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銀月飛霜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5 17:35:4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 29787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16
五十

  這位地鼠門目前的領導人物微微把頭一點,目光如炬,逼視著秦忘我,道:“閣下需要什麼協助?”

  秦忘我見計已售,不禁暗喜,即道:“地鼠門耳目眾多,追蹤術馳譽江湖,若要追查出那瘋狂殺手藏身之處,相信並非難事吧?”

  郭兆南轉向那漢子道:“杜勝,你告訴他吧!”

  杜勝恭應一聲,向秦忘我道:“那瘋狂殺手擄去白姑娘後,咱們就派出幾個人,一路追蹤下去,追到登封山下,即失去蹤影,發現方圓數里之內,只有一處羅家莊……”

  秦忘我急問道:“羅家莊?”

  杜勝點了點頭,接下去道:“咱們在洛陽多年,從未去過登封山,對羅家莊不甚瞭解。回來後各方打聽,始知莊主叫羅尚武,當年曾任山海關總兵,如今已告老還鄉。”

  秦忘我追問道:“你們能否確定,白姑娘被擄進了羅家莊?”

  杜勝連連搖頭道:“不不不,咱們幾個弟兄,只是追蹤到那附近,即失了那人與白姑娘影蹤,不敢確定他們的去向。”

  秦忘我沉思一下,當飢立斷道:“在下欲往羅家莊一探,可否勞杜兄帶路?”

  杜勝不敢擅自作主,面有難色道:“這……”眼光卻轉向那中年文士。

  郭兆南微微頷首示意,杜勝始勉為其難道:“在下只能帶路,可不能進羅家莊啊!”

  秦忘我欣然笑道:“帶到你就可以走了!”

  隨即掏出一物,塞在杜勝手中,道:“一點小意思,算作杜兄跑趟腿的酬勞!”

  杜勝低頭一看,呆住了,掌中是十兩重的金元寶!

  夜色朦朧!

  登封山與嵩山,山脈相連,如同一條蟠伏巨龍。

  羅家莊位於山麓,佔地數畝,入夜仍燈火通明,遠遠看去,恰似一顆夜明珠。

  杜勝帶路,領秦忘我來至半裡外,遙指羅家莊道:“那就是了!”

  秦忘我微微點頭道:“多謝帶路,杜兄請回去吧!”

  杜勝叮嚀道:“秦兄,羅總兵雖巳告老歸隱,莊內必有家將防範,且那瘋狂殺手可能藏身莊內,千萬要小心,保重啊!”

  秦忘我又謝了一聲,不待杜勝離去,已掠身而起,直奔羅家莊而去。

  羅莊主曾是朝廷命官,官拜山海關總兵,怎會窩藏那瘋狂殺手?

  突然間,秦忘我想到了榮安堂的吳大夫!

  莫非這羅莊主也為瘋狂殺手所脅?

  念及於此,秦忘我更心急加焚,決心入莊一探。

  出乎意料之外,莊內似乎毫無防範,甚至未見有家將或莊丁走動。

  秦忘我已掩近莊院大門,正暗自詫異,突見黑暗處竄出幾頭兇猛巨犬,直撲而來。

  他頓吃一驚,拔身而起,躍上大門木柱。

  幾頭巨犬連連縱撲,但木柱離地面兩丈來高,無法撲及,一頭頭張牙舞爪,齊聲狂吠起來。

  秦忘我暗自叫苦,幾頭巨犬這一狂吠,必然驚動莊內的人,正待掠身而去,突聞一聲吹哨,幾頭巨犬立即停止狂吠,循聲奔去。

  黑暗處,現身走出個綠農小婢,年紀至多十五六歲,模樣兒長得十分靈巧可愛。

  幾頭巨犬圍繞著她,搖頭擺尾,以示親熱。

  綠衣小婢似早已發現秦忘我,仰起臉來,笑道:“喂!你站那麼高,不累嗎?”

  秦忘我苦笑道:“可是我不敢下來,你那幾頭狗太凶……”

  綠衣小婢輕撫著一頭巨犬,又問道:“你想溜進羅家莊?”

  秦忘我道:“誰想溜進去!我只是迷了路,老遠發現這邊有燈光,想來借宿一夜,不方便的話,問了路就走。”

  綠衣小婢未置可否,好奇道:“你要去哪裡?”

  秦忘我不假思索道:“洛陽!”

  綠衣小婢“噗嗤”一笑,道:“你真不曾撤謊,去洛陽怎麼可能迷路,迷到登封山來了!”

  秦忘我表情逼真道:“我怎麼知道,從嵩山一路走的山路,走了好幾天才繞出登封山。”

  綠衣小婢似乎有些相信,如從嵩山走山路,繞出登封山,出口正好在羅家莊附近不及兩里之處。

  但從嵩山往洛陽,從來無人走山路的。

  除非是吃飽了撐著!

  綠衣小婢又笑問道:“那你是要問路還是借宿?”

  秦忘我趁機道;“我已走得筋疲力盡,如果方便,最好能借宿一夜,明天一早就走。”

  綠衣小婢面有難色道:“問路我可以指點你,借宿嘛……我就作不了主啦!”

  秦忘我懇切道:“姑娘可否行個方便,幫個忙……”

  綠衣小婢猶豫一下,始勉為其難道:“好吧。我帶你去見莊主,答不答應,我可沒有把握,要看你自己的運氣了。”

  秦忘我縱身而下,拱手道;“多謝姑娘!”

  綠衣小婢嫣然一笑,道:“你筋疲力盡,還能跳那麼高?”

  秦忘我強自一笑道:“那幾頭狗太凶,我是情急逃命啊!”

  綠衣小婢又笑了笑,帶著秦忘我向莊舍走去,幾頭巨犬一路跟著。

  秦忘我暗自留意,偌大一座莊院,竟然未見一個家將或莊丁,實在出人意料,且超乎常情。

  難道整個羅家莊的人悉遭瘋狂殺手……

  念猶未了,已進入莊舍。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17
五十一

  一座大跨院,地上全部鋪以方塊青石板,兩旁且置有兵器架,十八般武器齊全,顯然院內系練武場地。

  自院內放眼看去,可見正廳大門敞開,廳內燈火輝煌,悅耳動聽的絲竹樂聲自廳內飄傳出來。

  綠衣小婢領著秦忘我步上石階,來至廳外止步,回身叮嚀道:“請在此稍候,待我入內向莊主稟報。”

  秦忘我微微點頭,待綠衣小婢入廳。側臉向廳內一望,只見八仙桌上方端坐個腦滿腸肥的大腹賈,年約六旬,紅光滿面,一身華麗員外服,頗具富豪之相。

  但他人老心不老,居然左擁右抱,尚有四名美女陪座,兩個豔婢隨侍在側,在那裡飲酒作樂,大享齊人之福!

  綠衣小婢恭然施禮,然後走向他身旁,一陣輕聲耳語,似怕說話聲太大驚擾一旁六位白衣少女彈奏。

  這腦滿腸肥的大腹賈正是莊主羅尚武。

  他聽畢耳語,微微一頷首,綠衣小婢立即走出廳外,笑道:“你運氣不錯,莊主今夜心情特別好,要你進去!”

  秦忘我欣然道:“多謝姑娘,我只要有個地方睡覺就成了,莊主正在飲灑作樂,不便驚擾……”

  綠衣小婢不悅道:“你這個人真不識抬舉,莊主要見你,怎麼可以拒絕?”

  秦忘我此來的目的,是要一探究竟,查明那瘋狂殺手擄去蕭姣姣,是否藏在莊內。

  哪知被幾頭巨犬一陣狂吠,驚動這綠衣小婢趕去,使他整個計畫遭破壞。

  退而求其次,只能以借宿為藉口,獲准留在莊內,仍可伺機查探,自然以不見莊主為宜。

  但被綠衣小婢一說,他無可奈何,只好跟著她進入廳內。

  羅尚武一打手勢,樂聲立時停止,所有的眼光,均不約而同集中在這不速之客身上。

  秦忘我走上前,拱手為禮道:“在下迷路至此……”

  不容他說完,羅尚武又擺出手勢,敞聲笑道:“坐!坐!”

  秦忘我婉櫃道:“在下只求借宿一夜,己感激不盡,不敢打擾莊主雅興……”

  羅尚武豪爽道:“老夫一生最好客,小兄弟既然來了,就不用拘束,來來來,坐下陪老夫喝兩杯!”

  秦忘我尚未置可否,綠衣小婢巳不由分說,將他連拉帶拖,推向八仙桌去。

  八方座位,只坐了七人,正好空著一張椅子,如同虛席以待,等著他來似的。

  秦忘我被強按坐下,侷促不安道:“莊主,在下實在來的很冒昧……”

  羅尚武似巳帶有幾分醉意,阻止道:“不要多說了,再說就罰酒三杯!”

  隨侍在側的豔婢不待吩咐,已為之添上碗筷酒杯,另一豔婢立即斟酒。

  秦忘我暗自納罕,這位歸隱的羅總兵,怎會除他之外,全莊不見一個男子,反而儘是如花似玉的美女?

  這究竟是女兒國?還是盤絲洞?

  見到酒,秦忘我立時提高警覺,龍門灘飯館裡,兩盅茶使他們全被迷倒,險遭殺身之禍,記憶猶新,千萬不可重蹈覆轍。

  尤其是置身在這令人可疑、充滿危機的羅家莊!

  突見羅尚武舉杯道:“來!小兄弟,咱們別俗套,什麼你敬我敬的,喝酒!”

  他倒爽快,一飲而盡。

  秦忘我卻為難了,只好婉拒道:“有負莊主盛情,在下確實從來滴酒不沾……”

  這是很好的藉口,羅尚武也不強人所難,吩咐道:“替客人換茶!”

  以茶代酒,這總無法拒絕了吧!

  秦忘我不禁暗自叫苦,急中生智,趁著豔婢去端茶,表情逼真地眉頭一皺,起身道:“莊主,在下想……想告退一下。”

  羅尚武帶著醉意,當著眾女面前,毫無顧忌,口無遮攔道:“小翠,帶客人到廳外,就在院子裡方便一下吧!”

  眾女聞言,無不掩口竊笑。

  秦忘我窘迫萬狀,隨著綠衣小婢走出廳外。

  走至跨院內,趁著綠衣小婢轉身迴避,秦忘我迅速自懷中取出小瓷瓶,打開瓶塞,倒出兩粒丹丸,悄然放入口中吞下。

  這兩粒丹丸,不僅能解奇毒,任何歷害的迷藥,也無法使他昏迷。

  龍門灘小飯館裡,是根本未曾料到茶裡被人做手腳,否則豈會著了地鼠門弟子的道。

  現在他已有恃無恐,入廳歸座,頓時神色自若起來。

  茶已換上,秦忘我立即雙手端起茶碗,灑然一笑道:“莊主,在下就以茶代酒了,敬莊主!”

  茶雖燙,他卻喝了一大口。

  羅尚武是舉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道:“小兄弟,老夫一生狨馬倥傯,至今孑然一身,晚年一無所有,倍感空虛寂寞,惟有以聲色自娛,千萬莫要見笑啊!哈哈……”

  秦忘我強自一笑,言不由衷道:“莊主樂天知命,叫在下好不羨慕!”

  羅尚武更得意忘形道:“人生苦短,但願座上客常滿,杯中酒不空,夫復何求呢?哈哈……”又是一陣狂笑。

  秦忘我更覺納罕起來,看來此人雖是酒色之徒,卻不失豪邁之氣。

  尤其他對這陌生人不速而至,既不追問來龍去脈,甚至連姓名也不問,莫非對秦忘我的一切他早已瞭若指掌?

  這似乎不大可能,除非此人俱有未卜先知,先見之明的奇術,否則絕不會料到他今夜會闖來!

  羅尚武突然擊掌三聲,一旁坐著待命的六名白衣少女,立即繼續彈奏起來。

  樂聲蕩氣迴腸,悅耳動聽,足以令人神往。

  羅尚武不再說醉話,左擁右抱,自得其樂地閉上雙目,陶醉在美妙樂聲中。

  秦忘我心急如焚,但不便離席,只好如坐針氈地陪著,逐漸受主人感染,也全神貫注聆聽起來。

  樂聲抑揚頓挫,如泣如訴,真個是初弦哀絲動豪竹,令人為之超然於塵俗之外。

  突然間,樂聲由緩而急,初如行雲流水,繼而是浪潮洶湧,再轉變翻江倒海。

  秦忘我隨著樂聲轉變,心弦亦在震動,逐漸受其迷惑,終為全部控制。

  樂聲愈來愈激昂,如萬馬奔騰,衝入秦忘我心靈深處,使他無法抗拒,頓覺全身血液沸騰,心神奔放難聚。

  在座的六名美女,紛紛起身離座,隨著樂聲狂舞。

  秦忘我已意亂情迷,迷迷糊糊地加入她們,一齊狂舞起來。

  樂聲更加激昂,舞得也更加瘋狂……

  突然間,秦忘我及六個美女一齊不支昏倒地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17
五十二

  樂聲驟止,裝醉的羅尚武站起身來,敞聲笑道:“小兄弟,你知道“懾魂魔音”的厲害了吧?哈哈……”

  秦忘我清醒過來時,巳置身在陰暗地窖裡。

  睜眼一看,驚覺自己全身赤裸,被牢牢捆綁在石柱上。

  用力一掙,竟然愈掙愈緊,顯然捆住手腳的並非普通繩索,而是經過特殊處理、以藥水浸泡過的牛筋。

  否則,憑他的武功,必然一掙即斷。

  眼光一掃,發現距離數尺外的矮榻上,躺著的正是蕭姣姣,臉上人皮面具已被揭去,恢復了本來真面目。

  偽裝的白菊花,果然被瘋狂殺手識破!

  秦忘我大驚,急叫道:“蕭姑娘!蕭姑娘……”

  蕭姣姣毫無反應,昏睡不醒,顯然被點了穴道。

  狂笑聲中,不知從何處出現一人,走向秦忘我面前,地窖裡雖只有一盞昏暗油燈,只看他那一身藍袍及一張冷酷無情的臉,就認出是那瘋狂殺手!

  他向矮榻上的蕭姣姣一指,冷聲問道:“你是為她來的嗎?”

  秦忘我怒哼一聲,置之不理。

  瘋狂殺手笑道:“好!我讓你見一個人!”

  陰暗處,緩步走出一人,竟然又是一個蕭姣姣!

  秦忘我大為驚詫,失聲叫道:“蕭……”姑娘兩字未出口,他突然止住,因為他無法分辨,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蕭姣姣。

  但他明白,瘋狂殺手也精於易容之術,來個以牙還牙,作為報復,也是示威。

  瘋狂殺手得意地一笑,又道:“這是彫蟲小技,不足為奇,我再讓你見一個人!”

  陰暗處又走出一人,乍見之下,秦忘我驚得目瞪口呆,因為見到的這人,正是他自己!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17
五十三

  第十一回 移花接木

  這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秦忘我居然單槍匹馬獨闖羅家莊,救回了被擄去的蕭姣姣!

  他頓成眾人心目中的英雄人物。

  雖是凌晨,整個虎風鏢局的上上下下,都在競相走告,爭傳這振奮的消息。

  最感欣慰的莫過於潭三姑,因小夥子決心獨自冒險去救人時,只有她一人知曉,而且鼓勵他去。

  突聞蕭姣姣安然歸來,喜悅之情,不言可知。

  匆匆來至內廳,只見韓伯虎、王守義、白玉仙母女及楊瑤等人已在,正靜聽秦忘我述說經過。

  秦忘我狀至得意,眉飛色舞道:“在下發現那瘋狂殺手正在跟羅莊主飲酒作樂,本想闖進去,攻他們個措手不及,但又想到數人要緊……”

  潭三姑不便打斷他話頭,悄然走至蕭姣姣,憐愛地將她的手輕輕執起。

  蕭姣姣一轉臉,發現身旁是喬扮常九的譚三姑,不由地暗自一怔,露出驚詫之色。

  幸而譚三姑正全神貫注聽秦忘我述說救人經過,並末察覺她神色有異。

  這時整個廳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秦忘我繼續道:“在下遍尋全莊,找了半天,終於在地窖裡找到了蕭姑娘,立即為她解開穴道,逃出了羅家莊……”

  王守義不禁詫異道:“秦老弟,你說羅家莊內毫無防範和戒備?”

  秦忘我道:“說來連在下也覺奇怪,全莊未見一個家將或莊丁,廳內卻有十幾個年輕女子陪著羅莊主及那瘋狂殺手飲酒作樂,彈奏樂曲助興。”

  王守義、韓伯虎互望—眼,不約而同齊聲道:“這倒真是怪事!”

  秦忘我接下去道:“當時若非想到各位為蕭姑娘安全提心,急於將她護送回來,在下正好跟瘋狂殺手力拚,決一生死。唉!慚愧!好不容易有此機會,卻失之交臂,未能除此大害,奪回銀月飛霜及青虹劍……”

  譚三姑突走上前,笑道:“小夥子,你做得很對,把蕭姑娘安全救回,才是最重要的!”

  秦忘我乍見譚三姑,暗自一怔,神情為之陡變。

  正值此際,韓伯虎接口道:“譚老前輩說得不錯,蕭姑娘能安然以來,實屬萬幸。若有任何差錯,咱們如何向她雙親交代?”

  王守義補充道:“恐怕連七王爺也會怪罪下來啊!”

  蕭姣姣聞言,不禁與秦忘我互望—眼,彼此心照不宣。

  看在別人眼裡,蕭姣姣這一眼似為這秦忘我冒死相救充滿著無限感激情意。其實不然,只有他們心裡明白,彼此的眼神裡,暗示著意外與失望!

  韓伯虎突站起身來,振聲道:“諸位,既知瘋狂殺手藏身之處,咱們何不趕往羅家莊,攻他們個措手不及!”

  王守義道:“對!事不宜遲,要趁他們發覺蕭姑娘被救走之前,迅速採取行動,否則就太遲了!”

  韓伯虎即道:“既是如此,就請王兄分配人手吧!”

  王守義當仁不讓道:“那在下就越俎代庖,借箸代籌了。羅家莊既無防範,可由秦老弟帶路,韓兄、白女俠及在下另選幾名鏢師同往即可。譚老前輩與二位姑娘留守,以防地鼠門弟子蠢動,如此分配,不知諸位意下如何?”說時眼光正好瞥向白玉仙。

  白玉仙微微一笑,虛懷若穀道:“王大人,韓鏢主作主,妾身聽候差遣就是。”

  王守義轉向譚三姑,道:“譚老前輩……”

  譚三姑沉吟一下倚老賣老道:“蕭姑娘安然歸來,固屬可喜。

  但此事頗有蹊蹺,老身既想到有可疑之處,不得不說出來,以供各位參照。首先,姑不論羅莊主是何身份,偌大—座莊院,竟然毫無防範,實有悖常理。”

  此話一出,除秦忘我與蕭姣姣暗自一怔外,在場諸人,無不微微點頭。

  老婆子接下去道:“其次,羅莊主與瘋狂殺手之間縱無勾結,亦屬一丘之貉。既容那瘋狂殺手將擄去的蕭姑娘藏於莊內,豈能不嚴加戒備?”

  韓伯虎頓有所悟,驚訝道:“譚老前輩之意,是否懷疑他們有詐,故意疏於防範,好讓秦老弟有機可乘,順利救出蕭姑娘?”

  譚三姑微微頷首道:“你們不妨再想想,昨日在龍門灘,瘋狂殺手為何只擄去蕭姑娘而放過其他人,未下毒手?”

  韓伯虎道:“據地鼠門弟子說,瘋狂殺手當時曾揚言,從不殺失去抵抗力之人……”

  譚三姑冷哼一聲,不屑道:“白菊花毒歿,命在旦夕,她有抵抗能力嗎?”

  韓伯虎一怔,頓時啞口無言。

  事實上,昨日秦忘我等人被地鼠門弟子送返後,他們曾一致感到懷疑,為何瘋狂殺手擄去蕭姣姣卻手下留情。放過其他的人?

  當時只有一個解釋,就是此人太狂,不願殺失去抵抗之人,但此刻經譚三姑,一語道破,則又推翻了他們的想法。

  白玉仙終於恍然大悟道:“不錯!妾身也曾為此百思不解,想不出那瘋狂殺手放過咱們的真正動機。方才聽秦少俠說,是地鼠門的人追蹤到羅家莊附近,才失去那瘋狂殺手的影蹤。妾身不禁想到,地鼠門雖以追蹤術馳譽江湖,但要追蹤那瘋狂殺手,談何容易,除非是他故意讓人追蹤,暴露他的藏身之處!”

  譚三姑正色道:“有此可能!”

  秦忘我瞥了蕭姣姣一眼,不以為然道:“他既有心要除咱們,昨日在龍門灘即可下手,為何多此一舉?”

  譚三姑沉聲道:“因為我這‘常九’昨日不在場啊!”

  王守義即道:“譚老前輩所言極是,此人志在常九,其他人均無足輕重。誠如白女俠判斷,瘋狂殺手若非別居用心,故意暴露形藏,地鼠門的人絕難追蹤。再證諸秦老弟夜闖羅家莊,毫無防範,輕易地救出了蕭姑娘。足見這羅家莊必定是一個陷阱。”

  譚三姑淡然一笑,道:“如果不出老身所料,他這一招,是在誘咱們傾巢以出,趕往羅家莊去,以便趁虛而入,來劫持常九呢!”

  韓伯虎慶幸道:“幸好譚老前輩識破其計,否則咱們就犯了大錯……”

  不料譚三姑正色道:“不!韓鏢主,咱們要將計就計!”

  韓伯虎驚詫道:“譚老前輩的意思……”

  譚三姑胸有成竹道:“照王大人方才的分配,你們去羅家莊,由老身與二位姑娘留守,如果瘋狂殺手真是打的這個主意,到時候老身自會隨機應變。”

  白玉仙道:“譚老前輩,既是羅家莊有詐,對方又故意暴露形藏,可能早已撤走。咱們不必勞師動眾,去人太多,妾身不如留下,也好多個幫手。”

  譚三姑笑道:“老身之意,正是要讓對力以為咱們中計,傾巢而出,他才會趁虛而入,找上門來啊!”

  突然間,全廳肅靜下來。

  在場每個人都明白,老婆子心意已決。

  這位當年叱咤江湖的白髮龍女譚三姑,已決心跟那瘋狂殺手一搏,甚至不惜同歸於盡。

  但誰也不能勸阻,因為只有常九才能接近那瘋狂殺手,伺機攻他個措手不及。

  而喬份的譚三姑,現在正是常九!

  韓伯虎走上前,肅然起敬道:“譚老前輩,成敗在此一舉,請多珍重!”

  譚三姑催促道:“事不宣遲,你們快去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17
五十四

  這時秦忘我正將紅毛寶刀交在蕭姣姣手裡,輕聲向她叮嚀。

  譚三姑看在眼裡,即道:“小夥子,老身尚有支軟劍防身,紅毛寶刀不用留下,你帶著,以防萬一。”

  秦忘我轉過身來,鄭重道:“不!萬一瘋狂殺手趁虛而入,有此寶刀,至少可抵擋那銀月飛霜。”

  譚三姑微微點了下頭,不再堅持己見。

  王守義等人當即向譚三姑告別,一行十人出了虎風鏢局,飛騎直奔羅家莊。

  等他們一離去,譚三姑即向蕭姣姣問道:“蕭姑娘,你被那瘋狂殺手擄去,可曾受毒刑逼供?”

  蕭姣姣道:“他識破晚輩不是白菊花後,曾以分筋錯骨手法逼問晚輩常九在此的情形,晚輩強忍痛楚,什麼也未說出,後來就痛昏過去了,直到秦大哥為我解開穴道,才清醒過來。”

  譚三姑深深一嘆,道:“唉!苦了姑娘……不過,如此說來,他真以為老身是常九囉?”

  蕭姣姣認真道:“聽他的口氣,確實相信常九在虎風鏢局!”

  譚三姑微微頷首,笑道:“那就不出老身所料,他隨時會到了!”

  蕭姣姣忽道:“譚老前輩……”

  譚三姑道:“嗯?你怎麼改口了?”

  蕭姣姣暗自一驚,情急道:“我,我……”

  幸而黃小玉一旁接口道:“你要跟我一樣稱呼,否則譚婆婆會不高興的。”

  蕭姣姣隨機應變道:“譚婆婆,晚輩一時失口,請老人家不要介意。”

  譚三姑笑道:“以後可要記住了!不過,從現在起,你們不妨稱我常老前輩或者常掌門人,因那瘋狂殺手神出鬼沒,說不定隨時突然出現……”

  不料話猶未了,突聞有人接口道:“老夫早已在此!”

  譚三姑暗自一怔,三個年輕姑娘早已亮出兵刃,蓄勢待發。

  但令她們老少四人大為驚詫,發現說話之人竟然是鏢局裡的張總管!

  他是鏢局的總管,裡裡外外,到處可以走動,本不值得大驚小怪,但他何時悄然進入內廳,她們竟渾然末覺。

  尤其是,他竟敢出言無狀,豈不大反常態?

  譚三姑沉聲道:“張總管,你膽敢無禮!”

  張總管哈哈一笑,突然揭下臉上人皮面具,道:“地鼠門的易容術居然能瞞過白髮龍女譚三姑,確實名不虛傳了!”

  譚三姑又一怔,怒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振聲道:“在下郭兆南,忝為地鼠門南七省總瓢把子!”

  譚三姑道:“閣下易容混進此地,是要見貴掌門?”

  郭兆南不亢不卑道:“不錯,就請譚老前輩明告,常掌門是否在此?”

  譚三姑強自一笑道:“閣下豈非多此一問!”

  郭兆南大失所望,道:“如此說來,常掌門根本不在此地囉?”

  譚三姑微微點頭道:“貴掌門若在此,何需老身以假亂真!”

  郭兆南雙手一拱,道:“告辭!”

  譚三姑急道:“慢著!”

  郭兆南冷聲道:“怎麼?譚老前輩要強留在下?”

  三個年輕姑娘一施眼色,立即散開,擋住了去路。

  譚三姑怕她們貿然出手,急以眼色制止,遂道:“老身只是要讓閣下明白,此事關系重大,暫時不宜走漏風聲,即使貴門弟子,也不能讓他們知曉!”

  郭兆南悻然道:“譚老前輩可曾為在下立場設想?在下身為地鼠門南七省總瓢把子,特為此事趕來洛陽,承當救出常掌門重任。

  若不說出真相,如何向所有弟子交代?”怒哼一聲,拂袖欲去。

  黃小玉劍已出鞘。

  譚三姑未及阻止,她已掄劍刺向郭兆南。

  這一劍勢如流星趕月,迅疾無比。

  小姑娘年紀不大,卻是自幼受其母白玉仙調教,專練劍術與蘭花拂穴手,復經白發龍女譚三姑傾囊相授,若論劍術造詣,已可躋身武林一流劍手。

  十幾年來,黃小玉生長在七王爺府中,幾乎從未出過王府,除了跟其母及譚婆婆練劍過招外,哪有機會與人交手。

  這時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出劍攻敵。

  尤其譚三姑在場,更是求功心切,有意想露一手,是以這一劍攻出,確實不同凡響。

  郭兆南能在地鼠門中身任南七省總瓢把子,地位僅次於掌門人常九,武功自是不弱,否則他豈敢單槍匹馬易容闖進防範這嚴、高手雲集的虎風鏢局來。

  正因自恃藝高膽大,也基於同樣心理,故意要在譚三姑面前露一手,以示他並非僅擅於易容術而已。

  是以直到對方的劍刺到面前,才冷冷一哼,突然出手如電。

  只見他突施空手入白刃絕技,左手奪劍,右手駢指如戟,疾朝黃小玉“天池穴”點去。

  小姑娘哪容他得逞,右腕疾沉,不但化解奪劍之危,同時劍鋒斜挑,直劃對方點來的手指。

  郭兆南暗自一驚,收指急退。

  黃小玉得理不饒人,揉身欺近,一連攻出七八劍。郭兆南雖一一閃避開去,卻被小姑娘一陣搶攻,惹得他怒從心起。

  冷哼一聲,郭兆南怒道:“不知死活的丫頭,再不滾開一旁,休怪老夫要以大欺小了!”

  黃小玉一張利嘴,也不饒人道:“哦!今天遇上本姑娘,只怕是要以小吃大了!”

  郭兆南又一聲怒哼,再也顧不得身份,雙掌交錯而發,頓時掌風呼呼,將小姑娘罩在一片掌影之中。

  初生之犢不畏虎,黃小玉劍勢跟著一緊,無懼於凌厲的雙掌攻勢,愈戰愈勇。

  蕭姣姣、楊瑤幾次欲出手相助,均為譚三姑以手勢阻止,她們只好在—旁掠陣。

  這時已被驚動留守的鏢師們分從前廳及後院趕來十幾人,也為譚三姑以手勢阻止,不許他們插手。

  老婆子早已看出,郭兆南雖武功不弱,卻絕難憑雙掌佔到便宜。趁此機會,要看看小姑娘的劍法,究竟練到了幾成火候。

  黃小玉以蘭花拂穴手,配合凌厲劍法,雙管齊下,攻勢愈來愈快。

  突見她招式一變,劍勢有如電奔,直朝郭兆南的掌影中刺去。

  譚三姑心知小姑娘要施展殺手,急喝道:“玉丫頭不可傷人!”

  黃小玉這一劍刺出,實為一招三式,專門對付赤手空拳的敵人。

  對方只要一出手,無論是奪劍或阻擋,後面的兩式即時變為連削帶挑,縱然武功再高,由於變化神速無比,且經過精心設計必難逃斷腕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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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突聞老婆子出聲喝阻,殺得興起的黃小玉,急將刺出的劍一收,不敢傷了對方。

  哪知郭兆南卻趁虛而入,欺身挺近,出手如電地扣住黃小玉手腕,疾喝道:“撤劍!”

  黃小玉頓覺手腕一麻,不由自主地手一鬆,長劍脫手落地。

  說時遲,那時快,蕭姣姣身形一晃而至,紅毛寶刀已出鞘,劃出一道寒光。

  郭兆南左手疾翻,再施空手入白刃絕技。

  但他不知紅毛寶刀的厲害,手一觸及刀鋒,驚覺不妙已經遲了。只聽他一聲沉哼,掌已齊腕削斷,血箭四濺!

  譚三姑疾射而至,一把奪下紅毛寶刀,怒斥道:“蕭姑娘!你怎可下此毒手?”

  蕭姣姣分辯道:“晚輩搶救黃姑娘,一時情急……”

  潭三姑怒哼一聲,轉向郭兆南道:“郭大俠,老身實非有意……”

  郭兆南忍住斷掌之痛,強自一笑道:“在下不自量力,闖來自取其辱,怨不得別人!”同時自封穴道,止住流血。

  譚三姑道:“郭大俠言重了,如果易身處地,換作是老身的話,也會冒死來救常掌門的。”

  郭兆南冷哼一聲,道:“譚老前輩既無責怪之意,在下就此告辭!”

  譚三姑急道:“郭大俠……”

  郭兆南怒形於色道:“怎麼?在下斷一掌不夠,還得留下一掌,才能走人?”

  譚三姑正色道:“蕭姑娘出手傷人,老身自會有所論處,至於老身方才的話,尚望郭大俠慎思!”

  郭兆南道:“譚老前輩之意,是要在下隱瞞真相,不讓地鼠門弟子知曉常掌門並未在此?”

  譚三姑頷首道:“此守關係重大,一旦消息走漏,只怕那瘋狂殺手又將大開殺戒,血濺地鼠門,逼出貴掌門了!”

  郭兆南未置可否,問道:“恕在下愚昧,譚老前輩喬扮常掌門,是否誘那瘋狂殺手找上門來?”

  譚三姑坦然道:“正是如此!”

  郭兆南沉吟一下,自我解嘲道:“好!即斷一掌,在下回去也好有交代了!”言畢,轉身向外走去。

  眾鏢師見譚三姑示意,紛紛讓路。

  郭兆南突然止步,向眾鏢師道:“貴鏢局的那位總管在後院柴房裡,只是被點了穴道。這身衣服我穿走了,在他身旁留了十兩銀子,大概夠了吧!哈哈……”

  譚三姑目送他長笑而去,不禁讚道:“此人斷了一掌,居然仍不失這份豪氣,確實是條漢子!”

  蕭姣姣內疚道:“譚婆婆,晚輩方才……”

  譚三姑沉聲道:“哼!你竟然連敵友都不分!”

  蕭姣姣垂下頭,沮然道:“晚輩知錯了……”

  譚三姑將紅毛寶刀交還她,道:“現在你們各自回房去,無論再有任何風吹草動,由老身自行應付,你們誰都不許插手,聽清楚了嗎?”

  三個姑娘唯唯應命而去。

  譚三姑又向眾鏢師道:“你們快去柴房,為張總管解開穴道,然後各守崗位,萬一那瘋狂殺手闖來。就是不跟他正面交手,避免無謂傷亡,由老身來對付他!”

  蕭姣姣回到西廂客房,一進門,突見床後閃出一人。

  她出其不意地一驚,紅毛寶刀出鞘,出手就攻。

  那人閃身避開,急道:“蕭姑娘,是在下……”

  蕭姣姣暗自一怔,喝問道:“你是誰?”

  那人詫異道:“蕭姑娘不記得了?咱們在夏邑見過,在下是金鵬啊!”

  蕭姣姣怔怔地道:“金鵬?……”

  金鵬更覺詫然道:“蕭姑娘真的不記得在下了?”

  蕭姣姣隨機應變,歸刀入鞘道:“噢噢,原來是金兄……”

  金鵬這才釋疑,急向房外一望,回身進來,關上房門,輕聲道:“蕭姑娘,你這兩日可曾發現,那小夥子有什麼可疑之疑?”蕭姣姣茫然道:“金兄問的是誰?”

  金鵬道:“當然是姓秦的小子!”

  蕭姣姣一怔,道:“他有什麼可疑之處?”

  金鵬正色道:“我懷疑姓秦的小子跟那瘋狂殺手是一夥的!”

  蕭姣姣驚道:“哦!金兄,無憑無據,此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啊!”

  金鵬道:“在下發現……”

  蕭姣姣出手如電,疾朝他“璇機穴”點去。

  金鵬猝不及防,只覺胸口一麻,失去了知覺。

  蕭姣姣突襲得手,趁他尚未倒下,拔出紅毛寶刀,正待一刀戳向心窩,不料房門突開,楊瑤闖了進來。

  她是回到房裡,突然想到一個疑問,打算來問蕭姣姣的,豈知一闖進房,正好撞見這姑娘舉刀要殺人。

  令她吃驚的是,這個幾乎被殺的人,赫然竟是她未婚夫金鵬!

  楊瑤不禁失聲驚呼道:“不要殺他!”

  蕭姣姣聞聲一驚,刀末戳出,金鵬卻已倒下。

  楊瑤直撲過去,蹲下查看,發現金鵬只是被點穴道,昏了過去,急回頭問道:“蕭姑娘,你為何要殺他?”

  蕭姣姣憤聲道:“我一進房,不料他早已藏在房內,出其不意把我抱住,企圖非禮……”

  楊瑤斷然道:“不!絕不可能,他不是這種人!”

  蕭姣姣驚詫道:“楊姑娘認識他?”

  楊瑤道:“他叫金鵬,是我未婚夫!”

  蕭姣姣暗自一驚,狀至不屑道:“既是楊姑娘的未婚夫,為何不正大光明來見你,卻藏在我房裡?幸好我先出手,點了他穴道,如果是給他一刀……”

  楊瑤激動道:“這可能是個誤會,等我把他穴道解開,他—定會有個解釋,對了!蕭姑娘,你不是見過他嗎?”

  蕭姣姣又是一怔,即道:“方才連那張總管,都是地鼠門的人喬扮,我怎知他是真是假?”

  這話使楊瑤也為之一驚,微微點頭道:“對!說不定他也是假的,否則絕不會對蕭姑娘心存邪念!”

  為求證實,最好的方法,就是查看他是否帶著人皮面具、經過易容之術。

  但檢查結果卻是如假包換的金鵬!

  楊瑤驚詫道:“他真的是金大哥啊!”

  蕭姣姣擅於隨機應變,叮嚀道:“楊姑娘,方才大概是我一時緊張過度,他並無對我非禮之意。等他醒來,不必再提此事,以免彼此尷尬。”

  楊瑤點點頭,立即為金鵬解開穴道。

  金鵬清醒過來,霍地挺身而起,茫然道:“方才怎麼回事?”

  楊瑤代為說明道:“蕭姑娘怕你是假的……”

  金鵬憤聲道:“笑話!我怎麼會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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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蕭姣姣接口道:“一點不是笑話,方才那位鏢局的張總管就不是他本人!”

  金鵬詫異道:“哦?會有這種事?”

  楊瑤道:“是真的,方才咱們在內廳談話,張總管突然闖入,自行揭下人皮面具,結果竟是地鼠門的人!”

  金鵬笑道:“所以蕭姑娘不敢掉以輕心,出其不意點了在下穴道,以便驗明正身?”

  蕭姣姣微微點頭一笑。

  楊瑤卻憤聲道:“幸好我及時趕來,遲一步……”

  蕭姣姣急施眼色,阻止她說下去,遂道:“金大哥既然來了洛陽,為何不來此跟大家見面?”

  金鵬道:“在下已跟韓大叔見過面,說明要留在暗中,以便監視姓秦的小子,查明他的來龍去脈及急於尋找常九的目的。”

  楊瑤急問道:“金大哥查出眉目了嗎?”

  金鵬道:“到目前為止,從種種跡象判斷,他很可能是瘋狂殺手一伙的,裡應外合……”

  楊瑤接口道:“蕭姑娘,我就是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才來問你的,你被擄去的羅家莊,真的是毫無防範,秦大哥一去,就輕而易舉地把你救了出來?”

  蕭姣姣點點頭道:“事實是如此,我被擄去時,尚昏迷不醒,不知道莊內情形如何,但秦大哥為我解開穴道,逃出羅家莊,卻末遭到任何攔阻。”

  金鵬莞爾一笑道:“方才在下正要說到這兩日的發現,就被蕭姑娘點穴制住了。”

  楊瑤暗覺詫異,忖道:蕭姣姣不是說金鵬企圖對她非禮才出手制住其穴道甚至舉刀殺人嗎?

  但聽金鵬的口氣,似乎正要說到什麼,被蕭姣姣出其不意制住了穴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念猶未了,蕭姣姣已歉然道:“我太魯莽了,請金大哥不要介意。”

  楊瑤暗付道:哼!說得多輕鬆,我若遲到一步,金鵬已喪命在紅毛寶刀之下!

  蕭姣姣為何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人?縱然懷疑金鵬是假的,既已制住其穴道,至少也應查證一下啊!

  楊瑤沉思不語,金鵬卻自鳴得意道:“白菊花被十二金針毒斃,我認為是最可疑的。因她一旦說出一切,可能對姓秦的小子不利。

  但他不能公然殺人滅口,所以故意要借用十二金針。而那瘋狂殺手卻伺機潛入榮安堂,制住吳大夫一家大小,逼他將淬毒金針交由鏢局的人帶回,配合得天衣無縫,這會是巧合嗎?所以,我懷疑他們是一夥的,姓秦的小子混進鏢局臥底,以便裡應外合!”

  蕭姣姣忽問道:“金大哥打算揭穿他嗎?”

  金鵬道:“目前只是懷疑,尚未抓住真憑實據。咱們不妨也來個裡應外台,我在暗中監視,你們隨時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必可使他無可遁形。”

  楊瑤問道:“金大哥,咱們怎麼跟你聯絡?”

  金鵬道:“我在城東大雄鏢局,如果有必要,可以去那裡見面,或請韓大叔派人通知我。但千萬小心,不能讓姓秦的小子發現。”

  楊瑤點點頭,蕭姣姣卻若有所思。

  遠遠望去,羅家莊不見—個人影,亦毫無動靜。

  秦忘我一馬當先,帶著王守義等九人飛馬來至莊前,各自將馬勒住。

  王守義是當年江南第一神捕,白玉仙是馳譽江湖的女俠,韓伯虎則是鏢師出身,足跡遍及天下。

  他們三人均有豐富閱歷經驗,一見這情形,心裡已犯了嘀咕。

  韓伯虎首先發言道:“果然不出譚老前輩所料,羅家莊定然有詐!”

  王守義道:“既然來了,總得入莊一探虛實啊!”

  白玉仙提議道:“秦少俠曾來過,可由妾身與他先入莊,二位與幾位鏢師可暫留莊外接應,以防萬一。”

  王守義當仁不讓道:“在下也想入莊瞧瞧。”

  白玉仙不便反對,三人立即下馬,向莊內走去。

  整個莊內空空蕩蕩,有如一座廢墟。

  秦忘我昨夜獨闖此莊,救出蕭姣姣,可算識途老馬。他走在前面,白玉仙、王守義緊隨在後。

  來至莊舍前,只見大門敞開,一眼望進去,仍然是空空蕩蕩,闐無人聲。

  秦忘我止步道:“昨夜晚輩來時,羅莊主與瘋狂殺手就是在那大廳內飲灑作樂。”說時向內一指。

  王守義正待闖入,白玉仙急阻誼:“且慢!王大人,以 妾身看來,廳內定有蹊蹺!”

  聽她這一說,王守義也暗自點頭,道:“不錯,從莊院大門一直到此,全部門戶大敞,豈非有請君入甕之意!”

  秦忘我驚道:“二位前輩可是看出什麼端倪?”

  白玉仙微微一笑道:“妾身當年一時失察,誤入歧途,受那‘二先生’利用,雖然險些鑄成終身大錯,但耳濡目染,卻從他那裡學到一些鬼域伎倆。”

  王守義頓有所悟,急問道:“白女俠是否懷疑廳內設有機關埋伏?”

  白玉仙道:“這個妾身不敢確定,但如今的瘋狂殺手與當年的‘二先生’手段作風確有許多相似之處。其他的姑且不談,就以劫持蕭姑娘來說,若非故意讓她被救走,豈會不嚴加戒備?居然還有閒情雅興,跟那羅莊主飲酒作樂?”

  秦忘我暗自一驚,力持鎮定,以免露出破綻。

  事實上他是撤了謊,昨夜飲灑作樂的,分明只有羅尚武,瘋狂殺手並末在場,他為何胡言亂語?

  只有一個答案:他不是秦忘我!

  白玉仙又道:“很顯然,從龍門灘劫走蕭姑娘,故意放咱們一馬,讓地鼠門弟子追蹤,發現他的行藏。直到不加防範,使秦少俠能順利救出蕭姑娘,根本就是有計畫的安排!”

  王守義沉思,不解道:“白女俠,有一點在下想請教。瘋狂殺手故露行藏,追蹤發現他藏在羅家莊是地鼠門的弟子,他怎知秦老弟會去向地鼠門弟子查詢?”

  白玉仙道:“王大人不妨想想,他為何要地鼠門弟子把咱們送回洛陽?”

  王守義恍然大悟道:“對!他算準了,地鼠門弟子為了常九必須跟咱們套上交情,一旦獲知他的行藏,定然會通知虎風鏢局,只是沒有料到,秦老弟迫不及待主動去找地鼠門弟子了。”

  白玉仙微微點了下頭,道:“不錯。既是他有計畫的安排,秦少俠一救走蕭姑娘,他們即時就已知道。而且料到,咱們會大舉來犯。如果羅家莊是個陷阱,他必須糾集大批高手,有穩操勝算的把握,才會嚴陣以待。但事實不然,莊內早已撤走一空,證明他並無意以實力相搏。”

  秦忘我剛要接口,王守義已搶先道:“如此看來,他用的是調虎離山計,把咱們誘來羅家莊,以便趁虛而入,闖進虎風鏢局,劫持常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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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白玉仙道:“不僅如此,此人不但聰明絕頂,而且心狠手辣,他豈會讓咱們白跑一趟,就心滿意足。如果不出我所料,他是想使咱們與羅家莊來個同歸於盡!”

  王守義驚詫道:“白女俠是說,莊內已埋設了炸藥?”

  白玉仙冷聲道:“他們既撤走,決心放棄羅家莊,會留下它讓他人坐享其成?”

  王守義急道:“那咱們就不必以身涉險,赴快趕回洛陽……”

  白玉仙道:“不!咱們既然來了,就要徹底破壞他的毒計,以免別人闖來枉送性命。”

  不愧是當年馳譽江湖的女俠,俠義之風可佩!

  王守義豈能示弱,自告奮勇道:“交給在下來辦!”

  秦忘我見王守義進入大門,略一遲疑,也跟了進去。

  王守義站定一看,只見院內鋪以方塊青石,兩側分置兵器架,十八般武器齊全。

  看不出絲毫異狀,王守義小心翼翼走上廳前台階,巳可見到廳內陳設富麗堂皇,八仙桌上杯碗狼藉,似乎尚未盡興,即匆匆結束而去。

  秦忘我走至王守義身旁,道:“王大人小心……”

  王守義已跨人大廳,目光四掃,仔細一打量,仍然看不出絲毫異狀。暗自忖道:若有機關埋伏,必須誤觸機關,始會引發。

  念及於此,當即向緊隨在後的秦忘我道:“秦老弟且先退出,待老夫以掌力試試。”

  秦忘我如言退出廳外,王守義運足真力,突然一掌向八仙桌擊去。

  他這劈空掌力威力驚人,雖距兩丈左右,竟一掌將那紅木雕制嵌以大理石桌面的厚重八仙桌震得四分五裂,周圍八張椅子全毀。

  若是四周設有機關埋伏,受他掌力一震動,必然即時引發爆炸。

  王守義在發掌同時,人已倒縱廳外,惟恐被爆炸威力所傷。

  但是,除了桌椅全毀,廳內毫無動靜。

  王守義仍不放心,再度入廳,選定幾處可疑目標,以劈空掌力遙擊,使得廳內的陳設一一遭殃,卻末引發爆炸,不禁大出意料之外。

  白玉仙掠身而至,向廳內眼光一掃,詫異道:“莫非咱們估計錯誤?”

  王守義一臉茫然道:“廳內既無機關埋伏,他又何必故弄玄虛?”

  白玉仙神情肅然道:“王大人,咱們的對手並非常人,不能以常情判斷!”

  秦忘我忽道:“也許他們倉促撤走,不及……”

  話猶未了,突聞白玉仙驚呼道:“快退!”

  她雙手一帶,王守義與秦忘我身不由主被帶著縱出廳外。

  三人頓覺頭暈目眩,血氣翻湧,幾乎透不過氣來。

  不消說,王守義的一陣劈空掌力巳震動機關,不知由何處暗孔噴射出無色無臭的劇毒之氣,瀰漫了全廳。

  幸而白玉仙及時驚覺,若在廳內稍一停留,不知不覺吸入毒氣,定然當場斃命!

  白玉仙惟恐毒氣外洩,急道:“咱們快退出去!”

  三人衝出莊舍,立即深吸急吐,運氣將吸入毒氣逼出,始逐漸恢復過來。

  王守義不禁驚怒交加道:“好險!咱們要是晚退出—步,三條命就……”

  突見莊舍內衝出十幾人,一律全身黑色骷髏衣,臉上戴著骷髏面具。

  幸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若是夜間出現,真如同十幾個骷髏!

  王守義怒從心起,雙掌齊發,兩名“骷髏”首當其衝,被他的劈空掌力震得像山牆倒塌般倒了下去。

  他們使用的兵刃,一式為鬼頭鋼刀。眼見兩名同伴被震倒,立即散開,分向三人展開猛攻。

  白玉仙劍出鞘,身形玄妙絕倫地一旋一轉,直欺一片霍霍刀光中,寒芒疾劃而過,只聽得兩聲慘叫,兩名“骷髏”已肚破腸流,倒地不起。

  另兩名“骷髏”已撲近,白玉仙左手疾翻,施展出仗以成名的蘭花拂穴手,分點二人致命要穴。

  難怪當年江湖中對她的蘭花拂穴手聞名喪膽,確實霸道無比,兩名“骷髏”被點中,當即應聲倒地氣絕而亡。

  秦忘我的紅毛寶刀已留交蕭姣姣,這時是赤手空拳迎敵,不知他是故意手下留情,還是吸及毒氣末排盡,致真力難聚,竟然出手毫無威力,僅是勉強自保,卻無傷敵之力。

  不過話說回來,秦忘我一向出手都是保留幾分,不欲置人於死地。

  留在莊外的韓伯虎等人,為何不趕來支援?

  原來他們也遇上了勁敵,對手人數不多,赫然竟是豫西五鬼中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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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第十二回 五鬼覆沒

  邙山一戰,大頭鬼屠傑喪命,賭鬼焦元雙臂齊斷,其餘三人為銀月飛霜所懾,帶著焦元落荒而逃,不知去向,從此未再出現。

  此時赤髮鬼侯三、水鬼丁魁、醉鬼石晉三人捲土重來出現在羅家莊,自然令人感到意外。

  尤其面對韓伯虎,更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他們是由莊院右側山坡上飛掠而下。

  韓伯虎一眼發現,急向六名鏢師招呼道:“來的是豫西五鬼中人,你們特別留神!”

  聲甫落,三人已到面前!侯三日月飛輪舞動,直取韓伯虎。丁魁、石晉則分撲六名鏢師。

  韓伯虎鋼刀已出鞘,嚴陣以待。

  眼見日月飛輪攻到,韓伯虎掄刀迎敵,一招“開天闢地”,勢猛力沉,向對方當頭劈下。

  侯三左手飛輪向上一托,只聽得金鐵交鳴,“鐺”地一響,火星四濺,震得雙方掌心均覺微微一麻。

  彼此心中均暗自一凜,想不到對方的功力居然如此深厚。

  侯三的日月飛輪均環布齒狀利鋒,一反一正。只見他左手一扭,絞扣住對方刀口,右手飛輪平推而出,直攻敵胸。

  韓伯虎刀被絞牢,猛一抽,未能及時抽出,不敢徒手阻擋攻來飛輪,倩急之下,唯有撤手棄刀,全身暴退。

  侯三左手飛輪向外一翻,“錚”的一聲,將鋼刀拋飛數丈之外,人卻欺身逼近,日月飛輪雙管齊下,分攻左右兩肩。

  韓伯虎驚怒交加,猛提一口真氣,突然雙臂齊發,兩股掌風狂捲而出,勢疾力沉,凌厲至極。

  這是他畢生功力所聚,威力豈可小視,侯三攻勢受阻,急向斜刺裡閃身避開。

  韓伯虎跟著一旋身,雙掌交錯,兩肩微晃,猛然欺身而上,抖手疾沉,又閃電奔雷般連攻幾掌。

  侯三向前縱出兩丈,回身雙手一揚,日月飛輪脫手飛出,朝韓伯虎迎面飛射而至。

  雙輪飛旋,刀齒轉動帶起一股破空呼嘯之聲,來勢迅疾凌厲無比。韓伯虎暗自一驚,急以雙掌拍去,欲以掌力將日月飛輪震落。

  哪知這雙輪是經精心設計的,輪身及刀齒均按風向力學原理打造,受掌力一震,非但未被擊落,反而藉那一震之力,射勢更加快速。

  韓伯虎這一驚非同小可,閃避或暴退都已不及,千鈞一髮之際,一條白影疾掠而至,出手如電,以劍向日月飛輪擊去。

  “錚錚”兩聲金鐵交鳴,火星迸射,日月飛輪被擊落地上。

  及時趕來為韓伯虎解危的,正是白玉仙!

  她一口氣連斃幾名“骷髏”,眼見王守義與秦忘我力足對付其他“骷髏”,一轉身,發現莊外情勢危急,韓鏢主就要傷在日月飛輪下了!

  韓伯虎驚魂甫定,怒從心起,振聲道:“白女俠去對付那兩個,這個交給在下!”

  這眨眼之間,六名鏢師已傷二人,其他四人雖全力以赴,仍難抵擋丁魁、石晉的凌厲攻勢。

  白玉仙一聲嬌叱,掠身而起,凌空挺劍刺向丁魁。

  丁魁仗臂力過人,鐵槳橫掃之勢咸猛無比,長劍被撞得盪開兩尺,白玉仙的身子也跟著向旁一偏,雙方擦肩而過。

  白玉仙哪曾輕易放過這大好機會,左手疾翻,施展蘭花拂穴手,快如掣電,疾點丁魁“天池”“期門”“章門”三處大穴。

  丁魁措手不及,只覺全身一麻,倒地不起。

  但就在同時,石晉的鐵葫蘆裡正噴射出一股綠色毒液,兩名已呈敗象的鏢師被毒液迎面噴中,頓時全身冒起一陣白煙,倒地連翻帶滾,慘叫不絕。

  另兩名鏢師距離較遠,末遭波及,卻已驚得魂不附體,呆若木雞。

  白玉仙見狀大驚,急喝道:“快退!”

  兩個鏢師這才如夢初醒,雙雙縱退一旁。

  石晉的目標是白玉仙,轉身一拍鐵葫蘆底部,又噴出一股綠色毒液,直向她疾射而來。

  白玉仙心知毒液極為霸道,猛一提氣,身形陡然拔起兩丈,避過射來的毒液。

  凌空左手一場,迅雷奔電的一掌向石晉當頭劈下。

  這一掌末見駭人威力,石晉被擊中,頓覺全身一寒,如墜冰窖,不由地失聲驚呼道:“玄冰掌!……”

  “掌”字甫出口,全身已凍僵,不能動彈,僵立在原地。

  侯三的日月飛輪被白玉仙一劍擊落,這時也赤手空拳與韓伯虎力拚,戰得難分難解。

  突聞石晉一聲驚呼,不由地暗自一怔。

  他這一分神,韓伯虎趁機欺身而上,雷霆萬鈞的一掌,將候三劈倒地上。

  白玉仙的長劍正刺向石晉心窩,韓伯虎急阻道:“留他活口!”

  劍已觸及胸襟,白玉仙聞聲停住,笑道:“我也末打算取他性命!”

  石晉雖僵立不動,仍能說話,驚道:“玄冰掌乃是北海寒叟獨門奇功,他生平只有一位傳人,你莫非是……”

  白玉仙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你這醉鬼見識倒不淺,不錯,我就是他唯一的傳人白玉仙!”

  石晉淒然慘笑道:“敗在北海寒叟傳人手下,在下死而無憾了!”

  韓伯虎上前道:“哼!你想死,還沒有那麼容易!”

  石晉怒吼一聲,閉上雙目,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秦忘我、王守義已將剩下幾名“骷髏”全部解決,雙雙飛身趕至。

  韓伯虎沉聲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但要死得痛快些,就得付出代價了!”

  石晉心知絕無生望,索性把心一橫,相應不理。

  韓伯虎轉向白玉仙道:“白女俠,請向他說明,中了玄冰掌,將是怎生個死法吧。”

  白玉仙微微頷首,冷聲道:“身中玄冰掌,全身血脈逐漸凍結,約需三至四個時辰,其間將備受冰寒之苦,最後血管僵硬破裂而亡。但烈日當空,奇熱難當,則必將外受酷熱,內受奇寒。這內外交逼之苦,任憑你是鐵打的漢子,恐伯也無法抵受了!”

  石晉果然大驚,雙目急睜,怒道:“好吧!在下只求速死,要我付出什麼代價?”

  韓伯虎道:“代價不苛,只需回答幾個問題。”

  石晉突發一陣陰森懾人的冷笑,道:“你們想知道咱們為何會在此守株待免?”

  韓伯虎臉色一沉道:“那就不必我發問,你自己回答吧!”

  石晉又是一聲嘿然冷笑,道:“他究竟是誰,咱們也不清楚,就像你們一樣,稱之為瘋狂殺手吧。咱們是得到他的通知特地趕來的!”

  韓伯虎追問道:“衝著我韓某人來的?”

  石晉憤聲道:“閣下如果不健忘,應該記得在邙山豫西五鬼一死一傷吧!”

  韓伯虎怒斥道:“那是你們咎由自取,死有餘辜!”

  石晉道:“有仇不報非君子,咱們為自己弟兄尋仇,又有何不可?”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18
五十九

  韓伯虎怒哼一聲,正待發作,王守義上前勸阻道:“韓兄,待在下來問問他。”

  微微一點頭,韓伯虎趁機走開,去查看幾個鏢師的傷勢。

  王守義問道:“莊內大廳的毒氣可是你們施放?”

  石晉道:“毒氣?我不知道。”

  王守義又問道:“那些身穿骷髏服的是什麼人?”

  石晉回答道:“大概是骷髏教門徒吧!”

  白玉仙詫然道:“大概?如此說來,你們不是一起來的囉?”

  石晉冷哼一聲,不屑道:“哼!骷髏教算什麼東西?也配跟豫西五鬼相提並論!”

  好大的口氣,已是待宰羔羊,還如此狂妄!

  王守義暗自一怔,道:“在下已久末涉足江湖,白女俠可知這骷髏教?”

  白玉仙笑道:“妾身久居王府,更是孤陋寡聞,不知江湖近況了。”

  王守義又轉向石晉道:“想必閣下一定清楚吧?”

  石晉道:“他們創教不足一年,正在各地招兵買馬,尚未成氣侯。不過,風聞他們財力雄厚,凡是入教的江湖高手,均許以重酬,曾經以利相誘,為咱們斷然拒絕。”

  白玉仙忽問道:“骷髏教以何人為首?”

  石晉搖頭道:“這倒不詳……”

  白玉仙又追問道:“他們擅長施用毒物?”

  石晉道:“骷髏教在暗中擴張勢力,正值用人之際,大肆網羅江湖人物,成分極為複雜,自不乏擅於施毒之人!”

  韓伯虎查看之下,四名鏢師兩死兩傷,不禁大為震怒,霍地衝來,怒形於色道:“哼!好歹毒的手段!”盛怒之下,拾起掉落地上的鐵葫蘆,以口部對準石晉,猛一拍底部,綠色毒液疾射而出。王守義、白玉仙均欲阻不及,石晉被毒液射了一臉。

  慘叫一聲,石晉頓時斃命。屍體仍然僵立不倒!

  出乎譚三姑意料之外,瘋狂殺手並未趁虛而入。

  照她的估計,暗中必有人監視虎風鏢局的一舉一動,只待韓伯虎等人一走,趕往羅家莊去,瘋狂殺手即可能伺機潛入,劫持志在必得的常九。

  結果瘋狂殺手未來,以易容術混入的竟是郭兆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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