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銀月飛霜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5 17:35:4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 29804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18
六十

  第十三回 浩劫再起

  老婆子自以為料事如神,豈知判斷完全錯誤,不但意外,同時也大失所望。

  她仍然扮成常九,獨自在內廳來回踱步,懷著最後一線希望,也許瘋狂殺手會突然出現吧?

  一陣輕微腳步聲,使譚三姑驀然一驚,猛一回身,發現是楊瑤,又不禁感到失望。

  楊瑤恭然招呼一聲,卻欲言又止。

  譚三姑察覺她神色有異,問道:“楊姑娘有事嗎?”

  楊瑤遲疑一下道:“譚老前輩,晚輩想請教你老人家對蕭姑娘瞭解有多少?”

  譚三姑暗自一驚,詫異道:“楊姑娘問這個幹嘛?”

  楊瑤道:“我,我只是想多瞭解她一些。”

  譚三姑笑道:“當年朱郡主放棄皇封,離開王府,隨蕭寒月浪跡天涯時,就跟如今的蕭姑娘年紀相仿,一去十八九年,毫無音訊。若非此番韓鏢主親赴金陵拜見七王爺,老身尚不知道他們已經有此一女。至於對蕭姑娘有多深的瞭解,以老身數日來相處觀察,此女……”

  正在這時,突聞人聲嘩然,自大門外傳來。

  譚三始聽覺靈敏,即道:“他們問來了!”

  回來的果然是韓伯虎等人,由留守的眾鏢師及趟子手簇擁著進入大院,迅速關起大門,以免驚動街坊。

  韓伯虎吩咐將馬背上馱載的兩個鏢師屍體抬下,先送至後院馬廄。扶下受傷的兩個鏢師,偕同王守義、秦忘我、白玉仙等人直入大廳。

  譚三姑、楊瑤已自內廳走出,見狀大吃一驚。

  末等老婆子開口,韓伯虎已上前道:“譚老前輩,羅家莊果然是個陷阱!”

  譚三姑驚道:“你們遇上瘋狂殺手了?”

  韓伯虎搖搖頭,道:“他雖未留下,咱們卻幾乎全部送命!”

  白玉仙趨前道:“韓鏢主,你去料理善後,讓妾身來告訴譚老前輩。”

  韓伯虎把頭一點,逕自去為兩名鏢師查看傷勢。

  聽完白玉仙述說前往羅家莊經過,譚三姑不禁驚怒交加道:“好毒辣!”

  王守義急問道:“譚老前輩,鏢局裡有沒有動靜?”

  譚三姑道:“老身這回倒是失算了,他居然並末趁虛而入,反而意想不到來了位不速之客。”

  白玉仙、王守義齊齊問道:“誰?”

  譚三姑道:“地鼠門南七省總瓢把子郭兆南!”

  白玉仙眉頭一皺,茫然道:“從未聽過此人。”

  王守義追問道:“他來作什麼?”

  譚三姑剛把郭兆南易容、混入經過說完,韓伯虎已走過來,神色凝重道:“姓郭的能輕易混入,那瘋狂殺手更防不勝防了!”

  秦忘我暗自一怔,但末動聲色,亦未表示意見。

  譚三姑鄭重道:“他走之後,老身就為此深感不安。幸好混入的是郭兆南,若是那瘋狂殺手,後果就不堪設想了。亡羊補牢,咱們一定要想出個萬全之計,絕不能讓對方如法炮製!”

  王守義道:“對!否則咱們誰都不敢確定身邊的人是真是假了。”

  白玉仙笑道:“妾身倒有個主意,咱們不妨設定個暗號,或者一句暗語,任何人相遇,或有所懷疑時,即以此表明身份,真假立判。”

  韓伯虎道:“白女俠文武兼備,就請設定吧。”

  白玉仙謙讓道:“譚老前輩在此,妾身豈敢踰越,還是由譚老前輩設定吧!”

  譚三姑微微點頭道:“好吧,老身認為,暗號必須每日更改最好是日夜不同,以防萬一走漏,今夜暫定‘投桃’對‘報李’,各位意下如何?”

  韓伯虎道:“好!在下就去通知鏢局所有的人。”

  等他一走出大廳,楊瑤也道:“晚輩去通知蕭姑娘、黃姑娘二人。”言畢,轉身匆匆而去。

  白玉仙沉思一下,忽道:“譚老前輩,以你老人家看,瘋狂殺手既志在常九,為何出乎意料,竟然末趁虛而入?”

  譚三姑道:“老身絕非危言聳聽,咱們遇到的這個對手實非常人,甚至比當年的‘二先生’猶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王守義驚道:“如此說來,他比咱們要棋高一著?”

  譚三姑頷首道:“豈止高出一著,說不定咱們下一步棋要走什麼他早已瞭若指掌了!”

  韓伯虎正好回廳,聽譚三姑如此一說,眼光不由地瞥向保持沉默的秦忘我。

  譚三姑之言,分明己指出對方可能有人臥底。

  而所有人之中,各人的身份來歷均一清二楚,只有這小夥子至今不明他的來龍去脈。

  更何況,他也急於要找常九!

  金鵬既已對秦忘我懷疑,認為他可能跟瘋狂殺手沆瀣一氣,混進來臥底,以便裡應外合。

  此刻聽譚三姑之言,韓伯虎焉能不暗自吃驚?

  不料白玉仙把話岔開,一臉茫然之情道:“妾身一直在想,當年常九尚未接掌地鼠門,金陵相遇,發現他雖非出身名門大派,卻不失為肝膽相照、疾惡如仇的俠義中人,絕非貪生怕死之輩。如今,身為地鼠門掌門,豈能獨善其身,忍心坐視弟子慘遭屠殺、無功於衷。他至今不露面,其原因究竟何在?”

  這番話,正是所有人百思不解之謎。

  經白玉仙一提出,韓伯虎再也按捺不住,突然走向秦忘我,正色道:“秦老弟,如今事態嚴重,情勢緊急,為了便於研判,常九為何始終不出現。也為了表明老弟立場,就請當眾說明你為何找常九吧!”

  所有的眼光,全集中在秦忘我。

  蕭姣姣、黃小玉、楊瑤也進來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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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秦忘我暗自一怔,力持鎮定道:“韓老前輩是否懷疑晚輩?”

  韓伯虎道:“老夫並無此心,但老弟要找常九是事實,總該向大家有個說明啊!”

  蕭姣姣上前道:“是啊!秦大哥若不說明,連我都懷疑你呢!”

  秦忘我略一猶豫,終於強自一笑道:“好吧!既然大家已懷疑在下,若不說明,實難釋疑。不瞞各位說,在下是要在瘋狂殺手之前找到常九,殺他滅口!”

  此言一出,全廳為之震驚。

  秦忘我卻從容不迫,接著又道:“在下跟常九從未謀面,更談不上任何恩怨,此舉旨在手援天下、消弭一場浩劫!”

  說來義正詞嚴,豪氣干雲!

  全廳眾人又是一怔,為之相顧愕然。

  韓伯虎詫異道:“秦老弟可否明言?”

  秦忘我振聲道:“此事正與瘋狂殺手有關,因在下獲悉,此人急於找常九,乃是要查出當年在金陵一夕之間不知去向的那數百江湖高手、武林異人之下落!”

  眾人更為之駭然!

  王守義失聲叫道:“果然不出所料!”

  秦忘我大義凜然道:“那批人的去向只有常九知曉,若被瘋狂殺手找到常九,逼問出他們下落,後果豈堪設想?在下別無選擇,唯有殺常九一途,以絕其念!”

  如此忍辱負重的小夥子,誰還能對他懷疑?

  譚三姑激賞道:“小夥子,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居然胸懷大志。

  好!後生可畏!你這想法……”

  老婆子一時興奮,險些脫口而出,說出七王爺交代之秘密使命正是必要時殺常九,幸而韓伯虎急施眼色,始將她制止。

  蕭姣姣入廳時,見秦忘我幾乎成了眾矢之的,不由地暗自一驚。這時始如釋重負,鬆了口氣。

  她故意道:“如果真能在瘋狂殺手之前找到了常九,我認為非但不必殺他,反而可用他為餌,誘那瘋狂殺手上鉤。能除此大害,以絕後患,才可一勞永逸啊!”

  眾人面面相覷,每一張臉上,均露出同樣神情,似乎在問:常九究竟在哪裡?

  常九在何處?

  終於有了答案,他在一處深山洞府中!

  常九的易容之術舉世無雙,但仍然被人識破。

  認出他是常九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客棧出現、被秦忘我一眼發現嚇得掉頭而逃的兩個絕色少婦。

  她們疲於奔命,遍尋各地,追尋的是秦忘我。

  來至洛陽,風聞瘋狂殺手出現,地鼠門弟子多人被殺,震驚江湖,志在逼出常九。她們已料到,究竟是怎回事了。

  瘋狂殺手逼出常九,只有一個目的:要追問出趙幽蘭及那數百武林高手的下落!

  既然發現易容的常九,她們當機立斷,以事態嚴重,情勢緊急,只好臨時轉移目標,決心放棄追尋秦忘我的使命。

  常九自然記得,這兩個絕色少婦正是當年‘二先生’的親信、後經白玉仙等人曉以大義,使之棄暗投明,改邪歸正的文雀與武鳳!

  經她們說明利害關係,常九終於被說服,毫不猶豫,毅然隨文雀、武鳳入川,深入大巴山,去見趙幽蘭。

  這位江湖神醫趙百年之女,當年以一介柔弱女子,憑其超人智慧、膽識及精通醫術藥性,以捨己救世之心,不惜犧牲一生幸福與青春,消弭了一場空前浩劫,至今仍為人感懷難忘。

  但她的去向,卻為江湖上留下個神秘不解之謎。

  一夕之間,她能將受藥物所惑、迷失本性的數百武林高手且均屬天下各門各派精英全部帶離金陵近郊,走得無影無蹤,從此不知去問,委實令人不可思議。

  倘非如此,縱然罪魁禍首“二先生”已俯首認罪、判入天牢終生囚禁,試想,這數百形同殺手的武林人物一旦流竄江湖,後果豈堪設想。

  除非以藥物將他們一舉毒斃,始能永絕後患!

  在趙幽蘭來說,這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不費吹灰之力。但她不願下此毒手,思出了更妥善的辦法。

  那就是將這數百危險人物帶至人煙絕跡的深山,使他們永遠無法出山為害,直至逐漸自然老死。

  曠谷在深山之中。方圓數里之內,不但為叢山峻嶺環抱,地勢險惡。趙幽蘭更在唯一通路處,設下毒霧沼氣為屏障,形成天然掩護,以防人獸侵入。

  同樣的,困在谷內的數百危險人物亦無法出谷,如果貿然通過毒霧沼氣區,則必死無疑!

  歲月如梭,一晃十八九年,從無人出過山谷—步。

  數月前,秦忘我悄然出了山谷。

  文雀、武鳳隨後奉命出谷,她們的任務是追回秦忘我。

  毒霧沼氣區長達半裡,她們通過時,必須服下待制解毒藥丸,始能安然出谷,如今帶回常九,也同樣需服解毒之藥。

  常九進入曠谷,但見人影幢幢,那數百天下武林各門各派高手正三五成群忙於農耕、畜牧,一個個忙得不亦樂乎。

  而這些人之中,絕大多數為曾經叱咤風雲、馳譽江湖的成名人物,其中更不乏橫行一時、令人聞名喪膽的凶神惡煞!

  文雀邊走邊解釋道:“只有讓他們成天忙個不停,耗盡體力,才會安分,而且衣食不慮匱乏,逐漸忘卻武功啊!”

  常九不禁感嘆道:“唉!這些年來,可苦了趙姑娘和你們。”

  來至一處洞府前,只見入口上方刻出“忘我居”三字,顧名思義,洞府之人是要別人將她遺忘,或是自達忘我之境。

  武鳳止步道:“常前輩請稍候,待妾身入內通報。”

  常九微微頷首,待武鳳進入洞府,即向文雀道:“文姑娘,你們在途中所說的小寒公子,真是趙姑娘與蕭寒月……”

  文雀點了點頭,道:“這孩子不告而去,私自出谷,大概是一心想尋訪他父親。”

  常九詫然道:“他知道父親是誰?”

  文雀道:“大概不知道……”

  常九一怔,笑問道:“那他如何尋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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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文雀判斷道:“如果不出所料,他可能會先找常前輩!”

  常九又一怔,茫然道:“找我?”

  文雀點點頭,輕喟一聲道:“唉!說來也怪妾身和武姑娘,前些時,閒來無聊,偶爾談起往事,提及趙姑娘與蕭公子,不料被小寒公子無意聽到。本來,趙姑娘告訴他,其父早已故世,一聽其父尚健在,即苦苦追問,咱們不敢告以真相,他卻不死心,又去追問趙姑娘,結果害得咱們也受責……”

  常九道:“趙姑娘定然不會說明真相的,但文姑娘怎能料知他可能去找在下?”

  文雀苦笑道:“因為咱們曾提到常前輩啊!”

  常九突有所悟道:“是了!跟白菊花在一起的少年一定就是他!”

  文雀急問道:“常前輩見過小寒公子?”

  常九道:“可能是他,只是他不叫趙小寒,而是叫秦忘我。”

  文雀訥訥道:“秦忘我……”猛一抬頭,指著洞口上方三字道:“常前輩,忘我二字,不正是他用的假名?”

  常九笑道:“對對對,絕對是小寒公子,錯不了!”

  武鳳正好走出,道:“常前輩,趙姑娘有請!”

  常九微微一點頭,隨著文雀、武鳳走進洞府。

  洞府內陳設簡單雅緻,毫無驕奢之氣。

  只見趙幽蘭布衣荊釵,不施鉛華,依然掩不住天生麗質,雖已多年末見,風采依舊。

  她巳走向洞口,笑容可掬道:“常前輩,別來無恙啊!”

  常九忙雙手一抱拳,道:“趙姑娘一別多年,風采依舊,真叫在下看了高興!”

  趙幽蘭招呼常九坐下,遂道:“武鳳已將詳情告知,以常前輩看,那瘋狂殺手會不會是當年的‘二先生’死灰復燃?”

  常九斷然道:“絕無可能!早在數年之前,他巳病歿天牢之中。”

  趙幽蘭面露詫色,道:“哦?除他之外,又會是何人呢?”

  常九正色道:“當年趙姑娘一夕之間帶走那數百人,江湖中極為轟動,幾乎無人不知。但知道在下最後曾與趙姑娘見過面者,大概只有蕭寒月等數人而已。”

  趙幽蘭道:“那瘋狂殺手不惜濫殺無辜,逼常前輩出面,必是認為常前輩知曉妾身去向,志在那數百武林高手吧?”

  常九頷首道:“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出其他原因。”

  趙幽蘭神情凝重道:“唉!當年一場浩劫,好不容易消弭於無形,事隔多年,想不到又將歷史重演,常前輩,如今那瘋狂殺手對常前輩志在必得……”

  常九接口道:“兩位姑娘在途中已就此事跟在下商談過,如有必要,在下願長留此谷!”

  趙幽蘭道:“這如何使得,常前輩如今身為地鼠門掌門之尊……”

  常九哈哈一笑,道:“當年趙姑娘心存仁厚,不忍殺害那數百武林高手,甘願犧牲一生幸福,終老此谷,在下有何不可!”

  趙幽蘭憂形於色道:“但常前輩情況不同,那瘋狂殺手志在必得,如果逼不出常前輩,絕不會輕易罷手啊!”

  常九毅然道:“既然如此,在下就跟那瘋狂殺手面對面決一生死!”

  趙幽蘭道:“恕妾身直言,以常前輩的武功,只怕絕非此人對手。而且,他絕不會輕易置常前輩於死地。一旦落入他手中,必定以酷刑相逼,逼問妾身去向及那數百人下落,到那時候,恐怕……”

  常九冷冷一哼,道:“趙姑娘擔心在下受刑不住,說出此谷一切?”

  趙幽蘭鄭重道:“妾身絕無此意,只是擔心其人心狠手辣,使常前輩備受酷刑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常九沮然苦笑道:“為了地鼠門弟子免遭屠殺之劫,縱然是水深火熱、凌遲極刑,在下也只好忍受了!”

  趙幽蘭沉吟一下,道:“杏花也已出谷多日,等她回來,或有最近消息,再作計議不遲。”

  常九驚詫道:“萬一那人認出杏花姑娘,她又不會武功,豈不……”趙幽蘭笑道:“這十幾年來,她不僅從妾身這裡學了不少,文雀、武鳳也教會了她一身輕功及小巧防身功夫,不致落在那人手裡的。”

  常九這才放心,微微點了下頭,忽道:“趙姑娘,聽文雀、武鳳兩位姑娘說,小寒公子不告而別,私自出谷,可能是去找在下?”

  趙幽蘭無限感慨道:“唉!小寒這孩子是妾身唯一的安慰和寄託,十幾年來相依為命。不過妾身也知道,不能為了自私誤他一生,早晚會讓他出谷的,只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

  武鳳一旁自責道:“都怪咱們兩個,說話不小心……”

  趙幽蘭道:“好在他以為只有常前輩一人知道他的父親是誰。

  希望常前輩答應妾身,以後如果見到寒兒,一到要永遠守住這個秘密!”

  常九詫然道:“趙姑娘,你不願讓他們父子相認?”

  趙幽蘭抑住激動的情緒,乖戾道:“常前輩可以告訴寒兒,他父親早己死了!”

  常九瞭解此女心情,嘆道:“唉!金陵一別,晃眼十幾年,在下也一直未見他們。”

  趙幽蘭情緒平靜下來,遂道:“常前輩,故人重逢,咱們應該談些愉快的事。請常前輩暫且委屈,在此作客數日,也好從長計議,研究個對策,一切等杏花回來,再作決定吧!”

  常九毫不猶豫,一口答應下來。

  也正因他留在大巴山中,儘管江湖中己鬧得天翻地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他卻始終未曾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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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第十四章 瑤女被辱

  一連數日,瘋狂殺手未再出現,亦毫無動靜,倒是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虎風鏢局內,戒備森嚴,絲毫不敢鬆懈。

  郭兆南突然登門求見,韓伯虎、王守義親自出迎。

  率客人廳,賓主坐定,郭兆南即神情凝重道:“在下今日接獲瘋狂殺手通知。限三日之內,常掌門若不出面,將殺盡地鼠門弟子……”

  韓伯虎眉頭一皺,道:“如此看來,對方似已知道,貴掌門並未在此羅?”

  郭兆南道:“很難說……在下今日冒昧造訪,正因為此感到困惑,無法確定,對方是否已知常掌門並未在此,不能決定對策。”

  韓伯虎沉吟一下,道:“不瞞郭兄,譚老前輩喬扮貴掌門,旨在誘使對方找上門來,但迄今多日,毫無動靜,咱們也為此深感困擾。

  想必有兩種可能,—是擔心此地防範森嚴,不敢輕舉妄動,一是巳知常掌門是假的,不必枉費心機,究竟是何者,實難遽下定論。”

  郭兆南道:“以在下判斷,後者可能性較大,否則對方不會直接通知地鼠門。”

  王守義不以為然道:“那倒未必,他若通知咱們,明知咱們不會受威脅,又何必多此一舉。通知地鼠門則不同,也許他認為,郭兄為了地鼠門弟子生命設想,必然會來見貴掌門,甚至說服他出面。”

  郭兆南頷首道:“王大人高見!實不相瞞,日前承譚老前輩明示,在下回去,對門下弟子至今保密,未曾洩漏常掌門系譚老前輩喬扮。

  “因而,誠如王大人所料。接獲對方通知後,眾弟子一致決議,要在下來此見常掌門……”

  韓伯虎問道:“他們希望常掌門出面?”

  郭兆南點點頭,沮然苦笑道:“他們希望常掌門,以全體地鼠門弟子生命為重,但卻不知,常掌門至今下落不明啊!”

  王守義正色道:“郭兄,常掌門乃性情中人,當年與咱們相交,曾出生入死,從未見他皺過眉頭。如今事關地鼠門存亡,卻始終不挺身而出,實有悖常情,究竟是何原因?”

  郭兆南一臉茫然,一時無從回答。

  楊瑤突自內走出,乍見郭兆南,暗自一怔,立即退了回去。

  她以為郭兆南是為那日斷掌主事,登門興師問罪,不禁暗驚,急往西廂客房去通知蕭姣姣。

  剛近房門外,就聽房內傳出輕微嘻笑聲。

  楊瑤暗自一怔,忖道:誰在蕭姑娘房裡?

  由於金鵬曾經潛入客房?私下跟蕭姣姣相見,事先卻未讓她知曉,既然來了,為何不先見她,反而急於見蕭姣姣?

  尤其據蕭姣姣說,金鵬企圖非禮,始突動殺機。

  事後楊瑤雖未追究,卻不免耿耿於懷。

  莫非又是金鵬?

  楊瑤見房門虛掩,遲疑一下,突然推門闖入。

  乍見床上一對男女,正緊緊擁吻,頓使楊瑤面紅耳赤,為之怔住。

  床上一對男女,聞聲急忙放開,一驚而起,卻是秦忘我與蕭姣姣。

  楊瑤窘迫萬狀,急道:“抱歉!我不知道……”

  話猶未了,已轉身奪門而出。

  秦忘我、蕭姣姣不禁相顧愕然。

  楊瑤逃回自己房裡,猶自心跳不已。

  其實兩情相悅,男歡女愛,這本算不得什麼,她又何必大驚小怪。

  念及於此,楊瑤不禁啞然失笑,暗忖道:他們彼此相愛,與我何干?只要男方不是金鵬!

  突見秦忘我推門而入,頓使她意外地一怔。

  楊瑤窘然急道:“秦大哥,方才我是無意的……”

  秦忘我莞爾一笑,道:“不怪楊姑娘,怪我們忘了將門關好。”

  楊瑤面紅耳赤,無言以對。

  秦忘我走近她,輕聲道:“楊姑娘,方才所見,請代為守密,千萬別讓別人知曉。”

  楊瑤微微點頭,心想:我尚不致如此幼稚無知……

  突覺“璇機穴”一麻,頓時失去知覺。

  秦忘我出其不意,出手如電,點昏了楊瑤,急忙將她扶住,雙手托抱起來,走至床前放下。

  他嘿然一聲獰笑,回身去關上房門,推上門閂。

  失去知覺的楊瑤,如同待宰羔羊,任憑他為所欲為……

  天色已昏暗,將近掌燈時分。

  楊瑤悠悠醒過來,渾渾噩噩,一時記不起是怎麼回事。

  撐身坐起,發現衣衫不整,同時覺出身體某部分,隱隱作痛,使她驀地一驚。急忙查看,發現裙上沾有些微血漬。

  她突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秦忘我出其不意,點了她的昏穴,趁她失去知覺,毫無抗拒之力,竟然奪去了她的貞操!

  如果她未與金鵬文定,既失身於秦忘我,只要彼此情投意合,倒也無所謂。但是,她已經跟金鵬有了始約。

  楊瑤不禁悲憤欲絕,痛不欲生,伏在床上痛泣起來。

  房門突開,進來的是黃小玉。

  她見狀一怔,忙趨前驚問道:“楊姑娘,你怎麼了?”

  楊瑤忙止泣坐起,掩飾道:“沒事,我只是想起家父慘遭毒手……”

  黃小玉天真無邪,信以為真,勸慰道:“不要傷心,咱們早晚一定會擒住那瘋狂殺手的!”

  楊瑤心裡一酸,又淚如雨下。

  黃小玉道:“楊姑娘,不要再哭了,潭婆婆要我來通知大家,今夜的暗號,是‘拋磚’對‘引玉’,走,快開晚飯了……”

  楊瑤搖搖頭,道:“我有點不舒服吃不下,黃姑娘,謝謝你來通知我,你自己去吃吧。”

  黃小玉熱心道:“那我替你送到房裡來。”

  楊瑤婉拒道:“不!我真的不想吃,謝謝你。”

  黃小玉道:“那你躺著多休息,我回頭再來看你。”

  楊瑤勉強點了下頭,目送黃小玉出房,帶上房門,不禁又傷心欲絕地痛泣起來。

  黃小玉來至內廳,譚三姑等人已紛紛入座。

  韓伯虎正宣佈道:“郭兆南已同意,發動地鼠門弟子,全力追查骷髏教行蹤,一有消息,立即通知咱們。”

  譚三姑微微頷首道:“這一步棋很對,骷髏教既為瘋狂殺手賣命,必然知道他是誰!”

  白玉仙不以為然道:“譚老前輩,不是妾身潑冷水,這一步棋,只怕不太樂觀。當年的‘二先生’,網羅天下各門各派高手,為他賣命的人何止數百,包括妾身在內,始終均未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若非最後使他現出原形,誰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王守義道:“白女俠之意,認為骷髏教也不知他的來龍去脈?”

  白玉仙點頭道:“以妾身判斷,此人作風,極似當年的‘二先生’,絕不可能讓骷髏教知道他的身份!”

  眾人聞言,不免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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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菜正端上桌。

  譚三姑一轉瞼,發現黃小玉已坐在身旁,即問道:“楊姑娘呢?”

  黃小玉道:“她不舒服,不想吃。”

  譚三姑“噢”了一聲,並未介意。

  秦忘我卻暗自一怔,強自鎮定,裝作若無其事。

  由天白玉仙提出,即使地鼠門弟子,全力追查到骷髏教行蹤,也不—定能查明瘋狂殺手身份,使眾人不禁感到失望和氣餒。

  這一頓飯,吃的相當沉悶,儘管滿桌佳餚,卻食而不知其味。

  匆匆結束,各自回房休息。

  秦忘我推門入房,不禁意外地一怔,只見楊瑤端坐房內,臉上毫無表情。

  他不由地詫然道:“楊姑娘!你?……”

  楊瑤面罩寒霜,冷聲道“你究竟存的什麼心?”

  秦忘我故作茫然道:“楊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楊瑤霍地站起,道:“哼!你明知我跟金家已有婚約,為何要毀我清白?”

  秦忘我驚詫道:“在下毀了楊姑娘清白?這,這話從何說起……”

  楊瑤怒聲道:“你居然不承認?”

  秦忘我裝作無辜道:“楊姑娘,在下真糊塗了,不知你在說什麼……”

  楊瑤貞操既失,想不到秦忘我竟矢口否認,其悲憤之情,可想而知。

  她不禁怒斥道:“你這禽獸!”劍已出鞘。

  盛怒難遏,掄劍就向秦忘我刺去。

  這一劍迅疾無比,秦忘我卻一閃身,避了開去,同時出手如電,執住楊瑤手腕。

  楊瑤情急拚命,駢指如戟,直朝他兩目之間戳去,但秦忘我出手更快,揮手將她格開。

  雙方正奮力奪劍,白玉仙母女突然出現房門口,見狀為之一驚。

  白玉仙疾喝道:“住手!”

  秦忘我立即撒手,楊瑤卻悲憤難遏,反手一劍刺去。

  白玉仙射身入房,阻擋在二人之間,迫使楊瑤急將劍勢一收,惟恐誤傷了她。

  楊瑤眼看無法再出手,恨的一咬牙,奪門而出。

  白玉仙急問道:“怎麼回事?”

  秦忘我故作茫然道:“在下也不知道……”

  白玉仙一施眼色,黃小玉會意,急忙去追楊瑤。

  楊瑤奔回房裡,痛聲泣道:“爹,恕女兒不孝,不能為您老人家報仇了……”

  父仇未報,復遭失身之辱,使她痛不欲生,心一橫,橫劍就向脖子抹去。

  千鈞一髮,黃小玉及時闖進房,上前—把將她手腕緊緊執住。

  楊瑤痛泣道:“黃姑娘,不要管我……”

  黃小玉奮力一奪,驚詫道:“楊姑娘,你究竟為何輕生?”

  楊瑤哪有臉說出實情,撲向黃小玉身上,傷心欲絕地失聲痛泣起來。

  這一鬧,早已驚動整個後院,譚三姑等人紛紛趕至。

  白玉仙趕來,向譚三姑輕聲耳語幾句,老婆子不聽猶可,一聽之下,頓時怒從心起。

  “該死的畜牲!”譚三姑怒罵一聲,直向東廂客房衝去。

  衝進房內,只見秦忘我若無其事,好整以暇地坐在床邊,如同置身事外。

  老婆子怒不可遏,沖上前,不由分說,就是狠狠兩耳光,摑得秦忘我倒在床上。

  秦忘我撐身而起,驚詫道:“譚老前輩,為何……”

  譚三姑怒斥道:“你這色膽包天的畜牲,竟敢欺侮楊姑娘,老身今日絕饒不了你!”

  舉手欲下,秦忘我急叫道:“譚老前輩,豈可聽信片面之詞……”

  譚三姑沉聲道:“好!老身倒要聽聽,你還有什麼說詞。不過你要小心了,若有半句讓我老婆子聽不入耳的,管教你立斃掌下!”

  秦忘我振振有詞道:“譚老前輩,在下方才回房,楊姑娘已守在房中,強指在下毀其清白,使在下如墜五里雲霧中,哪知楊姑娘不由分說,就出劍欲殺在下……”

  譚三姑怒道:“你居然不認帳!”

  秦忘我沮然道:”在下毫不知情,豈能背此黑鍋……”

  譚三姑猛然一驚,若有所悟道:“莫非又是……”

  她突然想到,郭兆南易容混入之事。

  但就在這時,突見蕭姣姣來至房門口,憤聲道:“譚婆婆,不要相信他的鬼話!”

  譚三姑聞言一怔,回身道:“蕭姑娘,你……”

  蕭蛟姣怒指秦忘我道:“他自楊姑娘房內溜出,為晚輩親眼撞見!”

  秦忘我斥道:“蕭姑娘,你怎可血口噴人!”

  蕭姣姣狀至不屑道:“哼!我一直以為你是正人君子,想不到竟如此卑鄙下流,才不得不挺身作證!”

  秦忘我狡辯道:“你能確定,見到的是在下?”

  蕭姣姣冷冷一哼,斷然道:“溜出楊姑娘的房,就直接回這裡,不是你是誰?”

  秦忘我一怔,頓時啞口無言。

  譚三姑勃然大怒道:“好小子,既有蕭姑娘作證,你還賴得掉?”手一伸,向秦忘我當胸抓去。

  秦忘我情急之下,左手急揮,將譚三姑的手盪開。右手出其不意攻去,一掌把老婆子推的踉蹌跌開。

  譚三姑哪會想到,小夥子會突向她出手,致被攻了個措手不及,不禁驚怒交加,疾喝道:“好小子!你……”

  秦忘我欲奪門而出,卻被蕭姣姣阻擋。

  嬌叱聲中,掌出如電,巳向秦忘我迎面攻至。

  小夥子是情急拚命,形同瘋狂,對這平日情投意合的蕭姑娘,出手居然毫不留情。

  凌厲無比的一掌,不但將蕭姣姣雙掌突破,且被逼退開去。

  但他顧彼失此,譚三姑已自身後撲來,五指堅如鋼爪,迅疾向肩頭抓下。

  秦忘我肩頭一塌,人已電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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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房外長廓外,王守義、韓伯虎雙雙趕到,擋住去路。

  秦忘我已豁出去了,雙掌齊發,分向二人攻去。

  王守義、韓伯虎原是半信半疑,趕來問個究竟,不料秦忘我自房內衝出,竟先發制人,出手就攻。

  這還用問什麼?一切已瞭然若揭!

  二人勃然大怒,雙雙出手反擊。

  秦忘我急於脫身,無心戀戰,跟二人各拼一掌,覺出對方功力深厚,不在自己之下,立即射身院內。

  哪知譚三姑身法逃如流矢,疾射而至,伸手一把抓住他後領,猛往回一帶,秦忘我頓時身不由己,踉蹌連退幾大步。

  老婆子把心一橫,提足真力,一掌向他背心拍去,

  秦忘我猛一旋身,全力擊出一掌。

  雙方這一掌硬拚,強弱立判,譚三姑被震的一退,秦忘我卻連退幾步。

  王守義掠至,出手如電,雷霆萬鈞地迎面一掌,劈空掌力驟發九成。

  秦忘我不及提聚真力,哪敢硬接,順勢暴退兩丈。

  白玉仙趕來,一掌擊中小夥子背心。

  “呃……”地一聲沉哼,秦忘我嘴一張,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卻踉蹌向前衝跌幾步。

  韓伯虎上前補上一掌,劈在秦忘我左肩,頓使他整個身子一斜,幾乎踣跌地上。

  萬惡淫為首,秦忘我的行為,已犯江湖大忌,尤其被他奪去清白的楊瑤,已是名花有主,更犯了眾怒。

  王守義見他正向自己跌衝過來,猛一提氣,正待雙掌齊發,突聞譚三姑喝道:“留活口!”

  他一怔,舉掌未發,秦忘我竟趁機掠身而起,直向圍牆邊射去。

  譚三姑急起直追,相距不足一丈,突見秦忘我手一揚,數道寒芒疾射而出。

  小夥子居然發出了暗器!

  老婆子雙袖疾拂,狂飆怒卷,將迎面射來的暗器,悉數震落開去,但她追勢一阻,秦忘我已飛身越牆逃去。

  王守義、韓伯虎雙雙飛越牆頭,追出後院外。

  夜色朦朧,就這眨眼之間,秦忘我已不知去向。

  譚三姑、白玉仙也越牆飛出。

  見王守義、韓伯虎正茫然四顧,秦忘我已不見影蹤,老婆子不禁怒道:“這畜牲一定要抓回來!”

  韓伯虎怒不可遏道:“譚老前輩放心,活的抓不到,死的也要抬他回來!”

  白玉仙道:“他已受了重傷,逃不遠的!”

  王守義卻關心他外甥女,急向白玉仙問道: “瑤兒怎麼樣了?”

  白玉仙神情黯然道:“玉兒和蕭姑娘在照頤她……”

  王守義即道:“咱們先去看看她,再去追尋那小子!”

  等他們四人,越牆掠回後院。藏身在附近暗處的秦忘我,立即現身走出,不禁暗呼僥倖。如果他們不是急於去看楊瑤,只要分頭展開搜索,他必然無處遁形。

  小夥子哪敢怠慢,負傷疾掠而去。

  顧不得身受內傷,一路狂奔如飛,直奔城西一座大宅院,飛身越牆入內。

  雙足才一落地,只見全宅一片漆黑的大廳內,走出一人,在廳前台階上站定。

  秦忘我急忙趨前,執禮甚恭道:“啟稟使者,第二號計畫順利完成!”

  廳前那人欣然而笑道:“好!好!你可以功成身退,恢複本來面目了!”

  小夥子恭應一聲,揭下臉上人皮面具,竟然是個面帶刀疤的中年人!

  秦忘我清醒過來時,發現躺在一座破廟裡,身邊守著一個陌生中年,左臉上一道明顯刀疤!

  他立即撐身坐起,驚詫道:“閣下是……”

  刀疤中年道:“在下施六如,昨夜路經山下,發現閣下昏倒地上,帶至此破廟中,但閣下似被人以獨門手法,制住昏穴,且身受內傷。在下無法解開穴道,只好在此守候,等閣下自行甦醒。”

  秦忘我一時也記憶不清了,只依稀記得,曾經夜闖羅家莊,被那綠衣小婢發現,帶往見羅莊主,受邀入席,彷彿置身一陣奇妙樂聲中……

  以後的事及如何會昏倒山下,他卻毫無印象。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施六如見他苦思不語,不禁問道:“閣下傷勢如何?”

  秦忘我這才如夢初醒,急忙跳起身,活動一下四肢,發覺除了全身虛弱無力,並無大礙,當即抱拳道:“承蒙施兄昨夜相救,不知該如何報答……”

  施六如哈哈一笑,接口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秦忘我忽問道:“施兄,咱們現在何處?”

  施六如道:“此地屬熊耳山麓,位於宜陽西南方,相去不過二三十里。”

  秦忘我“噢”了一聲,又問道:“距洛陽有多遠?”

  施六如略一思索,道:“至多六七十里路程吧!”

  秦忘我即道:“施兄,在下有事要去洛陽,不知兄台今將何往?”

  施六如振奮道:“好極了,在下也正要去洛陽,可與閣下同行。尚未請教……”

  秦忘我報出姓名,二人當即離開破廟,直奔洛陽。

  途中,施六如並不多話,保持沉默,急急趕路。

  秦忘我卻一路苦思,極力思索,希望記起失去知覺後,所發生的一切。

  但他只記起,獨闖羅家莊,是為了去救被劫持的蕭姣姣,其他的一切毫無印象。

  怎會被人制住昏穴,棄置在山下,被路過的施六如發現?任憑他如何苦思,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時值深夜,二人各展輕功,六七十里路程,不消一個時辰,已然來至洛陽。

  進了城,天猶未明,二人互道珍重而別。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20
六十六

  秦忘我直奔城北,來至虎風鏢局大門前,正待舉手敲門,突見黑暗處閃出了幾名鏢師,一擁而上。

  幾名鏢師不由分說,出手就攻。

  秦忘我莫名其妙,急道:“各位,是我啊!”

  一名鏢師怒道:“好小子,找得咱們好苦,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幾名鏢師身手均不弱,合力圍攻,頓使秦忘我怒從心起。只聽他怒哼一聲,雙掌齊發,捲起兩股強勁掌風,震的鏢師們紛紛跌開。

  正值此際,大門突開,衝出怒容滿面的兩人,正是韓伯虎與王守義。

  秦忘我忙抱拳施禮,道:“韓老鏢主,王大人……”

  韓伯虎怒形於色道:“好小子,你居然還敢跑來逞兇,膽子真不小……”

  秦忘我驚詫道:“韓老鏢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守義更怒不可遏,振聲道:“韓兄,這小子竟然裝糊塗,不必跟他浪費舌,拿下他再說!”

  聲甫落,人已向秦忘我疾撲而去。

  韓伯虎也同時發動,揉身而上,雙雙出手就攻。

  秦忘我對這兩位長者,一向極為敬重,不敢貿然出手。仗著身手矯捷,連連閃避,一面大聲道:“二位前輩請先住手……”

  二人哪容他分說,一左一右,連連搶攻。

  尤其是王守義,為外甥女楊瑤清白被奪,如割膚之痛,恨不得將這小子立斃掌下。

  秦忘我雖覺事有蹊蹺,但不明究竟,眼見二人攻勢凌厲,形同拚命,出乎毫不留情,心知此時無法理喻,唯有先求脫身再說。

  心意既定,立即出手還擊。

  小夥子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只見他雙掌交錯而發,兩股掌風勢如奔雷,使王守義、韓伯虎不敢輕沾其鋒,分向兩旁避開。

  逼開二人,秦忘我猛—回身,疾掠而去。

  韓伯虎振聲喝道:“追!”身形已疾射,急起直追。

  王守義帶著幾名鏢師,也緊迫不捨。

  —路追出北城,突然失去了秦忘我影蹤。

  王守義猛然收住奔勢,急道:“韓兄,咱們快回去,不要又是調虎離山詭計!”

  韓伯虎突有所悟,驚道:“對!否則那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也絕不敢自己送上門來!”

  念及於此,二人立即帶著幾名鏢師,急急趕回鏢局。

  俟他們一去遠,城樓一角暗處,閃出了秦忘我,自城牆頭縱身落下。

  他目送韓伯虎等人去遠,逐漸消失,不禁深深一嘆,思忖道:我究竟敞錯了什麼,使他們突然反目成仇,把我當作敵人?

  這是他無法理解的,但必須找出答案。

  苦思之下,他突然想到了蕭姣姣。

  莫非是為了他自告奮勇,卻未能將蕭姣姣救回?

  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嗯!說不定她還被劫持在羅家莊!

  秦忘我當機立斷,出了北城,直奔羅家莊而去。

  一路施展絕頂輕功,疾奔如飛,不消半個時辰,羅家莊已遙遙在望。

  天色已微曦,放眼看去,偌大的一座莊院,已然成了一片焦土!

  秋風掠過叢林,響起一陣沙沙聲響,枯黃的落葉,隨著勁風飄搖飛舞。

  滿山的衰草起伏搖顫,山陬草叢一聲聲,秋蟲悲鳴,四下呈現一片落寞孤寂景象。

  眼前的淒涼秋色,正是秦忘我的寫照。

  他獨自站在山坡上,居高臨下,俯視已成一片廢墟的羅家莊。

  默默苦思,仍然只能記起,他悄然往見譚三姑,自告奮勇,帶著紅毛寶刀,自地鼠門獲知,蕭姣姣可能被藏匿在羅家莊,由地鼠門弟子帶路前往。

  莊前被數頭惡犬攻擊,驚動綠衣小婢趕來,帶他去見惱滿腸肥的羅莊主,以禮相待,邀之入席,繼而是動人心弦的樂聲響起。

  記憶到此中斷,以後發生的事,他卻毫無印象。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20
六十七

  正在這時,突然遙見一條人影,直奔羅家莊而去。

  秦忘我心念一動,立即奔下山坡,幾乎與那人同時到達莊前。

  想不到來的這個人,竟是施六如!

  雙方乍見之下,均意外地一怔,露出詫異之色。

  施六如詫然道:“秦兄怎會在此?”

  秦忘我道:“在下來找人……”

  施六如問道:“找羅莊主?”

  秦忘我微微點頭,反問道:“施兄認識他?”

  施六如道:“羅莊主任職山海關總兵時,跟在下時有交往,近聞他病重,特地趕來,不意羅家莊竟遭回祿……”

  秦忘我驚詫道:“施兄,你說羅莊主病重?”

  施六如正色道:“是啊!半月之前,在下就得到消息,因事耽擱,近日始兼程趕來探視。”

  桑忘我眉頭一皺,道:“這就不對了,近日在下才見過羅莊主,紅光滿面,毫無病態,且能飲酒作樂……”

  施六如連連搖頭:“不對,不對,羅莊主練的是童子功,從來不近酒色,怎麼可能飲酒作樂,秦兄見到的,定然不是他!”

  秦忘我暗自一怔,心忖道:莫非是羅莊主受制,或已遇害,是那瘋狂殺手,以易容之術冒充羅莊主?

  但繼而—想,又不太可能,因易容術再高明,縱能巧奪天工,也無法改變體型,他所見到的羅莊主,是個滿腦腸肥的大腹賈,絕非那瘋狂殺手!

  施六如見他沉思不語,忽問道:“秦兄跟羅莊主是舊友抑或新交?”

  秦忘我不禁猶豫起來,這問題使他不知如何回答。

  沒有朋友,是世上最寂寞、最悲哀的人。

  如今的秦忘我,就沒有一個朋友!

  尤其他滿腹心事,卻找不到一個人可以傾吐,憋在心裡,如同魚骨哽喉,使他無法發洩。

  眼前的施六如,能算朋友嗎?

  至少他不是敵人,何況昨夜曾救過自己!

  秦忘我不再猶豫,坦然說出了前往羅家莊的原因。

  施六如聽畢,沉思一下,始道:“秦兄,你所見到的,絕非是羅莊主!”

  秦忘我微微點頭道:“這個在下也想到了,但只是不明白,怎會以後的事,全然記不起來?”

  施六如道:“在下也無法解釋,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羅莊主必已凶多吉少!”

  秦忘我納罕道:“既然如此,那瘋狂殺手又為何放過在下?”

  施六如微一沉吟,道:“在下途中也有風聞,那瘋狂殺手為逼常九出面,已屠殺地鼠門弟子多人,是否已尋獲常九,或知其下落,無需再殺秦兄……”

  秦忘我憤聲道:“此人心狠手辣,嗜殺成性,豈會肘在下手下留情!”

  施六如暗自一怔,不動聲色。

  秦忘我忽道:“在下要去見地鼠門的人,施兄……”

  施六如道:“好!咱們一起去,在下也要請他們相助,查明羅莊主的生死。”

  二人當即離開—片焦土的羅家莊,徑返洛陽城。

  來至城東馬車鋪前,只見門前冷冷清清,未見車馬,亦不見一個人影。

  走近門,向裡看去,鋪內只有兩名年輕女子。

  她們雖略具姿色,但放浪形骸的談笑,滿粗話,讓人一看就知道缺乏教養。

  突見二人走進來,她們始停止談笑。

  一名女子道:“租車嗎?太早啦!趕車的還沒來。”

  另一女子認出了秦忘我,站起身道:“咦?你不是上次來見郭爺的那個人嗎?”

  秦忘我急問道:“上次?姑娘記得是多久了嗎?”

  那女子思索一下,道:“大概是四五天前吧!”

  四五天前?秦忘我不由地暗自一怔,心忖道:我四五天前就去了羅家莊,昨夜才在山下被施六如發現,難道已昏迷了好幾天?

  那女子大概也知道,秦忘我去羅家莊的事,急切問道:“那天夜裡,你見到羅莊主了?”

  秦忘我道:“在下正為此事,想來請教郭前輩,不知他可在?”

  那女子搖頭道:“郭爺一早出去,尚未回來過。”

  秦忘我大失所望,心知從這兩個女子中,問不出個所以然,遂道:“那咱們稍晚再來……”

  另—女子卻道:“公子在何處落腳,等郭爺回來,也好派人通知。”

  秦忘我想了想,道:“咱們在洛陽客棧。”

  等二人一離去,那女子急道:“大姐,韓鏢主請郭爺追查的,不就是剛才這小子嗎?”

  另一女子道:“是啊!你寧了算去通知韓鏢主?”

  那女子點頭笑道:“韓鏢主有重賞,這是咱們的財運啊!”

  另—女子眉頭一皺,道:“二妹,咱們還是等郭爺回來……”

  那女子道:“郭爺尚不知何時回來,萬一這小子溜了,或是被別人發現,捷足先登,趕去向韓鏢主通風報信,咱們不是干瞪眼?”

  另一女子霍然心動道:“那你快去虎風鏢局,我在此留守。”

  那女子把頭一點,立即趕往虎風鏢局,去通風報信。

  今晨天猶未明時,韓伯虎、王守義等人,追至北城,失去秦忘我影蹤,猛然想到,可能又是調虎離山之計。

  否則,秦忘我昨夜犯了眾怒,情急拚命而逃,今晨怎會自己送上門來?

  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故意引開他們,好讓他的一夥人趁虛而入。

  哪知趕回鏢局,竟然毫無動靜,又出乎他們意料之外。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20
六十八

  韓伯虎當即派鏢師陳凡,持名帖拜見郭兆南,不惜許以重酬,要求地鼠門弟子協助,分頭追查秦忘我下落。

  此刻突聞鏢師通報,地鼠門弟子求見,韓伯虎心知必有消息,立即傳入大廳。

  那女子恭然施禮道:“晚輩花小芳,拜見韓老鏢主!”

  韓伯虎招呼她坐下,問道:“花姑娘可是有什麼消息?”

  花小芳道:“姓秦的,方才到過咱們那裡……”

  韓伯虎精神一振,急問道:“他還在?”

  花小芳搖搖頭,道:“不,郭爺不在,他就走了。”

  韓伯虎失望道:“噢,花姑娘可知他去向?”

  花小芳點了點頭道:“他臨去留下話,如果郭爺回來,就去洛陽客棧通知他。所以晚輩特地趕來,稟知韓老鏢主。”

  韓伯虎喜出望外,吩咐張總管,取下百兩紋銀賞給花小芳。

  等她道謝而去,韓伯殼即命人請來王守義,決心趕往洛陽客棧,以免被秦忘我兔脫。

  白玉仙聞悉,匆匆趕來,問道:“秦忘我的行蹤有消息了?”

  韓伯虎道:“方才地鼠門弟子來報信,他在洛陽客棧。”

  白玉仙又問道:“你們準備趕去抓他?”

  韓伯虎頷首道:“這次絕不容他逃走了!”

  白玉仙道:“如果他不束手就縛,你們打算怎樣?”

  王守義怒形於色道:“那他就死定了!”

  白玉仙不以為然道:“王大人,妾身昨夜跟潭老前輩談過,事已至此,殺他於事無補,不如動之以情,曉之以義,讓他拿出誠意,又才楊姑娘有個交待……”

  王守義驚詫道:“白女俠之意,莫非逼他娶瑤兒?”

  白玉仙微微點頭,笑道:“如果楊姑娘同意,未嘗不可……”

  王守義斷然道:“絕對不行!瑤兒已與金鵬文定,片面毀除婚約,如何向金家交代?”

  白玉仙道:“楊姑娘巳失身於秦忘我,縱不毀除婚約,她還能嫁到金家嗎?”

  王守義為之一怔,吶吶道:“這,這……”

  白玉仙接道:“譚老前輩之意,跟妾身不謀而合。也就是說,與其殺秦忘我洩恨,楊姑娘失身之痛,依然充法補償,不如成全他們!”

  王守義沉吟一下,道:“瑤兒會同意嗎?”

  白玉仙道:“玉兒和蕭姑娘,日夜陪著她,極力勸慰,楊姑娘的情緒已較為平靜,如果咱們能先獲得秦忘我承諾,才能設法說服她啊!”

  王守義面有難色道:“唉!怎麼會想到,居然發生這種事,這叫在下如何面對金家……”

  韓伯虎自告奮勇道:“必要時,在下也只好出面,親自走一趟金陵,去見金老鏢主了。”

  王守義深深—嘆,道:“事已至此,有什麼好說的,但那姓秦的混小子……”

  白玉仙道:“妾身趕來,就是怕你們挾怒而去,把事情弄僵,所以妾身認為,不必勞師動眾,把他嚇跑,不如由我單獨去見他。”

  一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王守義、韓伯虎只得同意。

  事不宜遲,白玉仙立即趕往洛陽客棧。

  第十五章 弱女含恨

  秦忘我,偕同施六如,回到了洛陽客棧。

  夥計曾獲秦忘我厚賞,一見這位財神爺回來,忙不迭笑臉相迎,巴結道:“哎呀呀呀,我的公子爺呀!這些日子您上哪兒去了,可把小的給急壞啦……”

  秦忘我莞爾一笑道:“沒事,各處走走。”

  夥計忙道:“公子爺的房間還留著,您先上樓歇著,小的馬上替您泡壺好茶。”

  秦忘我微微點頭,轉身道:“施兄,可要先吃點什麼?”

  施六如道:“不用了,給我另開個房間,在下需要先睡上一會。”

  夥計道:“有有有,二位請隨小的來……”

  二人隨夥計登樓,秦忘我回原住的客房,施六如要了緊鄰隔壁的一間。

  秦忘我昨日深夜,在破廟中醒來,一氣奔了六七十里路程,回至鏢局大門前,又跟韓伯虎、王守義等人動手,打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糊塗仗。

  突圍逃出,再往返羅家莊一趟,到此刻尚滴水未沾,不但感覺疲憊,且又飢又渴。

  趁夥計送茶進房,他要了碗麵,外帶一盤大肉包。

  回想韓伯虎、王守義等人反目成仇,不山分說,見面出手就攻的情形,他心知其中必有緣故,但卻百思不解,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此刻最擔心的,就是蕭姣姣的下落不明!

  地鼠門耳目眾多,或能查出眉目,偏偏郭兆南等人不在,使他憂心如焚。

  一碗牛肉麵、一盤大肉包,送到了房間裡來。

  秦忘我邊吃邊想,聽那馬車鋪的女子說,他去羅家莊,是四五天前的事,難道這幾天之內,一直昏迷不醒……

  念猶未了,突聞樓下人聲嘩然。

  秦忘我暗自一怔,急忙放下碗筷,出房探視。

  只見夥計欲阻不及,被推開一旁,花小芳滿瞼悲憤,怒氣衝天,帶著七八名車伕打扮的漢子,正向樓上衝來。

  花小芳一眼發現秦忘我,向他一指,怒聲喝道:“就是他!”

  原來她趕往虎風鏢局,向韓伯虎通風報信,領了重賞,興沖沖回到馬車鋪,一進門,只見七八個地鼠門弟子,正驚亂作一團。

  她情知有異,排眾而入,擠進去一看,驚得她魂飛天外。發現花小芬全身赤裸,橫屍耳房門,竟然遭人先姦後殺!

  這一驚非同小可,花小芳撲向前去,撫屍痛泣。

  一名弟子在旁問道:“誰來過?”

  花小芳被一語提醒,突然想到了秦忘我和施六如!

  她去虎風鏢局,來回不過一炷香時刻,除了是他們二人去而復返,還會是誰下此毒手?

  悲憤交迸之下,她帶著七八個地鼠門弟子,直奔洛陽客棧而來。

  夥計一見們們來勢洶洶,指名要找秦忘我,驚的全力阻擋,卻被花小芳一掌推開。

  秦忘我尚不知是怎麼回事,花小芳已沖上樓。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20
六十九

  地鼠門弟子,個個均會武功,尤其她是挾怒而來,這一掌攻去,威力倒也不可小視。

  秦忘我雙眉一蹙,暗自忖道:我交了什麼霉運,接連遇上這些莫名其妙的人!

  眼見花小芳一掌攻來,他無意出手,一閃身,避了開去,中急道:“姑娘要找麻煩,總該師出有名吧!”

  花小芳恨聲痛斥道:“還我姐姐的命來!”一轉身,雙臂齊張,向他疾撲而去。

  那七八個漢子,也已沖上樓,向秦忘我一擁而上。

  秦忘我只要一出手,這些人必然受傷,他實不願傷他們,又跟地鼠門結上樑子。只得縱身而起,越過走廊欄杆,落身至樓下。

  他心知無法跟這些人理喻,正待奪門而出,先避開他們再說,不料眼前白影一晃,一個白衣少婦,已然當門而立,擋住了去路。

  定神一看,白少少婦竟是白玉仙!

  秦忘我急道:“白女俠……”

  白玉仙面罩寒霜,冷聲斥道:“哼!你真不甘寂寞,到處惹事生非!”

  秦忘我未及分辯,花小芳及七八個漢子,已自身後撲來。

  白玉仙搶步上前,袍袖疾拂,捲起一股強勁袖風;將那七八個漢子及花小芳,拂得東倒西歪,紛紛跌開。

  這一手拂袖神功,使花小芳等人,頓時驚的張目結舌,心知遇上了強勁高手,哪敢輕舉妄動。

  白玉仙遂道:“我無意傷你們,只要知道,這裡是怎麼回事?”

  花小芳驚怒交加,挺身上前道:“你是什麼人?”

  白玉仙冷聲道:“不要管我是誰,只要你們理字上站得住,我自會主持公道!”

  花小芳怒指秦忘我,憤聲道:“家姐跟他無冤無仇,卻被他先姦後殺,我來找他償命,這個理字可站得住?”

  白玉仙一驚,心涼了半截。

  秦忘我驚詫道:“什麼?跟你一起的那位姑娘,被人姦殺了?” 

  花小芳怒道:“哼!你還裝摸作樣!”

  白玉仙臉色一沉,怒問道:“秦忘我,你自己說吧,可有此事?”

  秦忘我深深一嘆,一臉無辜道:“唉!我怎麼這樣倒霉,這真是從何說起……”

  白玉仙斥道:“什麼都不必說,只要回答我,有沒有這回事?”

  秦忘我矢否認道:“絕無此事!”

  白玉仙道:“既無此事,這位姑娘為何一咬定是你?”

  秦忘我轉向花小芳,問道:“姑娘,你親眼目睹,是在下所為嗎?”

  花小芳道:“今晨只有你們去過!”

  秦忘我辯道:“咱們留了話就走了……”

  花小芳接道:“我曾離開約一炷香時間,一定是你們去而復返,趁我不在,看我姐姐一個人好欺,見色起意,又怕她事後告訴郭爺,就殺她滅!”

  秦忘我若有所悟道:“原來是咱們走後,姑娘又離開了,留下令姐一人,被人趁虛而入,才發生此不幸之事。但姑娘不能因為咱們去過,就一咬定在下啊!”

  花小芳道:“洛陽城中,凡是江湖人物,誰不知東城馬車鋪,是地鼠門據點,還沒有人敢輕捋虎鬚,只有你們方才去過,問知別無他人,才認為有機可趁!”

  白玉仙暗自一怔,問道:“姑娘,你們是地鼠門的人?”

  花小芳昂然道:“不錯!”

  白玉仙道:“姑娘方才說,他們去東城馬車鋪,不只他一人?”

  花小芳剛一點頭,秦忘我已接道:“對了!白女俠,跟在下同往的那位施兄,可以證明,咱們離開東城馬車鋪,就直接來此……”

  白玉仙問道:“姓施的是何人?”

  秦忘我道:“在下昨夜昏倒一處山下,幸為其路過發現所救,因而結識,同返洛陽……”

  白玉仙又問道:“他人何在?”

  突聞施六如接道:“施某在這裡!”

  白玉仙抬眼一看,施六如正從樓上走下。

  花小芳恨聲道:“就是這兩個人!”

  施六如從容不迫,上前向白玉仙一抱拳,道:“在下可以證明,秦兄所說絕無虛言!”

  花小芳怒斥道:“哼!你們狼狽為奸,一個鼻孔出氣,豈可聽信!”

  白玉仙正色道:“這位姑娘,此事誰是誰非,一時難下定論,你們暫且回去,待我問明真相,再給姑娘一個交代,如何?”

  花小芳激動道:“不!你分明在袒護他……”

  白玉仙臉色一沉,道:“姑娘說話要有分寸,就是常九見了我,也得禮讓三分!”

  花小芳一聽她氣,心知來頭不小,尤其方才露的一手拂袖神功,威力驚人,故她不敢再爭。

  雖是悲憤交加,在此情勢之下,她只好憤聲道:“好!誰教地鼠門弟子不爭氣,技不如人,被人屠殺了二三十人,也無可奈何,多死一個又算得了什麼!”

  說到激動處,已是熱淚盈眶,突然掩面奪門而出。

  其他七八名漢子,更不敢造次,急急跟了出去。

  秦忘我如釋重負,拱手道:“多謝白女俠,為在下解圍……”

  白玉仙冷聲道:“事情還沒完!”

  秦忘我一怔,詫然道:“白女俠相信她血噴人?”

  白玉仙狀至不屑道:“哼!你能對楊姑娘,自然也能對別人!”

  秦忘我急道:“白女俠,你說在下對楊姑娘……”

  白玉仙瞥施六如一眼,似有顧忌,道:“走!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

  秦忘我正中下懷,他也想問白玉仙,王守義與韓伯虎,為何對他反目成仇,即向施六如道:“施兄請在此等在下。”

  施六如道:“秦兄請便。”

  白玉仙帶著秦忘我,出了北城,來至僻靜處。

  四下無人,這位當年馳譽江湖,疾惡如仇的女俠,不由地怒形於色道:“秦忘我,你這小子實在令我失望,痛心!”

  秦忘我沮然道:“白女俠,那位姑娘的片面之詞,無中生有,你怎可聽信?”

  白玉仙冷冷一哼,道:“此事姑且不論,楊姑娘之事,又當如何?”

  秦忘我急問道:“楊姑娘出了什麼事?”

  白玉仙怒道:“她比那姑娘幸運,沒有被殺!”

  秦忘我聞言,頓時神色倏變,不由地渾身一顫,愕然倒退三步。

  白玉仙接道:“我與譚老前輩,原有意成全此事,想不到你……唉!我實在看錯了人!”

  秦忘我若有所悟,終於明白,王守義與韓伯虎,為何反目成仇,對他痛恨入骨了。

  他深深一嘆,喃喃自語道:“唔……一定是有人嫁禍於我!”

  白玉仙斥道:“連蕭姑娘都挺身指證,親眼目擊,你還敢抵賴!”

  秦忘我驚道:“蕭姑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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