強戒備,修羅門說不定會對咱們採取行動!”

  玄月道:“太師伯,會有這樣嚴重麼?”

  天昊道長冷哼道:“我看你簡直是豬腦,前兩天夜裡那個叫羅小鶴的被劫走,是你親眼看到的,難道現在就忘了?”

  玄月霎時面色猶如豬肝,吶吶的道:“那夜劫人的小子到現在還沒查出是誰來,武功高得很呢!”

  天昊道長又哼了一聲,道:“人家當然高啦,不然怎會在你手裡劫走了人!”

  他似是覺出不該太讓玄月難堪,回過頭來道:“恨地,你可能要在玄妙觀暫住一段時期,舅舅才能帶你回茅山去。”

  趙恨地道:“甥兒知道,大舅是要在這裡主持採礦。”

  天昊道長頷首道:“不錯,等採礦的事情告一段落,咱們馬上就回茅山,若時間一拖,可能得要好幾個月。

  所以,在這段時間,你絕對不能隨便外出,即便在玄妙觀,也不可輕易露面,以免被修羅門得到你在這裡的消息,修羅門的勢力比玄妙觀大得多,一旦雙方結怨,咱們是鬥不過他們的。”

  趙恨地連連恭身說道:“甥兒遵命,一定躲在觀裡不外出,甥兒連住在地下暗無天日的生活都能過慣,耽在房裡不露面又算得了什麼。”

  天昊道長憐惜的摸摸趙恨地的頭,道:“暫忍一時之悶,等回到茅山,你高興怎麼玩就怎麼玩。”

  說著又望向李金貴,道:“張小兄弟,既然令師不知去向,你也暫住玄妙觀吧,方便得很,用不著見外。”

  李金貴道:“晚輩還是暫時住在城裡的好,有事時必定隨時進觀向老道長和三位觀主請教。”

  玄月起身道:“太師伯,今日難得您和趙姑爺重聚,弟子到廚下吩咐備一桌上等酒席,以便為趙姑爺接風!”

  天昊道長對玄月顧慮得如此周到,頗感欣慰,想了一想道:“把酒席開到我房間裡,陪席的只請你太虛師叔和玄真、玄法,再有就是這位張小兄弟,儘量別傳出風聲,恨地的身份目前必須保持隱秘!”

  玄月應了一聲“是”,躬身而退。

  李金貴正好肚子餓了,他萬想不到因為送趙恨地來玄妙觀,竟能和天昊道長攀上交情,因而也必能獲得三位觀主的好感。

  這對他查訪父母下落,自然大有助益,從今後玄妙觀也將幫著自己做事了,以他目前的處境,最忌樹敵,這實在是他求之不得的一件事。

  但他不得不假意謙遜的道:“晚輩該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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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天昊道長連忙一把拉住道:“張小兄弟是貧道和恨地的恩人,今天我們能甥舅重聚,全是你大力促成的,貧道請你吃頓飯,只是聊表寸心,何必見外!”

  李金貴道:“今天作陪的都是觀主以上身份,晚輩那夠資格和這些人同桌吃飯!”

  天昊道長笑道:“張小兄弟這樣說話,那就太見外了!”

  李金貴道:“既然老道長這樣看得起晚輩,就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天昊道長起身道:“我們這就過去吧,這裡人來人往,免得有人發現了恨地。”

  李金貴和趙恨地隨在天昊道長身後,由龍門院後門來到天昊道長的住處。

  天昊道長的住處是在花園假山旁,是一棟三合院建築,綠瓦粉牆,前面有一道圍牆,周圍柳樹成蔭,位置十分幽靜。

  當他們到達不久,太虛,玄真、玄法、玄月四人便陸續到達。

  天昊道長少不得為他們一個一個為趙恨地引見。

  玄真望著李金貴問道:“這位小兄弟,不就是朱二掌門的高足麼?”

  不等李金貴答話,天昊道長便搶著說道:“今天能促成恨地脫離修羅門,全是這位張小兄弟的功勞。

  他師父數日前下落不明,你們要好好幫著查訪。從今後張小兄弟就和咱們自己的人一樣,千萬不能怠慢了他。”

  玄真躬身答道:“弟子們已聽玄月三師弟講過了,依弟子的意思,就該把張小兄弟留在觀裡,也好就近照顧。”

  天昊道長道:“我剛才已對張小兄弟提起過,他暫時還不能來,你們可以先給他整理出一個住處,讓他隨時都可以來歇歇腳。”

  玄真道:“弟子飯後馬上照辦!”

  不大一會,酒筵就擺了上來。

  酒是專為趙恨地和李金貴準備的。

  天昊道長因為過於高興,竟也開了戒。

  太虛、玄真、玄法、玄月等平日都有偷欽幾杯的習慣,一見天昊開了戒,便不再有什麼顧忌,個個開懷暢飲起來。

  一頓飯只吃得眾道士全都酒醉飯飽,醺陶陶的盡歡而散。

  李金貴辭別天吳道長等人,穿出花園,剛走了不遠,迎面而來的一個女人,使他猛吃一驚,這女人竟是劉翠娥。

  狹路相逢,欲躲不及,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向前走去。

  誰知劉翠娥竟看也不看他一眼,而且還故意別過頭去。

  李金貴心想難得過了這一關,其實他早已準備好了應付方法,只是急於趕回家去,不願劉翠娥對他有所糾纏而已。

  而劉翠娥又何嘗沒發現李金貴,只是他想故意看看李金貴的反應而已。

  這樣看來,李金貴反而是上了當了。

  就在李金貴超過劉翠娥兩三丈時,只聽身後響起一身嬌叱道:“回來!”

  李金貴凜然止步,故作吃驚道:“原來是劉姑娘,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劉翠娥杏目凝威,秀眉帶煞,冷冰冰的道:“我本來住在玄妙觀,這裡是常來常往,現在該我問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李金貴道:“還不是為了家師失蹤的事,到這裡向天昊老道長打聽打聽。”

  劉翠娥氣咻咻的道:“你為什麼不到無塵院去,卻先到了這裡?”

  李金貴道:“我這就要去找劉姑娘,不想在這裡遇上了。”

  “你這話可是真的?”

  “我已是半個太白門的人了,何必說假話,剛才因為走得匆忙,所以不曾看到姑娘。”

  “那你上次夜間為什麼不辭而別?”

  “我何嘗不想快些回來,可惜已經身不由己了!”

  劉翠娥只聽得一怔,顧不得再發脾氣,走過來拉住李金貴的手,道:“玉富,原來你是受了什麼委屈,快說給我聽聽!”

  李金貴掙開手道:“姑娘別拉著,被道士看到了不好意思!”

  劉翠娥只得鬆開手道:“怕被人看到,就到我房裡去講,我們走!”

  來到無塵院前,秦炎仍站在大門外來回踱著。

  此刻他已改成俗家打扮,身穿藍色短褲褂,戴了一頂灰涼帽,很像一個家人身份,當然,這樣就不像先前那麼顯眼了。

  那晚秦炎和劉翠娥追趕白銀鳳鎩羽而歸後,見李金貴也失去蹤影,這兩天秦炎內心正大感安慰。

  如今,見他又在劉翠娥身邊出現,不覺又涼了半截。

  但他雖然有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的意念,當著劉翠娥的面,卻又不敢過分形之於外。

  只是,雙目發射凶光,緊盯著李金貴。

  李金貴望著秦炎拱了拱手道:“看秦師父這身打扮,敢是還俗了?”

  秦炎兩眼一瞪,喝道:“酒家還不還俗,與你什麼相干!”

  劉翠娥叱道:“他好心對你打聲招呼,你要的什麼狗熊!”

  接著側腰道:“玉富,別理他,黑驢這種狗東西,是給臉不要臉!”

  黑驢就夠難聽了,再加上狗東西,秦炎對這種雙重罵法,由於出自劉翠娥口中,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進入劉翠娥香閨,跨院內並無人看到。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05
八十七

  只有門外的秦炎,看兩人親親熱熱的進了他只能想卻從不能踏近一步的地方,簡直兩隻牛眼都要爆炸開來。

  劉翠娥拉著李金貴在床沿坐下,故意把身子偎近,低聲道:“玉富,現在可以大膽的說了,那晚為什麼不告而別,莫非我們虧待了你?”

  她說話時把臉龐也淒了上來,火紅的櫻唇,幾乎淒到李金貴面頰上。

  李金貴連呼吸也有窒息的感覺,不得不把身子向後移挪。

  劉翠娥抿嘴笑道:“你好像很怕我?”

  李金貴道:“我長了這麼大,從沒和女人靠得這麼近,這樣我會說不出話來的!”

  劉翠娥吃吃笑道:“男人將來總要娶親的,到那時兩人豈止隔得近。玉富,等到了那一天你又怎麼辦?”

  李金貴道:“等到了那一天再說吧!”

  劉翠娥突然將一隻手搭上了李金貴脖子,秋波閃轉,嗲聲道:“玉富,告訴你一個消息,等你進了太白門長春宮後,我師娘有意把我許配給你,將來我們便是夫妻了,我們現在表現得就是再親熱些,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李金貴本來早已成竹在胸,但這時卻似乎再也沉著不起來,原因是他從未經過這等陣仗,也沒遇到過如此放蕩妖冶的女人。

  他帶點囁嚅的道:“劉姑娘,即便夫人真有這種決定,總要讓我知道一下!”

  劉翠娥趨勢在李金貴臉上吻了一下,道:“我師娘也就是你師娘,她作主就成了,又何必問你。

  看樣子,你好像還不大願意,要知道我劉翠娥也有不少拜倒石榴裙下的,我連正眼都不看他們一下呢!”

  李金貴道:“我知道,秦師父就是其中一個。”

  劉翠娥柳眉一挑,霎時來了嗔意道:“氣死人,你老提他做什麼?”

  李金貴漸漸沉著起來,緩緩說道:“因為我只看到他一個對你好,不提他提誰?”

  劉翠娥道:“那麼你要不要對我好?”

  李金貴道:“我對你本來就不錯嘛!”

  劉翠娥撇著嘴唇道:“那麼,你為什麼老是對我冷冰冰的,不肯表現得親熱點?”

  李金貴道:“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太親熱了就是失禮,我也是讀過聖人之書的人,怎可失禮。”

  劉翠娥道:“可是我們關係不同,我已是你的未來妻子了!”

  李金貴搖了搖頭道:“在我們鄉下,沒成親以前,男女連面都不能見,怎可先行親熱,即便成了親,大白天也不能輕舉妄動。”

  劉翠娥這時也覺出剛才做得有些過分,脹紅著臉放下手來,道:“可是你要記住,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李金貴道:“我真奇怪,你們太白雙仙的鄭姑娘還沒成親呢,夫人為什麼只顧你而不顧她?”

  劉翠娥媚眼一拋,咯咯笑道:“好啊,原來你是想一箭雙鵰?”

  李金貴整了整臉色,道:“看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她是你師姐,那有姐姐還沒成親妹妹先成親的。”

  劉翠娥道:“那是因為她比我大三歲,面你可能比我還要小兩三歲,若把她許配給你,豈不年齡相差太大。”

  李金貴有一搭沒一搭的道:“那為什麼不把令師姐許配給秦師父,他已經還俗了。”

  劉翠娥臉色一變,嗔目叱道:“看你,又要提他,除非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女人才會想到他。”

  李金貴道:“我看他也沒什麼不好,他會服侍女人,對女人又最聽話,比我好多了!”

  劉翠娥一蹙柳眉,道:“嗨!只顧胡扯,那晚你為什麼不辭而別,還沒告訴我呢?”

  李金貴道: “那晚你和秦師父追出去以後,我也追了出去……”

  劉翠娥眨著眼有些不信的模樣,道:“那怎麼我沒看到你呢?”

  李金貴道:“同樣的,我追出去後,也沒看到你們。”

  劉翠娥道:“那蒙面人故意把我和黑驢引開了。”

  李金貴道:“這就對了,當我躍出圍牆後,又看見另外一個蒙面人,他也是把我引開以後,才回身與我交手。”

  劉翠娥急急問道:“那人武功怎麼樣?”

  李金貴故作心有餘悸狀,道:“那人武功實在高得不得了,交手不到三回合,我就被他生擒活捉,然後押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去,直到今天—早,我才設法跑了出來。”

  劉翠娥吁了口氣,無限憐惜的道:“原來這兩天你吃了苦了,那是我錯怪了你,他們有沒有打你?”

  李金貴嘆口氣道:“五花大綁就夠受了,還用打麼,這兩天我雖然被他們拘押著,心裡卻一直在想你,而你卻不先問明白,一 見面就責怪我,實在不應該!”

  劉翠娥滿臉是歉然之色,輕輕拍了拍李金貴肩膀,道:“玉富,是我錯怪了你,千萬別生氣,我以後會好好服侍你的!”

  李金貴搖頭道:“不敢當,你的年紀比我大,怎好意思讓你服侍。”

  劉翠娥深情款款的道:“再大將來也是你的妻子,我對你,絕對不會像對待黑驢那樣凶。”

  李金貴略一沉吟道:“聽說老仙翁很怕夫人,真有這麼回事?”

  劉翠娥眨了眨眼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李金貴道:“我不過隨便問問。”

  劉翠娥嬌媚一笑道:“我明白你的用意,你是擔心我將來會像師娘一樣讓你受氣。你放心,我雖然對別人凶,絕不會對自己的丈夫凶。”

  李金貴道:“那我就謝天謝地了!”

  劉翠娥下了床道:“剛才只顧說話,還忘記帶你去見我師父、師娘。”

  李金貴怔丁—怔,道:“他們早已見過我了,還相的什麼親?”

  劉翠娥啐道:“去你的,他們這兩天一直擔心你下落不明,你既然回來了,那能不去見見他們。”

  來到上房,無極老魔褚朴正和長春夫人齊漱玉在室內聊天。

  一見劉翠娥帶著李金貴進來。齊漱玉急急問道:“玉富,這兩天你到哪裡去了?”

  劉翠娥搶著把李金貴的經過說了一遍。

  褚朴臉肉抽搐了幾下,捋著鬍子問道:“你可知道那夜的蒙面人是准?”

  李金貴心念電轉,暗自忖道:“我何不嫁禍於修羅門,讓太白門和修羅門先來一場火拚,這樣豈不等於幫了白氏家族一場大忙……”

  想到這裡,不由一皺眉頭道:“啟稟老仙翁,那夜偷襲的蒙面人,很可能是修羅門的人。”

  此語一出,褚朴和齊漱玉立刻就有些相信,因為在南陽府附近,除了修羅門,哪裡來的身懷絕技的高手呢。

  他緊鎖兩道白眉,望下齊漱玉一眼,道:“夫人,玉富這話,倒十分可信,因為這些蒙面人的武功都很高,連咱們娥兒都吃了虧,除了修羅門,還會有誰幹的呢?”

  齊漱玉不置可否的問道:“玉富,你怎會認為是修羅門干的呢?”

  李金貴道:“晚輩被押禁在一處暗無天日的地洞內,聽來往走動的人偷偷談話中,曾聽到什麼令主和劍主,晚輩從前聽家師說過,只有修羅門才有劍主和令主的稱呼。”

  褚朴越發相信了八九分,問道:“那地洞在什麼地方,你可記得?”

  李金貴道:“晚輩被捉走的時候是晚上,當然看不清路徑,但今天逃回來卻記得清楚,是在一條山澗裡。

  而且那山澗好像離圓覺寺很近,修羅門從前就住在圓覺寺底下,這樣看來,修羅門那能脫得了嫌疑。”

  褚朴頷首道:“準是修羅門無疑。夫人,咱們太白門和修羅門一向並無怨隙,他們為什麼麼偏偏要對咱們撓釁?”

  齊漱玉冷聲道:“你問我,我又問誰?現在大家都看著那座寶礦眼紅,他暗襲我們,還不是為了減少一個對頭!”

  褚朴猛然一拍大腿道:“好哇!修羅門也實在欺人大甚,竟敢來找咱們的麻煩,也不睜開狗眼瞧瞧,咱們什麼時候受人欺悔過?”

  齊漱玉道:“老鬼,你打算怎麼辦?”

  褚朴兩太陽穴抽搐了幾下,道:“有來不往非君子,咱們干脆就跟修羅門拼上了!”

  劉翠娥輕咳了一聲道:“師父,修羅門不是已經撤走了麼?”

  褚朴冷哼一聲道:“那都是騙人的,我早就料定他們不可能搬走。”

  說著問李金貴道:“玉富,現在就帶老夫和夫人到那條山澗去,看老夫能不能搗了他門的窩!”

  齊漱玉冷聲道:“老鬼,年紀一大把了,還是火爆性子不改,要行動總該先佈置一下,修羅門有好幾百人,咱們兩個武功再高,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他們。”

  褚朴沉忖了一陣道:“好吧,就把行動改在明天!”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05
八十八

  齊漱玉道:“明天就由玉富帶路,娥兒先帶他下去好好休息休息!”

  李金貴忙道:“夫人,晚輩下午必須回城裡一趟,明天一早就來。”

  褚朴道:“你今後就住在老夫這裡了,為什麼老是要回去?”

  李金貴躬身答道:“晚輩必須進城向家師的那位朋友稟報一聲,免得累那位趙大爺掛心。”

  齊漱玉道:“老鬼,就讓他回去一趟吧,反正他明天一早就來,耽誤不了大事。”

  褚朴道:“我是擔心他在路上再被修羅門的人捉走。”

  齊漱玉想了一想,道:“那就吩咐娥兒陪他一起去吧!”

  這在劉翠娥是正中下懷,急急說道:“弟子遵命!”

  李金貴心頭一震,道:“不成,家師的友人處只有一間空房,孤男寡女,只恐有些不便!”

  褚朴倒是頗知禮儀,深知以劉翠娥的品性,很難規規矩矩的和李金貴相處一晚,因之,對李金貴反而更加賞識。

  他望著齊漱玉道:“夫人,依我看娥兒還是不去的好,他們都尚未成親,夜晚宿在一起,難免會招惹嫌疑,惹人說閒話!”

  齊漱玉點點頭道:“也好,那麼娥兒就不必去了!”

  劉翠娥雖然嘴巴噘得老高,卻不敢再說什麼。

  李金貴向褚朴和齊漱玉施了一禮,道:“晚輩現在就走了!”

  齊漱玉彎起柳眉,笑了笑道:“娥兒,你如果真喜歡玉富,我跟你師父將來一定會成全你們,現在就准你去送送他吧,不過要快些回來!”

  劉翠娥喜不自勝,拍了拍李金貴肩膀,道:“玉富,我們走!”

  出了跨院門,秦炎像陰魂不散般的仍在那裡徘徊,不過這次他不曾出聲,只是兩眼圓睜像要冒出火來。

  他們走的是大門,路上遇到幾個道士,難免要對他們多看一眼。

  劉翠娥直送出一里多。

  看樣子,李金貴若不講話,她會一直的送下去。

  李金貴只好停下腳步道:“劉姑娘,你該回去了,省得老仙翁和夫人掛念。”

  劉翠娥嗔道:“什麼時候了,你還叫我劉姑娘!”

  李金貴道:“因為你姓劉,如果你跟著我姓,我便可以改口叫你張姑娘了!”

  劉翠蛾一甩香肩道:“簡直死人一個!”

  不過她還沒罵出第二句,便又覺出李金貴不但不是死人,反而比活人還要多個心眼,因為女子出嫁,多半要冠夫姓。

  李金貴這樣說話,分明是希望早點跟她成親。

  她想到這裡,霎時羞紅滿面。

  但芳心內卻是大為受用,頓了一頓道:“玉富,其實我跟你一樣急,我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哪能再等下去,等過些時回到太白山,就是我們的吉期到了。”

  李金貴暗覺好笑,原來劉翠娥竟會想到那件事上去了,這女人敢是想男人想瘋了。

  其實也難怪,物以稀為貴,太白門不下百人,卻只有無極老魔一人是男的,又教她如何不想。

  他不便掃劉翠娥的興,漫聲應道:“希望那一天快些到來,你還是快些回玄妙觀吧!”

  劉翠娥依依不捨的道:“你可要快些回來!”

  李金貴道:“明天一早就見面了,你還牽掛什麼?”

  劉翠娥道:“我擔心你在路上出了差錯。”

  李金貴道:“你放心,我雖然武功不如你,總也有兩下子的。”

  劉翠娥猶豫了下,道:“師父師娘的大事固然要緊,你的安全更要緊,路上千萬小心,免得我掛念!”

  李金貴直等劉翠娥人影不見,才放步向前趕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05
八十九

  第十八回 聯手尋洞

  李金貴離家又是一天多了,除了掛唸著李鐵牛夫婦,更擔心白銀鳳著急。

  不過值得他安慰的是,這次到玄妙觀,已達成了不少心願,首先是改進了和天昊道長以及三位觀主的關係,又促成太白門和修羅門的對立。

  正行走間,前面是一片廣袤的柳林。

  若是在炎夏,這是行人們的最佳歇腳處,此刻已時入深秋,柳林內已經很少看到人影了。

  李金貴剛剛來到柳林前端,驀地一縷清越婉轉的笛聲,裊裊傳入耳際。

  他不由一怔,此時此地,什麼人有這等閒情逸致,躲在柳林中吹笛?

  尤其令他吃驚的是那笛聲忽高忽低,時遠時近,音波裊裊,歷久不絕,若非有著深厚內功,絕難達到這種境地。

  他不覺駐足傾聽,一面向柳林內留神諦視,希望能發現吹笛之人身在何處,但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始終無所發現。

  於是,他不再理會,放步向前走去。

  這片柳林,方圓足有二里範圍,當他行至盡頭,遠遠就望見一個青衫人站在一棵柳樹下,手裡橫著一支長笛。

  李金貴心神猛感一震,方才吹笛的分明就是這人,他的笛聲,居然能遠達兩里之外,怎不令人驚愕。

  漸漸走近,李金貴已看清青衫人不過二十幾歲年紀,劍眉星目,翩翩瀟灑,站在那裡,有如玉樹臨風。

  不等李金貴走近,青衫人便移步來到路口,橫笛一禮,道:“兄台該是從玄妙觀來的?”

  李金貴越感錯愕,止住腳步,也忙還一禮道:“素不識荊,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青衫人頗有禮貌的微微一笑,道:“好說,在下姓柳,賤名絮飛。”

  李金貴幾乎要失聲而呼,居然又出現一個柳絮飛,如果說是巧合,也令人難以置信。

  因為這名字本來就有點特別,而青衫人分明也是位身懷絕技的武林人物,那能兩個柳絮飛同時在南陽出現?

  而偏偏又都被自己遇上。

  青衫人見李金貴似乎神色不對,淡然一笑,道:“兄台還沒回答在下的話!”

  李金貴道:“在下是感到奇怪,因為最近遇到一位兄台,也叫柳絮飛。”

  青衫人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在下倒不感到有什麼奇怪。”

  李金貴留神觀察青衫人的面貌舉止,說也奇怪,竟和前兩次所遇的柳絮飛頗多神似之處。

  他頓了頓道:“兄台到玄妙觀,不知有何貴幹?”

  青衫人笑道:“在下只是問路而已,久聞玄妙現在南陽府是處名勝之地,今天路過此處,不免順便瞻仰瞻仰。”

  李金貴道:“兄台顧著這條路穿過梆林,再走兩三里路,便可到達玄妙觀了。”

  青衫人一拱手道:“多謝了,請問兄台,另有一座圓覺寺在什麼地方?”

  李金貴內心一動,道:“圓覺寺早已敗落不堪,廟裡連和尚都看不到一個,兄台為何問起這種地方來?”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圓覺寺上面雖然沒有什麼,但地下卻好玩得很,那種地下奇觀,只怕苦天之下也找不出幾處。”

  李金貴暗道:“看來這人身份來歷大是不凡,是敵是友,實在難以預料!”

  他不動聲色的道:“在下也聽說過,但卻始終不敢相信。”

  青衫人道:“其實在下只是聽人傳說,並未親臨其境,但我卻相信那是真的,兄台如果有興致,不妨和在下作個伴兒,一同前往開開眼界!”

  李金貴道:“抱歉,在下還有急事等著要辦,恕難奉陪。”

  青衫人道:“還沒請問兄台大名?”

  李金貴道:“在下張玉富。”

  青衫人抱拳道:“多謝指路,告辭了!”

  誰知他剛走出幾步,又回身道:“張兄,在下還有事情請教!”

  李金貴道:“柳兄有話請講!”

  青衫人道:“張兄在什麼地方遇見另外一個叫柳絮飛的?”

  李金貴並不隱瞞,答道:“在下曾遇見那位柳兄兩次,一次在圓覺寺外,一次在鐵筆峰上。”

  青衫人霎時臉色一變,顯出驚愕之情,道:“什麼?他曾去過圓覺寺?可曾進入地下宮室?”

  李金貴內心風車般打了幾轉,道:“原來柳兄和另外一位柳兄也認識?”

  青衫人聳了聳肩,帶點自我解嘲的意味,道:“很難講,從前的確隊識,現在反而相見不相識了。張兄還沒講那位和在下同名同姓的人究竟進過圓覺寺地下宮室沒有?”

  李金貴搖頭道:“當時不曾進入。”

  青衫人神色恢復了鎮定,道:“這樣說,張兄在圓覺寺外,是和他第一次見面了?”

  李金貴道:“不錯,第二次見面,是蒙他拔刀相助過,所以在下對他至今還十分感激。”

  青衫人對李金貴的話,聽得似是十分留意,問道:“不知他幫兄台打的是什麼人?”

  李金貴道:“正是住在圓覺寺下面的人。”

  青衫人仰起頭來,像在自言自語道:“真想不到,他反而搶在我的前頭了,下次見了面,一定要和他算賬!”

  他默了一默,又道:“下次張兄見了他,最好能通知在下一聲!”

  李金貴一愣,道:“可是在下又如何能找得到柳兄?”

  青衫人失笑道:“說的也是,那就不必了,既然他也來了南陽,彼此總有一天會碰面的。

  只是我擔心他不知天高地厚的胡來,好在有羊婆婆在一旁管著他,大概還不至於鬧出什麼大亂子來!”

  李金貴道:“這樣說來,你們兩位柳兄是非常熟悉了,連他身邊有位羊婆婆也知道。”

  青衫人道:“羊婆婆的名氣比他大得多,連在下也不能不聽她的……”

  他似是已覺出說得太露骨,微微一頓,道:“請恕在下不該說些不相干的話。張兄,來日方長,再會了!”

  李金貴眼望青衫人的人影遠去,自己仍怔怔地站在那裡,原因是兩位柳絮飛空竟是什麼關係,令人實在難以思解。

  而且青衫人要去玄妙觀,又主動提到修羅門,似乎還深知修羅門的秘密,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呢?

  他來不及多想,也無法多想,心裡雖急著回家,白晝卻又不便施展輕功。

  到達南陽莊,他趁著四下無人,由邊門進入家中。

  這道邊門,是李鐵牛近日特地為他和白銀鳳開的。

  在後園園牆的側面,辟了一道小門,門是開在靠窄巷的一邊,外面另有一堵圍牆,所以進出很少被人發現。

  白銀鳳正和牛金蓮在天井裡聊天,一見李金貴回來,便沒好氣的說:“送一個人怎麼送這麼久,你看,天都快黑了!”

  李金貴道:“送佛送上西天,我總要親自把他交給天昊道長才成。”

  白銀鳳道:“即便交給天昊道長,也不需這麼久啊!”

  李金貴道:“天昊道長請吃飯,這頓飯總是要吃的吧!”

  白銀鳳顰起蛾眉道:“出家人無酒無葷,吃頓飯要這麼久?”

  李金貴算是沉住了氣,不慌不忙的道:“出家的是他們,我可沒出家啊!”

  “原來你是喝酒了!”

  “我喝的不多,倒是那些道士們在天昊道長的帶頭下,也大大開了酒戒。”

  “即便喝了酒,也不至於回來的這麼晚?”

  “可是我又要去見無極老魔和長春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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