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六朝燕歌行 作者:弄玉,龍璇 (18禁)(連載中)

 
9609895 2018-12-29 23:42: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1 320000
9609895 發表於 2018-12-30 22:30

第四集 第七章 之子於歸


程宗揚舉樽一飲而盡,然後「呯」的一聲,將酒樽砸在窗戶上,把窗上一塊玻璃砸得粉碎。


「太他媽的混蛋了!」


胡情已經退下,程宗揚仍然思緒難平。他起身在室內了走了幾圈,只覺心裡憋悶得像要炸開一樣。呂雉不是什麼好鳥,但她還是一介少女的時候,被人如此糟蹋羞辱,未免太過分了。


程宗揚越走越快,最後猛地停下腳步,抬頭望著帷幕上的仙人。那仙人腳踏雲霧,手握星辰,馮虛御風,矯矯不群,凌駕於俗世凡塵之上,根本看不到世間有如此多的混帳東西。


程宗揚抬手撩起帷幕,裡面一個麗人橫臥在紫檀榻上,早已經淚流滿面。她手腳的穴道都被制住,為了防止她咬斷舌頭,還用布條勒住了她的嘴巴。


看著她的神情,胡情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耳際,「那天之後,娘娘的心就死了……」


哀大莫過於心死。程宗揚原本覺得呂雉對她老公的嬪妃處置太過狠辣,可這會兒倒覺得,呂雉沒把她們全部殺光,已經夠克制了。至於劉奭,被她抽血活活抽死,只能說活該。


默默看了片刻,程宗揚放下帷帳,然後喚道:「琳兒。」


房門微響,阮香琳搖曳生姿地走了進來。她換了一襲輕盈的紗衣,白玉般的胴體時隱時現,重新妝扮過的嬌靨猶如桃花,媚態橫生。


程宗揚攬住她的腰,笑道:「打扮得這麼漂亮,不怕別人說你像窯姐?」


阮香琳嬌聲道:「只要相公喜歡,奴家才不怕別人說。」


「真香。」程宗揚在她耳根下親了一口,笑道:「琳兒喜歡我干你前面,還是後面?」


阮香琳聲音甜膩得像蜂蜜一樣,「相公喜歡哪個,奴家就喜歡哪個。」


「那我們今晚換換花樣,好不好?」


「討厭,又要弄奴家的後庭。」阮香琳笑著啐了一口,然後道:「相公開心就好。」


「真的嗎?」


「奴家的身子都是相公的,隨相公怎麼擺弄都好……」阮香琳說著,如水般俯下身子,解開夫君的衣帶,張口含住陽物,細致地吞吐起來。


片刻後,阮香琳吐出已經含濕的肉棒,然後伏下身子,拉起臀後的輕紗,露出雪滑的圓臀。她主動用雙手掰開臀肉,綻露出紅嫩的肛洞,帶著柔媚入骨的韻致道:「奴家的後庭花已經開了,等著相公來采……」


程宗揚揉弄著她白膩的臀肉,突然道:「你跟你以前那個老公做過嗎?」


阮香琳身體一僵,以有夫之婦給人作妾,一直是她被那些奴婢嘲諷的痛點,被相公突然提起,尷尬之余還有些狼狽……


「閨房之私,裸裎相對,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只要說實話。」


阮香琳聲如蚊蚋地說道:「拙夫倒是未曾。只是……被旁人占過便宜……都是奴家的不是,求相公恕罪……」


程宗揚笑道:「我們那時候都不認識,難道誰還能讓你去給一個不知道的人守身如玉?」


「是奴家不好,第一次沒能留給相公……」


「行啦。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以前的破事。」程宗揚道:「既然收你為妾室,說明我不介意你的過去,只要你往後給我當好小妾,別去勾三搭四就行。」


「相公……」阮香琳感動幾乎要哭出來。


「聊得太久了,」程宗揚指了指下面,「好像有點乾了。怎麼辦?」


阮香琳展顏笑道:「奴家專門帶了瓊芳妙玉脂,請相公賞用。」說著她拿出一只精美的細頸瓷瓶。


「什麼東西?」


「大內秘制的香脂。淨如水,滑如油,妙用無窮。奴家專門帶來,還沒來得及用呢。」


阮香琳打開塞子,將裡面的東西在手心裡倒了少許。那是一種透明的汁液,猶如玉髓,但略顯黏稠。阮香琳攤開手掌,將脂液抹在臀溝內,用指尖抹勻。透明的油脂塗抹在雪滑的臀肉上,肌膚愈發柔潤滑膩,被體溫一蒸,散發出淡淡的玫瑰香氣。


「喔……」身下的美婦低低叫了一聲。


那香脂果然不錯,經過潤滑的屁眼兒滑軟得仿佛一團膩脂,怒漲的陽具帶著令人戰栗的火熱擠入肛洞,除了肛洞本身緊致的彈性,進入時沒有半點滯礙,感覺就像絲綢一樣順滑。


「相公……」阮香琳撒嬌般嚶嚀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真論起來,奴家更喜歡後面。」


「為什麼?」


「以前奴家也不覺得,還是有一回,被相公用了後面……」


「哪一次?」


「那回奴家和幾家相熟的夫人、小姐在庭前賞燈,相公喝醉了,讓人把我叫到房裡,不由分說就扯開衣裳舞弄……偏偏相公醉中眼花,不小心弄錯了洞,入了奴家後面。奴家怕驚動了旁人,也不敢作聲,只能由著相公盡興……」


阮香琳嬌喘息道:「外面那些都是體面人家的小姐、夫人,隔著窗子都能聽到她們的笑聲。奴家生怕被人撞見,緊張得心都要快跳出來了。偏生那天相公力氣大得要命,干起來還特別粗魯……干得奴家三魂出世,六魄升天,淫水流得兩腿都是……」


隨著美婦的嬌聲軟語,程宗揚的動作愈發狂暴起來,粗大的陽具猶如怒龍,毫不憐憫地在她柔嫩的肛洞裡狂抽猛送。


程宗揚笑道:「原來琳兒喜歡粗暴的。」


「啊!啊啊!啊……相公……」


身下的美婦浪叫連聲,被干得嬌軀亂顫。


一輪干完,阮香琳身子就像癱了一樣,伏在地上嬌喘不已,她臀肉不停抽動著,松開的屁眼兒仿佛張成一個無法合攏的圓洞,塗過香脂的肛肉紅艷欲滴,裡面冒出帶著玫瑰花香的裊裊熱氣……


程宗揚還未盡興,索性把阮香琳抱起來,放在幾上,兩手抓住她的臀肉,將屁眼兒拉開,挺著陽具又是一輪猛干。


「相公饒命……」阮香琳連聲求饒,「爹爹,饒了琳兒吧……」


好不容易相公停住抽送,阮香琳已經泄了身子。


程宗揚把她摟在懷裡,一邊把玩她濕答答的嫩穴,一邊笑道:「怪不得說女人都有強暴幻想。光想像自己被人強暴,都會高潮。」


阮香琳面色潮紅,圓聳的雪乳不停起伏,身子戰栗著,下體早已淫液橫流。


***    ***    ***    ***


雪亮的銀剪探入焰中,剪去燈花,滲著龍涎香的燭芯跳了一下,重新變得明亮起來。


榻上,呂雉淚痕已乾,那雙幽暗而深黑的眸子靜靜注視著他。


程宗揚放下銀剪,在榻旁坐下,先松開她勒口的布條,然後解開她手腳的穴道,「當奴婢就要有當奴婢的樣子。你現在是我的奴婢,你的身子就是我的私人財產。我讓你咬舌了嗎?主子的財產是你能隨便損壞的嗎?」


「是,老爺。」


「明天是老爺我大婚的日子。小心伺候,給夫人留個好印像。免得夫人不高興,隨便指個小廝,把你配了。」


呂雉輕輕笑了起來,「奴婢是在老爺房內伺候的,即使惹惱了夫人,頂多被打發到偏房,不讓服侍老爺。總不會配給別人。」


程宗揚摸了摸鼻子,「你是非要顯擺你有多聰明是吧?」


「不是。」呂雉忽然抱住他的手臂,「我想伺候你。不管你是把我當奴婢,還是當成玩物,我都不怕。只要你別看不起我,別把我當成傻瓜,別挖空心思防備我……」


呂雉聲音顫抖著,無聲地慟哭起來。


***    ***    ***    ***


晨曦剛至,冬日的薄霧還未散開,一列衣飾鮮明,喜氣洋洋的車隊從煥然一新的舞陽侯府絡繹而出。


程宗揚騎著一匹高大的白馬,他穿著朱紅鑲邊的玄黑色吉服,為示低調,他沒有佩戴像征諸侯身份的七旒冕冠,而是用了一頂黑色的遠游冠。按照漢國的風俗,手上捧著一只作為聘禮的金雁,神采飛揚,意氣風發。


秦檜、程鄭、敖潤、馮源、韓玉、鄭賓……數十位親朋好友左右隨行,文士氣宇軒昂,武者龍精虎猛,方士道骨仙風,引得路人無不駐足以觀。中間是迎親的車隊,但乘車的唯有王蕙和延香——那些侍奴身份低微,不夠迎親的資格,只好請她們兩位充當迎親的女眷。這讓老敖臉上大有光彩,甚覺與有榮焉,連胸膛都挺得比平常高了幾分,全然不顧自己跟延香的事八字都還沒一撇。


車隊後面,是捧著各色聘禮的婢女、僮僕。漢國風俗厚婚喪嫁娶,秦檜和程鄭又要借主公的婚禮彰顯自家的財力,聘禮更是極盡華美,各色珠玉、寶石、粳米、美酒、絲帛、鹿、羊、錢銖……數不勝數,甚至還有兩張貴重的白鹿皮,被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車隊前後各有一班鼓樂,操持著琴、瑟、笙、竽,鼓、角、簫、笳的樂師們列隊而行,伴隨著洛都商賈們邀請來的最頂級歌舞伎,且歌且舞,清音滿路。


程氏商會的自己人不過數十名,全用上也難以撐起場面,秦檜和程鄭不得不選用了大批原府的奴婢,襄城君當日聲勢煊赫,府中僮僕足有數千。秦檜與程鄭經過甄別,挑選出來一批性子本分,無甚劣跡的家奴。讓程宗揚意外的是,孫壽的貼身侍婢紅玉居然也在其中。她似乎還不知道府中新換的主人是誰,此時神情忐忑地混跡在人群中,小心翼翼的捧著禮物,目光絲毫不敢斜視。


張燈結彩的舞陽侯府內,曹季興正在苦口婆心地勸誡,「詢哥兒,自家孩子成親,你咋能這樣呢?本來都說好了的,小主子爺臨行前過來磕頭,主子爺給他賜酒,圓圓滿滿把事給辦了。你倒好,躲到湖裡摸蛤蟆……這大冷的天,到底哪兒來的蛤蟆?」


朱老頭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個太監,懂個啥?我剛才要是出面,紫丫頭將來咋辦?雲家那丫頭雖然不壞,可咱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紫丫頭那是親的!」


曹季興絕望的伏在地上,一邊拍著地面,一邊慘叫道:「我的親娘咧!主子爺,你是弄岔了吧?是讓你給小主子爺當長輩,跟我親親的紫媽沒關系啊!」


朱老頭吹著鬍子道:「咋沒關系?」


「可不是嘛。」蔡敬仲摸了摸小鬍子,「關系大了去了。」


朱老頭立馬得意起來,「瞧瞧!我說的吧!」


曹季興眨巴著昏花的老眼,「一碟兒啊。」


蔡敬仲把茶盞往案上一墩,「你叫誰一碟兒呢?」


「不是小蔡嗎?」曹季興道:「主子爺這回給小程當爹,下回給紫媽當爹,兩邊不挨著,多合適?再說了,主子爺好不容易回來,總得擺擺身份吧?」


「得了吧。」蔡敬仲翹起蘭花指,「你家主子爺的名聲,早就臭大街了。亮出去不光招災,還得招禍。」


「嘿你個一碟兒!」朱老頭捋起袖子道:「雖然你說的有道理,可大爺還是想揍你!」


「別急。」蔡敬仲道:「我是覺著你做得對。讓我說吧,這邊沒長輩出頭也怪好,那邊也是沒爹沒娘,就幾個哥。大伙兒算扯平,誰也占誰便宜。」


三個人靜了一會兒,曹季興道:「詢哥兒,你真不打算露面了?」


「我這把年紀,還要那些虛名干啥?」朱老頭拍了拍曹季興的肩,「行啦。


外面的事辦完,讓他們過來給我磕倆頭得了。有些事,心裡有就行。認祖歸宗啥的,用不著都放明面上。」


老太監肩膀耷拉下來,「成!聽你的。」


蔡敬仲從容起身,拍了拍屁股道:「府裡人多眼雜,令人放心不下。我去瞧瞧禮金……」


曹季興一把拽住他,摁回座墊上,冷笑道:「小主子爺交待了,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錢的事,萬不敢讓你沾邊。萬一瞧眼裡,拔不出來咋整?」


「小人之心!」蔡敬仲嗤之以鼻,然後淡淡道:「分你三成。」


曹季興都想啐他,「三成你都有臉說?」


「還有四成,是給君侯的。」蔡敬仲腿一彎,以一個標准的五體投地大禮,匍匐在朱老頭腳前,「請笑納。」


***    ***    ***    ***


整個迎親的隊伍前後綿延數裡,披紅掛彩,鼓樂齊鳴,雖然比不上昔日的襄邑侯,但也排場十足。尤其是還未卸任洛都令的董宣奉長秋宮詔諭,特意派出差役為舞陽侯淨街,各處路口一律禁止通行,使得道路兩側聚集了不少路人看客。


一名身披羽氅,仙風道骨的方士立在一輛翠蓋華車上,他伴隨著鼓樂舉起雙臂,高聲吟唱道:「出其東門,有女如雲……」


聲音宏亮洵美,響徹長街。這首《出其東門》是漢國婚慶中常用的詩歌,眾人都不陌生,當即便有路人應聲歌道:「有女如雲!」


車上載著成筐的錢銖,一個肥嘟嘟的小胖子叫了聲好,抄起一把錢銖,往應合處拋去,頓時激起一片喝彩聲。


匡仲玉打扮得跟神仙一樣,白鶴般揮舞著雙袖,且吟且唱,聲振金石,「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鼓聲大作,更多人應合道:「聊樂我員!」


錢銖雨點般拋灑而下,裡面還夾雜著銀銖,甚至金銖。主人如此豪闊,街道兩旁更是歡聲雷動。


匡仲玉揚聲道:「出其闉阇,有女如荼……」


滿街路人齊聲應合道:「有女如荼!」


高智商與富安一起動手,錢銖落地的脆響密集得連成一片,震耳的歡呼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匡仲玉雙手舉過頭頂,鼓掌高歌,「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伴隨著歌舞鼓樂,迎親的車馬行至雲家位於城外的別院。雲家一眾僕從在正門前雁行排開,早已恭候多時。


程宗揚下馬奉上金雁,雲家一名長者接過聘禮,親自將新郎引到廳前。


看到階上眾人,程宗揚吃了一驚,「六哥、五哥,你們怎麼都來了?」


雲秀峰道:「舍妹出嫁,我們這些兄長豈能不出面?」


「我知道,可是雲五哥……」


雲棲峰冷著臉道:「我在舞都已經等了半月。哼,新郎倌好大的架子。」


程宗揚知道這是娘家人來給如瑤撐腰,專門給自己擺臉色的,他老實低頭,陪著笑臉道:「都是小弟的不是,一會兒好好敬三位哥哥一杯。」


「雲五爺別來無恙?」秦檜大笑上前,挽住雲棲峰的手,「建康一別,已然經年,五爺風采不減當日,想來加官進爵,一帆風順。今日是令妹大喜的日子,恭喜恭喜啊。」


程鄭上前向雲秀峰作了一揖,然後呈上一疊大紅的禮單,笑道:「六爺,這是家主備下的聘禮,還請過目。」


雲秀峰哼了一聲,接過禮單,看也不看便隨手交給下人。


程鄭又呈上一份禮單,「家主的封地在舞都西北,與六爺比鄰而居。為了往來方便,家主特意在舞陽河畔劃出良田萬畝,以為聘禮,還請笑納。」


萬畝土地,面積幾乎接近半個舞都城。如此手筆,讓雲秀峰也不得不為之動容,終於收起慍色,鄭重接過禮單。


王蕙與延香領著幾名抬著箱子的奴僕上前,向雲蒼峰行禮,笑道:「這是宮裡賞賜的衣飾,眼下時辰已然不早,我等去服侍瑤小姐更衣如何?」


雲蒼峰笑呵呵道:「去吧去吧,辛苦兩位。」


敖潤、馮源、高智商捧著紅綢串好的錢銖,口裡說著吉祥話,四下發放,只要前來觀禮的賓客,見者有份,廳內一派喜氣洋洋的熱鬧景像。


好不容易等到妝扮一新的新娘出來,在一眾女眷的簇擁下向三位哥哥一一拜別。雲如瑤身著吉服,滿頭珠翠,纖柔的身形愈發顯得嬌弱。看著這個命運多舛的幼妹終於嫁得良人,雲蒼峰、雲棲峰、雲秀峰三人又是欣慰又是不舍,一時間都紅了眼眶。


程宗揚留意送親的人群,按說雲如瑤出嫁,雲丹琉作為晚輩,完全應該隨行送親,這會兒卻不見人影。


雲蒼峰勉強笑道:「瑤兒,你如今嫁為人婦,當勤謹持家,將來相夫教子,做個賢妻良母。且不可……不可累著了……」


雲如瑤原本還能噙住淚水,聽到最後這句頓時泣下,「妹妹知道了。哥哥,你也保重……」


廳前鼓樂齊鳴,程宗揚上前與三位兄長作別,然後將新娘送到車上。


秦檜等人前去迎親,府中事務由班超主持。此時舞陽侯府早已車馬盈門,賓客雲集。首先前來道賀的是洛都一眾商賈。以田家的田榮為首,執掌糧行牛耳的邊家,壟斷木料生意的許家,甚至連依附孫氏的吉家也出現在人群中。他們手中大都握有程氏商會發行的鈔票,程少主一躍成為實封的舞陽侯,讓這些掏出大半身家的商賈一顆心終於落回肚子裡。不過隨著漢國局勢日益平定,尤其是取消對商賈的各種限制之後,這些精明的生意人心思都活動起來,想著該如何借機擴張自家的生意。


另一批賓客則是鴻臚寺的官員,作為昔日的同事,他們雖然與這位大行令相處不久,但也紛紛前來捧場。而且有人私下傳言,侯國方面有意招攬一些屬吏,開出的俸祿足以令人眼紅。


身份最高的則是代表各諸侯、世家前來道賀的賓客。舞陽侯雖是新貴,但破例擁有實封領地,已然可與這些頂級權貴相提並論。不過比起洛都之亂前,已經少了許多赫赫有名的貴族世家,比如昔日權傾朝野的呂氏、孫氏,以及諸侯中的趙王、江都王和定陶王。


其余賓客來源紛雜,有當日在長秋宮經歷過血戰的期門武士、殿前執戟、兩廂騎士,也有臨陣投誠,立下戰功的北軍將領。有太學中學富五車的文士,也有文字森嚴險刻的書吏,甚至還有一批出身市井的游俠少年。


有些賓客自持矜貴,對那些游俠兒大皺眉頭,但接待的侍從小聲說一句:這些都是平亂有功的義士,這些貴人們也就收斂起來。好在府中安排周到,各方賓客的筵席都用錦障隔開,倒也相安無事。


大亂方定,人心思安,即使以往有所嫌隙的舊識,此時相見也多了幾分劫後余生的親近與慶幸,彼此互道一聲平安,雖不至於前嫌盡釋,倒也其樂融融。


吉時將近,外面樂聲大作。平常極少開啟的侯府正門洞開,載著新人的車馬迤邐而入。去時帶的聘禮,回程帶的則是新娘的嫁妝。只見抬箱挑擔的奴僕綿綿不絕,饒是舞陽侯府地方廣大,送來的嫁妝也幾乎擺滿了殿前的空地。


匡仲玉當年離開星月湖大營,獨自闖蕩江湖,以蔔算為生,精通各類紅白喜事,而且匡神仙的排場相貌也很拿得出手,於是由他主持婚慶。


披著羽氅的匡仲玉在殿前站定,朗聲唱頌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一曲《桃夭》,拉開婚禮的序幕。新郎揖著新娘的手,在待者伴隨之下來到殿前鋪好紅毯的陛階上,先向賓客揖手施禮,然後躬身互拜。


接下來叩拜父母,女方由雲蒼峰出面。有道是長兄如父,雲家幾位兄長也著實是把如瑤當女兒來養,這一拜合情合理。不過男方的長輩,卻是一個其貌不揚的糟老頭子。他翹著山羊鬍,彎腰塌背地坐在榻上,受了新人跪拜,賜酒時也有氣無力,一副剛讓霜打過的蔫樣。


賓客們私下裡交頭接耳,都弄不清這糟老頭子到底是什麼身份。能認出來的全都閉口不言,只是看著新郎的目光頗為微妙。陽武侯公然露面,這位舞陽侯身份已經昭然若揭,即使沒有改姓歸宗,也有足夠的資格裂土實封。甚至有人暗中猜測,是不是宮中以分封為條件,才換取陽武侯一系放棄回歸宗室。


程宗揚滿臉堆歡地接過酒樽,低聲道:「八八爺,你不是不來嗎?」


朱老頭道:「你這沒爹沒娘的,大爺怕你讓人欺負嘍。」


「說實話。」


蛇夫人道:「朱大爺跟人偷主子的禮金,被紫媽媽當場逮到,吩咐奴婢把大爺押送過來。」


朱老頭吹著鬍子道:「誰偷錢了?誰偷錢了!」


「蔡公子親口對紫媽媽說的,還能有假?」


朱老頭老淚縱橫,「小程子,姓蔡的那可是個大大的奸臣啊!他連大爺都敢騙……」


雲如瑤笑道:「大爺受委屈了。待飲過這樽酒,瑤兒替大爺出氣。」


朱老頭很懷疑,「你行嗎?」


「瑤兒為夫君管賬,蔡公子要用的錢銖,都是從瑤兒手裡撥付。」


朱老頭頓時來了精神,「好兒媳,大爺可全指望你了。哎呦,你量窄,這酒大爺替你喝了吧。」


蛇夫人早有防備,一把攔住這個沒溜兒的老家伙,提醒道:「合巹酒呢,大爺。」


賓客們遠遠看著幾人交談,只見長者慈睦和藹,中間幾度灑淚當場,新人溫文恭順,一副父慈子孝的完美景像,絲毫沒看出來老頭是被人捉賊捉贓,強摁到席上來的。


新人將樽中喜酒各飲一半,然後手臂繞過對方的頸子,交頸共飲。


喝彩聲中,匡仲玉揚聲道:「合巹而飲,共牢而食!」


漢國慶典祭祀上,以豬、牛、羊各三只,謂之三牢。侍從將三牢之一切下一塊,盛在碗中,由新人持箸共食,意為食則同牢,居則同室,生則同衾,死則同穴,生死相依,福禍與共。


「解纓結發,白首不移。」


程宗揚解開如瑤鬢角一縷紅纓,然後彼此用銀剪剪下對方一縷發絲,一同編織在一起。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匡仲玉聲音抑揚頓挫,洋洋盈耳,「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婚禮進入尾聲,門外樂聲大起。就在此時,以單超為首,三名中常侍聯袂而至。單超手捧詔書,徐璜與唐衡各自捧著金冊、玉牒,在一眾賓客矚目之下,正式冊封雲如瑤為舞陽侯妃。程宗揚當初花錢給雲如瑤買的舞陽縣君,也晉為實封的舞都君。


場中靜了片刻,隨即恭賀之聲四起。舞陽侯的封地原本只到七裡坊,這樣一來等於將整個舞都城都納入封地範圍。食邑大城,可謂意義非凡。倒是那些知道底細的諸侯宗室並沒有太過驚訝,以陽武侯的身份,這樣的封賞其實還有些委屈了。


長秋宮女傅江映秋帶來侯妃的正服,親自陪同新妃入內更衣。


新娘更衣出來,侍奴奉上一只五彩同心結,由新人共執,一同步入殿內。殿中已經設好彩帳,兩位新人同坐帳中,侍奴們捧著金盤,一邊唱著賀辭,一邊將盤中的金錢、花果往帳內撒去。


程宗揚與雲如瑤一道拉開衣裾,一邊盛接拋來的金錢、花果,一邊小聲道:「累不累?」


雲如瑤笑道:「不累。」


「一會兒入洞房,你先歇歇,吃點東西,我去敬酒。今天來的賓客太多,恐怕一兩個時辰都敬不完。」


雲如瑤柔聲道:「是,夫君大人。」


看著她柔美的嬌態,程宗揚心神一陣蕩漾,周圍的鼓樂聲仿佛遠去,眼裡心裡似乎都只剩下雲如瑤一人。


9609895 發表於 2018-12-30 22:49

第四集 第八章 賓主盡觴


新人入帳,這邊喜筵隨之開席,各色美酒佳肴流水般送上。


行完撒帳禮,程宗揚親自入席奉酒,一眾賓客紛紛道賀,反正都是吉祥話,程宗揚一概笑納。首先敬奉的是諸侯宗室,程宗揚身為大行令,雖然干活不多,但也拜訪過各處諸侯王邸,與前來道賀的諸侯賓客並不生疏。談笑間他並沒有擺什麼侯爺的架子,顯得十分平易近人。


新郎雖然沒擺架子,那幫諸侯賓客卻不敢掉以輕心。洛都之變,劉呂雙方暗牌迭出,殺得不可開交,誰也沒有想到消失多年的陽武侯一系會突然出現,並且選擇了孤立無援,根本無人看好的長秋宮,接連覆滅外戚呂氏,宗室劉建,扶持定陶王繼承帝位,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


陽武侯隱忍多年,一出手就驚動天下,不少知曉內情的諸侯都暗暗心驚。結果陽武侯占盡上風,卻沒有試圖重歸帝位,而是將昔日之事全壓下來,只拿了一個實封的列侯,隱約顯露出退出權力中心的意向,讓一眾諸侯都暗暗松了口氣。


筵席上雙方賓主盡歡,倒是親近了不少。


接下來是朝中一眾文武重臣的賀客。洛都之亂中,死於亂事的二千石以上高官比比皆是,軍方更是來了一波大清洗,卷入戰亂的軍隊幾乎殘破無遺,朝局的動蕩可想而知。平亂之後,皇後下詔,曾經主政多年的霍子孟重新出山,以大司馬大將軍的身份主持朝政,迅速安定了人心。


這次舞陽侯大婚,霍大將軍雖然沒有親自出面,但派來了少將軍霍去病。霍少還「隨口」提了句閑話,呂家那位奉先少爺憋在府裡無聊,聽說有人娶親,也想來看熱鬧,讓霍少一個大嘴巴給抽回去了。


「小孩子不懂事,讓舞陽侯見笑了。」


這話當然不是隨口說的,霍少將軍既然有意示好,程宗揚自然投桃報李,笑道:「奉先公子勇冠三軍,更難得的是天真爛漫,全無心機——這樣下去,可不得了啊。」


談笑間話鋒突轉,霍去病頓時神情一凜。


程宗揚早已想過此事,笑道:「奉先公子如此資質,可不能荒廢了。我已經稟告過太後,准備送他去皇圖天策府,太後也答應了。你這位師兄可要多引導引導他。」


霍去病明白過來,以呂奉先的性子,若是還留在洛都,不出半月肯定惹得雞飛狗跳,說不定哪天就犯個殺頭的死罪。把他送去長安,一面遠離洛都這個是非之地,另一方面有了皇圖天策府的出身,將來也好搏個前程。


「多謝舞陽侯!」霍去病舉樽為敬,隨即一飲而盡。


與霍子孟並列朝廷棟梁的金蜜鏑傷勢未癒,派來其子金建前來道賀。自己的老熟人,趙充國趙長史卻不見蹤影,不知道是不是真去找門路賣屁股去了。


同樣傷勢未癒的董宣也派來親信,並且奉上一份厚禮。不過那名親信在席間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笑容也顯得有些勉強。程宗揚猜測,董臥虎的傷勢恐怕不太樂觀。


北軍唯一一位外姓校尉,也是僅存的胡騎校尉桓郁攜子親赴筵席,桓郁此時已經晉封為衛將軍,主掌衛尉。呂氏在軍中的勢力拔除之後,衛尉軍也差不多要重建一遍,倒是給了他們父子大展拳腳的機會。


到了鴻臚寺那幫低級官吏席間,昔日的同僚紛紛舉樽,諛詞潮湧。程宗揚與眾人對飲三杯,然後笑道:「舞都地方偏僻,遠不及洛都繁盛,不過程某可以給諸位交個底,只等開冬,舞都就會大興土木。諸位都是程某的故交,若是不嫌舞都荒僻,程某自當虛位以待。」


舞陽侯親自開口相邀,不少人都動了心思,不過程宗揚也不擔心他們全來。


敢於放棄京師的職位,給自己這個諸侯效力,有這等膽魄的豪傑,來多少自己敢要多少。


「請!」程宗揚舉起酒樽。


秦檜笑著接過酒樽,「秦某與鴻臚寺諸位賢達飲一杯!來來來!滿上!這位尊駕,你們可不能因為我們蘭台都是些窮酸文人,就看不起我們蘭台啊!」


一眾達官、文士的筵席是漢國傳統的分餐制,列席而坐,繁而不亂。另一邊的武者卻另一種風格。這些武人大都是經歷過血戰的宮中護衛,他們拼上性命立下累累功勞,如今大功告成,不僅如願拿到豐厚賞金,而且軍中缺員無數,前程也是大好。一眾猛士聚席豪飲,有如長鯨吸水,程宗揚趕來時,席側已經堆了一堆酒甕。


這會兒新郎倌過來敬酒,眾人大聲叫好,然後一通猛灌,讓程宗揚險些沒扛住。最後靠著老敖、劉詔、吳三桂這些能喝的好漢連番擋酒,才算撐了下來。


由於前來道賀的客人極多,殿前的空地上也鋪了紅毯,設好帷帳,用來分置賓客。程宗揚逐席敬酒,到了其中一席,有人長身而起,笑道:「恭喜程侯。」


程宗揚一怔,「趙大哥,你怎麼在這裡?咱們自家兄弟,去內廳!一會兒好好喝一杯。」


「別啊。」旁邊一位賓客戴著兜帽,只露出半張臉,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我專門把老趙拽來陪我的。」陶弘敏小聲道:「裡頭熟人太多,我不好露面。」


程宗揚失笑道:「陶五爺,你那點事早就平了。」


陶弘敏頭搖得撥郎鼓似的,「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要不是你大婚,我早就溜了,要不就躲在會館裡頭,老實當個縮頭烏龜。」


「回晴州?」


「可不是嘛。我得回去找帛十六算賬去。」


「你這回……虧得不少?」


「虧那點錢算毛啊。」陶弘敏毫不在乎,「你這一封侯,我虧那點錢全都算撈回來了。」


程宗揚大笑道:「怎麼著?五爺准備好了要大賺我一筆?」


「還用問?把你在舞都的地給我一塊,咱們兩清,我回去也好交差。地段可不能太差了,回頭我還跟你做生意呢。」


「好說!」程宗揚回過頭,「趙大哥,你呢?」


趙墨軒朗然一笑,「算我一份。」


「好!等我忙完,咱們一起舞都好好商量。」


陶弘敏一拍大腿,「哎呦程哥,你這個朋友我算是交著了,當了侯爺,還是一點架子都沒有。等看好地,我給你弄條街出來!」


程宗揚一邊勸酒,一邊不時有人過來敬酒,他來者不拒,酒到杯乾。一路喝下來,到了商賈們所在的西花廳,程宗揚沒敢直接進去,先讓人拿了壺涼茶,壓壓酒氣,卻聽見那些商賈正在裡頭破口大罵——罵的是寧成。


寧成作為帝黨干將,知名酷吏,在推行算緡令時,對商賈可是下了狠手。洛都有名的大商賈鹿玉衡,就是被他一手破家,在他手中倒霉的商家不計其數。幸好洛都之變中,帝黨煙銷雲散,才讓這些商賈逃過一劫。


眼下朝廷廢止算緡令,又取消了對商賈的限制,但想起在算緡令中破費的錢財,不少商賈仍是余恨未消,在席間對寧成破口大罵,甚至還有人商量著出錢出力,追殺寧賊。


寧成逃得連自己都找不到,程宗揚真不信這些商賈有本事把寧成挖出來。他揉了把臉,正待入內,卻被班超攔住。


秦檜在前面與賓客周旋,這會兒跟在身邊的是班超和程鄭。兩個人互相打了個眼色,班超略一點頭,然後排闥入內。


幾名商賈說得性起,忽然「呯」的一聲,一條烤羊腿砸在案上,杯箸紛飛。


「我就奇了怪了。」班超盤膝坐下,從腰間拔出一柄短刀,剁在羊腿上,一邊切一邊說道:「今日是主上大喜的日子,怎麼偏就有人這麼不識趣,在喜筵上盡說些不吉利的瘋話?」


他剔下一塊肉,用刀尖挑到叫囂最響的吉策面前,「到底是見不得府中的喜氣,有意觸主上的霉頭呢?還是喝多了,得意忘形呢?」


吉策臉色煞白,額頭冒出一顆顆冷汗,卻連擦都不敢擦。


洛都文士數以萬計,班超在其中原本毫不起眼。洛都之變中,他作為說客游說桓郁,卻在軍中悍然出手,親自斬殺劉、呂兩家使者,將唯一建制保存完整的胡騎軍拉到長秋宮一方,為長秋宮最終取勝立下大功,不僅膽氣過人,而且智勇雙全,如今已是聲名雀起。


被他一盯,吉策很有一種尿褲子的衝動,哆嗦著說道:「喝多了,喝多了,說的都是胡話……」


班超刀尖一抖,將羊肉甩到吉策面前的碟子裡,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剛烤好的羊腿,慢慢吃。」


吉策一聲不敢吭,趕緊埋頭吃肉。


班超收起短刀,起身走到田榮面前,長揖為禮,「班某見過公子。」


田榮慌忙起身,「豈敢豈敢。」


商賈在漢國飽受歧視,田榮雖然身家億萬,童僕成群,但在場面上,還從來沒有被一位文士稱為公子。


班超笑道:「田公子出身青白,長干優長,宮中已經有旨,選公子為郎中。


將來隨侍天子左右,可是要辛苦公子了。」


田榮怔了一下,隨即驚喜交加。他一個商賈,往日奔走豪族門下,也多是跟門房、管家之流打交道,輕易見不到主人。郎中職位雖低,卻是天子近臣,與天子朝夕相處,這等境遇,直如做夢一般。


迎著一眾商賈艷羨的目光,田榮一揖到地,「多謝尊上!」


班超笑道:「這是宮裡的旨意,與主上可沒有什麼關系。」


班超記性極好,與不少商賈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也能叫出名姓,記得對方所做的生意,與眾人一番交談,席間方才略顯僵硬的氣氛很快就活躍起來。


程宗揚在外面聽得清楚,向程鄭投了個詢問的眼色。


程鄭道:「這些商賈被官府壓制得久了,都有些小人心性,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如今乍然得脫,一來得意忘形,二來小人得志,就他們剛才那番話,在喜筵上就是失禮。若不敲打一番,將來必然生亂。」


席間眾人正談笑風生,外面有人喊道:「舞陽侯到!」


程宗揚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大步進來,笑道:「諸位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一眾商賈紛紛起身道賀。


程鄭笑道:「各位兄台,滿上滿上!我先說好,今日不醉無歸!」


程鄭與班超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默契。那些商賈一邊見到厲害,一邊見著好處,加了十二分小心地賣力巴結,原本還想著把鈔票兌換成錢銖的,這會兒也改了心思,恨不能再多報效一些,也好換個能見著天子的職位。


雖然那些商賈沒敢勸酒,程宗揚也得做做樣子。幾杯酒下來,酒意上頭,便即告辭,但想到接下來的筵席,他不由得一陣心虛。馮大法方才已經偷偷溜過來說了,喝酒最猛的還不是那些武人,而是那幫以豪飲為榮,喝起來連命都不要的游俠少年。


吳三桂捋起袖子道:「大不了跟他們拼了!」


吳三桂舍命相陪,程宗揚也給自己鼓了鼓勁,硬著頭皮前去赴筵。結果卻是虛驚一場,席間有劇孟這個老江湖坐鎮,不等那些少年群起勸酒,劇大俠便哈哈一笑,叫來自己侍姬給眾人奉酒,順勢把他們的酒給擋了。


不但程宗揚逃過一劫,敖潤、劉詔和吳三桂也暗叫慶幸,看那些少年飲酒的豪態,他們幾個也心裡發毛,方才若是上去擋酒,只怕也會被當場撂倒。


府中賓客眾多,午時開筵,快兩個時辰才把外面的筵席走完,剩下的就是自家人了。程宗揚把程鄭和班超留在外面招待賓客,帶著吳三桂等人來到內院。


星月湖大營的兄弟專門開了一席,由於還在負責戒備和各處的值守,在場的只有三分之一,高智商和富安也混在席間,與眾人吃喝笑樂。非但如此,他還帶了一個小胡姬——伊墨雲。


「師傅!師傅!」高智商捧著一碗羹湯過來,「這是徒兒調的醒酒湯,你趕緊喝點。」


程宗揚倒沒糊塗,乜斜著眼道:「臭小子,不會是坑我的吧?」


「徒兒哪兒敢啊,真是醒酒的。」


程宗揚聞了聞,一股酸味。醋能醒酒,自家徒兒這片孝心倒是可圈可點。他舉碗喝了一口,一股詭異的味道讓他險些吐出來,「干!這什麼鬼東西?」


「徒兒剛問的,鄭哥說醋能醒酒,韓哥說蜂蜜醒酒。徒兒拿不准用哪個,匡老哥教我的,把兩樣摻一塊,肯定醒酒。」


程宗揚拎著碗道:「匡大騙呢?」


鄭賓道:「老匡說遇見幾個道友,過去打招呼。剛溜了。」


「把他揪過來,灌他!」


韓玉笑道:「程上校,先吃點東西。」


敖潤、劉詔和吳三桂已經湊到席間抓緊時間吃喝,程宗揚也坐下來,拿起一塊肉餅啃著。


高智商摟著伊墨雲的纖腰道:「我沒吹牛吧?我親師傅!實封的舞陽侯!從舞都到首陽山,全是我師傅的封地!比你們部族領地都大!要是把我師傅放到你老家那邊,妥妥的一國之君!我就是響當當的大太子!」


程宗揚一口肉餅當場噴了出來,「別!你還有爹呢!」


伊墨雲一臉崇拜地看著高智商,「你爹爹也很厲害嗎?」


「那是!我爹可是有名的大將軍,手下足足有八十萬大軍!八十萬!」高智商比出九根手指頭,「手拉手能從這兒排到你們老家,再排回來!」


高智商滿嘴跑馬車,聽得小胡姬不住驚呼。


程宗揚沒想到的是,居然還有一處筵席會設在自己干過活的酒庫。敖潤解釋說,這是阿合馬自己挑的,他那邊帶的人多,來回搬酒太麻煩了,乾脆領著那幫餓成狗的獸蠻人直接守著酒庫吃喝,也好讓大伙省點力氣。


聽到酒庫裡的動靜,程宗揚終於慫了。裡頭一陣陣的鬼哭狼嚎,聽著不光是喝酒,還帶著拳打腳踢,讓人懷疑裡面都喝出人命來了。


程宗揚沒敢進去,只讓劉詔這個不怕死的送了幾只烤全羊。


等了半晌,劉詔淌著鼻血出來,表示有哈米蚩和阿合馬在,那些獸蠻人都老實得很,就是這會兒喝到興起,那些獸蠻勇士按照本族的風俗,正掄圓了手臂,互相抽大嘴巴子高興一下。有幾個喝多的,阿合馬讓人拿大鐵鏈子鎖住手腳,嘴巴裡塞了馬糞,扔到馬廄醒酒,指定不會出亂子。


程宗揚無語良久,「得,就這麼著吧。他們高興就好。老劉,你趕緊擦擦鼻血。」


無酒不成筵,為了今日的婚事,程鄭等人訂下了城中各家酒商一半的酒水,到處觥籌交錯,歡聲笑語。唯獨有一席例外,單超、徐璜、唐衡這三名前來傳詔的中常侍單獨列了一席,席間上好的酒食,卻幾乎沒動。


程宗揚人未到,笑聲便先自傳來,「程某娶親,竟然勞動幾位中常侍親來賞光,著實讓程某過意不去。」


「恭喜程侯。」幾名中常侍勉強堆起笑意,卻難掩憂色。


程宗揚收起笑意,「怎麼了?宮裡出了亂子?還是天子有什麼不妥當?」


幾名中常侍互視一眼,徐璜苦笑道:「今日是程侯大喜的日子,原不該說這些。只是……唉……」


程宗揚在主位坐下,示意敖潤取來杯箸,鎮定自若地說道:「大伙聯手,沒有擺不平的事。」


唐衡道:「是這麼回事:宮裡安定下來之後,小的們派人去請國丈。按道理說,兩日前便該到了的。可眼下國丈未至,連派去的人也蹤影全無。小的們不放心,又派去兩撥人,可一樣沒有回音。」


程宗揚記得趙飛燕有個爹,不是親的。有個兄弟,也不是親的。他們若是入京,肯定要封侯。炙手可熱的外戚新貴唾手可得,沒有道理不趕著奔赴洛都。


「皇後的意思呢?」


「娘娘還不知道。」徐璜哭喪著臉道:「我們沒敢說。」


程宗揚夾了箸鹿筋,慢慢吃完,然後笑道:「這點小事,看把你們急的。行了,包在我身上吧。」


徐璜如蒙大赦,「拜托程侯了。娘娘就這幾個親人,萬一出什麼岔子,小的可擔戴不起。」


「把你們派去的人名單拿過來,再找兩個與他們相熟的。安排好我就去派人去找。」


單超揖手道:「多謝。」


程宗揚笑道:「你傷勢未癒,我就不勸你酒了,喝杯喜茶吧。」


唐衡道:「還有件事想拜托程侯。」


「哦?」


三個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小的們想給陽武侯他老人家磕個頭。」


程宗揚一口應允,「長伯,你帶他們去。」


朱老頭沒找到,那老東西賞過酒就不見蹤影,不知道上哪兒野去了。幾名中常侍只好失望而歸。


程宗揚敬酒也到了尾聲,剩下都是些熟不拘禮的自家兄弟。斯明信與盧景沒有去觀禮,只選了處亭子小酌。程宗揚趕到時,卻發現趙充國、石敬瑭和劇孟也在座。


石敬瑭臉上多一道傷口,一邊大嚼,一邊吹噓他怎麼帶著人馬,清洗掉呂翼一系漏網的余孽。


「呂家那個老賊溜得倒快,結果還是被我尋到鄉間,親手斬了他的狗頭!」


趙充國撫掌道:「大丈夫自當快意恩仇!痛快!痛快!」


朱老頭可不是什麼泥人性子,報起仇來一樣心狠手辣。


「隔著帳子就聽老石的驢叫了。」吳三桂嚷道:「換飲驢的大槽來!讓我灌他一槽!」


「我還以為你們要敬到天黑呢。」石敬瑭說著站起身,對吳三桂叫道:「誰怕誰啊,換大碗!誰先倒誰是孫子!老趙,你先上,兄弟給你押陣!」


「成!」趙充國一拍大腿,「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老子先干他!」


「行啊,大兄弟,」吳三桂道:「連老石的便宜你都敢占?」


劇孟笑呵呵道:「得,一會兒工夫多倆爹。」


石敬瑭道:「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乾脆!我先跟你拼了!」


劇孟道:「上酒!上酒!讓你瞧瞧馬王爺有幾只眼!」


即使面前擺著價值千金的珍饈美酒,盧景還是蹲在地上,一邊啃著雞爪,一邊道:「我就說了,你那沒用。瞧這幾頭猛驢,你那屁大點的壺來得及嗎?」


「我這不是專門來顯擺的嗎?」劇孟靠在軟榻上,叫道:「手腳麻利點!讓你燙個酒,你摸鱉呢?」


他那個侍姬正守著一只火爐,爐上一只銅盆,擺著十幾只酒壺,這會兒將酒壺一只只放在盤內,吃力地捧過來,給客人一一擺上,然後退到榻旁,半靠半坐地偎依在主人身上。


程宗揚都記不太清這位趙王妃以前的模樣,但看她這會兒神情間已經沒有多少懼意,反而眉眼中那抹羞中帶喜的媚態,越來越足。


程宗揚伸出拇指,佩服地說道:「劇大俠好手段!」


劇孟哈哈一笑,伸手在婦人渾圓的雪臀上捏了一把,惹得她一陣花枝亂顫。


敖潤笑道:「劇大俠,你剛才不還在前面嗎?怎麼喝到這兒了?」


「那幫小崽子酒量不行,喝到一半就全倒了。都坐!一起喝兩杯!」


按照漢國習俗,要到婚後第三日歸寧,才由雲家專門設宴,招待四方賓朋。


因此今日除了雲蒼峰作為長輩出席,還有幾個送親的女眷,雲家其他人都沒有隨行,這裡已經是最後一席。因為月霜的緣故,眾人默契的沒有提什麼婚事,只是談笑勸酒。


趙充國剛得到宮裡頒下的賞賜,不僅補足虧空,手裡還落了一筆,興致分外高漲,挨個扯著眾人拼酒,連斯明信都沒放過。


正喝得熱鬧,秦檜拿著一封書信進來,「巫宗剛送來的。」


亭中安靜下來,眾人視線都望了過來。程宗揚打開書信,裡面是一封謝柬。


劍玉姬親手執筆,在信中對程少主慷慨讓出魔尊的義舉表示誠懇的謝意,同時為程侯喜結良緣道賀。她聲稱己方勢力將全數離開洛都,並且呼吁雙方保持最大的克制,盡最大的努力,以維持長久的和平——在遭遇聞清語的圍殺之後,這賤人的連篇鬼話在程宗揚眼裡只能算個屁。


程宗揚把信箋一團,丟給秦檜,「拿去擦腚。」


「她們還送來一份賀禮,恭賀主公大婚。」


「還有賀禮?值多少錢?」


秦檜取出一幅卷軸,打開來,上面只寫了一句詩文:征篷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字跡飄逸出塵,仿佛要凌空飛去一般。程宗揚不懂書法,但透過字跡,仿佛能清楚看到劍玉姬落筆時的輕松和喜悅——他真不明白,自己成親,那賤人有什麼好樂的?心情怎麼就這麼舒坦呢?


程宗揚擰著眉頭道:「什麼意思?」


「這是王摩詰的詩句,後兩句是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


「我知道。」程宗揚打斷他,「老子大婚,她送這個什麼意思?」


「這個……」秦檜也參詳許久,實在猜不透劍玉姬的心思,這會兒只能苦笑道:「屬下也難解其意。」


盧景拿過卷軸,先聞了聞墨味,「寫成有三四天了。」


三四天?那麼就是在進入武帝秘境之前就寫好的?程宗揚盯著卷軸,橫看豎看也看不出有什麼奧妙,最後嘆了口氣,「這玩意兒太硬,擦不了腚啊。」


***    ***    ***    ***


夕陽西下,一隊車馬風塵僕僕地越過漢國最西邊的關塞,進入秦、漢兩國交界處的荒野。


車輪轆轆輾過黃土,車上披發的胡巫滿面風霜,半閉著眼睛,似睡似醒。車隊攜帶的糧草已經用去大半,剩下的草料都垛在一輛車上,堆得如同小山一樣。


忽然,一團乾草飛了起來,一只遍布著燒傷的手臂從草堆中伸出,沐浴在夕陽金黃色的光線下。


草堆裡傳來一陣嘶啞的「呵呵」聲,就像受傷的豺狼發出的狺狺聲,讓人分不出是哭是笑。


*****


【第四集完】


*****

9609895 發表於 2018-12-31 10:26

第五集 群芳盡染 第一章 賓朋滿座


第一章


賓朋滿座


舞陽侯敬酒之後,婚宴才步入高潮。貴族間的飲宴從來都不是單純的酒食歌舞而已,方今天子駕崩,叛黨作亂,朝野人心惶惶,許多人都急於打聽消息,但私下會晤不僅效率低下,而且還要冒著私下串連的風險,說不定哪天被人揪住,就是一項罪名。


舞陽侯選在這個余波未息的微妙關頭,以皇後賜婚的名義高調成親,不僅向外界釋放出一個鮮明的信號,同時也給了大家一個光明正大會晤的機會。各方心領神會,紛紛以道賀的名義前來赴筵,借機交流信息,確定立場。因此不僅賓客多得出奇,層次也極高,單是王侯的臣僚門客就有數十位之多,遠遠超過舞陽侯如今應有的地位。


各方賓客借機尋親會友,席間起坐喧嘩,觥籌交錯,熱鬧非凡,一派其樂融融的氣氛。


不過其中也不是沒有雜音,一名士人便語帶嘲諷地說道:“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新君還未登基,就廢了算緡限田諸令,何其匆忙!”


“得了吧。”座中當場就有人不買他的賬,一名世家子弟哂道:“合著你們慶家以禮學傳世,算緡令算不到你家頭上是吧?這麼遵禮重孝,你干嘛來呢?有本事往朱雀門擊鼓去啊。”


那名士人紫漲了面皮,指著那世家子弟道:“你……你……小人之心!”


旁邊的賓客勸解道:“醉話!醉話!大喜的日子,你們吵吵鬧鬧成何體統?罰酒一觥!”


漢國以孝治天下,除開國高祖以外,歷代天子均以孝為謚號。那邊先帝屍骨未寒,這邊臣子就大擺筵席,明白人都能品出其中的意味,打著哈哈掩飾過去。


眼看天色已晚,院中卻始終未曾掌燈,賓客們暗生疑惑,笑語漸漸停歇。


就在此時,鼓樂齊作,一名其貌不揚的方士邁步登上台階,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那名方士瘦伶伶的,穿著一襲嶄新的青絲法袍,他在殿前站定,單掌豎在身前,向眾賓稽首施禮,然後袍袖一展,擺了個九天攬月的姿勢,長聲喝道:“平山——火法!”


旁邊一株丈許高的燈樹瞬間光亮大作,數百盞大大小小的銀燈同時躍出一團光焰,燈樹的枝條上綴著數以萬計的金銖,被燈光一映,頓時華光萬丈,數不清的金銖流光溢彩,璀璨奪目。


馮源這回可大大的露了次臉,一手精湛的火法,博得滿場鼓掌叫好之聲。馮大法再接再厲,揮手點亮另一株燈樹。可惜他法力不濟,這次只點亮了一半。幸好程鄭早有准備,匡仲玉舉觴而起,高唱道:“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為樂當及時,何能待來茲?”


趁著匡仲玉舉杯勸飲,已經安排在各處的僕人取出備好的火褶,同時點燃燈燭,匡仲玉歌聲未落,院中已是燈火通明。頭頂高處一排排寫著“舞陽侯 程”的燈籠星羅棋布,下方是一盞盞精巧的紗燈、宮燈、八角燈、水晶燈、琉璃燈,每一席另設一支兒臂粗的鯨油紅燭,燃燒時香氣撲鼻,令人心醉神迷。


“這位舞陽侯,果然豪奢。”


“畢竟是帝王一系,身家不凡……”


有人小聲嘀咕道:“受封舞都,不會是以退為進吧?”


“要我說,還是霍大將軍有本事,拿一個舞都就把事情辦下來了。”


“一味炫財誇富,俗氣逼人……”


“兄台以為,程侯是求田問舍好呢?還是禮賢下士好呢?”


“若是禮賢下士,只怕洛都城中,多少人連覺都睡不著吧?”


席間一片竊竊私語。忽然旁邊一陣大笑,卻是那名蘭台典校過來敬酒,在席間說了個笑話,引得一眾賓客開懷不已。


作為新晉封侯,舞陽侯逐席敬酒已經算是降尊紆貴,再出來與賓客們同席共飲,恐怕正如方才那人說的,過於禮賢下士,反而惹人猜疑。因此程宗揚敬完酒就不再露面,剩下招待賓客,迎來送往之事,都交給一眾屬下。秦檜、程鄭等人都是長袖善舞之輩,長於接人待物,交給他們,自然不用擔心出紕漏。


後院一處小亭子內,幾個男人正喝得熱火朝天。


“劇大哥,我再敬你一杯!”程宗揚道:“你那把刀可是幫我大忙,我都不想還你了。”


劇孟用掌心按著酒觥,頭搖得撥浪鼓似的,聲音喑啞地說道:“又想騙我的刀?那可沒門兒!”


“喝不下就直說。”盧景翻著白眼道:“誰裝誰丟人。”


“嘿,你個盧五。我就喝不下了,你怎麼著吧?”


石敬瑭爽快地說道:“我替你喝!難得拍劇大俠的馬屁,給兄弟個機會!”


“給。”


“你還真給啊?”石敬瑭道:“我擠兌你呢。”


劇孟哂道:“瞧你說的,好像我多要臉似的。”


“替個酒還這麼啰嗦,丟人!”趙充國一把奪過酒觥,往嘴巴裡一倒,長出了一口氣,聲震屋宇,然後擱下酒觥,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劇啊,你輩份高,名聲響,面子大……”


劇孟一點都不含糊,“那是!”


趙充國立馬順杆往上爬,“你那幫兄弟可都是好樣的!好漢子!正經的好漢子!”趙充國豎起大拇指,使勁搖了搖,然後涎著臉道:“那啥,我那邊可就缺這等好漢子充場面了……”


盧景道:“打住吧。見牆角就挖。”


“你們別說,”石敬瑭道:“上回老趙還打算挖我的人——你是真不怕挖出一窩馬蜂來啊。”


程宗揚道:“你要組軍?”


趙充國也不隱瞞,“我估摸著吧,大概要去薊城。”


“薊城?”


“金車騎說,北邊不大安靜,就缺老趙我去坐鎮了!”趙充國豪邁地拍了拍胸脯,然後涎著臉道:“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老趙我就算是鐵做的,全身能打幾根釘子?還不得指望哥兒幾個幫襯幫襯?”


劇孟用殘缺的右手叩著扶手,良久道:“你,我自是信得過的。我那幫兄弟們也該博個前程。可他們散漫慣了,一個個都是脫了籠頭的野馬,無法無天。軍中跟闖江湖不一樣,軍法無情,我就問你一句:萬一他們犯了軍紀,你殺還是不殺?”


趙充國拿起一觥自己干了,“我要說不殺,那是蒙你。實話實說:一來,我會把他們當成兄弟,兄弟做事,義字當頭,我罩著他們,他們也不該讓我為難。二來,我會依著兄弟們的性子安排差事,不喜受拘束的,可以當斥侯。好勇鬥狠的,可以當銳士。偷奸耍滑的,去當軍法官……”


“哎呦喂,”石敬瑭道:“你還會以毒攻毒呢?”


“我會的多著呢!”


“等會兒——”劇孟道:“我聽著這意思,不止一個?”


“起碼你得給我五六七八……二十來個吧?還有啊,你得把王孟給我。我早就看中他了。他今兒個沒來?”


“他心情不好。老郭不在之後,那小子就整天抱著劍坐在屋脊上發呆,”劇孟道:“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讓他跟你去歷練歷練也好。”


程宗揚酒有些沉了,他一手支頤,兩眼朦朦朧朧,眼皮直想打架。


斯明信忽然道:“你去吧。”


程宗揚坐直身體,笑道:“咱們再來一杯!”


趙充國一拍腦袋,“怨我!怨我!扯起來就沒邊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新郎倌,趕緊辦你的事兒去,別把正事給耽誤了。”


“行啊,”程宗揚也不強撐,“別的我就不說了。回頭我讓人去薊城開個鋪子。軍需上的事,給你幫幫忙。”


“這人情可大了去了!”趙充國感激涕零,“要不我給侯爺磕個頭吧。”


程宗揚一下清醒過來,“想得美。磕個頭就完了?那是要錢的!”他揉了揉眉心,“這事我還真有點想頭,智商。”


“欸!師傅!”高智商躥進來,後面緊跟著狗腿子富安。


程宗揚吩咐道:“你跟班先生說,前兩天我跟他說的事,找個時間去跟趙長史好好商量商量。”


高智商一根一根屈著手指,復述道:“班先生,前兩天說的事,找趙長史商量——啥事啊?”


“商號的事。”


“知道了。”


“小高不錯啊。可惜就是肥了點……”趙充國惋惜地打量高智商好幾眼,轉頭就道:“侯爺,索性你好人做到底,把老班也給我得了。我那邊可就缺老班這號能文能武還膽大敢整不要命的人物了。”


“滾!”


笑鬧聲中,馮源進來道:“程頭兒,雲三爺准備起身了。”


“我這就去。”程宗揚連忙告辭。



雲蒼峰已經有了七八分酒意,他以兄長的身份送幼妹出嫁,坐的是首席,雖然腳步略有有些踉蹌,可笑聲依然爽朗,這會兒正拉著程鄭的手,絮絮說著自家小妹從小身子孱弱,程鄭作為舞陽侯府的家宰,內外諸事還請他多費些心。


程鄭頻頻點頭,“雲三爺放心。”


“雲三哥!”


“你來了。”雲蒼峰停頓了一下,然後道:“陪我走走吧。”


兩人早已熟不拘禮,但今天是正日子,程宗揚老老實實,把姿態放得極低,可雲蒼峰卻像是有些心事,懶懶得提不起興致。


“雲老哥,”程宗揚扶住雲蒼峰一側手臂,誠懇地說道:“把如瑤交給我,你盡管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虧待瑤兒一分半毫!”


雲蒼峰表情有些古怪地看著他,似乎在說:別的也就罷了,女色上頭,你怎麼就有臉硬吹呢?他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道:“侯爺的意思,往後不打算再娶妻納妾了?”


程宗揚逞強硬噓,結果閃了舌頭,訕訕地陪笑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對。常言道……不對!有些壞人說:大丈夫三妻四妾。那全都是胡扯!我保證,最多三妻,絕不會四妾!”


雲蒼峰用食指和中指捻住著鬍鬚,慢慢捋著,淡淡道:“小伙子,話可別得太滿。”


程宗揚道:“以前的事都是不得已,我也不想負了別人。至於以後,就算雲老哥不放心我,難道還不放心瑤兒?瑤兒身子雖然弱了些,卻有理家之才,有她主持中饋,你就放一萬個心好了。”


雲蒼峰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放棄了,只嘆息著搖了搖頭。


沿途不少賓客向兩人道賀,兩人頻頻拱手還禮。一直送到大門處,程宗揚忍不住道:“怎麼沒見大小姐?”


被外面的寒風一吹,雲蒼峰劇烈地咳嗽起來。


程宗揚連忙對高智商道:“取碗祛寒的熱湯來。”


“我去!我去!”富安作為少爺的狗腿子,趕忙跑去找姜湯。


“就到這裡吧。”雲蒼峰登上馬車,頓了一下說道:“三日之後歸寧,不必太過鋪排。”


“知道了。雲老哥,你慢走。”


馬車轆轆遠去,一直看著雲家的車馬消失在巷口,程宗揚才轉身准備回府。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一絲異樣的目光,似乎在有意無意地盯著他。


程宗揚扭頭往巷中看了一眼,這條街巷只有襄邑侯和襄城君兩處府邸,如果把兩頭巷口一堵,便是一家,再無外人。此時府中高朋滿座,巷中也不遑多讓。巷內設了流水席,用來招待賓客們帶來的僮僕、隨從,過路的客人若是有意,也盡可入席,因此巷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程宗揚沒瞧出什麼端倪,只好回府。剛進門就有賓客執酒來賀,隨即把此事忘在腦後。


長筵的人群間,一個長相凶狠的光頭老漢正逮著一只肥雞,撒開腮幫大嚼。


“這雞味道不賴。又肥又爛,嗷!唔唔唔……”老光頭一口撕掉半邊肥雞,才滿意地呼了口氣,堆著笑臉道:“善兒,你也來一口?”


靜善沒有理會他,木箸挾著一片葵葉,在碟中翻來翻去,卻怎麼也吃不下。


已死老僧三口兩口把肥雞啃完,順手將旁席剛上的肘子撈過來,“啪”的一折兩段,大口一張,吞下肥肉,順便連棒骨裡的骨髓也吸干淨,吐出來時,那截肘骨就跟鋼刀刮過一樣,光溜溜不見半點肉絲。


已死老僧一邊猛吃,一邊也沒忘了自家寶貝徒兒,嘗到好的,就連盆帶碟撈過來,堆到靜善面前,“趕緊吃,吃完咱們師徒還得持齋呢。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真香……”


靜善面前已經放了一堆碗碟,頗為醒目,程宗揚沒看見她,只能說巷裡的人太多了。老光頭行事蠻橫霸道,更是引得鄰席人人側目,不過看到他吃喝時的凶相,所有人都選擇了明哲保身。吃起來都這麼玩命,這是個亡命徒啊。反正酒肉還多的是,不差這一口。


終於靜善夾起葵葉,吃了下去,然後起身就走。


“徒兒!”已死老僧口一張,一口肉差點兒噴出來。他麻溜起身,抖開一只羊皮袋,撈起肥牛肥雞就往裡面塞。只見老光頭出手如風,活活像是長了八條手臂一般,眨眼工夫就只剩了一堆空盤,在席上滴溜溜的打轉。


“等我啊!”老光頭背起羊皮口袋就跑,順路抄起一碗侍者端來的羊羹,往嘴巴裡一倒,丟下空碗,一路絕塵地追了出去。


那名侍者怔了半晌,才跳著腳地罵道:“餓癆啊!”



程鄭道:“雲三爺像是有什麼心事?”


“我瞧著也像。”程宗揚帶著酒意琢磨了一會兒,“聘禮少了?”


程鄭苦笑道:“天家娶親,也就這樣了。再說,雲三爺也不是這種人。”


聘禮多少雲家真不會計較,何況自己以七裡坊為聘禮,無論如何也不能算菲薄。會不會和那位已故的雲家大爺有關呢?雲丹琉在秘境找到父親的玉佩,肯定會告知雲蒼峰等人。雲三哥多半知道些什麼,但大喜的日子,不好開口。


程宗揚倒沒有太糾結,以自家如今能夠調動的勢力而論,如果那個仇家還在漢國,只能說他生錯地方了。


幾名侍女提著燈籠在前引路。紅玉手指凍得發僵,聽著後面傳來的交談聲,心跳得更是幾乎要蹦出喉嚨。


她自小在府裡長大,因為父母早亡,又乖巧聽話,頗得女主人信重,有些私密事情都會交給她打理。不過紅玉還是更喜歡待在府裡,高牆外面的天地對她而言,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她還記得那天,外面忽然來了許多殺氣騰騰的軍漢,叫嚷說府上那位權勢無邊的主人是叛逆的亂黨。然後他們攻進府中,把所有敢反抗的人都殺死了。


紅玉不知道主人是不是亂黨,她只知道從那天之後,一切就都變了。兩位主人再也沒有出現,她和府中的僕役都被囚禁起來。直到有一天,一名官員前來宣布,她的主人襄邑侯和女主人襄城君均已畏罪自殺。朝廷恩典,她們這些奴僕沒有被當作亂黨株連,只是換了新主人,府邸也被改為舞陽侯府。


第一次見到新主人,紅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位主人,自己是認識的。她還記得那天女主人看著他身上精壯的肌肉垂涎不已的樣子,更忘不了自己的第一次就是被他……


只不過他現在有了新的封號:舞陽侯。更讓紅玉驚恐的是,自己竟然還見到了因為叛亂而“畏罪自殺”的女主人,雖然她戴上了面紗,換下了華麗的衣飾,甚至連身姿儀態也有些變化,但紅玉依然一眼就認出了她。只不過她現在的身份與自己一樣,只是一個奴婢。


曾經的奴僕成了高高在上的主人,昔日風光無限的女主人卻淪為隱姓埋名的婢女,這樣的逆轉讓紅玉感受到莫大的恐懼。連女主人都淪為奴婢,她不敢想像自己一旦被新主人認出,會面臨什麼樣的下場。


主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怎麼沒有看到馮子都他們?”


“羽林天軍接管了周邊的軍務,老馮他們幾個,整天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禮物送來了,人實在到不了,還專門托我給師傅告個罪,改天再登門道喜。”


“你明天去找你師娘,從賬上支些錢銖,給他們回禮。”


“軍營的事交給我,你就放心吧。師傅,不是我跟你吹,咱可是正經的將門世家,跟他們打交道,咱懂行啊。”


“行了,逗你的小胡姬去吧。”


“那我先走啦!明兒見!”


高智商樂顛顛地走人,程鄭也回去繼續招呼賓客。幾名侍女引著主人一路來到內院。


沿途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紅玉在府中生活多年,對院內的一草一木都熟稔無比,可現在卻有些陌生。以往府中雖然豪奢,卻從未有過這種喜慶的氣氛。


兩名女子守在內殿前,見主人過來,遠遠便屈膝拜倒,“恭喜主子。主子大喜。”


“夫人呢?”


阮香琳張開大氅,一邊給他披上,一邊笑道:“已經入了洞房,正等相公去圓房呢。”


何漪蓮對那些侍女道:“你們下去歇息吧。”


“是。”幾名侍女應了一聲。


紅玉提著燈籠,小心退開,腰身忽然一緊,被一條手臂攬住。主人帶著一絲笑意道:“你就別走了。”


紅玉像是飄在雲上一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帶著進了奧室,穿過甬道,來到隱秘的內宅。等她回過神來,已經來到湖畔那處精巧的暖閣旁。


閣中一片歡聲笑語,透過紗簾,能看到裡面滿眼都是雪膚花貌的麗人,一個個姿容曼妙,如花似玉。有些自己見過,但更多的都是自己未曾見過的美人。


有人喚道:“主人來了。”


那些麗人紛紛跪下,一片鶯聲燕語,“奴婢見過主子。主子大喜。”


“你們不在裡面伺候,怎麼都躲在這兒偷懶?”


蛇夫人笑道:“夫人嫌我們咶噪,把我們都打發出來了。”


“頭一天就惹夫人不高興,還有臉笑?”程宗揚一邊說一邊拾階登樓。


樓上的洞房布置得花團錦簇,雲如瑤坐在案旁,一邊翻看賬本,一邊擺弄著像牙算籌。她穿著大紅的宮裝,頭戴珠冠,肩上披著一副金繡雲紋霞帔,這會兒正低著頭,神情專注地計算著賬目,一雙明眸靈動無比。


雲如瑤體質柔弱,氣血不足,玉頰總少了幾分血色,略顯蒼白。然而此時,被鮮紅的嫁衣一映,白玉般的面頰透出柔潤的嫣紅,顯得嬌艷無比。


看著雲如瑤的側影,程宗揚只覺一絲喜悅從心底升起,像繚繞的煙霧一樣,漸漸充滿心頭,整個人都暖洋洋的。那是一種溫馨而滿足的喜悅。自己孑然一身來到這個世界,此時終於有了自己的家和自己的家人。


程宗揚看了半晌,才走過去笑道:“怪不得娘子要把那幫奴婢都趕出去,原來關起來門算賬呢。”


“可惜手邊只有算籌,及不得算盤順手。”


程宗揚失笑道:“新婚之夜,新娘子拿個算盤算賬,這事可千萬不能傳揚出去。”


“妾身主理家計,不得不爾。”雲如瑤說著抬起眼,展顏一笑,“何況妾身之樂非為錢財,而在計數之趣。”


這個程宗揚倒是知道,雲如瑤自小身體孱弱,風一吹就要病倒,常年抱恙,困居鬥室,因此計算就成了她唯一的娛樂。而且雲如瑤對算學一道極具天份,說是樂在其中也是實情。


他隨手拿起賬冊,“這是禮金?不對!這是你的嫁妝?這麼多!”


程宗揚大吃一驚,“雲老哥是把家底都給你了吧?怎麼全都是雙份的?我豈不是要發?”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雲如瑤收起賬本,然後盈盈拜倒,嬌聲道:“夫君大人辛苦。”


看到雲如瑤婀娜的嬌態,程宗揚心頭一蕩,想起兩人從相識到成婚的一路波折,不禁好一番感慨,“能把瑤兒娶到手,什麼辛苦都值了。”


雲如瑤嫣然一笑,“能嫁予夫君,是妾身三生之幸。”


“這麼變得彬彬有禮?”程宗揚笑道:“你不會是要和我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吧?”


雲如瑤眨了眨眼睛,“不好嗎?”


程宗揚壞笑道:“我還想讓你上來自己動呢。”


雲如瑤俏臉一紅,啐道:“沒好話。”


她扭身斟了杯茶,然後掀開博山爐的蓋子,加了幾粒香料,又扶了扶鬢側,似乎來掩飾自己的羞態。雲如瑤外柔內熱,閨房之內,一向放得很開,程宗揚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戲言,居然會惹得她害羞了,不由覺得有趣。


“這是什麼香?”


“帳中香。拿沉香屑加蘇合香油、薔薇水調成。”


程宗揚貼在雲如瑤頸側嗅了嗅,“不過還是沒有瑤兒身上的香味好聞。”


雲如瑤側身避開,一邊捧起茶盞,“夫君大人請用茶。”


程宗揚接過茶盞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什麼,“咦?雁兒呢?她不是應該跟你一塊兒嫁過來的嗎?怎麼沒見她呢?”


有雁兒這個貼身小婢服侍,哪裡用得著雲如瑤自己動手斟茶添香?


雲如瑤幽怨地說道:“洞房花燭夜,夫君心裡卻只念著雁兒。”


程宗揚失笑道:“你還吃雁兒的醋?當初還是你主動把雁兒叫上床,讓她代你服……”


雲如瑤捂住他的嘴,“別亂說!”


程宗揚順勢把她打橫抱起,擺出一副猙獰的樣子,惡狠狠道:“今晚洞房花燭,看本夫君怎麼擺布你!嘿嘿,沒有雁兒幫忙,瑤兒可要吃苦頭了。”


程宗揚把雲如瑤往榻上一丟,就要合身撲上。


“不要 !” 雲如瑤雙手撐住他胸口入水的雙眸波光閃閃,嬌喘道:“你先告訴我----你是喜歡雁兒,還是更喜歡我?”


“廢話!我當然都喜歡!”


“哪個更多一點?“程宗揚斬釘截鐵地說道:”一樣多!”


“騙人!”雲如瑤眼珠轉了轉,“你說,是不是喜歡我多一點?”


“當然了。”程宗揚眼都不眨地說道:“瑤兒又聰明又漂亮,還總是能想出一些好玩的花樣來。不過嘛*****”


程宗揚話風一轉,“雁兒可比你乖多了,尤其是在床上,又乖又聽話。”


雲如瑤笑吟吟道:“那丹琉呢?”

9609895 發表於 2018-12-31 10:53

第五集 群芳盡染 第二章 韓侯顧之


第二章


程侯顧之程宗揚張口結舌,一下子呆住了。雲如瑤與雲丹琉,一個是親姑姑,一個是親侄女,自己已經與雲如瑤有了肌膚之親,再牽涉到雲丹琉,妥妥的不倫之戀。眼看與如瑤婚期在即,他和丹琉都把這事埋在心底,沒想到卻在洞房合歡之時,被雲如瑤當面揭破……


“你……”


看到程宗揚期期艾艾的樣子,雲如瑤收起笑容,冷著臉將他推開,“難道侯爺敢做不敢當嗎?”


程宗揚忽然驚醒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低吼道:“丹琉呢?”


雲如瑤沒想到他絲毫不做辯解,反而追問起丹琉來。她吃了一驚,然後蹙起眉頭,發出一聲痛叫。


程宗揚連忙撒手,一邊急切地說道:“雲老哥他們是不是知道了?丹琉呢?她在哪兒?”


程宗揚一邊追問,一邊在腦中閃過一連串的畫面:沉塘、浸豬籠、縊殺、活埋……至親之間出了這樣的醜聞,無論對雲家,還是對自己這位新封的舞陽侯,都是致命的打擊。萬一他們為了掩蓋醜事,犧牲掉丹琉……


雲如瑤一雙明眸深深看著他,“好啊,原來你們真有一腿……敢問侯爺,你現在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程宗揚心臓像要炸開一樣,兩耳“嗡嗡”作響,喝下的喜酒就像在血管裡燃燒一般,奔突湧動。他喃喃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跟丹琉沒關系……不行,我要去找雲三哥!”


程宗揚爬起來就要往外衝,卻被雲如瑤扯住衣裳,凄聲道:“洞房花燭夜,侯爺莫非要丟下妾身獨守空房嗎?”


程宗揚身子僵住。


雲如瑤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背後,“夫君大人,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更喜歡丹琉?還是更喜歡我呢?”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瞞你的。”程宗揚道:“沒錯,我和丹琉雖無夫妻之名,卻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這不怪她,都是我的錯。”


“侯爺一味認錯,可是後悔了?”


程宗揚猛地搖頭,咬牙道:“你別生氣——我知道做下這種勾當,既對不起丹琉,也對不起你,更對不起雲老哥他們。但我真的一點都不後悔。如果能夠重來,我仍然會要你,也會要丹琉!一個都不放手!”


雲如瑤冷冷道:“侯爺好生貪心。”


“也許你不知道,丹琉雖然表現得很堅強,十幾歲年紀就敢帶著水手出海遠洋,可說到底她還是女孩子,需要人來疼愛。她越堅強,就越讓人心疼……”


“誰讓你心疼了!”帳後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接著帷帳被人掀開,一身勁裝的雲丹琉氣惱地按著刀柄,俏臉漲得通紅,“難道在你眼裡,我就那麼可憐嗎?”


程宗揚張大嘴巴,看著突然出現的雲丹琉。


雲如瑤剛才還滿臉幽怨,轉瞬間就雲散雨霽,她掩口笑道:“傻丫頭,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我還想多聽夫君說幾句讓人臉紅心跳的酸話呢。”


雲丹琉跺腳道:“姑姑!”


“好了夫君大人。”雲如瑤雙手按著程宗揚的肩膀,把他按到榻上坐下,柔聲笑道:“妾身先向夫君道個不是。倒不是我們故意騙你,實在是丹琉這丫頭不聽話,才只好出此下策。”


程宗揚呆若木雞地看看丹琉,又看看瑤兒,怔怔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


“要怪都得怪夫君大人封了舞陽侯。”雲如瑤道:“夫君身為諸侯,我們雲家嫁女,按禮法當以娣侄為媵。妾身沒有妹妹,侄女也只有丹琉一個。所以哥哥們商量,以丹琉陪媵,隨妾身一同出嫁。”


雲如瑤笑道:“那嫁妝不光有妾身的,還有丹琉的呢。”


程宗揚倒是聽說過妻媵制。六朝中的秦國、漢國,包括昭南,都有類似的婚姻模式。簡單來說,就是生產力不發達,遠嫁的女子往往會因為生活環境變化,或者生育而夭亡。平常人家倒也罷了,但對於諸侯來說,兩姓婚姻往往關系到諸侯間的合縱連橫,乃至兩國的興衰存亡,不可不慎,因此妻媵制就應運而生。嫁女的一方以新娘的妹妹、侄女隨嫁,甚至同姓諸侯也會遣女陪媵。


媵屬於明媒正娶,地位遠在妾之上。一旦正妻亡逝,媵就可以扶為正妻,繼續雙方的聯姻,不至於使兩姓的姻親關系生變。昭南甚至還有諸侯一聘九女的規矩:諸侯一次娶九女,以後便不再娶親。


漢國妻媵制不如秦國與昭南盛行,但貴族娶親,女方陪媵也是常規。通常以正妻的妹妹、侄女為媵,其次以同宗女子為媵,有些不太講究的,干脆就用婢女為媵。


程宗揚當時也就是聽個新鮮,畢竟那是諸侯的規矩,跟自己壓根兒不沾邊。可是沒想到,自己突然間也成了諸侯,雲家竟然按規矩嫁女陪媵,把雲丹琉一並送來。


程宗揚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然後一拍大腿,“這麼好的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因為丹琉不願意啊。”


程宗揚愕然道:“為什麼?”


雲丹琉啐道:“因為你想得美!”


“好啦丹琉。”雲如瑤拉住雲丹琉的手,笑道:“你沒看到夫君大人方才著急的樣子。我還沒見過他急成那樣呢,橫眉瞪眼的,像是以為你有什麼不妥當,要去找哥哥們拼命呢。”


程宗揚訕笑道:“是我想歪了。難怪雲五哥一臉的不高興,雲三哥也心事重重的樣子……哈哈,還真是便宜我了!”


“夫君大人也不要得了便宜賣乖。”雲如瑤道:“哥哥們是怕你欺負我,才委屈了丹琉。莫以為我們雲家強買強賣,偏要送女上門,反而看輕了我們。”


妻媵制其實是為了保護女方家族的利益,但對於程宗揚來說,完全是想也想不到的意外之喜。他情不自禁地咧開嘴巴,“開什麼玩笑!我喜歡還喜歡不過來呢!”


雲如瑤攬住雲丹琉的腰,“夫君大人剛才說的,你可都聽見了,如今你可願意?”


“誰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雲丹琉狠狠白了程宗揚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這個小人,最會撒謊騙人!”


“就是,”雲如瑤順著她的話頭道:“連姑姑也被他騙了呢。丹琉,姑姑身子弱,你可要多幫幫姑姑。”


雲丹琉臉上一紅,露出一絲羞窘。


雲如瑤笑著喚道:“雁兒。”


一名明艷的俏婢掀簾而入,她梳著雙鬟,手上托著一只蒙著紅布的托盤。


雲如瑤掀開紅布,露出裡面一頂珠冠和一襲金絲織紋的大紅嫁衣,輕笑道:“丹琉,該換嫁衣了。”


被燭光一映,嶄新的嫁衣鮮紅奪目,金線繡出的雲紋散發出耀眼的光澤,上面的珠冠流光溢彩,讓雲丹琉一時間看得有些痴了,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吐不出口。


雲如瑤親手捧起珠冠,踮起腳尖替雲丹琉戴上。雲丹琉玉臉飛紅,卻沒有避開。但等雲如瑤拿起嫁衣,她偏又不肯穿。


“大喜的日子,你總不能穿著一身武士服拜堂成親吧?”雲如瑤一邊勸說,一邊悄悄給程宗揚使了個眼色。


程宗揚心領神會,“我來幫你!”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拿嫁衣,卻指鋒一轉,飛快地點了雲丹琉幾處穴道。


雲丹琉正心如鹿撞,誰知會著了兩人的道,“你們!”她叫了一聲,身子軟軟倒下。


程宗揚把雲丹琉打橫抱了起來,“你姑姑剛才都說了,雲大小姐從小就不聽話。”他一邊說,一邊把雲丹琉放到榻上,左右端詳一下,滿意地說道:“這樣才乖嘛。”


雲丹琉又羞又惱,“把我放開!”


“那可不行。”雲如瑤笑道:“萬一你跑了,姑姑可追不上你。”


程宗揚一揮手,“來!一起幫大小姐換嫁衣!”


兩人一起上手,嘻笑著幫雲丹琉除去外衣。雲丹琉裡面還穿著銀甲,可惜有程小人這個叛徒,那件刀箭難傷的銀甲絲毫不成障礙,被他手指一劃便即分開。接著雲如瑤靈巧地解開她的衣帶,將她貼身的小衣也一並剝去。


“不要……不要……停手……”


“有什麼好害羞的?”雲如瑤道:“我們小時候天天在一起,食則同席,睡則同寢,浴則同池……好啦,姑姑知道你害羞。這就幫你穿上。”


雲如瑤給身無寸縷的雲丹琉套上嫁衣,卻沒有系帶,而是就那麼敞著。修長白潤的胴體掩在鮮紅的嫁衣間,就像無瑕的美玉一樣,分外艷麗。


“丹琉的身子好漂亮。”雲如瑤用羨慕的口氣贊嘆道:“胸乳這麼豐滿,比姑姑還要大呢。還有腿,又白又長……夫君大人,你來看,奴家的小侄女是不是很美?”


“姑姑……”雲丹琉羞得幾乎要哭出來。


“丹琉什麼都好,就是在床笫間拘緊了些。”


雲如瑤俯下螓首,親昵地蹭了蹭雲丹琉的鼻尖,嬌聲道:“我的小侄女,還不解風情呢……哎呀!”


雲如瑤一聲低叫,卻是被程宗揚從後扯開衣帶。


“你仗著正妻的身份,這麼戲弄丹琉,我可看不過眼!”程宗揚義正辭嚴地說道:“乖乖躺好,讓夫君大人也來戲戲弄弄你!”


“不好了,丹琉。”雲如瑤哀聲道:“夫君大人要一塊兒弄我們姑侄,說不定還要比較我們的奶子和小穴,羞死人了……這可怎麼辦?”


“姑姑……”


“這個主意很好啊。你們姑侄來比一比,”程宗揚笑道:“輸的人可是要打屁股的。”


“夫君大人不要打我。”雲如瑤央求道:“奴家自己脫。”


雲如瑤委屈地分開嫁衣,雙手繞到背後,解開抹胸,露出柔潤般的酥胸。


燭影搖紅,紗帳內,姑侄兩人並肩而臥,嬌艷的面龐宛如一對並蒂蓮花。她們容貌有六七分相似,雖是姑侄,雲如瑤卻顯得更為嬌嫩,倒更像一個嬌滴滴的小妹妹。不過論神態,雲如瑤眉眼含笑,比起雲丹琉的羞窘要自如得多。


左邊的姑姑身材嬌小,體態勻稱,纖眉櫻唇,一雙雪乳圓鼓鼓聳起,還帶著幾分尚未完全成熟的稚嫩。右邊的侄女面帶英氣,雙乳豐滿圓碩,身體修長,洋溢著少女的青春氣息。


“果然是侄女的更大一點。”程宗揚笑道:“姑姑是盈盈一握,侄女的……一只手可握不住。”


“程小人,你放手!”


“不能叫小人,要叫大人。”程宗揚哄道:“叫夫君大人,我就放手。”


雲丹琉倔強地扭過臉,死也不肯向這個卑鄙小人屈服。


程宗揚一手一個握住兩女的酥乳,用指尖撥弄著兩女的乳頭。雲丹琉緊緊閉著眼睛,鼻中發出細細的喘息。雲如瑤星眸如絲,櫻唇微微張開,吐出丁香般的舌尖,充滿誘惑地在唇邊輕輕舔舐。


左邊的手感柔軟滑膩,右邊的手感飽滿堅挺,彈性十足,隨著程宗揚兩手的揉弄,雲丹琉身子很快就熱了起來,雲如瑤雖然乳頭發硬,肌膚卻還有些微涼,只是乳頭的顏色比侄女更深一些,紅如瑪瑙。


“夫君大人,”雲如瑤哀聲道:“奴家奶子雖然不及丹琉的大,但求夫君大人開恩,千萬不要把奴家和丹琉的奶頭綁在一起……”


程宗揚吹了聲口哨,“雁兒,拿絲帶來!”


雲丹琉尖叫道:“程小人!你敢!”


“丹琉,不要叫了。”雲如瑤楚楚可憐地說道:“要是被別人聽到,可怎生是好?”


“姑姑!”


雁兒紅著臉遞來一條絲帶。


“給我,”雲如瑤笑道:“我來扎個同心結。”


程宗揚捏住兩女的乳頭並在一起,雲如瑤接過絲帶,親手扎了個同心結。


程宗揚贊道:“瑤兒扎的同心結真漂亮。”


雲如瑤一邊打著花結,一邊笑道:“我們姑侄並蒂同心,一心一意服侍夫君大人。”


雲丹琉顰著眉頭,低低吸了口氣。


雲如瑤呵哄道:“丹琉不怕,親一下就不疼了。”


程宗揚毫不客氣地張開嘴,將兩顆嬌嫩紅艷的乳頭一並含到口中。


當他舌尖從兩顆乳頭中間滑過,兩女身體同時一顫,雲丹琉禁不住發出一聲低叫。


眼前雪膚生春,觸目所及,盡是白膩香滑的乳肉,鼻端滿是如蘭似麝的少女幽香,如同沉浸在溫柔鄉中,令人留連忘返。


雲如瑤膩聲道:“夫君大人,我和丹琉誰美?”


“姑姑有姑姑的美態,侄女有侄女的妙處,”程宗揚笑道:“一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哪裡分得出高下?”


“騙人,肯定是我的小侄女更美,不信你看。”雲如瑤說著,撥開雲丹琉的腿縫,“是不是很漂亮?”


雲丹琉雙腿緊緊並在一處,此時被撥開少許,嬌美的秘處似露非露,讓人血脈賁張。


雲如瑤在她耳邊小聲笑道:“你的小穴被夫君大人看到了。”


雲丹琉面紅耳赤,苦於手腳被制,動彈不得,只能任他們擺布,這時忍不住反唇相譏,“你不也被他看到了?”


“對哦,我們一起讓他看好了。”


“啊!不要……”


雲丹琉一雙玉腿修長有力,小腿外側那處傷痕非但沒有破壞美感,反而別有一番矯健之態。旁邊的姑姑更顯嬌嫩,雪膚香肌,白滑如脂。程宗揚伸手將雲丹琉兩腿拉開,另一邊雲如瑤主動分開雙腿,將嬌膩的羞處展露出來。兩女羞處猶如紅蓮一瓣,鮮嫩得仿佛要滴下蜜汁來。


雲如瑤用指尖分開秘處,嬌聲道:“夫君大人,妾身的小穴已經剝開了,求夫君大人觀賞。”


“瑤兒的小穴好美。”


“瑤兒乖不乖?”


“真乖。”


“姑姑都這麼乖,”雲如瑤拉起雲丹琉的手,“丹琉也要乖乖的。”


雲丹琉指尖被姑姑拿著,一直伸到腹下,按住羞處邊緣朝兩邊剝開,露出裡面鮮膩動人的蜜肉。


“姑姑!你放手!”


“夫君大人還沒有看清楚呢。”


雲如瑤將雲丹琉手指放好,按緊,讓她擺出一個羞人的姿勢。


雲丹琉身子像火燒一樣,整個紅了起來。她羞不可遏地閉上眼,嬌軀微微顫抖。忽然身下傳來一絲異樣的觸感,雲丹琉睜開眼,卻發現那只同心結還系在自己乳頭上,姑姑那邊已經松開。她這會兒正以一個曖昧的姿勢俯在自己腿間,饒有興致地觀賞自己的……


“噓……”雲如瑤輕輕噓了一聲,然後嫣然一笑,翹起手指掠了掠髮絲,接著俯下身,在她圓潤的大腿上輕輕一吻。


雲丹琉睜大眼睛,看著雲如瑤抬起頭,笑吟吟朝她亮了亮舌尖……


“姑姑,不要……啊!”


雲如瑤嬌嫩的唇瓣貼在少女大腿內側敏感的肌膚上,一邊輕柔地親吻著,一邊往上移去。


雲丹琉身子不住戰慄,忽然間猛地一顫,她咬住紅唇,鼻中發出一聲悶哼。


滑膩的舌尖在花瓣間游走著,就像一條頑皮的小魚,在她最敏感的方寸之地游動,忽而上下挑動,忽而左右撥弄,忽然挑住花蒂,在周圍來回打轉,忽而傳來一股吸力,像是要把她魂魄都吸走一樣……


雲丹琉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脖頸昂起,乳峰上那對嬌小的蓓蕾向上翹起,變得又紅又硬。


“啾”的一聲又滑又膩的輕響,雲如瑤唇瓣松開,笑吟吟抬起頭,“好嬌媚的女兒香。”


雲丹琉臉頰紅得像蘋果一樣,緊緊咬住紅唇,不敢作聲。


雲如瑤柔軟的嬌軀貼在她赤裸的肌膚上,像蛇一樣蜿蜒滑動,一直爬到她面前,與她四目相對。


“閨房之樂的妙處,便在於百無禁忌。”雲如瑤嬌聲道:“乖乖的小侄女,姑姑教你怎麼享受身為女子的樂趣……”


雲如瑤將嫁衣下擺拉到腰間,露出如雪的美臀,“夫君大人,瑤二的花兒已經開了,等這夫君播雲弄雨”


程宗揚早已按捺不住,俯下身,腰身一聳,陽具直直頂入雲瑤穴中;


“哦*”


雲如瑤發出一聲蝕骨銷魂的媚叫,那聲音在耳間回蕩著,纏綿不已,使得雲丹琉一顆心幾乎跳出腔子。她緊緊閉著眼睛,聽著耳畔傳來的呻吟,感受著身上傳來的陣陣顫動,不由得心如亂麻。這種舉動簡直荒淫得無以復加,可同意的,這種舉動有多荒淫,那種打破所有禁忌的震撼感就有多強烈。


雁兒在旁看得面紅耳赤,悄悄放下紗帳,想要退開,卻被程宗揚一把拉住,“你可不能走。”


“老爺……”


雲如瑤笑道:“這床榻再多兩個人也盡夠了。今晚你就在帳裡伺候好了,萬一我和你的丹琉夫人不濟事,還要靠你救命呢。”


雲丹琉心頭直跳,幾乎沒聽見他們的交談。姑姑伏在自己身上,那具雪滑的肉體有節奏地搖曳著,柔膩的乳肉貼在自己乳上,一滑一滑的來回摩擦,系著同心結的乳頭被不停揉弄,使她的身體越來越熱。


忽然,一股濕暖的香氣拂在面上,雲丹琉睜開眼睛,卻看到姑姑的俏臉緊貼在自己眼前,這會兒露出一副羞恥屈辱的表情。


“丹琉,救救姑姑……”雲如瑤哀聲道:“有個壞人,正在姦淫姑姑。姑姑的小穴都要被他干穿了……”


雲丹琉目瞪口呆,最後氣得忍不住笑了出來。


雲如瑤濕媚的眼波在她臉上打了個轉,然後俯首吻住她的唇瓣。兩人乳頭貼著乳頭,乳房壓著乳房,唇齒相接,耳鬢廝磨。另一邊,那個姓程的壞蛋正壓在姑姑身後,一下一下的挺動著。


“啊呀!”雲如瑤低叫一聲,松開唇瓣,她眉頭顰起,露出吃痛的羞態,嬌嗔道:“壞死了……”


雲丹琉一頭霧水,疑惑間,卻聽見姑姑貼在她耳邊,幽怨地說道:“你的夫君大人,正在干姑姑的後面呢。他的肉棒又粗又大,就像棍子一樣,一下一下插著姑姑的屁眼兒……”


雲如瑤呵氣如蘭地說著淫詞浪語,看著雲丹琉心旌搖曳,忽然身上那具玉體一陣亂顫,卻是已經丟了身子。


雲如瑤帶著一副意醉神迷的神情,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輕笑道:“該你了呢。”


雲丹琉還沒反應過來,一根火熱的肉棒便頂住自己穴口,用力搗入。直到這一刻,雲丹琉才意識到自己下體早已一片汪洋,那根堅挺的肉棒筆直捅入體內,毫不停頓地直抵花心。


剎那間,雲丹琉靈魂仿佛飛到天上,眼前現出一片七彩的光芒。


不知過了多久,那片光芒漸漸熄滅,耳邊傳來高亢的叫聲。她神智恍惚地想到,姑姑怎麼還在叫呢?而且比剛才叫得還要羞人……接著她才發現,那叫聲竟然是從自己喉嚨裡發出來的。


她連忙捂住嘴,然後才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能動了。


姑姑戲謔地張開紅唇,學著她的語調“啊啊”叫了兩聲,笑道:“小侄女,你叫得可好聽了。”


雲丹琉羞忿地把雲如瑤推開,這才看到那個一臉壞笑的大壞蛋。他兩手托著自己膝彎,結實的小腹像鐵砧一樣,一下一下撞在自己股間。


雲丹琉掙扎著想把他推開,卻看到他肩膀上還纏著繃帶,隱約有血跡透出。


程宗揚看到她的視線,故意用嫌棄的口氣說道:“纜繩就這麼打結的——你以為我是船板啊?連個傷口都扎不好。”


雲丹琉惱道:“誰讓你不重新包扎!”


“因為是丹琉你包扎的啊,”程宗揚瞬間化身情聖,深情款款地說道:“我舍不得解。”


雲丹琉手掌按在他的胸口,被他無賴的模樣逗得笑出聲來。


她紅著臉道:“你們……你們……太羞人了……”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雲如瑤嬌聲吟道:“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


她站起身,玉手輕分,褪下嫁衣,露出雪玉般的胴體,“閨房之內,裸裎相對,無所不至,與其拘泥禮數,何妨放浪形骸,極盡歡娛?”


看著姑姑坦然裸裎的身子無遮無掩地展現在面前,雲丹琉心弦仿佛被突然挑斷,緊繃的身體軟化下來,緊接著,強烈的快感像潮水般席卷而至,將她徹底吞沒。


9609895 發表於 2018-12-31 11:19

第五集 群芳盡染 第三章 燭光花艷


第三章


燭光花艷


結著薄冰的湖水宛如一面銀鏡,小紫以一個舒展的姿勢愜意地躺在湖畔,身子半浸在水中,腦後枕著一塊光滑的圓石。


在她視線正前方,那冊《武穆秘籍》懸浮在半空,一只翠綠的螢火蟲忙忙碌碌地飛舞著,一邊用尾部的螢光照明,一邊用機械觸爪翻動書頁。


書頁像是被夜風吹拂一樣,一張一張翻過,沒有絲毫停頓。小紫星眸半閉,雙手搭在胸前,像是睡著一樣。


在她身後,卓雲君和蛇夫人一左一右盤膝而坐,各自凝神望著翻動的書頁。雪雪守在女主人頭頂,它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四條小短腿攀在石上,似乎隨時都會躍起。


再往後,蔡敬仲躬著腰,兩手垂在身前,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笑容,既讓人覺得滿意,又不會令人覺得諂媚得討厭。直到秘籍翻完,又從頭開始翻起,他都紋絲不動,更沒有絲毫不耐煩,神情間畢恭畢敬,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


秘籍原文有大量的刪改痕跡,大片大片的內容被塗抹、劃掉,間或夾雜著幾句詛咒和充滿火藥味的謾罵。


大意是原本的功法狗屁不通,根本不可能練成。尤其是神功未成,破體必定殞命的設定,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更是普天之下所有男性的公敵!這種反動透頂的功法,必須徹底封殺!不允許一字一句流傳於世!


不過念在功法本身尚有可取之處,特別是對女性修行進境有奇效,偉大的武穆王決定親自出手,對功法進行斧正。


原本的功法雖然行氣經脈與尋常功法迥異,但還局限於正常的運功行氣的範疇之內,而岳鵬舉修改之後,混入大量與魂魄相關的內容,更是屢屢提及上古大巫的秘法。


蛇夫人對巫術一竅不通,看得莫名其妙。卓雲君身為太乙真宗教御,博識道法,但武穆王提及的內容同樣出人意表。相比之下,倒是得到幽冥宗傳承的小紫對此更熟悉一些。


岳鵬舉修改的內容越來越多,到後面完全是改弦易轍,通過巫法深入到魂魄層次,繞過功法原本的限制。修改過的功法進展似乎很順利,岳鵬舉用得意的口吻表示,習練者的修為突飛猛進,進境遠超預期。


當書冊翻到中間,小紫忽然睜開眼睛,寒星般的美眸停在其中一頁上。那張書頁出奇的干淨,原本無處不在的刪改痕跡消失不見。但在碧綠的熒光映照下,似乎多了一層古怪的影子,仿佛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隱藏在陰影最深處。


再往後翻,情況急轉直下,文字中出現大段大段的謾罵,言辭之惡毒,語氣之憤懣,讓人懷疑偉大的武穆王是不是大劑量多批次吞服了好幾斤狗屎。


卓雲君眉頭越皺越緊,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小紫眼睛卻越來越亮,最後輕輕吐出兩個字,“傻瓜。”


蛇夫人目瞪口呆,半晌吸了口涼氣,“難道她們都練死了?”


小紫懶洋洋道:“試試就知道了。”


蔡敬仲踏前一步,撲通跪倒在地,叩首道:“奴才願以身試法!”


蛇夫人橫了他一眼,“蔡爺,你有子宮嗎?”


蔡敬仲對蛇奴的譏諷置若罔聞,不動聲色地說道:“奴才是閹過的,區區子宮,沒有也罷!”


卓雲君道:“未曾破過身的,唯有雉奴。”


小紫道:“用改過的。”


卓雲君與蛇夫人面面相覷,從秘籍上只言片語透露出的線索,不難看出這冊功法原本只限於女子,尤其是處子修習,若是破體,極易被功法反噬。岳鵬舉對此深惡痛絕,但又對它別走蹊徑,能迅速提升修為的好處難以割舍。


岳鵬舉雖然沒有明言,但從冊中的字句判斷,他似乎考慮過把自己身邊的侍姬組建成一支衛隊,為此不惜大費周章,對功法進行刪改。修煉的真實結果不得而知,但岳鵬舉足以組建成衛隊的侍姬突然間煙銷雲散,似乎能揣摩出一二。


蛇夫人道:“光奴?還是蘭奴?”


成光是俘虜,尹馥蘭屢次棄主逃生,拿她們兩個試練功法,就算死了,也沒什麼好心痛的。


小紫輕巧地轉了個身,碧玉般的魚尾在水下驚鴻一現,“把義姁叫來吧。”



南宮,蘭台。


“干活!干活!就知道讓我干活!”中行說一邊亂罵,一邊扔著玉牒。


曹季興一邊捧著手爐取暖,一邊拉長了聲音,陰惻惻道:“怎麼著?老祖宗讓你干點活,還這麼啰嗦?”


“這麼多活,憑什麼讓我一個人干?”


“帝王宗譜豈是讓人隨便看的?叫你來,是看得起你。”


“這話你哄別人去吧!你不就是看著劉驁倒了,騎我頭上拉屎拉尿?告訴你姓曹的!逼急了,我投胡人去!”


“說啥呢這是?”朱老頭背著手,施施然進來。


中行說跪下,梗著脖子道:“姓曹的不干活,還光欺負我!”


“嘿!你個小閹狗!”曹季興急赤白眼地翻著玉牒,“我這不也干著呢!主子爺,你剛才也聽到了,這小兔崽子要投胡人,當漢奸!”


中行說毫不示弱,“都是你逼的!你個老閹狗!”


“甭廢話!”朱老頭黑著臉道:“找到了嗎?”


“快了快了,”曹季興道:“這冊上說不准就有。”


“有個屁。”中行說道:“女子不入牒譜。他盡說瞎話。”


“你不早說!”曹季興扔下玉牒,指著他的鼻子道:“你個小閹狗,故意坑我呢?”


“呸!”中行說絲毫不給他面子,當面啐了他一口,“讓你不干活!”


曹季興撲上去,兩人扭打成一團,把玉牒踢得滿室都是。


朱老頭捂住胸口順了順氣,然後咣咣兩腳,把兩人踢開,大吼一聲,“要死啊!”


“不干了!”中行說爬起來,淌著鼻血道:“我伺候期夫人去!”


曹季興道:“你小子賊心不死,咋滴?還想復辟啊?”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瞧你這破嘴,你咋活這麼大的?”曹季興扭頭告狀,“主子爺,你可都聽見了。”


對上這倆活寶,朱老頭也是沒轍。要不是那個會遁術的小丫頭來歷成謎,宗譜玉牒又不好讓外人過目,他也不會趕鴨子上架,讓這兩個不著調的家伙來找線索。


“今兒就歇吧。明兒個接著找——”朱老頭虎著臉道:“要是找不出來,我就把你們拎到武皇帝陵裡頭,一手一個掐巴死倆!刨坑埋嘍!”



長秋宮內,燈火闌珊。低垂的簾幕下,還未登基的小天子正在熟睡,趙飛燕與趙合德並頭躺在一處,絮絮說著姊妹倆之間的私密話。


幾位中常侍隱瞞了消息,姊妹倆還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已經失去音訊,還在商量把阿爹接來,住在何處合適。如今京中諸逆已平,霍子孟與金蜜鏑聯手迅速穩住局勢,趙飛燕總算能在危急之間喘口氣。不過姊妹倆說來說去,提及的話頭總是繞不開那位舞陽侯。


“他說,會帶我去宋國的臨安和晉國的建康。還有江州、晴州……”


說起未來的生活,少女目光中露出一絲憧憬,趙飛燕卻目帶憐憫。她無聲地嘆了口氣,然後摟住妹妹,把下巴放在她頭頂。


如果有選擇,她寧願讓妹妹嫁一位才學平平的文士,過著平平常常,而又平平安安的日子。


程侯不是壞人,可他的內寵未免太多了些。內宅那些事情,她最清楚不過,以自家妹妹柔順的性子,只怕受了委屈也不肯說。比如,妹妹一整晚都在說他的事,卻對他今日的大婚只字不提。


“他說……”合德終於鼓足勇氣,“那位夫人溫柔嫻淑,不會苛待人的。”


“早知如此,或者立你為正室更好。”趙飛燕道:“雲家想必不會爭的。”


“不好。”趙合德小聲道:“他與那位雲小姐已經有婚約的。若是毀約,會讓他為難。”


傻妹妹啊……趙飛燕心酸之余,又有一絲淡淡的慶幸。妹妹雖然沒有名份,但總算有了歸宿。以程侯的為人,想來不會苛待於她。若是能離開漢國,遠走他鄉,也好早早擺脫這個是非之地。


“臨安……是什麼樣子的?”


“他說,那裡有一個大湖,風物絕佳……”


聽著妹妹的訴說,趙飛燕閉上眼睛,眼前仿佛浮現出江南水鄉麗日晴川,煙柳畫橋的旖旎風光。



相比於千裡之外的江南秀色,舞陽侯府的洞房之內,風光更顯旖旎。帳外紅燭高燒,帳內暖香四溢,春意融融。程宗揚上身斜靠在榻上,雙手摟著雲丹琉的腰身。


一向精力充沛的雲丹琉此時體軟如綿,嬌軀無力地伏在夫君身上。她那雙白美的大長腿朝兩邊分開,跨坐在程宗揚腰間,一只又圓又翹,充滿彈性的美臀被他捧在手中,上下顛弄。臀間那只嬌艷的嫩穴緊緊包裹著肉棒,隨著肉棒的進出一收一合,不住淌出淫水。


程宗揚笑道:“服不服?認輸我就放你下來。”


“我才……不……不……”雲丹琉保持著僅存的一絲清醒,勉強維持著自己最後的尊嚴。


“丹琉,你這樣撐著,好辛苦呢。”雲如瑤輕笑著從後擁住倔強的少女,赤裸的嬌軀在她肌膚上摩擦著,滑如凝脂,然後張開紅唇,含住她通紅的耳垂,用舌尖輕輕舔舐著。


雲丹琉赤條條被兩人夾在中間,從未有過的淫靡經歷,使得她意亂神迷,骨酥筋軟。


隱約間,她聽到姑姑喚了聲雁兒,聲音又軟又甜。


忽然身後一緊,臀肉被人扒開,接著一張柔軟的小嘴貼了上來,溫軟的唇瓣掠過臀溝,在雲丹琉驚恐的戰慄中,一路向下。


即使被兩人夾在中間,雲丹琉仍禁不住嬌軀劇顫,失聲道:“不要!不要碰那裡……啊天!”


說話間,那張小嘴吐出嬌膩的香舌,在她肛洞上打了個轉。


雲丹琉弓起身,發出小貓一樣的叫聲。程宗揚只覺下身一緊,肉棒被蜜穴緊緊夾住,那只柔嫩的花心像受到電擊一樣,不受抑制地痙攣著收緊。


幸好那香舌只打了個轉,便即離開。她臀肉被扒開,沾著口水的肛洞暴露在空氣中,傳來濕淋淋的涼意。


雲丹琉一口氣還未喘勻,美目便猛然睜大。一根纖柔的手指像靈巧的小蛇一樣探入肛中,往肛洞內游去。


雲丹琉的堅守終於崩潰,騎在程小人的身上一泄如注。


這一晚,雲丹琉終於體會到什麼叫荒淫,什麼叫銷魂噬骨。她的泄身非但不是結束,反而是一切的開始。


陰精淋下,那根堅挺的肉棒像吃了仙藥一樣,瞬間暴漲,棍子一樣直挺挺頂住花心。與此同時,肛洞內的手指也變成兩根,它們忽而分開,將屁眼兒撐得張開;忽而並在一處,捅入肛洞深處;忽而伸直,在腸道內來回抽送;忽而彎曲,勾住嫩肛旋磨打轉。


雲丹琉趴在程宗揚身上,柔軟的屁眼兒被姑姑攪弄著,蜜穴不停抽動,一波一波地泄著身子。


雲丹琉不記得自己的高潮持續了多久,似乎只是一瞬,又似乎持續了漫長的數個晝夜。即使等陽具從陰穴抽離,她仍然沒有停止戰慄。肉洞仿佛還被陽具塞滿,肛中似乎還有手指伸在裡面……


等雲丹琉醒覺過來,赫然發現自己伏在榻上,那根火熱的陽具撐開自己的臀肉,硬梆梆頂在肛洞上。


雲丹琉心頭狂跳,顫聲道:“你……你要做什麼……”


程宗揚理直氣壯地說道:“討債!”


“什麼討債?”


“賭債!當初我用五虎斷門刀破了大小姐的刀法,你可是答應過我,讓我用你後面爽一把——這回你可逃不了了!”


“不要……”


“這可由不得你了。”


“不*啊!”


雲丹琉一聲嬌呼,卻是兩雙手同事伸來,扒開她的臀肉,將她的嫩肛暴露出來。


“願賭服輸,”雲如瑤笑道:“賴賬怎麼行呢?”


“大小姐,忍一忍就好了。”雁兒安慰道。


“這裡不行的!”


“新婚之夜,總該讓咱們夫君大人嘗些新鮮。”雲如瑤道:”我和雁兒都是被夫君用過的。我們三人六個肉穴。唯獨你的後庭還是原封的。今晚洞房,正好讓夫君大人給你的後庭花開苞。“程宗揚挺起腰身,龜頭緩慢而又毫不停頓地擠入肛洞,即使雲丹琉的後庭經過充分的濕潤和摩弄,仍然傳來撕裂般的痛意。


雲丹琉瞪大眼睛,感受著肛洞被粗大的肉棒一點一點撐開,擴約肌一直拉伸到極限。正當她支持不住的時候,屁眼兒忽然一收,又圓又大的龜頭擠過肛蕾,滑入腸道。


雲丹琉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俏臉就又充滿痛意。粗硬的肉棒卡在屁眼兒裡,不停往內擠入。帶著強烈刺激的異物感,使她覺得自己幾乎要失禁一樣。


當肉棒全數插入肛洞,雲丹琉所感受到的屈辱和羞恥也達到頂峰。她見過那些侍姬用後庭承歡的羞態,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露出屁眼兒,被人用陽具破肛姦弄。


陽具侵入後庭,與插入蜜穴的感受完全不同。起初她感受到的只有強烈的脹痛和難以忍受的異物感。雲丹琉以為這已經足夠恥辱,但當陽具抽出時,她才感受到什麼叫後庭花開。


隨著陽具拔出,屁眼兒被帶得翻開,連腸道都仿佛暴露出來。一股強烈的便意席卷而至,雲丹琉本能地收緊肛肉,卻無法阻止陽具分毫動作。陽具一點一點拔出,只剩下堅硬的龜頭緊緊卡在肛洞內,雲丹琉絲毫不懷疑,龜頭一旦拔出,足以摧毀自己最後的矜持,自己絕對會當著眾人的面失禁。


雲丹琉從來沒有像此時一樣,期待著他的肉棒插入。就在自己即將崩潰的一剎那,陽具重新捅入,將自己強烈的便意送回到體內深處。


雲丹琉低低喘了口氣,然後聽到旁邊兩人的笑聲。她捂住面孔,心裡暗暗發誓,等夫君與她們交歡時,自己也要戲弄她們。


肉棒有節奏地抽送著,出入之際越來越順暢,肛洞的脹痛感漸漸被一種異樣的親密感所代替。那是一種破除所有禁忌,裸裎相對的親密,彼此再沒有任何隱私和秘密的交融與歡好。


雲如瑤和雁兒一人一邊,將雲丹琉臀肉扒得敞開,露出那只柔嫩的肉孔。雲丹琉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新婚之夜,居然會被自己的丈夫破肛,還是在姑姑的協助下,讓夫君采擷了自己的後庭花。


程宗揚也大感不虛此行,雲大小姐的後庭又緊又暖,抽送時快感十足。尤其是她吃痛時,屁眼兒收縮得分外有力,就像一只小手緊緊握住陽具,傳來陣陣緊致而又綿密的銷魂快感。


雲丹琉伏在榻上,感受著自己最後的處女地被夫君囂張的陽具大力侵入,任由他在自己最羞恥的部位打下烙印,留下他的氣味、溫度、體液……


是的,那個壞蛋竟然在自己屁眼兒裡射精了。感受著臀後火辣辣的痛意和屁眼兒裡流淌出的黏稠與濕滑,雲丹琉把臉埋在枕頭中,羞得抬不起頭來。


淫靡的嬌呼聲在耳邊響起,雲丹琉勉強轉過頭,只見姑姑被剝得像只白羊一樣,趴在榻上,翹著雪嫩的美臀,敞露著蜜穴,被程小人干得淫液橫流。


“不……不行了……”雲如瑤顫聲喚道:“雁兒,快來……”


雁兒乖乖爬過去,按照男主人的吩咐,伸手剝開夫人的臀肉,露出裡面小巧的肛洞。緊接著,那根沾滿淫水的大肉棒從蜜穴脫出,如同巨蟒一樣猛然貫入屁眼兒。


雲丹琉感同身受地渾身一顫,姑姑卻發出一聲媚叫,那條巨蟒只微微一頓,便擠入嫩肛。


“夫君大人,饒了我吧,”雲如瑤顰著眉頭哀求道:“賤妾……賤妾……要泄身了……喔……”


紅燭搖曳,光影變幻。榻上已經換了雁兒,這名用一斛珍珠從石超手中換來的俏婢將一只枕頭墊在臀下,乖乖敞露出嬌嫩光潔的美穴,被主人插弄。兩位夫人與她並肩躺在一處,同樣把枕頭墊在臀下,露出蜜穴,被主人把玩。


片刻後,雲丹琉被換到中間,可惜她已經連番泄身,沒幾下就承受不住。再換上雲如瑤梅開二度,這位姑姑倒是比侄女支撐得更久一些。


三女輪流服侍,直到長夜過半,才盡歡而止。無論雲如瑤、雲丹琉,還是雁兒,此時都已經精疲力竭,倒是程宗揚數度噴射之後,仍然意猶未盡,陽具輕輕一碰,便又堅挺如故。眼看三女疲不能支,他克制住提槍再戰的衝動,將姑侄二人一左一右摟在臂間,幾人肢體交疊,彼此摟抱著沉沉睡去。



“恭喜老爺,恭喜夫人。”


隨著一聲嬌喚,帷帳拉開,陽光透過綠色的玻璃,落在榻上。


程宗揚睜開眼睛,只見雲如瑤已經起身,這會兒正坐在梳妝台前,由雁兒服侍著梳理長髮,雲丹琉卻還在身旁熟睡。


何漪蓮笑道:“小夫人昨晚太累了,這會兒還沒醒呢。”


雲如瑤笑道:“她是不好意思,這會兒在裝睡呢。”


雲丹琉玉頰立刻紅了,她帶著一絲羞惱坐起身,隨即發出一聲痛呼。


雲如瑤關切地說道:“丹琉,你剛開過的苞,可要小心身子。”


“姑姑!”


程宗揚大笑著把雲丹琉摟在懷裡,“好了瑤兒,丹琉臉皮薄,你就別再逗她了。”


紅玉端起銀盆,舉過頭頂。何漪蓮擰了條帕子,一邊幫主人抹洗,一邊道:“這丫頭倒是乖巧,主子看留她在哪裡使喚?”


程宗揚道:“這你該問夫人。”


“起來吧。”雲如瑤把紅玉喚過去,問了她的出身來歷,得知她已經被夫君收用過,白了自家夫君一眼,“就留在屋內使喚好了,也好給雁兒分勞。”


紅玉叩首謝過女主人,只是心下仍難免忐忑。


雲丹琉還有些害羞,雲如瑤已經開始適應主婦的身份,等妝扮停當,與夫君一同攜手下樓。


樓下早已擺好早點。一頓早餐,並沒有鐘鳴鼎食的豪奢,但頗為精致,不過席側只有小紫一人,倒是蔡敬仲垂手立在後面。


“瑤姊姊。”


“紫妹妹。”


雲如瑤與小紫手拉著手,說起了悄悄話。


程宗揚有些納悶,“其他人呢?”


“忙著呢。”蔡敬仲冷著臉,一副懶得跟他廢話的模樣。不過等小紫和雲如瑤說完話,他立刻上前一步,滿臉笑容地伸出手,虛扶住紫媽媽的手臂。那副殷勤的勁頭讓程宗揚看得腦門直冒火——這孫子也太看人下菜碟了!


不知為何,雲如瑤眉眼間似乎多了一絲淡淡的憂色,她問道:“侯爺今日的日程是如何安排的?”


這話要是程宗揚問的,蔡爺多半只當沒聽見,但女主人發話,他立刻說道:“原本該是入宮謝恩的,不過宮裡昨日過來傳話,皇後鳳體不豫,已經免了。”


“不豫?”程宗揚想起徐璜帶來的消息,到底有些放心不下,“我還是去一趟吧。”


小紫翹起唇角,“我也要去。”


蔡敬仲躬身道:“奴才給主子帶路。”


程宗揚強忍著,沒把那個“滾”字吐出來。他把銀匙往碟裡一丟,“我決定已經了,不回江州了!”


蔡敬仲對江州執念深重,當初為了能早些去江州,甚至不惜矯詔給自家主公定上死罪。可這會兒他對程宗揚的威脅無動於衷,只持箸殷勤給雲如瑤布菜,好像一個字都沒聽見。


程宗揚道:“蔡爺,你沒聽到?我說——不去江州了。”


“聽見了,聽見了。不去就不去。夫人,這是宮裡御廚精制的麋子肉,滋味非比尋常,您嘗一口。”


程宗揚奇道:“實驗室你不要了?”


“實驗室?”雲如瑤道:“蔡公子,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嗎?”


“可不是嘛。”蔡敬仲臉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奴才照夫人的吩咐,已經派人去圈好了地,就等著大興土木了。”


雲如瑤笑著對程宗揚說道:“夫君大人興許還不知道,蔡公子自己解囊,在舞都城北選了一處荒地,要建一處實驗室。為此還專門知會了妾身。”


程宗揚明白過來,怪不得蔡爺突然變臉呢,原來是走通了女主人的門路,毫不猶豫就把自己棄若敝屣。拿江州威脅他根本沒用,人家早就改主意了,用不著再千裡迢迢前往江州,把實驗室放在舞都,又方便又省事。


雲如瑤眨了下眼睛,“妾身的處置是否不妥當?”


新婚燕爾,這點面子總是要給的,程宗揚擠出一絲笑容,“妥當!就這麼決定了!”


好不容易吃完飯,程宗揚與小紫一同出門,蔡敬仲像沒事人一樣跟了上來。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行啊,蔡爺,夠會鑽營的。瑤兒剛來你可就巴結上了。不過你再巴結她,也不能不把我放在眼裡吧?別忘了,你的實驗室可是在我的地頭上,我一個不高興……”


蔡敬仲打斷他,“今兒幾月了?”


“嗯?”


蔡敬仲屈起手指,“八月間你說要給我建一所實驗室,我信了;九月你說辦完事就走,行啊,你的事要緊嘛;十月間你說下個月就走,趕在年前把實驗室建起來,我信了你的邪;結果到了十一月,你說走不了——我是看出來了,你壓根兒就沒打算給我建實驗室對吧?”


被蔡敬仲一連串的質問下來,程宗揚臉上居然有一絲火辣辣的感覺,他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臉紅了?


“蔡爺,那個……”


蔡敬仲沒有答理他,轉身面對著小紫,帶著一絲哽咽道:“奴才……心裡委屈啊……”

9609895 發表於 2018-12-31 12:00

第五集 群芳盡染 第四章 權柄安在


第四章


權柄安在


程宗揚坐在車上,像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自己在那個死太監手裡從來就沒討過好,這回也是一樣。本來向他興師問罪,結果反過來賠禮認錯不說,還被迫答應把撥付的實驗經費大幅增加,又附加了一大串的優先權,來保證實驗室的運行。這要是簽的條約,自己妥妥就是喪權辱國的敗類。


“有兩個好消息和兩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程宗揚打起精神,“什麼好消息?”


“第一個好消息呢,那本秘籍裡面的功法很厲害。一來進境極速,修行一年可抵尋常功法三五年,二來可以改善體質,美容養顏,青春永駐不是夢哦。”


“這麼厲害?我聽著怎麼有點不信呢?”程宗揚摸著下巴琢磨了一下,“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這門功法只能由女子修習,而且需得是處子。如果在練成之前破體,則會遭受功法反噬,必死無疑。”


“干!那還練個屁啊!”程宗揚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會想練吧?我可警告你,絕對不許練這種鬼東西!大爺正打算弄點藥,把你麻翻了,好給你開苞呢。”


“人家才不怕呢。”小紫抱著他的手臂,笑吟吟道:“還有一個好消息,那本秘籍被武穆王修改過,改過的功法不怕破體,據說效果很顯著呢。”


這就有點意思了。自己身邊這些侍奴,除了一個卓美人兒算得上出類拔萃,其余只能說過得去。如果能讓她們大幅提升修為,不說全部都達到卓美人兒的水准,就算只有三五個,自己的實力也會有一個爆炸式的提升。


“你准備讓誰練這本秘籍?”


“義姁啊。”


這個答案出乎程宗揚的意料,“我還以為你會讓太後娘娘去練呢。”


小紫笑道:“大笨瓜,你舍得嗎?”


“這有什麼不舍得的?”程宗揚道:“不是說不會死嗎?”


“可是還有一個壞消息呢,”小紫道:“秘籍最要緊的部分下過禁制,暫時還打不開。”


“所以你就讓義姁練著試試?”程宗揚道:“她要練不過去呢?”


“那就死唄。”


程宗揚無話可說。這壓根就是草菅人命,不過這個義姁確實不好處理,自己沒打算把她收房,可她涉及的機密太多,又不好放走。


“萬一她真練成了呢?”


“那就扒了武穆王的墳好了,讓他騙人。”


程宗揚放聲大笑,伸手揉了揉小紫的腦袋,“死丫頭,你是故意逗我開心的吧?放心吧,我沒那麼生氣。蔡爺那臉是臭了點兒,不過真說起來,我確實有些對不住他。光給他畫了個大餅,就拖了他好幾個月,也難怪他著急。不過蔡爺這夫人路線玩得真精啊,瑤兒剛嫁過來,他就打通關節,圈了一片地下來,動作夠快的。”


小紫笑吟吟道:“我要是告訴你,你封侯的詔書還沒下來,他就讓人去圈地了呢?前幾天他還專門找我說,實驗室已經開始建了。”


程宗揚怔了半晌,“這家伙連瑤兒也騙?”


“算不得是騙,只是做的早了些,說的晚了些。”


“這死太監,虧我剛才還內疚呢!”


程宗揚回過神來,不禁扼腕嘆息,自己還是對蔡爺卑劣的人性認識不足,太大意了,這孫子竟然還會賣慘……


呂巨君、劉建、董卓等叛逆的首級尚懸掛在宮闕之下,任由風吹雪打。入宮之後,小紫與蔡敬仲先行一步,前往昭陽宮。


程宗揚知道她在找那枚龍槎星辰,也問過她干嘛找那東西,但死丫頭只說拿來好玩。


漢宮那枚龍槎星辰據信是被天子賞賜給了友通期,但友通期無法開口,身上找過也沒有。作為眼下唯一的線索,很可能遺落在昭陽宮內。不過昭陽宮屢經兵戈,連宮殿都差點被燒了,如今能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馬車在長秋宮外停下,徐璜與唐衡都在宮中,聞訊出來迎接。


程宗揚笑道:“看兩位印堂發亮,鴻運當頭——怕是宮裡的賞賜已經發下來了吧?”


徐璜眉開眼笑,“托侯爺的福,已經發了,如今宮裡上上下下,都在感念娘娘的恩德呢。”


叛亂平定之後,各方論功行賞。有人提議給單超、徐璜、唐衡等人封侯,被霍子孟給壓下來了。三人官職未變,仍是中常侍,賞賜卻極為豐厚,每人拿到的金銖都以萬計——長秋宮發下的賞賜都是從程氏商會走的賬,程宗揚對此一清二楚。


程宗揚笑道:“恭喜兩位。恭喜,恭喜!”


“我們拿的都是賣命錢。哪兒比得了那一位——”徐璜兩手食指一橫一豎,比了個“十”字,“單是宮裡,他撈走的起碼就是這個數。”


“有這麼多?”


“何止啊!我這還是往小裡說的。”徐璜壓低聲音,“宮裡死了那麼多人,好家伙,入殮時候一翻,身上差不多都有他打的欠條。這下好了,一多半債主都沒了,白拿啊!”


看著徐璜的一臉羨慕嫉妒恨,程宗揚也無語了。蔡敬仲詐死的手段騙騙別人還行,哪裡能瞞得過借給他錢的債主?何況蔡爺自己也不低調,已經死了的人,整天穿著奇裝異服招搖過市,生怕別人認不出來他——那兩撇小鬍子一點掩飾效果都沒有!


徐璜道:“平平都是中常侍,他憑啥呢?”


唐衡截住他的話頭,“人死如燈滅。不說了。”


“咋不說了?他還欠我錢呢。”


“那人已經死過了。沒這人了——對吧,程侯?”


程宗揚打了個哈哈,果斷不接這茬。


劉驁喪期尚未逾月,宮中依然帶孝,連小天子也穿著孝服,此時正背對著宮門,俯身寫著什麼。


程宗揚走過去笑道:“這麼早就做功課?”


小天子轉過頭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布滿皺紋的馬臉。他眉毛畫成兩個墨團,門牙外露,五官扭曲,鼻頭又紅又大。程宗揚嚇了一跳,才認出他是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孟舍人,宮中用來取樂的弄臣侏儒。


“你居然沒死?”


孟舍人又紅又圓的鼻子抽了一下,突然間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在地上打滾,“我不要死!不要死……”


“去去去!”內侍連忙把孟舍人拉開。


徐璜無奈地說道:“天子年幼,在宮裡也沒個玩伴,倒是見著孟舍人,喜歡得緊。”


宮裡來來往往都是大人,唯獨孟舍人這個侏儒與天子身高相仿,也難怪天子與他親近。


“總跟弄臣廝混,不是什麼好事。不如招些功臣勛貴家的同齡子弟,入宮陪讀好了。”


唐衡猶豫道:“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程宗揚低聲道:“這可是拉攏勛貴的好機會。”


唐衡心下會意,“小的明白。”


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感嘆道:“程侯高義。”


程宗揚微笑道:“過獎了。”


換作別的權臣,巴不得隔絕中外,將天子握在掌心中,想方設法獨攬大權。程宗揚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先是搞出教育委員會,大量選拔各方人才,提供渠道接觸天子,此時又提出讓勛貴子弟入宮陪讀,各方利益均沾之余,又何嘗不是在消弱自己對天子的影響力?


洛都之亂,程宗揚與長秋宮一方毫無疑問是最後的贏家,他肯主動拿出利益與各方分享,難怪唐衡會贊一句高義。


但站在程宗揚的角度,他並沒有想這麼多,只是本能地認為盟友越多越好,畢竟自己只是個商人,並沒有稱尚父,加九錫的心思。


內殿靜悄悄的,除了驚理和江映秋,連個侍女都見不到,顯得頗為冷清。


隔著珠簾,能看到趙飛燕正拿著羹匙,親手喂小天子喝粥。見程宗揚進來,她放下羹匙,“恭喜程侯。”


程宗揚行禮如儀,然後起身道:“臣子本該與拙荊一同入宮謝恩,但拙荊偶感風寒,無法親來拜謁,還請殿下恕罪。”


皇後說的鳳體不豫,程宗揚說的偶感風寒,都是托辭。真實原因無非是趙合德尚在宮中,找個借口避免會面,以免尷尬。


程宗揚並沒有多作打擾,寒暄幾句,確定皇後和天子無恙,便即告辭。


驚理領著他來到側殿,接著簾幕掀開,趙合德乳燕般投入程宗揚懷中,“郎君……”


溫香軟玉在懷,程宗揚總算能放下心事,“在宮裡還好嗎?”


“還好。”趙合德道:“我已經告訴了姊姊。她也答應了。”


“只要你不覺得委屈就好。”姊姊身為皇後,妹妹卻只能做妾室。這事千萬不能張揚。不然趙飛燕本來就不怎麼好的名聲又要雪上加霜了。


趙合德揚起臉,“我要跟你回去嗎?”


“不想回去?”


“姊姊一個人好孤單。我,”趙合德小聲道:“我想陪陪她。”


“這是應該的,”程宗揚道:“你盡管陪她好了。”


趙合德歉然道:“對不起啊。”


程宗揚露出大灰狼般的壞笑,“馬上就對得起了……”


趙合德玉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她剛退開一步,就被程宗揚攔腰抱起。


程宗揚像強盜一樣把趙合德扛在肩上,一邊叫來驚理,“給我找個沒人的地方。”


驚理眼珠一轉,“那就去娘娘沐浴的蘭湯殿好了。這會兒裡面正好空著,一個人都沒有。”


蘭湯殿位於寢宮之後,由五座大小不一的湯池組成,形如梅花。池體全部用漢白玉砌成,潔白無瑕。此時池水已經排空,池底擦洗得閃閃發亮,卻依然香氣撲鼻。每座湯池之間都用帷帳和屏風隔開,形成五個相連而又獨立的空間。裡面除了沐浴用的物品,各種休息用的床榻、錦席、絲被,一應俱全。


程宗揚扛著滿面含羞的小美人兒鑽到屏風後面,接著便看到衣裳亂飛,有些掛在屏風上面,有些掉落在地。不多時,屏風後面傳來陣陣響動,還夾雜著少女細細的嬌呼。


驚理與江映秋立在外面,聽著裡面的動靜,都不由臉色泛紅。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裡面的動靜小了一些,接著傳來主人的召喚。驚理應了一聲,一邊走一邊解開衣鈕。


屏風後歡聲再起,不多時,江映秋也被喚了進去。淫靡的浪叫聲從屏風後響起,透過帷帳,在空曠的宮室內回蕩著,久久不歇。


良久,程宗揚一身輕松地從屏風後出來,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對著池旁的銅鏡整理衣冠。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細微響動,趙合德被驚理和江映秋扶攜著,出了屏風。她玉頰紅暈未褪,雙腿軟綿綿的,嬌弱無力。


旁邊的江映秋雙手扶著趙合德的手臂,顰著蛾眉,面帶羞痛。驚理倒是行止自若,只是美目濕淋淋的,滿是媚意。


驚理一邊過來幫主子整理衣物,一邊小聲笑道:“沒想到合德妹妹是極品的玉渦呢,那麼嬌嫩嫩一只小穴,抵得上我們兩個。”


趙合德玉頰愈發羞紅。


程宗揚笑道:“要不是怕她傷了身子,就該梅開三度了。”


驚理笑著朝江映秋啐了一口,“就你最不中用,連屁眼兒都用上了,也沒能讓主子盡興。”


江映秋滿面通紅,低頭道:“姊姊教訓得是。”


“不怪江女傅,”趙合德羞怯地說道:“是我不好……”


程宗揚笑道:“你那麼乖,有什麼不好的?”


“她們都用了後面,只有我沒有。”趙合德含羞低下頭,聲如蚊蚋地說道:“下一次,我後面給你用……”


程宗揚笑著在她唇上親了一記,“合德前面干起來已經很爽了。”


驚理道:“只怕主子還未曾盡興,要不要再叫人過來服侍?”


“這邊不就你們幾個嗎?還叫誰?”


驚理低笑道:“這可是皇後娘娘的寢宮……”


程宗揚趕緊看了趙合德一眼,“別胡說!”


驚理掩口笑道:“主子想到哪裡去了?奴婢是說,這裡離西宮不遠,先帝留了那麼多嬪妃,不如叫幾個過來服侍。再不濟,把北宮那些個妃嬪叫來。她們受了主子救命之恩,想報答都來不及呢。只要主子發話,她們自然千肯萬肯。”


程宗揚心裡狠狠動了一下,又連忙打消了念頭,“你們消停些吧。這周圍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著呢,也就這裡好點。”


整個長秋宮此時都冷冷清清,劉呂叛亂,兩宮淪為戰場,宮人死傷慘重。然後清理叛逆,又下獄了一批,再加上派去給劉驁守靈的,又打發走了一批。剩下所余無幾的宮人被單超、徐璜、唐衡等人細細過了幾遍篩子,到底放心不下,最後索性遣往他處。因此長秋宮最核心的披香殿,反而成了宮人最稀少的所在。別說躲在湯池偷歡,就算在裡面裸奔,也未必能撞見外人。


但披香殿外就難說了,真要把西宮、北宮的妃嬪召來,只怕自己還沒爽到,穢亂宮廷的罪名就傳得滿城都是。


“可是,”趙合德小聲道:“你下面還是好硬。我聽她們說……”


“用不著擔心,不過一點雜氣,算個毛。”程宗揚笑道:“以我的本事,用不了幾日就能煉化干淨。倒是你,能受得住嗎?有沒有覺得發冷?”


“沒有。”趙合德搖了搖頭,紅著臉道:“你方才射了好多,我肚子裡面暖暖的,好舒服。”


“聽到了吧,”驚理對江映秋道:“主子賞賜的可是大補之物,最能滋陰潤體,你方才承了主子的恩澤,可是天大的福氣,好生受用著。”


“行了,你就別逗她了。”程宗揚道:“昨天你當值,沒趕上婚慶。等回去拍拍夫人的馬屁,好多給你一份賞賜。”


說著,程宗揚摟住趙合德,吻了一口,“再住些日子,就接你回去。”


從長秋宮出來,程宗揚沒有去拜訪別家,便直接返回舞陽侯府。到了府前,他被門外的陣仗嚇了一跳,只見冠蓋滿路,賓客如雲,場面比昨日的婚禮還要熱鬧幾分。


程鄭、秦檜、班超周圍分別聚了一堆賓客,三人揖來送往,談笑寒暄,忙得不可開交。


敖潤遠遠看到馬車,從人群間擠出來,抹著汗道:“程頭兒,正門堵住了,走角門吧。”


“怎麼這麼多人?”


“這些是沒拿到請柬的,今天趕來道賀。”敖潤道:“有晉宋等國的使者,各家書院的士人,各方商賈,連臨安商會也來了人,打聽免稅的事……”


略一留意,便能發現各方賓客涇渭分明。圍在程鄭身邊的大都是商賈,他們關心的是舞陽侯宣稱在境內免除商稅,扶植商業的種種舉措;與秦檜打交道的多是官吏,其中最顯眼的是晉、宋諸國的使節。各方在洛都都有常駐的使臣,程宗揚為了避嫌,沒有邀請各國使節,他們卻不肯放過結交新貴的機會,趕在次日前來道賀;與班超周旋的是一幫書院名士,他們目的最明確:憑借己身所學躋身專為天子所設的教育委員會,成為無數士人夢寐以求的帝師。


程宗揚一看這陣仗,就知道正門是走不得了。自己一露面,立刻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一人聊上一句,這一整天都不用干別的了。


好不容易避開賓客,從角門回到府內,程宗揚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看到一大群婦人正由嫂夫人王蕙陪著,浩浩蕩蕩的前往花廳。這些是各家的內眷,前來拜會新人。她們都是豪門貴婦,一舉一動都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只是不免有些好奇,一介商人之女,為何會受到長秋宮的青睞,成為舞陽侯這位新貴的正妃。


有內眷在,不好過去打擾,程宗揚索性去了內院,准備找盧景與斯明信兩人聊聊。路過一處廂房時,他停下腳步,在門扉上叩了幾下,然後排闥而入,朗聲笑道:“賈先生身體可好了些?”


賈文和額上纏著白布,臉色青中透白,顯得氣血不足,他面前的書案上整整齊齊擺放著成堆的簡牘。主公進來,他只略微舉首示意,然後又繼續審閱簡牘。


“昨天怎麼沒見到賈兄?”


賈文和淡淡道:“舊主薨逝,賈某有孝在身,還請見諒。”


天子的喪禮都被人拋到腦後,偏偏還有人給被定為逆賊的舊日主公守孝,聽起來都矯情。不過除了賈文和,給郭解服喪的王孟也沒有露面,程宗揚也不好指摘什麼。


他在書案對面坐下,伸頭看了一眼,只見簡牘上全是數字,“這是什麼?”


“官府歷年來的田地、人口、稅賦。”


統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不過單純的數字太過枯燥,自己實在沒有心思,也沒有精力去梳理這些基礎數據。程宗揚倒有些好奇一位漢國的謀士,能從這些數字中看出些什麼門道來。


“可有什麼發現?”


賈文和終於抬起眼,“劉驁前車之鑒,程侯且當謹慎。”


程宗揚笑道:“那可是天子,跟程某有什麼可比的?”


“敢問程侯,天子權秉何在?”


“你是說權力的基礎?”程宗揚想了想,然後坐直身體,認真說道:“依我看,天子能夠掌握權力,根基一方面來自於貴族,包括宗室、外戚、世家,這些世家位於漢國的最頂層,獲得他們的支持,就能保證權力的穩定;其次來自於政治架構,包括朝廷的職官、吏員、武將,掌握了朝政,就能保證權力的運行。當然,只有這兩者還不夠,另一方面在於士人。士人壟斷了文化權力,為天子行使權力提供了至關重要的理論基礎。三者缺一不可。”


賈文和放下簡牘,雙手抱膝,仔細看著程宗揚。


“怎麼?”程宗揚挑了挑眉毛,“以為我只是個既貪財又好色,無非有點狗屎運的昏庸之輩?”


“程侯過謙了。”


“行了。老賈,你看我說的對嗎?”


“程侯此言,對,也不對。時移境遷,如今的漢國已然今非昔比。”賈文和推開簡牘,“如今漢國的世家不僅占據大量田地,同時又能入朝為官,並且還不忘治經問學。此事自太後垂簾之初發韌,二十年來,愈演愈烈。如今的世家,已經不僅僅是連阡累陌的地主,而是內治經學,外接諸侯,上至朝堂,下至商行,累世高官,聲名遠揚,坐郡而守的門閥。”


程宗揚知道,歷史上漢國世家作為新興勢力,崛起的勢頭無可阻擋,由單純的地方豪族,演變為集地主、官僚、士人,乃至商賈、軍閥於一身的門閥,但沒想到賈文和能從一堆數字中看出苗頭。


“這和劉驁的死有什麼關系?”


“程侯不覺得世家所染指的少了一樣嗎?”


程宗揚琢磨了一下,“外戚?”


“呂氏世稱後族,獨掌後宮。呂冀何以能在宮中橫行無忌?正因後宮妃嬪除呂氏一族以外,皆為寒素。而劉驁偏偏扶立了一名歌姬為皇後。這皇後之位一眾勛貴、世家都無從染指,劉驁卻要打破常規,帝位安能持久?”


程宗揚皺起眉頭,自己原以為將趙飛燕扶上太後之位,便能天下太平,聽老賈的意思,好像自己想得簡單了。


“程侯今日入宮,敢問觀感如何?”


程宗揚脫口道:“冷清!”


“府上呢?”


“車水馬龍,賓客盈門。”


“何也?”


程宗揚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踱著步子。對比長秋宮的冷清,舞陽侯府簡直熱鬧得像是拍賣場。要知道自己來到漢國僅僅不過數月,飛身一躍就站上了權力的巔峰。賈文和方才追問天子的權力基礎,自己的根基在哪裡?


在於朱老頭。


自己是站在朱老頭的腦門上,才得到漢國上層的普遍默認。但這樣的根基並不牢固。劉驁扶立趙飛燕為後,以至身殞。自己扶立趙飛燕成為太後,又會召來多少忌憚和惡意?何況劉驁還是名正言順的天子,自己只有一個遮遮掩掩的私生子名頭——想起這事程宗揚就覺得鬧心,天知道外面的謠言傳成什麼樣子了,可自己偏偏還沒辦法撇清。


程宗揚停下腳步,“先生有以教我?”


賈文和細長的眼睛光澤微閃,“敢問程侯志在何處?”


“我說了你別笑我——我就想當個富家翁,平平安安的做些生意,賺點錢,好好享受生活,不用擔什麼風險,費什麼心思。”


“富貴閑人豈是易得?”賈文和淡淡道:“程侯此志,比起並吞八荒,逐鹿天下也不遑多讓。”


程宗揚苦笑道:“還是你理解我。”


“程侯既有此心,唯有以退為進。只是,”賈文和頓了一下,緩緩道:“進難,退亦不易。”


“可不是嘛!”程宗揚幾乎要拍大腿了。


直到坐到眼下的位置上,他才知道退一步有多難。這麼多賓客紛至沓來,無非因為是自己手中的權力能夠給他們提供足夠的利益。一旦自己放棄權力,主動退讓,趨之若鶩的賓客們只會認為自己在權力鬥爭中落敗失勢,眼看著自己這個炙手可熱的新貴變成炙熟的肥肉,天知道有多少垂涎三尺之輩趕來要分一杯羹。到時候別說平平安安做生意,死無葬身之地都有可能。這就好比兩軍相逢,一路高歌猛進便也罷了,一旦出現頹勢,局面瞬間就會崩盤。


“由此觀之,主上的天子教育委員會,倒是一著好棋。”


自己拿出教育委員會均分利益,純粹是歪打正著,但也恰恰是因為自己沒有獨霸天子的野心。也正是因此,才會有這麼多人試圖與自己合作,而不是敬而遠之。


不過程宗揚在意的是賈文和的態度,他在今日的交談中,頭一次稱自己為主上。而且更讓人奇怪的是,老賈一直慫恿自己拉杆子與漢國對著干,怎麼突然之間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鼓動自己以退為進呢?


賈文和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雙手抱膝,微微仰身,“今秋大旱,霍子孟等人正為此焦頭爛額,主上與其臨危受命,不如退而守拙。”


這是讓自己避事,一旦漢國因為災情生亂,也好推卸責任——看來漢國的旱災真是不輕。


漢國家底雄厚,在六朝中首屈一指,府庫所藏錢粟堆積如山。但前面剛因為內亂燒了武庫,多年積累付之一炬,接著又出現大災,再厚的家底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賈文和話說到這個地步,程宗揚下定決心,洛都這個是非窩不能再待了,盡早前往舞都,先把自己的封地拿到手再說。


他拍板道:“把這邊的事辦完,我就動身去舞都。”


“主上若是要在境中大興商業,還請邀眾同行,好示人以誠。”


這是讓自己邀請各方勢力一同前往封地,展現出共同開發的誠意。程宗揚笑道:“好主意!多謝先生指點!”


等程宗揚興衝衝離開,中行說從屏風後面出來,他攏著手,睨視著賈文和,冷笑道:“毒計啊。你是打算拿那些人當人質?你把他給弄走了,皇後呢?讓她死在這兒?”


“未雨綢繆而已。”賈文和道:“我倒是想知道,誰會對皇後下手?”


“還能有誰?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呂家那幫雜碎少不得要折騰。”提到呂氏,中行說就沒好話。他湊到賈文和面前,仔細看著他,“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你這人心思這麼狠毒呢?以退為進啊,退到牆角可就出不來了。”


“你看錯了。我只想致太平而已。”


“攪得天下大亂,殺得人頭滾滾,然後天下太平?”中行說道:“我賭一文錢,你肯定有主意能平掉這些亂子。”


“有。但我不想說。”


“太好了!”中行說撫掌道:“跟我想的一樣。順便告訴你,老蔡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他是想趁亂把債主都弄死,再順手撈點錢。”


“蔡公子素負雅志,非是凡人。”


“提醒你一下,你那點伎倆,小心別被姓秦的看穿了。”


“賈某何嘗想瞞過秦會之?彼此意會,便已足矣。”


“好!好!好!”中行說道:“看來大家心思都一樣,就等著漢國再大亂一回,最好死個皇後、天子什麼的,然後他北上平亂,就該登基做天子了。”


“賈某倒也罷了。倒是閣下,難道也想讓程侯當天子?”


“那當然。”中行說貼到賈文和耳邊,小聲嘀咕幾句。


賈文和神情怪異地看著他,“這彎子繞得太大了吧?”


“你就說行不行吧!”


賈文和抱膝思索良久,最後道:“那便祝閣下心想事成了。”


“當然要成!”中行說道:“劉驁雖然沒有拿我當朋友,但他不仁,我不能不義。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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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群芳盡染 第五章 陟罰臧否


第五章


陟罰臧否


程宗揚渾然不知自己手下的謀士、閹奴們正在上下勾結,八方串連,為他能當上天子百般算計。他這會兒滿心都想著賈文和方才那番話,賈文所言雖然不乏危言聳聽,但一番言語鞭辟入理,令人聞之如同撥雲見日。尤其是以退為進的主張,與自己的心思不謀而合,使他大起知己之感。驟登高位那點隱隱的惶惑和憂慮揮之盡去,整個人都輕松起來。


雲如瑤在接待各府來的內眷,程宗揚去找養傷的盧五哥,卻遇見哈米蚩跟阿合馬正在給高智商拉筋。獸蠻勇士的修煉從來都是簡單粗暴,阿合馬踩住高智商的左腳,掄起木杖往他腦後一砸,高智商一頭栽倒,本能地邁出右腳支撐身體,這邊哈米蚩勾住他的腳跟一撇。


高智商一聲慘叫,大胯跟活活劈開一樣,一點過渡都沒有,直接一個劈叉一步到位,程宗揚幾乎能聽到他的睪丸砸在地上,叮當作響。


伴隨著高智商的慘嚎,阿合馬一邊拿木杖在他身上戳著,一邊大搖其頭,似乎很看不上他的材料。


高智商臉都紫了,他直著喉嚨,發出殺豬一樣的尖嚎。富安看著心痛,把茶壺遞過去,“衙內,喝口水吧。”


“干你娘哦,還喝水……爺的胯……嗷嗷嗷……”


“嗓子都喊劈了,”富安一臉不忍地說道:“衙內,你喝口水潤潤嗓子,好接著喊。”


“喝個屁哦……嗷嗷嗷……”


阿合馬搖著頭道:“筋甚硬,骨甚松,朽木哉,朽木矣。”


高智商涕淚交流,干嚎道:“爺就是根兒朽木……放過我吧……”


富安陪著笑臉道:“兩位爺,一下劈這麼狠,我們衙內遭不住啊。要不,咱們緩緩?”


“要想不疼,吾亦有法。”


富安趕緊道:“阿爺你說。”


阿合馬雙手握住木杖一掄,比了個虎虎生風的姿勢,胸有成竹地說道:“腿打折,再接起來。吾有善藥,可保不疼。”


高智商的慘嚎聲戛然而止,他含著滿眶的眼淚,欣喜地說道:“不疼了!阿爺,我不疼了哎!真的,一點都不疼了!”


“善!再加塊磚。”


“別!別!嗷嗷嗷……”


阿合馬說的加塊磚,是前後都加。兩邊腳脖子下面,各墊上一塊三寸厚的青磚,高智商嚎了兩聲,嗓子就啞了,他被兩個獸蠻老者踩著膝蓋,起不來,動不了,就跟砧板上的魚一樣,只剩下垂死掙扎。


程宗揚把求情的話咽回肚裡,沒敢吱聲就悄悄溜了。


盧景在房內養傷,這會兒正趴在榻上,跟沒有當值的匡仲玉等人打撲克。奇怪的是,他頭頂蓋著一張黃裱紙,不知道是什麼路數。


匡仲玉和鄭賓每人臉都貼著一大片一指寬的黃紙條,輸得慘不忍睹。程宗揚進來時,匡仲玉正在洗牌,盧景一迭聲地催促,“再來!再來!”


鄭賓道:“報告上校!喘好氣了吧?蓋好了!”


盧景二話不說,把腦袋上的黃裱紙往下一拉,蒙在臉上。只見那張黃裱紙貼在他腦門上方,將他整張臉蓋得嚴嚴實實,只在眼眶處挖了兩個洞,露出兩只眼睛。


匡仲玉拈起一條紙片,唾了一口,往盧景臉上一拍,糊住他一只眼睛。


程宗揚驚道:“五哥,你都輸成這熊樣了?”


盧景口鼻都被黃裱紙糊住,連氣都喘不出來,只剩下一只眼睛骨碌碌直轉。他飛快地抓起撲克牌,一副速戰速決的架式。結果剛出兩把,他就陷入沉思,捏著牌半晌沒有動靜。


程宗揚實在看不過眼,抬手扯掉黃裱紙,“傷著肺呢!還這麼玩?”


盧景翻了個白眼,一把撈起黃裱紙,蒙在臉上,然後奮力甩下兩張牌。


再然後就沒他什麼事了,只看著匡仲玉和鄭賓你追我趕,鬥得不亦樂乎,轉眼就把他自己給撂下了。


匡仲玉拿起一張紙條晃了晃,“啪”的扣住盧景臉上僅剩的一個洞,“再輸就得脫褲子了!”


盧景一口勁氣吐出,將黃裱紙掀到頭頂,氣勢如虹地叫道:“脫就脫!”


程宗揚趕緊按住他,“四哥呢?”


匡仲玉道:“輸光跑了。哎,程上校,要不要來幾把?”


“來就來!”程宗揚挽起袖子。


“岳帥的規矩,營裡不許賭錢,只能貼紙條,一百張小的換張大的,再饒兩個洞,再輸可就得脫褲子。”


程宗揚笑道:“那我可占便宜了,你們兩個臉上這紙條貼的,差不多該換大的了吧?”



雲丹琉一開始是不好意思見人,裝作睡著,結果連日勞心勞力,一旦松懈下來,不由得倦意上湧,不知不覺間就睡熟了。等她醒來,赫然已是傍晚時分,足足睡了一個白天。雲丹琉翻了個身,剛抬起手臂想伸個懶腰,忽然一聲痛呼,一手按到臀後,一雙英氣的長眉顰了起來。


“這個壞蛋!”雲丹琉泄忿地往被褥上擂了一拳,想起昨晚的荒唐,仍不禁面紅耳熱。


好不容易起身穿好衣物,雲丹琉忍痛下了床,試著走了兩步,覺得兩腿有些使不上力,只好一手扶著牆壁,往外走去。


雲如瑤已經送走女賓,此時坐在屏風前的座榻上,第一次以主婦的身份處理家務。一眾侍奴、姬妾,按照身份高低,在榻前整齊列成兩排。


她穿著一襲厚厚的狐裘,只露出雪白的面孔和纖細的指尖,看起來就像一件小巧精美的瓷器,精致而又纖弱。但在那些盛妝打扮的侍姬簇擁下,卻沒有半點局促,神情恬淡自若,盡顯身為大婦的風範。


雁兒捧來茶盞,雲如瑤淺淺飲了一口,開口道:“紫妹妹原本的規矩條理分明,依我看,就不必動了。只是日子久了,有人盡心,有人不那麼盡心,少不得賞功罰過。再加上侯爺收的幾個新人,今日就一並處置了。雁兒,你先把原有職份列出來。”


“是。”雁兒拿出一份冊頁,“內宅現有正妻一位:侯妃雲氏瑤夫人。媵一位,雲氏琉夫人。妾一人,阮氏香琳。”


“阮氏是哪個?”


阮香琳上前俯身跪拜,“賤妾拜見夫人。”


雲如瑤微微頷首,受了她叩拜,又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然後柔聲道:“模樣還算周正。伺候主子可還盡心?”


阮香琳深深低下頭,輕聲道:“自是盡心的。”


“侯爺年輕,喜玩鬧,你多順著他些,莫拂了他的意。”


阮香琳應道:“是。”


雲如瑤沒有叫她起身,也沒有讓她退下,阮香琳只好原樣跪著,聽雁兒繼續念道:“內宅奴婢共分三等九級,第一等丫鬟兩級:主事丫鬟、貼身丫鬟,眼下只有奴婢一人。”


“第二等侍奴三級:侍奴長一人,凝羽姑娘;侍奴三人:蛇奴、驚理、罌粟女。”


“第三等丫頭四級:大丫頭一人,尹馥蘭;丫頭空缺;小丫頭兩人:卓雲君卓奴與何漪蓮;粗使丫頭三人:阮香凝、虞白櫻、虞白薇。以上為奴婢,共計十一人。”


“已入門暫無名份者五人:紅玉、孫壽、成光、胡情、呂雉。另有已認主未入檔一人,不入名冊數人。”雁兒疊起冊頁,躬身道:“請夫人示下。”


“未入檔的是誰?”


“泉玉姬,泉奴。”


“不入名冊的呢?”


“有娥奴、鶯奴、嬋姑娘、盈姑娘等人。因不能隨侍,未入名冊。”


“虞氏兩人是哪個?”


“眼下尚失聯,不在此處。”


雲如瑤點了點頭,“爾等平日侍奉夫君大人,便無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妾身執掌家政,爾等當一同盡心盡力,服侍侯爺。”


紅玉托著一只紅漆黑底的托盤進來,盤裡盛滿各色精美華貴的釵簪、明珠、玉飾,一整副金制的頭面,還有一疊印刷精致,質地上佳的紙鈔。


雁兒道:“阮氏忠貞勤勉,侍奉主上不避辛苦,夫人著命,賞頭面一副,錢鈔三百。”


紅玉捧起托盤,雲如瑤撿起錢鈔,遞了過去,“琳兒辛苦。”


阮香琳雙手接過錢鈔,“多謝夫人恩典。”


阮香琳謝恩退下,接下來是三名侍奴,她們每人得到一副釵簪,錢鈔更是加到五百。雖然在府中沒有多少用錢的地方,但拿到重賞,三人都不免歡喜。


有人歡喜有人愁,尹馥蘭作為唯一的大丫頭,職份僅次於三名侍奴,別人拿到的都是面值一百金銖的大額紙鈔,她拿到的賞賜卻是十幾枚銅銖,寒酸得無以復加。


雲如瑤把錢銖遞給她,笑著問道:“知道為何是十九枚嗎?”


尹馥蘭想了一下,玉臉忽然漲得通紅。


“侍奉夫君大人十九次,也算得是苦勞。往後還當更勤勉些。”


“是。”尹馥蘭漲紅了臉,委屈地答應下來。


再往後的卓雲君與何漪蓮各得到二百金銖的賞賜。何漪蓮同時因為整合洛幫有功,晉升為從侍奴。


何漪蓮暗暗松了口氣。主人內宅尊卑分明,她原本只是小丫頭,與卓雲君並肩,此時連跨兩級,躋身第二等的侍奴,終於擺脫了最低層的丫頭身份。


至於卓雲君,她拿到二百金銖的脂粉錢,另外還有二十余枚銅銖,卻是賣身的肉價。她以己身恕罪,眼下尚未贖清,仍然淹留於小丫頭的職位,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最末的阮香凝一來養護小天子算是功勞,二來受傷頗重,算是苦勞,賞賜三百金銖以外,同樣連升兩級,由粗使丫頭晉升為丫頭,位在卓雲君之上。


一眾姬妾受過賞賜,逐一向主母叩拜謝恩。接下來是五名到洛都之後才納的新人。紅玉服侍主人時,尚是完璧之身,這次受賞為小丫頭,與卓雲君並列,排名卻在卓雲君之前。


孫壽、成光、胡情、呂雉四人各得十金,作為主人大婚的賞賜,至於名份,卻一無所得,連粗使丫頭都沒得到。


“爾等四人,有三個都是守寡之婦,還有兩個剛死了男人。”雲如瑤說著都覺得好笑,“夫君大人就是這點不好,什麼阿貓阿狗都往家裡收。這要傳出去,侯爺的顏面也不用要了。”


“依我看,你們幾個暫且列在等外。一來壽奴和光奴雖然被夫君收用過,但剛死了男人,難免晦氣,二來你們底子都不甚干淨,總得察驗一二,免得你們以為侯爺家的門是那麼好進的,心生懈怠。至於情奴和雉奴……你們被侯爺收用過嗎?”


胡情道:“未曾。”


“那就等收用過吧。”雲如瑤道:“有紅玉在前,也別怕委屈了你們。若能伺候得侯爺滿意,便給你們一個名份。”


“是。”


“賞賜已過,現在該說罰了。蘭奴。”


尹馥蘭臉色一下變得雪白。


“我有些奇怪呢。你被紫妹妹收過魂魄,但凡有些腦子,便該俯首貼耳,小心聽候使喚。可我聽說,你幾次三番棄主——怎麼能這麼蠢呢?”


“奴婢……奴婢……”尹馥蘭忽然哭了起來,抽泣著說道:“奴婢只是膽小怕死……夫人,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雲如瑤一手托著香腮,打量著她,“好吧,我就信你一次。且免了你的大丫頭,列為等外,與壽奴等人一般。”


尹馥蘭哭道:“求夫人開恩,便是粗使丫頭,奴婢也心甘。”


雲如瑤輕笑道:“你的意思是,對我的處置不甘心了?”


尹馥蘭打了個哆嗦,“奴婢不敢。”


蛇夫人哂道:“果然是個蠢的。夫人發話,當奴婢的聽命便是,哪裡有討價還價的道理?”


何漪蓮道:“這賤婢被人寵慣了。不知分寸也是有的。”


尹馥蘭惱道:“你——”


罌粟女一手扶額,“這個傻瓜。她是替你說話都聽不出來,真真是一片好心被你當成驢肝肺了。”


尹馥蘭臉上時青時白,總算知道有些害怕,不敢再亂說話。


雲如瑤笑道:“我現在倒是信了,你只是蠢而已。好了,你們有職事的,自去辦事,沒有職事的,不禁玩耍,且都退下吧。”


等眾女退下,雲丹琉從屏風後面出來,撫著額頭道:“天……什麼大丫頭、小丫頭、丫鬟、侍姬、奴婢……我聽著都麻煩死了。”


“你知道,咱們程家與別家不同,尤其是咱們夫君大人,最是個喜歡招蜂引蝶的,宅子裡頭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來歷都有。”雲如瑤笑道:“紫妹妹當初定下這規矩說是好玩,可姑姑連日來仔細想過,這套規矩竟是一字難易,偏是專為咱們程家所設。”


雲丹琉小聲道:“什麼‘咱們程家’——你怎麼說得那麼順口?”


雲如瑤關切地說道:“你的屁股還痛嗎?”


雲丹琉玉頰緋紅,“姑姑!”


雲如瑤拉住雲丹琉的手,促狹地說道:“是不是痛中有樂,別具趣味?”


雲丹琉捂住耳朵,羞道:“不要說了!”


雲如瑤話鋒一轉,“我今日見了許多女賓。說來都是錦衣玉食的富貴人家,有些固然過得很好,可有的不過三十,神情間的憔悴卻是再多脂粉都遮掩不住。有些如花年紀,卻形如槁木。還有些眉宇間郁色難解,在人前偏只能強顏歡笑。更有些面帶忌苛,些許小事便對下人大動肝火……她們好多過得都不幸福。”


雲丹琉怔怔想了一會兒,“真可憐。”


“我猜……她們床笫之間多半與丈夫相敬如冰,夫妻之私如行公事,來去匆匆,點到即止,半點趣味也無。”雲如瑤掩口笑道:“依著夫君大人的話說,都是缺少性生活給鬧的。”


“什麼性生活?”


“就是房事啦,”雲如瑤道:“丹琉,你想要這樣的日子嗎?”


雲丹琉不寒而慄,勉強搖了搖頭。


“所以呢,我很貪心。”雲如瑤道:“我想要的夫君,要識文而不偏執,知禮而不迂腐,善良而不愚蠢,勇敢而不魯莽……”


雲如瑤聲音越說越小,紅唇離雲丹琉越來越近,就像是在她耳邊呢喃一樣說道:“床下是君子,床上是禽獸。既視我如珠似寶,又能毫不憐惜地蹂躪我。我是他最愛的嬌妻,又是他發泄欲望的玩物。我甚至幻想,每個月都有那麼一天,他會化身為強盜,粗魯強暴我……”


雲丹琉身子都麻了,直到耳垂被兩瓣溫潤的唇瓣含住,才反應過來。


“格”的一聲輕響,窗戶被人掀開,一個人鑽了進來。


姑侄兩人瞪大眼睛,看著自家的夫君大人披著一條半舊的床單,一邊打著哆嗦,一邊跟作賊一樣鬼鬼祟祟地溜進來。


“快……快給我找身衣服……”程宗揚凍得臉色發青,“媽的……凍……凍死我了……”



“我發誓,這輩子都不跟老匡那個混蛋玩牌了!”


程宗揚躺在半人高的浴桶裡,腦門蓋著一條熱騰騰的巾帕。連著換了兩遍熱水,才算驅走寒意,身上抖得沒那麼厲害,除了不停地吸溜鼻子,舌頭好歹利索了點。


“那混蛋打個破撲克,居然用上了梅花易數——你敢信?”程宗揚憤然道:“一邊出牌,一邊還他媽掐指頭……阿嚏!”


程宗揚拽下巾帕,擤了把鼻涕,“干!這個不要臉的!”


“夫君不是說,那個匡神仙是個騙子嗎?”


“我覺著吧,他的准確率也不高,撐死有六七成,不過那混蛋奸詐得很,輸得小贏得大,活活把我給坑慘了。”


雲丹琉道:“那你也不至於凍這麼厲害吧?從那邊過來才多遠?”


“我輸光還硬挺了一個多時辰好不好?要不是高智商跑來接手,我非凍死在那兒不可。”


“雉奴,”雲如瑤吩咐道:“來給主子擦身子。”


“別別,讓我再泡一會兒。胃裡都直往外冒涼氣。”程宗揚說著又打了個寒噤。


“你肩上還有傷,不好多沾水汽。”雲如瑤道:“待到榻上給你暖也是一樣的。”


程宗揚道:“你給我暖?”


雲如瑤笑道:“好啊。”


“算了吧,你不怕我還怕呢。我冷點沒關系,你可受不得寒。”程宗揚說著往旁邊看去。


沒等他開口,雲丹琉便扭過頭,“不行。我還疼著呢。”


“不會吧?”


雲丹琉狠狠瞪了他一眼,“都腫了!”


雲如瑤笑道:“那就讓雉奴給你暖好了。”


呂雉正默默給程宗揚抹拭身體,聞言手指僵了一下。



呂雉摘下簪釵,任由一頭青絲披散下來,然後鑽進錦被,沿著主人的小腿,一直爬到他胸腹的位置。他的胸肌結實而健壯,隔著厚實的肌肉,能感受到心臓的跳動,像沉穩的鼓聲,緩慢而有力。


臉頰挨到他的腰腹,能感覺到皮膚下透出一絲寒意。呂雉身上只有一件貼身的小衣,她將胸乳貼在他肚腹的位置,用自己的體溫為他驅走寒意。


一根硬梆梆的物體碰到手背,像棒子一樣,又粗又硬。呂雉反過手掌,慢慢握住那根陽物,生疏地在被中套弄起來。


程宗揚半靠在軟枕上,大被下面蠕蠕而動,雲如瑤披著狐裘依在他肩側,一手拿著銀勺,喂他喝剛熬好的姜湯。


“干嘛這麼著急?”程宗揚道:“反正她也飛不了。”


“你當初陽亢,要用處子緩解,她一個奴婢,居然不肯老實獻出元紅。單是事主不忠這條,就該好生懲罰她。何況……”雲如瑤攪著姜湯道:“你的陽亢之症還未盡解。正該早些收用了她。”


“她都那麼老了,有沒有效果都難說。”


雲如瑤笑著啐了他一口,“你不就喜歡這樣的嗎?”


“天地良心啊!這又是誰放的謠言?等會兒,這姜湯怎麼這麼苦呢?”


“裡面添了些活血的藥物,專門給夫君大人調理身體的。”


程宗揚品了品滋味,“不光是活血的吧?”


說話間,外面傳來一陣環佩輕響,伴隨著一陣歡笑,一眾女子湧入房中。為首的是阮香琳,隨後是三名侍奴、何漪蓮等人。她們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整個暖閣都仿佛被她們的玉容照亮。其中更有三名女子穿著大紅喜服,手裡提著同心結,打扮得如同新嫁娘一般,喜氣洋洋。


程宗揚失笑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這些可不是給相公的。”阮香琳笑道:“相公和夫人大喜,奴婢們也有小喜。今日夫人給奴婢們定了上下,分了尊卑,奴婢們也商量著,想要學主子娶妻成親,好沾沾主子的喜氣。”


“你們瞎鬧就瞎鬧吧,還准備這麼齊全,連蓋頭都有?”


三名“新娘”都戴著蓋頭,一時間分辨不出是哪個。程宗揚看著好笑,“新娘有了,新郎呢?”


“這裡呢。”眾女把“新郎”推出來,卻是蛇奴、驚理與罌粟女。她們三個作為侍奴,身份比尋常奴婢高出一等。修為也僅次於卓雲君,算是一眾奴婢中最拔尖的幾個。


眾女將三名“新娘”推到中間,一邊議論誰的腰細,誰的腳小,評頭論足,笑鬧不已。


“好了,好了,新娘子都站好。”阮香琳吩咐道:“先來挑你們的夫君,拋到誰是誰。”


何漪蓮笑道:“這豈不是盲婚啞嫁?”


“只當是抽簽,選中哪個,只看緣分了。”


三名“新娘”站成一排,然後依次拋出同心結。


蛇奴抬手捉到一條絲帶,“這個是我的。”說著就要把那名“新娘”給牽出來。


“不行,不行!要背過身才公平。”


眾女一通叫嚷,三名侍奴只好轉過身,背對著新娘,等同心結拋到頭頂才接住。


三對新人分派停當,阮香琳嬌聲道:“一拜天地。”


三名“新娘”屈膝跪下,俯身叩拜。蛇奴等人立在一旁,笑吟吟看著她們依照規矩行禮的聽話模樣。


“二拜主人。”


三名披著蓋頭的“新娘”並肩跪下,向著榻上的主人叩拜。


“夫妻對拜。”


行禮的依然只有三名“新娘”。蛇奴等人看著“新娘”向自己這位“夫君”跪拜,各自好笑,罌奴更是掩著口,笑得花枝亂顫。


“行禮已畢,該掀蓋頭了。新郎拿好秤杆,千萬挑個秤心如意。”


蛇奴笑道:“先來看看我挑中是哪個美嬌娘?”她拿起准備好的秤杆一挑,蓋頭紅雲般飛開,露出一張妖媚的俏臉。


紅玉靠在最後面,沒敢近前。她初來乍到,對這些奴婢近乎荒唐的玩鬧,既覺得好笑又覺得不解,直到蓋頭挑起,看見那張熟悉的面孔,她才吃了一驚。


昔日的襄城君此時仔細妝扮過,眉枝如畫,襯著鮮紅的嫁衣,愈發美艷,她梳著墮馬髻,一雙美目水汪汪的。明知道自己被當成玩物,可仍是一副含羞帶喜的嬌態,真如新婚初嫁的小嬌娘一般。


眾女拍手叫好,何漪蓮笑道:“蛇姊姊一挑就挑中了襄邑侯夫人,這小娘子果然與蛇姊姊有緣。”


阮香琳笑著對孫壽道:“你自己選的夫君,可還滿意?”


孫壽含羞帶怯地說道:“滿意。”


眾女笑道:“真乖。蛇姊姊好福氣,娶了這麼個乖巧聽話的小娘子。”


“給主子奉茶。”


孫壽捧起茶盞,奉給主人,嬌滴滴道:“請主子用茶。”


程宗揚對雲如瑤笑道:“昨天就剩你給別人奉茶了,難得有人給你奉茶,你先喝。”


雲如瑤接過茶盞,笑著飲了一口。


“多謝主子恩典。”


何漪蓮笑道:“還要給你的相公奉茶呢。”


孫壽捧起茶盞,奉給蛇夫人,嬌聲道:“夫君大人,請用茶。”


蛇夫人接過茶盞,笑道:“你新死了丈夫,滿身的晦氣。今日本夫君娶你為妻,好替你去去晦氣。”


“多謝夫君大人。”


“該我了!”這邊驚理也挑起“新娘子”的蓋頭,室內一片歡笑,她挑中的乃是成光。


“驚理姊姊好運氣,選的還是太子妃呢。”


“驚理姊姊可要小心了,白虎克夫哦。”


驚理道:“一物降一物,我可是專克白虎。”


成光見了驚理,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先後給主人和夫君奉過茶,然後乖乖跪在夫君腳邊,溫順無比。

9609895 發表於 2018-12-31 14:57

第五集 群芳盡染 第六章 洞房花燭


第六章


洞房花燭


罌粟女最後一個挑開蓋頭,眾人哄堂大笑,比方才更又熱鬧幾分,她挑中的“新娘”不是旁人,正是尹馥蘭。尹馥蘭咬著嘴唇,滿眼的委屈。孫壽和成光兩人以往的身份雖然各有憑藉,但說起來都是落敗被俘的喪家犬,在內宅只是沒有名份的賤婢。她可是曾經的大丫頭,結果淪落到跟這些九等之外的賤婢同列。


按紫媽媽定的規矩,內宅諸女上下尊卑分得極清,雖然都是奴婢,但上邊的對底下的有絕對的支配權,只差一級,高下便判若雲泥。


尹馥蘭雖然委屈,但拗不過眾人,只得自降身份,與兩名賤婢為伍。可兩名賤婢選中的是蛇夫人和驚理,輪到自己偏偏是罌粟女。罌粟女在三名侍奴中排名最末,在尹馥蘭眼裡,無論身份、修為、容貌,自己都遠遠在她之上。結果自己偏要給她為妻,簡直成了笑柄中的笑柄。


尹馥蘭心意難平,奉茶時也顯得不情不願。可諸女沒有一個人理睬她那點小心思,只笑著拿她們逗樂。


三名“新娘”與自己選中的丈夫同飲了交杯酒,孫壽和成光各自跪在地上,張開紅艷的小嘴,讓夫君們含了酒,嘴對嘴地喂到她們口中。尹馥蘭不肯與她們兩人一般,可最後還是被人捉住肩膀,強迫她與夫君大人口對口地喥了口酒。


接下來眾人又用紅線系了紅棗、花生、桂圓和瓜子,讓新人同食。孫壽和成光又乖又媚,用舌尖挑著咬開的瓜子,送到夫君口中。然後又脫了繡鞋,將酒杯放入鞋中,喝了金蓮酒。


飲完合巹酒,三名“新娘”被各自的夫君帶著,送入洞房——就在主人的床榻前,用輕紗圍起來三處帷帳,裡面鋪了絲織的茵席。


眾女重整旗鼓,開始鬧洞房,首當其次的是孫壽。她半推半就地被人按住手腳,扯開嫁衣,露出白生生的玉體,又作模作樣地掙扎一番,最後像是認命一樣張開雙腿,將嬌美的玉戶敞露出來。


眾女笑道:”好嫩的新娘子,下邊緊楸楸的,好像還沒開過苞的處子呢。“按照內宅的規矩,孫壽下體的毛髻早已被清理得干干淨淨,就像嬰兒一樣光滑嬌嫩,柔潤無比。


”蛇姊姊,你的小娘子這麼標志,讓妹妹們多見識見識唄。“蛇夫人讓笑道:“壽兒,把你的小嫩穴剝開,讓客人們好生賞玩。”


在夫君大人的命令下,剛拜過堂的喜娘乖乖的伸出雙手,用中指的指尖按住玉戶邊緣,主動剝開自己的陰唇,將嬌滴滴的蜜穴綻露在眾人面前。


“這麼標致的艷穴,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把呢。”


“就是,嫩得滴水呢。”


蛇夫人一揮手,大方地說道:“盡管摸!”


眾女一起伸手,伸到新娘腿間,有的捻住那只小巧的陰蒂,在指間揉弄。有的將她陰唇翻開,露出柔潤的穴口,有的索性把指尖塞到嬌膩的蜜穴內,觀賞新娘子嫩穴顫抖抽動的嬌態。


孫壽躺在茵席上,烏亮的墮馬髻歪到一邊,粉頰一片潮紅,她細長的蛾眉擰成一團,紅艷的小嘴圓張著,不時發出低叫,叫聲又嗲又媚。


好不容易鬧完,身為新郎的蛇夫人已經脫去衣物,露出白美高挑的玉體。兩條黑色的皮革系在她雪白的胯間,上面是一根昂揚堅挺的假陽具。那根假陽具出自太泉古陣,外形粗獷威猛,表面賁張的血脈蚯蚓般隆起,如同活物。漆黑的棒身襯著雪白的胴體,使她看起來猶如魔女般妖艷冶麗。


新娘側身跪在席上,羞答答張開紅唇,含住膠棒的龜頭,一邊揚起臉柔媚地吞吐舔舐,一邊與夫君大人眉目傳情。


沒想到夫君大人卻不高興起來,“這麼嬌滴滴的,你吃糖呢?”


蛇夫人說著一手按在孫壽腦後,挺起腰肢,硬生生捅了進去。粗大的棒身塞進喉嚨,新娘子被捅得花容失色。蛇夫人一連捅了十幾下,直到新娘兩眼翻白,幾乎暈厥過去,才松開手。


孫壽狼狽地伏在地上,咳嗽半晌才喘過氣來。她眼淚汪汪,含羞帶怨地瞥了夫君大人一眼,嬌喘息息地說道:“老公的大棒子好厲害……”


蛇夫人嬌笑道:“娘子過來,該本夫君給你開苞了。”


孫壽抬起纖腰,將一方雪白的喜帕墊在臀下。蛇夫人卻又斥道:“你也是嫁過人的,這樣子怎麼給你開苞?”


何漪蓮笑道:“墊高些,你家相公干起來才爽利。”


孫壽趕緊拿過軟枕,一連墊了兩只,才讓夫君大人滿意。


孫壽下體高高挺起,豐潤而又嬌艷的玉戶在燈光下纖毫畢露,淫態橫生。蛇夫人卻把她丟到一邊,“先等著,待本夫君鬧過洞房再說。”


旁邊另一位新娘也已經脫得一絲不掛,這會兒正裸露著白艷的肉體,仰面躺在茵席上。她雙足被扯到帳外,兩條玉腿筆直拉成一字,股間那只光潔無毛的羞處敞露著,像朵綻開的月季花般,被人把玩取樂,周圍一眾女子不時發出陣陣哄笑。


程宗揚血脈賁張,陽具怒漲的像要爆開一樣。那只纖手動得越來越慢,最後終於停下來。過了一會兒,一張溫潤的小嘴湊過來,含住龜頭,帶著一絲生疏,勉強吞吐起來。


髮絲在腰間摩擦著,傳來絲絲縷縷酥癢的觸感。眼前是玉體交迭,恣意歡淫的香艷場面,懷中左擁右抱,溫香軟玉滿懷,身下是女奴唇舌無微不至的服侍。目之所及,手之所撫,體之所觸,無不盡態極妍,春光無限,就算程宗揚是一尊石人,此時也心頭激蕩,幾乎難以自持。


他在雲如瑤臀上擰了一把,“好你個瑤兒!居然在湯裡下春藥?想看我的難堪啊?”


雲如瑤笑道:“敢問夫君大人,這姜湯的祛寒效果如何?”


“寒是祛了,這會兒添了一肚子火,你來給我消?”


雲如瑤推開他的手,笑道:“讓雉奴服侍你好了。”


“不對。”程宗揚反手握住雲如瑤的手掌,看著她的眼睛道:“湯裡的藥物是你准備好的,就算我今晚沒有挨凍,也少不了這些吧?瑤丫頭,你這麼大動干戈,難道就是為了讓我給她開苞?”


雲如瑤眨了眨眼睛,委屈地說道:“不可以嗎?”


“我現在的狀況還用得著春藥?吹口氣我都能硬給你看。是死丫頭的主意,還是你的主意?你們勾結起來,又搞什麼鬼呢?”


“怎麼樣?我就說你瞞不過他吧。”雲丹琉道:“行啦,程大老爺,又沒人打算害你。”


“廢話,把我害死了,你們都守寡去。你們兩個老實交待,是不是拿我做什麼實驗呢?死丫頭要跑去宮裡,肯定是故意的!”


雲如瑤撩了撩髮絲,有些無奈地說道:“紫妹妹說你身子一直有些不妥當,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會傷了身子。正好蔡公子在宮裡尋到一點慎恤膠,特意送來的。”


“誰?”程宗揚聲音高了八度,“死太監給的東西也能亂吃?”



南宮。昭陽殿。


宮苑之內,樓閣傾頹,滿目創夷。洛都之亂,各方勢力輪流登場,將這座天子停靈的宮苑幾乎打成廢墟。亂事方定,宮裡所余不多的人力都用在整治皇後所在的長秋宮和天子登基要用的崇德殿上,昭陽宮無人打理,仍是一地狼藉。


曹季興雙手攏在袖中,孤魂野鬼一樣在廢墟間游蕩著,不時伸著鼻子,東嗅西嗅。


小紫和朱老頭坐在坍塌了一半的大殿上,身後一彎冷月,凄清無聲。


“紫丫頭啊,大爺覺著吧,這事是你想得多了。”朱老頭道:“你想啊,你就跟那小子摟摟抱抱,別的啥都沒干過對吧?他能不能生的,有你啥事啊?再說了,他就算不能生又能咋的?大爺不也沒生過嗎?”


小紫一手托著香腮,“萬一他死了呢?”


“死啥啊死。喪氣!”朱老頭道:“大爺探過他的經脈,那小子屁事沒有,就是吸納的雜氣太多,把氣海給堵磁實了,又正趕上要破境,結果真元的量是上來了,品質不夠,才導致真陽滿溢,丹田受損。要治也容易,只要把那些雜氣釋放出來就沒事了。”


小紫苦惱地說道:“可那個大笨瓜就是不肯泄出來,還想著靠自己把雜氣給煉化掉呢。”


“那臭小子就是心軟。”朱老頭一拍大腿,“左一個右一個的,撿到籃裡就是菜,丟人不!還不如跟大爺去練童子功呢。”


“他會不會死?”


朱老頭為難地說道:“這事吧,前頭都沒見過,大爺也說不大准。要打個比方,他這會兒就像根基不穩,偏偏又要往上蓋的高樓。運氣好說不定能翻過去,破境成功。運氣不好,就難說了。不過話說回來,他那路數跟旁人不同,尋常雜氣都是真元不純,他那些是吸納的死氣轉化殘留,與精魂相關……”


朱老頭拈著鬍鬚,眉頭緊鎖,過了一會兒才道:“我那位師兄的巫宗秘傳指不定有用,但也說不准……萬一翻不過去,那些雜氣逆行入腦就麻煩了。”


“會變成傻瓜嗎?”


“不好說。”


小紫看著曹季興的背影,“他要能找到就好了。”


“紫丫頭,你可別犯傻。”朱老頭嚴肅地說道:“就算找到那顆龍槎星辰,你也不能跟那小子行房。先不說你還差著玄水玉,就算你都湊齊了,他萬一有個不當心,可就把你給害了。”


小紫翹起唇角道:“好想被他害一次呢……”


蔡敬仲閃身掠上檐角,吐出兩個字,“沒成。”


朱老頭一腳將琉璃瓦跺得稀碎,“廢物啊!”


曹季興聽到動靜,趕忙伸長脖子道:“一碟兒!過來搭把手。”


蔡敬仲只當沒聽見,躬身道:“奴才還打聽到一個消息——中行說那奸賊死性不改,要給主子栽贓!”說著趨近一步,把中行說的計謀統統倒了出來。


朱老頭聽完蔡敬仲帶來的消息,不由得瞠目結舌,對中行說奇葩的腦洞理解不能。


曹季興又在喊了,蔡敬仲一躬身,“奴才告退。”


“甭急。我捋捋……”朱老頭拍拍腦門,“你是說,中行說那小崽子對姓賈的說:小程子其實不能生,慫恿姓賈的與他聯手,設法把皇後和小天子害死,然後讓小程子那傻瓜去平亂,好登基當天子,最後再把劉驁那個還沒生出來遺腹子立為太子?”


“正是。”


朱老頭道:“萬一生的是個丫頭片子呢?”


“他賭的就是那五成。”蔡敬仲沒等女主人開口,就旗幟鮮明地表明態度,“那奸賊純屬異想天開,一廂情願,痴心妄想,做夢淨想屁吃!——這賈先生說的。依奴才之見,中行說那狗賊理當處死!”


小紫笑道:“你去把這事告訴程頭兒好了。”


曹季興這會兒也爬上來,撫掌道:“好一個借刀殺人!”


蔡敬仲道:“紫媽媽明斷千裡,用不著旁人畫蛇添足。”


“你以為我是說中行說那個棒槌愣頭青?”曹季興點著蔡敬的鼻子道:“紫姑娘是借刀殺你呢。”


蔡敬仲眼也不眨地說道:“奴才這條命都是主子給的,既然主子讓奴才去傳話,肯定有主子的道理。某些人自以為聰明,居然敢妄測主子的心思,禽獸之變詐幾何哉?止增笑耳!”


“嘿,你個姓蔡的!”曹季興挑起拇指往肩後一揚,厲聲道:“有種的咱們到後頭找個沒人的地方,死活勿論!敢不敢!”


“吵吵啥!丟人不!”朱老頭喝住曹太監,然後對蔡敬仲道:“蔡兒啊,大爺跟你商量個事?”


“說吧。”


“揍你一頓行不?”朱老頭一把揪住蔡敬仲,“你連大爺都敢坑啊!”


小紫托住下巴,幽幽道:“大笨瓜,你可要撐住啊……”



小紫口中的大笨瓜到底沒能橫下心來,而是趁著理智尚存,把呂處女打發走了。


雲如瑤無奈道:“夫君大人就是心軟。”


“萬一她真死了呢?本來正興奮呢,下邊突然沒氣了——說不定我被嚇出心理陰影,這輩子都硬不起來呢?”


“說不定她沒事呢?”


“這總不能賭吧?再說了,小天子還沒有正式登基,她的身份眼下還有點用處,死了也是個麻煩。”


“好吧好吧,就讓奴家這不怕死的來服侍大爺好了。啊呀!”


程宗揚摟住雲如瑤,翻身把她壓在榻上,“讓你給我下藥!本侯一會兒就讓你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雲丹琉起身欲走,卻被程宗揚拽住手腕,“別想跑!”


雲如瑤也扯住她的衣袖,哀聲道:“丹琉救命,夫君大人要干死我呢……”


雲丹琉哭笑不得,“你們兩個要鬧就鬧,別拉我啊。”


雲如瑤笑道:“我們才不鬧呢,只用看她們鬧就是。”


暖閣內點著銀亮的青銅燈樹,還有數對紅燭,室內燈火通明,猶如白晝。三名“新娘”的洞房就在榻前,此時正被客人們調笑取樂。


鬧完孫壽,這會兒輪到成光。她雙腿平伸,玉戶敞露,光潔無毛的下體被燈火映得纖毫畢露。蛇奴等人一邊把玩,一邊笑道:“洞房花燭夜呢,新娘子,今晚該怎麼服侍你家相公?”


成光帶著討好的笑容,顫聲道:“但憑姊姊們歡喜。”


“新娘模樣倒是標致,”罌粟女笑道:“可惜是個再醮的寡婦,沒得落紅怎生是好?”


“落紅還不容易?”驚理手腕一翻,亮出指間一柄薄薄的尖刀,“往她騷處戳一刀便是。”說著作勢一刺。


成光發出一聲尖叫,綻露的肉穴猛然收緊,柔嫩的陰唇抖顫著,幾乎嚇到失禁。


驚理笑道:“瞧你嚇的,還以為本夫君真會辣手摧花?”


成光勉強擠出一個笑臉,正要開口討好,就看到驚理收起笑容,面如寒霜地說道:“把你的浪穴抬起來,自己動。”


在“夫君大人”的命令下,新娘戰戰兢兢地挺起下體,雙手剝開陰唇,將陰蒂湊到刀尖下,如同交合一般,用自己最嬌嫩敏感的花蒂去撫慰冰涼的刀尖。


雲丹琉用一床薄被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樣,離姑姑和自家夫君大人遠遠的。看到眼前這一幕,她臉頰發燙之余,不禁有些奇怪,孫壽與成光身份相若,遭際大抵相似,那些侍奴也將兩女一並視為玩物,玩弄時同樣花樣頻出,百無禁忌。


不過其間的分寸和兩女的反應都有著微妙的不同。蛇奴等人對孫壽是以淫玩為主,孫壽也一副逆來順受,樂在其中的樣子,被人恣意調笑玩弄還含笑相迎。而她們對成光則多了幾分刻意的刁難和略顯過分的凌辱,而成光勉強堆起的笑臉之下,時不時總能看到掩藏不住的懼意。


雲丹琉並沒有疑惑太久,隨著眾女戲謔時的嘲諷,她漸漸弄清原委。眾女對成光與劉建在江都時的種種勾當都有所耳聞,這會兒問起其間的細節,成光自然不敢隱瞞,只能一一作答,連自家的隱私都盡數抖落出來。那些駭人聽聞的淫戲惡行讓雲丹琉聽得幾欲作嘔,萬沒想到這對夫妻如此人面獸心。


說到後來,成光自己都忍不住微微戰慄,唯恐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姊姊們一時興起,拿她依樣炮制。


所幸這些可怕的姊姊們並沒有拉她去與犬羊交配,不過當驚理拿出一對銀鈴時,成光還是不由得變了臉色。


驚理親手將銀鈴帶在成光的乳頭上,聲稱這是她留下的定情信物,要讓自家新娘一生一世都在帶在身上,永不分離。


成光痛得滿眼是淚,還要強顏歡笑。好不容易穿刺完,掛好銀鈴,夫君大人又讓她聳起雙乳,在賓客面前來回搖晃,看鈴聲是不是夠響。


終於等得眾人盡興,蛇夫人笑道:“還有一位新娘子呢。這位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大樂意?”


比起孫壽、成光的溫馴,尹馥蘭的委屈和不滿幾乎是寫在臉上。


“賤內不曉事,讓姊姊見笑了呢。”罌粟女走到尹馥蘭面前,一把揪住她的髮髻,揚起玉手,清脆的耳光聲隨即響起。


尹馥蘭也是養尊處優慣了,罌粟女不由分說一通耳光,幾乎將她打懵了,過了一會兒才哭出聲來。


罌粟女笑道:“這樣才對嘛,不樂意就哭出來。可惜你再哭也是白搭。今晚你就是哭成一朵花,也得乖乖給我做回新娘。”


鈴聲、笑聲、哭泣聲……讓雲丹琉聽得心都亂了,再聽下去,只怕自己創痛未復,就又忍不住歡好,她溜下床榻,赤足出了暖閣。


暖閣外面是通往湖心小樓的廊橋,雖然四面鑲著玻璃,寒風不入,但隆冬時節,依然涼意侵人。雲丹琉摸了摸發燙的臉頰,隨即看到一名美婦人正跪坐在門側。她身上只穿著月白色的小衣,雙手並攏放在膝上有如婢女,腰身卻依然挺得筆直。冷漠的神情間,依稀能看出昔日權傾天下的風華氣度。


雲丹琉有些好奇地半蹲下來,卻不小心牽動臀後的痛處,倒抽了口涼氣。


呂雉眉毛也沒有動一下,似乎沒看到她的糗態。雲丹琉索性屈膝跪坐,小腿分開,墊到臀下,免得壓到痛處。


“你為什麼不逃?”


“往哪裡逃?”


“呂氏不是還在嗎?況且你掌權那麼多年,各地州郡難道就沒有一兩個忠心耿耿的心腹嗎?”


呂雉淡淡道:“一旦離開洛都,我就不再是太後,而是一個只能招來禍殃,足以破家滅族的災星。若有人對我忠心,我又何必連累他們?”


“你真打算留在這裡?和她們一樣?”


呂雉沉默片刻,然後開口道:“我親手殺過天子。弒君,也是弒夫。就連阿冀弒君,也是我默許過的。這樣算來,我殺過兩位天子。一夫一子。”


“如果你還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呂家那些子弟已經商量好的,等天子駕崩,就把罪名推到趙昭儀頭上,炮制出畏罪自盡的假像,好將她圈養起來,私下受用。至於趙皇後,則遷往北宮,送入永巷。那些人早已對她垂涎三尺,等受用過後,再廢掉她的皇後之位,貶為庶人,送去守陵。最後以畏罪自殺的名義絞死她,斬草除根。”


雲丹琉挑起眉頭,“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這麼折辱於她,就不怕將來有一天重蹈覆轍?”


呂雉輕笑一聲,“所以,我已經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了。”


所謂成王敗寇,呂氏若是得勢,趙氏姊妹固然生不如死。而呂氏若是失勢,作為太後的呂雉對自己會落得什麼下場,也同樣心知肚明。


“漢國民風剛烈,輕生死,重節義,敢自殺的諸侯大臣比比皆是。你倒是不一樣。”


呂雉從容道:“若是劉建得勢,我也會伏劍自刎。”


雲丹琉忽然湊到她面前,認真看著她的眼睛,“編了這麼多理由,我差點都信了呢。你聽好了,反正屋裡已經那麼多人,多你一個也無所謂。但你要膽敢跟我和姑姑爭寵,我就殺了你!”


呂雉玉頰一下紅了起來。


就在這時,閣內傳來一陣哄笑,氣氛熱烈。隔門望去,只見尹馥蘭被剝得白羊一樣按在席上,她趴在地上,豐腴的雪臀被人扒開,驚理正將一團東西塞到她體內。另一邊,罌粟女攬著她的頸子,與她嘴對著嘴,親吻得不亦樂乎。


罌粟女用齒尖咬住新娘的香舌,迫使她吐舌張口,然後笑著啐了一口,將一把藥丸投到她口中。尹馥蘭噎得直翻白眼,最後被灌了一觥喜酒才吞下去。


雲如瑤伏在榻側,如瀑的長髮從肩頭垂下,她玉頰緋紅,美目媚波蕩漾,一邊被自家夫君從後進入,一邊發出細細的嬌喘。


程宗揚雙手撐在榻上,虯勁有力的腹肌一鼓一伏,勾勒出鮮明的輪廓。身下那只美臀光滑柔嫩,如玉般溫涼,唯獨蜜穴又暖又熱,隨著肉棒的進出,春潮陣陣湧動,不多時便泄了身子。


“丹琉快來,”雲如瑤嬌聲喚道:“救命啊……”


雲丹琉被自家小姑姑逗得哭笑不得,索性捂住耳朵,只當沒聽到。


程宗揚一把拉過雁兒,笑道:“該你了。”


雁兒含羞解衣,挨在夫人身邊躺下,順從地服侍主人。程宗揚放開手腳,一輪猛攻,將美婢干得嬌軀亂顫。雁兒一手捂著紅唇,鼻息越來越急促,不到一炷香工夫,便乖乖泄出陰精。程宗揚放緩動作,運功將少女的陰精盡數煉化,然後在雁兒唇上一吻,笑道:“真乖。”說著將精液射在美婢的小穴內。


程宗揚放開雁兒,邁步從榻上下來。剛剛連御兩女,他卻沒有絲毫疲態,依然精力充沛,陽氣旺盛得像要滿溢出來一樣。胯下那根肉棒剛射完精,就又一次高高挺起,棒身血脈虯張,還沾著未曾抹拭的體液,紫漲的龜頭像件凶器一樣猙獰可怖,似乎比射精之前更加威猛。


三名新娘被自家夫君牽著,在主人面前並肩跪成一排。蛇夫人笑道:“主子方才也見了的,壽兒自願嫁予奴婢為妻,剛與奴婢拜過天地,尚未圓房。都是托主子和夫人的福,才有今日的喜事,奴婢們無以為報,願將自家新娘的初夜孝敬給主子,還求主子開恩收用。”


阮香琳笑道:“今後不妨立下規矩,內宅的奴婢無論娶妻還是納妾,初夜都孝敬給老爺。待老爺用過,再做夫妻。”


眾女都道:“正是,正是!”


雲如瑤也笑道:“這是奴婢們一片心意,夫君大人,你就笑納了吧。”


程宗揚吹了聲口哨,“都過來。”


9609895 發表於 2018-12-31 15:21

第五集 群芳盡染 第七章 廣廈千萬


第七章


廣廈千萬


三女乖乖湊到主人身前,像哈巴狗一樣抬起俏臉。她們還戴著新娘的頭飾,身上卻一絲不掛,赤條條裸露著香艷的玉體。按照主人的吩咐,三名新娘張開紅唇,任由主人挺著肉棒在她們小嘴裡挨個插了一遍,最後首先挑中的是尹馥蘭。


尹馥蘭眼淚汪汪的,被人欺負得苦不堪言,這會兒不敢再有半點旁的心思,老老實實趴在地上,挺起雪臀,雙手扒開蜜穴,送到主人身前。


程宗揚頂住穴口,然後挺身貫入。


“啊呀!”尹馥蘭發出一聲痛叫。


龜頭剛擠進少許,就撞到一團物體。那物體表面脆硬,內裡帶著一種柔軟的韌性。


程宗揚失笑道:“這是什麼東西?”


罌粟女笑道:“主子用過就知道了。”


程宗揚不再客氣,在蘭奴的蜜穴內用力挺動起來。新娘痛叫連連,那團物體在肉棒搗弄下,不斷發出細碎的脆響,突然龜頭像是搗穿了什麼,那團物體破碎開來,裡面猛地迸射出一股液體。


程宗揚拔出肉棒,只見尹馥蘭穴口已經殷紅一片,穴內還不斷有鮮紅的液體淌出。


“恭喜老爺,給蘭奴開苞。”


程宗揚起初還以為尹馥蘭被自己搞到出血,罌奴等人七嘴八舌說完,他才知道原委。新婚之夜,新娘沒有落紅,總覺得儀式上少了些什麼。最後罌粟女出了個主意,用胭脂和香露調汁,再放入一團海綿浸泡,然後用糯米紙包裹起來,納入新娘體內。


眾女給尹馥蘭用的糯米紙不但極厚,而且特意折出棱角,弄成硬硬的一團。隨著肉棒的挺動,棱角刮在肉壁上,帶來的痛楚不遜於破處,難怪尹馥蘭會痛叫不已。糯米紙不僅易碎,而且沾水易融,被程宗揚用力搗弄幾下,便即破裂,裡面浸滿胭脂的海綿被龜頭一擠,汁液淌出,宛如落紅。


這與真實的處子自然不同,卻別有一番趣味,尤其是糯米紙沾上淫水,融化後變得黏稠如漿,蜜穴內粘性十足,吸力大增,抽送時不停發出“嘰嚀嘰嚀”的響聲,倍覺有趣。


尹馥蘭則是吃足了苦頭,塞到她體內的糯米紙足有幾十層之多,即使易碎易融,也足足插了一炷香工夫才融化完。蜜穴內更是黏糊糊的,仿佛灌滿了漿糊,其黏無比,每次肉棒拔出,蜜腔都像是被帶得整個翻出一般。


尹馥蘭白花花的大屁股原本就豐滿熟艷,又肥又翹白得耀眼,此時被主人挺著肉棒狂插猛干,紅如鮮血的汁液從穴中迸射而出,在臀間四處亂濺,下體落紅無數,狼藉不堪,比起剛被開苞的處女更多了幾分凄慘而又妖淫的艷態。尹馥蘭此時還不知道,從此她多了一個“紙糊處女”的笑稱,每每被內宅諸女拿來淫玩取樂,甚至還被人以幾杆見紅來賭戲。


悅耳的鈴聲在閣中回蕩,成光跪坐在主人腰間,一邊用她光潔無毛的蜜穴套弄主人肉棒,一邊聳動著白美的雙乳。她乳頭硬硬挑起,一對銀鈴在她紅嫩的乳尖上下甩動,一雙銀環穿過她乳頭根部,細細的血跡從兩側的穿孔淌出,流過乳暈,一直淌到白膩的乳肉上。


一連套弄了數百下,成光哆嗦著泄了身子,她用花心頂住主人的龜頭,著實做了一個倒澆蠟燭,等陰精泄盡,鼎爐已空,才撐起身體。然後兩手扶著肉棒,一邊嬌喘,一邊殷勤地舔舐干淨。


暖閣內燈影搖曳,一片鶯聲笑語。隔門望去,各色羅衣散落滿地,滿室玉體交陳,春光無限。服侍主人的已經換了孫壽,她仰身躺在席上,嬌靨潮紅,櫻唇圓張著,不時發出媚叫。那只烏亮的墮馬髻歪到一邊,鬢腳散亂,金制的鳳釵斜溜下來,星眸迷離,柔若無骨的玉體在主人身下婉轉迎合。


可惜狐女雖媚,用作鼎爐卻低劣不堪。程宗揚在她穴內隨便射過,便抱起阮香琳,給她來了個一杆進洞。阮香琳除了腰間一條絲帶,再無寸縷,此時被相公擺了個側臥的姿勢,一條玉腿高高抬起,纖巧的足尖玉鉤般繃緊,水汪汪的蜜穴在肉棒捅弄下,宛如一朵濕膩而柔艷的玫瑰,翕張不已。


在兩人周圍,六名奴婢湊成三對,三名剛獻過初夜的“新娘”來不及喘息,便被各自的夫君拉來交歡。先是蛇奴對壽奴,驚理對光奴,罌奴對蘭奴,玩到樂處,三名新娘被湊到一處,由三人的夫君各施手段,看誰先丟了身子。甚至連小婢紅玉也被邀來,上了昔日的女主人一回。


暖閣之外,阮香凝傷勢未癒,此時在照看期夫人。卓雲君留在長秋宮,看護趙氏姊妹。唯有義姁和胡情兩人,卻不見蹤影。



第二天日上三竿,程宗揚是被小紫捏著鼻子才醒的。


“死丫頭,你想謀殺親夫啊!手怎麼這麼涼?”程宗揚握住她的指尖,“干嘛去了?快進來暖暖。”


“該起床了,大笨瓜。”


“昨晚耕了一晚上的田,累死了。”


“田都被你耕壞了,呶。”


程宗揚這才看到屋裡滿地裸女熟睡正酣,倒是雁兒已經起來,正打發孫壽、成光、尹馥蘭三人端水生火,操持家務。閣外設有一處小廚房,烹具齊全,可三女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這會兒趕鴨子上架也來不及了,只好由雁兒主廚,熬了些藥粥。


小紫笑道:“程頭兒,你好猛哦。”


“還不是你干的好事?”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一直干到天亮才把藥性泄完,我都以為腫了呢。什麼鬼春藥這麼霸道?”


“蔡敬仲說,宮裡有一種秘藥叫慎恤膠。煉制時置於爐中百日,然後以大甕蓄水,投入此丹,一甕的水都會沸騰。一連換過十甕清水,化解藥力,就可以吃了。”


程宗揚怔了半晌,“你就給我吃這個?你是不怕我死啊!”


“不怕啊。我拿蔡敬仲試過了。”


“哈哈,那家伙也有今天!讓他倆眼珠子只盯著實驗室!這下好,拿他當實驗品,干得漂亮!”程宗揚大笑三聲,然後回過味來,“不對啊!他一個太監試個鬼的春藥?”


“吃了沒死,那不是毒藥就是春藥啰。”


“……我怎麼覺得你的測試方法很不嚴謹呢?”


“可不是嘛。我也沒想到你都快爆炸了,還不肯用她。”小紫端起碗,“瑤姊姊的田被你耕壞了,我來喂你喝粥吧。”


雲如瑤閉著眼道:“紫妹妹,你說我壞話,我可聽見了。”


小紫笑道:“好姊姊,是我錯了。姊姊的田是最上等的良田。”


程宗揚起身穿好衣物,然後走了兩步。


一夜鏖戰,自己的腰腿不僅沒有一點虛軟的漂浮感,反而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氣血旺盛,生機勃勃。


程宗揚突發奇想,“傳說黃帝日御百女,然後白日飛升,成為神仙——我要一口氣也御夠百女,會不會也飛升成仙?”


“大概會變成鬼吧。”


程宗揚捏住小紫的鼻子刮了一下,“淨說什麼實話!”


說話間,一個人影飄著就進來了。蔡敬仲臉色慘白,兩只眼眶卻又黑又紫,襯著唇上兩抹小鬍子,真跟活鬼一樣。


“蔡爺,你這是……讓人揍了?”


蔡敬仲淡淡道:“很開心嗎?”


“瞧你說的……”程宗揚捧腹大笑,“我早就說了!你都死過的人,還這麼張揚,生怕別人認不出你是吧?這下好,撞見債主了吧?讓你招搖過市!”


“我故意的。”


“啥?”


“你覺著,那些人為什麼敢借錢給我?”


“因為他們蠢啊。”


蔡敬仲深以為然,“你覺得,這麼蠢的人好找嗎?”


“我覺著不好找。”


“是啊。”蔡敬仲道:“本來就不好找,還死了那麼多。總得想個法子,把他們找出來。”


“找出來干嘛?”


“借錢。”


程宗揚怔了片刻,終於回過味來,“你是打算再割一遍韭菜?”


“這個說法很好。”


“你還頂著兩個黑眼圈呢!”


蔡敬仲掏出一支細毫軟筆,醮了些染料,把自己的黑眼圈塗大了一圈。


“畫的。”


程宗揚又一次感覺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為什麼要畫眼圈?”


“想打我的傻瓜太多了。畫個眼圈,好讓那些傻瓜開心。”


程宗揚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終於道:“所以你一開始就問我開不開心?”


“人呢,最重要的就是開心。活著開心,死了也要開心。”蔡敬仲躬下身,用陰惻惻的聲音道:“侯爺,該上路了。”


“上個鬼路啊!”


“再遲,可就耽誤了。”


“耽誤什麼?”


小紫道:“今天可是歸寧的日子。”


“干!怎麼不早說!”程宗揚手忙腳亂地換上新服,“瑤兒!丹琉!快著點兒!”


“大笨瓜。”小紫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沒忘,就是一時沒想起來。哎,你別跑。”程宗揚對蔡敬仲道:“就在這兒待著,等我回來揍你!”



自家幼妹與新婚的夫婿一同歸寧,雲家在城外的莊園擺開筵席,大宴賓朋。雲家為婚事籌備數月,但席間多是自家族人,邀請的賓客也是相識多年的至交,席間不見豪奢,而是出奇的溫馨。


程宗揚帶著雲如瑤、雲丹琉一同向雲蒼峰三位兄長行禮,雲蒼峰倒還好些,溫言叮嚀幾句,旁邊雲秀峰向來最能克制住情緒,此時不禁熱淚盈眶,短短幾句叮囑的話語,卻幾度哽咽。


程宗揚舉杯滿滿斟了一觥,“請諸位兄長放心,瑤兒和丹琉既然與我成親,便與我有如一體,此生此世,恩愛不移。”


老五雲棲峰抹了抹眼角,強笑道:“早些生個孩子是正經的。瑤兒身子弱,需得將養,丹琉,你可莫耽誤了。”


雲丹琉玉頰通紅,小聲“嗯”了一聲。


接下來的宴飲,程宗揚沒有多喝,每每舉杯作勢,不過是淺嘗輒止。眾人也沒有多勸,最後由雲棲峰招待賓客,雲蒼峰、雲秀峰將程宗揚引入內廳,取出聘禮中所附的七裡坊地契。


雲蒼峰道:“七裡坊在你的打理下已經是聲名雀起,我雲氏取回舊宅便已足夠。”


“老實說,如瑤和丹琉的事是我不對在先。幾位兄長不計前嫌,反而玉成此事,小弟感激不盡。何況兄長們給她們兩個准備的嫁妝也太過豐厚,區區一坊之地,倒顯得菲薄了,還請哥哥們收下。”


“我知道你心裡過意不去。但這七裡坊給我雲家,遠不及在你手中。”雲秀峰忽然道:“你知道我有個兒子嗎?”


程宗揚一怔,“卻是不知。”


“六歲了,一直在長安。”雲秀峰道:“姓余。”


程宗揚明白過來,雲家遭人暗算,子嗣艱難,雲秀峰難得有個兒子,卻不得不連名字都改了。怪不得六哥常赴唐國,原來是以經商為名看望兒子。


雲秀峰道:“如果有機會,我想送他去江州。”


“好。我在江州有一所學校,他可以用眷屬的名義前去讀書。”


雲蒼峰道:“你驟然封侯,只怕有人心存歹意。”


“雲老哥聽到什麼風聲了?”


雲蒼峰點了點頭,“洛都從來都不缺少亡命徒,何況呂氏的死士尚未盡誅,頗有些亡命在外的。”


雲秀峰也道:“樹大招風,小心為上。”


“明白了。等拜訪過霍大將軍,我就躲到屋裡,沒事絕不出門。”



“舞陽侯好福氣啊,”霍子孟一邊捶著腰,一邊半是抱怨半是玩笑地說道:“天大的事都丟手不管,自己跑去成親,倒讓我這老家伙替你們勞心勞力。”


“能者多勞嘛。”程宗揚笑道:“況且我正准備辭行,前往舞都就封,朝廷的事就全指望大將軍了。”


“不等天子登基就走?”嚴君平皺眉道:“出了什麼事?”


程宗揚指著他道:“老嚴,就你多疑。坦白地說,我要留在這裡,不知道多少人如芒在背。”


霍子孟不悅地說道:“什麼如芒在背?胡說!”


“好好好,是我說錯了。”程宗揚從善如流,“反正我這麼一走吧,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免得在這兒礙眼不是?”


霍子孟手指敲著桌面,遲遲不語。


“放心吧,老頭兒跟我一起走。往後回不回來還兩說呢。”


“你啊……”霍子孟搖頭道:“君侯雖然行止無忌,大節上卻把得極穩,否則你以為你一個實封的列侯是那麼容易來的?”


“那你擔心什麼呢?”


霍子孟橫了他一眼,“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程宗揚干笑道:“大將軍果然明察秋毫……一點小事,請大將軍過目。”


程宗揚遞來兩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字跡。


霍子孟接過一看,一份是確定舞都城作為雲如瑤的嫁妝,並入舞陽侯國,其中牽涉到的城中官員任命、賦稅、所用律法等等事宜。


霍子孟看了一半就丟給嚴君平,“寫篇回文,罵死這廝!即使封侯,也是漢國的疆土,連朝廷的王法都不要了?好大的膽子!”


“好吧,好吧,這些你不答應,那這一張你總得認吧?”


另一張紙上寫的全是人名,後面備注了官職爵位。趙皇後父親封成陽侯,兄長封新成侯;董宣的司隸校尉之外,又加了主掌刑獄的廷尉;桓郁執掌守衛宮禁的衛尉軍;公孫弘為左內史;朱買臣為丞相長史;金蜜鏑兩個兒子以及霍去病同時躋身八校尉……這些都是彼此心照的交易。


霍子孟知道長秋宮夾袋中無人,拿到司法和部分兵權已經是極限。果然,再往後就是一些商賈和不知名的文士,官職也多是些三百石以下的微末職位。不過職位雖低,卻意味著商賈從此擺脫賤籍,可由正途出仕。


再往後看,霍子孟眉頭不由跳了一下,董宣卸任的洛都令卻是給了張敞。霍子孟與張敞有隙,人所共知,如今把張敞擺到霍子孟眼皮底下,明擺著是添堵。


霍子孟毫不客氣,提筆把“洛都令”抹掉,“且去薊城。”


程宗揚爭辯道:“他一個文官,去薊城守邊?”


“董卓此賊雖然暴虐,邊事上的見地卻是不差。老夫已與金車騎聯名上奏朝廷,請以趙充國為中郎將,鎮守薊城。”霍子孟冠冕堂皇地說道:“張敞此子素無功績,邊地易於立功,若有軍功,朝廷必定重用。”


守邊容易立功,那是因為太容易死了。程宗揚對張敞也沒什麼過多的好感,秦檜把他放入名單,無非是因為霍子孟權勢太大,找點平衡。既然霍子孟擺明車馬不吃這一套,程宗揚也沒有再多爭執,只是默默對張敞說了聲抱歉,本來想拉你一把,結果被老霍一腳踢到北邊。


名單中沒有寧成,是程宗揚最大的遺憾。他至今杳無音訊,死於亂軍之中的可能性大增,不然再拿到大司農這個職位,司法、軍事、經濟三者在手,長秋宮的地位會穩定得多。由於手上乏人,外朝官職收獲不多。相比之下,內廷迭經戰亂,徐璜等人順勢掃除對手,獨占了三個中常侍的名額,全面掌控南北二宮,算是最大的一筆收獲。


這份名單是秦檜、班超等人反復商議,才最終擬定的,其中分寸拿捏得極為妥當,雙方沒有太多爭執就確定下來,准備上奏長秋宮。不過等霍子孟這邊拿出擬定的朝臣名單,第一條就讓程宗揚大吃了一驚:韋玄成罷相,原中常侍呂閎拜為丞相。


呂閎身為呂氏族人,即使沒有參與叛亂,也少不了受到牽連,程宗揚還想著怎麼保他一把,卻沒想到霍子孟會直接提請將其拜為丞相。雖然內朝權力不斷擴大,作為外朝官職的丞相地位大不如前,但到底也是群臣之首,份量十足,就這麼交給呂氏族人,霍子孟能這麼放心?


事實證明,霍老狐狸還真這麼放心。嚴君平道:“呂閎為人節操凜然,風骨剛勁,其為丞相,可安社稷。”


程宗揚也明白此舉是為了安撫呂氏,穩定朝局,可憑心而論,自己肯定是做不出這種選擇的。霍老狐狸雖然滑頭了些,起碼的節操還是有的。


其余三公九卿之類的官員自己也不熟悉,霍子孟能把呂閎推為丞相,這份名單還是公心居多,程宗揚不再一一細看,表示自己會與車騎將軍金蜜鏑、御史大夫張湯等人一並附議,送呈長秋宮。


最後才說到宮中之事。按慣例,天子登基之後,皇後趙飛燕晉太後,遷居永安宮。太後呂雉晉太皇太後,遷居長信宮。但程宗揚提議,如今天子尚幼,趙太後仍居住長秋宮,好便於撫養。待天子及冠之後,再移居北宮。至於呂雉,也不必遷居長信宮,仍居原處,但為了太皇太後的安全,有必要在永安宮周圍建起高牆,同時封閉北宮四門,只留復道出入。


原本通連南北二宮的復道已經在戰亂中焚毀,新建的復道將直通長秋宮,等於變相將呂雉圈禁在宮中,與外界斷絕往來。


霍子孟默然良久,最後道:“太後可曾應允?”


程宗揚眼也不眨地說道:“太後很滿意。”


呂雉是不是滿意並不重要,關鍵在於既沒有賜自盡,也沒有廢去太後之位,保住了朝廷體面,對外也能交待。


“那便如此罷。”



天子登基,薦舉帝師,官員任免,選拔親貴子弟入宮陪讀……幾件大事徹底蓋過先帝駕崩引發的叛亂,展露出新朝氣像。無數人趨之若鶩,紛紛奔走於權貴之門。霍大將軍府上自然不能不走,呂丞相那邊也是條路子,可最引人矚目的舞陽侯卻毫無征兆地杜門謝客,前來打探門路的無論身份高低,統統吃了閉門羹。


“先帝入葬?就說我有病,推了吧。程大哥是家宰,代表侯府去一趟,禮數盡到就行。”


“富平侯請我赴宴?他膽子很大嘛,天子喪期未過,他就敢請客?沒錯,我是不怕,可張放那小子也不怕?讓高智商去,到底是有數的老牌世家,去拉拉關系也好。”


“徐璜……這事我答應過,不能不管。讓老匡帶人去一趟。安全第一,千萬別犯險。”


“鴻臚寺請我去定奪天子登基的禮儀?哎,徐君房到哪兒了?這種活他應該在行啊。算了,讓會之去跟他們打嘴皮官司吧。”


“太學推選祭酒,邀我去講話?這不是要我難看嗎?讓班超去——等會兒,我不是說過這些事我都不管了嗎?怎麼還往我這兒報呢?”


雁兒道:“這都是篩選過的,須得主子定奪。”


“別了。外事不決問會之,內事不決問會之他家娘子。我現在是在度蜜月,度蜜月懂嗎?”


“不太懂……”


“就是什麼事都不干。去去去,事情都交給程大哥、會之和班超他們。嗯,還有賈文和,讓他們幾個商量著辦,別來煩我。”


雁兒只好捧著卷牘離開。程宗揚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然後過去擁住雲如瑤的腰背,“娘子……”


“別鬧,妾身正在算賬呢。”


程氏商會的賬目結算眼下還在臨安,漢國這一攤子差不多算是一本亂賬。雲如瑤連日來將賬目梳理了一遍,越算越是心驚。


若說進項,程宗揚與陶弘敏、趙墨軒合作的商號開張不過月余,獲利便超過三萬金銖,收益驚人,可比起推行紙鈔的成果,這點收益就微不足道了。


托算緡令的福,程氏商會印制的紙鈔在短短一個月內,就發行出去整整二百萬金銖!以雲如瑤的出身,看到這個數字都有些眼暈——即使漢國,朝廷一年的賦稅也不及此數。


同樣驚人的,是商會實有現金儲備。按照收入,商會所存錢銖當在二百萬金銖以上,可目前商會所有錢銖加起來,僅僅只有八十三萬金銖。除了幾筆土地交易用去大量紙鈔,其余都是洛都之亂的開支。


長秋宮本身既無財力,又無人力,全靠程氏商會力挺,大筆大筆賞賜潑水一樣灑出去,才糾集了足夠的兵力支撐到平定叛亂。前後不過數日,用去的錢銖就有五十七萬金銖之多!如果叛亂再持續幾天,呂巨君和劉建都不用動手,程氏商會自己就破產了。


這也是長秋宮全無根基,只能靠錢銖鼓舞士氣。劉建和呂巨君一個宗室,一個後族,用一文錢能辦到的事,長秋宮就得花十文。


程氏商會大筆錢銖潑出去,收益已經不能用錢銖衡量。舞陽侯、舞都君的封號,實封的土地,這一方諸侯的地位,可是拿錢買不來的。


程氏商會在漢國發行的紙鈔眼下並沒有開始流通,與其說是貨幣,實質上更接近於欠條。這樣一算,目前的虧空就是一百一十七萬金銖。這樣的虧空放在六朝任意一朝,都足以引發朝廷局勢動蕩,可程氏商會竟然周旋至今,尚未出現紕漏,雲如瑤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得是班超的功勞。”程宗揚道:“算緡令廢除之後,洛都不少商賈都想兌付錢銖。幸好老班下手果斷,沒等那幫人發難,就唱了出紅臉,把他們都給鎮住了。”


“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夫君大人總得填補這筆漏洞。”雲如瑤道:“如今長秋宮位置已穩,這筆錢既然是用在皇後身上,她總該認這筆賬吧?”


“長秋宮暫時就別指望了。皇後那邊連賞賜都拿不出來,還得我設法接濟。舞都侯的名號、封地,再加上呂冀的家產,就當是折抵吧。”


雲如瑤顰眉道:“呂氏兩處府邸財物雖然不少,但錢銖並不多。不知道是他們沒存下錢,還是被人暗中吞沒了。我叫紅玉和壽奴過來,問問她們。”


“別。”程宗揚道:“全花光了還好說,就怕真是被人私下分了。你要揭出來,立刻又是一場大亂。”


其中的道理並不復雜,雲如瑤自然明白,但她更擔心自家的生意,“可這虧空該如何補?一想到這麼大的數目,我覺都睡不安穩。”她蹙額道:“若不然,石見銀……”


“用不著。”程宗揚拿出一張帛畫,“這是舞都的地圖。這一片,包括舞都城,都是我們的土封。我准備在舞都以北開發一個商業區,回收資金。”


雲如瑤道:“賣地嗎?有多大?”


程宗揚從舞都城往北,畫了一條直線,直抵舞陽河,“這條路大概有六裡。我准備第一期先開發三分之一,長度為兩裡,兩邊各延伸出一裡,面積大概是一千五百畝。”


雲如瑤算道:“禁田令之前,洛都田地價格是一畝十枚金銖,舞都田地更便宜一些,以每畝八枚金銖計價,一千五百畝大概是一萬兩千金銖。”


一萬兩千金銖,比起高達百萬的虧空,只是杯水車薪。


程宗揚卻不這樣認為,“開玩笑呢。我這是商業用地,跟農用地能一樣嗎?至少十倍起價,還不打折,一千五百畝就是十五萬金銖。這僅僅是地價,建好的商鋪再加五倍,七十五萬金銖——這是底價!”


“一畝五百金銖……”雲如瑤道:“會不會太貴了?”


“這可不是空地,是占地一畝的房子,還是商鋪,包括倉儲和店面。”程宗揚道:“五百金銖是多少?一百萬錢而已。只用掏一百萬錢,就能拿到一套一畝的商鋪,賺大了好不好!”


雲如瑤愕然道:“一百萬錢?”


瑤丫頭雖然聰慧,但對現代房地產的奇葩程度一無所知。程宗揚索性拿尺子比了一塊三尺大小的正方形,“這麼大一塊地方,你覺得能賣多少錢?”


雲如瑤心下略一計較,便道:“若是田地,不過三十錢。若是房舍,帶上房屋、院子的話,均攤下來最高不過三百錢。”


“如果我說它賣一萬錢呢?”


雲如瑤失笑道:“立錐之地,豈值萬錢?一貫都太貴了。”


程宗揚搖了搖頭,只能說眼界和見識限制了瑤丫頭的想像力。


“何止一貫,這樣大小一塊地,能值一百貫,十萬錢!換成樓房,上面的房子能值三千貫!”程宗揚道:“一畝就是一百萬金銖,二十億錢!別說住人的,就是停一輛馬車的空地,都能賣出二十萬錢。”


“瞧瞧我們這地段,核心商業區加行政中心,絕對的黃金地段,超大面積商鋪,一畝只要一百萬錢,這連白菜價都算不上,簡直是白水價!”


雲如瑤有些失神,一畝百萬銅銖的天價已經超過她的想像,可在夫君口中,又翻出兩千倍,一畝飆升到百萬金銖的天文數字。她不是不相信自家夫君,而是無法理解這種驚天的房價居然會出現。更讓她無法理解的是夫君篤定的神情,似乎這樣不可思議的價格並非他憑空虛構,而是親眼見到過的。


雲如瑤定了定神,沒有再糾結房價,轉而道:“即便建好的店鋪能賣到這樣的價錢,可售價如此高昂,造價又該多少?再則一千余畝的店鋪,若待建成,只怕要三五年,遠水不解近渴,若要填補虧空,哪裡來得及?”


“預售啊,親!”程宗揚不加思索地應道。

9609895 發表於 2018-12-31 15:24

第五集 群芳盡染 第八章 誤入桃源


第八章


誤入桃源


後世房地產作為一門堪比印鈔的生意,幾乎被玩出花來,程宗揚雖然不是干這一行的,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隨便拿出一點後世房產商的手段,就讓雲如瑤聽得目眩神馳。以她的聰慧,也從沒想過房子還能這麼賣:在紙上畫個圈,就讓買家掏錢,拿到錢再開工,按時交房不出么蛾子就算良心了。


程宗揚也是過了把超級房地產商的癮。規劃?幾百萬畝都是老子的領地,你就說往哪兒圈吧。產權?你想要幾年的?永久產權要不要?政策?拿筆來,看我給你寫一個!後世房產商看到自己這麼牛逼,眼珠子都能充血到爆掉。


程宗揚滔滔不絕地講一番房產銷售,最後總結道:“預售首付百分之四十。項目主體完工,再交百分之四十。全款結清,交付使用。到時第二期也可以開賣了。”


雲如瑤弱弱道:“可是會有那麼多人買嗎?一千五百戶……”


“我只是打個比方,才說一戶一畝。真到拍賣的時候,霍家好意思只買一畝嗎?田家、邊家都拍過胸脯,每家先拿一萬金銖,全買到商業區,就是四十畝。再加上咱們雲家和自己家商會占的地,我估計有三百戶就差不多了。”


雲如瑤道:“若是首付四成,便是三十萬金銖。到時庫中的款項便有一百一十三萬……”


“不對不對。金銖不會增加,”程宗揚道:“因為拍賣只收紙鈔。”


雲如瑤愕然道:“為何?”


“用真金白銀填補是下策,要緊的是把紙鈔用起來,只要能夠流通,我印出來的紙張就是貨真價實的錢幣。別說還有八十多萬金銖的現款,再少一半我都不怕。”


雲如瑤下意識以為拍賣商鋪收回的是錢銖,好藉此回籠資金。可自家夫君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只收紙鈔,根本不考慮增加現款。雲如瑤聰慧過人,雖然不了解現代貨幣的本質,但略一思索,就意識到其中的妙處。


拍賣只收紙鈔,是以舞陽侯國的信用為紙鈔的價值背書。說明至少在舞陽侯的封地內,紙鈔的價值等同於實物金銖。雲如瑤本來擔心紙鈔過多,一旦出現擠兌,現有的錢銖難以兌付。拍賣只收紙鈔,現款固然沒有增加,但大量回收紙鈔同樣在降低擠兌的風險。


另一方面,那些漢國富商手中持有大量紙鈔,但無處可用,只能當欠條或者借款憑證藏之密室,還要提心吊膽,唯恐程氏商會失信。眼下有一個機會支付紙鈔,自然樂意借機拋出,無形中又增加了拍賣的吸引力。而沒有紙鈔的客戶,如果想拍下商鋪,又必須兌換紙鈔,如此一來,又提升了紙鈔的流通性,擴大了紙鈔的影響範圍。這樣一來,竟是一舉三得。


雲如瑤出身商賈之家,對經商的手段並不陌生,可自家夫君各種經營手法都是她聞所未聞的精妙。望著侃侃而言的夫君,雲如瑤美目幾乎淌出蜜汁來,她嚶嚀一聲,投入夫君懷中,嬌聲道:“郎君肏我……”


程宗揚也說得興起,他攬住嬌妻的纖腰,抱到懷中,然後扯開她的衣裙,陽具對准那只已經濕透的蜜穴,挺身而入。


雲如瑤像八爪魚一樣,攀在夫君身上,一邊揚起紅唇,與夫君唇齒相接。程宗揚怕她受涼,一邊挺動,一邊揀起丟在一旁的熊皮大氅,披在身上,將那具白玉般嬌軀包裹起來。


雲如瑤如火的紅唇從他唇角一路向下,沿著下巴、脖頸,一直親吻到胸口,最後整個人都鑽到大氅裡面。那件熊皮大氅又寬又大,雲如瑤鑽到裡面,兩個人仿佛融為一體,除了體形略顯臃腫,根本看不出來還有一個人。


房門微響,雲丹琉推門進來。她只看到程宗揚披著熊皮大氅,在室內大步流星地兜著圈子,似乎在思索什麼要緊的問題。


“哎呀,你別轉了,”雲丹琉嗔道:“轉得我眼暈。在屋裡還披著大氅?你不會又挨凍了吧?”


那件熊皮大氅蠕動了一下,一張如花似玉的嬌美面孔從領口裡鑽了出來。雲如瑤招了招小手,笑吟吟道:“嗨。”


雲丹琉臉上一紅,“你們兩個……整天就知道渲淫,不干好事!”


雲如瑤笑道:“姑姑已經被你的夫君大人給肏翻了呢。丹琉,該你過來挨夫君大人的肏了。”


雲丹琉轉身就走,啐道:“我才不跟你們一樣!”



雲丹琉到底沒能逃掉,她被夫君扭住手臂,反剪到身後,俯著身跪在席上,然後被姑姑剝掉衣物,露出白美的雪臀。程宗揚一邊從後干著她挺翹的圓臀,一邊豪邁地放聲唱道:“騎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被騎的大白馬你多麼漂亮……”


陽具直挺挺捅入穴內,每一下都直抵花心,雲丹琉一邊“啊!啊”的叫著,一邊勉強掙扎呢,想要掙脫。


“丹琉,你不瑤亂動了。” 雲如瑤柔聲道:“你若是再動,姑姑只好和夫君大人一起騎你了。”


“姑姑!”


雲如瑤拿起一塊浸濕的巾帕,將她的肛洞擦拭干淨,然後用指尖沾了散發著玫瑰香氣的精油,像是按摩一樣在她柔嫩的肛洞周圍劃著圈子,細細抹塗著,連菊肛上任何一條細小的褶皺都不放過。


“真乖。”雲如瑤在侄女臀上親了一口,笑道:“夫君大人,你把丹琉的屁眼兒扒開,奴家給她上點藥。”


“不要!”


“丹琉,你還小,萬一裡面有暗傷怎麼辦?”雲如瑤說著,玉指伸入那只香噴噴滑溜溜的肉洞裡,恣意挑逗起來。


前後夾攻之下,雲丹琉沒幾下就泄了身子。等松開手腳,她立刻抓住姑姑的手臂,把她按在席上,一手伸到她臀瓣內。


雲如瑤痛叫一聲,柔嫩的肛洞微微收緊,隨即被侄女的手指戳了進去。雲丹琉羞惱之下,顧不得尊卑,帶著一絲怨氣按住自己的小姑姑,將自己剛才所受的羞辱依然還施過去。


一連戳弄了十幾下,雲丹琉怒氣稍解,這才發現自己姑姑並沒有掙扎,而是乖乖承受下來,她雙手捂住面孔,發出細細的飲泣聲。


雲丹琉停下手,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畢竟是自己嫡親的姑姑,即便是玩鬧也該有些分寸。


雲如瑤挪開手,已經是淚流滿面。她從枕邊拿出一條皮革,低著頭系在雲丹琉腰間,然後俯下身,像一個溫順的妻子一樣,張口含住那根黑亮的膠棒,細致地舔舐起來。


雲丹琉咬住唇瓣,玉頰通紅。


良久,雲如瑤抬起俏臉,幽怨看了雲丹琉一眼,眼淚汪汪地說道:“你說過的,長大了要保護姑姑。”


“姑姑,我……”


雲如瑤忽然展顏一笑,摟住雲丹琉的腰臀,把臉貼在她光滑的大腿上,“姑姑從小就羨慕你,個子那麼高,身手那麼好,比男孩子都厲害,還不生病……那時候我一直在想,長大嫁給你就好了。”


雲丹琉大窘,一手捂住嘴巴,耳根都紅了起來。


看著兩女的調笑玩鬧,程宗揚不禁莞爾。這對姑侄恰似兩個極端,雲如瑤平常嬌嬌怯怯,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在床上卻放得極開,淫耍媟戲,百無禁忌。雲丹琉性子爽利,英氣過人,在床上卻拘謹得緊,絲毫沒有平常的強勢,遇見自己的姑姑,往往淪為被調戲的那個。


這會兒雲如瑤伏下身子,主動挺起雪臀,將那只小巧的嫩肛送到膠棒前,嬌聲道:“丹琉哥哥,來保護我。”


雲丹琉窘迫地轉過頭,卻看到自家夫君的目光。程宗揚在她耳邊道:“瑤兒從小就依賴你。她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呢,就是不敢告訴你。”


“瞎說……”雲丹琉慌亂地想要躲開,卻聽到一絲細微的抽泣聲。


程宗揚小聲道:“她會傷心的。”


雲丹琉一咬牙,腰身前挺。


“啊……”雲如瑤喉中發出顫慄的低叫聲,她閉著眼睛,雙手抱住雪滑的臀肉,讓膠棒一點一點擠入自己肛中。


三人一番歡好,足足用去一個時辰。待小婢紅玉過來稟報徐璜求見,方才雲收雨散。


程宗揚出去會客,閣中只剩下姑侄兩人。雲丹琉呷了口茶水,摸了摸仍在發燙的臉頰,忽然間省悟過來,“好啊,你們兩個,故意合起伙來誆我!”


雲如瑤笑道:“哪裡誆你了?”


“你明知道我不會做,故意裝可憐,拖我下水!”回想起剛才的一幕,雲丹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輕易就被她打動,做出這種荒唐事。她捂住面孔,呻吟道:“天啊……”


雲如瑤抱住她的腰,笑道:“如此無拘無束,方是閨房之樂。你若不高興,趁著夫君大人不在,姑姑再陪你一回好了。”說著她換了嬌嗲的口氣,嬌呻道:“丹琉,不要再干姑姑了……姑姑受不住了……饒了姑姑吧……”


雲丹琉撲過去捂住她的嘴巴,卻被她含住手指,媚眼如絲地舔舐起來。


雲丹琉真是被打敗了,只好放手。


雲如瑤摟住她的手臂,輕笑著小聲道:“何況,姑姑也沒有騙你。姑姑小時候真的想過嫁給你,如今也算是得償夙願。”


雲丹琉忍不住好奇,“那個……和他比呢?”


“自然是比不過的。夫君的陽物又熱又硬,而且知情識趣,比那件死物強上百倍……”雲如瑤在她耳垂上舔了一下,誘惑道:“想試試嗎?”


雲丹琉啐了一口,惹得雲如瑤吃吃嬌笑。



徐璜已經在廳中等候多時,見程宗揚進來,他起身長揖到地,“奴才見過程侯。”


“老徐你就別跟我客氣了,坐。”程宗揚請他入席安坐,一邊道:“上次說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了人手,讓他們跟你過去。”


“那敢情好。”徐璜笑道:“只是奴役這回卻不是為此來的。”


“哦?”程宗揚打量著他,“看你滿面春風的樣子,莫非有什麼好事?”


“都是侯爺的提攜。蒙娘娘恩典,讓小的協理聖上教育委員會事宜,眼下剛審定了入選的帝師,每科三人,一共六十人。”


徐璜說著攤開編簡,牛皮編好的簡冊上用朱筆寫滿了名字。


程宗揚掃了一眼,“這可不少啊。”


“眼下只是初選,二審之後,除了五經各留兩人,其他有一人就夠了。”


程宗揚看著名單,漢國治學首重經學,此時正排在名單最前方。他原本想把經學列為一科,但審定下來到底還是分為五科,易經、尚書、詩經、禮經、春秋各為一科——實在是有資格競爭的太多了。漢國官方欽定五經十四博士,這點名額根本不夠,甚至連嚴君平都沒能擠進去,而是列在方術科之下。反倒是公孫弘入選春秋一科。


至於自己拼湊出來的一堆課程,居然也湊齊了名單。算學劉徽,地理裴秀,天文張衡,農學賈思勰,醫科張機,物理孟勝,擊技鄧晨,箭術堂邑父,美術毛延壽,書法蔡邕,音樂李延年,詩歌梁鴻、辛延年,文賦司馬相如……除了毛延壽是自己塞進去的,剩下這些程宗揚就算不熟,也覺得這名冊光芒萬丈,人才鼎盛,氣像非凡。


看到箭術,程宗揚隨口道:“為什麼不是李廣?”


徐璜想了一下才道:“侯爺是說秦國那位客卿?”


程宗揚拍了拍腦門,自己倒是聽說過李廣在漢國不得志,結果去了秦國,一路封侯拜將,風光無限。


“看來漢國人才外流挺嚴重啊。”


“樹挪死,人挪活嘛。”徐璜指著物理一欄,“這位是大將軍專門從秦國請來的客卿。據說是墨家鉅子。”


為了自己一個腦洞,霍子孟還真費了不少心思。“人才這麼多,我也就放心了,你們辛苦些,盡早把名單定下來。”程宗揚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天子的教育,可一定要抓緊啊。”


“小的明白。”徐璜道:“侯爺若有閑暇,不妨見見天子,多教導教導。”


“老徐啊,你這話說得可不對。什麼叫有閑暇?我就是再忙,天子召見,我還敢說沒空?”


徐璜與他玩笑慣的,笑道:“侯爺教訓的是——實在是聖上掛念侯爺身邊那位凝姬,寢食不寧,娘娘也是無奈,才命小的過來相請。”


程宗揚明白過來,徐璜繞了一圈,這才是要緊的差事。自從知道劍玉姬的布子,定陶王身邊的原有宮人無論是否有嫌疑,一律遣散,不留一人。如今這位小天子到底年幼,雖然趙飛燕對他悉心照料,總免不了為難。當日在宮裡,小天子對阮香凝的依戀有目共睹,才讓徐璜前來相請。好在阮香凝傷勢已經好轉,入宮小住也不妨事。


程宗揚痛快說道:“這是應當的!”


程宗揚叫來阮香凝,安排好車馬,自己則與徐璜騎馬並轡而行,一道前往南宮。途中說起宮人的處置,單超等人原本准備將永安宮乃至整個北宮剩余的宮人全部打散,分別遷往上林苑、長信宮等地,嚴加看管。誰知霍大將軍與程侯聯名上奏,以奉養太後為名,保持北宮原狀,只是封閉四門,禁止出入。


徐璜感嘆道:“小的原想著這些逆賊聚在一處,免不了生事,誰知太後還宮之後,卻是風平浪靜。到底是程侯和霍大將軍有眼光!”


徐璜拍了一通馬屁,然後話風一轉,“不過話說回來,宮裡這般安靜,可見那位太後娘娘……”他從坐騎上微微傾過身,悄悄吐出四個字,“余威尚在。”


程宗揚微微一笑,“呂氏已然失勢,那位太後有的也只是余威而已。”


“侯爺這氣度,小的是真心佩服!”徐璜豎起大拇指。


“太後在宮裡還安分吧?”


“安分得很。倒是今日晨間,霍大將軍覲見太後,談了個把時辰。”


程宗揚腰背挺直,“談的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稟報了呂氏族人的處置——潁陽侯已經被送回封地,太後聞說,略有頷首。後來聽說呂家那位奉先公子將往長安,太後娘娘頗為欣然。”


程宗揚沒有理會太後是喜是憂,卻對霍子孟的反應極為在意,追問道:“霍大將軍呢?他還說了什麼?告辭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並未見著有什麼異樣。就是提到四門封閉之後,外臣不得入內,霍大將軍這次覲見也算是告別,臨行時還在殿外跪拜了一回。”


程宗揚放下心事。他再心大,也不會輕易把太後送回北宮。事實上,呂雉一直待在侯府內宅。連霍子孟都沒看出端倪,胡情這個假太後,完全可以亂真了。


徐璜不知內情,話裡話外還有些擔心。程宗揚道:“放寬心吧。太後娘娘是個明白人,輸了就得認——只要我在一天,她就不會故意搞事。”


見程宗揚說得篤定,徐璜只好壓下心底的隱憂。畢竟太後秉政多年,如今安然無恙返回北宮,他要說沒有壓力,那是假的。


經歷過洛都之亂,宮禁的戒備森嚴了許多。原本由呂氏掌控的衛尉軍投降之後,被全數遷往上林苑。新任的衛尉桓郁以胡騎軍為班底,加上從司隸校尉征調來一批隸徒重編為衛尉軍,負責宮城的守備警戒。


當日死守長秋宮的兩廂騎士、殿前執戟等人,由趙皇後親加賞賜,重整為二百人的期門武士,直接聽命於三位中常侍,負責守衛長秋宮。


這些軍士的值守範圍只到宮門為止,宮內的太監、宮人被單超、唐衡等人反復篩選,只留下不到百人。至於皇後所居的披香殿,連尋常的宮人也不能隨意出入。平常留在殿內的,只有江女傅和幾名信得過的宮人。


徐璜在殿外止步,他沒有奉詔,不好入內。今日當值的是蛇夫人,程宗揚也沒有再搞什麼通稟傳詔的廢話,直接帶著阮香凝入內。


小天子正和孟舍人玩耍,一見到阮香凝,就撲過來拉住她的衣服不肯撒手。阮香凝傷勢漸復,氣色好了許多,身上的藥味也變成了淡雅的蘭香。她把小天子擁在懷裡,說著童稚的話語。暖融融的冬日下,一副母慈童真的美好畫面。


程宗揚同情地看著小天子,用不了幾天,你娃就該上學了。由帝國最優秀的人才組成的填鴨式教育隊伍,填起來絕對量大質優,保證讓你學得不要不要的。


程宗揚左右看了看,“合德姑娘呢?”


蛇夫人抿嘴一笑,“聽說主子要來,去湯池沐浴了。”


想起前日在湯池的旖旎風光,程宗揚不由心下大動,留下阮香凝陪小天子玩耍,便帶著蛇奴前往蘭湯殿。


偌大的蘭湯殿中香氣四溢,嵌在漢白玉池壁上的銅管不斷往池中注入熱水,白色的水汽蒸騰而起,越過帷帳,猶如雲霧。


江映秋立在帷帳外,見程宗揚過來,張口欲呼,卻見他豎起手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只好閉口不再作聲。程宗揚指了指帷帳,作了個問訊的手勢。江映秋看了蛇夫人一眼,露出一絲苦笑,點了點頭,然後不言聲地退到一邊。


江女傅如此知情識趣,程宗揚大為滿意。合德那小丫頭一向害羞,要讓她給自己演一幕美人出浴,她肯定不同意。就算被迫答應,也是扭扭捏捏。難得撞見這個機會,正好悄悄觀賞一番。


程宗揚唇角露出一絲壞笑,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只荷包,塞到江映秋手裡,作為封口費,一邊輕輕撩開帷帳。


帷帳分為三重,最外面一重是織錦的百花爭春,裡面一重是碧羅繡著的鴛鴦戲水,最內是一重薄如蟬翼的輕紗。帳內白霧繚繞,一眼看去,卻沒看到合德的身影,只見無數鮮艷的花瓣漂在水面上,彙成一片夢幻般的花海。


程宗揚知道漢宮有專門的暖房,用來供養各色奇花異卉,卻沒想到宮中的日常用度會如此奢侈,居然拿這些冬日難得一見的鮮花用來洗浴。


程宗揚功運雙目,凝神看去,仍然沒有看到合德,他心下詫異,就算霧氣再濃,起碼也應該看到一個輪廓,怎麼連影子都沒有?


程宗揚正在納悶,忽然“嘩”一聲水響,一個窈窕纖美的身影從滿是鮮花的蘭湯中鑽出,款款站起身。水汽翻滾著,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她微微仰著臉,烏亮的長髮瀑布般從肩頭披散下來,一直垂到臀下,即使站直身子,髮梢還浸在水中。


那張嬌美的面孔被熱汽一蒸,白嫩中透幾分紅潤,正是合德。她抬起白玉般的手臂,將披散的長髮挽到腦後。髮絲淌著水滴從肌膚上滑過,露出胴體柔美的曲線。在她胸前,一對堪稱完美的玉乳渾圓聳翹,白膩的肌膚水嫩無比,吹彈可破,尤其是兩只又紅又艷的乳頭,像寶石一樣在霧氣間熠熠生輝。


程宗揚心頭狠狠跳了一下,合德的身子自己並不陌生,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同樣的玉體,出浴時竟會如此明艷。再往下看,腰肢纖細得幾乎能被一手握住,小腹光滑而又平坦,腿縫半浸在水中,腹下的秘境正好被花瓣擋住,只能看到幾縷烏亮的毛髮。


合德渾然不知有人正在外面窺視,她雙手掬起帶著花香的熱水,灑在身上,玉手貼著粉頸,輕柔地搓洗著。隨著她的揉搓,那對豐滿的乳球在她手下顫微微抖動著,飽滿的乳肉雪滑無比,似乎能聞到玉乳的奶香。


合德將長髮撥到胸前,然後躬下身子,雙手伸到身後,開始揉洗腰背。程宗揚發現,從自己的角度看過去,少女的胴體幾乎全被長髮遮住,一點想看的都看不到。


他輕輕放下紗帳,輕手輕腳地繞到另外一側,揭開帷帳一看,裡面竟然是空的。程宗揚想起來,這是五座湯池相連,合德不在這裡。他一連掀了三處帷帳,最後還是蛇奴在旁指點,才終於找到合德所在的另外一側。


從後面望去,合德的玉體更加艷麗,也許是光線的變化,她潔白的肌膚宛如水洗過的明玉,艷光照人,令池畔打磨光滑的白玉欄杆都黯然失色。盈盈一握的纖腰,更襯得圓臀曲線動人。此時她正彎著腰,那只白美的雪臀往後挺起,充滿性感和誘惑的意味。


她一手撩起水,手掌貼著柔滑的臀肉,一點一點往下探去,從腰後到臀緣,再到臀溝。飄著白霧的蘭湯在肌膚上流淌著,她雙手伸到臀後,指尖伸入臀溝。白膩的臀肉柔柔分開,露出臀溝內一點柔艷的紅嫩。


程宗揚再也按捺不住,他震衣而碎,飛身躍入池中。一把摟住合德的纖腰,陽具挑開花瓣,貫入穴口。


懷中的女體嚇得僵住,還在滴水的嫩穴被龜頭捅入,裡面又緊又暖,柔嫩得仿佛像要融化一樣。程宗揚挺起腰,沿著略顯生澀的蜜腔奮力挺入。


陽具插入半截,那只嫩穴就仿佛被塞滿一樣,難以寸進。程宗揚在合德耳邊小聲笑道:“果然剛開過苞,下面好緊……”


被髮絲掩住半邊的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接著她像觸電一樣把臉扭到一邊,掙扎著想要躲開。


“不許跑!乖乖把你的小嫩穴獻出來,讓我爽一回……”


話音未落,旁邊的帷帳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姊姊,你那邊怎麼了?”


程宗揚張大嘴巴,眼看著身下被自己插到一半的玉人忿然回過頭,露出一張令人過目難忘的絕美面孔。與合德一樣精致,但比合德更成熟,更媚艷,更有風情的面孔。


她緊緊抿著唇瓣,臉上羞忿交加,那雙美目充滿了羞辱、吃驚、憤怒和一絲懼意,就像一道閃電劈到程宗揚腦海深處,難以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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