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天唐錦繡 作者:公子許 (連載中)

 
iqboy99 2018-12-27 20:35: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01 1329589
iqboy99 發表於 2018-12-28 01:21
第90章  阿拉伯數字

  潔白的宣紙上畫著縱橫交錯的線條,勾勒出一個立體的圖形,似乎是一個長方體,但是並不完整,三分之一處像是被切了一刀,露出曲折迂迴的內裡。

  這是個什麼東西?

  然後,他見到紙上的標註。

  炕面、煙道、狗洞眼兒……

  居然是火炕的圖紙?可也從來沒見過這麼複雜的火炕啊……

  李淳風看得入神,他發現這種圖是一種他前所未見的表現形式,寥寥幾筆,居然將整鋪炕的內外結構清晰的展現在眼前。這只是一鋪火炕而已,若是這種製圖的方法用到大型宮殿的建築上,豈不是更加清晰了然、所有的建築步驟和效果都展示出來?

  李淳風越琢磨這張圖越有意思,然後他又見到圖形旁邊那猶如蝌蚪一樣的文字。

  凝神細觀,從未見過。

  李淳風自詡學究天人、見多識廣,但是這種新奇的字體確定前所未見,他更不會認為房俊閒著沒事兒在圖紙上鬼畫符玩兒……

  “此乃何字?”

  李淳風指著蝌蚪文問道。

  房俊一看,隨口說道:“阿拉伯……”猛然醒悟,閉嘴不言。

  他寫的其實是盤一鋪炕大致需要用料多少的計算方式,但這可是阿拉伯數字,唐朝有沒有呢?

  肯定沒有啊!

  李淳風要是問“你咋會的”,他怎麼回答?

  果不其然,李淳風疑惑問道:“阿拉伯?大食國好像另外也有這個稱呼,但是這個跟大食國有什麼關係?大食國的文字不是這樣的。”

  房俊很想給自己一個嘴巴。他最怕的就是在李淳風面前“露餡”,結果一個不小心反而自己給自己挖坑,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看著李淳風那一雙充滿了求知欲的眼睛,房俊知道不說不行,越是不說,這牛鼻子越是起疑,萬一懷疑自己的來歷……

  趕緊說道:“這是某跟一個大食人學來的,他說這叫什麼阿拉伯數字,其實是天竺人發明的,便於計算而已。”

  李淳風不疑有他,事實上他並不在乎這個字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他只是比較感興趣那幾個算式,雖然看不懂,但是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能給貧道說說麼?”

  李淳風指著那幾個“+”“-”“×”“÷”的算式問道。

  房俊無奈,只好硬著頭皮解釋了一番十個阿拉伯數字已經加減乘除的簡單算法。

  李淳風聚精會神的聽了半天,搖搖頭說道:“倒是個新奇的物事,但也僅此而已,並沒有比我們的算法高明多少……咦!不對!”

  忽然驚呼一聲,仔細一想,驚喜道:“這數字書寫簡便,初始並不覺得如何,但越是涉及到復雜的數字,越是計算簡便!真是天才的想法……”

  當即拿過房俊的“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他寫了兩個很大的數值相加,列出算式很快就算出結果,然後又列出兩個數值相乘,鋪以乘法口訣,頓時驚喜不已:“沒有算籌,依然可以如此便捷的得出結果,不錯不錯!”

  還在用算籌嗎?要不要再把算盤弄出來震一震你呢……房俊心想。

  當然只是想想而已,可不敢再多事兒……

  李淳風嘆服道:“如此簡便之數字, 以前居然從未耳聞,慚愧慚愧……至今以後,貧道可省心多矣。”

  房俊深以為然。

  李淳風是太史令,


掌管曆法的修訂,換言之就是個天文學家。天文學需要同大量的數據運算打交道,所以古今中外,但凡天文學家其本身必是個具有相當水準的數學家。
  難怪李淳風得此“阿拉伯數字”如獲至寶。

  悶頭研究一會兒,李淳風拿著房俊那張圖紙欣喜的走了,連房俊虛情假意的留飯都推遲了。

  待到李淳風走後,房俊猛地想起一事。

  這牛鼻子今日前來,必是為了昨夜那首詞的緣故,想來自己當時隨口吟誦,他並未聽得真切,所以來討要全詞。這會兒因為阿拉伯數字暫時忘了這茬儿,等到回家想起來,豈不是還會再上門來?

  房俊是看到李淳風這個半仙兒就頭疼,趕緊小跑回書房,揮毫撥墨一氣呵成,將整首《清平樂》謄抄下來,命僕役趕緊追上李淳風給他送過去。

  以後這牛鼻子不會再來了吧?

  房俊噓出口氣,做到胡凳上,拿起茶盞抿了一口,卻突然跳了起來!

  完蛋!

  剛才一時情急,只想著快快將牛鼻子打發掉,居然順手就是用了自己慣用的“趙體”來謄抄那首詞……

  那傢伙不會再看上“趙體字”,又跑回來“討教”吧?

  房俊出了一腦門兒汗,當即大喝道:“那牛鼻子再回來,便說某要閉關,誰都不見!”

  當即收拾一下,跑到後山鐵匠鋪去了……
iqboy99 發表於 2018-12-28 01:23
第91章  蔬菜大棚

 第二天,李淳風果然來了。

  老道昨日拿著那阿拉伯數字回家,在書房裡悶了一整天,越琢磨越是覺得神奇,越琢磨越是腦洞大開,總覺得這看似簡單的數字有著無窮的妙用。

  將之帶入天文曆法的計算,果然事半功倍,往日里需要大堆算籌的計算公式,如今輕輕鬆松搞定。

  回頭再看房俊畫的那張火炕圖紙,亦是越看越覺得有道理,他雖然不明白空氣的流動、氣壓的作用,但大道至簡,並不妨礙他參透其中的奧妙。

  心裡愈發驚疑不定,這房二郎坊間皆盛傳其不學無術、木訥憨直,可是自己從其面相卻看不出此人是個無智粗俗之人,況且這阿拉伯數字看似簡單,實則玄妙非常,普通人根本難解其中曲折,房俊卻是隨手拈來……

  次子非但不似外界傳言那般無用,甚至說一句“腹有錦繡”都不為過!

  最讓李淳風感興趣的是:一個人怎麼可以同時擁有短命衰運的山根、福旺綿長的人中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面相?

  李淳風擅長的是奇門之數,相面並非其長項,看來還需向袁師叔請教才是……

  當即,李淳風便修書一封,遣人給正在蜀中游歷的袁天罡,自己則再次登門,向李淳風求教阿拉伯數字的奧妙。

  然而到了房家莊子,卻得知房俊已經閉關,不見外客。

  李淳風愕然,對於房俊“閉關”的說法哭笑不得,這小子非僧非道,既不參佛又不修仙,閉的哪門子關?分明是知道自己必來,藉口托詞而已,

  可是自己曾有不經意間得罪之處?

  想了想,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沮喪的嘆氣而回。

  房俊起先確是為了躲避李淳風而跑到後山鐵匠鋪,但是僅僅待了一天,便待不住了。

  原因是工匠們居然製成了平板玻璃……

  看著那些凹凸不平、七扭八歪的平板玻璃,房俊大為興奮。

  這些玻璃雖然尚不能作為窗戶玻璃使用,但是用來建暖棚卻足夠了!

  只要想想連房家這樣的宰相之家,整個冬天也見不到幾片綠菜葉,便可知這個時代的反季蔬菜多麼難得。

  每一次涮羊肉,最貴不是那一片片肥瘦適中的羊肉,而是那幾根翠綠的青菜……

  其實唐朝早已有了溫室蔬菜栽培技術,只不過由於成本太高,也只是在皇家內院有那麼幾處依靠取火升溫栽植蔬菜的溫棚,而且沒有透光度好又隔溫的材料,產量極低,並沒有流傳開來。

  所以,當房俊召集工匠打算建溫棚的時候,招到一致反對。

  房全哭著一張菊花兒也似的老臉,苦口婆心的勸:“二郎,別鬧咧,這溫棚某也曾有耳聞,需得盤一處極大的火炕,菜蔬皆栽於其上,又得建屋以阻擋寒氣,所費不菲。關鍵還是這個生火的技術太難,必須得用上好的竹炭,若是尋常的柴火則無法準確控制溫度,要么冷了菜蔬凍死,要么熱了菜蔬都熟了……再者說,這玻璃實在太過金貴,用之建溫棚,豈不白瞎了?”

  他還想著那三棱鏡賣了四萬貫的事兒,下意識的就覺得這麼多玻璃還不得賣上千八百萬貫?

  房俊卻渾不在意:“金貴個蛋啊,還不就是沙子燒出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後警告你們一次,那三棱鏡從今以後誰都不許再做哪怕一個,否則家法伺候,懂?”

  開玩笑,若是流傳出去那“能召喚彩虹的神器”跟這些破玻璃一樣,可就壞了菜了。杜家到沒什麼,


就算明知道被自己耍了也沒轍,可李二陛下若是惱火起來,能有自己的好?
  眾人也都知道此事絕對不能再提,紛紛點頭附和,賭咒發誓。

  房全還待再勸,房俊卻制止他,說道:“老全叔,某叫你們來,不是問你們這個溫棚建不建,而是應該怎麼建,都說說想法吧。”

  無論幹什麼事,權威都是最重要的,哪怕明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也絕對不容許在這麼多人面前反駁自己。

  權威代表了話語權,這處莊子想要按照自己的設想去發展壯大,將來成為自己、甚至整個房家幸福生活的堅實基礎,那就只能有自己一個聲音。

  自己說的話,那就必須去做,毋庸置疑。

  否則自己任何一個決定都是超越時代一千多年的理念,這些人如何理解?

  說來吵去的,啥事兒也別乾了……

  房全聞言,略有些不自然。

  他是房家的老人了,兼且房家上下一直以禮相待,便自持資歷深厚,在這莊子裡一向說一不二。

  可房俊的一席話卻點醒了他,到底是尊卑有別,上下有序,一而再的質疑主家,非是僕人之道。

  況且二郎已經用一些列的事蹟證明,他的眼光本事遠遠超過自己……

  房全心裡釋然,既然不能阻止了,那便給點意見。

  “某聽說,皇家於驪山別苑的幾處溫棚,是引來溫泉水澆灌?”

  他問的是莊子裡的木匠柳老實。

  這老頭手藝沒的說,去年暑天記得工部營造司還來莊子裡徵調他,去幫著修繕驪山上的皇家別苑,想來對那裡多少熟悉一些。

  果然,柳老實點頭說道:“確有此事,某聽說,是在冬日里將溫泉水引來,先放置在露天的池子裡,待其溫度降至所需,在引入溫棚灌溉。”

  房全便對房俊說道:“咱們莊子也有一處溫泉,何不將溫棚建在那裡?”

  房俊奇道:“咱們莊子裡還有溫泉?”

  柳老實笑道:“豈止是有,還不止一處,這驪山之上,說不得哪個山坳裡就冒出一眼溫泉,多的是咧。”

  房俊大喜:“快帶我去看。”

  當下,幾名工匠領著房俊出了鐵匠鋪,沿著山路走了不遠,便在一處向陽的山坡下發現一個小水潭。

  寒冬臘月,寒風刺骨。

  那小水潭卻是水波蕩漾,霧氣氤氳,四周山嶺白雪皚皚,唯獨潭中卻是並不封凍。

  溯源觀之,卻見水潭上方有幾塊巨石,幾注清澈並且散發著霧氣的泉水從巨石的縫隙之中汩汩流出, 蜿蜒而下,最終都注入那方水潭。

  只是唯有來水之處,卻無洩水之路。

  房俊頓時美了,心裡暢想著若是在此處修建一座房子,砌上兩個浴池,閒來摟著武美眉泡泡溫泉,欣賞一番那白皙滑膩的肌膚、嫵媚如花的嬌靨,順帶著做一些有益身心的運動,這日子不要太美好……

  如此山間別墅,獨門獨院,山色秀麗,又是溫泉水入戶,放在他那個年代,還不得大幾千萬花出去?

  沒說的,必須得蓋房子!

  只不過現在正值嚴冬,房子肯定一時蓋不了,得待來年開春才能施工。

  但是蓋溫棚沒問題。

  此處是向陽山坡,又處在一個小山坳裡,溫度本就略高一些,只需將鐵匠鋪那一排破房子扒掉,反正那邊冬天也不煉鐵,開春再蓋好了,扒下來的磚石砌這個溫棚足夠,還能再盤一鋪火炕。

  至於這時候砌溫棚會不會牆沒幹便被凍住,問題倒是不大。

  大不了多在棚子裡支幾根承重柱子,承擔玻璃的重量,反正也不住人,無所謂到處是柱子會不會亂七八糟影響勞作,牆壁更多是用來遮擋寒風和保溫的作用,不漏縫就行了。

  不過這溫棚不是一天兩天能建成的,火炕倒是正好趁機弄出來,這見天兒的後半夜實在太冷了……

  當即便領著一眾工匠,回到鐵匠鋪那邊,咣咣咣一通砸,先扒了幾間房子,清出一些完整的磚塊,再回到臥房,咣咣咣又是一通砸,把屋裡的老火炕拆了,惹得莊子裡的人齊齊出來觀望,不知道二郎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瘋……
iqboy99 發表於 2018-12-28 20:14
第92章 房家工程隊的誕生

  柳老實有三個兒子,老大老三繼承了他的衣缽,都有一把好手藝,是新豐遠近聞名的好木匠。老二柳天養卻是跟着娘舅學成了泥瓦匠……

  房家不禁有些感歎,這個小小的莊子裏居然臥虎藏龍人才濟濟,幹點什麼都有專門的手藝人。

  盤炕這種粗活,自是不用房二郎伸手,他只需捧着個紫泥小茶壺在一邊指指點點,便有柳天養領着兩個兄弟以及一群僕役動手。

  盤炕其實沒什麼技術含量,只需懂得一些原理,清楚其中構造就行了,更何況還有房家親手繪製的施工圖紙,煙道的形狀、高度、長短都詳細清楚,整個火炕尚未動工,各個環節便一目了然。

  柳老實陪着房俊,看着施工圖紙,讚歎道:「二郎這個圖太好咧,以後蓋房子要是也用這種圖,那可就輕省多了,即便是新設計的樓閣,也不會有太多誤差。」

  他是莊子裏祖師爺爺級別的地位,除了房俊一般人指使不了。

  這時原本的炕面已經刨開,炕洞裏面烏漆抹黑全是煙灰,早已堵滿了煙道。而且那煙道直來直去空空蕩蕩,炕有多高煙道就有多深,狗洞眼兒更是一個大窟窿……

  既不保溫又沒有注意蓄熱,更不考慮空氣的對流,這得燒多少柴火才能熱炕?

  柳天養指揮着僕役們先是在炕洞裏鋪了厚厚的一層沙子,然後將一塊塊磚按照圖紙上的設計壘起來,再用黃泥和沙子攪拌的沙漿粘合,沒一會兒就壘完了。

  狗洞眼兒比較麻煩。

  以往此處都是隨意的敞開着,煙囪只是起到一個冒煙的作用,完全沒有利用到空氣的流動使得爐灶內的柴火充分燃燒。

  柳天養按照圖紙把狗洞眼兒砌上,依着房俊的指使點了一把茅草,湊近狗洞眼兒,裏邊突然鼓出來一股風,將茅草吹滅了。

  房俊連連搖頭。

  柳天養撓撓頭,一頭霧水:「以往都是這麼弄啊,今天風小,所以不好燒,要是風大就沒問題了。」

  房俊無語,風大的時候要燒火,風小的時候就不燒了?那我費這個勁盤這個炕幹嘛?

  挽了挽袖子,房俊跳到炕洞裏,蹲到煙囪根兒底下,用一塊半截磚頭將狗洞眼兒擋住一半,伸手試了試,覺得不行,又擋住一些,只留個一掌寬的縫隙,再試了試,覺得差不多。

  「再點一把茅草,看看效果。」

  柳天養連忙抓來一把茅草點燃,湊到狗洞眼兒附近。

  那縫隙裏突然生出一股吸力,將火苗完全吸到裏邊,發出「嗚嗚」的鳴響。

  柳天養都看傻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有怪物在煙囪外邊使勁兒的吸氣?

  房俊拍拍手站起來,說道:「一鋪炕的好壞,最最關鍵就是這個狗洞眼兒,依着某剛才的方法,多盤幾鋪炕,多試幾回就掌握了。」

  沒法兒跟這幫大字不識的傢伙講什麼原理,直接告訴他們怎麼幹就好了。

  蓋上石板,縫隙用小石子塞嚴實,最後在石板上抹了一層黃泥,抹平拋光。

  柳家老大柳天生將原本那根舊炕沿又打磨一番,弄得溜光水滑,然後按上去。

  沒到兩個時辰,一鋪大炕就完工了。

  房俊便領着一幫工匠到外屋壘起了新式爐灶。

  剛過午時,爐灶也砌好了。

  然後點火升溫,新打的炕面沒有兩三天烘烤,睡不得人,太潮濕。

  這個新式的灶台,前為大鍋,後為爐灶,兩相並列。大鍋燒柴,爐灶燒煤,用大鍋時堵住爐灶進入炕洞的煙眼,反之亦然。

  大鍋底架上柴火,用火摺子引燃,呼呼的燃燒起來,沒過一會兒,一大鍋清水便開鍋了。

  眾人都有些震驚,房全說道:「這灶台不錯咧,今天屋外沒風,這鍋水也比往常風大的時候開得快!而且柴火也省得多,好東西哇!」

  柳天養「噗通」一聲跪倒房俊面前。

  房俊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裏捧着的茶壺扔出去,驚問道:「你幹啥?」

  柳天養眼巴巴的瞅着房俊,說道:「二郎,您收我為徒吧……」

  房俊莫名其妙:「某收你幹個錘子……」然後醒悟過來,這小子莫非是想學自己這盤炕的手藝?

  「盤炕這種事兒,也沒啥難度啊,你這前前後後的都看了,還不會?」

  「會倒是會了,可這是二郎您的手藝,沒得您的允許,小的怎麼敢用?」

  感情是怕這個……

  這年頭當然沒什麼知識產權保護法之類的玩意兒,手藝誰學去就是誰的。只不過柳天養是房家的僕役,若是偷偷學了主家的手藝自己拿出去用,還不得被主家打死?

  房俊無語的擺擺手:「得了吧,就這麼個玩意就拜師?那改天少爺我將真正的本事拿出來,你還不得認祖師爺?都是些小道,誰學了誰就拿去,在場所有人都一樣,或者你們乾脆組建一個施工隊,專門去給別人家盤炕,也能賺倆小錢兒不是?」

  眾人大喜。

  多一個手藝,就多一口飯吃。

  這年頭不管是什麼手藝,那都是捂着蓋着,所謂的傳子不傳女、傳兒不傳媳……所以,除了自家的祖傳的手藝,即便是拜師也學不到什麼真本事。

  世人都是寧可帶進棺材裏,也絕不輕易授人。

  像房俊這樣完全不在意,怎能不讓他們欣喜不已?

  不過再聯想到這位二郎便是連燒制玻璃那樣的絕世手藝也都傳授給莊子裏的幾個老匠人,也就不怎麼驚訝了。

  咱這位二郎,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棒槌……

  不過遇到這麼一位主家,何嘗不是幸運呢?

  房俊見時辰尚早,這年頭對於僕人可沒有午餐一說,便領着大夥趁熱打鐵,去書房砌了一個壁爐。

  壁爐好砌,但是煙囪頗費了一般手腳。

  最後搭了腳手架,才算砌完,又怕天冷凍住了粘合的泥漿,壁爐砌好便一刻不停的燒火。

  古色古香的壁爐,松木燃燒發出「必剝」的炸響,散發着淡淡的松香味兒,坐在寬大明亮的書房裏,頗有一種置身於中世紀歐洲的恍然。

  上輩子憧憬了好久有一幢這種帶壁爐的房子,卻沒想到在這輩子實現了……

  房俊看着壁爐裏熊熊燃燒的火苗,心裏有些犯愁。

  今晚睡哪裏呢?

  莊子不大,人卻不少,除了這間臥室,也就這間間書房是房俊的個人空間。

  臥室裏火炕還沒幹,這書房裏沒床,沒地兒睡覺了。

  要不然,去武美眉屋裏將就一宿?

  想到曹操,曹操就到。

  房俊正坐在胡凳上YY,身後腳步輕響,鼻端充盈着一股熟悉的香氣,一把溫柔甜膩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二郎,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房俊聞言,扭頭一看,果然是武媚娘。

  這算是心有靈犀麼?

  正想你呢,你就出現……

  房俊看着武媚娘嬌媚秀美的臉蛋兒,鼓囊囊的胸脯,柳條兒一樣的腰肢,咽了咽口水,說道:「那啥,某無家可歸了,女神仙可願意收留一晚?」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9-1-13 00:31 編輯

iqboy99 發表於 2018-12-28 20:16
第93章  肯定不碰你

“某無家可歸了,女神仙可願意收留一晚?”

  聞聽此言,武媚娘秀麗白皙的臉蛋兒“騰”的一下就紅了,艷紅的臉頰像是夏日傍晚蒸騰的晚霞,另有一種嬌豔欲滴的嫵媚。

  “不……不行……”

  武媚娘羞不可抑,兩隻小手兒死死的絞在一起,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兒,長長的睫毛小扇子一樣忽閃忽閃,鼓鼓的胸脯急劇起伏。

  這個二郎,怎麼突然就想……那個?

  雖然陛下將我賜給你,就注定了遲早是你的人,可是這也太心急了吧?儘管不能明媒正娶,起碼也得準備個圓房的儀式吧?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就想上我的床,把我當成什麼?

  誒?

  不對呀!

  武媚娘突然想起,自己可是帶著“任務”來的,臨出宮的時候,高陽公主可是有過交代,要試探房俊是不是“兔子”……

  這豈不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哎呀,我怎麼那麼嘴快,直接就拒絕了呢?

  難道現在改口?

  那也不行呀,羞死人了……

  房俊沒想到武媚娘拒絕得那麼快,突然有些意興闌珊,剛剛萌生的一點衝動,瞬間煙消雲散。

  雖然在這個時代,皇帝金口御賜便已經註定武媚娘這輩子都生是他房俊的人、死是他房俊的鬼,自己完全有權利予取予求,可依靠這個又有什麼意思?

  想要個女人還得使用身份威壓,真是失敗啊……

  “不願意啊?那算了……”

  房俊懶散的靠在榻上,意興索然。

  武媚娘心裡“咯噔”一下,偷眼去瞧,卻見房俊毫無形象的歪在榻上,一臉頹然沮喪。

  生氣了?

  “不是……我是……那個……”武媚娘又羞又急,卻不知如何開口,明媚的杏眸頓時蒙上一層霧氣,泫然若棄。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妾室惹得夫君不高興,實在是大大的不對。

  房俊坐直身子,看著武媚娘。

  武媚娘心裡一抖,俏臉一臉惶然失措。

  如此正經的神色,可是很少在房俊臉上出現,必然是真的生氣了,這可怎麼辦?

  房俊直視武媚娘,正容說道:“媚娘,相處這些時日,想來你也能了解某的性格,在某眼裡,並不會因為陛下的口諭而對你有任何輕視。你若願意留下,某現在不能輕許你正妻之位,但可以保證一視同仁,即便是妾室,也絕不會輕賤於你;你若想走,某自會尋個機會去懇求陛下,還你自由之身。某房俊堂堂男兒漢,頂天立地胸懷坦蕩,絕不做強迫女子之事!”

  三妻四妾是每一個男人的願望,房俊也不例外。

  將未來的武則天收入房中,更是任何一個男人至高無上的成就……

  但房俊畢竟是一個現代人,他的思維有別於這個時代的所有人。喜歡一樣東西,他會去盡量爭取,可以陰謀詭計、可以耍些手段,但絕不會蠻不講理的據為己有。

  哪怕有冠冕堂皇的藉口也不行。

  武媚娘真的慌了,這是要……趕我走?

  當初自願入宮,便是在家裡受不了兄長的苛待,現在若是被房俊趕走,自己還能回那個家嗎?

  被陛下像是貨物一樣賜予臣子,再被房俊像垃圾一樣拋棄,幾乎可以想見兄長的嘴臉……

  天下之大,我還能去哪兒?

  最關鍵的是,難道房俊就對自己一點想法都沒有,


說得出如此絕情的話語?
  難道他就看不出,自己對他並非沒有一絲情愫?

  在房家的這些日子,武媚娘漸漸對房俊有所了解。

  她不是高陽公主,幼年的經歷、天賦的智商,讓她懂得看人不能只看外表,而是要去在意一個人的內心。

  再俊秀的外表、再伶俐的口齒,都只是一層裹在軀殼之外的金玉。

  只有一顆強大的心臟、一根壓不垮的脊梁,才是一個女人終生的依靠。

  房俊不如那些浪蕩公子俊俏,但絕不難看;也不如別人般舌綻蓮花口齒伶俐,但絕不笨嘴拙舌;更不如那些世家公子一般溫潤如玉,但他更淳樸真摯……

  他沒有金玉般絢麗的軀殼,卻有錦繡在胸。

  他強壯的臂膀,是一個女人安穩的港灣,自懂事以來,武媚娘從未像現在在房家這樣安穩愜意。

  他像是一團炙熱的太陽,漸漸融化了武媚娘心底的冰寒……

  武媚娘覺得心底一絲絲的刺痛,殷紅的嘴唇變得有些發白,秀眸裡蘊含的珠淚再也忍不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滑過白皙嫩滑的臉蛋兒,傾瀉而下。

  要向他表白自己的心跡嗎?

  女人的矜持,讓武媚娘說不出口……

  最終,她只是狠狠跺了跺腳,咬著櫻唇轉身離去。

  留下房俊一臉茫然。

  這丫頭怎麼回事?咱說得夠明白了哇,想走想留都隨你,你咋還哭上了?

  女人心,海底針,越是聰明、越是有才華的女人就越是搞不懂。

  怪不得要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呢,古人誠不我欺哉……

  

  夜幕已深。

  肆虐的北風在窗外呼號,壁爐裡依舊架著松木燃著爐火,卻驅不散刺骨的寒意。

  房俊裹著一床被子,蜷縮成一團,抖抖索索的躺在榻上。

  溫度絕對已經零下,房俊心裡暗暗叫苦,不該白天將那炕刨了,好歹也帶點熱乎氣兒,不至於現在這般凍死人。新炕還得兩天才能睡人,今晚就要了老命了,明晚還不得把自己凍成冰棍兒?

  被窩裡的湯婆子沒一會兒就涼了,房俊將之踢出被窩外面,這玩意溫度降下來之後非但不取暖,反而吸熱。想要喊丫鬟換一個熱的湯婆子,想了想,卻又忍住。

  這大半夜的,誰不愛在被窩裡睡覺?算了,忍忍吧……

  房俊叫苦不迭,心想難道是小冰河氣候提前降臨了?

  這根本沒法睡覺哇……

  翻來覆去,越來越冷,便想要起身穿衣,到壁爐旁坐著烤火取暖。

  這時房門輕輕被人從外面拉開,一絲寒風從門隙吹進來。

  一個雪白的人影輕飄飄的飄了進來……

  房俊打了個激靈,喝道:“誰?”

  難道有鬼?

  自從遇見李淳風,勾起自己關於“借屍還魂,奪舍重生”的聯想之後,房俊的那點唯物主義信仰早就拋進了太平洋,最怕的就是鬼……

  “郎君,是我……”

  語調輕輕柔柔的,像是一條細細的絲線纏住心尖兒……
iqboy99 發表於 2018-12-28 22:20
第94章    沒信用……

  房俊呼出一口冷氣,放鬆神經,埋怨道:“深更半夜的不睡覺,跑老跑去的嚇人玩,有意思麼?”

  壁爐裡淡淡的火光映出一張完美無瑕的俏臉,正是武媚娘。

  聽到房俊語帶不滿,武媚娘眉尖兒蹙了蹙,咬了咬嘴唇,有些委屈。

  “奴……奴是過來……請郎君去奴的房裡睡……”

  “你說啥?”

  房俊意外的看著武媚娘,不知是羞澀,還是火光的映照,那張傾國傾城的俏臉紅的嬌豔。

  武媚娘拘束的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她已經鼓起最大的勇氣說出這句話,但是女人的矜持卻讓她無法再說一次。

  “若是因為某之前的那句話,你大可不必……”

  這丫頭是怕被自己趕走,所以才這樣的?

  “不是……”

  武媚娘急道。

  “不是被迫的?”

  “不是,是……奴……奴……自願的……”

  武媚娘聲如蚊吶,臉紅如血。

  一個清純的少女親口邀請男人去自己的床榻就寢,即便是名義上的夫君也很是難為情。

  房俊“騰”的就從榻上跳起來,趿拉了鞋子,拉住武媚娘的小手,急道:“那還愣著幹什麼?快走啊,凍死我了都……”

  武媚娘低著頭,被房俊拉著小手,回了自己的臥室。

  臥室裡溫度並不高,也沒有燃著炭盆,一根蠟燭立在屋中的案几上,隨著氣流閃爍不定。

  房俊一進屋就直奔臥榻,甩掉鞋子,“跐溜”一下就鑽進武媚娘的被窩。

  頓時,一股清新好聞的香氣和溫暖的溫度將他緊緊包裹,房俊愜意的噓出口氣。

  “咦,你愣著幹啥,快點上床啊?”

  房俊見到武媚娘依舊站得老遠,不禁問道。

  “奴……奴不困,郎君自管睡去,奴……坐坐就好。”

  武媚娘吱吱唔唔的說道。

  上床?

  她可不敢……倒不是不敢,而是就這麼被房俊“吃掉”的話,她有些不甘心。

  起碼也要定下名分吧?

  就這麼稀里糊塗的,算怎麼回事兒?

  房俊就笑道:“莫多想,某跟你保證,絕對不碰你一根手指,某佔了你的被窩,卻讓你挨凍一夜,怎麼說得過去?”

  武媚娘搖頭,只是不肯。

  房俊無奈,眼看著溫香軟玉抱在懷的奢想就要完蛋,只好耍賴說道:“那你就是怪某佔了你的被窩咯?那行,某還回書房便是了……”

  說著,就要從被窩裡出來。

  武媚娘心裡一急,只好說道:“那……真的不碰我?”

  “肯定不碰!”

  房俊指天發誓。

  “哦……”

  武媚娘應了一聲,猶豫一下,吹熄了蠟燭,臥室里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落針可聞。

  “磨磨蹭蹭的,幹啥呢?”房俊催促道。

  “來啦……”

  武媚娘給自己連連打氣,不斷的說服自己:郎君是個誠實的君子,自然說到做到……

  幸好黑暗給了武媚娘莫大的勇氣,扭扭捏捏的走到榻邊,輕輕脫去披著的狐裘,脫掉鞋子,卻連中衣也不敢脫,伸手摸索著被子。

  忽然手心一熱,摸到了一隻手。

  尚未等她叫出聲,那隻手便緊緊的抓住自己的手,猛地一用力,將自己拽了過去……

  武媚娘驚呼出聲,自己的嬌軀依舊被房俊掀開被子拽到被窩裡。

  房俊把武媚娘拽進來,


便壓緊了被子。
  武媚娘氣道:“郎君說了不碰我的……”

  房俊耍賴:“黑燈瞎火的,某也沒看到哇,不是有意的……”

  身邊的嬌軀泛著淡淡的香氣,房俊忍不住,側過身,伸出手臂緊緊環住武媚娘的纖腰,摟在自己的胸膛裡。

  “啊……”

  武媚娘驚呼一聲,微嗔說道:“現在怎麼說?”

  “某又沒碰你的手,只是摟著你的腰,不算食言吧?”

  溫香軟玉在懷,房俊得意極了。

  武媚娘看似瘦弱,只不過是骨架嬌小,身上卻很是豐腴。香軟的嬌軀在自己懷裡微微發抖,也不知是凍得還是羞得,散發著火爐一樣的熱量,甭提多舒服了。

  “無賴……”

  武媚娘呢喃一聲,不再抗拒。

  事實上,來自對方身上濃郁的陽剛之氣早已熏得她昏昏欲醉,嬌軀酸軟,哪怕房俊這時想要再進一步,也生不出一絲抵抗的力氣。

  佳人在懷,房俊下巴碰觸到柔軟的髮絲,鼻間嗅著如蘭似麝的香氣,緊了緊手臂,感受到那柔軟的纖腰驚人的柔韌,雙腿絞上對方的大腿,輕聲說道:“安心的睡吧,僅此而已……”

  “嗯……”

  武媚娘羞澀的應了一聲,輕輕扭了一下嬌軀,緊緊依偎在房俊懷裡。

  寒冷的夜晚,沒有什麼比少男少女依偎在一起更能感到溫暖的了……

  

  武媚娘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坐在一艘小船上,暢遊在碧綠的溪流之上,兩岸青山綠樹,鳥語花香,小船兒盪啊盪,盪得人魂銷骨軟,喘不過氣……

  然後,她被一陣氣悶給憋醒了。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陽關依舊透過糊著窗紙的窗戶照射進來,並不熾烈,卻讓人暖洋洋的。

  只是腰腹之間被勒得緊緊的,有些喘不過氣。

  尤其是一根火熱堅硬的東西正定在自己腿心,頂得她渾身發軟、心神蕩漾……

  武媚娘瞬間清醒。

  微微掀開被子,低頭一看,便見到一條健壯的手臂緊緊的摟住自己盈盈一握的纖腰,最離譜的是, 另一隻手從自己側臥的頸下穿過,撩開中衣的衣襟,緊緊攥住自己一隻柔嫩的豐盈……

  武媚娘柔軟的嬌軀瞬間僵硬。

  上、中、下三路敏感的部位同時遇襲,少女青春火熱的嬌軀微微顫栗。

  似是感受到懷中玉人的異樣,房俊也醒了過來。

  “醒了?”

  “嗯……”武媚娘蚊子一般嗯了一聲,一動不敢動。

  “再睡兒吧,不急著起……”

  房俊嘟囔一聲,覺得手裡的觸感不錯,便使勁兒握了一下,軟中帶硬、滑膩嬌嫩、大小適中……嗯,手感蠻好。

  武媚娘卻是被這一下捏得魂兒都差點飛了,“嚶嚀”一聲,渾身酸軟,哀求道:“郎君,不行……”

  懷里香軟的嬌軀輕輕扭動,不可避免的碰觸到難堪之處。

  少男的“起床氣”是很大的,凸起便極為明顯。

  被蹭了幾下,房俊忍不住了,雙手登山涉水,嘴唇也問上武媚娘光滑白皙的後頸……

  “啊——”

  武媚娘被房俊揉的心都碎了,感覺到那隻可惡的大手已經探進自己的衣襟,沿著自己光滑的小腹一路向下,滑入溪谷,頓時渾身一個激靈,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拽住房俊的手,像一隻靈巧的貓一樣,掀開被子竄了出去。

  緊緊掩住自己的衣襟,武媚娘回頭嬌嗔的瞪著房俊:“沒信用……”

  房俊不以為意,哈哈一笑,伸出手指。

  那指尖帶著一絲淡淡的濕潤……

  “嚶嚀”

  武媚娘羞憤欲死,臉紅得差點滴出血來……
iqboy99 發表於 2018-12-28 22:22
第95章   盛世?(上)

  房俊很正常,體格健碩的他發育得甚至比一般男人都正常,而且尺寸也不小……尤其是他隱藏在青蔥少年外表之下的那顆成熟的心,早已閱盡紅塵、食髓知味,知曉陰陽合一、水乳交融是一種多麼令人銷魂蝕骨的美妙滋味。

  但他畢竟是一個現代人,明白許多這個時代的人所不明白的生理衛生知識。

  一個尚未滿十六歲的少年,身體各個器官的發育絕對沒有成熟,過早的房事,對身體的危害極大。

  當然最主要的是,武媚娘還未滿十四歲。

  房俊這人不是君子,但起碼的道德底線還在,畢竟武媚娘年紀太小,不好下手……

  有別於這個時代的人權意識和道德標準,讓他無法自顧自己一時舒爽,卻罔顧武媚娘的身心健康,他明白如果那麼做了,對於這麼點一個小女孩的身體意味著什麼樣的傷害。

  當然,說是不動心,那純屬扯淡。

  房俊就納了悶了,這麼點兒一個小丫頭,咋就能發育得這麼好?該凸的凸、該翹的翹,就像一枚青澀的果子,雖然仍顯酸澀,可也別有一番滋味……

  美味當前,卻只能看不能吃,應該算是人世間最悲催的煎熬。

  躺在榻上,閉著眼睛不去看旁邊悉悉索索穿衣服的武媚娘,好半天才把那股“一柱擎天”的氣勢隱忍下去……

  尚未吃完早飯,便有僕役來報,新|豐縣令岑文叔遣人送來請柬,邀請房俊中午赴宴。

  宴會的緣由,則是因李恪請褚遂良為石碑提文一事欠下人情,正巧褚遂良之子褚彥甫途徑新豐,岑文叔作為李恪的心腹又是地主,自當設宴款待。

  房俊有些無奈,你設宴就設宴唄,找我幹嘛?

  可現在房家莊子是在新豐地界上,雖然名義上乃是皇帝敕封的食封之地,不受地方官府管轄,但對於這個莊子房俊有太多的計劃和暢想,不可能不跟縣衙打交道。

  總不能事事都擺出老爹房玄齡的虎皮扯大旗吧?那樣反而沒人瞧得起你。

  交好岑文叔便成了順理成章之事。

  花花轎子人人抬,你好我好大家好,這才是官場之道,房俊自然對這些門兒清。

  人家看得起你這個房二郎,房俊自也不能太傲嬌。

  雖然對這種應酬不太感冒,也權當給岑文叔一個面子,帶著張嘴只管去吃喝,絕不多話……

  由於起床較晚,這頓飯吃完已是巳時初刻。

  武媚娘服侍著房俊更衣,卻被房俊肆無忌憚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轉來轉去弄得面紅耳赤,似乎那雙眼就是昨夜的那雙手,看到哪裡,哪裡就是一陣陣酥癢難當……

  看著武美眉被自己弄得嬌羞不已,房俊心情大好。

  武媚娘正為他整理腰帶,臻首抵在他胸前,微微測過頭,只讓房俊看見一隻晶瑩剔透的耳朵。

  房俊看得心裡發熱,俯身輕輕在耳珠上咬了一口,舔舐一下,品嚐了一下冰涼如玉的嫩滑。

  “呀!”

  武媚娘嚇了一跳,敏感的耳珠像是被烈火灼了一下,火熱的氣息瞬間襲上臉頰,嗔怪的瞪了房俊一眼:“討厭死了……”

  房俊佯怒道:“膽子肥了是吧?”

  伸出手臂圈住武媚娘的纖腰,在她的掙扎中,狠狠一巴掌拍在那一處豐盈挺翹的臀部。

  手掌心清晰的感覺到那一絲挺翹和軟彈……

  然後再武媚娘的嗔怒眼神之下,哈哈大笑的揚長而去。

  武媚娘臉紅如血,


伸手摀著麻酥酥的翹臀,咬著唇兒,嬌嗔著瞪圓了美眸,卻又抿唇笑了起來。
  笑靨如花,美人如玉……

  

  房俊帶著兩個僕人,打馬下山。

  雖然這兩日並未下雪,然則數九嚴冬北風凜冽,只凍得面如刀割,手足發麻,而且山路崎嶇,騎在馬背上又冷又顛,要人老命。

  心裡不禁哀嘆,自己的那輛四輪馬車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下線。沒減震、沒軸承、沒軲轆,那輛馬車就是個鐵疙瘩,四匹馬也拉不動……

  不知道六匹馬能不能拉得動呢?

  當然,他不敢試,六匹馬的馬車只有李二陛下能坐……

  冰雪封山,入目一片白雪皚皚,夏日里風景秀麗的驪山此刻卻是單調乏味。

  一路疾馳,越過早已冰封的河面,前些時日捕魚時鑿出的冰洞,已被大雪覆蓋,不見踪跡。

  縣城的城牆遙遙在望。

  房俊卻減緩馬速,雙手控僵,目光低沉下來。

  自驪山腳下的河岸向南,一直到城牆腳下,連綿數里全是低矮的棚舍。

  這些棚舍都是由縣里調撥的破舊門板、木板、竹竿等物搭出骨架,然後再掛上破布簾等物遮風擋雪,放眼看去亂七八糟,臨亂不堪。

  一個個面黃肌瘦的災民偶爾在棚舍之間出現走動,卻是面色茫然神情麻木。

  一個瘦小的男孩猛地自路旁的棚舍裡竄出,差一點撞到房俊坐騎的馬腿,嚇得房俊連忙一勒韁繩,坐騎“希律律”一聲長嘶,險險就將那男孩踏於蹄下。

  男孩也嚇了一跳,驚惶間腳步不穩,一個屁墩兒就跌倒路邊,手裡的一個圓形的東西脫手滾出老遠。

  房俊身後的僕人也嚇了一跳,勒住馬呵斥道:“這是誰家的娃,不要命了嗎?”

  房俊揮揮手,制止僕人的呵斥。

  這時,一個人影自那棚舍中追趕出來,見到男孩跌倒在路邊,三兩步跑過去,抬腿就是一腳,邊踹嘴裡邊罵:“兔崽子,膽子肥咧?老子的吃食你也敢偷,真是個白眼狼,若是沒有老子,你們母子老早就凍死餓死了,居然恩將仇報……咦!原來在這裡,哈哈,你這小兔崽子還沒來得及吃?”

  這人是個中年漢子,身量不矮,卻是瘦的皮包骨,整個人如同一根細細的竹竿挑著一套衣服,面容猥瑣醜陋,頭髮黏糊糊的一綹一綹,骯髒至極。

  說著,那人也不踹了,興奮的跑到男孩脫手的那件物事之處,俯身撿起,用黑乎乎的手拂去表面沾著的雪泥污物,放到嘴里大嚼。

  居然是一個飯糰……

  見到這人三兩口將飯糰吞入口中,那挨打也不還手的男孩急了,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從地上躍起,猙獰的神情像是一隻發狂的幼獸,兩隻眼睛血紅一片,嘴裡發出一聲近乎狼嚎的吼叫,向那人衝去。

  “蓬”

  那人正在吞嚥飯糰,冷不防被男孩一頭撞在腰眼,悶哼一聲摔倒在地,嘴裡吞了一半的飯糰也吐了出來。

  男孩一擊得手,瞥見從他嘴裡掉出的半個沾滿了口水唾液的飯糰,兩眼放光,惡狗搶食一般猛地撲過去,一把將飯糰緊緊的攥在手裡。

  男孩畢竟人小力弱,那漢子猝不及防被撞倒,卻是沒傷著,一骨碌爬起來,見到半個飯糰被男孩攥在手裡,頓時大怒:“娘咧,找死是吧?”

  衝過去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那男孩沒一會兒就被打得渾身青腫、鼻血長流,卻躺在地上蜷著瘦弱的身子,將攥著飯糰的雙手死死的壓在身下,嘴裡嘶聲哭嚎:“趙老四,你個狗娘養的……嗚嗚……這是我跟官爺討來的飯糰,是給我娘吃的……嗚嗚嗚……”
iqboy99 發表於 2018-12-28 22:23
第96章   盛世?(下)

  那漢子聞言更怒,下手愈發沒有輕重:“你娘都是我的人,她的東西還不就是我的?趕緊給我拿來……”俯身去掰開男孩的手指。

  男孩卻死死不撒手,哭叫道:“我娘的粥都被你吃掉了,她還有病,再不吃東西就餓死了……嗚嗚……死也不給你……這是給我娘吃的……”

  房俊本不欲管這些閒事,雖然這個漢子實在是過分,但這裡災民有上千之數,他管得過來嗎?

  可是聽到男孩的話,房俊面容沉下來,吩咐僕人道;“把他拉開!”

  幾個僕人二話不說,甩蹬下馬,衝過去就將那漢子拉開。

  那漢子冷不防被人拽住胳膊拉開,大怒,正欲喝罵,回頭一看,就縮了縮脖子,沒敢吭聲。

  房俊貂帽錦裘,騎著的一批駿馬通體烏黑神駿非凡,一見便知是身份高貴的貴人,便是幾個僕人也是神情倨傲,氣勢洶洶,這漢子如何敢惹?

  他訕笑著說道:“幾位貴人,某正在教育自家兒子,這兔崽子實在沒良心,見笑,見笑……”

  家務事?

  房俊在馬上皺皺眉,心下猶豫。

  這裡是唐朝,不是二十一世紀,沒有什麼兒童保護法……君為臣綱,父為子綱,不是說說而已,若是為人子者不孝,老爹是完全有權力把他打死,而不用償命,甚至會得到輿論的支持。

  可這男孩剛剛說,這個飯糰是為他母親討來的,這個漢子卻要搶著吃了,卻讓房俊怒火中燒。

  昂藏男兒,不能給妻兒謀一頓溫飽的飯菜、一處遮風的家園,反倒要搶奪妻兒口中的食物,簡直連狗都不如!

  “我不是你兒子,我姓衛,你姓趙,你不是我爹……”

  男孩大叫。

  那漢子大怒道:“小畜生找死嗎……”伸手欲打。

  這是旁邊早圍攏過來不少災民看熱鬧,便有人譏笑道:“得了吧,趙四,衛鷹本就不是你親兒子,你還真當自己是人家的爹咧?”

  又有人道:“就是,討了衛四娘那樣的媳婦兒,簡直就是你老趙家祖墳冒青煙了,你個驢日的整天吃喝嫖賭,卻逼著娘兒們養你,現在婆娘病了,你居然連她的口糧都搶了,你特麼還是人嗎?”

  圍觀眾人皆是看不過看,紛紛出言譴責那趙老四。

  趙老四面皮通紅,色厲內荏道:“此時某的家事,與你等何干?休要聒噪,趕緊散開……”

  房俊此時已是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不由氣得臉色發青,咬著牙說道:“趙老四,大夥兒說的,確有其事?”

  趙老四心虛,卻見房俊雖然衣飾華麗氣度不凡,但眉眼之間稚氣未脫,想來是個富貴人家的少爺,不見得有什麼主見。

  便梗著脖子說道:“確有其事又怎樣?那婆娘嫁給我,就是我的人,我要她生她便生,要她死就得死……”

  房俊氣得鼻子都快冒煙了,怒極反笑:“所以,就連婆娘救命的口糧,你都忍心搶奪據為己有?”

  “關你何事?”

  “關我何事?”

  房俊一臉獰笑:“確實不關我事,但我這人就愛多管閒事,行不行?”

  趙老四嗤笑道:“你以為你是親王啊?楞慫貨……”

  房俊握住了馬鞭,飛身從馬背上躍下,說道:“某不是親王,可就算是親王,老子也是想打就打……”

  手臂一揚,馬鞭的鞭梢發出一聲尖銳的呼嘯,刺破空氣,“啪”的一鞭子照著趙老四劈頭蓋臉的就抽下去。



  “哎呀……”

  趙老四慘叫一聲,摀住頭臉,大罵道:“你個驢日的,敢打老子……哎呦!”

  房俊咬著後槽牙,一鞭接著一鞭,死命的往趙老四身上抽。

  他對這個禽獸不如的人渣憤恨到極點,只覺得心裡像是堵了一團火,不發洩出來就得憋的五內俱焚!

  世上居然有如此不知廉恥、自私自利之徒?

  打死算球!

  房俊何等神力?便是那號稱“鎮關西”的燕弘亮也被他一拳撂倒,何況一個瘦的皮包骨的趙老四?

  十幾鞭子下去,趙老四便蜷縮在雪地裡,哼哼唧唧的連慘叫都叫不出來,渾身上下鞭痕粼粼血肉模糊,有出氣兒沒進氣兒。

  那男孩一直在旁邊看著,兩隻大眼睛裡閃爍著解恨的光芒。

  待看到那趙老四眼看著就要被房俊拿鞭子抽死,突然撲過去抱住房俊的大腿,哀求道:“貴人饒了他吧……”

  房俊高高的舉起鞭子,微微一愣:“你說啥?”

  他是真想把這人渣抽死了事!

  可這孩子剛剛還恨不得咬死這個趙老四,這會兒怎麼有給他求情?

  “這人雖然禽獸不如,但若是沒有他,我和我娘早就餓死了……您這一頓鞭子夠他受的了,天寒地凍的,有沒有吃食,怕是活不久,貴人您就饒他一命,別髒了自己的手……”

  男孩看著房俊的眼睛,說道。

  房俊是真的愣了。

  面前這個男孩食不果腹、衣不遮體,腦袋大身子小,明顯是長期營養不良,可就是這麼一個小乞丐一般的孩童,居然說出這樣條理分明的話?

  難道真是天才都在民間麼?

  房俊看了看男孩臟兮兮血跡斑斑的小臉,舉著鞭子的手放下。

  “某給你這個面子,今日就饒了這個畜生!”

  房俊對這個叫做衛鷹的小男孩很感興趣,問道:“不知你母親在何處?”

  “啊!”

  衛鷹猛然驚醒,趕緊從地上爬起,伸手摸了一把臉上的鼻血,撒腿就跑向路邊的一個棚舍。

  旁邊便有人嘆氣道:“這衛鷹是個孝子,可惜啊,他娘怕是活不成了……”

  “是啊,衛四娘多好的一個婆娘,硬生生被這個趙老四給毀了……”

  “誰說不是?衛四娘一直身子不好,又操勞過度,再加上這場大雪壓塌了她家的房子,急怒攻心便病倒了,現在無衣無食無藥,怎麼挺得過去……”

  “哪怕有口吃食,或許也不至於如此……”

  “可那有什麼法子?幸虧是吳王殿下得了那房二郎的計策,才逼得城中大戶捐了些錢糧,可這城里城外多少災民?哪裡救濟得過來……”

  “一天能免費發放一頓稀粥,吊著這條命不餓死,就算是老天爺開眼了……”

  房俊心情沉重,放眼四顧,災民們皆是面黃肌瘦、衣不遮體。

  這便是貞觀盛世麼?

  這便是歷史上最繁華興盛的時代麼?

  這便是那國大民驕四海來朝的巍巍大唐麼?

  全都特麼扯淡!

  老百姓飯都吃不飽,你也敢稱盛世?你也敢稱繁華?你也敢稱國大民驕、巍巍大唐?

  房俊覺得心裡有一塊打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也曾無數次譏諷詬病過他生活的那個時代,對這個不滿、對那個憤怒,只是當他真真正正的站在一千五百年前,站​​在這個被無數史書誇得天花亂墜的盛世大唐,他才知道,什麼制度、什麼強大、什麼威武,都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

  老百姓吃的飽飯,才是一個國家根本!

  才是施政者至高無上的成就!

  盛世明君?

  千古一帝?
iqboy99 發表於 2018-12-28 22:29
第97章   恩公

房俊向那叫衛鷹的孩子所住的棚舍走過去。

  棚舍區匯集了太多的災民,這些災民大多是目不識丁的農夫,缺乏自我約束的意識,兼且飢寒交迫,連那天餓死凍死都不知道,又如何會去在意什麼公共衛生?

  雪地裡,棚舍前後的隱秘之處,到處是人的排泄物,雖然此時正值隆冬,都是連降大雪,這些穢物的氣味被降至最小,暫時也無爆發疫病的擔憂,但滿眼穢物、腌臢遍地,仍然讓房俊胸口一陣陣翻騰,幾欲作嘔。

  那群圍觀的災民不知這位貴公子要做什麼,都不離去,跟在後面看熱鬧,竊竊私語。

  這些棚舍都是臨時搭建,縣里材料有限,也缺乏人管理,自是簡陋到極點。

  別說遮風,便是擋雪也是不能。

  許多棚舍都是簡單的搭個架子,上面覆蓋著草蓆破布,在寒風下搖搖欲墜。

  衛鷹躲在的棚舍更是不堪。

  四周幾根長短參差的木桿支起一塊破敗的草蓆,躺在棚舍裡,便可見天上的日月星辰,靠北的那一面立了一塊破門板擋住寒風,那門板卻在風中搖搖晃晃,似乎下一刻就會被風吹倒。

  不足五六平方的棚舍裡,卻擠了七八個人,各據一角,似乎幾幾個不同的家庭。

  倒是那唯一一扇擋風的門板後面,躺著一個婦人,衛鷹正跪在婦人身邊,輕聲呼喚著“娘親”……

  也不知是大家見這婦人可憐將這個擋風的地方讓與她,還是那趙老四自私混賬搶奪來這個地盤。

  那婦人身形瘦弱,躺在一襲破舊的草蓆上,全無聲息,只是微微起伏的腹部讓人知道她還有一口氣在。

  “娘親,你快睜眼看看,兒子給你討來一個飯糰……只是可惜被那個混蛋搶去吃了一半,不過我又搶回來了,這是我給娘討來的……娘……嗚嗚嗚……你快睜眼啊,你快吃啊……嗚嗚……”

  衛鷹一邊哭,一邊把手裡的半個污穢不堪的飯糰塞進婦人的嘴裡。

  那婦人卻依然沒有一點反應,像是已經昏迷。

  房俊輕嘆一聲,眼眶有些酸澀的看著這一幕人間悲劇。

  自古以來,無論王朝更迭,還是天災人禍,苦的,卻都是這螻蟻一般的老百姓。

  即便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又何曾真正的把這些百姓放在心裡?他所說的話、所表達的態度,最根本僅只是為了穩固自己的統治而已。

  這是一個完全沒有人權的年代。

  達官貴族、王侯世家不將這些老百姓放當人看,便是這些老百姓自己,也未嘗將自己當做人……

  這才是最大的悲哀。

  棚戶外傳來一陣喧嘩。

  有人問道:“打人者何人,可曾走脫?”

  “不曾,正在那邊棚舍裡。”

  “速速帶某去將此人緝拿,簡直無法無天,居然把人打得這麼慘!”

  沒一會兒,房俊便聽到身後腳步聲響。

  一個僕人走出去,攔住此人,問道:“汝有何事?”

  “某乃是新|豐縣衙役,汝是哪家的刁奴,居然敢阻攔某緝拿兇犯,某非你也是同黨?”

  一人大聲呵斥道。

  房府僕人平靜說道:“某乃是房府下人,吾家二郎正在棚舍內。那趙老四死有餘辜,吾家二郎自會像縣尊禀明此事,不勞汝等費心。”

  那衙役微微一驚,問道:“可是當朝僕役房府?”

  僕人挺直了脊背,一臉傲然:“然!”

  那衙役尚未說話,


忽聽旁邊圍觀的災民發起鼓譟。
  “剛剛那小郎君可是房家二郎?”

  “額滴天,怪不得這麼牛氣,原來是房二郎啊!”

  “什麼什麼,居然是恩公大人當面?”

  “大家都來啊,是房二郎來了……”

  “哪一個房二郎?”

  “你夠日咧,還有哪個房二郎,自然就是給吳王出謀劃策,逼得那些大戶捐出錢糧,讓我們一天有一頓稀粥吃的那個!”

  “你說啥?原來是恩公啊,額得去給恩公磕個頭……”

  這些災民一聽房俊在此,都感恩於他“勒石記功”的計策給大家帶來的活路,紛紛跑出各自的棚舍,匯聚過來。

  房俊看著越聚越多的災民,心裡五味雜陳。

  災民見到房俊,不知是誰起的頭,忽然亂哄哄的像是風吹麥浪一般,吵吵嚷嚷的全都跪下,給房俊磕頭。

  “多謝恩公活命之恩……”

  “恩公長命百歲,公侯萬代……”

  聽著這些讚頌之詞,看著眼前幾百號人向他磕頭謝恩,房俊只覺得有股子熱血直沖頭頂。

  眼前這些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災民,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老百姓!

  他們不管誰當皇帝,不管這個國家的名號是什麼,他們只有一個最簡單最樸實最原始的奢望——吃飽飯!

  誰讓他們吃飽飯,誰就是好皇帝!

  誰讓他們吃飽飯,誰就是好國家!

  忠君愛國?

  咱不懂,咱只知道,誰被我飯吃,我就挺誰!

  或許,李二陛下是千百年來讓更多的百姓能吃飽飯的好皇帝,所以百姓們就挺他!

  弒兄奪嫡、逼父讓位?

  沒問題!

  殺弟奪妻、霸占弟媳?

  沒毛病!

  只要你讓我吃飽飯,你就是盛世明君、千古一帝!

  什麼道德文章、禮義廉恥,都不及一碗能活命的飽飯!

  就是這麼樸實、就是這麼純粹!

  如果李二陛下如同隋煬帝一般弄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你能想像得到歷史會如何黑他!

  所幸的是,他讓大多數的老百姓吃飽飯了,所以他的一切污點、錯誤,全都成了可以原諒的瑕疵。

  不用你在史書上粉墨是非,老百姓就替你說話了……

  人孰無過呢?

  這就是在道德上渣到極點的李二陛下,卻成了千古一帝的原因!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叫。

  “娘親……娘親,您醒了?”

  房俊回頭一看,卻是那婦人不知是不是被災民震天的呼聲驚醒,正慢悠悠的睜開眼睛。

  那雙眼睛混濁空洞,似乎已經了無生機。

  可突然間,這雙死氣沉沉的眼睛,卻突然迸發出一股光彩,那婦人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突然從草蓆上爬起來,想要站卻站不起來,就那麼咬著牙,披散著頭髮,爬到房俊腳邊。

  那婦人匍匐在地,語聲微弱得幾乎聽不真切。

  “郎君……您是大喜大悲的聖人,民婦命不久矣,求您收留我這孩兒吧……只要給他一碗飯吃,哪怕做牛做馬、為奴為婢都行……您行行好,收留他吧,不然他最終會餓死在這裡……”

  這婦人早已體衰力弱,兼且臥病多時,一番話說出來,累的慘白的臉上虛汗如雨,氣喘吁籲。

  這時,那衛鷹也突然跑過來跪下,抱住房俊的大腿,揚起一張骯髒不堪的小臉,哭著求道:“我求求你,救救我娘親吧,她病的很重,您給她請個郎中,好不好?花不了多少錢的……只要您救她,我就給你當僕人,當牛當馬……我不小了,什麼活兒我都能幹,我有的是力氣,飯也吃的比別人少……求求您了……”

  房俊輕嘆一聲,還能說什麼?

  回頭吩咐僕人:“將這母子二人帶回莊子,給這婦人請個郎中。”

  那婦人心神一鬆,頓時昏了過去。

  衛鷹嚇了一跳,趕緊摟住自己的娘親。
iqboy99 發表於 2018-12-28 22:33
第98章  赴宴

 圍觀的災民起先的確同情衛四娘和衛鷹,孤兒寡婦的嫁給趙老四這個混蛋,可是遭了大罪了。

  可眼見這娘倆居然絕處逢生,成了房府的僕人,頓時酸溜溜嫉妒起來。

  便有人嚷嚷著喊道:“二郎,您也收留我吧……我比衛鷹那小子能幹多了,他還帶著個癆病鬼的老娘……哎呀……誰打我?”

  旁邊一個老人怒視他說道:“簡直混蛋!你個驢日的起碼還是個帶把兒的,怎能如此下作,去跟孤兒寡婦的爭搶?”

  那人縮縮脖子,不敢言語了。

  房俊環視一眼災民,他倒是想解救這些災民,起碼不至於讓他們凍餓而死,可他哪裡有那個能力?

  這已經不是錢多錢少的事兒,問題的關鍵在於糧食!

  關外的糧食進不來,拿什​​麼養活這些人?

  不過房俊也不會坐視不理,一切都只能按照自己的計劃慢慢實施才行。

  走出棚舍,兩個衙役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禮。

  “二郎,這個趙老四雖說不是個東西,但您這下手實在是……”

  一個衙役壓低聲音說道。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瞄著房俊的神情,只待房俊惱火起來,立刻撒腿就跑……

  這位“房二棒槌”可是鼎鼎大名,在長安城裡做下的那些“光輝事蹟”即便是新豐這裡也如雷貫耳。

  敢錘治書侍御史、敢打齊王殿下黑拳、敢把魏王李泰的臉皮剝了一層又一層,這樣的牛人哪裡是他一個小小衙役惹得起的?可是職責在身,又不能視而不見……

  熟料預想中的怒火併未如期而至,房俊反倒和顏悅色的說道:“這趙老四狼心狗肺、禽獸不如,便是打死也不冤枉!不過爾等放心,某不會讓你們為難,此人你等且將他帶回縣衙,某隨後便去拜訪岑縣令,自會說明緣由。”

  兩個衙役齊齊鬆了口氣,趕緊拱手說道:“便依二郎之意,吾等先行告退。”

  心里大呼僥倖!

  實在沒想到這個“惡名昭著”、“狂暴霸道”的房二郎居然如此通情達理,人家面對親王的時候敢於揮拳相向,但是在面對他們這些小魚小蝦的時候,卻又是一番春風拂面的對待……

  這就是境界!

  欺負一個螻蟻一般的衙役算什麼本事,人家要欺負就欺負親王殿下、朝中大臣!

  兩個衙役將房俊歸結為“仗義正直”之士,回頭將那慘呼嚎叫的趙老四帶上枷鎖,押解回縣衙。

  房俊吩咐兩個僕人將衛鷹母子護送回農莊,自己則翻身上馬,再不理會那些感恩戴德的災民,一路疾馳,進入新|豐縣城。

  

  請柬上說明設宴之地乃是“白帆樓”,房俊不知此地,入城之後便攔住一位挑擔的行腳商人,問明之後,方才打馬繞過縣城中心的大街,來到位於城南渭水河畔的“白帆樓”。

  此樓矗立河畔,樓高兩層,外觀看去並不奢華,卻有著一股古色古香的清韻。

  左右並無商舖,而是沿河堤遍植垂柳,可惜此時嚴冬雪寒,不見夏日里柳條款款、涼風習習的美景。

  到得樓前,房俊甩蹬下馬,早有侍者候在門口,見狀小跑過來,恭恭敬敬的問尋道:“貴人可是房府二郎?”

  見到房俊點頭,那侍者趕緊招呼過來一個伙計,牽過房俊的駿馬自去後院馬厩餵水餵料,他則引著房俊,登上二樓。

  “吾家主人已恭候多時,二郎請進。”

  侍者將房俊引到二樓的樓梯口,


微微躬身說了一句,便轉身下樓。
  房俊背著手,轉過一道紫檀木的六扇屏風,便見到幾張軟塌矮几圍成一圈兒,幾個人端坐榻上。

  這“白帆樓”的二樓,居然只有這麼一間雅室,佔據了整個樓層。

  一見到房俊信步入內,岑文叔便自座位上站起,滿面春風的笑道:“二郎怎地此時才到?說不得要罰酒三杯才是!”

  這岑文叔面相斯文、溫文爾雅,兼且談吐風趣,的確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出眾的儀表、不凡的學識、顯耀的家世,卻只是一個區區的新|豐縣令,確實有些屈才了。

  房俊微微一笑:“喝酒而已,何須尋找如此多的理由?”

  岑文叔大笑道:“二郎果然爽快,快請入座,某來為你介紹幾位關中俊傑。”

  房俊含笑點頭,走到岑文叔身邊,眼睛掃視了一圈在場諸人,卻是微微一愣。

  岑文叔右手邊的位置空著,接下來坐著一個高冠博帶的青年,面紅齒白,面相俊秀。只是身子稍顯瘦弱,肩膀單薄,兩頰無肉,予人一種刻薄陰沉的感覺。

  再下來是一位中年文士,吊梢眉、三角眼,一身青衫邋裡邋遢,形容猥瑣,不敢恭維。而且此人一見房俊,那雙三角眼里便光芒閃爍,盡是陰毒。

  岑文叔的左手邊,則是一個風流倜儻的俊美少年。

  眉似柳葉,鼻如瓊玉,明媚皓齒,珠明玉潤。

  一方平定四方巾,包住髮髻,額頭潔潤鬢如刀裁,身上一襲蜀錦棉袍,肩若刀削腰如束絹。

  這般俊美如玉的少年,便是男人見了也要心旌搖曳情難自己……

  房俊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那“少年”見到房俊失態的盯著自己,有些惱怒的狠狠剜了房俊一眼。

  這一眼,非但沒有半分殺傷力,反而嬌媚動人……

  房俊嘴皮子都有些哆嗦,有些傻眼的說道:“公……公……公……公主殿下?”

  那“少年”一拍桌子,美眸嗔怒道:“怎地,不認識本宮了?”

  “啊?”

  房俊舌頭打結:“不是……只是……太意外了……”

  能不意外嗎?

  堂堂大唐皇帝最鍾愛的十七女、敕封的高陽公主殿下,居然私自出宮,女扮男裝堂而皇之的同陌生男子共聚一席,這個……

  雖然此時是民風開放的唐朝,女子與男子同席並不是說明驚世駭俗的事情,可你高陽公主畢竟待字閨中尚未成親,況且便是與男子同席那也是自己親近的親屬,現在同一些毫無關係的男人坐在一起,這個……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突然,一道光亮從房俊腦中一閃。

  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高陽公主眼下的行為極是不妥,非但毫不注重自己的閨譽清名,似乎也違反了宮闈法度,李二陛下會允許她這麼幹?

  絕對不會!

  那麼便是高陽公主私自出宮,女扮男裝參加宴會!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要女扮男裝呢?

  必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行為並不妥當,想要用這種掩耳盜鈴的方式欺瞞過去。

  那麼,如果自己將此事鬧大,大到整個關中人盡皆知的地步,李二陛下是否還會偏袒她的女兒?

  如果自己趁機“悲慟不已”的提出高陽公主“婦德有虧”,是不是能推掉這門婚事,而且讓李二陛下有苦說不出?

  房俊摸了摸下巴,心裡琢磨著……
iqboy99 發表於 2018-12-28 22:36
第99章   綠帽子不止1頂?

 可是隨即,房俊​​又推翻了自己想把“高陽公主女扮男裝與陌生男子同席”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的想法。

  畢竟直至目前為止,高陽公主還是他房俊名義上的未婚妻子,此事傳將出去,不僅高陽公主的婦德有污,皇室的名譽有損,便是他房俊的名聲,也好不了。

  自己的未婚妻跟陌生男人同席歡飲,你房俊不就是個綠烏龜麼?

  能夠忍受妻子偷漢子、甚至親自給妻子幽會看門把風,默默的承受著腦袋上的帽子變得綠油油,那是以前的房遺愛。

  不是現在的房俊!

  七尺男兒有脊梁,死活只爭一口氣!

  房俊為啥千方百計的要毀了跟高陽公主的這門親事?

  高陽公主不漂亮?

  家世不顯赫?

  陪嫁不夠豐厚?

  統統不是!

  他怕自己娶了高陽公主之後,這位偉大的崇尚自由戀愛的神奇女性如同原來的歷史一般,遇到個辯雞辯鴨的小白臉便來一個紅杏出牆,他會忍不住將這個丫頭給宰了!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房俊絕對有這個血性!

  可是一旦自己真的這麼乾了,會有什麼後果?

  那時候李二陛下不會因為自己女兒失德在先就通情達理的放過房俊,換做任何一個父親都不會!

  所以,房俊的結局就是斬首或者腰斬,棄於市。

  連帶著整個房家,都將遭受滅頂之災。

  房玄齡勞苦功高,或者李二陛下不忍殺之,但官位不保是肯定的,說不得一擼到底……

  兄長房遺直、弟弟房遺則,便是不殺也得是充軍流配發放嶺南。

  為了避免家破人亡的結局,所以房俊防患於未然,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解除和高陽公主的賜婚。

  歸根結底,是房俊認為自己的大男子主義,絕對不可能接受妻子紅杏出牆這樣的奇恥大辱。

  若是現在將高陽公主的名聲敗壞了,會不會有人說高陽公主行為不檢、背著他房俊做出了苟且之事?

  那跟婚後出軌,又有何不同?

  房俊心念電轉,鬱悶的發現,自己非但不能敗壞高陽公主的名聲,還得好好的維護……

  難道自己真的是個虛偽至極的偽君子,為了維護一張虛偽的臉面寧可違背本心?

  房俊鬱悶的不行,嘴角抽搐一下,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看著高陽公主這張漂亮的臉蛋,恨不得一口把這個臭丫頭咬死,那就一了百了……

  高陽公主哪裡知道自己剛剛已經在“聲名狼藉”的懸崖邊走了一遭?

  見到房俊這張皮笑肉不笑的黑臉,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泥腿子、土包子,那麼火辣辣的盯著自己幹嘛,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做夢去吧你!

  高陽公主微微垂下眼簾,挺翹的瓊鼻裡“哼”了一聲,不搭理房俊。

  房俊差點鼻子氣冒煙,怎麼的,你這丫頭偷偷跑出來跟一群臭男人喝酒,還特麼有理了?

  能不能有一點女人的矜持?

  便沉著臉說道:“殿下微服出宮,陛下可知?”

  你個臭丫頭自己不要臉,難道連李二的臉都一起丟盡?

  “房二,你太無恥了!”高陽公主瞬間炸毛,一雙眼眸圓溜溜的瞪著房俊,一臉怒不可遏。

  虧得以前尚覺得這房二雖說長得黑了點兒,也沒啥情趣,總算還有點男子氣概,有點擔當,可現在卻覺得這人實在太無恥了!一個大男人,


張嘴閉嘴就要跟家長告狀,太沒品了……
  房俊樂了,還真是偷跑出來的?

  “那啥……某有點口渴,可否請公主殿下為某斟一杯酒?”

  房俊大馬金刀的坐下,一臉得瑟。

  高陽公主一張小臉氣得通紅,張牙舞爪怒道:“想都別想!”

  房俊斜睨著她:“那某可說不准啥時候在陛下面前說漏了嘴……”

  威脅!

  赤果果的威脅!

  高陽公主快要氣瘋了,狠狠的磨了磨牙,恨不得將這個混蛋一口咬死!

  她今日本是得了李二陛下的允許,前往齊國公府探望染病的長樂公主,卻在齊國公府受到邀約,便偷偷的半路跑出來。若是被父皇知道自己在長樂公主患病之時跑出來飲酒作樂,必定大為光火……

  一想到父皇怒氣勃發的樣子,高陽公主便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李二陛下對她很是寵愛,尤其是嫡長女長樂公主出嫁之後,她與晉陽公主兕子便是李二陛下最寵愛的女兒。

  可若是犯錯,李二陛下也絕不會姑息。

  高陽公主氣憤不已的瞪著房俊,卻是無可奈何。

  這個混蛋可是真的會在父皇面前大進讒言……

  可要自己為他斟酒?

  那也絕對不行!

  你個土包子,也配讓本公主伺候你?!

  房俊看著高陽公主陣紅陣白的小臉,心里大為舒爽!

  岑文叔這個無奈啊,心說這小兩口耍的是什麼花槍?

  眼見高陽公主氣得發瘋,卻又不肯低頭,她身旁一個男童站起身,有些惶恐的說道:“姐夫……要不讓某給您斟酒吧?”

  姐夫?

  房俊有些詫異的看著這個男童。

  十歲左右的年紀,長得唇紅齒白俊秀不凡,一張白裡透紅的小臉蛋兒滿是稚氣,但言談之間卻頗有幾分與年紀不符的老成。

  高陽公主的弟弟?

  那就也是為親王咯!

  李二陛下的繁殖能力很強大,高陽公主的弟弟不少,年紀能對得上號的也有好幾個,當然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李治……不會那麼巧吧?

  旁邊有人“哼”了一聲,說道:“晉王殿下何必如此低聲下氣?依褚某看來,如此不知進退、不識尊卑之人,萬萬配不上公主殿下!”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房俊同高陽公主的婚事,乃是陛下金口諭旨,豈容旁人置喙?

  更何況,這是當面給房俊難堪啊,說話的這位老兄,你想作死還是怎地?

  房俊是什麼人?

  一言不合,便是親王也敢掄拳頭的主兒……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時間投注到說話之人身上,便是高陽公主也不例外。

  說話之人,正是那位高冠博帶、面相俊秀的青年。

  此人說完話,看著房俊,一臉不屑。

  房俊理都不理說話這人,眼神全都在那男童身上。

  居然真的是李治?

  千古以來,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最佳典範啊……

  嘖嘖,這賣相的確不錯……不過話說回來,李二陛下的兒子各個相貌俊秀儒雅不凡,女兒各個如花似玉標致靚麗,這基因的確足夠優秀……

  高陽公主的火氣也消散了一些,心說這人真有膽識,整個關中敢跟房俊當面叫板的這沒幾個,當然,也的確魯莽了一點兒,房俊這廝可是真的會揍人… …

  岑文叔汗都下來了。

  他是今天的東道,在座之人都是受他邀請而來,這要是發生什麼鬥毆事件,他這張臉往哪兒擱?

  岑文叔無比幽怨的看著說話這位,連忙打圓場說道:“褚大郎,慎言,慎言!”

  他這句“慎言”,即是提醒他房俊的婚事乃是陛下御旨,為臣者切不可非議聖旨,更是提醒他,你面前的這位可不是純潔無害的小白兔,那可是整個關中人人頭痛的房二郎……

  那褚大郎卻不領情,眉梢一挑,看著房俊說道:“某自幼飽讀詩書,遍閱儒家典籍,不動刀棒,自是手無縛雞之力,若是房兄確如外間傳言,才是囂張跋扈的性格,那麼某無話可說,任憑房兄處置便是!”

  這番話說的極是漂亮,意思是咱是讀書人,講的是道理,你房二若真承認自己是個棒槌,那就儘管動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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