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銀月飛霜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5 17:35:4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 29801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23
八十

  話猶未了,藍袍中年已發動,手中一長一短兩柄罕世寶劍,隨著暴射的身形,直向對方攻去。

  秦忘我身形又是左右一晃,再度施展出,連他自己都叫不出名堂的“太虛幻影”。果然使藍袍中年攻來的兩劍,如泥牛入海,頓化無形。

  心中方自大駭,秦忘我突自幻影中脫出,化虛為實,紅毛寶刀挾雷霆萬鈞之勢,趁虛由側面攻入。

  藍袍中年旋身出劍,右手短劍封住門戶,左手青虹劍直挑對方寶刀。

  “噹啷”一聲清澈龍吟,金鐵交鳴,火星四濺。

  青虹劍一陣顫動,“嗡嗡”餘音不絕。秦忘我卻仗著身法輕靈,刀法迅疾凌厲,連連發動搶攻,勢如長江大河,洶湧而至。

  銀月飛霜遠攻威力無比,近身交手,則僅是一柄斷金削玉利刃而已。

  藍袍中年雖有兩件神兵在手,此刻全憑真才實學迎敵,兵刃上並未佔到絕對優勢。

  所幸他功力深厚,縱觀當今武林,可算得一流的佼佼者,秦忘我攻勢雖猛,一時尚奈何他不得。

  其實,秦忘我也暗覺驚詫,只因他自認為,熟悉天下武林各門各派武學,甚至旁門邪道的功夫,也不陌生,卻始終無法看出,這藍袍中年的武功路數。

  否則他就可預知對方出手,盡得先機,不需硬拚硬打,耗費真力了。

  常言道,當事者迷,旁觀者清,那倒也不盡然,在場的不下百數十人,除白玉仙之外,誰也無法指出,藍袍中年武功的來龍去脈。

  這時白玉仙又喃喃自語道:“實在太像了,出手幾乎跟他完全一樣……”

  韓伯虎輕聲問道:“白女俠指的是‘二先生’?”

  白玉仙微微點頭道:“縱然不可能是他,至少也是師出同門!”

  就這片刻之間,秦忘我跟藍袍中年,已交手二十招以上,仍然勢均力敵,旗鼓相當,一時難分軒輊。

  眾人均看得出神,如同置身事外,對這場驚心動魄,險象環生的激戰,無不歎為觀止。

  雙方都求勝心切,全力以赴,在秦忘我來說,惟有擊敗對方,奪回銀月飛霜及青虹劍兩件罕世神兵,始能洗刷不白之冤。

  對藍袍中年而言,他若勝不了對方,何以懾服骷髏教,聽命於他?更何況,今日之勢,尚有地鼠門及虎風鏢局的人虎視在側,除非骷髏教死心塌地為他賣命,連脫身都不易,遑論殲敵。

  眼見久戰不下,藍袍中年靈機一動,突以“傳音入密”功夫,傳話道:“小夥子,咱們如此耗下去,非至精疲力盡不可,那時你我都只有束手就縛,誰也走不了啦!”

  秦忘我怒道:“哼!你想走,只怕沒那麼容易!”攻勢突然加緊,連連搶攻。

  藍袍中年邊戰邊道:“小夥子,你真想拼出高下,在下絕對奉陪,但不必在此讓別人隔山觀虎鬥!”

  秦忘我尚未會意過來,藍袍中年突然虛晃一招,回身疾掠而去。

  小夥子狂喝道:“哪裡走!”急起直追。

  就在同時,三條人影疾射而去。

  他們是王守義、韓伯虎及白玉仙。郭兆南哪敢怠慢,也揮眾緊隨在後。

  藍袍中年猛一回身,銀月飛霜又出手。

  秦忘我受阻,急以紅毛寶刀迎戰。

  白玉仙、王守義、韓伯虎深知銀月飛霜威力,可傷敵於十二丈內,不敢再接近。

  郭兆南因地鼠門弟子,被藍袍中年屠殺多人,又認定花小芬,系遭秦忘我姦殺,義憤填胸,喝令道:“地鼠門弟子,這兩人都不可放走!”

  韓伯虎欲阻不及,數十名地鼠門弟子,巳一擁而上,潮水般向二人衝去。

  王守義一聲“糟!”甫出,只見銀月飛霜轉向飛來,寒芒過處,一片血箭飛射。

  連聲慘叫,幾名地鼠門弟子,已殘肢斷臂,肚破腸流,甚至身首異處,令人慘不忍睹!

  郭兆南驚怒交加,狂喝一聲,正待向前衝去,卻被韓伯虎一把拖住,勸阻道:“郭兄不可意氣用事!”

  王守義已振聲喝道:“地鼠門弟子快退!”

  地鼠門眾弟子早已魂不附體,聞聲紛紛急退,逃出銀月飛霜威力範圍之外。

  秦忘我卻奮不顧身,趁機欺身搶進,再度逼近至五尺之內,跟藍袍中年展開近身力搏。

  藍袍中年被纏住,正愁難以脫身,突聞遠處傳來呼聲道:“使者,那女子抓住啦!”

  秦忘我暗自一驚,連攻兩招,掠出兩丈久,循聲看去,遙見山峰之上,果然杏花已被那嬌豔婦人挾持。

  藍袍中年暗喜,獰笑道:“小夥子,還想打下去嗎?”

  秦忘我投鼠忌器,不敢再出手。

  白玉仙等人,並不知山峰上,被對方挾持者是何人,見秦忘我突然住手不攻,無不為之詫然。

  藍袍中年冷聲道:“今日到此為止,在下尚有要事,失陪了!哈哈……”狂笑聲中轉身疾掠而去。

  山峰上的妖豔婦人,及杏花也同時消失無蹤。

  秦忘我沒有追去,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似在苦思如何搶救杏花,一時拿不定主意。直到白玉仙等人一擁而上,團團圍住,他才猛然驚覺。

  王守義怒喝道:“先拿下這小子再說!”

  韓伯虎卻搶先發難,厚背鋼刀一掄,欺身疾攻。

  秦忘我出手如電,紅毛寶刀一揮,只聽得一聲金鐵交鳴,厚背鋼刀已被削斷。

  韓伯虎手握半截斷刀,頓時驚愕地怔住了。

  王守義驚怒交加,正待出手,白玉仙卻搶步上前。

  她雙目逼視秦忘我,冷聲道:“你手中雖是斷金削玉利器,但絕難抵擋我的玄冰掌,或冰魄寒珠,只是我並不打算置你於死地,還是棄刀投降吧!”

  秦忘我不亢不卑道:“白女俠,恕在下難以從命!”

  白玉仙怒道:“你要逼我下毒手?”

  秦忘我搖搖頭道:“不!在下本來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決心跟那瘋狂殺手拚個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以明心志。但不幸情勢有了變化,有人被他挾持,使在下方才不得不住手。

  如果白女俠相信在下,容在下把那人救出,在下保證奪回銀月飛霜及青虹劍,來向各位前輩負荊請罪。”

  白玉仙問道:“方才山峰上,被挾持的人是誰?”

  秦忘我面有難色道:“恕在下不便奉告。”

  白玉仙瞼色一沉,道:“哼!你連這個都不願說,我能相信你嗎?”

  王守義怒形於色道:“白女俠,何必跟他多說,今日絕不能輕易放走他!”

  白玉仙微微點頭,正待出手,突見金鵬飛奔而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23
八十一

  金鵬氣急敗壞道:“韓大叔,石鏢主跟骷髏教的人幹上了,恐怕挺不住……”

  白玉仙急道:“你們快去支援石鏢主,這裡交給我了!”

  韓伯虎擔心道:“白女俠一人……”

  白玉仙自負笑道:“韓兄信不過妾身的玄冰掌及冰魄寒珠?”

  韓伯虎微微頷首,向郭兆南一揮手,與王守義、金鵬領著地鼠門眾弟子,急急趕去為石嘯天助陣。

  等他們一離去,白玉仙即道:“此刻並無第三者,你可以說實話,楊姑娘之事,究竟是不是你幹的?”

  秦忘我道:“在下已回答過白女俠了,而且句句是實話!”

  白玉仙詫異道:“蕭姑娘真的不是你救回的?”

  秦忘我搖搖頭,忽道:“白女俠,蕭姑娘是何時被救回的?”

  白玉仙道:“就是被擄去的次日清晨。”

  秦忘我若有所悟道:“這就對了!在下可能昏迷了四五日,昨夜才被人發現昏倒山邊,救至破廟內,半夜始清醒過來,數日前救回蕭姑娘之人,怎麼可能是在下!”

  白玉仙更覺驚詫道:“哦?如此說來,是有人以易容之術,冒充你羅?”

  秦忘我正色道:“在下只敢說,絕未救回蕭姑娘,更未對楊姑娘非禮!”

  白玉仙沉思一下,道:“但那瘋狂殺手,既將蕭姑娘擄去,卻又派人冒充你,故意將她送回……”

  秦忘我接道:“白女俠可記得,那位白菊花姑娘,不也是先擄後釋的嗎?”

  白玉仙道:“嗯?釋回白菊花,是為了伺機奪取銀月飛霜。果真如此,蕭姑娘豈非也受毒藥控制……但這不太可能,據我所知,凡受毒藥控制者,定時必服解藥,而這數日以來,蕭姑娘從未獨自外出,瘋狂殺手也不可能將解藥交給她,以免無法控制。

  更何況,蕭姑娘絕不敢挺身作證,指出對楊姑娘非禮之人,就是冒充你的那小子!”

  秦忘我憤聲道:“哼!說不定那瘋狂殺手,釋回蕭姑娘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嫁禍在下!”

  白玉仙不以為然道:“這有點說不通,照你所說,確實去過羅家莊,但昏迷了四五日,無法記憶所發生的事,顯然是落在對方手中,既然如此,他要置你於死地,易如反掌,又何必多此一舉?”

  秦忘我茫然道:“在下雖無法想出,他故弄什麼玄虛,但一定有目的!不過,白女俠是否相信,在下是無辜的?”

  白玉仙道:“這……除非你坦白告訴我,方才山峰上被挾持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秦忘我猶豫一下,始道:“她……她叫杏花!”

  白玉仙驚詫道:“杏花?她可是當年江南神醫趙百年府中的侍婢?”

  秦忘我搖頭道:“在下不清楚……”

  白玉仙追問道:“她跟你是什麼關係?”

  秦忘我道:“毫無關係。”

  白玉仙詫然道:“哦?毫無關係,你會冒死要去救她?”

  秦忘我強自一笑道:“就算她曾救過在下,欠她一份情吧!白女俠,在下已經說出她是誰了,可以走了嗎?”

  白玉仙未置可否,又問道:“你真要去救她?”

  秦忘我把頭一點,道:“龍潭虎穴,在下也要將她救出!”

  白玉仙當機立斷道:“好!你去吧!”

  秦忘我雙手一拱,欣然道:“多謝白女俠成全!”

  白玉仙微微頷首,目送他掠身而去,若有所思起來。

  石嘯天跟骷髏教起衝突,引起一場混戰,導火線是鴛鴦大盜。

  大雄鏢局的幾名鏢師,認出這對夫婦,飛是兩年前攔劫鏢車的盜匪,石嘯天當即興師問罪,莫野、仇燕哪甘示弱,一言不合,雙方動起手來。

  他們已投效骷髏教,這一動手,黑、青、綠三堂的數十名骷髏,豈能置身事外。

  金衣骷髏一聲令下,群起而攻。

  骷髏教人多勢眾,且均是江湖中亡命之徒,凶神惡煞。大雄鏢局僅來了十餘人,自是居於劣勢。

  金鵬一見情勢不妙,急忙趕去求援。

  蕭姣姣的紅毛寶刀,被秦忘我出其不意奪去,此刻赤手空拳,不敢加入混戰,只在遠處作壁上觀。

  這時石嘯天單挑金衣骷髏,二人較上了勁,一個使用純鋼雙節棍,一個以劍迎敵,雙方均全力以赴,各顯身子,戰的難分難解。

  大雄鏢局的十幾名鏢師,則是眾寡懸殊,陷於苦戰,已有數人不敵,身負重傷。

  情勢岌岌可危之際,援兵及時趕到。

  韓伯虎見狀,驚怒交加,因他與石嘯天交情甚篤,且此次大雄鏢局乃仗義相助,是以一馬當先,直撲那金衣骷髏。

  石嘯天已露敗象,見韓伯虎趕來助陣,頓覺精神大振,手中純鋼雙節棍一緊,但見棍影霍霍,虎虎生風,剎時威力倍增。

  金衣骷髏也不示弱,揮劍迎戰。仍然居於上風。

  韓伯虎看出,此人身法輕靈,劍勢凌厲,且虛實莫測,不禁心頭一震。

  眼見石嘯天表面奮戰不懈,勇猛無比,實已是強弩之末。

  狂喝聲中,竟以手中半截鋼刀,向金衣骷髏攻去。

  武功練至高深境界之人,可以竹枝當劍,飛葉傷人。雖然韓伯虎的厚背鋼刀,被紅毛寶刀削斷半截,但它仍然是把刀!

  金衣骷髏見他來勢威猛,不敢掉以輕心,回劍急封,阻擋來勢。

  刀劍相擊,金鐵交鳴,頓時火星迸射。

  雙方拼的不是兵刃,而是功力,彼此均震的虎一麻,暗自一驚。

  石嘯天哪能錯失這難得機會,趁金衣骷髏驚愕未定之際,雙節棍一抖,直照對方左肩砸下。

  金衣骷髏閃避的同時,陡然劈出一掌,砸中雙節棍環節。石嘯天頓覺棍勢向下一沉,身不由主,跟著向前一個踉蹌。

  韓伯虎暗自一驚,心知金衣骷髏猝下毒手,急忙揮刀搶救。

  果然不出所料,金衣骷髏沉喝聲中,勢猛力沉的—掌,朝石嘯天迎面劈去,幸而韓伯虎一刀掃來,迫使他收掌暴退。

  若非韓伯虎及時搶救,石嘯天絕難避開這迎面一掌,必受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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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石嘯天驚怒交加,猛一回身,雙節棍連連揮打,帶起一陣“呼呼”風聲,攻勢更見威猛。

  韓伯虎見他危機已解,顧及自己身份,不願合力夾攻對方,落個以二敵一之名,立即退開一旁,急向混戰中的場中看去。

  大雄鏢局的鏢師,原已不支,幸地鼠門弟子趕來,使雙方眾寡懸殊之勢扯平。

  但骷髏教中,儘是江湖,中亡命之徒,更不乏武功高強的凶神惡煞,個個騾悍無比。

  尤其是已摘下面具,露出真面目者,就有百毒鬼婆歐陽青萍、鴛鴦大盜草上飛莫野、黑燕子仇燕夫婦、了空大師、巢湖三雄等人。

  青、綠兩色骷髏中,尚未以真面目示人的,定然更不乏江湖高手,武林敗類。

  郭兆南、王守義兩人暗自估計情勢,憑地鼠門弟子,及兩家鏢局的鏢師,只怕難以應付這個局面。與其造成重大傷亡,不如加入混戰,以穩住軍心。

  況且,那邊有韓伯虎、石嘯天聯手力戰金衣骷髏,應是綽綽有餘,看情形並不需要他們援手。

  這兩人一加入混戰,蕭姣姣、金鵬自然不能閒著,雙雙也加入了混戰。

  儘管如此,雙方仍然戰得難分難解,由此可見,骷髏教雖屬烏合之眾,實力倒不可小視。

  若非王守義等人當機立斷,出手助陣,地鼠門弟子及兩家鏢局的鏢師,恐怕早已陣腳大亂,潰不成軍了。

  白玉仙放走秦忘我,急急趕來,突發一聲嬌叱,飛身掠入陣中,出手就以玄冰掌攻敵。

  這罕見的奇功,乃是北海陰寒叟親傳,在場的這批江湖人物,幾乎無人見識過,充其量不過是耳聞而已。

  玄冰掌一發,只見幾名綠衣骷髏首當其衝,頓時全身如墜入冰窖,僵立不動。

  突聞百毒鬼婆歐陽青萍驚呼道:“玄冰掌!”

  其實雙方正喊殺震天,震耳欲聾,掩蓋了她的驚呼,誰也無法聽見。

  只有近處的一批人,見狀為之大駭!

  正值此際,突聞岩洞上方,峰上傳來一聲清嘯。

  說也奇怪,距離比歐陽青萍遠出甚多,這一聲清嘯,所有人卻全都聽見了。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一條人影,飛掠急瀉而下。

  就這一分神,正與石嘯天狠拼的金衣骷髏,竟然不戰而退,回身疾掠而去。

  韓伯虎首先發覺,但已欲阻不及。

  石嘯天哪容他脫身,向韓伯虎揮手一招呼,雙雙急起直追。

  王守義哪敢怠慢,也追下去。

  金衣骷髏疾奔如飛,直撲密林,使三人追至林前,不敢貿然追入。

  教主既已不戰而逃,眾骷髏哪還有鬥志,頓時情勢大亂,紛紛各自逃散。只剩下一些傷亡的,以及被玄冰掌擊中,凍僵在那裡的無法逃走。

  山峰上發出清嘯之人,究竟是誰?竟有如此神威,將那金衣骷髏嚇得倉皇而逃。

  就在這時,那人已飄然落地。

  只見此人一襲青袍,發須雖已花白,卻是神采奕奕,頗具大家風範。

  眾人均不知他是何人,連白玉仙一時也未認出,卻見他一拱手,招呼道:“白女俠久違了,別來無恙啊!”

  白玉仙一怔,猛然認了出來,驚喜道:“是張總教席!”

  不錯,此人正是當年七王爺府,負責教導侍衛武功的總教席張嵐。

  他敞聲笑道:“王府一別,已是十七八年,想不到在此見到白女俠!”

  白玉仙詫然道:“張兄堅辭王府之職,不是決心歸隱故鄉,怎會……”

  張嵐正色道:“說來話長,待在下先問問這幾個江湖敗類!”說時向凍僵的幾人一指。

  白玉仙道:“他們中了妾身的玄冰掌,尚能說話。”

  張嵐走上前,將幾名綠衣骷髏的面具,一一摘下,發現全是陌生面孔,大概是近年以來,始崛起於江湖的黑道人物吧。

  只見他瞼色一沉,厲聲喝間道:“說!骷髏教教主,究竟是誰?”

  幾個綠衣骷髏,心知已無生機,把心一橫,來了個置之不理。

  張嵐正怒從心起,突見王守義三人趕回。

  王守義不愧是當年江南第一神捕,眼光果然厲害,一眼就認出他來,驚詫道:“張總教席?”

  張嵐雙手一拱道:“王兄、韓兄久違了!”

  韓伯虎忙抱拳答禮,欣然笑道:“哈哈,想不到在此地,又見到當年一位老友!”

  王守義忽問道:“張總教席,那骷髏教教主,為何一見你來,就嚇跑了?”

  張嵐正色道:“實不相瞞,在下正是為他而來!只可惜來遲一步……”

  白玉仙詫然道:“哦?張兄知道他是誰?”

  張嵐道:“白女俠可記得,當年在下辭去王府之職,離去時承七王爺恩准,讓在下帶走一名書僮?”

  白玉仙不假思索道:“是那個叫如意的?”

  張嵐頷首道:“就是他,當年因他協助蕭寒月,尋獲密詔,七王爺決定給與厚賞,他卻要求要其自由之身,隨同在下離開王府……”

  白玉仙接道:“當時妾身也在場。”

  張嵐又道:“在下也是看他挺機伶的,才同意帶他回故里,收為徒弟。傳授他武功,十幾年來,一直相安無事。

  不料三年前,他跟—個江湖中女飛賊勾搭上,被在下發覺,加以訓斥,他竟負氣不辭而別,在下遍尋各地,毫無消息,最近才查訪出他行蹤……”

  白玉仙驚詫道:“骷髏教教主,就是如意?”

  張嵐微微頷首道:“如果不出在下所料,很可能就是他!”

  王守義判斷道:“不錯!否則他不會一見張兄到來,嚇得掉頭就逃。”

  張嵐嘆道:“唉!可惜來遲—步,否則當場就可揭開他的真面目了!”

  韓伯虎問道:“張兄可知,瘋狂殺手之事?”

  張嵐神色凝重道:“最近在下也在找他,要查證一件當年舊案……”眼光一掃眾人,欲言又止起來。

  白玉仙察言觀色,心知他有所顧忌,接道:“張兄,咱們多年未見,難得相遇,何不同返洛陽一聚?”

  張嵐欣然笑道:“好!在下正有此意。”

  王守義喜出望外道:“好極了,不過這裡……”

  郭兆南道:“各位先行,這裡的事,交給地鼠門弟子料理。”

  韓伯虎將他拖至一旁,輕聲道:“郭兄,這幾個傢伙,中了白女俠的玄冰掌,已絕無生望,最好在他們死之前,問出些消息。”

  郭兆南笑道:“韓兄放心,在下自有辦法,讓他們說實話的!”

  韓伯虎會心地一笑,轉身招呼道:“張兄,咱們走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24
八十三

  第十八章 杏花殉義
  一行浩浩蕩蕩,回到了虎風鏢局。

  此番出擊,僅有數名鏢師掛綵,雖未一舉殲滅骷髏教,且被瘋狂殺手突圍而去,但意外遇上張嵐,總算不虛此行,有所收穫。

  因為,至少從張嵐這裡,已獲知骷髏教教主是誰了。

  但王守義、韓伯虎卻不明白,白玉仙何以輕易地放走了秦忘我,只是不便急於追問而已。

  大雄鏢局受傷的人數較多,石嘯天吩咐他們先行回去,自己則留在虎風鏢局。

  譚三姑聽說張嵐來了,也急忙來至大廳相見,故人久別重逢,啟有一番寒暄,不在話下。

  石嘯天、蕭姣姣、金鵬均未見過,這位當年七王爺府的張總教席,經王守義一一引見後,賓主坐定。

  張嵐心知在場各人,均急於知道他所說,查訪當年舊案所指為何。

  於是從容不迫道:“不瞞各位說,在下急於找常九,正是有關那瘋狂殺手之事。這十幾年來,在下雖隱居故里,未涉江湖,但昔日一些武林舊識,卻常至在下陋居小聚。

  偶爾談及,常九有位師姑叫巫鳳,人稱千面羅剎,銷聲匿跡多年,卻在數年前,也就是當年那罪魁禍首,‘二先生’病歿天牢的前一個月,突然出現在金陵!”

  眾人茫然相視,尚未聽出所以然。

  張嵐接下去道:“在下當時並未在意,最近風聞那瘋狂殺手,不惜大開殺戒,欲逼常九出面,在下根據種種跡象推斷,他找常九之目的,必然是想獲知,當年帶走那數百武林高手,不知去向的趙幽蘭之下落,因而聯想到,病歿天牢的那人,可能不是‘二先生’本人!”

  此言一出,眾無不大驚,相顧愕然。

  韓伯虎失聲叫道:“在下早就懷疑是他了!只因七王爺言之鑿鑿,親眼目睹‘二先生’死於天牢,在下始打消此念。聽張兄這麼一說,確有此可能!”

  白玉仙急道:“張兄,你的意思是說,千羅剎找了個替身,以易容之術,使之李代桃僵,再偷天換日,從天牢裡換出真正的‘二先生’?”

  張嵐頷首道:“在下正是要查證這一點!”

  王守義雙眉緊蹙道:“不太可能吧!天牢防範森嚴,固若金湯,如何能將假的送入,換出真的……”

  張嵐道:“有錢能使魁推磨,若是以重金賣通看守天牢的人,有何不能!”

  韓伯虎沉吟一下,忽道:“張兄找常九,是否懷疑此事與他有關?”

  張嵐輕嘆一聲,道:“很難說,但瘋狂殺手找他,只有兩種可能,—是志在趙幽蘭及那數百高手,一是常九參與其事,殺他滅!”

  韓伯虎道:“依在下看,殺他滅的成分較大,否則常九為何至今不敢露面?”

  始終未表示意見的譚三姑,這時開了,她沉聲道:“韓鏢主說的不錯,他一定是心懷愧疚,否則咱們既來了洛陽,他為何不來求助?”

  白玉仙緩緩接道:“常九應該不是這種人吧?”

  譚三姑深深一嘆,道:“唉!像當年中州四奇那些人,不也是晚節難保,甘心為虎作倀,替那‘二先生’賣命嗎?”

  眾人之意,似已認定常九為利所惑,參與其事。

  張嵐帶來的此一消息,確使眾人為主震驚,同時更擔憂,萬一那瘋狂殺手,真是當年的‘二先生’,則勢必死灰復然,再度掀起狂風巨浪,為天下武林帶來一場浩劫!

  整個大廳內,氣氛突然沉重起來。

  金鵬更關心的是楊瑤。趁著眾人沉默之際,輕聲向身旁蕭姣姣問道:“蕭姑娘,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楊姑娘究竟出了什麼事?”

  蕭姣姣面有難色,正猶豫不決,不知從何說起,忽聽韓伯虎道:“白女俠,你怎麼放走了姓秦的小子?”

  白玉仙道:“他要趕去救人,妾身不能耽誤他。”

  韓伯虎問道:“救誰?”

  白玉仙緩緩道:“你們也看到了,就是山峰上被挾持的女子。”

  王守義急問道:“那女子是何人?”

  白玉仙眼光向眾人一掃,始道:“她就是杏花!”

  在場的眾人,只有譚三姑、王守義、韓伯虎及張嵐,知道杏花是何許人,頓時為之一怔,相顧愕然。

  王守義驚詫道:“是趙姑娘當年的侍婢?”

  白玉仙微微點了下頭。

  韓伯虎追問道:“秦忘我跟她是什麼關係,為何要去救她?”

  白玉仙道:“這倒不清楚,但妾身相信,他確實急於去救杏花,所以不便把他留住。”

  整個大廳內,又陷於了沉默。

  譚三姑忽道:“事情愈來愈複雜了,瘋狂殺手的真實身份,現在已呼之慾出。但那杏花姑娘,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絕不可能獨自在外拋頭露面,莫非趙幽蘭也出現江湖了?”

  韓伯虎道:“是啊!尤其骷髏教聚集之地,杏花怎會獨自闖去?”

  張嵐提議道:“既然如此,咱們也該去救杏花啊!”

  正在這時,突見黃小玉闖入,氣急敗壞嚷道:“不好了,楊姑娘跑掉啦!”

  眾人大吃一驚,為之愕然。

  洛剛城內,城西一座大宅院,已年久失修。

  據說此宅原為賈姓富紳所有,因早年在江湖中結怨,為仇家找上門來,倉皇避仇,連夜舉家逃走,僅留一駝背老僕在看守,從此未再返回。

  如今偌大的宅院,已是一片淒涼敗落景象。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24
八十四

  但最近數日,巨宅裡卻來了不少人,大部份為青春貌美的女子,各人均隨身攜帶樂器,由一老婦為首。

  除了她們十餘人之外,尚有一藍袍中年、困滿腸肥的大腹賈及一名妖豔婦人。

  藍袍中年,正是那瘋狂殺手!

  由於此宅院佔地甚廣,且這批人深居簡出,行動神秘詭異,每日僅由駝背老僕,出外採購食物,是以附近鄰居,均不知宅內突來一批神秘人物。

  這時在一間密室中,杏花被點了穴道,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站在她面前的一男一女,正是那妖豔婦人及那藍袍中年。

  藍袍中年冷聲道:“杏花姑娘,我不會難為你的,只要你老老實實,說出你主人的下落。”

  杏花聽他直呼其名,暗自驚詫。但她似已知道自己的命運,決心保持沉默,一言不發。

  藍袍中年嘿然冷笑道:“你放聰明些,既然落在我手裡,裝聾作啞是沒有用的!”

  杏花仍然置之不理。

  藍袍中年怒從心起,沉聲道:“哼!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開的了!”

  妖豔婦人勸阻道:“使者不必動怒,且去歇著,讓我來問她。”

  藍袍中年怒哼一聲,拂袖而去。

  出了密室,由密道走出,暗門外是個連壁書架,原來外面是間書房。

  剛把書架推回原狀,一轉身,發現綠衣小婢正走入。

  綠衣小婢執禮甚恭道:“段婆婆有請使者。”

  藍袍中年微微頷首,隨綠衣小婢走出書房,來至正廳,只見老婦甫為大腹賈療傷完畢,正閉目運功調息。

  老婦滿頭白髮,卻是紅光滿面,她雙目乍睜,精光內斂。顯然是位功力極深內家高手。

  藍袍中年向兩名少女扶坐著。尚昏迷未醒的大腹賈一瞥,上前道:“段老前輩召喚在下?”

  老婦道:“他的傷勢已無大礙,不過這—掌,至少減去他十年功力!”

  藍袍中年輕喟道:“能保住命,已屬萬幸了。”

  老婦手一擺,示意藍袍中年坐下,遂道:“老身為了鳳兒,親自趕來,答應助你一臂之力,找到常九為止。如今常九雖未出面,但已抓回那叫杏花的女子。老身不宜久留在此,打算帶十二金釵回天竺了。”

  藍袍中年暗自一驚,急道:“段老前輩,目前大勢未定,正值緊要關頭,你老人家這一走,實舉足輕重,對在下成敗影響至巨……”

  老婦接道:“鳳兒除懾魂魔音之外,已盡得老身真傳,有她留下助你,應該是力足勝任了。”

  藍袍中年道:“不瞞段老前輩,當初在下估計錯誤,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只要找到常九,逼問出趙幽蘭及那數百武林高手下落,即可成其大事。

  不料橫生枝節,更引出當年那批強敵,如今對方實力,實超出在下想像。若無段老前輩為後盾,雖有令徒全力相助,恐怕也將落個功虧一簣啊!”

  老婦面有難色道:“老身已近三十年未離天竺,此番實為鳳兒既已插手,騎虎難下,不得不親自出馬。萬—被天山寒叟風聞,老身毀約重涉江湖,他就師出有名,可逼老身交還那部‘懾心大法’秘笈了!”

  藍袍中年驚詫道:“天山寒叟尚在人世?”

  老婦微微頷首道:“當年他遨遊天下,不知怎會將那銀月飛霜失落,回天山後即從此不出,老身往借‘懾心大法’秘笈時,他提出條件,即限老身終身不得離開天竺,否則將索回秘笈。”

  藍袍中年更覺詫異道:“據聞懾心大法,百年之前即已失傳,從無人練成,他既擁有秘笈,為何自己不練,卻輕易借與段老前輩?”

  老婦沉吟一下,始道:“告訴你也無妨,他因操之過急,練功時走火入魔,致武功已廢,無法繼續再練。”

  藍袍中年道:“這就更有悖常情了,他自己既無法練成,怎麼可以借給別人去練?”

  老婦似笑非笑道:“他非借給老身不可,因為他與老身曾是夫妻!”

  藍袍中年若有所悟道:“如此說來,那巫女俠……”

  老婦道:“是他女兒,但老身卻不是她生母!”

  藍袍中年一怔,茫然道:“這……”

  老婦強自一笑道:“這筆糊塗舊帳,不提也罷。老身之所以說出這些,只是讓你知道,非回天竺不可的苦衷。”

  藍袍中年不以為然道:“天山寒叟武功已廢,他有何能耐,敢向段老前輩強索秘笈?”

  老婦深深一嘆,道:“秘笈最後一章,他已毀去,全部記在心裡,曾與老身約定,能練成至最後階段,再去見他,當面授玄機,以全大成。

  此舉一則試探老身,是否有此恆心毅力,花數十年苦練,否則,若無法練至最後階段,那最後一章,根本不需知道其內容,另一則,就是惟恐遭人覬覦,而老身不能保住秘笈,落於他人之手。”

  經老婦說明原委,藍袍中年始恍然大悟。

  他沉思一下,問道:“段老前輩尚未練至最後階段?”

  老婦搖搖頭道:“至少尚需一年半載,日前在羅家莊,十二金釵施展的懾魂魔音,只是從其中演化,用於樂器之上,僅能使人喪失神志,陷入昏迷,一旦練成懾心大法,則可隨心所欲,控制他人意志,去作任何事情。”

  藍袍中年道:“段老前輩,不是在下潑冷水,懾心大法需花數十年,始能練成,在下於十幾年前,即利用藥物,控制數百高手,任憑驅使,段老前輩何必……”

  老婦接道:“這兩者之間,大不相同,藥物必需使人服下,始能發揮效力,試問,你我若正作生死之斗,老身縱有藥物,能使你毫無抗拒服下嗎?”

  藍袍中年道:“不能。”

  老婦笑了笑,道:“懾心大法則不然,只需彼此眼光一接觸,即可以本身意念,控制對方意志。練至最高境界,甚至無需接觸對方眼光,僅憑心靈感應,亦可遙控對方於千里之外!”

  藍袍中年不禁暗自心驚,老婦一旦練成懾心大法,豈不天下武林將受其控制,甚至……

  念猶未了,老婆已起身道:“好了,天時不早,老身正好趁夜裡上路,以免帶著一群年輕姑娘,引人注目……”

  妖豔婦人突自書房衝出,氣急敗壞道:“那女子企圖自斷舌根……”

  藍袍中年大驚,急問道:“死了沒有?”

  妖豔婦人道:“幸而妾身及時搶救,點了她昏穴。”

  老婦道:“讓老身去瞧瞧。”

  三人立即走入書房,由書架後暗門進入。

  來至密室,只見杏花昏倒地上,滿嘴鮮血,仍在涔涔流出。

  老婦上前蹲下,捏開杏花的嘴,查看之後,黯然道:“舌根雖未咬斷,但受傷極重,短時間內,恐怕不能說話了。”

  藍袍中年情急道:“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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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妖豔婦人道:“除她之外,好在尚有常九,知道趙幽蘭及那數百高手的下落。”

  藍袍中年深深一嘆,沮然道:“如此一來,又得大費周章,逼常九出面了。”

  妖豔婦人輕喟道:“唉!不是妾身放馬後炮,使者放走姓秦的這步棋,實在有欠考慮。”

  藍袍中年道:“不!在下認為這步棋,走的很對。虎風鏢局那班人,巳跟姓秦的反目成仇,正好自相殘殺,咱們的那位‘蕭姑娘’,也已臥底成功。只要常九一出現,跟他們那班人搭上線,她就會伺機而動。”

  妖豔婦人憂形於色道:“如果常九不出現呢?”

  藍袍中年充滿自信道:“放心,她一定會出現的!”

  秦忘我哪會想到,杏花被挾持,竟然藏匿在洛陽城內!

  他漫山遍野搜尋,凡是可疑之處,無一放過。

  疲於奔命,搜遍方圓數十里,結果毫無發現,不禁憂心如焚。

  夜已深沉,他失望沮喪地回到洛陽城外,卻不敢貿然入城,惟恐遇上虎風鏢局的人,或地鼠門弟子。

  正趑趄不前,突見城牆頭上,一條人影疾掠而下。

  秦忘我暗自一怔,立即戒備。

  那人顯然在城牆上守望已久,居高臨下,發現秦忘我奔來,即時掠身而下,落在他一丈之外。

  秦忘我定神一看,那人是個年約六旬老婦,精神奕奕,毫無老態。

  她似無敵意,展顏一笑道:“老身恭候多時了!”

  秦忘我又是一怔,詫異道:“前輩認識在下?”

  老婦道:“今日若非小兄弟出手相救,以石塊擊中那銀月飛霜,老身早已身首異處,怎能不認識!”

  秦忘我若有所悟道:“噢,前輩就是那青衣……”

  老婦笑道:“老身叫歐陽青萍,江湖上替老身起了個綽號,不太好聽,叫做百毒鬼婆!”

  秦忘我仍然保持戒備,道:“歐陽前輩在此等在下,有何賜教?”

  歐陽青萍道:“小兄弟,不用緊張,老身活了這把年紀,總不致恩將仇報啊!”

  秦忘我強自一笑道:“在下絕無此心,只是歐陽前輩,乃是骷髏教青旗堂堂主……”

  歐陽青萍接道:“正因老身是骷髏教的人,才能對小兄弟有所幫助,以報今日相救之恩呢!”

  秦忘我詫然道:“哦?歐陽前輩要幫助在下?”

  歐陽青萍頷首道:“小兄弟,你今日混入骷髏教,是否想查明那教主的身份?”

  秦忘我道:“實不相瞞,在下只是誤闖林中,眼見一位朋友被歐陽前輩所制,挾持而去……”

  歐陽青萍道:“是那用彈指迷魂粉的女子?”

  秦忘我微微點頭道:“在下欲救不及,只好混入岩洞,打算伺機而動……”

  歐剛青萍憂形於色道:“如今她落在復仇使者的手裡,要救她就不太容易了!”

  秦忘我趁機問道:“歐陽前輩可知,那復仇使者究竟是何許人?”

  歐陽青萍正色道:“不瞞小兄弟,老身之所以加入骷髏教,也正是為了此人!”

  秦忘我對骷髏教的人,哪敢輕易相信,隨道:“哦?歐陽前輩也不知他是誰?”

  歐陽青萍道:“老身已追查數年,始終無法掌握其行蹤,直到數月前,風聞他找上了骷髏教,似欲利用那批亡命之徒,有所圖謀,老身乃設法加入該教,居然混上了個青旗堂堂主!哈哈……”

  老婆子拐彎抹角,說了半天,仍未說出復仇使者是何許人。

  秦忘我不耐煩道:“歐陽前輩究竟知不知道,那人是誰?”

  歐剛青萍仍未正面作答,忽問道:“小兄弟貴庚?”

  秦忘我道:“十八!”

  歐剛青萍笑道:“那就難怪了,在小兄弟出世前一年,江湖中出現一位神秘人物……”

  秦忘我接道:“可是那位‘二先生’?”

  歐剛青萍一怔,詫異道:“小兄弟知道其人?”

  秦忘我道:“在下不但知道其人,也略知其事,莫非歐陽前輩所指的復仇者,與這位‘二先生’有關?”

  歐陽青萍頷首道:“既然小兄弟已知其人其事,老身就不必贅述了。風聞此人在數年前,已病歿於天牢中,但老身經數年追查,發現他可能根本未死!”

  秦忘我驚詫道:“那天牢中死的是何人?”

  歐陽青萍神情陡變,激動道:“極可能是老身之子黃堯!”

  秦忘我大出意料之外,正待追問,突見數條人影疾奔而來。

  歐陽青萍急道:“小兄弟,有人來了,咱們找個地方詳談如何?”

  秦忘我充滿好奇,急於想知道,病歿天牢的“二先生”,怎會變成了這老婆子之子,當即把頭一點,偕同歐陽青萍疾掠而去。

  奔來的這數人,正是王守義、韓伯虎、白玉仙、譚三姑、金鵬及張嵐。

  轉眼之間,秦忘我與歐陽青萍,已然無影無蹤。

  王守義不禁詫異道:“怪哉!分明見到有兩個人,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韓伯虎道:“不可能是楊姑娘,她在洛陽,除了咱們之外,不認識任何人。”

  原來他們出城,是在追尋楊瑤。

  依譚三姑判斷,楊瑤絕不可能是逃出尋短見,如果決心要死,在鏢局裡即可伺機自刎,何需跑出來。

  因此只有一個可能,即是找秦忘我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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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王守義憂急如焚,妹夫楊超死於非命,仇猶未報,楊瑤是他唯一的外甥女,豈能再出事。

  金鵬更是又驚又急,一行數人先趕往洛陽客棧,僕了一空,秦忘我既未回去,楊瑤自然不可能在。

  城內各處追尋,毫無發現,他們立即出城,結果仍然未見這姑娘影蹤。

  他們疲於奔命,沿著洛陽城四周,繞尋一遍,正奔向北面城外,遙見兩條人影,哪知飛奔趕來;兩條人影卻已不知去向。

  韓伯虎的判斷不錯,如果是楊瑤遇上了秦忘我,絕不會善罷甘休,勢必拚個你死我活,怎會見了他們就逃走。

  但他卻未想到,二人之中,有一個竟是秦忘我!

  王守義道:“方才那兩條人影,好像是朝城西方向逸去,咱們追過去瞧瞧。”

  事不宜遲,哪敢怠慢,男女老少六人,立即施展輕功,直奔城西。

  夜色朦朧下,遙見從城西牆頭上,一連縱落十幾條人影,紛紛飄然落地。

  原來古時城門,入夜即按時關閉,次日凌晨始開城。

  江湖人物進出城門,仗著身懷輕功,根本不受時間限制,深更半夜,亦可來去自如。

  毫無疑問,一連縱落的這十幾條人影,必是江湖人物。

  王守義一馬當先,奔近一看,發現竟是一批娘子軍!

  為首的是一老婦,身後緊隨一綠衣小婢及十二名絕色少女,

  王守義意外地一怔,張嵐等人已相繼趕至。

  以老婦為首的娘子軍,卻視若未睹,浩浩蕩蕩而去。

  王守義身居官職,習慣地喝問道:“什麼人?”

  老婦止步道:“你是在問咱們?”

  王守義振聲道:“深更半夜,罔顧官府禁令,翻越城牆而出,定非善類,自然是問你們!”

  老婦冷森森道:“奉勸閣下,最好不要過問,否則……”

  王守義不甘示弱道:“否則怎樣?”

  老婦冷聲道:“那就怪不得老身了!”

  眾人一聽老婦氣,又見那十二名絕色少女,個個攜帶樂器,突然想到秦忘我所說,夜闖羅家莊時,曾見羅莊主與那瘋狂殺手,飲酒作樂,並有樂曲彈奏助興。

  莫非正是眼前這批少女?

  對方是一老婦,王守義不便貿然出手,幸好譚三姑挺身上前,也報以冷笑道:“哦?你這老婆子,氣倒不小啊!”

  老婦瞥她一眼,狀至不屑道:“你就是白發龍女譚三姑?”

  譚三姑昂然道:“不錯!你這老婆子又是何人?”

  老婦狂聲道:“你還不配問!”

  要知當今武林之中,譚三姑的輩分極高,眼前這老婦狂態畢露,似乎根本未將她看在眼裡。

  老婆子不由地怒從心起,冷哼一聲,出手就是一掌攻去。

  這一掌雖未盡全力,卻是猝然出手,凌厲已極。

  哪知老婦不閃不避,掌力距她不及一尺時,突覺一股寒氣護身,如同一堵無形銅牆鐵壁,竟將譚三姑的掌力吸住。

  白玉仙驚呼道:“譚老前輩快退!”同時出手如電,從旁推出一掌。

  幸而她是北海陰寒叟傳人,習的是陰寒奇功,能識出老婦的門道。這一掌玄冰掌發去,以寒制寒,始及時化解了老婆子的危機。

  譚三姑只覺全身一震,被反彈之力,震退數尺,心裡不禁暗叫一聲:“好險!”

  若非白玉仙及時出手搶救,她被對方寒氣吸住,整條右臂定然報廢,甚至喪命。

  但除了白玉仙之外,其他人只是大驚失色,卻無人能識出,老婦施展的是什麼玄門奇功。

  只聽老婦冷冷一笑,雙目如炬,逼視著白玉仙道:“北海陰寒叟是你何人?”

  白玉仙不亢不卑道:“妾身的恩師!”

  老婦冷聲道:“想不到他唯一的傳人,竟是如此年輕的女娃兒!”

  白玉仙已年近四十,竟被對方稱作年輕女娃兒,不由地瞼上一紅。伹她不以為忤,畢竟這老婦,年紀至少在八九十歲以上,

  譚三姑方才險吃大虧,心知老婦必然大有來歷,正想讓白玉仙套出對方來龍去脈,未再急於出手。

  其他數人,此刻更不敢貿然輕舉妄動。

  白玉仙忽問道:“老人家方才施展的,可是玄陰寒甲功?”

  老婦微覺一怔,道:“難怪北海陰寒叟,選了你作唯一傳人,果然獨具慧眼!”

  白玉仙聞言驚道:“你老人家,莫非是天竺魔女段老前輩?”

  譚三姑等人大吃一驚,想不到眼前這老婦,竟是數十年前,即與天山寒叟齊名,輩分猶在天山陰寒叟之上,久已未出江湖,甚至已被人淡忘的天竺魔女段娥!

  今夜她怎會突然出現在洛陽?

  天竺魔女段娥臉色一沉,冷森森道:“女娃兒,老身久巳不沾血腥了,偏偏被你識出身份,那就怪不得老身不能留活了!”眼向眾人—掃,殺機畢露,似已將譚三姑等人全部包括在內。

  白玉仙暗自—驚,力持鎮定道:“段老前輩,你既知妾身為北海陰寒史傳人,當知冰魂寒珠可破玄陰寒甲功吧?”

  天竺魔女段娥狂笑道:“哈哈……那是數十年前的事了,如今你再試試!”

  白玉仙哪敢貿然輕試,不禁躊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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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猶記得,北海陰寒叟時常誇耀,生平最得意者即是曾以冰魂寒珠破了玄陰寒甲功。

  但天竺魔女段娥的話不錯,那是數十年前之事,如今北海陰寒叟早已作古,而對方仍健在。經過數十年演變,玄陰寒甲功已非當年可比。

  白玉仙實毫無把握能以冰魂寒珠再破對方玄陰寒甲功,因而不敢貿然造次。

  段娥見她遲遲不出手,挑釁道:“怎麼?不敢試嗎?好!看在北海陰寒叟的份上,你不妨用冰魄寒珠試試,老身絕不還手!”

  白玉仙心理壓力極重,惟恐一擊不克制敵,今夜七人勢必悉遭毒手。

  其他五人也暗自叫苦,今夜怎麼也想不到,遇上了這個女魔!

  白玉仙突然當機立斷道:“既然如此,妾身有僭了!”

  段娥冷聲道:“出手吧!”

  白玉仙胸有成竹,手中已暗扣兩顆冰魄寒珠,目光凝視對方,蓄勢待發。

  其他五人均屏息凝神,緊張地注視白玉仙。

  嬌叱聲中,只見白玉仙肩頭微晃,出手如電?兩道寒芒挾破空呼嘯聲,向段娥疾射而去。

  當年譚三姑與張嵐以劍帝傳人蕭寒月那等武功,中了白玉仙的冰魂寒珠,也幾乎喪命,足見其霸道。

  那知兩道寒芒射近段娥一尺處,競又被那無形寒氣吸住,頓化無形。

  這一結果,似在白玉仙意料之中,她在兩顆冰魂寒珠出手之際,人已倒竄而出,一旋身,出其不意地雙掌齊發,攻向那十二名絕色少女。

  她們正在全神貫注看段娥跟白玉仙一決高下,毫無防範,被白玉仙攻了個措手不及。

  兩名少女首當其衝,被那奇寒刺骨的掌力擊中,頓時如墜冰窯,全身凍僵。

  白玉仙並未住手,雙掌疾翻,又是兩名少女不及閃避,被寒冰掌擊中。

  變生肘腋,段娥驚怒交加,狂喝道:“你敢傷我十二金釵!”雙臂齊張,疾撲而來。

  白玉仙一舉連傷四少女,不及再出手,急向眾人招呼道:“快走!”

  譚三姑等不敢跟段娥交手,急隨白玉仙之後,向城牆下疾掠而去。

  段娥見她苦心教練、始有所成的四名金釵受傷,心知若不急救,必死無疑,就這一遲疑,那六人已飛身上了城牆頭,欲追不及。

  她不禁恨聲道:“哼!我絕饒不了你們的!”

  白玉仙等七人,死裡逃生,回到了虎風鏢局。

  各人雖撿回一條命,想起方才的情景,猶有餘悸。

  幸而白玉仙急中生智,使段娥急於搶救那四名少女,無暇分身追敵,否則他們絕難全身而退。

  驚魂甫定,王守義詫然問道:“白女俠,方才那老婆子的玄陰寒甲功,真有那麼霸道?”

  白玉仙正色道:“各位親眼見到的,妾身連發兩顆冰魄寒球,未能傷她分毫!”

  韓伯虎驚道:“據江湖傳說,那天竺魔女段娥,早於數十年前,即巳作古,怎會仍在人世,且今夜會出現在洛陽城外!”

  王守義更正道:“不是出現城外,而是由城內出去的!”

  張嵐接道:“不錯,由此可見,她們在洛陽城內,必有藏身之處!”

  這時蕭姣姣、黃小玉自內急步走出。

  她們原欲跟去,追尋楊瑤,卻被譚三姑阻止,留了下來,當時石嘯天也被婉拒,留在這裡等候消息。

  黃小玉搶步上前,道:“郭前輩親自來過,說是城西發現一座巨大宅院,十分可疑,石老鏢主跟去查看了?”

  張嵐即到:“果然不出在下所料!”

  白玉仙苦笑道:“天竺魔女段娥武功太高,咱們避她尚猶恐不從,能去惹她嗎?”

  眾人面面相覷,黯然無語。

  蕭姣姣急問道:“楊姑娘沒有找到?”

  其實她是多此一問,如果找尋到了,會不帶回來!

  王守義搖搖頭,沮然道:“唉!真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平—波又起!”

  眾人心情極為沉重,又沉默下來。

  張嵐神色凝重道:“近三年來,在下為了迫尋如意,走遍各地,曾順道拜訪過幾位隱士,獲各—些武林掌故及江湖舊案,據說數年前,突然出現金陵的千面羅剎巫風,即是天山寒叟之女!”

  眾人又為之一怔,相顧愕然。

  白玉仙急道:“曾聞恩師提及,天山寒叟,原跟天竺魔女是結髮夫妻,後因一個女人介入,致使夫妻反目,勞燕分飛,各走一方。不久那女人因產女而亡,女嬰由其兄收養,莫非就是千面羅剎巫鳳?”

  張嵐微微頷首道:“不錯,正是她。但各位可能尚不知道,巫鳳的師兄裴振雄,人稱無翅大鵬,就是常九的師父呢!”

  眾人大出意料之外,咸認事態愈變愈複雜了。

  韓伯虎詫然道:“如此說來,常九跟千面羅剎巫鳳,豈不也有很深淵源?”

  王守義接道:“難怪地鼠門弟子,皆精於易容之術了。”

  譚三姑道:“這筆帳,慢慢再研究。郭兆南既發現可疑宅院,偕石鏢主去查看,咱們也得採取行動啊!”

  韓伯虎霍地站起身,道:“對!咱們快去接應!”

  眾人正紛紛站起,突見兩人直入大廳,正是郭兆南與石嘯天。

  韓伯虎迎上前,迫不及待問道:“二位有何發現?”

  郭兆南喘了氣,始道:“城西那座宅院,可能即是瘋狂殺手藏身之處!”

  韓伯虎詫異道:“可能?二位尚未確定?”

  郭兆南道:“近日以來,地鼠門弟子已將洛陽城內,所有可容藏身,或可疑之宅全查看過,只因城西那座巨宅,久已無人居住,僅留一駝背老僕看守,毫無異狀,是以未曾特別留意。

  今夜,一名弟子回報,探聽出那老僕,近來每日均採購大量食物,絕非一人食用之量,因而引起在下懷疑,特地趕來,不巧各位正去尋找場姑娘,只好由石兄與在下前去查看……”

  王守義急問道:“二位發現了什麼?”

  石嘯天接道:“郭兄與在下,在宅外查看甚久,未發現任何動靜,正待冒險入內一探,突見一個老婆子,帶著十幾個年輕女子,其中尚有幾人受傷……”

  譚三姑等數人,異同聲驚道:“天竺魔女段娥!”

  石嘯天驚詫道:“天竺魔女?”

  王守義道:“石兄,請先說,後來怎樣?”

  石嘯天沮然道:“她們均飛身越牆而入,在下與郭兄見她們人數甚多。且不明身份,只好決定先趕回來。”

  白玉仙神色凝重道:“大概是那幾個女子,中了妾身的玄冰掌,老魔女要為她們施救,只得去而復返,又回城西巨宅了。”

  譚三姑憂形於色道:“萬—那老魔女,跟瘋狂殺手狼狽為奸,咱們勢難匹敵,如何是好……”

  這問題,誰也無從回答。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25
八十八

  憑在場這些人,已對瘋狂殺手毫無所懼,必要時可全力一拼,尚不知鹿死誰手。但如今天竺魔女段娥突然出現,他們就絕無勝算了。

  白玉仙沉吟一下,滿面蹙容道:“恩師在世時曾提及,天竺魔女段娥生平罕遇敵手,只敗過一次,就是恩師以冰魄寒珠,破了她的玄陰寒甲功,除他老人家以外,天下只有一人能制勝她,那就是天山寒叟……”

  譚三姑嘆道:“尊師早已作古,天山寒叟恐怕也已不在人世……”

  張嵐接道:“不!據在下最近風聞,天山寒叟仍然活著,只是因練懾心大法,操之過急,以致走火入魔,如今武功已廢。”

  白玉仙苦笑道:“就算他武功未廢,遠在天山,又怎能趕來?更何況,他也不一定會為咱們,出面去制服老魔女,畢竟他們曾是夫妻啊!”

  韓伯虎沮然道:“難道咱們就束手無策了?”

  一片愁雲慘霧,籠罩著各人心頭。

  張嵐感嘆道:“當年那場空前浩劫,猶勝今日,最後終能消弭於無形,今夜幾位當年老友重聚,獨缺那蕭大俠……”

  譚三姑聞言,突向沉默無言的蕭姣姣道:“蕭姑娘!”

  蕭姣姣出其不意地一驚,強自鎮定道:“譚婆婆有何指示?”

  譚三姑問道:“令尊令堂,如今可知在何處?”

  蕭姣姣緩緩答道:“他們可能已赴關外……”

  譚三姑頗覺失望,輕聲一嘆,又問道:“令尊可曾傳你七煞劍招?”

  蕭姣姣微微點頭道:“晚輩習過,只可惜火候不夠。”

  張嵐道:“譚老前輩,可是想以七煞劍招,破那老魔女的玄陰寒甲功?”

  譚三姑剛一點頭,白玉仙已接道:“沒有用的,玄陰寒甲功,乃是練陰寒之功至高無上境界,以深厚功力,聚為無形護甲,護住全身,非但刀槍不入,水火難侵,更不畏百毒,若用以攻敵,則以陰寒之氣,凝聚成有形兵刃,無堅不摧,可傷人於一丈之內!”

  眾人聞言愕然,為之氣餒。

  瘋狂殺手已難以應付,如今又多了個老魔女,豈不更感棘手?

  第十九回 力奪銀月

  天方破曉,大批官兵直撲城西,包圍了大宅院。

  眾人束手無策之下,王守義想起當年,對付“二先生”的辦法,決心動用官府人力,畢竟邪不勝正,對方縱有蓋世武功,總不敢公然抗拒官兵吧!

  王守義夤夜親訪洛陽府,借調百名官兵,其他眾人均扮作捕快,浩浩蕩蕩趕往城西,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行動,使對方措手不及。

  百名弓箭手,將巨宅團團圍住,箭頭均綁以炸藥硫硝,這是譚三姑的主意,仿照白羽令門作法,以增威力。

  佈署完畢,王守義率眾越牆而入,直闖宅內。

  但出乎意料之外,整個巨宅內,竟然毫無動靜。

  眾人分頭搜索,搜遍全宅各處,甚至找出幾間密室,亦不見一個人影,連那駝背老僕也不知去向。

  從種種跡象判斷,近日之內,宅內確實有人居留過,必是臨時匆匆撤走。

  是誰走漏了消息?

  被疑為臥底的秦忘我不在,其他的人絕無可能,那麼內奸究竟是何人?

  誰也不會想到,竟然是蕭姣姣!

  百香庵,位於洛陽城外十里。

  附近一帶,山明水秀,景色十分宜人,確為淨修絕佳之

  每逢節期,此庵香火始鼎盛起來,平時極為寧靜。

  主持為百淨師太,今日神色凝重,不見平日慈祥的笑容,彷彿心事重重,且顯得侷促不安。

  而最特殊的,是庵中那十幾個比丘尼,竟然變成青春貌美的年輕尼姑。

  她們如影隨形,寸步不離百淨師太。

  禪房裡,天竺魔女段娥正在運功,為四名少女療傷,綠衣小婢隨侍在側,不斷以布巾,為老婆子擦拭額前豆大的汗珠。

  隔壁禪房內,坐在禪榻上,神情木然,雙目遲滯的少女,正是蕭姣姣! 

  站在她面前的,則是藍袍中年與千面羅剎巫鳳。

  只聽巫鳳道:“咱們那位‘蕭姑娘’,既已臥了底,此女留著尚有何用?”

  藍袍中年笑道:“有她在手上,可以防萬一啊!萬一咱們那位‘蕭姑娘’,被對方識破,只要真的在咱們手中,他們就不得不投鼠忌器!”

  巫鳳不以為然道:“段老前輩既已改變心意,決定留下,咱們還怕什麼?大可不必……”

  正說之間,突見一名美貌年輕女尼入報,道:“使者,骷髏教青旗堂堂主求見。”

  藍袍中年一怔,詫異道:“怪了,骷髏教的人,怎會找到這裡來?”

  說著己隨那女尼,走出禪房。

  來至佛堂,果見是那青旗堂堂主,百毒鬼婆歐陽青萍。但她當時戴著面具,藍袍中年未見過真面目,不敢確定其身份。

  當即一施眼色,示意幾名女尼將老師太帶走。

  歐陽青萍執禮甚恭道:“骷髏教青旗堂堂主,歐陽青萍拜見使者!”

  藍袍中年微微答禮,道:“有事嗎?”

  歐陽青萍道:“奉教主之命,請使者移駕前往一見。”

  藍袍中年問道:“在何處?”

  歐陽青萍道:“仍在昨日的岩洞。”

  藍袍中年毫不猶豫道:“好!歐陽堂主先行回報,在下交代一下,隨後即到!”

  歐陽青萍暗喜,施禮而去。

  巫鳳自內走出,問道:“使者要去見骷髏教教主?”

  藍袍中年微微頷首道:“昨日傷了他們多人,大概借此有所索求吧!”

  巫鳳不屑道:“骷髏教兩次的表現,實令人失望,這群烏合之眾,看來是捧不起的阿斗,使者不必對他們寄以厚望了。”

  藍袍中年臉有成竹道:“在下自有主張。”

  交代幾句,立即離開百香庵,獨自匆匆趕往。

  相距不過十數里,哪消一頓飯時間,已遙見那一片密茂森林。

  穿出密林,只見岩洞外,歐陽青萍已在恭候。

  藍袍中年掠身而至,問道:“教主何在?”

  歐陽青萍恭然答道:“在洞內已恭候多時。”

  話甫落,金衣骷髏已自洞內走出,雙手一拱,道:“使者駕到,有失遠迎。”

  藍袍中年開門見山道:“教主可是為昨日之事……”

  金衣骷髏接道:“不!骷髏教有的是人,用幾個給使者試那銀月飛霜,有何不可,根本不值一提。”

  藍袍中年道:“哦?教主另有他事?”

  金衣骷髏也直截了當道:“不錯,有兩件事,一件是在下的,另一件是青旗堂堂主的!”說時向歐陽青萍一指。

  藍袍中年雙目如炬,向歐陽青萍一瞥,沉聲道:“在下時間很寶貴,你們哪一位先說?”

  金衣骷髏謙讓道:“歐陽前輩先請!”

  歐陽青萍微微一點頭,即道:“那老身就有僭了。請問使者,可知黃堯其人?”

  藍袍中年聞言一怔,詫異道:“黃堯?”

  歐陽青萍沉聲道:“他冒死易容潛入天牢,偷天換日,救出了使者……”

  藍袍中年暗自吃驚,瞼色倏地一變,雙目滿凝殺機,冷森森道:“嘿嘿,你的消息真靈通!不用說,大概已知在下是誰了吧?”

  歐陽青萍道:“老身不管你是誰,只關心我兒子的死活!”

  藍袍中年詫然道:“哦?黃堯是你兒子?”

  歐陽青萍沉痛道:“不錯!十餘年前,他就苦練龜息術,揚言練成之後,將有一番驚天動地的作為,老身當時不以為意,因那龜息術,只能詐死而已,何能成其大器。不料他於數年之前,練成後即一去不返……”

  藍袍中年、金衣骷髏均不動聲色,靜聽她說下去。

  歐陽青萍強自抑制激動情緒,接道:“老身遍尋各地,多方查訪,始知他與一女子,於那位自稱‘二先生’者,‘病殃’天牢前一月,曾出現金陵,其後即不知去向。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25
八十九

  經老身苦思多日,始恍然大悟,必然是他借易容之術,扮成那位‘二先生’,設法潛入天牢,換出真的‘二先生’。然後施展龜息術;使人以為他已死,等‘屍體’送出天牢,再自行復活過來。

  因此,老身不惜加入骷髏教,以便找到閣下,因為只有你與那女子,知道他的下落!”

  藍袍中年狂笑一聲,道:“百毒鬼婆果然名不虛傳,你方才所說情況,直如親目所見一般!”

  歐陽青萍道:“如此說來,果然不出老身所料,堯兒不惜多年苦練龜息術,為的就是要救出閣下羅?”

  藍袍中年獰笑道:“以‘二先生’的武功,天牢能禁得住他?”

  歐陽青萍道:“這點老身也想到過,但那‘二先生’所犯滔天大罪,當株九族。只因其父曾有功於朝廷,始蒙皇恩免受滅門之罰。為了怕株連九族,他不敢越獄,才會用這偷天換日之計,掩人耳目,正如閣下至今,仍不敢暴露真實身份!”

  藍袍中年冷聲道:“但現在至少有兩個人知道了!”說時目光向眼前二人一掃。

  歐陽青萍深深一嘆,道:“老身絕不過問你的事,只要知道我兒下落!”

  藍袍中年搖搖頭道:“可惜我不知道!”

  歐陽青萍激動道:“不可能!絕不可能!堯兒處心積慮多年,痛下苦功,勤練龜息術,志在把你救出,借你的武功及智慧,有番作為,好揚眉吐氣。

  如今你已自天牢脫身數年,各地奔走,暗中佈署就緒,蠢蠢欲動,怎會不知堯兒下落?除非已殺他滅!”

  藍袍中年沉聲道:“此事回頭再說,先聽聽教主有何事。在下既來了,兩件事一併給你們個交代!”言下之意,似已要將眼前二人置於死地。

  因為他們二人,已知他就是“二先生”,必須滅!

  金衣骷髏直截了當道:“在下只要討還一人二物!”

  藍袍中年微微一怔,問道:“何人?”

  金衣骷髏道:“昨日在此,被你們擄去之女子!”

  藍袍中年又一怔,道:“哦?尚有哪二物?”

  金衣骷髏振聲道:“銀月飛霜與青虹劍!”

  藍袍中年突發狂笑道:“哈哈……原來是你!”

  金衣骷髏摘下面具,果然是秦忘我!

  “錚”地一聲,紅毛寶刀已出鞘。

  歐陽青萍急道:“小兄弟,先讓他說明我兒下落,你們再動手。”

  藍袍中年心念一動,突然改變主意,有恃無恐道:“老婆子,你放心,除非我要殺他,否則他絕不敢出手!”

  秦忘我不服道:“哦?你有這個把握?”

  藍袍中年冷冷一笑,道:“因為你所要的人,尚在我手裡,縱然你此刻穩操勝算,能把我殺了,也救不了她,何況,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秦忘我暗自一怔,猶豫起來。

  歐陽青萍道:“別忘了,還有老身!”

  藍袍中年狂妄道:“你們兩個加起來,也無濟於事。更何況,只有我知道黃堯的下落。”

  歐陽青萍急問道:“他在何處?”

  藍袍中年道:“他正在進行一件機密大事,目前時機尚未成熟,恕難奉告。”

  歐陽青萍驚喜道:“你沒有騙老身,堯兒真的還活著?”

  藍袍中年笑道:“他不但活著,而且活的很好!”

  歐陽青萍信以為真,喜極而泣道:“謝天謝地……”

  秦忘我忽道:“好了,現在該解決咱們之間的事了!”

  藍袍中年冷冷問道:“你要怎樣解決?”

  秦忘我道:“先交還銀月飛霜及青虹劍!”

  藍袍中年哈哈一笑,道:“兩件均在,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擺出一付狂傲之態。

  秦忘我被激得雙目中怒火迸射,振喝一聲,紅毛寶刀直向對方攻去。

  藍袍中年尚未亮出兵刃,全身暴退兩丈,使小夥子的一刀戳空。

  雖然對方用的是短刀,卻施展的是劍術路數,且是罕見的七煞劍招!

  藍袍中年不但見識過,且當年功敗垂成,身陷囹圄,幾遭滅門之罪,就是敗在蕭寒月的七煞劍招之下。

  如今死灰復燃,東山再起,又見七煞劍招重現眼前,焉能不驚。

  他身形一退,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秦忘我根本不答話,冷哼一聲,竄身直撲,第二刀又迅疾攻出。

  藍袍中年心頭一震,青虹劍已出鞘,急忙翻腕振劍,迎向閃電攻來的一招。

  刀劍相擊,一聲金鐵交鳴,各自被震退兩大步。

  這回輪到秦忘我驚詫了,因他發現對方的出劍路數,竟然也是七煞劍招!

  小夥子年輕氣盛,哪甘示弱,揮刀連攻三招。

  藍袍中年也一掄劍,“唰唰唰”三招一氣呵成,完全是硬打硬接。

  雙方勢均力敵,誰也未佔上風。

  但實際上藍袍中年只用了四招,秦忘我卻已攻出五刀。而他這一套刀法,卻僅會這五招。

  藍袍中年並不知情,以為對方會繼續搶攻,哪知秦忘我並未出手,怔怔地若有所思。

  這個機會豈能錯過,藍袍中年趁機攻出凌厲的一劍。

  秦忘我急揮刀迎擊,重複施出已用過招式。這一接之下,只覺對方這一招,劍勢迅疾,真力激盪,猶若長江大河,滔滔不絕,洶湧而至。

  他趕緊氣一沉,硬接一招之後,雙肩一晃,倒縱丈許,心頭暗感驚駭。若對方趁勢再攻一劍,一時尚不知該用哪一招刀法迎敵。

  說也奇怪,藍袍中年在攻出這一劍之後,竟也住手,未再出劍搶攻。

  原來他所會的,也僅止於這五招!

  劍帝的七煞劍招,為劍術之最,天下無敵。

  顧名思義,應有七招才是,何以雙方均只會五招?

  當年劍帝落在“二先生”手中,以酷刑苦苦相逼,只逼出五招。最厲害的兩招,卻抵死不肯說出。

  因而,劍帝喪命後,普天之下,學全七煞劍招者,只有一人,那就是蕭寒月。

  藍袍中年之所以未殺蕭姣姣,除了留作人質,以防萬一之外,另一目的,即是想從她身上,逼出最後兩招。

  因為她是蕭寒月之女!

  如此罕世絕學,豈會不傳授給唯一的愛女。

  但秦忘我又從何處習會?

  藍袍中年心中唯一的答案,就是由蕭姣姣教會的。

  其實不然,秦忘我生長在大巴山中,自幼跟隨那數百武林各派高手習武,所學武功極為博雜,包羅萬象,其中家數幾人,當年就從劍帝那裡,學得七煞劍招中的五式。

  七煞劍招,天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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