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銀月飛霜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5 17:35:4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 29793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08


  蕭姣姣忍俊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你真老實的可愛,為這個也值得對天發誓嗎?”秦忘我認真道:“在下從不騙人,所以最怕別人不相信我!”

  蕭姣姣逮住了話柄,得理不饒人道:“那你告訴韓老伯,說你的武功是無師自通,難道不是在騙人嗎?”秦忘我道;“在下說的是實話,蕭姑娘如果不信……”

  蕭姣姣俏皮道:“又要發誓?”

  秦忘我臉上一紅,窘然無語。

  蕭姣姣毫不放鬆道:“那你來洛陽有何貴幹?該不是為了結識那位白姑娘吧?”秦忘我猶豫一下,始道:“在下要查訪一個人。”

  蕭姣姣問道:“可以告訴我是什麼人嗎?”

  秦忘我末及問答。突見一名鏢師入報,恭然道:“鏢主,江南三俠已到!”韓伯虎欣然笑道:“好極了,三位舊友終於趕到,秦老弟,蕭姑娘,可要與他們見見面?”蕭姣姣道:“既是韓老伯舊友,晚輩在或有不便,妨礙了你們敘舊。”

  秦忘我也道:“在下也要回客棧一趟。”

  韓伯虎並不勉強他們,即道:“那老夫就失陪了,白姑娘之事,容待從長計議。”蕭姣姣等韓伯虎一出房,就輕聲問道:“你真要回客棧?”

  秦忘我點頭道;“我要去看看,也許有白姑娘的消息。”

  蕭姣姣道:“好!我陪你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08
十一

  第 三 回 虎風鏢局

  江南三俠,近十年始崛起江湖。

  追風俠楊超,旋風俠尚飛,黑風俠黃川。三人均出身金陵“威遠鏢局”。

  十八年前,他們是“威遠鏢局”的鏢師,而韓伯虎已是副總鏢頭。

  突然間,江湖中黑白兩道的成名人物紛紛銷聲匿跡,不知去向。山中無老虎,猴兒稱大王。於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過去名不見經傳的人物,紛紛崛起,闖出了字號。

  江南三俠雖已名動江湖,對韓伯虎這位昔日的副總鏢頭,仍然懷有幾分敬畏之意。

  賓主坐定,也不需要寒暄,楊超就直截了當道:“老鏢主近年體弱多病,已不良於行,無法前來洛陽。在下等一接到韓兄函召,立即兼程趕到,只是途中有些耽擱,不知是否誤了韓兄大事?”

  韓伯虎笑道:“三位如此熱心,真令老夫感動。不瞞三位說,幾次所失鏢銀,均已全部追回。”

  楊超詫異道:“哦?那咱們不是白跑一趟了?”

  尚飛接口道:“楊兄這算什麼話,就算韓兄無所差遣,咱們專程來看看韓兄,也是值得啊!”

  楊超忙抱拳道:“在下失言,失言……”

  韓伯虎正色道:“不!鏢銀雖已追回,卻有更重要之事,需要三位鼎力相助呢!”

  黃川毫不猶豫道:“咱們既然來了,韓兄但請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韓伯虎敞聲大笑道:“好!好!有三位如此肝膽相照的兄弟,韓某與願已足,夫復何求?哈哈……”

  楊超迫不及待問道:“韓兄,不知有何重要之事需要咱們效力?”

  韓伯虎道:“老夫月前已探知,豫西五鬼藏身邙山,只因人手不足,遲遲末採行動,打算飛函邀諸位趕來相助,一舉為江湖除害,亦可追回鏢銀。日前突然來了一位秦老弟,年紀甚輕,武功卻是高出老夫甚多,他亦為了要找豫西五鬼……”隨即將前往邙山情形大致述說一遍。

  江南三俠聽畢,相顧愕然。

  韓伯虎接下去道;“如今老夫的鏢銀已追回,白姑娘的下落卻不明。老夫義不容辭,已然答應秦老弟,將盡全力助其查訪,三位來得正好,此事若能對秦老弟有所交代,老夫感同身受。”

  江南三俠面面相覷,顯然他們無懼於豫西五鬼,卻為黑白無常凶名所懾。

  楊超沉吟一下,忽道:“咱們此來洛陽途中,曾風聞黑白無常已連傷十幾條人命,不知韓兄是否聽說此事?”

  韓伯虎驚說道:“哦?老夫尚未風聞,不知遭黑白無常毒手的是些什麼人?”

  楊超道:“聽說全是地鼠門的人!”

  韓伯虎又是一驚,急問道:“黑白無常與地鼠門有何過節?”

  楊超搖搖頭道:“毫無過節,他們在追查常九下落!”

  韓伯虎一怔,驚詫道:“哦?莫非他們劫持白姑娘,也是為了常九?”

  江面三俠正茫然不知所答,突見一名鏢師入報,恭然稟道:“鏢主,有位顧主求見。”

  韓伯虎吩咐道:“你去回絕他,就說咱們最近人手不足,無法……”

  不料話猶未了,廳外已聽人接口道:“韓老鏢主開的是鏢局,生意上門,哪有不接的!”

  話聲甫落,人巳不請自入,跨進了大廳。

  韓伯虎定神一看,只見來人年約四十開外,瘦長的身材,一襲藍袍,並不怎麼起眼,看不出是什麼大主顧。

  嚴格說來,他只是個販夫走卒之流!

  既是陌生人,又是主顧上門,韓伯虎可不能以貌取人,起身道;“非常抱歉,最近確因人手不足……”

  藍袍中年哈哈一笑,道:“難道十萬兩銀子保一趟鏢 去金陵,韓老鏢主也不動心麼?”

  此言一出,韓伯虎不禁為之一怔,連事不關己的江南三俠也相顧愕然。他們也是鏢師出身,這一輩子尚未聽過有人保一趟鏢出十萬兩銀子!

  莫非這傢伙開玩笑?

  韓伯虎不動聲色道;“如此貴重的鏢,老夫一生尚未接過,不知閣下所要保的是何物?”

  藍袍中年笑而不答,向廳外吩咐道:“抬進來!”

  廳外齊聲恭應,只見四名壯漢合力抬入一隻巨大木箱,卻不知內裝何物,如此沉重。

  藍袍中年一揮手,四名壯漢放下木箱,立即退出。

  韓伯虎欲阻不及,振聲道:“老夫尚未承接此鏢……”

  藍袍中年冷聲道:“既已送來,就由不得你不接了!”

  韓伯虎怒形於色道:“閣下豈可強人所難!”

  藍袍中年冷哼一聲,手指中堂上方一塊黑底金字的“虎風”橫匾,咄咄逼人道:“如不敢接,就請把它摘下!”

  韓伯虎未及發作,尚飛已按捺不住,霍地跳起身,怒斥道:“你是存心來找麻煩的?”

  藍袍中年嘿然冷笑,不屑道:“輪不到你說話!”

  尚飛號稱旋風俠,果然名如其人,一陣旋風似地衝向藍袍中年,出於如雷電一掌劈去。

  韓伯虎急阻道:“尚兄……”

  可惜已來不及,藍袍中年出手更快,只見他一抬手,竟然扣住尚飛腕脈,猛然一帶,一撒手,堂堂江南三俠之一的旋風俠,頓告身不由主,沖跌出廳外。

  說時遲,那時快,藍袍中年拔身而起,凌空一掌劈向“虎風”橫匾。

  砰的一聲巨響,橫匾被擊得四分五裂,掉落下來。

  這一手劈空掌力,足以開碑碎石!

  韓伯虎驚怒交加,狂喝聲中,雙掌齊發。

  藍袍中年不閃不避,翻掌疾發,以深厚掌力跟韓伯虎硬拚了兩掌。

  “劈啪”兩聲脆響,四掌一交即分,藍袍中年屹立原地未動,韓伯虎卻連退幾大步,臉色由紅而轉為慘白。

  就這一交手,老鏢主已受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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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楊超、黃川看得一呆,互相一遞眼色,雙雙拔劍向藍袍中年攻去。

  追風劍法,黑風奪命三招,均是近年馳譽江湖的快劍,二人聯手攻敵,更見威力。

  哪知藍袍中年雙袖疾拂,竟然捲起兩股無比強勁狂飈,震得這兩位江南大俠東倒西歪,兩人的劍均幾乎脫手墜落。

  這一驚非同小可,韓老鏢主與江南三俠全怔住了。

  大院內的鏢師、趟子手早已驚動,聚集在大廳外,見狀全傻了眼,誰還敢輕舉妄動。

  藍袍中年不再出手,沉聲道:“限一月之內,將此箱送至金陵,見貨付錢,十萬兩銀子,分文不少,否則,貴鏢局就得加倍賠償!”

  撂下話,藍袍中年狂笑而去。

  廳外的眾鏢師、趟子手紛紛讓路,無人敢攔阻。

  韓伯虎若有所思,憑藍袍中年方才的出手,使他猛然想到一個人,不禁失聲驚呼道:“是他?”

  楊超詫然急問道:“他是誰?”

  韓伯虎末作回答,微微把頭搖了搖,否定自己的想法,因為他想到的那個人,早已經死了!

  “洛陽客棧”大廳內,坐著兩個勁裝少婦。

  她們不但豔光四射,而且英姿撩人,使整個廳內的食客無不為之側目,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議。

  但兩位少婦卻神色自若,落落大方,暗笑這些人少見多怪!

  秦忘我陪同蕭姣姣,一路談笑風生行來。

  尚未走近客棧,秦忘我已發現了她們,暗自一驚,撇下蕭姣姣不顧,掉頭就飛奔而去。

  幸好,兩個少婦並未看見他。

  蕭姣姣莫名其妙地—怔,急起直追,終於追上了秦忘我,嬌嗔道:“你是怎麼回事?好像見了鬼似的!”

  秦忘我收住奔勢,回頭未見有人追來,始如釋重負,鬆了口氣,強自一笑道:“豫西五鬼我都見過了,還有什麼鬼比他們更可怕?”

  蕭姣姣道:“你是怕那兩個女人?”顯然她也發現了那兩個少婦。

  秦忘我故作茫然道:“什麼女人?”

  蕭姣姣質問道:“哼!你不是說過,從來不騙人的嗎?”

  秦忘我苦笑道:“那就讓我騙你這一次吧!”

  蕭姣姣不依道:“不行!如果你不自己說明,我就回頭去問那兩個女人!”

  秦忘我情急道:“不不不,千萬不能……”

  蕭姣姣威脅道:“那你就自己告訴我,為什麼一見她們,嚇得掉頭就跑?”

  秦忘我無可奈何,只好輕喟一聲,道:“不瞞你說,我是從家裡偷溜出來的。那兩個女人是我的阿姨,她們一定是奉命追我回去的,我見了她們能不逃嗎?”

  蕭姣姣半信半疑道:“她們知道你在洛陽?”

  秦忘我道:“可能不知道,也可能是一路追尋來到了洛陽。不過,看情形她們已查出眉目,說不定問過店小二,才會在客棧裡守株待免,等著抓我回去啊!”

  蕭姣姣笑道;“你一身武功,她們能有本事抓你回去?”

  秦忘我正色道:“不瞞你說,我有些武功,就是她們教的呢!”

  蕭姣姣一怔,急道:“那可不能被她們撞見,咱們快回鏢局去吧!”

  秦忘我欣然笑道:“這才是個好妹妹!”

  蕭姣姣杏目一瞪,嬌斥道:“少佔我便宜,誰是你妹妹!”

  秦忘我歉然道:“對不起,我是一時興奮,說溜了嘴……”

  蕭姣姣噗嗤一笑,未再計較。

  二人加快腳步,直奔城北。

  將近鏢局,突聞轟然一聲爆炸巨響,似從鏢局內傳出,頓使他們大吃一驚。

  蕭姣姣神情一變,緊張道:“鏢局裡出事了!”

  雙雙急奔鏢局,一沖進大門,但見大廳內濃煙瀰漫,眾鏢師及趟子手驚亂成一片。

  蕭姣姣拉住一名鏢師,急問道:“出了什麼事?”

  鏢師驚亂答道:“爆炸!”

  廢話!答了等於沒答,誰不知道發生了爆炸。

  秦忘我衝入大廳,只見韓伯虎、江南三俠被炸傷。忙自懷中取出白色小瓷瓶,打開瓶蓋,倒出幾粒赤色丹丸,分給受傷的四人服下。

  蕭姣姣也帶著幾名鏢師、趟子手進入,將受傷的四人扶入內廳。

  韓伯虎雙目受灼傷,已不能視物,驚魂甫定,怒道:“好卑鄙歹毒的手段!”

  受傷最重的尚飛深感內疚,自責道:“都怪在下,不該貿然啟箱查看……”

  楊超抱怨道:“現在你知道厲害了,方才為何不聽韓兄勸阻!”

  尚飛道:“在下一時好奇……”

  蕭姣姣已走近韓伯虎身旁,驚說道:“韓老伯,究竟是怎麼回事?”

  韓伯虎即將那不速之客——藍袍中年人前來托鏢、毀匾傷人、留下大木箱的經過述說了一遍。

  說完,猶有餘悸道:“尚大俠一時好奇,想看看箱內究系何物,老夫不及阻止,哪知一開箱蓋,即發生爆炸。此人不但武功驚人,且歹毒無比!”

  秦忘我急問道:“韓老鏢主可知他是誰?”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09
十三

  韓伯虎搖頭道:“不知道。如果不出老夫所料,必與豫西五鬼有關!”

  楊超接口道;“韓兄方才不是想到……”

  韓伯虎神情凝重道:“老夫是根據他的出手及武功路數,想起十幾年前的一個人,但那人早於數年前就死了。”

  楊超恍然大悟,驚道:“韓兄指的可是那位‘二先生’?”

  韓伯虎微微頓首,想到的正是此人。

  十八九年前,鎮守邊關的李大將軍之子心懷叵測,以‘二先生’化名,暗中勾結武林及江湖成名人物,謀奪江山,掀起軒然大波。

  當時幸為劍帝傳人的蕭寒月無意間識破其陰謀,憑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更得一批武林高人仗義相助,終化險為夷,消弭一場戰禍。

  “二先生”罪當論斬,株連九族,朝廷固念李大將軍戰功彪炳,從輕發落,革職貶為庶民,其子為罪魁禍首,列入天牢囚禁終身,數年前已病歿獄中。

  秦忘我、蕭姣姣均不詳當年之事,爭相問道:“二先生是何許人?”

  韓伯虎道:“其人武功計謀,堪稱舉世無雙,但數年前已死於天牢,絕不可能是他!”

  蕭姣姣詫然道:“來人武功如此之高,絕非無名小卒,難道韓老伯想不出他是誰?”

  韓伯虎正色道:“在老夫記憶中,近二三十年來,江湖中從未見此人出現,亦末風聞武林中有這麼個人!”

  一旁的鏢師陳凡突趨前道:“鏢主,那人來時,在下適在大門外,見他載運大木箱是一輛平板馬車,此種馬車專為載運米鹽所用,或可由此查出線索。”

  韓伯虎吩咐道:“好,即刻查明回報。”

  陳凡恭應一聲,匆匆而去。

  韓伯虎這時才想到,尚未為雙方引見,即道:“秦老弟、蕭姑娘,這三位是老夫舊友,來自金陵的江南三俠。”

  江南三俠各自報出名號,雙方互相見禮。

  楊超打量秦忘我兩眼,忽道;“聽韓老鏢主說,秦兄不但曾力敵豫西五鬼,尚驚退黑白無常?”

  秦忘我莞爾一笑道:“可惜仍被他們逃走,且擄去了白姑娘。”

  楊超有意試探道:“秦兄認為,黑白無常武功如何?”

  秦忘我不假思索道;“不怎麼樣,否則就不會被在下嚇跑了。”

  楊超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追問道:“那位被擄去的白姑娘,是秦兄何人?”

  秦忘我道:“朋友而已,相識尚不足一日。”

  楊超冷冷一笑,突然單刀直入道:“秦兄大概在找常九吧?”

  秦忘我一怔,詫異道;“楊大俠何以知道?”

  楊超面有得意之色道;“很簡單,秦兄是伺機故意結識白姑娘,想從她口中探出常九下落,如果不出我所料,驚退黑白無常,為白姑娘解圍,實際上就是秦兄與黑白無常事先安排好的!”

  這番話,真個是語出驚人,使同來洛陽的尚飛、黃川亦大感意外。

  秦忘我、蕭姣姣相顧愕然,為之一怔。

  韓伯虎目不能視,無法看出各人的神情,但卻暗自一驚,急道:“楊兄何出此言,這話可不能亂說的!”

  楊超道:“在下自有根據!”

  秦忘我強自忍住怒氣,冷聲道;“楊大俠所據為何?”

  楊超從容不迫道:“這很明顯,秦兄與白姑娘素不相識,為獲得其信任與感激,乃安排下英雄救美圈套,使白姑娘不知不覺中計。否則,以秦兄的年紀,縱然武功不凡,要說能一舉驚退黑白無常,楊某死也不信!”

  秦忘我聞言,非但不怒,反而敞聲大笑道:“楊大俠大概是被黑白無常凶名所懾,是以不相信有人能勝過他們吧!”

  楊超怒從心起,霍地跳起,出其不意一掌推去,同時疾喝道:“讓楊某試試!”

  秦忘我端坐不動,出手如電,已將楊超腕脈扣個正著。出手之快,令兩位江南大俠看得張目結舌,呆住了。

  楊超能馳名江湖,稱為江南三俠之一,自非泛泛之輩,想不到一出手,竟被對方輕易制住,頓時驚怒交加,但卻無法反擊。

  秦忘我灑然一笑道:“得罪了!”隨即放開手。

  楊超面紅耳赤,惱羞成怒,突向韓伯虎抱拳道:“在下學藝不精,留此無益,就此告辭!”

  言畢,向秦忘我怒哼一聲,憤然拂袖而去。

  尚飛、黃川互望一眼,也覺臉上掛不住,雙雙起身,齊聲道:“在下也告辭了!”韓伯虎急加勸阻道:“三位請留步……”

  江南三俠同進共退,相應不理,滿面怒容而去。

  蕭姣姣忍不住斥道:“哼!什麼江南三俠?簡直毫無氣度!”

  秦忘我歉疚道:“韓老鏢主,恕在下一時失禮,得罪三位前輩……”

  韓伯虎喟道:“唉!二十年前,他們就是這個脾氣,如今己然成名江湖,還是心浮氣躁,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言下不勝唏噓。

  秦忘我道:“他們是專程趕來為韓老鏢主助拳的,如今被在下開罪,一怒而去……”

  蕭姣姣冷冷一哼,嗤之以鼻道:“留下他們,恐怕也幫不了什麼大忙!”

  秦忘我起身道:“還是在下追去道歉,將他們請回吧。”

  蕭姣姣道:“追回來幹嘛?讓他們去吧。”

  秦忘我訥訥道:“可是,我……”

  蕭姣憤憤不平道:“你這個人真沒腦筋,人家已經說的明明白白,懷疑你跟黑白無常勾結,你居然不生氣?”

  秦忘我若無其事道;“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只要我問心無愧,不是這麼回事就成了。”

  蕭姣姣笑問道:“他們既然挑明了,難道你不怕韓老伯和我也受了影響懷疑你?”

  秦忘我怔怔地道:“你懷疑我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09
十四

  蕭姣姣啞然一笑,道:“如果我懷疑你,就不會阻止你去追回他們了!”

  秦忘我報以會心地一笑,轉向韓伯虎道:“韓老鏢主……”

  韓伯虎敞聲笑道:“蕭姑娘比老夫聰明,她相信的人,老夫絕不懷疑!哈哈……”

  秦忘我道:“多謝韓老鏢主、蕭姑娘對在下的信任。不過,方才聽那位楊大俠的口氣,那位白姑娘似乎與常九有關?”

  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韓伯虎與常九不但是舊識,且共過生死。當年消弭“二先生”的一場禍端,二人均曾參與。

  憑他們之間的交情,如果常九來了洛陽,絕不可能過門而不入,定然會來敘敘舊。

  既然常九至今末露面,必有顧忌。其一是惟恐前來虎風鏢局被黑白無常發現,可能為韓伯虎招來麻煩。

  其次是對秦忘我亦有顧忌,發現他跟白菊花在一起,不願貿然現身。

  再不然,就是常九根本不在洛陽。

  但無論是黑白無常或秦忘我,他們急於找常九,必然有目的,目的何在呢?

  尤其方才楊超的那番話,仔細推敲起來,也不能說全無道理。

  秦忘我與白菊花結識,確實很突然,令人不得不懷疑,可能是事先安排的。

  難道秦忘我真是想利用白菊花找常九?

  這點韓伯虎必須弄清楚,是以不動聲色道:“秦老弟,你認識常九嗎?”

  秦忘我搖頭道:“從未謀面,但知確有其人。”

  現在開始由韓伯虎盤問了,他略一沉吟,又道:“秦老弟可知他身份?”

  秦忘我仍然搖頭道:“不清楚……”

  韓伯虎哈哈一笑,笑的極不自然,道:“秦老弟,此話就令老夫難以置信了,地鼠門雖非名門大派,但早已名動江湖,可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今常九為地鼠門一派掌門,秦老弟知其人而不知其身份,豈非欺人之談!”

  秦忘我正色道:“在下確實不知。”

  韓伯虎乾笑一聲,又道:“如此說來,秦老弟從未涉足江湖?”

  秦忘我道:“確實如此!”

  蕭姣姣接口道:“這個我相信,秦大哥身懷絕世武功,如稍具江湖經驗,就不致遭豫西五鬼的暗算了。”

  她對秦忘我深具好感,稱呼已由公子改成了大哥。

  秦忘我聽在耳裡,十分受用,望著她笑道:“蕭姑娘如此信任在下,以後絕不敢騙你。”

  蕭姣姣又抓住了話柄,道:“那以前全是騙我的囉?”

  秦忘我情急道:“不不不,以前也未騙姑娘,說的句句是實話。”

  蕭姣姣趁機追問道;“好!那你告訴韓老伯,你是不是也在找常九?”

  這正是韓伯虎想問而不想貿然動問的。

  秦忘我果然被問得一怔,遲疑了一下,始道:“不錯,在下是在找他!”

  出乎意料也可說意料之中的回答,使韓伯虎與蕭姣姣都不由地一怔。

  所謂意料之外,是想不到他會坦然承認。

  意料之中,則是他果然是在找常九!

  蕭姣姣單刀直入道;“找他何事?”

  秦忘我又遲疑一下,道:“向他打聽一個人。”

  “誰?”蕭姣姣緊緊相逼,毫不放鬆。

  秦忘我強自一笑道:“說來令人難以相信,在下也不知他是誰,甚至不知他的姓名!”

  這確實令人難以置信,哪有人急於要打聽之人竟然不知那人是誰,甚至不知人家姓名的?

  “我會相信嗎?”蕭姣姣忍俊不住,笑了起來。

  韓伯虎也聽得疑信參半,心念一動,道:“常九知道那人是誰?”

  秦忘我道:“也許……在下也毫無把握,要見了常九才知道。”

  韓伯虎沉思一下,道:“不瞞秦老弟,常九與老夫亦為舊識,他若來此,定然會來見老夫,迄今末見露面,除非是有某種顧忌,或者就是根本不在洛陽。”

  秦忘我頗覺失望,也懷著一線希望。

  秦忘我不敢回客棧,擔心被兩少婦逮個正著,只好留在虎風鏢局。

  其實他是多此一舉,天黑以前,她們已離開了洛陽。

  客房裡,秦忘我在燈下沉思。

  更敲二鼓,房門“呀——”地推開,蕭姣姣又換一身深色勁裝,翩然而入。

  秦忘我暗自一怔,起身相迎,詫異道:“蕭姑娘準備外出?”

  蕭姣姣笑容可掬道:“走!咱們救白姑娘去!”

  秦忘我喜出望外,急問道:“蕭姑娘知道她的下落?”

  蕭姣姣出房一望,回身進來,將房門關上,始走近秦忘我,輕聲道:“那個鏢師已有消息回報,聽說黑白無常有話傳出,常九如果再三日不出面,就要將白姑娘處死……”

  秦忘我驚喜道:“那白姑娘一定還活著囉?”

  蕭姣姣啞然一笑,道;“如果已經死了,咱們何必去救她!”

  秦忘我道:“既然已有消息,韓老鏢主為何不通知在下?”

  蕭姣姣解釋道:“這你還不明白嗎?他跟常九曾是生死之交,在不瞭解你找常九的真正目的之前,自然有所顧忌啊!”

  秦忘我憤聲道:“現在是救白姑娘,又不是去見常九!”

  蕭姣姣道:“剛才我的話尚未說完,那鏢師得到的消息是今夜三更常九很可能去跟黑白無常見面,所以韓老伯才不便通知你。咱們只要找到黑白無常,還怕救不出白姑娘嗎?”

  秦忘我振奮道:“你知道他們見面的地點?”

  蕭姣姣笑斥道;“問那麼多於嘛?跟著我走就是了!”

  秦忘我不再發問,滅燈隨蕭姣姣出房。

  經過內院,只見書房窗上燭光搖曵,人影幢幢,韓伯虎似在調兵遣將,面授機宜。

  秦忘我忍不住輕聲問道:“韓老鏢主雙目傷勢如何?”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09
十五

  蕭姣姣也輕聲道:“據我估計,他雙目及身上灼傷至少需三五日始能復元,但秦大哥的藥丸頗具神效,今晚就巳復元了。”

  二人不敢穿過大廳走正門,各展輕功,自內院越牆掠身而出。

  繞至鏢局大門,蕭姣姣卻將秦忘我拖至暗處,輕聲道:“咱們等他們出來。”

  秦忘我茫然道:“等他們幹嘛?”

  蕭姣姣輕聲笑道:“帶路啊!”

  秦忘我這才知道,蕭姣姣並末獲悉常九與黑白無常見面的地點,不禁擔心道;“咱們跟在他們後面,豈不落人之後?”

  蕭姣姣卻胸有成竹道;“他們先要跟地鼠門的人見面,才知道地點。等咱們得知後,立即搶先趕去。我想,黑白無常急於見到常九,比較心急,一定會先到。屆時攻他們個措手不及,逮住了人,還怕他們不乖乖交出白姑娘?”

  秦忘我連連點頭,道:“蕭姑娘此計甚妙,不過,如此一來,恐怕就要驚走常九了。”

  蕭姣姣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究竟想救白姑娘,還是見常九?”

  秦忘我不假思索道:“事有緩急,自然救人為先!”

  蕭姣姣把頭一點,笑道:“對!只要常九在洛陽,救出了白姑娘之後,要見他並不太難。”

  秦忘我忽道:“蕭姑娘,地鼠門究竟是干什麼的?”

  蕭姣姣道:“地鼠門的追蹤術、易容術,江湖中稱為二絕,舉世無雙,韓老伯即是請託他們查出豫西五鬼行蹤的。”

  秦忘我憤聲道:“那他早見過常九了?”

  蕭姣姣搖搖頭道:“不!韓老伯沒有說謊,他確實多年未見常九……”

  正說之間,鏢局大門開處,走出七八人,為首的正是韓伯虎。

  一行人直朝城東奔去,蕭姣姣領秦忘我,立即悄然跟蹤,保持五丈距離。

  韓伯虎親領三名鏢師、四名趟子手,來至一處馬車鋪前,早有兩個車伕打扮的漢子在等候。

  他們一見韓伯虎等來到,忙趨前恭迎。

  韓伯虎急問道:“貴掌門來過沒有?”

  那漢子恭然答道:“敝掌門迄未露面,但發現他所留記號,知道確已來了洛陽。”

  韓伯虎又問道;“三日之約,你們如何得知的?”

  那漢子道:“地鼠門在洛陽有兩處聯絡站,此處幸末被黑白無常發現,南門一處,則不幸被他們找上門,五人慘遭毒手,僅留一個活口,要他傳話,三日之內,每夜三更,黑白無常將在龍門灘等候,與敝掌門見面,若超過三日……”

  伏在附近屋頂上的兩條人影既巳獲知地點,下面的話無意再聽,雙雙悄然離去。

  龍門灘,臨黃河支流,伊水旁的一處小鎮。

  全鎮僅百來戶人家,靠水吃水,大部分是漁民,其餘則是開小飯館維生,專做過往船隻的生意。

  夜深人靜,兩條人影直撲龍門灘而來。

  洛陽距龍門灘不過十里。以秦忘我與蕭姣姣的輕功,全力施展,哪消半個時辰已到。三更尚未屆。

  全鎮一片寂靜,不見一個人影,黑白無常藏在何處?

  蕭姣姣是有備而來的,掏出兩方黑絲巾。一方將秀髮包紮起來,一方矇住臉的下半部。

  常九的身材矮小,黑夜中乍看,蕭姣姣有幾分相似。

  她附著秦忘我耳邊,輕聲面授機宜一番,二人立即入鎮。

  如果黑白無常在暗中守候,他們定然會以為秦忘我為救白菊花,帶來了常九。

  秦忘我只擔心一件事,假使常九也來了,而且黑白無常的目的是要殺常九,他該怎麼辦?

  是救常九?還是救白菊花?

  從鎮頭至鎮尾,來回走了一遍,毫無動靜。

  秦忘我暗覺詫異,輕聲道:“咱們是不是來早了?”

  蕭姣姣提議道:“走!到河邊去看看。”

  秦忘我把頭一點,二人走向河邊。

  夜色朦朧,河上籠罩著薄霧,如同一片輕煙裊裊。

  突然間,遙見一條船影順流而下,快如流矢,卻未聞槳撥水聲。

  蕭姣姣碰秦忘我一下,低聲道:“來了!”

  秦忘我頓覺緊張、振奮起來。

  船影轉眼已近,看出是艘平底快船,僅一人雙槳齊劃,船頭則站著兩個人,一高一矮,不用看清長相,已知他們正是黑白無常!

  距離河邊約三丈,只見划船者以槳連連反撥。如此快速飛馳之下,竟然能使快船突然停止。就憑這份驚人臂力及操舟功力,已足令人為之心服。

  船頭上,白無常冷彪振聲道:“岸上可是常九?”

  蕭姣姣不敢出聲答話,以免露出馬腳,輕碰秦忘我一下。

  秦忘我即道:“不錯,正是常掌門人!”

  天色太黑,冷彪似末看清秦忘我,厲聲喝問道:“你是什麼人?”

  秦忘我道:“掌門人接獲通知,由在下陪同前來赴約,已恭候多時。咱們人已來了,有話直說吧!”

  冷彪嘿然冷笑道:“好!常九,你可以上船來了!”

  蕭姣姣暗自一怔,壓低嗓門道:“上船?”

  冷彪似未覺出有異,冷聲道:“憑閣下的輕功,難不倒你吧!”

  蕭姣姣也冷冷一哼,道:“笑話,憑什麼要聽你們的?”

  冷彪以威脅口氣道;“閣下第一夜就來赴約,證明很關心那位姑娘,既然不想讓她死,就得照咱們的話做!”

  蕭姣姣怒聲道:“你們不惜殺我地鼠門多人,苦苦逼我出面,究有何圖?”

  冷彪道:“咱們只是受人之託,有人要見閣下!”

  蕭姣姣問道:“誰要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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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冷彪冷森森道:“閣下見了他,自然就知道了。”

  蕭姣姣道:“要見我的是他,他為什麼不自己來?”

  冷彪敞聲大笑道:“他正在陪白姑娘飲灑作樂,無暇來此啊!

  哈哈……”說的輕鬆,實含威脅之意。

  秦忘我哪會聽不出冷彪此話之意,表示白菊花在他們手中,常九非就範不可。

  但蕭姣姣不是常九,她冷冷一哼,斷然道:“你們既約我在此見面,他就得親自來此見我!”

  冷彪怒聲道:“這麼說,閣下敬酒不吃,要吃罰灑囉?”

  蕭姣姣旨在誘對方上岸,以便與秦忘我雙雙出手,擒住這黑白無常,逼問出白菊花下落,趕往施救。

  冷冷一哼,一拉秦忘我衣袖,二人扭頭就走。

  黑白無常果然中計,雙雙一提真氣,拔身而起,掠射至河岸上。

  冷彪疾喝道:“哪裡走!”追了上去。

  秦忘我猛回身,翻掌疾推,一股強勁無比掌力驟發。

  冷彪吃那迎面而至的狂飈,震得撲勢一頓,連退幾大步,幾乎一屁股跌坐地上。

  緊隨在後的甘堯及時搶步上前,一把將冷彪扶住,同時也看清了秦忘我,不禁驚聲呼道:“又是你!”

  秦忘我冷聲道:“不錯,咱們又見面了!”

  冷彪已站穩,驚怒交加道:“你這小子,果然跟常九是一路的!”

  蕭姣姣突然扯下蒙面黑絲巾,笑道:“錯了,我不是常九!”

  黑白無常知受愚弄,更勃然大怒,齊聲狂喝,雙雙發動,分向一對年輕男女攻去。

  他們來時已計議好,決心要生擒黑白無常,始能逼出白菊花下落。是以出手未盡全力,只以輕巧功夫迎戰。

  兩人分作兩處,均以徒手相搏,既不用兵刃,斗的是出招與功力。

  黑白無常全力以赴,出手既狠又猛,威力駭人,尤其是冷彪,嘗過秦忘我厲害,更不敢掉以輕心,劈空掌力連發,一時搶攻,似要還以顏色。

  秦忘我卻是從容不迫,暫取守勢。施展出“移形換位”身法,任憑冷彪攻勢如何凌厲,也無法傷到他一根汗毛。

  甘堯遇上刁鑽機伶的蕭姣姣,更是手忙腳亂,他那在江湖上仗以成名不知擊敗過多少高手的“乾坤掌”,今夜居然大為走樣,絲毫髮揮不出威力。

  蕭姣姣也是仗身法矯健、靈巧,足以久戰,立於不敗之地,但她突然想到,二更將屆,惟恐韓伯虎率眾趕來,必須速戰速決,爭取時間。

  一連閃避開四五掌。蕭姣姣突向秦忘我招呼造:“拿下他們!”

  口氣如同刑部大臣。

  秦忘我出手如電,一掌劈中冷彪左肩。

  冷彪肩頭一塌,踉蹌錯步跌開,整條左臂巳麻木,不禁大吃一驚,心知無力再戰,身形疾掠而去。

  去勢之快,使秦忘我欲阻不及。

  蕭姣姣劍巳出鞘,正全力向甘堯搶攻,一見冷彪逃走,情急之下,左手一按腰間短劍。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一道銀虹驟起,有如冰輪乍現,飛向逃出七八丈外的冷彪。

  寒光過處,只聽得冷彪一聲慘叫,鮮血濺飛,腦袋已被削落,身體都繼續衝出數丈,始撲倒地上。

  秦忘我驚得呆住了。

  卻聽甘堯失聲驚呼道:“啊!銀月飛霜……”

  哪知削落冷彪頭顱的短劍,不但鋒利無比,足可斷金切月,且劍後加接極細天蠶絲線。劍雖飛出傷人,仍由蕭姣姣控制,操縱其飛向。

  只見她輕輕一帶,那彎月形短劍竟似魚在水中翻身一般,掉頭疾飛而回。

  甘堯“霜……”字猶未落,飛劍已迎面而到。

  來勢迅雷不及掩耳,這黑無常情急拚命,雙掌齊發,欲以“乾坤掌”將飛劍震落。

  但他估計錯誤,“銀月飛霜”不是一般兵刃,乃是有如靈性之罕世神兵。

  飛劍吃他掌力一震,竟然飛勢向下一沉,寒光劃腹而過。頓時肚破腸流,鮮血濺飛。

  蕭姣姣自己也驚得呆住了,她未料到,短劍具存如此驚人威力,難怪出門之時,雙親一再叮嚀,此劍絕不可輕用。

  劍已飛回手中,歸劍入鞘。

  放眼看去,河上的快船。眨眼之間已不見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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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第 四 回 飛霜被劫

  破曉時分,韓伯虎等一行回到了鏢局。

  韓伯虎心中有個難解之謎,急於找出答案。

  他獨自直接來自客房,推門而入,發現秦忘我好端端地睡在床上,好夢方甜。

  他不禁感到失望、詫異,因為這不是他預期的答案!

  秦忘我從夢中驚醒,霍地挺身坐起,以惺忪的睡眼望著韓伯虎,一臉詫色道:“韓老鏢主,出了什麼事?”

  韓伯虎強自一笑,掩飾道:“老夫只是來看看秦老弟昨夜睡得可好,不想反而吵醒了你。”

  秦忘我也裝作若無其事,笑道:“在下也該起身了。”

  韓伯虎不動聲色道:“也好,既然秦老弟巳無睡意,老夫既交待準備早點。”言畢,逕自轉身出房。

  秦忘我剛起身穿衣,蕭姣姣已一溜煙地溜進了房來,急切問道:“韓老伯問你什麼?”

  她最擔心的,是怕被韓伯虎知道黑白無常是喪命在她手裡,而且是用“銀月飛霜”的。

  秦忘我故意正色道;“他問我,昨夜咱們兩個上哪裡去了?”

  蕭姣姣暗自一驚,緊張道:“那你怎麼說?”

  秦忘我表情逼真道:“你知道,我是從來不會騙人的,自然照實古訴他了啊。”

  蕭姣姣信以為真,急道:“那韓老伯已經知道黑白無常是我殺的了?”

  秦忘我點點頭,忍住了笑。

  蕭姣姣抱怨道:“你也太老實了,為什麼不騙騙他!”

  秦忘我正色道:“我從來不會騙人……”

  蕭姣姣道:“那也要看是什麼事,像昨夜的事,你就不應該說實話!”

  秦忘我笑道:“你的意思,是偶爾騙人一次也無傷大雅?”

  “當然!”蕭姣姣突然察覺出來,恍然道:“好哇!你是在騙我!”

  秦忘我忍俊不住,敞聲大笑起來。

  蕭姣姣心有不甘,嬌嗔道:“好!你替我記住,逮到機會,我一定會報復的!”

  秦忘我止住了笑,正色道:“韓老鏢主一定起了疑心,才會一回鏢局就來我房裡查看。”

  蕭姣姣鄭重其事道:“秦大哥,你可千萬不能讓他知道黑白無常是我殺的,尤其不能告訴他我用過‘銀月飛霜’!”

  秦忘我微微點頭,道:“銀月飛霜,就是你這柄會飛的短劍?”

  說時向她斜插腰間的短劍一指。

  蕭姣姣的短劍從不離身,她手按劍柄,笑道:“它不會飛,只是劍柄連有天蠶長線,可收發自如而巳。其實我也不知道,它的威力如此驚人……”

  秦忘我道:“此劍太霸道,且殺氣過重,干萬不可輕用。”

  蕭姣姣順從道:“好!我聽秦大哥的話,以後儘量不用它就是了。”

  秦忘我莞爾一笑道:“說實在的,當時我還以為你會馭劍之術呢。不過,黑白無常作惡多端,死有餘辜,殺了他們也好,只是這條線索巳斷……”

  蕭姣姣接口道:“那個划船的,可能就是要見的常九!”

  秦忘我眉頭一皺,道:“黑白無常目標顯著,此人則神龍見首不見尾,連他是誰都不清楚,如何去找他?”

  蕭姣姣靈機一動,道:“咱們先聽韓老伯口氣,看他們趕去龍門灘是否找到常九再說。”

  秦忘我也正有此意,因當時三更將屆,心知韓伯虎等人將趕至,不及等候常九出現,即匆匆離去。

  如果常九有所顧忌,不欲與秦忘我相見,縱然去了龍門灘,也絕不會貿然現身。

  二人來至內廳,桌上已備好豐盛早點。

  韓伯虎不知何故,迄今仍孑然一身。這時正一人獨坐,若有所思,見秦忘我偕蕭姣姣到來,始打斷思緒,招呼他們入座。

  蕭姣姣已在此作客數日,且其雙親與韓伯虎乃是多年舊識,交情頗深,是以比較隨便,從不拘束。

  她端起碗筷就吃,發覺韓伯虎又在深思,不禁問道:“韓老伯,你好像有心事?”

  韓伯虎忽道:“黑白無常昨夜巳死!”

  蕭姣姣、秦忘我故作驚詫,相顧一愕。

  韓伯虎接著道:“昨夜秦老弟與蕭姑娘睡後,老夫臨時得到消息,說常九可能會出現龍門灘,與黑白無常見面。老夫因不知消息是否可靠,末便驚動你們,決定先去一探虛實。哪知趕到龍門灘時,發現黑白無常竟已雙雙斃命河邊!”

  蕭姣姣明知故問,道:“是常九殺了他們?”

  韓伯虎搖頭道:“不可能!常九的追蹤術、易容術,堪稱舉世無雙,若論武功,高出老夫有限,一舉殺死黑白無常,他還沒有這個能耐。”

  秦忘我表情逼真道:“會不會是江南三俠?昨日在此憤而拂袖而去,故意露一手讓咱們瞧瞧。”

  韓伯虎又搖頭道:“他們三人加起來,也不見得比一個常九高明!”

  蕭姣姣偷瞥秦忘我一眼,若有所思道:“那會是誰呢?……”

  韓伯虎道:“當時老夫幾乎以為是你們……”

  秦忘我接口道:“在下昨夜很早就睡了。”

  蕭姣姣也道;“晚輩也是。”

  韓伯虎一臉困惑之情,道:“所以老夫在此苦思,實在想不出……”

  蕭姣姣忽道:“韓老伯,會不會是那砸匾之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10
十八

  韓伯虎沉吟一下,始道:“老夫也曾想到他,但不盡合理之處甚多。首先,他親來炫耀武功,砸匾傷人,又留下大木箱,似決心欲置老夫於死地,既然如此,他就不會殺黑白無常……”

  未容他說完,蕭姣姣已駁道:“不對!不對!韓老伯,你邀江南三俠來此,原是要對付豫西五鬼,跟黑白無常扯不上關係,而黑白無常是要劫持白姑娘,迫查常九的下落,自知不是秦大哥對手,才臨時找來豫西五鬼相助。由此可見,那人不可能與常九之事有關,也就是說,他與黑白無常並非一路的,也許是豫西五鬼一死一傷,窩被抄了,鏢銀被韓老伯追回,心有不甘,請出這個高手,找上門來,純是為了報復!”

  韓伯虎不解道:“那他為什麼殺黑白無常?”

  蕭姣姣有條不紊分析道:“這也許是個巧合,可能他也要找常九。黑白無常既放出空氣,要常九去龍門灘見面,連韓老伯都獲知這消息,那人自然會風聞。所以他搶先趕去,殺了黑白無常!”

  韓伯虎聽她說的頭頭是道,不禁讚道:“蕭姑娘的判斷極有可能,說不定在老夫等到達之前,他已見到了常九!”

  蕭姣姣皺起眉頭道:“現在棘手的是,白姑娘是被黑白無常所擄去,他們既已被殺,就更無法查出白姑娘下落了。”

  秦忘我憂形於色道:“萬一藏在隱蔽山洞或人煙絕跡之處,黑白無常被殺,無人發現白姑娘,她豈不將活活餓死!”

  韓伯虎起身道:“老夫立即派人去跟地鼠門的人聯絡,請託他們分頭搜尋,相信一定會找到的!”

  等他出了內廳,秦忘我立即輕聲道:“蕭姑娘,你怎麼把殺黑白無常之事推在那砸匾之人身上?”

  蕭姣姣笑道:“咱們查那人不容易,讓韓老伯去查!”

  秦忘我這才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這個比他年紀還小的少女,確實稱得上是個鬼精靈!

  二人會心地一笑,頓時胃口大開,端起碗筷來,輕鬆愉快地吃著早點。

  常九有沒有出現龍門灘,無人知曉。

  地鼠門的人己接受韓伯虎請託,分頭搜尋白菊花下落,實際上他們更急,也在找她。但一整天下來,偵騎四出,疲於奔命,仍然毫無所獲。

  秦忘我心急如焚,守在房間裡等待消息。

  蕭姣姣自告奮勇,為他去了趟“洛陽客棧”,回來時神色有異,緊張道:“秦大哥,有個女的在你這房裡!”

  秦忘我吃驚道:“她們還沒走?”

  蕭姣姣道:“只有一個人,聽店小二說,中午就去了,等了你一整天!”

  秦忘我急問道:“你見到人沒有?”

  蕭姣姣回答道:“沒有,我是故意問店小二你在不在,他說你兩天沒回去了,有個女的中午就在你房裡等著,我一聽嚇得赴快離開客棧,哪敢上樓去看她啊!”

  秦忘我思索一下,道;“唔……大概她們是一個出外找我,一個留在客棧,守株待免!”

  蕭姣姣忽道;“秦大哥,會不會是白姑娘呢?”

  秦忘我猛然一怔,若有所悟道;“對!我怎麼沒有想到,如果是我那兩個阿姨,店小二不認識她們,絕不會讓她們進我房間去等的!”

  蕭姣姣振奮道:“走!咱們一起去看看!”

  二人出了鏢局,直奔“洛陽客棧”而來。

  秦忘我惟恐撞上兩個少婦,被逮個正著,不敢貿然進客棧,守候在街邊牆角,讓蕭姣姣進去,把店小二叫出來。

  店小二曾受重賞,一見秦忘我,立即巴結道:“公子爺,這兩天上哪裡去了?小的為您好擔心……”

  秦忘我迫不及待道:“有人在等我?”

  店小二瞥了蕭姣姣一眼,似有顧忌,訥訥道:“是,是……”

  大慨他擔心一男二女,會爭風吃醋。

  秦忘我急切道:“快說呀!是什麼樣的人?”

  店小二隻好陪著笑臉道:“就是那晚上跟公子爺住一個房間的姑娘……”

  秦忘我一聽,心知是白菊花,不等店小二說完,一把拖了蕭姣姣就走。

  衝進客棧,直奔上樓,闖進客房一看,呆呆獨坐床邊的,果然正是被黑白無常擄去多日的白菊花!

  秦忘我喜出望外,衝至白菊花面前,驚喜道:“白姑娘!你怎麼逃回來的?”

  白菊花一怔,霍地站起,撲入泰忘我懷裡,彷彿受了莫大委屈,傷心欲絕地痛泣起來。

  蕭姣姣正好跟入,見狀頗覺不是滋味,悄然退出房外,匆匆衝下了樓。

  秦忘我渾然未覺,安慰白菊花道:“不用怕,黑白無常已經死了。”

  白菊花驚詫道:“啊?是你把他們……”

  秦忘我道:“說來話長,你先告訴我,是怎麼逃回來的?”

  白菊花定了定神,道:“我被他們擄去,關在一處小漁襯裡……”

  秦忘我接口道:“是不是龍門灘?”

  白菊花搖頭道:“不,在龍門灘上游,距離好幾里。”

  秦忘我關切道:“這些天,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白菊花猶有餘悸,目光閃動道:“他們日夜逼問我常九在何處,我是真的不知道,這幾天,兩個人就輪流看守,逼問,昨天夜裡,他們突然同時離去,就此一去未回。今天一早,我末見他們人影,趁機掙開捆住手腳的麻繩,逃出漁村,回到洛陽就來找你,才知道你也兩天未回客棧……”

  秦忘我即道;“白姑娘能逃出魔掌,實要感激蕭……”哪知一回身,始發覺蕭姣姣並未跟進房內。

  白菊花詫然道:“還有誰?”

  秦忘我略一思索,正色道:“白姑娘,客棧不安定,走,咱們到虎風鏢局去!”

  其實他不是怕別人,而是怕那兩個少婦。

  帶著白菊花,離開客棧,匆匆回到了鏢局。

  秦忘我為她引見韓伯虎,卻不見蕭姣姣。

  韓伯虎已自先回來的蕭姣姣口中獲悉白菊花脫險、安然歸來的消息,當即表示慶幸道:“白姑娘能安然歸來,實屬萬幸,也免得這位秦老弟憂心如焚、坐立不安了!哈哈……”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5 18:10
十九

  白菊花臉上—紅,向韓伯虎深深一福,道:“多承韓老鏢主之關懷,晚輩但願日後能有回報。”

  韓伯虎置之一笑道:“好說好說,不過有件事老夫想請教,白姑娘跟常九不知是否認識?”

  白菊花坦然道:“不瞞老鏢主,晚輩亦屬地鼠門弟子。”

  韓伯虎微微頷首道:“這就是了,難怪老夫所獲消息,常九為了白姑娘,可能不惜冒險露面,前往龍門灘,去見黑白無常呢。”

  白菊花急問道:“常掌門去龍門灘了?”

  韓伯虎道:“尚無法確知,如果去了,定然也在老夫等趕去之前。”

  秦忘我保持沉默,似對常九之事非常關心。

  白菊花憂形於色道:“常掌門若是為救晚輩,以身涉險……”

  韓伯虎接口道:“白姑娘可知,黑白無常已死於非命?”

  白菊花點頭道:“方才已聽秦公子說了……”

  韓伯虎道:“白姑娘既屬地鼠門弟了,當知責掌門武功如何,依你估計,常九有無可能獨力殺死黑白無常?”

  白菊花不假思索,斷然道:“絕無可能!”

  韓伯虎微微頷首,轉向秦忘我道:“秦老弟,如此看來,可能不幸被蕭姑娘言中了!”

  案忘我漫應一聲,問道:“蕭姑娘呢?”

  韓伯虎道:“她匆匆回來告知名夫,白姑娘已脫險,就自行回房去了,不知為何事,神色似乎有些不對。”

  秦忘我即道:“韓老鏢主,在下帶白姑娘去見見她。”

  韓伯虎笑道:“好,回頭一齊來內廳,老夫準備點酒菜宵夜,為白姑娘壓驚。”

  白菊花又深深一福,道:“多謝老鏢主!”

  秦忘我帶著白菊花,來至西廂客房,在房門上輕敲兩下,朗聲道:“蕭姑娘,我帶白姑娘來見你。”

  房裡傳出蕭姣姣的聲音道:“我已經睡了。”

  秦忘我又道:“蕭姑娘,白姑娘要向你當面致謝啊!”

  房內毫無回應。過了片刻,蕭姣姣始打開房門。

  只見她已更衣,換去勁裝,改穿一身桃紅豔服。除去英姿不讓鬚眉之氣,恢復嬌柔嫵媚女兒之態,頓時判若兩人。

  秦忘我為之一怔,呆住了。

  蕭姣姣嫣然一笑,秀目流轉,打量著白菊花,道:“這位就是白姑娘吧?”

  秦忘我這才收斂心神,忙為雙方引見道:“噢,噢,這是白姑娘,這是蕭姑娘……”

  兩位姑娘福了一福,彼此均暗自打量對方。

  蕭姣姣招呼他們進了房,又嫣然一笑道:“白姑娘能脫險,安然歸來,真是吉人天相,要不然哪,秦大哥可要為你急瘋了呢!”

  白菊花瞥了秦忘我一眼道:“聽秦公子說,蕭姑娘為了救我,不辭幸勞,進往邙山相助,險遭豫西五鬼埋設的炸藥所傷……”

  這番話,都是從客棧來鏢局一路上秦忘我告訴她的,剛說到這裡,已進了鏢局大門,下面的情況未及說出。

  白菊花只知道這些,說到此處,自然也說不下去了。

  幸好秦忘我一旁接口道:“要不是有蕭姑娘在,我就算能保住命,恐怕也得廢掉一條腿呢!”

  暗燃妒火的蕭姣姣,受他們兩人一捧,心中不快之情頓告雲消霧散,展顏笑道:“秦大哥,白姑娘都是命大,吉人自有天相啊。白姑娘,是常九救你出來的麼?”

  白菊花未及回答,秦忘我已接口道:“不!常九迄未露面,幸虧你殺了黑白無常,白姑娘無人看守,始得掙開捆綁,趁機逃出……”

  蕭姣姣原不想讓白菊花知道黑白無常是她所殺,急施眼色,但巳不及阻止秦忘我。

  白菊花果然驚詫道:“蕭姑娘,你真的殺了黑白無常?”

  蕭姣姣不便否認,只好微微點頭,鄭重其事道:“此事關系重大,韓老伯尚不知曉,務請白姑娘暫且保密!”

  白菊花也不追問詳情,點了點頭,道:“蕭姑娘放心,我會知道輕重的。”

  秦忘我自知一時興奮說溜了嘴,頗覺尷尬,強自一笑道:“韓老鏢主已準備灑菜宵夜,為白姑娘壓驚,咱們別讓他老人家久候吧。”

  三人來至內廳,果見酒菜已上桌,韓伯虎正在等候,兩名家僕隨侍在側。

  韓伯虎至今孑然一身,鏢局內無女眷,是以用的全是男僕,剛陽之氣顯然太重。

  招呼秦忘我等三人入座,韓伯虎立即吩咐家僕斟酒。

  賓主四人之中,惟有蕭姣姣從來滴酒不沾,急忙手按杯口,婉拒道;“韓老伯,晚輩不會喝酒……”

  韓伯虎笑道:“這是洛陽城中百年老字號盛家老鋪釀的女兒紅,入口即化,芳香醇美無比,少飲些醉不了的。”

  白菊花也笑道:“蕭姑娘喝不完,剩下的我代你喝。”

  蕭姣姣也不甘示弱道:“不用了,我自己喝,既然要在江湖中走走,以增見識,也該練習練習喝酒的,秦大哥,你說是嗎?”說時瞥了秦忘我一眼。

  秦忘我忙附和道:“對對對,蕭姑娘的話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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