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劍仙列傳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3 15:00: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 27602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14
一四零

  在這剎那,洞外所有的人,全都不約而同的就地臥了下去。

  在玄妙觀三位觀主合攻之下,陷於苦戰的鄭君武,也趁機躍回洞中。

  等煙塵散盡之後,面前已多了個綠衣女子。

  綠衣女子看上去大約二十七八,臉蛋雖不十分標緻,但身材卻頗為苗條婀娜,她的裝束也極特別,顯然不是中原服飾。

  她的雙眸,有如一對點漆的銀星,既圓且亮,左腕上套了一串綠色的玉環,看起來像是飾物。

  實際上卻是一種無堅不摧、收發自如的武器,方才在半空擊炸“雷火神梭”的,正是她及時擲出的玉環。

  巫公明的“雷火神梭”被擊炸之後,已不敢再扔,因為若再被玉環半途擊炸,受到傷害的必是自己方面的人。

  綠衣女子穩站當地,視線有如兩道寒芒冷電,緩緩掃過眾人。

  說也奇怪,連褚朴和藍天豪兩大魔頭,也似乎被她的稅利如刃的目光所懾,不約而同有種不寒麗栗的感覺。

  忽聽微風颯然,一團紅色光影,由洞中疾射而出,直到落地之後,才看清又是個紅衣女子。

  這女子不論年紀、面貌、身材、神情,都和綠衣女子十分相似,只是服飾顏色不同而已。

  這一綠一紅的女子,正是和修羅大帝金浩同排而坐兩男兩女的兩女,可見她們的身份地位,似乎更在令主之上。

  紅衣女子並未佩帶任何兵刃,只是右手扣著一隻金鐘。

  不知什麼時候,洞口前兩排的人眾,已分向兩邊,後面三輪車,推向最前,正中黃傘下端坐著修羅大帝金浩。

  他腔色黃得泛光,像是塗著一層淡金,面部看不出半點表情,有如廟宇裡的塑像,身旁兩人,體形都十分壯大,也全身穿著一飾黃衣。

  但裝束卻怪異得出奇,頭上一頂紫金衝天冠,後腦披垂著齊肩紅發,胸前鑲著一塊碗口大小的金甲,隨著身體的搖動,那金甲也耀目生輝。

  修羅大帝金浩三十年前曾和褚朴有過一面之緣,也認識天昊道長。

  這時終於開口說道:“褚掌門人別來無恙!”

  他說話時,僅是口齒略為啟動,若不仔細觀察,根本不知出自何人口中。

  褚朴抱拳一禮道:“金門主一向可好,今日能再度相見,褚某榮幸之至!”

  金浩面上依然毫無表情,緩緩說道:“貴方無故干擾本帝君洞府清修,罪不可恕。但本帝君念在往日無怨份上,勸你們還是自動退去的好,否則本帝君只有開一次殺戒了!”

  無極老魔褚朴出道江湖數十年,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說話,語氣如此的託大無體的。

  他不由沉聲道:“來者不善,菩者不來,你如此口氣對待褚某,未免欺人太甚!”

  金浩皮笑肉不笑道:“你可是想領教領教本帝君修羅金甲的厲害?”

  褚朴道:“褚某早就有心討教,何必多言!”

  金浩冷笑道:“我要明白告訴你們,本帝君所閉七脈,經過閉關二十幾年,早已完全打通,至於修羅金甲神功,也在最近完成。

  不過本帝君還不想拿你們開刀,說得明白一點,你們還都不夠資格讓本帝君施出修羅金甲神功!”

  褚朴冷哼一聲道:“你可是打算死後帶到棺材裡去?”

  金浩雙頰抽動了一下道:“本帝君真正要對付的,是白氏家族,從沒把你們這般人放在眼裡,等消滅過白氏家族之後,那時再收拾你們。”

  褚朴嗔目喝道:“一派胡言,褚某這就候教,尊駕就離座下場吧!”

  金浩搖搖頭,不屑的道:“要收拾你們,只要無法無天兩位尊者、金鐘玉環兩位女使就夠了,何必本帝君親自下場。”

  天昊道長高誦了一聲無量壽佛,道:“金門主所說的可是你身邊的兩位黃衣,和已在場的兩位女施主?”

  金浩拂髯頷首道:“不錯,本帝君不妨先為各位引見一下,站在你們面前的兩位女使,穿紅衣的是金鐘女使,穿綠衣的是玉環女使;坐在本帝君身旁的兩位尊者,一位法號無法,一位法號無天。”

  天昊道長皺眉道:“他們四位裝扮特殊,好像不是貴門的人?”

  金浩淡淡笑道:“他們是本帝君特地向西域喜來宮借調而來的。無法、無天兩位尊者是本帝君的大師伯天魁天君駕前左右護法;金鐘、玉環兩位女使是本帝君師叔天星天君手下的兩位使者。有了他們四位,何愁消滅不了白氏家族,何況本帝君的師伯師叔也將在近日內趕來助陣。”

  天昊道長道:“金門主大約已是望七之年,令大師伯若還健在,一定是龜鶴高齡了吧?”

  金浩道:“不錯,本帝君的大師伯今年正好一百單八歲,師叔也九十有九了!”

  藍天豪忍不住哼了一聲道:“原來是兩個老不死!”

  金浩臉色一變道:“這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倒有點像癩蛤蟆的小子,可是由苗疆火雲洞來的?”

  藍天豪幾曾受過這等輕蔑和侮辱,面孔由怒氣鼓為膨脹,越發像癩蛤蟆。

  他猛一跺腳,齜牙咧嘴的暴吼道:“奶奶的,你敢罵本總峒主,本總峒主跟你們拼了!”

  他此時已無蟲可放,說話間,解下腰間的鋼鞭蠍子鉤,剛要騰身躍撲過去,突見綠光一閃,迎面奔襲而來。

  這綠光,正是玉環女使發出的玉環。

  那玉環邊飛邊旋,發出破風尖嘯,不偏不倚,剛好套在鞭梢的蠍子鉤上。

  奇怪的是,它套上去之後,依然猛轉不停。

  那固旋轉而帶動的力量,竟使藍天豪的整條右臂,也跟著抖動不已,像發了羊癲瘋一般。

  藍天豪氣聚丹田,用盡平生之力,雖然總算甩掉玉環,但那玉環卻像帶有靈性,甩出後復又倒飛回去。

  玉環女使探手接住,再度擲了回來。

  緊接著又是兩隻玉環急襲面至,和先前的那隻,分取上、中、下三處部位。

  藍天豪吃驚之下,雖然躲過一隻,一隻用銅鞭擊飛,但另外一隻卻擊中他的側腰,打得他悶哼一聲,當場向後摔出五六步。

  幸虧被銀燕子胡麗仙及時扶住。

  好在他只被擊中腰部邊緣,傷勢不重。

  縱然如此,在藍天豪來說,也算是空前的奇恥大辱。

  在場眾人,見玉環女使連腳步都沒動一下,僅憑幾隻玉環,就將一向令人聞名喪膽的苗疆魔頭制住,都不覺駭然失色。

  這時,金鐘女使也和褚朴交上了手。

  褚朴用的是青霜劍,出鞘之後,寒光暴閃。

  他為人老辣,成名數十年,在當今之世,名頭僅次於海外七仙,輕易不與人動手過招的。

  如今,亮出劍勢,一出手就展開他的生平絕學“青霜十八式”,這十八式在他已達爐火純青的劍法中,竟能凝成一式。

  那便是出手一招,同時能發出十八種變化,等於十八支劍同時刺出一般。

  但金鐘女使卻全憑茶碗大小的一隻金鐘,在一片叮叮噹噹的響聲中,居然能連擋褚朴瞬息間刺來的十八劍。

  這在褚朴又怎能不大感心驚。

  其實褚朴哪裡知道,對方金鐘內含有巧妙機關,可發出一股強大吸力,只要扣住對方兵刃鋒端,便可使對方無法將兵刃撤回。

  金鐘女使剎那間將青霜劍扣住五六次,卻每次都讓對方振腕擺脫,她照樣也震驚不已。

  縱然如此,西域喜來宮天星天君手下的一名女使,竟能抵住太白山一代魔頭的“青霜十八式”劍招,也不能不說是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3 17:15
一四一

  褚朴為顧全顏面,更加激起震怒,劍招越來越緊,漸漸已使得金鐘女使難以招架。

  玉環女使一見金鐘女使已有些力不從心,右手一揚,同時拋出三隻玉環,挾著銳風,迅快無比的襲向褚朴前胸及兩肋三處大穴。

  褚朴先前眼見藍天豪吃過玉環的虧,一時心慌,就地使出一記“倒縱千層浪”,還好不曾被玉環擊中。

  玉環女使翻腕虛空扣了三扣,說也奇怪,那三隻玉環居然又倒飛回到她的手中,然後再擲過來。

  金鐘女使則趁機攻向下長春夫人齊漱玉。

  齊漱玉楊起一條長有八九尺的綵帶應敵,那綵帶漫空飛舞,人也隨勢飄忽游動,煞是好看。

  突見兩團黃影,自洞中掠起,凌空而下。

  竟然是無法、無天兩尊者發動了攻勢。

  這兩人用的都是雙手兵器,無法尊者使兩把金月刀,無天尊者則是一對八角流星錘,一出手攻勢就銳不可當。

  玄真、玄法、玄月迎戰無法尊者,居然,三對一都有些招架

  不住。

  而無天尊者的一對流星錘,舞動起來,竟真像流星趕月,錘錘都力逾千斤,只要被擊中,立刻就粉身碎骨。

  偏偏他是照準藍天豪而來。

  藍天豪因已受了輕傷,出招不似先前靈活,好在銀燕子胡麗仙助上了手,總算不曾落敗。

  這時,林煌、鄭君武也都重新下場追殺。

  隨後又有數名新補上的劍主及十餘名修羅門其他高手,一湧面出。

  一時之間,各種兵刃光影翻滾,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塵沙飛揚中,漸漸連人影都看不清。

  這是一場武林中的罕見惡鬥。

  修羅門是人多勢眾,尤其無法、無天兩尊者,金鐘、金環雙女使,攻勢更是越來越猛。

  玄妙觀方面的人馬,不大一會工夫,便抵擋不住,只好且戰且退。

  修羅門似乎也不想趕盡殺絕,在金浩一聲號令下,止住攻勢,返回洞中。

  當天昊道長等人回頭看時,那崖壁下巨大的洞口,早已關閉,不見任何痕跡,似乎再也難以想像到剛才曾發生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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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第二十七回 喜從天降

  天昊道長和褚朴檢視了一下,不少人都受傷帶彩,尤其三名觀主傷勢較重。

  他們原先本想帶回已被擒住的耿武揚作為人質,卻被他在混戰中逃脫。

  事實上,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耿武揚即是不跑,也無人有機會把他帶回。

  在前來眾人中,獨獨不見秦炎和兩名蟲僮,但在山澗裡又未發現他們的屍體,分明已被修羅門擄進洞中。

  每人的臉色都泛現著無比的沉重。

  玄妙觀加上太白山、火雲洞、祁連山、陰山的各路高人,居然聯合起來鬥不過一個修羅門。

  而且,弄得鎩羽而歸,怎能不說是件丟盡顏面的事?

  尤其修羅大帝金浩尚未親自下場,若再等到金浩的大師伯天魁天君和師叔天星天君來到,雙方形勢之比,實在不堪想像。

  此刻最傷心的,莫過於聖火天尊巫公明,好友大仇未報,竟然把好友的唯一遺孤,自己的愛徒,也落入仇家之手,教他如何能不難過?

  李金貴的心情照樣也十分沉重,他為白氏家族的復仇成敗擔心。

  白家目前多了陳布衣,固然力量大增,但是否能對付得了修羅門,實在並不樂觀。

  倘若,西域喜來宮的天魁、天星兩位天君趕到為金浩助陣,後果如何,就更可想而知了。

  來到那條岔路,李金貴本想告辭回家,但他為了探察玄妙觀方面和同來者各門派的反應,便決定隨同到達玄妙觀再說。

  就在這時,由路邊草堆裡鑽出三個人來,卻是秦炎和那兩名蟲僮。

  巫公明終於鬆了一口氣,冷哼一聲道:“好畜生!原來你竟躲到這裡來了!”

  秦炎囁嚅著道:“弟子當時若不走,只有死路一條,若弟子死了,將來又怎能為父報仇!”

  巫公明啐了一口道:“算你說得有理,隨為師回玄妙觀去吧!”

  藍天豪卻並未責備兩名蟲僮。

  來到玄妙觀後門,天昊道長吁了口氣,道:“各位施主,貧道昨晚已交代玄真,今天中午在龍門院準備兩桌酒席,就算是慶功宴,萬想不到會落得如此下場。

  但酒席已經備好,諸位總不能不賞光,就請略事休息後,再到龍門院來,同時大家也可借這機會商議一下今後該如何行動。”

  眾人並無一個搭腔的。

  李金貴隨褚朴夫婦回到無塵院,直接進入廳堂。

  劉翠娥黯然問道:“師父、師娘,你們要不要去吃他這頓飯?”

  褚朴面無表情的道:“當然要去。娥兒,現在咱們該準備回太白山了!”

  接著又望向李金貴道:“鐵少俠,令師弟張玉富必定對你說過,他已有意隨老夫到太白山去,老夫和夫人也決定把娥兒許配給他,希望你回去之後,要他盡速趕來!”

  他頓了一頓,又道:“依老夫的意思,令師既已下落不明,鐵少俠不如也隨老夫到太白山去,你們師兄弟可以相互照應。

  而且老夫另有一名女弟子鄭霞,人品十分端正,如果鐵少俠不嫌棄,我就把她許配給你,等成家之後,再慢慢尋找令師。”

  李金貴萬想不到這位一代魔頭,經過此番挫折後,居然心灰意冷。

  他衡量目前情勢,當然不希望太白門的人馬離開玄妙觀,同時連藍天豪、巫公明、邵北衝等人,他也希望他們暫時不要離開。

  因為,這些人目前已和修羅門勢不兩立,只要有他們在,必可成為白氏家族的助力。

  想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承蒙老仙翁不棄,晚輩感激不盡,但家師是在南陽失蹤的,自然仍須在南陽尋找。

  所以,晚輩希望和師弟玉富暫時仍留在南陽,等找到家師後,照樣仍可到太白山為老仙翁和夫人效力。”

  褚朴猶豫了一陣道:“也好,既然你有些心意,老夫也不能勉強,不過老夫和夫人,要帶著小徒娥兒先走一步了!”

  齊漱玉冷聲道:“老鬼,難道為了這點小小打擊就灰心了麼?你以前的雄心壯志哪裡去了?

  看現在的情勢,修羅門馬上就要找白氏家族尋仇,等他們兩敗俱傷之後,正是咱們的機會到了。”

  褚朴皺起兩道白眉道:“這事慢慢再商議吧,現在先到龍門院去,看看他們有什麼動向。”

  於是,褚朴夫婦帶著劉翠娥和李金貴往龍門院而來。

  到這時,藍天豪夫婦、巫公明師徒和陰山麻衣客邵北衝等俱已到齊。

  玄妙觀方面,因玄法、玄月受傷不輕,無法出席,只有天昊道長率領傷勢較輕的玄真在場照料。

  原來準備的兩席,也只坐了一席。

  李金貴本想在筵席上能聽到一些他們的動向,豈知所有的人只顧悶著頭喝酒吃菜,誰都不願對今天的事有所表示。

  匆匆酒筵用過,李金貴將褚朴夫婦送回無塵院,便告別而出。

  剛出了跨院門,劉翠娥便追了出來,道:“鐵少俠,回去後請轉告玉富,要他馬上來。”

  李金貴茫然問道:“劉姑娘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你不妨告訴我,由我轉告他。”

  劉翠娥帶著不好意思的神色道:“還是由我直接跟他講好了。”

  李金貴趁機問道:“他和劉姑娘不久之後,就將結為夫妻了,劉姑娘覺得他這人怎麼樣?”

  劉翠娥粉臉一熱,道:“人是個好人,就是太懦弱了一點,什麼事都放不開,他若能有你這樣一身武功就好了。”

  李金貴道:“他的資質比我好,將來的成就一定比我大,年輕人沒見過世面,總難免有些羞怯的。”

  劉翠娥頓了頓道:“可是,他還有個大毛病。”

  李金貴早知她指的是什麼,笑了笑道:“這個也沒什麼,習慣了就好。”

  劉翠娥攢眉道:“可是他身上那種氣味,誰受得了?”

  李金貴道:“你要知道,大凡一個人喜歡上一個人,他的缺點也變成優點,否則優點也會變成缺點。你和他也單獨相處過,可曾聞出他身上的氣味不對?”

  劉翠娥暗道:“是啊,我怎麼不曾聞出他身上有什麼臭味呢?莫非真像他所說的……?”

  李金貴看出對方已是半信半疑。

  他繼續說道:“我剛才說他的缺點就是優點,意思是說別的女人都因為他身上有怪味而不想接近他,這樣他就永遠屬於你一個人的了,除非你不喜歡他,那就另當別論!”

  劉翠娥忙道:“誰說我不喜歡他?反而有時他故意跟我冷淡呢!”

  李金貴道:“那是他從未接近過女人,害羞的緣故,所以,以後劉姑娘別操之過急的才好。”

  這句話說得劉翠娥從耳根紅到脖子,撇撇嘴道:“鐵少俠,你說得太難聽了,把我當成個什麼女人?”

  李金貴歉然笑道:“對不起,恕我一時嘴快,說錯了話,千萬包涵!”

  劉翠娥低下頭道:“我不生你的氣,玉富如果能像你這樣開通就好了!你走吧,讓他早早回來!”

  李金貴回到家裡,白銀鳳正和牛金蓮在天井裡談天。

  白銀鳳沒想到李金貴回來的這樣早,一見面便急著詢問今天的經過。

  當李金貴詳細說明一場惡鬥玄妙觀方面和各門派高手鎩羽而歸的情形後,白銀鳳頓時神色凝重,久久不發一語。

  李金貴自然明白,她是為復仇的事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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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許久,白銀鳳才長長嘆息一聲,問道:“他們吃了虧,難道就這樣算了,可還有什麼打算?”

  李金貴搖搖頭道:“中午酒席筵上,玄妙觀和所有魔頭們,都一言不發,很難猜出他們的動向。”

  白銀鳳道:“希望他們都不要離開玄妙觀,這對我家總是有幫助的。”

  李金貴道:“我也這麼想,無極老魔褚朴就有意返回太白山,好在我曾設法勸他打消此意,看樣子他可能不走。”

  白銀鳳又籲口氣道:“這樣一來,最近幾天,你也不必再向外跑了,必要時你我再到臥龍崗去,向叔祖和我爹稟告這邊的情形。”

  李金貴想起羊婆婆和柳絮飛約定之事,忙道:“二小姐,趁著下午沒事,你該到城裡群英客棧去會會羊婆婆和柳公子了!”

  白銀鳳不由紅暈飛頰,低下頭道:“那你是不想和我一起去了?”

  李金貴道:“我當然陪你一起去。”

  白銀鳳帶著猶豫神色道:“家父真的把我和柳絮飛訂有婚約麼?這事實在教人思解不透?”

  李金貴輕咳一聲道:“我也不過是隨便猜想,彼此見了自然明白,即便不是如此,羊婆婆和柳公子都曾幫過我們,見見面又有何妨。”

  白銀鳳點點頭道:“好吧,你換上面具,我們馬上就走!”

  兩人各自回到房中,當李金貴戴上人皮面具,在天井中足足等了頓飯工夫,白銀鳳才姍姍走了出來。

  原來,她是在房內刻意化妝了一番。

  這也難怪,少女們赴人約會,尤其要見的很可能是未來夫婿,哪能不好好打扮一番,只是她本來就夠美了,化妝反而形成了多餘。

  臨走時,李金貴交代牛金蓮不必準備他們的晚餐,也許要很晚才能回來。

  牛金蓮知道他們這次只是進城赴約的,並非與人打鬥,自然不必擔心。

  這次兩人並未佩帶兵刃,由後門出去,直奔進城官道。

  到了南陽府城,找了很久,才找到群英客棧。

  原來群英客棧位置十分偏僻,在西門外的一角,再向外便是郊野。

  不過這倒是一個住宿的好去處,可以隨時到門外領略到大自然的風光,比住在人煙稠密的街市要清靜舒適得多了。

  好不容易客棧找到了,白銀鳳反而開始羞怯不前起來,跨進客棧門檻,竟又退了回來。

  李金貴猜得透她此刻的心理,卻不便多說什麼。

  白銀鳳拉著李金貴走到一棵槐樹下道:“阿貴,你先進去吧,我在這裡等你,等和他們見了面,問明原因後再出來找我。”

  李金貴想了想道:“也好,但二小姐千萬不要遠離。”

  他說著進入客棧,向櫃檯前的店夥問明要找的人後,店夥親切的帶他進入後院。

  別看這家客棧位在城郊,裡面範圍卻甚大,前後共有三進,連寄養牲畜的馬廄都有。

  那店夥直帶李金貴走到第三進客房的右側,才指著右首的一間上房道:“那位老太太和公子都住在這間上房裡,客官自己進去吧!”

  羊婆婆和柳絮飛居然住在一間房裡,難免使李金貴有著意外之感。

  雖然,羊婆婆已經老了,但柳絮飛卻是個大男人,兩人住在一起,總是有些不方便的。

  他無暇多想,隨即上前敲了敲門。

  開門的正是羊婆婆,屋內卻不見柳絮飛。

  這正是李金貴所希望的,他可以單獨向婆婆問明原因,免得有柳絮飛在場反而尷尬了。

  羊婆婆一見來人是李金貴,滿佈皺紋的臉上,立刻泛出驚喜之色,道:“小兄弟,你怎麼到現在才來?”

  李金貴施了一禮道:“昨天有事,所以只好今天來了。”

  羊婆婆向李金貴身後望了一眼,問道;“白家二丫頭怎麼沒來?”

  李金貴道:“她來是來了,因為有點不好意思,所以人在外面。”

  羊婆婆蹙了蹙眉道:“說起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丫頭究竟在搗什麼鬼?”

  李金貴暗忖道:“就因為將來是一家人,所以現在她才不好意思呢。羊婆婆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怎的反而越老越糊塗起來?……”

  只聽羊婆婆道:“快去把她叫來,就說老身在房裡等著她。”

  李金貴只好重新回到門外。

  白銀鳳正躲在槐樹下低頭沉思。

  她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問道:“怎麼這樣快就出來了?是否他們不在?”

  李金貴道:“他們剛好在,我是出來找你進去。”

  白銀鳳有些嗔意道:“如果我方便進去,早就進去了,何必在門外等?”

  李金貴道:“現在正是機會,房間裡只有羊婆婆一人在,柳公子可能外出還沒回來。”

  白銀鳳撇著櫻唇道:“你說話清楚點好不好,既然只有羊婆婆一人在,哪裡來的他們?”

  李金貴道:“因為你問的他們,我也就不得不回答他們。”

  白銀鳳透著無奈的語氣道:“好啦,還沒過他們的關,就要先過你的關?”

  她嘴裡雖是這麼講,也覺得既然只有羊婆婆一人在,的確正是進去見面的好機會。

  隨著李金貴來到第三進客房的天井,羊婆婆早已站在門口等候了。

  白銀鳳趨前幾步,襝衽一禮道:“晚輩拜見羊婆婆!”

  羊婆婆見白銀鳳一副羞答答的模樣,不由笑道:“見了老身,有什麼好害躁的。快到屋裡來,我有話要仔細告訴你。”

  進入房間,落座之後,白銀鳳只是低垂粉頸,默默不語。

  羊婆婆搖了搖頭道:“既是白家的小姐,必定是見過世面,為什麼這樣害羞?”

  李金貴道:“並非二小姐害羞,今天是你老人家約她來的,她自然要聽你說話,自己沒有什麼好開口的。”

  羊婆婆點點頭道:“說的也是,老身找二小姐來,是希望能知道白家的人都到哪裡去了?”

  李金貴道:“婆婆和白家可有什麼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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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羊婆婆長長吁口氣道:“老身和目前白家大院的人,一個都沒見過,根本不認識,但和白家的上一代,不但有淵源,而且關係十分密切。”

  李金貴哦了一聲道:“白家的上一代?婆婆指的是誰?”

  這句話不啻一聲驟發春雷,震得李金貴和白銀鳳都不禁打了一顫。

  李金貴急急問道:“婆婆可見過白大宗師?”

  羊婆婆不動聲色的道:“豈止見過,老身曾親手服侍過他二十幾年!”

  李金貴呆了一呆道:“莫非你老人家是他的繼配夫人?”

  羊婆婆搖搖頭道:“老身還不夠資格作他老人家的繼配夫人,只能算是一名侍婢而已,他的繼配夫人姓陳。”

  李金貴道:“婆婆說的這位陳氏夫人或是陳布衣前輩的母親?”

  羊婆婆吃了一驚,但卻驚中帶喜。

  她失聲問道:“小兄弟,你怎麼知道陳布衣?”

  李金貴也被羊婆婆的神色弄得無法保持鎮定。

  他道:“陳布衣前輩的身世,晚輩和二小姐最近都已知道,知道他就是白劍青大宗師的公子。

  他為了幫助白家復仇,不惜混進玄妙觀,而且兩次親到白家大院解救劫難,這兩次晚輩和二小姐都在現場見面。”

  羊婆婆喜出望外,道:“小兄弟,你何不早說,老身這次由東嶽青雲峰來到南陽,正是要找他,他現在什麼地方?”

  李金貴道:“他在臥龍崗,那填方很隱秘,白氏家族也都住在那裡,晚輩和二小姐前幾天才去過。”

  羊婆婆喜不自勝道:“這就好了,老身和他的一兒一女,終於可以找到他了!”

  李金貴茫然問道:“陳前輩的兒子現在哪裡?”

  羊婆婆道:“其實這兩人你全見過,和老身在一起的柳絮飛,正是他的千金。”

  李金貴和白銀鳳齊齊一驚。

  李金貴兩眼直眨的問道:“原來柳公子是女扮男裝?”

  羊婆婆笑道:“難道你們真的一點看不出麼?她叫陳靈君,正是布衣的千金。”

  白銀鳳叫道:“那她該是晚輩的姑姑了?”

  羊婆婆道:“不錯,論起輩分,她正是你的姑姑。”

  白銀鳳這才明白先前的柳絮飛,對自己的戲虐舉動感到不好意思,原來是這麼回事。

  李金貴依然愣愣的問道:“那麼第二個柳絮飛又是誰?”

  羊婆婆笑道:“第二個柳絮飛是布衣的大公子,他叫陳絮飛,不過他一向在外面喜歡自稱柳絮飛,這是因為他覺得叫起來順口的緣故。”

  李金貴吁了口氣道:“婆婆和陳姑娘可找到了陳公子?”

  羊婆婆道:“昨晚總算遇著他了,這孩子真不聽話,當初老身只是帶著靈君一人由東嶽到南陽來找布衣,臨走時曾一再交代他要好好留在家裡照顧他母親和弟弟,不想他隨後也偷偷來了。”

  李金貴道:“陳公子和陳姑娘到哪裡去了?”

  羊婆婆道:“他們兄妹一早就結伴出去,可能還是尋找布衣去了。”

  李金貴沉吟了一陣道:“那麼婆婆到底和白大宗師是什麼關係?和陳布衣前輩又是什麼關係?”

  這不但是李金貴想知道的,也是白銀鳳此刻一直想解開的謎。

  羊婆婆起初似有些猶豫,但因她先前已經透露了一半,而且面前都不是外人,只好講出了她的身世來歷。

  原來羊婆婆本名鳳英,他的父親,也是位武林人物。

  五十幾年前,她的父母被仇家所害,當時羊婆婆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但卻出落得如花似玉。

  正好白劍青經過她家,他路見不平,當場救了羊婆婆,更手刃了殺害羊家的不少仇人,但元兇卻已逃脫。

  羊婆婆孤零零一個小姑娘,無處投靠,又感於白劍青的大恩大德,便決定終生不嫁,情願侍奉白劍青一輩子。

  白劍青也見她身世堪憐,人又生得乖巧可愛,便把她留在身邊。

  後來,白劍青在尼山收了陳氏夫人做繼室,就把羊婆婆也安置在尼山家裡,後來全家由尼山逃到東嶽青雲峰。

  不幸的是陳氏夫人在生下陳布衣不到十年就過世,從此,羊婆婆就負起了撫育陳布衣的責任。

  等於是陳布衣的義母。

  白劍青一生走遍五湖四海,行蹤飄忽不定,所以他從不曾把陳氏夫人和羊婆婆帶回南陽。

  但卻每隔一段時間,必到東嶽青雲峰和那邊的妻小團聚一番,直到陳布衣二十歲的時候,才從此一去不返。

  而且也並未再回南陽,武林中人都傳說他已悟道成仙,脫骨飛昇,但卻誰也不曾發現他的遣骸。

  他在外面尚有妻小的事,在南陽的家屬中,他只告訴了兒子白天麟,也就是白儀方的父親。

  白天鱗在臨終時又告訴了兒子白儀方。

  同時,白劍青對南陽家中的情形,自然也告訴過陳氏夫人和羊婆婆以及兒子陳布衣。

  當二十年前白氏家族和修羅門發生那次慘烈血戰時,白劍青已經失蹤江湖,直到數年後,消息才傳到羊婆婆和陳布衣耳中。

  當時陳布衣已二十多歲,曾有意到南陽相助白氏家族復仇,但為羊婆婆勸止,羊婆婆認為白家元氣未復,暫時不宜輕舉妄動。

  直到三年前,陳布衣實在不願再等,便稟明羊婆婆,一個人來到南陽,隱居在臥龍崗,和白儀方取得聯繫,並把白氏家族接到臥龍崗去。

  在這三年裡,陳布衣曾回過一次東嶽青雲峰,並告知羊婆婆這邊的情形。

  陳布衣於數月前返回臥龍崗後,羊婆婆放心不下,便在一月前帶著陳布衣的女兒陳靈君也來到南陽。

  陳靈君為了行動方便,就女扮男裝,冒充哥哥的名字柳絮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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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而陳絮飛在羊婆婆和妹妹走後數月,也告別家中的母親和弟弟,獨自趕到南陽來。

  卻因陳布衣在臥龍崗隱居之處大過隱秘,而他的名字又不為地人所知,所以不但後到的陳絮飛無法找到,連先來的羊婆婆和陳靈君也遍尋不遇,

  所幸,他們三人終於在昨晚會合了。

  白銀鳳聽罷羊婆婆的敘述之後,立刻盈盈拜倒在地,激動無比的顫聲叫道:“曾孫女銀鳳參見婆婆!”

  她稱呼的不錯,羊婆婆是陳布衣的義母,算起來這位老婆婆該是目前白氏家族中年事最長、輩份最高的人了。

  羊婆婆在這剎那,也含著滿眶熱淚,雙手扶起白銀鳳道:“孩子,現在白家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明天就帶婆婆到臥龍崗去和他們見面!”

  白銀鳳此刻的心情,是既感動又興奮,白氏家族中加入了羊婆婆、陳絮飛、陳靈君,已是實力大增,報仇雪恥之期,也許就指日可待了。

  李金貴搭訕著問道:“婆婆的武功,可是白大宗師親手所授?”

  羊婆婆道:“白老爺子本來不希望老身學習武功,後來因我偷偷練習,他看到後,認為我的資質還不錯,便改變主意,不時加以傳授,並手抄一冊‘少陽真解’上的部分武功交給了我。”

  李金貴驚叫了一聲道:“原來婆婆習的是‘少陽真解’上的武功,普天之下,能習得這種至高無上武學的,恐怕找不出幾人了。”

  羊婆婆平靜一笑道:“老身只是學了其中的一部分,而且很多地方,參悟的並不透徹,實在算不得什麼!”

  李金貴道:“那麼布衣前輩的武功,也是白大宗師親授的?”

  羊婆婆道:“白老爺子最後一次離開東嶽時,布衣已經二十歲了,武功當然是老爺子親授的,他悟性好,資質又高,武學造詣,比老身強多了。”

  白銀鳳忍不住問道:“陳叔叔和陳姑姑的武功呢?”

  羊婆婆道:“他們沒來得及見到老爺子,武功都是他父親和老身教導出來的。”

  白銀鳳再問道:“泰山青雲峰那邊,目前家裡還有什麼人呢?”

  羊婆婆道:“目前只有絮飛和靈君的母親和弟弟,絮飛和靈君的弟弟年紀還小,只有十三歲。

  據布衣上次回東嶽時表示,他和絮飛、靈君將來都準備換姓歸宗,只留下最小的繼承陳氏香火。

  白銀鳳點點頭道:“這事我上次回臥龍崗時已聽說過了,真是蒼天見憐,保佑我們白家仍能延續下去。”

  就在這時,兩個翩翩瀟灑的年輕人推門而入,正是陳絮飛和陳靈君兩兄妹。

  他們乍見屋內坐著李金貴和白銀鳳,都不免愣了一愣。

  白銀鳳卻連忙站起身來,又盈盈拜了下去,道:“侄女銀鳳拜見叔叔和姑姑!”

  陳靈君拉了一下羊婆婆衣襟,低聲道:“婆婆,您都聽她講了?”

  羊婆婆哼了一聲道:“以後還敢不敢頑皮,連自己的侄女也調戲,看你好不好意思!”

  陳靈君雙頰泛起紅雲,撇著櫻唇道:“人家不知道嘛,現在怨我也來不及了!”

  羊婆婆道:“人家銀鳳還在跪著呢!”

  陳靈君急急扶起白銀鳳道:“是姑姑不好,別見姑姑的怪,以後這種事不會再有了。”

  白銀鳳站起身來,紅著臉道:“侄女不敢!”

  陳靈君又顯出她天真調皮的本性,笑道:“不是你不敢,是姑姑不敢,其實也不能全怨我,誰叫你長得那麼美,連我見了都喜歡。”

  羊婆婆笑道:“丫頭,你也不難看咧,從明天起,就該恢復女兒身了,明天銀鳳就帶咱們到臥龍崗見你爹爹去。

  那邊還有你大哥儀方和二姐孀娥,以及另外兩個侄女金鳳和玉鳳,別讓人家看著笑話。”

  陳靈君轉動著一對明如秋水的大眼睛,道:“知道啦,若穿著男裝去見爹,他不把我罵死才怪。”

  又談了一陣,白銀鳳和李金貴便起身告辭。

  羊婆婆叮嚀道:“明天千萬一早就來。”

  李金貴道:“婆婆放心,晚輩和二小姐住在一起,彼此行動一致。”

  羊婆婆到這時才感到有些茫然,急急說道:“小兄弟,你到底和白家是什麼關係?”

  李金貴躬身施了一禮,道:“事到如今,晚輩不能再瞞您了,晚輩叫李金貴,不叫張玉富,而且現在的模樣也是假的。”

  他說著轉過身去,取下了人皮面具。

  羊婆婆吃了一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金貴道:“晚輩就住在白家大院隔壁,所以才要幫著白家復仇。”

  羊婆婆微一沉吟道:“你的武功是跟什麼人學的?”

  在她心目中,李金貴即便學過武功,也絕不會高明到哪裡去。

  白銀鳳搶著說道:“婆婆,他是極樂真人的入室弟子,從長虹島最近才回來,我現在就住在他家裡。”

  聽說李金貴是極樂真人的弟子,羊婆婆和陳絮飛、陳靈君頓時開始刮目相看。

  陳靈君眨著星眸道:“你不是朱二掌門的弟子麼?”

  李金責道:“那不過是為了避人耳目而已。”

  白銀鳳道:“為了避人耳目,他經常連武功也深藏不露,所以婆婆和姑姑也許沒見過他的真正身手,其實他的武功高得很呢。”

  李金貴忙道:“二小姐有意誇獎,婆婆和陳公子、陳姑娘不能全信。”

  羊婆婆道:“既是極樂真人的弟子,必須名副其實,李小兄弟對白家一番相助之情,老身先在這裡謝謝了。”

  拜別羊婆婆和陳家兄妹,李金貴並未再戴面具,和白銀鳳即刻趕回南陽莊。

  回到家裡,天色巳晚,牛金蓮和李鐵牛正在廚房裡坐在飯桌前等他們回來吃飯呢。

  當李金貴和白銀鳳說出在客棧和羊婆婆等人相見的情形後,李鐵牛夫婦也跟著大為高興。

  匆匆晚飯過後,李鐵牛夫婦知道李金貴和白銀鳳還要在明天起個大早,趕到城裡帶羊婆婆等人去臥龍崗,便催促他們提早回房休息。

  李金貴回到房間後,思量著白氏家族和修羅門的一場血戰即將開始。再想起修羅門如今已得西域喜來宮協助,僅那無法、無天兩尊者,金鐘、玉環兩女使就大大不易對付。若再來了什麼天魁天君和天星天君,將來雙方勝負誰屬,實在難以預料,萬一白氏家族不幸戰敗,只怕就永無翻身的機會了。

  接著又想起父母至今下落不明,教自己如何心安?

  另外,朱雲又究竟到哪裡去了呢?

  如果他目前仍在,憑他在江湖上的經驗閱歷,對白氏家族實在不失一大幫助。

  一樁樁的心事,紛至沓來,躺在床上,竟然使得他輾轉反側,無法成眠。

  不知過了多久,剛剛朦朧睡去,突聞窗外輕風颯然,似是有人從圍牆外飄進天井。

  他瞿然一驚,迅快的下了床,正要取起壓在枕下的長劍,出門察看,不想已有人在輕輕敲擊房門。

  李金貴急急問道:“什麼人?”

  門外那人道:“金貴老弟,是我,快開門!”

  這聲音對李金貴是多麼熟悉,他情不自禁的啊了一聲,過度驚喜中立即打開門來。

  果然不差,門外站的那人,正是失蹤多日遍尋不遇的朱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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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第二十八回 故里團聚

  在這剎那,李金貴幾疑身在夢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像小孩子般拉住朱雲的手,迫不及待的叫道:“朱大哥,這些天您到哪裡去了?小弟找你找得好苦!”

  朱雲進入室內,在床邊坐下,先拿起桌上的半盞冷茶,一飲而盡。

  李金貴趕忙又為他倒了一杯。

  朱雲這才長長嘆一口氣道:“你一定也會料想得到,除了修羅門,誰會把我捉去。”

  李金貴呆了一呆道:“小弟自然也早就想到大哥可能是被修羅門擄去的,但那天你進入圓覺寺大殿後,並未發出半點打鬥聲音,他們究竟是怎樣把你擄去的呢?

  當小弟和二小姐進去察看之後,好不容易才在神龕下面的牆壁上發現一個洞穴,追出去之後,曾發現幾個道士的身影,後來又隱入樹林內不見。”

  朱雲略一沉吟道:“不錯,那幾個道士,是修羅門故佈疑陣,目的是嫁禍給玄妙觀的。”

  李金貴茫然問道:“那麼大哥究竟是怎樣落進他們的圈套呢?”

  朱雲又長長嘆口氣道:“那天他們在圓覺寺大殿內,事先已埋伏好人手,林煌和鄭君武也都在場。

  林煌隱身在門後,我進入時天色已晚,沒走出兩步,就被林煌由背後點了穴道,而且點的是啞穴,接著他們便把我架進蓮座下的地道,從此就被關進了修羅門的地牢。”

  他頓了一頓,又道:“蓮座下那地道,我們察看過好幾次,以為真是填住了,其實那填塞的石頭,一尺厚不到,隨時都可以打開。”

  李金貴雙眉抽搐,也嘆口氣道:“這些天來,大哥被關在修羅門,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朱雲苦笑道:“吃些苦頭是難免的,好在他們還不想殺我,因為他們想把我留作人質,以便引誘你上鉤。”

  李金貴一愣道:“莫非,他們已查出小弟的真正身份?”

  朱雲道:“那倒不是,不過你已引起他們的懷疑,他們一再逼問我,你究竟是誰,我便將計就計說你是我的弟子。

  他們已知你的武功很高,自然希望能得到你,也就因為這個原因,才能保全了我的一條老命。

  另外,又因他們已看到白家二小姐曾和我在一起,為了對付白氏家族,也想在我身上下工夫。”

  李金貴默了默道:“大哥是如何逃出來的呢?”

  朱雲道:“本來我是全身枷鎖,又受到嚴重監視,想逃脫難如登天。但今天上午,不知為了什麼,那些魔頭們,帶著大隊人馬,暫時離開了地下宮室,終於給了我逃脫的機會。”

  李金貴道:“這事小弟知道,今天上午玄妙現聯合各派高手找到修羅門去,修羅門大魔頭金浩帶著各令主各劍主,以及由西域喜來宮前來助陣的兩尊者、兩女使全出動了。”

  朱雲吃驚道:“這事老弟是怎麼知道的?雙方結局如何?”

  李金貴隨即把這些天來的經過,以及曾到過隱仙谷和臥龍崗,和明天將陪同羊婆婆等再到臥龍崗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朱雲聚精會神的聽完,吁了口氣道:“原來分手以後老弟做了這麼多事情,而且又混進太白門去,連無極老魔都被矇住,可真不容易,看起來你這番江湖閱歷已勝過老哥哥多多了。”

  李金貴歉然笑道:“這都是情勢逼出來的,小弟反而覺得一切都很自然。”

  朱雲道:“所謂經驗閱歷,本來就是情勢和環境逼出來的,若閒著沒事,誰願意豁出性命赴難涉險,躺在床上睡大覺不是很舒服麼!”

  李金貴道:“大哥脫險的經過還沒說完,你既然全身枷鎖,又有人監視,怎能逃走呢?”

  朱雲臉肉抽搐了幾下,道:“說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竟然是修羅門的人趁機放了我。”

  李金貴哦了一聲道:“有這種事?這人是誰?是否又是白家派進去臥底的?”

  朱雲道:“這就不清楚了,這人趁監視的人暫時離開之際,匆匆進入牢中,為我打開枷鎖,並把我送出蓮座下面的洞口,只說了一聲‘快走’,便急急又返回地下。”

  李金貴道:“這就好了,至少證明修羅門也有吃裡扒外的人。”

  朱雲再喝了口茶,忽然神色一緊道:“對了,還忘記告訴你,令尊令堂也全是被修羅門擄去了。”

  李金貴兩眼一直,急急問道:“大哥是怎麼知道的?你快說!”

  朱雲道:“我也是無意中聽他們監視的人私下談論的,他們好像提到一位李佃戶和李老太太……”

  李金貴凝著神色,失聲道:“那正是家父家母,他們怎麼說?……”

  朱雲蹙起兩道白眉道:“好像是說送什麼飯給他們吃,又談了些有關的事,可惜我不曾聽清楚。”

  李金貴呆呆地怔了半晌,頹然坐上床沿,眼眶中卻充滿熱淚。

  他像自言自語般道:“爹!娘!孩兒不孝,連累你們兩位老人家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受苦受難三年多,孩兒只要有一口氣在,一定會盡快設法搭救你們出來!”

  他說著,淚水順腮而下,禁不住啜泣失聲。

  朱雲黯然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弟暫忍一時悲傷,至少你目前已知道了令尊令堂的下落,只剩下如何搭救一途了。可惜我今天逃脫時太過倉促,無法帶他們一起出來。”

  李金貴道:“這不能怨大哥,你自己逃出已是大大不易,若想找到家父母一起出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朱雲道:“我就是有此顧慮,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否則,連我自己也難逃虎口,那樣反而連令尊令堂也連累了。依我想來,他們行動雖然失去自由,但衣食還是不缺的。”

  李金貴嘆道:“人之一生,豈是僅僅為了衣食!”

  朱雲不願李金貴為這事繼續傷心,便岔開話題道:“二小姐和鐵牛老弟他們都已早就睡著了吧?”

  一語未畢,房門外已響起腳步聲,接著白銀鳳、李鐵牛、牛金蓮都湧了進來。

  原來他們雖然已經入睡,卻被這邊房中的談話聲驚醒,而且聽出赫然有朱雲的聲音,那有不起床前來察看之理。

  他們個個喜出望外的和朱雲見禮畢,朱雲反而有些過意不去的道:“打擾各位睡覺,實在不該。方才金貴老弟已把這邊的情形全告訴我了,我也決定明天隨二小姐和金貴到臥龍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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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李金貴接著也把朱雲系被修羅門所擄,以及如何逃出的情形代說了一遍。

  白銀鳳道:“朱老伯既是上午就逃了出來,為什麼到現在才來?”

  朱雲苦笑道:“自然是擔心被修羅門發現,我在村外的樹林裡躲了將近兩個時辰,後來覺得還是不妥,又偷偷進了府上大院,直到一更過後,才翻牆回到這裡。”

  牛金蓮忙問道:“朱大叔還沒吃飯吧?”

  這一問,果然引起了朱雲的飢火,他不但晚餐未用,連中午也粒米未進。

  李鐵牛道:“金蓮,快到廚房為朱大叔準備飯食,把剩下的那半罐酒也拿來!”

  牛金蓮應聲而去。

  朱雲本來有飯就求之不得了,聽說還要準備酒,把多日來的受苦受難全忘得一乾二淨。

  他的酒癮一向很大,在修羅門被禁的這些天,雖然酒蟲作祟,卻不得療饞。如今一回來就有酒喝,哪能不樂,也哪能不對李鐵牛夫婦由衷感激。

  當下,他拱拱手道:“二小姐和鐵牛老弟,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反正我已脫險歸來,有話明天多的是時間好談,只煩弟妹給我弄點吃的就夠了。”

  白銀鳳和李鐵牛也就不再打擾,各自回房。

  朱雲再道:“金貴老弟也請先睡吧,我吃好了自己會照顧自己。”

  李金貴如何肯依,他和朱雲是住在同一房間的,哪能先睡,等牛金蓮把飯菜弄好後,乾脆陪朱雲又喝了一會酒,兩人才進房休息。

  次日,朱雲、李金貴、白銀鳳提前用過早餐,隨即往城裡趕去。

  到了群英客棧,羊婆婆、陳絮飛、陳靈君三人早已整裝待發了。

  三人中只有陳靈君見過朱雲,見面後不由吃了一驚,問李金貴道:“朱大俠不是失蹤了麼,是怎麼回來的?”

  李金貴連忙拉著朱雲向羊婆婆和陳絮飛引見,並說明朱雲是昨天才從修羅門逃出來的。

  羊婆婆道:“這就好了,咱們走吧!”

  陳靈君此刻已改換了女裝,這在朱雲、白銀鳳、李金貴還是初次得見,真個是仙姿玉質,風華絕代。

  比起白家三鳳來,又別有一番楚楚風韻。

  離開群英客棧,不到半個時辰,就到達臥龍崗。

  眾人中以羊婆婆年齡最長,身份也最尊,一路上也以她的話最多。

  來到“諸葛廬”旁,她停下腳步道:“老身現在要告訴你們,白老爺子一生中最崇拜的就是蜀漢諸葛丞相,現在來到諸葛廬,老身也要拜一拜。”

  她說著放下鳳頭拐,當真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面且口中唸唸有詞,只是不知說的是什麼。

  拜罷之後,又回身望了陳絮飛和陳靈君一眼,道:“這是你們祖父一生最敬仰的人,你們也來拜一拜!”

  陳絮飛和陳靈君只得也跪拜下去。

  這一來,白銀鳳也不得不拜。

  羊婆婆、陳絮飛等三人站起身後,才俯身拾起鳳頭拐。

  說道:“等消滅了修羅門後,我再帶你們到襄陽臥龍崗去朝拜,據說那邊才是真的。不過,不管哪邊真哪邊假,咱們兩邊都拜,總能拜到真的。”

  陳靈君忍不住問道:“婆婆,你也崇拜諸葛前輩麼?”

  羊婆婆肅容說道:“他老人家鼎鼎大名,誰個不崇拜,連劉備都尊他為師,何況是我。

  他老人家舌戰群儒,南屏借風,七擒孟獲,空城退司馬,天文地理,無所不通,陰陽八卦,無所不曉,人家才是真正的神仙呢!”

  陳靈君道:“婆婆好像對三國的故事很熟悉啊?”

  羊婆婆道:“你祖父從前經常跟我講諸葛丞相的故事,他說他老人家根本沒死,是脫骨飛昇作神仙去了,在北斗星旁邊有顆大星就是他,等哪一天晚上天晴我指給你們看。”

  陳靈君道:“婆婆別說了,我們趕路要緊。”

  羊婆婆問李金貴道:“李小兄弟,還有多遠?”

  李金貴向前一指道:“還早得很呢,不然婆婆怎會找不到。”

  朱雲順勢望瞭望道:“怪不得上次沒找到那位隱士,原來還在裡面。”

  李金貴道:“大哥現在該知道了,那位隱士就是陳前輩,白家就住在他屋後的山腹裡。”

  這時已由李金貴和白銀鳳在前帶路。

  當途經通往薛湘靈的“淨心庵”那條岔路時,兩人不約而同的都引起內心的波動,不知丁中齊那天和相思三十幾年的薛湘靈會面後究竟怎麼樣了。

  此刻是否薛湘靈仍在“淨心庵”?或者已隨丁中齊到了隱仙谷?

  若非有羊婆婆等人同行,他們真想前去實地瞭解一下狀況。

  來到白氏家族隱居之處,那小橋流水、夾岸垂柳,和竹籬外的桃林,頓時令人如入仙境。

  尤其羊婆婆、陳氏兄妹和朱雲是初來的,更有蒞臨世外桃源之感。

  李金貴向前指著說道:“過了小橋,竹籬內那一排房舍就是了,不過外面住的是陳前輩,白氏家族是在山腹中,必須從房舍中進去,才能找到洞門。”

  說話間,已過了小橋,在竹籬外呼喚了許久,才有一個小童走了出來。

  這小童只認識上次來過的白銀鳳和李金貴,連忙施了一禮道:“二小姐和李少爺要找誰?”

  白銀鳳道:“我自然是回來和家人見面。”

  那童子道:“二小姐,來得不湊巧了,他們昨天晚上全出去了。”

  白銀鳳聞言一驚道:“到哪裡去了?”

  那童子搖搖頭道:“小的也不知道,反正走得乾乾淨淨,只留下岳老伯和我兩個人看家。”

  白銀鳳明白,他說的岳老伯,就是四十年前在華山接雲峰,一夜之間連殘十八名黑道高手的神州一劍岳秋風,此刻正是這裡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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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她緊跟著問道:“岳老伯可在裡面麼?”

  那童子再搖搖頭道:“岳老伯今天一早出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二小姐,李少爺不妨和這些客人到裡面坐坐。”

  白銀鳳不敢作主,轉頭望瞭望羊婆婆。

  羊婆婆微一沉吟道:“不必進去了,還是先回城裡客棧,明天再來較好。”

  白銀鳳轉頭對那童子道:“我們明天再來,告訴岳老伯,要他明天不要再出去了。”

  那童子應了一聲“是”。

  回程經過臥龍崗,羊婆婆又特地各處流覽瞻仰了一番。

  空跑一趟,最遺憾的莫過於李金貴。

  因為他又失雲一次和白玉鳳相見的機會,其實,羊婆婆和陳氏兄妹照樣也有著無限悵惘。

  但朱雲卻不免心中有疑,直到這時才說:“白居士既然全家在山洞中隱居了將近三年,卻忽然於夜間離開,必然大不尋常,明天是否能回來,很難預料。”

  白銀鳳被一語提醒,開始有些不安的問道:“依朱老伯的看法,莫非叔公和家父等人昨夜是進襲修羅門去了?”

  朱雲道:“這種可能性不太大,進襲修羅門是件大事,他們至少要通知你和金貴老弟。”

  李金貴道:“我看婆婆和陳公子、陳姑娘不必回客棧了,就暫時住在舍下,聽說不久之後,白家就要返回白家大院,那時雙方就可會面了。”

  羊婆婆想了想道:“這樣好是好,只是給小兄弟府上添了麻煩。”

  李金貴道:“婆婆說哪裡話,舍下雖然是窮人家,但還不愁吃不愁穿,房子也很多,尤其我大哥大嫂十分好客,定會親切招待。”

  羊婆婆道:“好吧,老身就帶著他們兄妹兩個暫時在府上住幾天。”

  眾人一路且談且行,到達南陽莊,已是中午,正好這時村人都在吃中飯,街上甚少行人。

  李金貴帶著眾人由後門進去,牛金蓮正在廚房,見忽然來了這麼多人,難免會有些吃驚。

  經李金貴一一說明,連忙再返回廚房做飯。

  飯後,又忙著整理出兩個房間, 一間由羊婆婆和陳靈君合住,另—間是給陳絮飛住的。

  傍晚,李鐵牛回來了,李金貴少不得又要為他引見一番。

  李鐵牛一向好客,又特地到街上買了些魚肉,晚間擺上盛筵,每個人都吃得酒足飯飽的。

  然後,又轉移到小客廳裡秉燭談心。

  就在這時,小客廳外人影晃動,一個絕色的白衣少女,閃身而入,赫然是白家三小姐白玉風。

  李金貴只感眼前一亮,還沒來得及開口。

  白銀鳳早離座而起,拉住白玉風,驚喜的叫道:“三妹,你怎麼來了?是從哪裡來的?難怪我們今天上午到臥龍崗沒看到家裡的人。”

  白玉鳳羞怯怯的先看了李金貴一眼,才收回視線道:“原來二姐上午曾到過臥龍崗,我們是昨天深夜回來的。”

  白銀鳳急急說道:“原來你們都已經回家了?”

  白玉鳳點點頭道:“白天走不方便,所以我們是深夜回來的,今天白天大家都忙著整理東西,到現在還沒忙完呢。”

  白銀鳳道:“你是特地來找我們的?”

  白玉鳳道:“是啊,我知道你和阿貴都在這裡,所以特地來看

  你們,而且叔公和爹也找你們有話講。”

  白銀鳳望了羊婆婆等一眼道:“三妹,你可知道這些人是准?”

  白玉鳳怔了一怔,立刻雙膝跪在地上,叫道:“玉兒拜見婆婆和叔叔姑姑!”

  羊婆婆急急拉起白玉鳳道:“你就是三丫頭麼?難怪,你們姐妹個個都長得美若天仙。”

  原來白玉鳳聽陳布衣說過東嶽青雲峰家裡的情形,一見羊婆婆等二人的模樣,心裡就有了數。

  白銀鳳道:“婆婆,既然家裡的人都已回來,我們不如過去看看他們吧!”

  羊婆婆道:“好吧!”

  白玉鳳道:“那麼,我就先回去了,告訴叔公、爹、姑姑、大姐他們在客廳等候你們。”

  白玉鳳走後,又過了一盞熱茶的工夫。

  羊婆婆起身道:“走吧!”

  於是,這邊只留下李鐵牛夫婦,其餘的隨羊婆婆由後門出去,再翻過圍牆進入白家大院。

  白銀鳳把眾人帶到客廳,只見客廳內燈火輝煌,陳布衣、白儀方、白嫦娥、白金鳳、白玉鳳早已在座。連金花女俠金瓊華也坐在那裡。

  一見羊婆婆當先進入客廳,陳布衣連忙起座迎接,白儀方等也隨即以大禮拜見,把羊婆婆讓至首席。

  朱雲是貴客,也是白家的恩人,緊靠著羊婆婆坐下。

  李金貴終於找到機會和白玉鳳坐在一起,但兩人只能眉目傳情,在眾人面前,偶而低語幾句,不敢有親熱舉動。

  雖然如此,在他來說,也頗感心滿意足了。

  陳布衣帶些茫然的表情,問道:“聽說朱兄失蹤多日,是怎麼回來的?”

  朱雲隨即把如何被修羅門所擄,如何趁機逃山的經過,簡要說了一遍。

  陳布衣忽然雙目射光,急急問道:“那打開朱兄枷鎖帶朱兄出洞的,可是五短身材,左頰有顆黑痣的人?”

  朱雲也神色一緊,點點頭道:“不錯,陳大居士怎會知道?”

  陳布衣似是大感安慰,道:“那是陳某初來臥龍崗時,就派往修羅門臥底的人,此人名叫趙五,三年來一直沒有消息回報,陳某還以為他被識破身份遇害,現在總算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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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朱雲連忙拱手一禮,道:“如此說來,朱某這次能脫離虎口,竟是陳大居士所賜了。”

  陳布衣急急還禮道:“朱兄說哪裡話,你和白家素無來往,竟肯不避危難,仗義相助,大恩大德,白氏家族,實在感激不盡。”

  接著白儀方和白嫦娥也紛紛向朱雲表示謝意。

  朱雲見白氏家族如此相待,內心反而過意不去。

  其實,他也並非存心幫助白家,而是由於和李金貴的關係,適逢其會,又因他一向仰慕白劍青大宗師,既然趕上了,也是義不容辭的事。

  他頓了一頓道:“朱某想請問陳大居士,府上的人既已由臥龍崗回到白家大院,必是時機已經成熟,是否即將和修羅門展開復仇行動?”

  陳布衣略一沉吟道:“陳某的確已決定就在最近幾天有所行動。”

  朱雲道:“陳大居士在行動前必須先瞭解一下修羅門日前的情形,據金貴老弟說,修羅門已增加了不少人馬。

  這些人都是由西域喜來宮趕來助陣的,其中僅無法、無天兩大尊者和金鐘、玉環兩女使,武功已是高不可測。

  玄妙觀昨日上午,曾經聯合所有住在觀內的各派高手前往會陣,結果竟是鎩羽而歸。另據說,喜來宮的天魁天君和天星天君也將地在最近趕到修羅門,陳大居士必須先有心理準備才行。”

  陳布衣神色一緊道:“有這種事?”

  他語氣一頓,目注李金貴道:“李小兄弟昨日上午可是親眼見過?”

  李金貴將昨日上午情形說了一遍,道:“那兩尊者、兩女使確實身手不凡,而且武功路數詭異,神奇莫測。”

  陳布衣臉色疑重,再問道:“修羅門主金浩可曾現過身手?”

  李金貴道:“金浩自始至終不曾出手,不過據說他已練成‘修羅金甲’神功。”

  陳布衣吁了口氣,視線再轉向朱雲,問道:“朱兄,可聽說過什麼西域的喜來宮?”

  朱雲皺眉道:“朱某孤陋寡聞,對西域方面的武學源流,所知不多。不過,預料中喜來宮可能屬於密宗紅教的一支,說不定修羅門就是喜來宮擴展到中原的武力。”

  只聽羊婆婆道:“布衣,白家的大仇,已經二十幾年了,目前雖然準備妥當,也不可輕舉妄動。

  既然,李小兄弟和玄妙觀方面熟悉,就該要他再到玄妙觀一趟,看看那邊有什麼反應。”

  朱雲道:“羊婆婆說得對,陳大居士應該把玄妙觀方面的各門各派人物,引為己用,這對府上將是一大幫助。”

  陳布衣頷首道:“陳某早就有這意思,不過,陳某在行動之前,必須再到隱仙谷去一趟。”

  羊婆婆一愣道:“到隱仙谷做什麼?莫非要找抱玉真人助陣?”陳布衣頓現肅穆之容,道:“抱玉真人是海外七仙之一,早已不過問武林中事,怎能再去找他?”

  羊婆婆道:“那你去做什麼?”

  陳布衣道:“我正有一件大事向你老人家稟報,此處有所不便,待會兒孩兒自當再向義母密報,說不定義母也要去一道隱仙谷。”

  羊婆婆蹙眉不解道:“什麼事這樣神神秘秘的?”

  陳布衣正色道:“這事在場的除了孩兒和儀方,目前還沒有第三個知道,孩兒暫時不得不保守機密。”

  眾人雖不知究竟是什麼大事,卻也難免心生疑竇,但卻誰都不便多問。

  朱雲默了一默道:“朱某還有一事要告知各位,金貴老弟的父母失蹤三年,竟是被修羅門所擄,這算是朱某被拘押在修羅門唯一的收穫。”

  陳布衣哦了一聲道:“果然不出陳某所料,這次破了修羅門,自可教出李家小兄弟的令尊令堂,李家小兄弟為舍下的事出生入死,也算是我們的一點報答。”

  李金貴連忙站起身來道:“晚輩先行謝過陳前輩,只是要救出家父母,他們兩位老人家的安全更須顧慮。”

  朱雲也跟著說道:“金貴老弟顧慮得對,若他們先向李老先生和李老太太下手,那反而不妙了。”

  陳布衣沉忖了一陣,道:“陳某當然預料到這一層,他們擄去李老先生和李老太太,不外是想逼使李家小兄弟投歸修羅門,必要時少不得要讓李小兄弟親自闖一道龍潭虎穴,陳某再隨後接應。”

  李金貴朗聲說道:“只要能救出家父母,晚輩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陳布衣一招手道:“李小兄弟請坐下,陳某方才所說的,只是在必要時才出此下策,非萬不得已,李小兄弟還是以不涉險為佳。”

  又談了一陣。

  羊婆婆道:“時間不早,你們大家也該休息了。”

  陳布衣道:“明天就請李小兄弟再到玄妙觀一趟,回來以後就可決定行動了。”

  白銀鳳因全家已經回來,便也和羊婆婆等人留在家裡住下,李金貴和朱雲則返回自己家裡。

  次日早飯後,李金貴戴上人皮面具,一個人趕往玄妙觀。

  朱雲本來曾打算同往,但經過一番考慮,覺得還是暫不露面為妙,並叮嚀李金貴,切勿向玄妙觀任何人透露他已返回的消息。

  來到無塵院門口,真是巧得很,劉翠娥又在門外。

  其實這也不足為奇,無塵院就這麼大,她總不能成天全待在房間裡,不過難得一見的是,她居然正和秦炎在樹下聊天,而且狀至親密。

  劉翠娥一見來人是李金貴,便撇開秦炎,叫道:“玉富,怎麼不跟你師兄鐵少俠一起來?”

  李金貴道:“他在城裡有事,不能來。”

  劉翠娥道:“你們師兄弟老是跑單幫,一次只能見到一個。”

  李金貴暗吃—驚,莫非已被她識破真相?

  但他表面依然十分鎮定,笑了笑道:“現在沒有他的事了,他何必一起來?”

  劉翠娥道:“你怎麼知道沒有事,我師父師娘很快就要回太白山去,他來了正好一起走。”

  李金貴暗叫一聲不好。

  假若這些人各自散去,對白氏家族將形成不利局面,必須設法使他們打消此意才行。

  想到這裡,故作一驚道:“老仙翁若現在就走,只怕我師兄是去不成了,因為他已去了嵩山少林寺,要好幾天才能回來。”

  劉翠娥茫然問道:“他去少林寺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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