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13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10:27
第四百二十九章 河西三劍客

    今天是星期四,已經是六月八號,是在黨校最後一天上課,明天就是畢業典禮了。

    因為是最後一天上課,所以黨校的安排也很有意思,沒有讓教授們繼續上大課,而是讓他們來和眾位學員話別,來的教授包括主課教授和選修課教授,共六人。上午來四位,下午來了兩位,每位教授來的時間都是四十五分鐘。

    六位教授沒有再講任何新內容,但都以一種巧妙,或是輕鬆,甚或是幽默的方式,對自己所授學科進行高度概括總結和回顧。總結、回顧的時間很短,也就十分鐘左右,剩下的時間就是和學員們聊天。平時嚴肅甚至有點古板的教授,在閒聊時,也是妙語連珠、喜笑顏開,彷彿街坊大爺大媽、叔叔阿姨一樣。

    就連董設計也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平時那副階級鬥爭嘴臉不見了,換上了溫和慈祥的面容。看到董設計今天的樣貌,楚天齊甚至有一些恍惚,這還是那個第一天就對自己吹毛求疵、拿著二寸照片做文章的董副校長嗎?這還是那個時刻針對自己、不惜大庭廣眾之下,惡語相加的董梓萱大伯嗎?這還是那個為了攀附高枝、也為了收拾自己,在黨校門口顛倒黑白、助紂為虐的董設計嗎?

    恍惚畢竟是恍惚,很快就過去了。楚天齊心裡暗暗告誡自己,不要被一時的表象所迷惑,豺狼就是豺狼,只不過好多時候沒有疵出獠牙而已。想到“豺狼”這個詞,楚天齊暗暗好笑,他不知道如果董設計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想?是淡然對之,還是會歇斯底里,也或者會用更惡毒的詞句反擊自己?

    教授和學員們聊天的內容很廣泛,既有工作方面的內容,也有日常生活的話題。雖然看似閒聊,但教授們的話中還是不時透出對生活的感悟,一些工作心得也以不經意的方式告訴了大家,間或穿插著對學員們的忠告和箴言。

    楚天齊知道,今天教授們要傳遞的信息,在平時很難聽到,也沒有這個機會。所以,他很是用心的把這些內容刻在心裡、印在腦海中。他有理由相信,好多學員都會這麼做的。這些人可都是各個單位的佼佼者,自己能體會到的東西,他們也肯定能感觸到,也許有人比自己認識更深刻也未可知。

    時間就是這麼奇怪,你越是讓她過的慢,她反而過的越快。這不,在大家意猶未盡中,下午的課也結束了。

    剛一下課,田馨就過來了,她告訴大家現在可以自由活動,但必須在晚上十一點前回校。並告訴大家,明天上午九點,參加黨校組織的畢業典禮。說完這些事情,她就離開了教室。

    田馨一離開,眾位學員就紛紛拿出手機,在教室裡或去外邊打電話聯繫去了。

    楚天齊也不例外,直接來到教室外面,在走廊中撥出了電話。電話一接通,他就說了簡短的幾個字:“我可以出去,老地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楚天齊剛才的電話是打給雲翔宇的。雲翔宇和於濤這幾天一直和他聯繫,問他什麼時候有時間,聚聚,今天中午還打電話了。

    楚天齊再次回到教室,拿上收拾好的東西,送回了宿舍。換了一身運動半袖和短褲,來到黨校外面,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在獲得乘客的地點信息後,司機腳下一轟油門,出租車躥了出去。

    ……

    地點很好找,河西大學旁的小吃一條街。出租車停在小吃街街口,楚天齊付完車費下車,向街裡走去。

    時間還不到六點,街兩旁的小店人不多,但已經開始上客了。剛進街口,楚天齊就看到了“擼串”大排檔的布藝招牌,他加快腳步走去。離著一段距離,他已經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那兩人也看到了他,正向他這裡頻頻揮手。

    先楚天齊到來的兩個人,正是雲翔宇和於濤。待楚天齊一到,三人坐到了提前預訂的一個小方桌旁,雲翔宇對著店老闆說了聲“人齊了,上吧”。

    楚天齊看著兩人的裝束,笑道:“你們倆怎麼把這身衣服穿出來了?”

    雲翔宇和於濤穿的都是綠色運動半袖和大褲頭,除了和楚天齊今天的衣服顏色不同外,最大的特點就是衣服後面都印著阿拉伯數字,雲翔宇的是“8”,於濤的是“9”。

    “懷舊呀,找找當年的感覺。”於濤玩味道,“哪像某些人,只顧著情呀愛呀的,這身行頭恐怕早扔了吧?就是不知忘了弟兄們當年……”

    楚天齊打斷了於濤的話:“少來這一套酸文假醋,我的‘10號’隊服一直保存著呢,只不過這次沒帶而已。”然後他又打趣道,“說的好聽,看看你倆的將軍肚,哪有當年的感覺?只有哥們我還是一身肌肉疙瘩。”

    “你怎麼連我也捎帶上了?”雲翔宇點指著楚天齊。

    正這時,服務員送來了煮毛豆、酸片菜、涼拌土豆絲,還有三扎啤酒,冰鎮的扎啤冒著絲絲涼氣。看到熟悉的吃食,三人停止了鬥嘴,紛紛伸手或把筷子伸向桌上的東西。

    剛吃了兩口,雲翔宇端起了扎啤,於濤和楚天齊也舉起了杯。

    “哥們,走一個。”雲翔宇一聲令下,三人立刻把扎啤杯放到嘴角,“咕咚”起來。

    一口氣,扎啤杯已經見底。三人放下杯子,對著店老闆,齊聲道“上扎啤”,說完,三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在第二杯扎啤上來的同時,二十個羊肉串,十個牛板筋也一同上桌,三人自是不客氣的招呼上了這些東西。

    “哥們,走一……半個。”雲翔宇提議時,打了個酒嗝。

    “等等,怎麼變成半個了?不是一直連干三個嗎?”楚天齊提出了自己疑義。

    雲翔宇笑著道:“文明喝酒,拒絕暴飲。”

    於濤也在旁邊幫腔道:“半個就半個,要不該吃不進去東西了。”

    聽著他倆的一唱一和,楚天齊詭秘的一笑,再次看了看兩人的肚子,不屑道:“別來這一套,還不是你倆的腐敗肚受不了?恐怕肚皮上的白油都有一指厚了吧?要是喝不了呢,就明說,少打馬虎眼。”

    “你還記得規矩呀?我以為你忘了呢。”雲翔宇打著哈哈。

    “不服老是不行了,當年風采一去不復返了。”於濤感慨著,然後對著楚天齊奉承道,“還是你行,身材沒走樣,像個小牛犢子似的。”

    楚天齊微微一笑:“別扯沒用的,你倆就給個痛快話。”

    雲翔宇和於濤對望了一眼,說道:“我倆告饒,確實是怕肚子受不了,慢點喝,行嗎?”

    “行吧,看在你倆軟蛋告饒的份上,我就通融一下,半杯就半杯。”楚天齊看似大度的說道,然後話題一轉,“自己有短處,就不要擠兌別人,明白不?”

    二人無路可選,只得答了一聲“明白”。三個扎啤杯碰在一起,發出輕脆的聲響。

    就這樣,形式上是連干三杯,事實上卻只喝進了兩杯的量。

    “骨肉相連”、烤雞胗已陸續上桌,三人自是不客氣,“消滅”起了這些東西。喝酒的進度放緩了很多,邊吃邊聊著。

    此時,大排檔裡的人,已經多了起來,從面相和裝束可以看出,九成多都是學生,估計光河西大學的學生就得佔一半。這裡離河西大學最近,僅一牆之隔,為此學校反對,學生歡迎,所以到現在,小吃一條街也沒有被遷走,依然紅火著。

    太陽還沒有落下,透過頭頂的遮雨布,把熱量傾洩到吃客們的頭上,好多人都熱的光起了膀子。楚天齊等三人也是滿頭汗珠,只是沒好意思再像當年一樣赤裸著上身。正是因為“享受”著陽光的“撫摸”和熱浪的包裹,喝上一大口冰鎮的扎啤,才有了那種舒爽的沁入心脾的感覺。

    雖然後面的酒,喝的口很小,但云翔宇和於濤還是各去放了兩次“水”,只有楚天齊還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

    天已經黑了,在燈光映照下,人們臉上都泛著油漬。汗水順著人們臉上流下來,流到脖子上,流到衣服裡。

    儘管喝的“文明”了許多,但三人坐在這裡已經三個小時,每人仍然灌進去有五、六扎,臉上也都掛上了紅暈。

    剛烤好的羊腰子上來了。

    雲翔宇看著楚天齊壞笑道:“哥們,好好補補,這可是你的最愛。”

    “去你的,還是你多補補吧,看你老婆那體格,就不是省油燈,你要不補的話,肯定應付不過來。”楚天齊回應道。

    “你這個傢伙。”雲翔宇回了一句,乖乖的拿起一串羊腰子,吃了起來。

    雲翔宇拿起一串腰子,遞給了楚天齊:“哥們,你也別逞能,你身邊美女那麼多,不補補怎麼行?”

    “又胡咧咧了。”楚天齊說著,接過羊腰子,吃了起來。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身邊的女人就是多嘛!”於濤邊吃邊說,接著話題一轉,“對了,歐陽玉娜最近沒找你吧?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雲翔宇已搶先問道。

    楚天齊沒言聲,但也注意傾聽著。

    “在你來黨校後,她找過你一次吧?不知怎麼就被他們家知道了,他家裡人警告她,如果再跟你來往,就要讓你在官場寸步難行。她為了你的前途,只得選擇了迴避。唉,好痴情的人呀!”於濤爆著料。

    於濤說的事,楚天齊也思考過,也認為可能有這個因素,但當聽到於濤說出來的時候,楚天齊心中還是有一些酸楚。便問道:“你聽誰說的?”

    “這你別管,反正消息可靠。”於濤說到這裡,再次爆料,“我還知道,孟玉玲生活的很不幸福,老情人……”

    “少說兩句,喝酒。”雲翔宇打斷了於濤的話,因為他發現楚天齊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至於孟玉玲的情況,楚天齊當然知道。就在前幾天,他還親眼目睹她遭受家暴,以前也見過她的狼狽樣。但再一次被提起,他的心中還是很刺痛,不由得抬起頭,看向別處。

    一抬頭,楚天齊突然發現,在三人周圍聚了很多人,這些人都是學生模樣,不覺疑惑。正要詢問,不想有一個男孩子問道:“你們是河西三劍客吧?”

    這個男孩兒一問完,他身旁的幾個年青男女喊了起來:“河西三劍客,對,就是他們。同學們,三劍客在這兒,快來呀。”

    這一喊不要緊,立刻有好多男女向這裡湧來,就連其他店舖的食客,也是邊喊邊跑了過來。

    一看情況不妙,楚天齊喊了一聲:“快跑,各跑各的。”率先站起身來,一貓腰,向人群裡鑽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10:28
第四百三十章 謎底

    楚天齊先是跑到了一個公共廁所,正好趁機放了放“水”。然後才伺機逃了出來,在離小吃一條街很遠的地方打上了一輛出租車。

    說起“河西三劍客”名號,那是楚天齊、雲翔宇、於濤三人在河西大學的“渾號”。聽起來似乎帶有匪氣,其實只不過是一次偶然事件,才叫出來而已。

    當時,哥仨關係最好,經常一塊出入。無論是打藍球,還是踢足球,都一起上場。在校足球隊時,三人的隊服號正好挨著,他倆分別是“8”、“9”號,楚天齊是“10”號。

    有一次夜裡,社會上一群混混進校園滋擾兩名女生,正好被他們三人趕上了,三人自是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的好戲。雖然混混有十多人,但在校園他們沒敢拿出刀具,楚天齊等三人一伸手,尤其是楚天齊的戰力讓他們根本招架不住。後來又有大批男同學向這邊趕來。

    混混們一看情況不妙,就準備逃走。在逃走前,為給自己下台階,混混頭放出狠話:“好小子,你們有種,敢不敢給爺報上名來?”

    知道對方要跑,楚天齊哈哈一笑,隨口說道:“孫子,記住嘍,大爺三人的名號是河西大學三劍客。”

    三劍客的名號從此就叫了起來,只不過為了順口,就由七個字變成了五個字。學校好多人,未必能把他們三人完全對上號,但都知道他們三人穿著“8、9、10”號球衣。

    楚天齊估計今天也是因為他們二人的球衣,才讓人認出來的。沒想到離開好幾年了,在學校的名頭還這麼響,楚天齊有些小得意。

    ……

    出租車剛到半路,手機忽然響了。楚天齊拿出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看號段應該是省城雁雲市的,他狐疑的按下了接聽鍵,說了一聲:“你好”。

    手機裡傳來一個女聲:“楚天齊,你不在黨校嗎?”

    聲音弱弱的,有一點耳熟,楚天齊便問道:“你是誰?”

    “我是賀平,找你有點事。你,你能到操場來嗎?”電話裡的聲音還是弱弱的。

    “哦”了一聲,略一沉吟,楚天齊說道:“你等我一會兒,估計再有十多分鐘就回去了。”

    賀平聲音一緩:“好的,我在操場等你。”

    掛斷手機,楚天齊心中暗想:她找我幹什麼?不會是臨畢業了,想要對我吐露一下情愫吧?

    隨即他便否定了這個滑稽的想法:怎麼可能。平時兩人幾乎就沒說過話,互相連正眼都沒看過,人家能對自己有個屁的情。楚天齊總感覺賀平這個人怪怪的,好像心裡有鬼的樣子,他對她這個人非常不感冒。她好像對他印象也一般似的,反正她就沒給過楚天齊一回笑臉。

    大約十分鐘後,出租車停在了路邊。楚天齊付完車費後,下了汽車,向黨校院內走去。在經過門口時,保衛人員自是又對其進行了問候。

    邊向操場走著,邊觀察著上面的人群,操場上並非只有一撥人,但獨自一人為一撥的只有一處,楚天齊徑直奔向單獨站在那裡的一個人。離著越來越近,他已經看出那個人就是賀平,而賀平也在向他揮著右手,並慢慢的迎著他走來。

    離著對方還有兩米左右,楚天齊站了下來,問道:“你找我,什麼事?”

    賀平輕聲說道:“邊走邊說吧。”說完,向一個方向緩步走去。

    楚天齊本不想和對方一起散步,但對方已經邁動腳步,況且兩人如果只是站在操場上不動,反而顯得另類。於是便也隨著她走去,但和那幾撥幾乎並行的人不一樣,他倆卻是一前一後。如果把他倆看做兩撥人的話,有些離得較近,如果看做一撥人的話,又實在太遠,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人跟蹤另一人似的。

    走出幾步後,賀平的腳步又慢了很多,楚天齊卻不能總是走小碎步了,這樣兩人的距離才又稍微小了一些。

    回身看了楚天齊一眼,賀平才面向前方說道:“你大概奇怪我約你到這兒吧,不過你也不需要離我那麼遠呀。讓別人看到,還以為你在尾隨我,伺機要下手呢。你說對嗎?”

    賀平的話透著幽默,可楚天齊卻不買帳,簡單的回道:“沒覺得。”但還是跟上了一小步,二人之間的距離再次縮短了一些。

    “我知道你對我的印象不好,這也不能怪你,當然也不能全怪我。”賀平輕聲說道,“我的在省發展計畫委上班,剛分到單位的時候,我的直接領導就是當時的辦公室主任董建設。因此我和他的女兒也就認識了,這個人就是董梓萱,而黨校董副校長是她的親大伯。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他們之間的這種關係吧?”她說著,停下來,側身看著楚天齊。

    楚天齊做了回應:“以前不知道,剛近兩天知道。”

    “後來,董主任調到了沃原市。我和董梓萱也成了朋友,準確的說,更像是小姐和丫鬟,當然她是小姐。這次到黨校後,我們又成了同班同學。”賀平邊走邊說,“在開學前幾天,董梓萱就找到了我,要我和她共同對付一個人,並且聽他的指揮做事,這個人就是你。雖然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我只有聽命的份,而且董家人對我不錯,除了平時很照顧外,我的這個科長職位也是董主任幫忙才弄上的。你能理解我的這種選擇嗎?”

    楚天齊本不想和對方互動,但見她看著自己等答覆,便“嗯”了一聲,算是回答。聽到這些,他對於她平時的一些表現,也就找到了答案。

    “董梓萱要我隨時蒐集你的信息,向她匯報,我自然是答應照辦。於是,我便時刻關注著你,包括你身邊的人,以及和你接觸密切的人。並且為了她的事情,鞍前馬後,不辭辛勞,在給你造謠的那件事中,我就充當了馬前卒。”賀平的聲音出現了一些波動,“後來,她在拓展訓練中遇到危險,是你在關鍵時刻救了她,你的所作所為對我觸動很大。我突然意識到對你的監視可能是錯誤的,但我又沒法違背她的意願,所以內心很矛盾。”

    楚天齊並不買帳:“是嗎?我可沒看出來。”

    賀平並沒在意楚天齊的嘲諷,而是繼續講述著:“董梓萱回沃原了。在她走之前,我悄悄問她要不要繼續監視你,她不置可否,所以我繼續履行著監視你的職責。在我和肖婉婷遇到危險的那天,你們可能懷疑我和那夥人是一夥的,但我是冤枉的,我和他們以前連面都沒有見過,更別說有聯繫了。當時大家之所以覺得我可疑,主要因為是我鼓動小肖出的校門,我那天之所以那麼做,其實就是想通過和她多接觸,多探聽你一些消息。但是,陰差陽錯的趕上了那撥王八蛋。”賀平在說“王八蛋”三個字時,是咬著牙的。

    現在楚天齊已經基本明白了賀平表現怪異的原因,但還是有疑問,便問道:“你既然想探聽我的消息,可為什麼又和我沒有交流,好像我們幾乎連話都沒說過吧。”

    賀平一笑,笑的有些淒慘:“在第一次班會上,雖然你沒有什麼驚人之語,但當時選班長一節,讓我看到了你的能力,以及你潛在的人緣。我預感到你是一個厲害的人,所以我立刻斷了直接從你身上獲取信息的念頭,擔心在和你接觸的過程中,暴露了我的身份。”

    楚天齊心中暗道:看來我還很有威懾力。他疑惑道:“你既然在替董梓萱監視我,為什麼今天又全盤告訴了我?是良心發現?”

    “就算是吧。自從你救了我和小肖後,我時刻經受著良心的煎熬,所以我就多次和董梓萱聯繫,想結束對你的監視。但她一直都不說‘繼續’或是‘結束’。終於,今天晚上她給我打來了電話,她說‘不要監督他了,把所有實情告訴他吧’。最後,她還說‘你告訴楚天齊兩件事,玉赤縣新到縣委書記是我爸爸的人,爸爸和大伯以後的做法不代表我’。”說到這裡,賀平停下了腳步,黯然說到,“該說的都說了。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諒,但我要誠摯的說一聲‘謝謝’,謝謝你的出手相救。”說完,快步向前走去。

    看著賀平的背影,楚天齊內覺得賀平也是一個可憐的人,一個按別人意志活著的人不可憐嗎?他對著那個背影大聲說道:“謝謝,謝謝你,也謝謝她!”

    賀平停了一下,然後快步向前跑去。楚天齊注意到,她的兩手不停的在臉上擦著。

    只到賀平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楚天齊才收回了目光。他輕嘆一聲:“又揭開了一個謎底。”

    通過賀平講述,他明白了賀平鬼鬼祟祟的原因所在,也驗證了寧俊琦提供的關於董氏信息的正確性。

    董梓萱讓賀平轉述的話,應該是變相向自己示好,表達了不再為敵的意願,同時也在暗示董建設和董設計可能不會放過自己。既然董梓萱都決定冰釋前嫌,那兩個老董又有什麼理由與自己對著干呢?董梓萱只是表明一種態度,還是她有什麼所指,亦或是自己太敏感了,這又是一個謎,真是揭開了老謎底,又產生了新謎局。

    好多時候,就是這樣,老問題弄明白了,又會產生新的疑惑。比如,對於寧俊琦能隨時掌握自己的動向,曾讓楚天齊不明白,後來才知道是因為田馨在身邊。但同時又產生了新疑問:田馨為什麼和李部長走的那麼近?雖然寧俊琦討厭楚天齊八卦,但他還是不由得會想起這個問題。

    當然,只到現在,有的謎底還是沒有揭開。比如,馮俊飛能第一時間知道自己在黨校發生的事,這個問題就讓楚天齊疑惑。據此他判斷身邊有馮俊飛的人,但這個人是誰?他有懷疑對象,但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自己的懷疑。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10:28
第四百三十一章 畢業了

    天剛濛濛亮的時候,楚天齊就起來了,也不是他專門要起的這麼早,而是到時間就醒了。另一張床上的陸勇還睡著,為了不打擾對方,楚天齊沒有洗漱,就直接出了宿舍,向樓下走去。

    來到一樓的時候,正趕上值班人員打開門上鏈鎖,楚天齊和對方打了聲招呼,出了學員樓。

    剛到院子裡,鼻孔就鑽進了潮濕的泥土味道,抬頭望去,天空也是灰濛蒙的。省城雁雲市看到藍天的時候很少,但今天天空的顏色明顯不是因為霧霾,而是要下雨的前兆。

    楚天齊緩步走向操場,操場上空蕩蕩的,除了他自己外,再沒有別的身影。繞著操場外圍,他慢慢走著,體會走在上面的心情和感受。

    操場很一般,也不大,最起碼要比河西大學的操場小的多,就是和沃原市一種的操場也沒法比。但因為它座落在省委黨校院內,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也不是誰都可以走在上面,就顯得不太一般了。

    不一會兒,操場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這些人中學員居多,可能好多人和楚天齊一樣,都在用這種方式向這塊場地告別,表達心中的那份留戀和不捨。在走動過程中,楚天齊還遇到了好多同班的學員,大家還互相打了招呼。又轉了整整一圈後,楚天齊離開操場,在整個校園裡走了起來。

    楚天齊繞著院落裡的建築物,在一條條小路上穿行著,感受著院子裡一草一木的氣息。他的腳步很舒緩,他在靜靜體會這些曾經離自己很近,但又馬上會變的很遙遠的東西。在用這樣一種方式在向它們告別,表達著內心對它們的留戀,對黨校生活的懷念。

    楚天齊明白,下一次要想在這個小操場散步,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也許永遠都不會有這個機會了。這並不是楚天齊悲觀,其實鄉里好多像他一樣職位的人,到現在也沒有到省委黨校學習一次,更沒有在這個小操場愜意的散過一次步。自己能有機會在這裡學習、生活三個月,已經是很幸運了。尤其是剛工作兩年多,就有這樣的機會,那更是特別幸運了。

    想到這個幸運,楚天齊又想起了帶給自己幸運的人趙中直。也不知趙書記回到晉北省會被安排什麼職務,自己和這個忘年交、伯樂何時再能見面?他只知道趙書記前天就回晉北省了,是寧俊琦打電話告訴自己的。

    在楚天齊走過的地方,不時有認識或認識的人經過,楚天齊內心的寧靜也漸漸消失。他加快了步伐走動著,最後在整個院落裡,跑了起來。

    也記不清跑了多少圈,反正在楚天齊停下來的時候,身上的運動衣褲都被汗水打濕了,臉上也掛滿了汗水。

    回到宿舍時,楚天齊發現陸勇也起床出去了。他用臉盆從水房接了多半盆水,光著上身,洗漱起來,清除掉了臉上、前胸、後背的汗水。

    楚天齊剛洗漱完畢,換完衣服,正好陸勇回來了,兩人一同去了餐廳就餐。

    餐廳裡,好多學員都到了,但今天這裡卻非常安靜,而且大家吃的還很緩慢。可能人們都在用心體會,體會在黨校這次學習生活的最後一餐。

    ……

    三號會議室裡,畢業典禮將在這裡舉行,整個會議室已經佈置完畢。主席台背景依舊是兩層幕布,紫紅色在外圍,中間為米黃色。緊貼幕布中間靠上位置懸掛黨徵,黨徵兩側靠下方各擺放五面紅旗,紅旗頂端綴有金色絲線的穗,兩側紅旗整體呈倒八字形。

    主席台桌前方,沿著台口邊沿,擺放著黃色和紅色的鮮花以及綠植。專用主席台桌依然不長,桌子後面擺放著三張椅子。桌子上,話筒、水杯、礦泉水、紙和筆一應俱全。

    整個會場的佈置,幾乎和開學典禮時一般無二。唯一的區別就是懸掛在正前方橫樑上的會標,會標還是紅底白字,只是上面的內容已經變成了“新世紀基層黨員干部特訓班”第一期畢業典禮。

    離畢業典禮開始還有半個小時,主席台下座位已經幾乎坐滿。只有第一排正中間的幾個位置還空著,桌上擺放著桌簽、水杯、礦泉水、紙和筆,桌簽上是任課教授的名字。楚天齊等人做為優秀學員,被專門集中在第二排座位就坐,以方便一起上台領獎。其餘座位依舊是按左右分開,黨政幹部還在左邊三縱列就座,國有企業幹部也還是坐在右邊三縱列。

    在離九點還有十分鐘左右的時候,一行人從會議室門口走了進來,走在最後的是田鑫,她前面的全是這次給學員們上課的各位教授。看到這些尊敬的專家、教授進來,學員們自發的起立、鼓掌歡迎。感受到學員們的熱情,這些教授一邊向大家揮手致意、頻頻點頭,一邊走到第一排正中間的幾個位置,坐了下來。工作人員馬上走過來,給各位教授面前的水杯注滿了開水。

    這時,音樂聲響起,有工作人員給主席台上三個水杯注入了熱水,還有人把桌簽擺在了主席台桌面上。三個桌簽上面還是李衛民、尚玉梅、董設計的名字。

    音樂聲切換成了熟悉的進行曲,在工作人員的帶動下,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伴著進行曲和掌聲,從主席台後側門處,依次走來三人,正是李衛民、尚玉梅、董設計。三人上場順序和開學典禮時一樣,就座也依然是李衛民在中間,尚玉梅在右,董設計在左。

    三人坐定後,音樂聲停下。

    在李衛民點頭示意下,尚玉梅開始主持:“同志們,經過三個月的緊張學習,今天大家就要畢業了。現在,我們在這裡舉行‘新世紀基層黨員干部特訓班’第一期畢業典禮。下面進行第一項議程,。請河西省委黨校副校長董設計同志,宣讀獲獎學員名單。”

    此時,楚天齊等人,已經在田馨的示意下,來到台口北側的台階前。

    董設計清了清嗓子宣讀起來:“優秀學員名單:楚天齊、岳佳妮、周仝、楊崇舉、姜雲生……”董設計共宣讀了十二個人的名字,兩個班各六名,宣讀完畢,他坐了下來。

    尚玉梅主持會議:“第二項議程,頒發優秀學員證書,請各位優秀學員上台。”她的話音剛落,頒獎進行曲響起。

    優秀學員開始分組上台,每組三人,組和組之間間隔一定距離。上台順序和宣讀名字排列順序不一樣,但上台順序也是按田馨的要求排列的,包括組和組之間的間隔也有要求,這些內容在今天剛八點的時候,曾經進行過簡單的綵排。

    楚天齊處於第二組中間位置,當第一組到了主席台中間位置,等候領導頒發證書的時候,第二組已經到了主席台北側台口位置。第一組學員從領導手中接過證書、面向台下的時候,第二組就開始向前走動。等第一組人員離開中心位置的時候,第二組正好趕到那裡,中間既沒有出現冷場,也沒擠在一起。

    楚天齊所處的位置,正好是由李衛民頒發證書。李衛民把證書遞給楚天齊以後,握著他的右手,說道:“祝賀你,楚天齊同學。”

    “謝謝,謝謝李部長!”楚天齊握住李衛民的手搖,用力的搖著。這可是目前和他握手的最高級別官員,而且還是對方在給自己頒獎,他怎能不激動?

    讓他更激動的是,李衛民用另一隻手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好好幹,小夥子。”

    “一定,一定。”楚天齊既激動又幸福,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就是重複著兩個字。

    就這樣,十二人分四組上台,頒發證書環節進行完畢。眾人集體舉起證書亮相後,排成一列縱隊,從南側台階走下了主席台,回到剛才各自的位置。

    “第三項議程,請河西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黨校常務副校長李衛民同志,做重要講話。大家鼓掌歡迎。”

    李衛民輕咳了一聲,說道:“各位教授、各位學員、同志們,河西省委黨校‘新世紀基層黨員干部特訓班’第一期,在今天畢業了。在這三個月學習期間,在黨校教授和各位學員的共同努力下,整個培訓學習工作圓滿完成,取得了預期的效果。尤其是各位教授,更是用他們偉大的人格魅力影響了各位學員,把他們淵博的專業知識傳授給了大家。讓我們為各位教授的辛勤勞動鼓掌,讓我們向他們的偉大付出表示敬意。”說到這裡,李衛民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學員們一邊鼓掌,一邊站起身,也真誠的向教授鞠躬致謝。眾位教授激動萬分,站起身向各位揮手致謝,點頭還禮。這些教授也包括尚玉梅和董設計二位副校長。

    眾人都坐下後,李衛民講話繼續:“同志們,開辦這個培訓班,實際上是全省幹部隊伍梯隊建設的一部分。開辦培訓班的目的,就是為了培養具有堅定政治思想、具有高尚道德品質、具有較強管理和執行能力的綜合人才。簡而言之,就是要培養‘德’、‘能’俱佳的人才,就是要以德為先。說到“德”字,有的學員就做的非常出色,在這裡,我要點名表揚幾個人,他們是楚天齊、周仝、岳佳妮三位學員。三位同學,請起立,讓大家認識一下。”

    聽到李部長讓起立,三人都站了起來,現場響起熱烈掌聲。

    等三人坐定後,李衛民說道:“四月底,在黨校門口發生了社會人員尋釁滋事事件,正是他們三位及時趕到……”

    李衛民以他們三人見義勇為的事做為事例,講了立德的重要,然後又講了如何做到德能兼備,並對大家提出了要求,整個講話持續了半個小時左右。

    ……

    最後,尚玉梅做了簡單的總結,在的國歌聲中,畢業典禮圓滿結束。

    音樂聲落下的一刻,楚天齊暗道“畢業了”,他的心裡一下子空落落的。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11:15
第四百三十二章 何日君再來

    畢業典禮結束了,黨校領導和任課教授先後退場。緊接著,學員也走出了三號會議室。

    與平時不一樣的是,學員在今天都選擇了走樓梯,而且在下樓過程中沒有人說話,步履很緩慢,在整個行進人群中瀰漫著一種叫做“離愁”的東西。由於大家都保持沉默,只能聽到“沙沙”的步履聲,腳步顯得很是沉重。

    大家以平時幾乎兩倍的時間,下到一層,步出了黨政樓。

    黨政樓外,除了玻璃雨搭下,其餘的地面上已經是濕漉漉的,下雨了。雨下的並不大,濛濛細雨,好像就是專門為了應景一樣,給人們本已沉重的心頭又添愁緒。

    心細的女學員已經撐開各色雨傘,生怕雨水打濕精心打扮的妝容和美麗的衣服,偶有沒帶雨傘的也選擇了共用一傘。而男學員卻沒有這麼多講究,直接步出雨搭區,置身於並不密集的雨幕中,即使帶著雨傘的男生也沒有撐開,性格使然亦或是隨大流。

    穿行過校園間的道路,楚天齊和班裡同學一道,回到了綜合教學樓五樓的第三教室。大家按照平時上課的樣子,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書桌裡已經沒有任何書籍或紙張,但大家卻坐的筆直,像模像樣的,眼睛平視著前方。大家剛剛坐定,田馨出現在教室門口。可能是感受到了空氣的凝重,田馨遲疑了一下,才走了進來。

    “起立”,隨著楊崇舉的喊話,眾人齊刷刷的站了起來。田馨迎著大家的目光,再次走上講台。她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然後才說了聲“請坐”。大家齊刷刷的坐了下來,等著班主任說話。

    看著大家緊繃的面孔,田馨心頭也多少有些落寞。她調節了一下情緒,臉上露出了笑容,說話了:“看到大家的神情,我有些恍惚,彷彿回到了學生時代。只是不同的是,好像應該有男女淚眼對望的情節,但卻沒有出現,是大家要等著老師出去後再表示,還是已經提前進行過了。”

    田馨帶著幽默的話語,讓大家神情一緩,教室裡發生笑聲。先是一兩聲,慢慢的笑聲充斥了教室裡的每一個角落。

    “田老師,我倒是很嚮往您剛才說的情節,只是沒人和我配戲。要不您屈尊一回,咱們給大家示範一下?”楊崇舉看似很認真的說道。

    聽到楊崇舉“耍活寶”的話語,田馨一時沒有想出合適的話語應對,不覺臉上一紅,引得眾人一陣大笑。

    “好啊。”田馨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說道,“只是既然要演,是不是應該記錄下你說的場景啊。你容我去請攝像師,把我們展現的情景錄下來,給你的工作單位和家裡各寄去一份錄像帶,也算是向他們匯報你的學習成果嘛!”

    “對呀,楊鄉長,快點演吧!”眾人也跟著起鬨。

    楊崇舉“嘿嘿”一笑:“男主角還是讓別人來演吧,我這人喜歡低調,這是我一慣的作風。”

    教室裡立刻發出“噓”的聲音,意思很明確“你楊崇舉要是低調的話,那其他人簡直就和不說話的啞巴一般無二了。”

    “楊鄉長,我看你是怕嫂子給你來個‘滿臉花’吧。”肖婉婷開起了楊崇舉的玩笑。

    “是呀,有家室的人就是受限制。要不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你,你看男主角是我幫你選呢,還是你自己說出來呀,啊?”楊崇舉先是把話端了回去,然後又玩味的看向了楚天齊。

    在楊崇舉的帶動後,眾人的目光都投了楚天齊身上,那意思不言自明:男主角就是你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橫禍天上來’,我這招誰惹誰了?楚天齊心中這樣想著,假裝沒有感受到大家的目光,而是迅速低下了頭。

    “還選什麼呀?我看你就最合適,你這是毛遂自薦還是以退為進呢?”肖婉婷假裝不明白楊崇舉的意思,原樣把話奉還了回去。

    “行了,你們先別逗了。”田馨及時止住了這個話題,然後說道,“大家靜一靜,聽我說。”

    果然,隨著田馨的話,楊崇舉和肖婉婷都住了嘴,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

    “畢業典禮儀式已經進行完畢,也就宣告著大家在黨校的這次學習生活圓滿結束了。黨校要求,所有學員在今天下午六點前全部離開這裡,把各自房間的房卡交到學員樓值班室,並且從今天中午開始不再提供飯食。”說到這裡,田馨轉換了話題,“原計畫黨校要舉行一次聚餐,現在因故取消了。前天我和幾位班幹部商定,今天中午我們就採用AA制自費聚餐,我也是窮人,要不就自掏腰包請大家了。”

    田馨說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關於離校前的規定,黨校已經專門發了文字通知。至於她說的自費聚餐的事,在前天也已知曉,當時岳佳妮還專門徵求過大家意見,大家都舉雙手表示了贊成。

    “聚餐地點我已聯繫好了,也告訴了岳佳妮同學,十一點的時候我們集體出發,一同打車前往。”田馨說到這裡,看了一下手錶,“現在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大家可以自己安排一下時間,十一點前準時出發,三位班幹部組織一下。”

    楊崇舉、岳佳妮、姜雲生一同表態:“好的”

    田馨說完,先出去了。

    學員們該收拾的東西都已收拾停當,只有幾位獲得優秀的學員,需要把證書放回宿舍,或是裝到自己的包裡去。

    岳佳妮開始按照預算的就餐標準,每人收取一百元就餐和交通費用,到時多退少補。楊崇舉和姜雲生開始安排出行時的分組,每組四人,有一人負責張羅同組的人乘車。

    ……

    濛濛細雨還在下著,看樣子一時半會還停不下來。

    不到十一點鐘,所有學員全部集中到黨校門口、自動伸縮門外面,經過清點人數,正好五十七名。這時,田馨也正好趕到。

    按照剛才的分組,每組都有一名帶路的人,楚天齊這組由肖婉婷帶路,車上還有周仝和陸勇。

    二十多分鐘後,出租車停了下來,眾人下了汽車。楚天齊抬頭一看,路邊不遠處全是三層商用樓,他們要去的餐館就在其中。餐館上的牌匾很有意思,黑底金字:那些年。看這個名字,倒很應景,懷舊的意味很濃。

    餐館裡的佈置、陳設也是故意做舊,彷彿好幾十年前的樣子。聚餐地點在三樓最大的房間,房間的名字更有意境,竟然和一首歌曲的名字相同:何日君再來。

    楚天齊心道:這傢伙,選這麼個地方,不是故意要整景嗎?同行的人臉上的神情也有些怪異,大概大家的心裡都有這種感覺吧。

    餐包裡共五張桌子,每張桌子擺了十二把椅子,看上去稍微有點擠,可能是十人桌臨時加了兩把。牆上掛著一些懷舊的照片,整個房間的色調也是那種泛黃的懷舊色彩。

    十一點半的時候,大家都到齊了,五張桌子坐了個滿滿噹噹,只有兩張桌子少了一人,是十一位。

    人一到齊,田馨便告訴服務員開始起菜。菜品都是提前點好的套餐,上的很快,不一會兒四個涼菜上齊,熱菜也已上了四個。此時,各桌上的酒杯都已斟滿,楚天齊注意到,酒杯中全是斟的白酒。

    田馨手端酒杯站起來,清了清嗓子,說道:“同學們,大家來自不同的地市縣區,能夠聚到一起就是緣分。這個緣分得益於組織部的英明決定,得益於省委黨校舉辦的新世紀基層黨員干部特訓班。讓我們舉起酒杯,為這份緣分乾杯,為第一期特訓班乾杯。”

    “對,為緣分乾杯,為特訓班乾杯。”眾人一致響應,紛紛起身。酒杯碰撞在一起,發出輕脆的聲響,眾人和田馨一道,喝乾了各自杯中白酒。

    接著,田馨又提了第二杯酒和第三懷酒,感謝大家對她工作的支持,同時也祝大家回到各自工作崗位上能夠成就更大的輝煌。

    三杯酒過後,酒桌上的同學們開始捉對廝殺,或是打圈敬酒。同時不時出擊別桌,並隨時應對一拔拔敬酒的人。到最後,好多人不再坐著喝,而是手拿酒杯來回走動的喝了。

    做為優秀學員,做為大家心目中真正的班長,楚天齊自然也成了眾人敬酒的對象。面對三個月的同窗,面對大家友好的表示,楚天齊一反平時的低調,來者不拒,敬酒必干。

    本已喝的紅頭脹臉,但三位美女款款來到面前,又是“天齊哥”、又是“楚兄弟”的叫著,楚天齊當然更不能拒絕,和三位美女又連幹了三杯,這三人正是肖婉婷、岳佳妮、周仝。

    仗著功夫護身,仗著身體素質過硬,楚天齊儘管喝得超量很多,但他沒有喝倒。在酒宴結束的時候,同周仝、肖婉婷、陸勇一起打車返回了黨校。

    只是當和陸勇互相攙扶著回到宿舍後,身上緊繃著的弦一鬆,楚天齊直接趴到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

    一陣又一陣的鈴聲,將楚天齊驚醒,他迷迷糊糊中拿過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楚大鄉長,看看幾點了,該動身了。”手機裡傳來雲翔宇的聲音。

    楚天齊這才想起,是雲翔宇來接自己去車站了,忙答了一聲:“好的,我馬上出去。”然後掛斷了電話。

    此時,他才注意到,剛才放手機的地方有一張白紙,上面寫著幾個大字:我先走了,後會有期。

    楚天齊知道這是陸勇留下的,大概是對方走時,看自己睡的香甜,沒有叫醒自己。

    楚天齊拿出毛巾,到水房用晾水浸濕,擦拭了臉頰後,才覺得清醒了一些。回到宿舍拿上自己的物品,關上屋門,來到樓下,把房卡給了值班人員。

    走出學員樓,這才注意到,細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到處濕漉漉的,空氣中充斥著泥土的味道。

    楚天齊手中提著自己的物品,回頭望瞭望這座住了三個月的樓房,心中充滿了不捨。然後大踏步向門口走去。

    剛剛走出黨校大門,楚天齊就看到,一輛白色轎車停在黨校門口,駕駛位上的雲翔宇正向自己招手呢。

    楚天齊快步走向汽車,把東西放到後備箱裡。然後返回身,駐足良久,看向這個生活了三個月的所在。大門上方的八個金色大字,經過雨水沖刷,更加光彩奪目。透過伸縮自動門的上方,可以看到位於院內的黨政樓,整座大樓儘管默默無聲,卻透出無限的莊重和神聖。

    楚天齊戀戀不捨的上了汽車,坐到副駕駛位上。

    “楚鄉長,別那麼多愁善感,該回家了。”於濤坐在後排座位上,邊說邊把一張車票遞了過來。

    楚天齊扭回頭,接過車票,衝著於濤“嘿嘿”一笑,對著雲翔宇道:“師傅,開車。”

    “譜夠大的。”雲翔宇說著,發動了汽車。

    汽車啟動的一剎那,響起了熟悉的旋律,女歌手那如泣如訴的聲音傳了出來:“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此君非彼君,此別非彼別,但一句“何日君再來”,何嘗不是自己現在內心的寫照。楚天齊探頭望著漸漸遠去的省委黨校,心中如是想到:什麼時候能再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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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俊琦接站

    楚天齊迷迷瞪瞪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感覺很陌生。目光所及,光線很弱,對面竟然有一套上下床,床上還都躺著人。他收回目光,看向自己頭頂,只看到一塊板子。

    楚天齊用手掐了一下胳膊,確信不是在做夢。同時更加疑惑:這是在哪?他晃了晃有些發脹的腦袋,閉上眼睛想了起來,很快一絲記憶片斷湧了出來:雲翔宇和於濤送我到車站,送我上車。想起來了,自己是在火車上。想到這裡,楚天齊睜開眼睛,再一次看了看,可不是嗎?這不是火車上又能是哪裡?

    身上軟綿綿的,胳膊、腿都沒勁兒,嘴裡苦不苦甜不甜,反正不是個味,舌頭好像也還有些發木。楚天齊又仔細想了想,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才連了起來。自己喝了很多白酒,後來就回了宿舍,再後來接到雲翔宇電話,他和於濤把自己送到車站,還送上了車。

    嗓子渴的冒煙,胃裡也不太好受。楚天齊坐起來,想在包裡找點兒水喝,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買水。但他依然從床上下來,貓腰向床下摸去,他想看看自己的包是不是在下面。觸手所及,抓到了包的帶子,他順手拉了出來,正是自己的包,而且兩個包的帶子還被拴在一起。他不禁搖了搖頭,心道:這肯定是雲翔宇他們所為,生怕自己喝多了,下車時再丟三落四的。

    楚天齊注意到一個手提包鼓了,他記得這個包應該只裝了一半東西。心裡帶著疑惑,他解開了系在一起的帶子,打開了那個包。包裡最上面是一個食品袋,裡面有面包、火腿、還有水。他迫不急待的拿出一瓶水,正準備擰開瓶子,忽然一個念頭跳了出來:不會是別人的提包吧?

    楚天齊停下打開瓶子的動作,趕忙在裡面翻了起來,一個鮮豔的紅色證書到了手上。他笑了笑,打開這個本子,“楚天齊”三個字跳入眼簾。沒錯,正是自己的優秀學員證書,只是證書裡還夾著一張白紙。他帶著疑惑打開了摺疊的紙張,站起身,就著微弱的燈光看了起來。

    紙上一共四句話,像是一首打油詩:酒是毒藥真不假,能把好漢喝趴下,亂腦亂心亦亂話,性情使然乾杯吧。

    楚天齊看出來了,字體是於濤的,他是在調笑自己喝酒誤事呢。想想也是,自己喝的幾乎都斷片了,還是被他倆送上車的。所幸於濤給自己弄了個下鋪票,要是站票和上鋪的話,還不知道出什麼洋相呢!你於濤既然這麼調理哥們,那我只能拿你買給我的東西出氣了,想到這裡,他打開了手中的水瓶。

    雖然對自己很是無語,但解決口渴才是當務之急。楚天齊嘴對著瓶口,“咕咚咚”的灌了下去,頓時嗓子不像那麼幹了,胃裡也稍微舒服了一些。

    好小子,你雖然拿話諷刺了我,但看在給我準備了這些吃喝,我就不和你一般見識了。楚天齊心裡自嘲的想著,就準備打開面包袋,拿出面包來吃。

    正這時,褲子口袋裡一陣震動。楚天齊用手一摸,是自己的手機,他趕忙把手機拿了出來。上面跳出一個號碼,是寧俊琦的手機號,他心裡一甜,按下了接聽鍵,叫了一聲“俊琦”。

    手機裡沒有回音,只有呼吸聲傳過來,過了有十來秒還是沒有聲音。

    “俊琦,你怎麼不說話?出什麼事了?”楚天齊邊對著手機說著,邊拉開門口的小隔斷,走了出去,到了過道上。

    “你舌頭還這麼硬呀?一會兒多喝點水,要不胃裡該難受了。”寧俊琦的聲音很輕柔,也似乎有些疲倦。

    楚天齊心裡一暖:“嗯,我聽你的。俊琦,你真好!”

    “沒喝過酒呀?一碰到女孩子就失了分寸,真讓人不省心。你呀……”寧俊琦埋怨了兩句,話題一轉,“現在到哪了?”

    楚天齊拉開窗戶上的簾子,向外面望去。車窗外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只能看到遠處影影綽綽的樹木和房子。便說道:“不知道到哪了,看不清。”

    “是嗎?那你看看幾點了?”寧俊琦的聲音傳了過來。

    楚天齊抬起胳膊,看了一下手錶,他有些疑惑是自己看錯了,忙又仔細看了看,才對著手機道:“一點三十五了。”

    “嗯,還沒糊塗到家。行了,休息吧。”寧俊琦說著,然後好似打了一個哈欠。

    怪不得她要問自己“到哪了”,又問自己現在“幾點了”,原來是怕自己還不清醒,在測試呀。想到現在都後半夜了,寧俊琦還在牽掛著自己,楚天齊不禁心裡再次一暖:“俊琦,時間不早了,辛苦了,你也休息吧。”說著,他對著手機“啵”了一聲。

    “討厭,就知道哄人家。只要你丟不了自己,我就放心了。掛了。”寧俊琦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

    知道對方掛斷了,楚天齊從耳邊拿開手機,再次看了一下上面的時間,確實是一點半多了。他發現上面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急忙翻看了一下號碼,有雲翔宇、於濤的,有周仝、肖婉婷、岳佳妮的,還有田馨的。打來電話最多的,就是寧俊琦,至少每隔二十來分鐘就打一次。

    有人關心真好,楚天齊感覺很溫暖,同時也暗暗告誡自己,以後可不能這麼喝了。現在回電話不合適了,只能等到明天了,這樣想著,楚天齊回到了隔斷小屋裡。

    手提包還敞著口在地上放著。楚天齊急忙蹲下身,從裡面拿出一個面包和一根火腿,然後把包的拉鏈拉好,重新推到了舖位的下面。

    面包和火腿進肚,胃裡的那種燒灼感似乎也輕了一些。楚天齊躺到窄窄的臥鋪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一些事情從大腦中紛紛閃過。

    胃裡難受,頭腦發沉,楚天齊知道這都是拜喝酒所賜。一場大酒後,各位學員都各奔東西,由於自己酒後沉沉大睡,連和同學們告辭的事也錯過了。不知同學們會怎麼想自己這個人?是認為自己豪爽義氣,乃性情中人?還是覺得自己嗜酒如命,難成大器?不管怎麼說,肯定會給很多人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全班五十八名學員,來自全省十多個地市,來自不同的行業。如果不是這次的科級幹部特訓班,絕大多數人不會見面,最起碼不會在這個時候見面,這就是田馨曾經說過的“緣分”。

    想到田馨自然又想起了黨校,想起了黨校的各位教授。如果不是這次有幸得到這個指標,就不會來到省委黨校,就不會進入特訓班,更不會結識這些教授。幾位教授那可是省裡各個行業的大專家,個別教授更是在全國也有想噹噹的名頭和地位,平時見一位都很難。即使有幸得見和接觸,也肯定會時間短暫、匆忙,而這次自己卻和這些教授相處了三個月,而且還多次面對面得到他們的教誨,這不得不說是自己的幸運。

    以培訓廳級幹部、處級幹部、黨校系統師資為主,間或培訓鄉鎮黨委書記的省委黨校。在千年到來之際,在新世紀即將開始之期,竟然“自降身段”,向全省科級、副科級幹部伸出了橄欖枝,開辦了這個特訓班。雖說培訓班的人數規模,相較於全省科級幹部的總人數,佔比極低,但畢竟是千載難逢的一次機會,而自己卻有幸成為了其中幸運的一員。這份幸運,不亞於買彩票得大獎,更難得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三個月時間,按說也不太短,但在人生長河中是微乎其微的一段,有時回頭去看,往往是轉瞬即逝。剛剛過去的這三個月,對於參加培訓的這些學員來說,卻意義重大,在各自的仕途之路上會佔據重要位置。楚天齊慶幸,慶幸自己這九十來天沒有虛度,不光是得到了一份重要履歷,而是自己實實在在的收穫了很多。這份收穫既包括書本和課堂上的知識學習,也包括自己眼界的開闊和看問題角度的變化,更包括對自己“為民思想”的昇華,讓自己對“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認識。

    在九十天的培訓學習中,還結交了好多朋友,這些朋友包括學員,也包括任課教授。楚天齊從教授那裡學到很多,同樣在同學們身上也借鑑了不少。

    昨天畢業典禮結束後,楚天齊就在想,何時能夠再踏入這個神聖的所在。現在身處火車之上,離省城的距離越來越遠,他的這個想法再次蹦了出來。他回答不了自己,是五年,是十年,還是更長?世事變化,誰又能說的清?就好比這次機會,自己是趕上了,但和他一樣級別的人卻沒有這麼幸運。以後自己會不會這麼幸運,就未可知了。

    迷迷糊糊中,楚天齊睡著了。

    ……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楚天齊下地,來到過道上,透過拉開簾子的窗戶玻璃,看向車箱外面。

    外面的景物既清晰又熟悉,同時車速更慢了,楚天齊意識到,火車就要停下來了,自己該下車了。

    “各位旅客,玉赤站馬上就要到了,下車的乘客請做好準備。”列車員的提示,再次響了起來。

    楚天齊回到小屋裡面,從舖位下拿出自己的兩個提包,拿在手中,再次來到車箱過道上。

    列車停了下來,楚天齊隨著人流走出了車箱。當他雙腳踏到地面上的那一刻,心中暗道:我回來了。同時一絲愁緒湧上心頭:等待我的會是什麼?馬上調離,還是虛掛起來?楚天齊回答不了自己,但他感覺,肯定不如在青牛峪常務位置上實實在在干工作,他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

    無論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現在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想到這裡,他大踏步的隨著人流,向出站口走去。

    楚天齊跨過出站口柵欄小門,向四外看去,準備尋找一家吃飯的餐館。目光所及,一個人正笑顏如花的看著自己,他輕揉了一下眼睛,再次看去,那個人不是寧俊琦又是誰?頓時一陣幸福感湧上心頭:俊琦來接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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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狗兒回來啦

    楚天齊快步走了過去,“嘿嘿”一笑:“你來啦?這麼早?”

    “哎喲,這不是楚鄉長嗎?這麼巧?”寧俊琦玩味的說道。就好像突然看見他,又好像就是偶然遇到一樣。

    楚天齊先是一楞,馬上賠笑:“巧嗎?請問您回鄉里嗎?捎我一程。”

    “不回。”寧俊琦說完,抬腳就走。

    楚天齊焉能被她“欺騙”,快步追了上去,搭訕道:“不回也不要緊,反正你肯定要回的,我就賴上你了。”

    寧俊琦把臉扭向一旁,嗔道:“臉皮厚。”說完,她快走幾步,到了一輛銀色“現代牌”轎車旁,並用鑰匙打開了車門。

    “寧書記,成大財主啦?什麼時候換的車?”楚天齊誇張的繞著車轉了兩圈。

    “少費話,走不走?”寧俊琦並不買他的帳,氣咻咻的說。

    能不走嗎?楚天齊把兩隻提包放到汽車後備箱裡,一拉車門,坐到了副駕駛位上。

    寧俊琦上了汽車,坐在駕駛位上,把鑰匙插到鎖孔上以後,卻沒有要開車的意思。反而雙手環抱在胸前,身子向後一仰,靠在車座上。

    楚天齊一看她的架勢,知道她有火,也知道她為什麼有火,所以他乖乖的選擇了沉默。後來靠在椅背上,乾脆閉目養神起來。

    “你,你耍什麼肉頭陣?學會無聲對抗啦?”寧俊琦終於忍不住,說話了,“和女同學喝酒的勁頭哪去了?”

    “我這怎麼是對抗呢,不是正在虛心聽講嗎?寧書記,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呀。”楚天齊把頭湊到她的近前,。

    寧俊琦急忙把頭側向另一邊,大叫道:“把嘴拿開,臭死啦?全是酒味。”然後不加思索的說,“好人,凡是說自己是好人的,都不是好人。”

    “是嗎?那你說,你是好人嗎?”楚天齊追問著,見她無言以對,然後“嘿嘿”一笑,“你倒提醒我了,要不我現在馬上去刷牙,刷乾淨了,你再聞聞。”

    寧俊琦誇張的打了一個寒噤:“噁心死了。”說著,從包裡拿出一小包口香糖遞了過來。

    楚天齊一伸手,接了過來,剝開後拿出一塊,放到嘴裡,嚼了幾口後,誇張的說道:“嗯,不錯。以後我也準備點這個東西,每次見你之前嚼一片,你肯定就願意聞了。”說著,又故意往她跟前探了探頭。

    “誰願意……”寧俊琦再次往旁邊一躲,嗔道,“流氓勁又來了,壞死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對不對?”楚天齊“厚顏無恥”說道。

    “好啊,今天終於說出心裡話了。怪不得那麼招蜂引蝶呢,原來你一直是這麼想的啊。”寧俊琦說著,“怒不可遏”的揮起拳頭,捶在了他人身上。

    楚天齊一邊“享受”著美女的“按摩”,一邊不住嘴的說著:“打是情,罵是愛,摸摸臉蛋也不壞。”

    “哎,你,真拿你沒辦法。”寧俊琦輕嘆一聲,停止了對他的“教訓”。然後埋怨道,“怎麼現在變成酒鬼了,見酒那麼沒命?你就不怕睡過站了,不怕把東西丟了,不怕把你自己丟了?喝壞了怎麼辦?你想過叔叔、阿姨沒有?想過我……想過工作沒有?嗚嗚嗚。”寧俊琦忽然趴在方向盤上哭了起來。

    這來的哪一出?剛才還是女拳擊手,怎麼現在變成林妹妹了?來不及細想,楚天齊用手輕撫著她的後背,慢聲細雨安慰道:“俊琦,是我不好,你昨天打了那麼多電話,我都沒有接聽,你肯定擔心死了,我以後不會這樣了……”楚天齊把能想到的好話,都喋喋不休的講了一遍。

    寧俊琦揚起梨花帶雨的俏臉,帶著哭腔道:“你父親受傷在家,母親身體也不好,你怎麼能這樣呢?再說了,一個人坐十多個小時夜車,碰到壞人怎麼辦?有個磕碰著怎麼辦?喝傻了怎麼辦?”說著,很自然的把右手撫上他的臉頰,“看看你,鬍子拉茬的,眼窩深陷,臉色還那麼難看,比哪次住院都憔悴。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身體,氣死我了。”

    楚天齊雙手緊緊抓住她的右手,動情的說:“俊琦,讓你擔心了,都是我不好……”

    “去,又開始花言巧語了,我才不上你當呢。”寧俊琦說著,一邊警惕的看著車外,一邊使勁去抽出自己的手。

    楚天齊“嘿嘿”一陣壞笑,不但不松手,反而還把她往懷裡拽。

    “天齊,別這樣,快松開,要不我不理你了。”寧俊琦大急,用左手使勁推著他。

    一看她較真的樣子,楚天齊鬆開了自己的雙手,笑嘻嘻的看著她。

    “你……去吃飯吧。”寧俊琦說著,發動了汽車。

    寧俊琦隨便的看向汽車上的後視鏡,鏡子裡立刻出現了一張“花貓”臉,而她旁邊的那個男人卻在饒有興致的欣賞著。她衝著那個“幸災樂禍”的傢伙,使勁揮了一下拳頭,可那個傢伙卻仍然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氣的她冷哼道:“好小子,笑便宜,你等著。”

    汽車在新區環城公路邊的一家餐館旁停了下來,寧俊琦看著楚天齊恨恨的道:“我這個樣子,怎麼下去?”

    “怎麼下去?”楚天齊假裝思考著,然後說道,“要不,我背你下去?”

    寧俊琦堅決的說道:“不行,你又想佔我便宜……”

    此時,餐館老闆娘走了出來,笑嘻嘻的等著車外,看樣子準備給開車門了。

    寧俊琦不能再使性子了,她馬上把梳辮子的頭繩解開,滿頭青絲披散下來,遮住了大半個臉龐。對著楚天齊道:“下車。”

    楚天齊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寧俊琦迅速打開車門,鎖好後,低著頭,和老闆娘說了一句“預訂的”,快速衝進了餐館。而楚天齊在老闆娘的盛情邀請下,四平八穩的走了進去。

    餐館裡已經看不到寧俊琦的影子,楚天齊被讓進了一個小包間。當他要點餐時,老闆娘告訴他,已經提前點過了,說完,老闆娘就出去了。

    兩碗小米稀粥上來了,跟著兩張餡餅、兩張糖酥餅也上了桌,可寧俊琦還沒回來。楚天齊站起身,要出門去找,門簾一動,寧俊琦走了進來。剛才的“花貓”臉已經不見了,站在楚天齊面前的還是那個青春靚麗的大美女。

    “哇,仙女,你怎麼降臨凡間了?”楚天齊大張著嘴巴,誇張道。

    “是嗎,我有那麼美嗎?”寧俊琦臉上一陣羞赧,在原地轉了一個圈,然後話題一轉,“嘴上抹蜜也沒用,你的帳先記著。”

    楚天齊心裡話:記上也不怕,反正一輩子還你。

    二人坐在座位上,開始吃了起來。寧俊琦吃了一份小米稀粥,吃了小半塊糖餅,剩下的全讓楚天齊消滅。

    楚天齊沒有客氣,非常賣力的把桌上東西吃了個精光,然後撫了撫肚子,說道:“這傢伙,照這樣下去,我得長多少斤肉。”

    “長肉好啊,過年正好出欄。”寧俊琦“咯咯”笑著,拿話調理道。

    ……

    從餐館出來,寧俊琦沒有直接開車回鄉里,而是把車開進了縣城,又是買吃的,又是買用的。楚天齊問她“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她只回了一句“你別管”。他感覺到,這些東西可能要進自己的家門。

    在將近十點的時候,寧俊琦終於購物完畢,先把所有東西放到後備箱,然後二人坐了上去,寧俊琦啟動了汽車。

    一路上,為了不打擾寧俊琦開車,楚天齊說的話很少,寧俊琦也少有言語。但二人都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溫情飄蕩在二人之間。

    汽車在經過青牛峪鄉的時候,寧俊琦沒有任何停留,而是繼續向前開去。

    剛十二點的時候,汽車駛進了柳林堡村。因為正是吃飯的點兒,路邊的行人很少,但還是碰到了幾個人。每當遇到村民,楚天齊都要求放慢車速,他會搖下車窗,和車外的人聊上幾句。

    村民一邊和楚天齊聊天,一邊總會看看駕駛座上的美女,對方顯然把她當成了他的女朋友。當然有人認識開車的女孩,知道她是鄉里領導,不過這不影響對方的判斷,對方會對他說“你真行,女朋友都是鄉里大官”。

    楚天齊面上表情自得,說話特別興奮,顯然很享受村民說起他的“女朋友”。看著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兒,再感受著不時飄進車箱的塵土,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要不你下去會見鄉親吧,都好幾個月沒見了,多聊一會兒。”寧俊琦“善意”提醒著,並停下了汽車。

    “嗯,好的。”楚天齊說著,就要去打開車門,手抓上門把手後,又鬆開了,“不了,那樣也太做作啦。”

    他可不傻,知道自己一旦下車,恐怕就只有走回去的份了。走路倒是不怕,但那樣不是被她耍了嗎?

    寧俊琦見他不上當,只得選擇了無言的憤怒,不得不繼續任由他開窗說話。

    汽車拐過了一個轉彎,老遠就能看到前面站著一個人,楚天齊看到了這個人,寧俊琦也看到了,她停下了汽車。

    沒用寧俊琦說話,楚天齊打開車門,下了車,向著對面的人快步跑去。來到近前,他喊了一聲“媽”,不覺嗓音有些嘶啞,急忙停下了頭。

    對面的人正是楚天齊的母親尤春梅,她看著自己大兒子,慈愛的伸出手,撫摸著他頭髮,說道:“狗兒回來啦!”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11:17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大舅媽好

    尤春梅拿開放在兒子頭上的手,迎著汽車走去。她可知道,兒子什麼時候都可以稀罕,未來的兒媳婦可不能慢待。

    看到尤春梅迎面走來,寧俊琦停住汽車,從上面下來,叫了一聲“阿姨”,快步走上前去。

    尤春梅臉上皺紋都是笑的,拉著寧俊琦的手,上下打量著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口中不住氣的說著“真俊,真俊”。

    寧俊琦被看的有些害羞,紅著臉站在那裡。

    看到母親滿面喜色的打量寧俊琦,楚天齊想起了母親說過的話“屁股溜圓溜圓的,肯定能生小子”,不由得“嘿嘿”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寧俊琦嗔道,“神經兮兮的。”

    尤春梅也慈愛的斥道:“這麼大人了,怎麼還像個孩子?”

    楚天齊依舊笑嘻嘻的道:“沒什麼,沒什麼,隨便笑笑。”說著,他話題一轉,“後面過來馬車了。”

    寧俊琦向身後看去,可不是嘛,正有一架馬車過來。

    尤春梅也看到了馬車,急忙說道:“小寧姑娘,先去開車吧,咱們回家再聊。”說著鬆開了拉著她的手。

    寧俊琦“嗯”了一聲,返回身上了汽車,重新發動起來。汽車走的很慢,拐了一個彎,來到楚天齊家門口,停了下來。

    汽車一停下,寧俊琦從車上下來,此時楚天齊母子也到了近前。後備箱打開,楚天齊和寧俊琦從上面拿著東西。

    尤春梅也跟著幫忙去拿,一邊拿,一邊嘮叨著:“寧姑娘,你來看我們,我們就挺高興了,每次來還都拿這麼多東西,太客氣了。”

    “也沒什麼,隨便買點兒。”寧俊琦笑著回答。

    聽到動靜的楚禮娟也走了出來,大家一起把東西拿回了家。

    寧俊琦放下東西,直接和楚天齊去了西屋,看楚玉良去了。

    楚玉良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看到寧俊琦和楚天齊進來,先說了一句“寧姑娘來啦”,才問“天齊,畢業了?”

    寧俊琦挨著楚玉良身邊,坐到了炕沿上,說道:“大叔,恢復的不錯,比我上次見您,氣色又好了不少。”

    “可不是嗎。現在我離開拐棍,都能走十多步,反正扶著牆走,是沒問題了。胳膊腿都特別有勁,吃飯也香。”楚玉良說到這裡,感嘆道,“寧姑娘,你買的藥真管用,吃了以後身上就發熱,感覺就跟有小蟲在身上躥似的,以前身上帶著的麻勁兒也幾乎沒了。”

    “管用就好,我再給大叔買。”寧俊琦說道。

    “寧姑娘,你太破費了。”楚玉良由衷的說道。

    楚天齊一旁搭了腔:“爸,只要管用就行,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你這孩子。”楚玉良只說了四個字,就不再言聲,顯然很贊同兒子說的“一家人”。

    因為有楚玉良在旁邊,寧俊琦也不好糾正楚天齊的說法,只是羞赧的笑了笑。楚天齊依舊是在旁邊笑便宜。

    “嚴肅點,這麼大人了,怎麼就沒個穩當勁。”楚玉良看似在訓斥自己的兒子,但從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態看,對自己的兒子喜歡的不得了。接著,看向寧俊琦,問道:“寧姑娘,當鄉書記比鄉長更累了吧,要注意勞逸結合。”

    寧俊琦一笑:“謝謝大叔。也沒覺得太累,就是剛開始那一段有些事多,鄉長也是剛來,他還摸不著頭緒。這一段好多了,我也能專心做黨委書記的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現在天齊回來了,有什麼事就讓他去操作,你掌握全局就行了。他是你的助手,又是男人,跑腿、下鄉的活理應他幹。”楚玉良囑咐道。

    說到楚天齊的工作,寧俊琦想起了他可能要被調走的事,不由得輕嘆了一聲:“只怕是指揮不了他了。”

    楚玉良顯然理會錯了她的意思,語氣堅決的說:“他敢不聽指揮?沒事,寧書記,如果他不服從管理,你告訴我,看我怎麼收拾他。”說著,還對著兒子道,“聽見沒有?表個態。”

    看著父親一本正經的樣子,楚天齊忍著笑,說道:“我哪敢不聽指揮?寧書記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叫我打狗,我不敢攆雞。”

    “天齊,跟你說正經話呢,別那麼嘻皮笑臉的。記住,公是公私是私,寧姑娘首先是你領導,然後才是你女……啊,是不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就是在政界,下屬也必須服從上級。”楚玉良訓斥道。同時眼中精光一閃,露出堅毅的神色。

    有寧俊琦在旁邊,楚玉良沒有說出“女朋友”三個字,但意思很明顯,大家都心照不宣。

    看到楚大叔這麼維護自己,寧俊琦心中一暖:“您放心,他還不敢不聽話。”說到這裡,她看似無意的說,“大叔,聽您剛才說話的語氣和氣勢,感覺就像一位將軍。”

    楚玉良一愕,然後“哈哈”一笑:“寧書記,說笑了,我就是一個赤腳醫生,怎麼能像將軍呢?”

    楚玉良此時說話的神情,和剛才判若兩人,完全就是一個慈祥的長者,沒有了剛才的鋒芒。寧俊琦和楚天齊都注意到了這一點,兩人不經意的對視了一眼。

    注意到楚玉良的前後變化,寧俊琦急忙轉換了話題:“大叔,以後別叫我寧書記了,我可承受不起,就叫我小寧或是俊琦吧!”

    “好好好。”楚玉良有些心不在焉,連著說了三個“好”。

    ……

    “大舅回來嘍!”隨著一聲呼喊,一個小女孩跑了進來,正是外甥女妞妞。

    妞妞看到寧俊琦,眼珠轉了轉,叫了一聲“大舅媽好”,眼神怯怯的。

    寧俊琦聽到妞妞的稱呼,臉“騰”的一下紅了,一時不知說什麼,只得說了一句:“妞妞都長這麼高了,快過來,讓阿姨看看。”

    楚天齊笑吟吟的看著妞妞,問道:“妞妞,你剛才叫什麼?”

    妞妞急忙否認道:“沒,沒,都怨二舅,他非讓我這麼叫,你看阿姨都臉紅了,肯定是不高興了。阿姨,對不起,妞妞讓你生氣了。”

    “妞妞,阿姨不生氣,阿姨怎麼會生氣呢?”寧俊琦說著,把妞妞拉到了自己懷裡。

    “對,阿姨不生氣。”楚天齊說著,衝著寧俊琦眨了眨眼。

    寧俊琦恨恨的瞪了楚天齊一眼。

    小孩子過的就是快,一聽寧俊琦不生氣了,立刻就換上了一張笑臉,對著楚天齊道:“大舅,你去省城這麼長時間,給妞妞帶好吃的沒有?”

    聽到妞妞的話,楚天齊老臉一紅,心裡話:還帶好吃的?連上車還是別人送的呢。便說道:“妞妞,大舅走的急……”

    寧俊琦打斷了楚天齊的話:“妞妞,你大舅走的急,只帶了一點吃的。”

    “那就行,帶一點兒也是帶,說明大舅沒有忘記妞妞。大舅,吃的在哪?”說著,已經拉起楚天齊的手,一副立刻就要吃東西的神情。

    楚天齊哪有什麼吃的給妞妞?站在當地,只是傻笑,不說話。

    寧俊琦對著楚玉良說道:“大叔,您先待著,我們去給妞妞拿吃的。”

    “去吧。”楚玉良揮了揮手。

    “走吧,妞妞,你大舅把好吃的給你藏起來了,我們去找。”寧俊琦說著,拉起妞妞就走。

    妞妞另一隻手牽著楚天齊,三人一同出了西屋。

    外屋,尤春梅、楚禮娟母女正在包餃子。

    寧俊琦一見,馬上說道:“阿姨,又是餃子呀,我最愛吃您和大姐包的餃子了,我也包。”

    “寧姑娘,我們很快就好,你們等著吧,說說話。”尤春梅笑吟吟的說道。那意思很明顯:和我兒子多待會。

    寧俊琦還沒答茬,妞妞搶先說了話:“姥姥說的對,阿姨你就別包了,我們還有事要忙呢!”

    當然知道妞妞“要忙的事”是什麼,寧俊琦對著尤春梅道:“好的。”然後和楚天齊、妞妞一起,到了東屋。

    妞妞一進屋,直接奔向了屋子裡擺放的那些盒子,這些東西都是寧俊琦給老兩口買的補養品和吃的。

    楚天齊衝著寧俊琦直使眼色,意思“哪有她吃的呀”。

    看著楚天齊著急的樣子,寧俊琦抿嘴輕笑著。然後,從炕上拿過自己的小包,取出了車鑰匙,對著他說:“後備箱有個小袋兒。”

    楚天齊楞了一下,拿起鑰匙,走出了屋子。

    妞妞翻了兩遍盒子,面色通紅的說:“阿姨,哪有我吃的呀,這都是老年人的。”

    “妞妞真親,都能認識這麼多字了,長大了一定很有學問。”寧俊琦誇讚道。

    妞妞有些不好意思:“阿姨,其實好多字我也不認識,我就是見盒子上都是老年人的圖片。”

    寧俊琦“咯咯”一笑,說道:“妞妞,那你就再找找,說不準你大舅專門給你藏哪了。”

    妞妞聽到阿姨的提示,立刻就奔向了那兩個提包,急忙拉開了上面的拉鏈。一個食品袋露了出來,妞妞拿出一看,就是幾根火腿,兩瓶水,還有半袋面包,便嘟著嘴道:“哪有好吃的,這都是他在車上的乾糧嘛。”說著,翻出一個紅色的本子,她驚奇的說道,“阿姨,你看這是什麼?”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11:17
第四百三十六章 酒能亂性

    此時,楚天齊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個食品袋,說道:“妞妞,你看,這是什麼?”。

    看到大舅手裡的食品袋,妞妞眼睛一亮,大喊道:“哇,薯片,還有蛋黃派。”說著,她把手中的紅本向寧俊琦手裡一塞,從楚天齊手中“搶”過了袋子,急不可耐的打開了。

    寧俊琦看到了紅本上有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榮譽證書。便說道:“能看嗎?”

    “當然可以。”楚天齊爽快的回答,自己的榮譽當然要和她一起分享了。

    寧俊琦打開了證書,“楚天齊”和“優秀學員”幾個字映入眼簾。同時,一張摺疊的紙掉了下來。

    “不賴嘛!”寧俊琦說著,蹲下身去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白紙,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揶揄道,“這是什麼,不會是什麼小秘密吧?”

    楚天齊臉一紅,“嘿嘿”一笑:“於濤寫的,埋汰我的話。隨便看,隨便看。”

    看到楚天齊發囧的樣子,寧俊琦嘻笑著道:“於處長的大作?那就更得拜讀一下了。”說完,打開白紙,低聲讀了起來,“”

    看著寧俊琦搖頭晃腦、抑揚頓挫拜讀的樣子,楚天齊很是尷尬,訕笑著,站在當地。

    “哈哈,於處長果然是高見,把某些人的狀態寫的太形象了。”寧俊琦對著楚天齊擠眉弄眼,低聲道。然後,又再次讀了起來。忽然,她“咯咯咯”的笑出了聲,嘴裡說著“太逗了,太逗了。”

    楚天齊正尷尬不已,寧俊琦已經把這張紙遞到了他面前,並且用手指在上面比劃著。順著寧俊琦手指點過的地方,楚天齊輕聲讀了起來:“酒—能—亂—性。酒能亂性?”讀到這裡,他咬著牙道,“好你個老於,你損到家了。”

    看著楚天齊氣急敗壞的樣子,寧俊琦終於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楚天齊也跟著大笑不止。

    正在外屋包餃子的尤春梅,用手指著東屋,向女兒努了努嘴,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楚禮娟也向母親回了一個微笑,並用雙手大拇指做了一個動作,引是尤春梅不停的點頭,還笑出了聲。

    寧俊琦聽到了外屋的笑聲,急忙強迫自己停止了大笑,臉卻憋的通紅通紅的,像極了熟透的大蘋果。而楚天齊依然還在肆無忌憚的笑著,不光是笑那首“歪詩”,更是在笑寧俊琦的樣子。

    寧俊琦不再理會楚天齊,從東屋走了出去。在臉盆裡洗了一下手,加入了包餃子的行列。

    “寧姑娘,不用了,我們馬上就包好了。餓了吧?”尤春梅慈愛的說。

    寧俊琦臉上的紅暈還未褪盡,微笑著說:“阿姨,我不餓,早上吃了很多。你和姐姐幹活可真快。”

    “狗兒一打電話,我們就開始買肉、剁餡。不知道你倆幾點能到,怕早點包好又不好了,要不是你們回來就能吃了。”尤春梅邊包邊說。

    怪不得在買東西的時候,他鬼鬼祟祟的打電話,原來是給家裡打呀,自己當時還以為……想到這裡,她的臉又沒來由的更紅了。

    本來所剩的也不多,再有寧俊琦的加入,餃子很快就包完了。在包餃子的過程中,尤春梅一個勁兒的誇寧俊琦包的好看,寧俊琦只是謙虛的說“就是瞎包”。

    餃子很快出鍋,炒菜也擺了一桌子。大家團團圍坐,一邊吃著熱氣騰騰的餃子,一邊聊著一些閒話。

    昨天的酒勁兒已經徹底過了,就是多少還有一點“燒心”,但楚天齊還是陪父親喝了兩杯啤酒。

    怕未來的兒媳婦吃不飽,尤春梅還是不時的勸寧俊琦多吃,並且一個勁兒的讓寧俊琦面前的餃子盤滿滿的。為此,還引來了妞妞的抗議:“姥姥就是偏心,就知道把餃子都給大……阿姨。”

    大家知道妞妞要說“大舅媽”,然後才改了口,都不由的笑了起來,連寧俊琦也是紅著臉跟著一起笑。

    寧俊琦自是吃的飽飽的,所好沒有像上兩次那麼撐的慌。她這還要感謝未來的公公,當然她自己不知道。

    原來,前兩次吃飯,尤春梅一個勁兒的給寧俊琦往碗裡夾餃子,寧俊琦覺得剩下不禮貌,只好強迫自己往完吃。最後實在吃不下了,才讓楚天齊把剩下的收拾了。等寧俊琦走後,楚玉良埋怨老伴,不該給寧俊琦夾那麼多,而且還說用自己筷子給別人夾東西不禮貌。儘管尤春梅當時不服老頭子的理論,但這次還是改變了方式。

    下午兩點的時候,吃完了飯,寧俊琦要幫著收拾碗筷,被尤春梅攔下了,要他們去說話。

    ……

    屋子就這麼大點兒地方,說話也不方便,雖然兩人沒有什麼秘密的話,但多少也有些彆扭,楚天齊提議出去走一走。正好今天是多雲的天氣,也不太熱,寧俊琦就同意了。

    和家裡人打完招呼,兩人出了家門。本來寧俊琦想到楚禮瑞的果園去看看,可是楚禮瑞出門了,不在山上。而且寧俊琦穿的是皮涼鞋,雖然鞋跟不太高,但是去果園的路上,也是石頭遍地,肯定不好走,也容易崴腳。

    最後,楚天齊建議,去後山轉轉,帶她去看看自己以前練功的地方。而且後山上都是土路,路兩旁有樹和草的覆蓋,路很硬實,也很平整。

    從自家出來,經過幾家鄰居院牆外的小路,就到了上山的小路,先是一段慢上坡路,緊跟著就需要登著台階上去。因此一路上都需要半貓著腰,有時寧俊琦甚至還需要手腳並用,而且還得楚天齊在後面托她一把。整得寧俊琦紅頭脹臉,既是因為她上坡累的,也是由於自己的屁股經常需要被他在後面推一下。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來到了一片小樹林外面。楚天齊用手一指,說道:“裡邊就是我練功的地方,進去看看。”

    寧俊琦向四周張望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說:“就這地方,也很好找嘛,就沒人發現?”

    “地方不難找,只是我們選擇的時間點,一般不會有人。我們一般都是在天亮前兩個小時就到這裡,這裡除了山就只有兩小塊耕地,而這兩塊耕地也是我家的,因此沒人會在天不亮就到這兒。”楚天齊給出了答案。

    寧俊琦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並且緊緊隨在他的身後,向樹林裡走去。這片樹木主要都是榆樹,並不太高,樹木間長著一些雜草,只有他們腳下這條路,露出一尺多寬的泥土顏色。由於現在沒有太陽,樹林裡顯得更是多了一些陰森,寧俊琦不由得靠他更近。

    為了緩解自己內心的緊張,寧俊琦問道:“天齊,今天在剛見到阿姨的時候,你為什麼突然發笑?”

    “發笑?你是說在門口的時候嗎?”楚天齊反問。

    寧俊琦點點頭:“是,就是你先過去了,我把車停在一邊也過去的時候。”

    “我當時想起了我媽說的一句話,所以想笑。”楚天齊說到這裡,已經笑了出來,“就是那句‘屁股溜圓溜圓的,肯定能生小子’,確實也是,我現在知道我媽看的准了,真的是溜圓溜圓的。”說著,還用手比劃了起來。

    “你,討厭,討厭。”寧俊琦想到剛才上山的時候,自己屁股曾遭遇過他的“鹹豬手”,不禁又羞又惱,舉起拳頭捶打在他的身上。

    楚天齊一臉無辜:“我說的沒錯呀,就是溜圓溜圓的。”

    “你還說,還說,討厭死了。”寧俊琦繼續在他身上捶打著。

    楚天齊眼珠一轉,將右手食指豎在嘴邊,輕聲道:“不要動,你聽什麼聲音?”

    這一招果然奏效,寧俊琦馬上收手,向四外緊張的望著:“不會有蛇吧?”

    “那倒沒有。”楚天齊說到這裡,來了一個大喘氣,“不過,狐狸、獾子就不一定了。”

    “啊?那怎麼辦呀?我們還是趕快出去吧。”寧俊琦很是緊張。

    “不急,一般不會碰到。”說到這裡,楚天齊用手一指前面,“到了,那就是我以前練功的地方。”

    順著楚天齊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前方大約十米左右的地方,果然出現了一片開闊地。寧俊琦隨著楚天齊,向前走去。

    很快來到了這片開闊地的邊緣,放眼望去,這塊空地大體呈圓形,估計直徑有七、八米的樣子,只是上面長了有一米多高的雜草。寧俊琦不禁疑惑道:“這麼高的雜草,怎麼練功呀?”

    楚天齊一笑:“現在因為我經常在外面,我爸又受了傷,沒人再來練功,雜草自然就長起來了。”說到這裡,他話題一轉,“這個地方,除了我和我爸經常來以外,你是第一個被我領到這裡的人,你是不是很幸運啊?”

    “你什麼意思?”寧俊琦警惕的說道。

    “沒什麼,為了這份幸運,是不是得慶祝一下啊?”楚天齊說著,一努嘴。

    “你……”寧俊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羞答答的點了點頭。

    見對方竟然默許了自己的建議,楚天齊心花怒放,把嘴湊了過去。就在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一根手指豎在了她的嘴邊,他一下子停在那裡。

    寧俊琦問道:“你中午喝酒了嗎?”

    楚天齊一楞,旋即回答:“就兩杯啤酒,啤酒沒什麼味。”

    “你理解錯了,不是有沒有味。”寧俊琦搖著右手食指,玩味的一笑,“而是 我也想起了一句話。”

    “什麼話?”楚天齊反問。

    “你真是健忘。”說到這裡,寧俊琦抽身向外跑去,“酒能亂性呀!”

    此時,楚天齊明白了,本來想佔點便宜,沒想到被她給調理了。於是不再怠慢,急忙返身追了上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11:18
第四百三十七章 我正要找你

    在這片長滿雜草的坡地上,二人玩的非常開心,不時追逐打鬧,玩累了就坐在石頭上歇一歇。從家裡出來時,楚天齊擔心下雨就拿了雨披,現在正好成了寧俊琦坐下時,墊在石頭上的東西。

    四點多的時候,太陽出來了。陽光灑下,雜草間盛開的各色小花更加鮮豔,就連雜草也綠油油的。寧俊琦興奮的穿行在草地上,不時採摘一些小花,少女的天性表露無疑。後來,楚天齊乾脆編了一個花環,戴在寧俊琦的頭上。

    得到這個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飾物,寧俊琦高興的又蹦又跳,就像得到了什麼寶貝似的,更是破天荒的在他的臉上香了一口。

    楚天齊用手捂著被她親過的地方,幸福了好一陣子。

    直到五點多的時候,二人才從後山趕回家裡。就在進院門的一剎那,寧俊琦突然身子一栽歪,“哎喲”一聲蹲了下去。楚天齊趕忙伸手一撈,扶住了她的肩膀,她才沒有倒下去。

    楚天齊以為她崴腳了,急忙讓她扶著院牆,自己蹲下身子,去看她的腳。正在外屋的尤春梅和楚禮娟也發現了異常,三步並做兩步,到了近前。

    當楚天齊正準備去查看寧俊琦的腳時,看到了她腳旁的一個小東西。他一楞之下,伸手去拿,並哈哈大笑起來。

    “狗兒,你媳婦都成這樣了,你還笑,多大人了,怎麼這麼不懂事?”尤春梅心疼寧俊琦“受傷”,大聲喝斥道。

    情急之下,尤春梅把背後經常念叨的詞—“兒媳婦”,也禿嚕出來。並且快速蹲下身子,在兒子身上打了一下。伸出手準備去看“兒媳婦”的傷腳,當她看到兒子手中的東西時,也跟著笑了起來。

    寧俊琦和楚禮娟被這娘倆笑的一頭霧水,等她倆看到楚天齊手中拿著的東西時,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楚天齊手裡拿著的,是寧俊琦鞋上的鞋跟。肯定是剛才在後山來回奔跑,才讓並不健壯的鞋跟“壯烈”了。

    看著可憐的鞋跟,寧俊琦心中暗道:還好回來了。要是在半路壞的話,可怎麼辦?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楚天齊背著,可那又成何體統?而且不光楚天齊在村裡是名人,更重要的是好多人也知道自己,被村民看到的話會怎麼說?要是傳到鄉里的話,更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了。可是要是不讓他背著的話,也得讓他扶著,自己還得一瘸一拐的,讓村民看到也不像回事。

    寧俊琦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以後一定要在車上備平底鞋,以備不時之需。

    以後是以後,當下就得讓楚天齊扶著了。於是,寧俊琦只好一隻手搭在楚天齊肩膀上,一腳深一腳淺的進了老楚家,坐在炕沿上。家是進來了,一會兒要走的話,又該怎麼辦?實在不行的話,就得讓楚天齊去給買鞋,或是光腳了。

    正在寧俊琦犯愁的時候,楚禮娟進來了,手裡拿著一個盒子。

    “俊琦,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先穿上這雙。”楚禮娟說著,把盒子往前一遞,又補充道,“這是我讓禮瑞前幾天給我買的,還沒穿,今天我就是來拿鞋的。”

    寧俊琦稍一遲疑,楚天齊替她接了過來,快速打開了盒子。

    盒子裡面是一雙粉色帶網孔休閒鞋,寧俊琦趕忙拿出來,端詳了一會兒,高興的說道:“大姐,鞋真漂亮。”然後歉意的說,“就是你現在穿不成了,我會盡快給大姐買一雙拿回來。”

    “買什麼買?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楚禮娟話一出口,感覺有些失言,臉上一紅,看著寧俊琦。

    寧俊琦自是聽到了“一家人”三個字,但她並沒有一點不快,而是快速把鞋穿在腳上,站在地上試了試。

    老實說,鞋大有一、兩號,但寧俊琦還是善意的撒謊道:“大小正合適,樣子也好看,就像專門給我買的。謝謝大姐了!”

    鞋的問題解決了。

    經不住楚家人的熱情,寧俊琦在吃完晚飯後,和眾人告別,回了鄉政府。

    本來尤春梅想留寧俊琦住下的,又覺得不太合適,客氣幾句後,任由寧俊琦走了。

    ……

    楚天齊在家裡住了兩夜,星期一一大早,坐上了去鄉里的班車。班車上好多人都認識楚天齊,這些人紛紛和他打招呼,他也熱情的回應著。寒暄過後,大家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楚天齊靠在座椅上,想著自己的一些事情。

    在家的這一天多,楚天齊沒有出去,就是在家裡陪著父母,同他們講自己學習的事,讓家人看自己的“優秀學員”證書。當然,在講黨校的事時,楚天齊也是報喜不報憂,有選擇的講了一些事。

    星期六那天,在和寧俊琦相處的多半天中,楚天齊也提過兩次工作的事,但都被寧俊琦把話題岔開了。後來,楚天齊也就不再提了。在家的這一天多,除了陪著家人說話,就是陪著父親鍛鍊、曬太陽,在吃飯時再陪父母喝上點小酒,晚上倒也睡的香甜。

    離鄉里越來越近,楚天齊的心裡多了一些焦慮,思緒又集中到了一個現實問題上:我的工作會有變動嗎?

    七點多的時候,班車到了青牛峪鄉,在鄉政府門口停下了。楚天齊和車上的人打過招呼後,拿上自己的東西,下了車,向政府大院走去。

    離開三個月了,政府大院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有寧俊琦的那輛新“現代牌”轎車,在日光照射下,顯得很是亮眼。

    鄉里原來的那輛“現代牌”書記專車,先是被盜,又出了車禍。案子破了後,追回了一點損失,修理好的汽車也被賣了,當時黃敬祖不知道從哪零時弄了一輛越野車開。等黃敬祖調走的時候,就是開的那輛舊越野車走的。

    馮俊飛來了以後,寧俊琦乘坐的二一二車自然就成了馮鄉長坐騎。鄉里又接了一輛最新款“現代牌”轎車,做為書記專車。之所以選擇這款“現代牌”,主要是由於它的外形呈流線形,比較好看。不像常見的“普桑”車那樣有棱角,給人的感覺挺呆板的。

    一進政府大院,便遇到了好幾位鄉里的同事,大家紛紛和楚天齊打招呼,很多人更是奉承楚天齊“省委黨校”的學習履歷。楚天齊自是熱情而謙虛的回應,然後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剛拐過過道,楚天齊發現自己辦公室的門開著,就在他疑惑的時候,一個人從屋裡出來。這個人正準備掛上手中的門鎖,忽然看到他,快步跑過來,叫著“楚鄉長”。

    迎面跑來的人,是農業辦楊大慶。楊大慶一到近前,就問道:“楚鄉長,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前天就回來了,正好是星期六,就直接回了家。”楚天齊邊說邊走向辦公室。

    楊大慶緊緊跟在後面,邊走邊說:“我盤算著你也該回來了。”

    一進辦公室,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地上和辦公桌上都是干乾淨淨的,水泥地上還有剛拖過不久的水漬。

    楚天齊回頭看著楊大慶:“是你弄的,謝謝啦!”

    “領導,不客氣。”楊大慶靦腆的撓了撓頭,說道,“楚鄉長,我早就盼你回來了。”

    看著楊大慶誠懇的表情,楚天齊笑了笑:“這不就回來了嗎?”

    剛把東西放下,“叮呤呤”的鈴聲響起。楚天齊拿出手機,一看上面的顯示,是寧俊琦辦公室的電話號碼,馬上按下了接聽鍵,叫了一聲“寧書記”。

    “楚鄉長,到鄉里了嗎?來我辦公室一趟。”寧俊琦的聲音傳了過來。

    楚天齊回答:“剛到,我馬上就過去。”

    寧俊琦說了一聲“好”,掛斷了電話。

    “是寧書記找你?趕快去吧,怕是書記都等不及了。”楊大慶笑嘻嘻的說著,開始往外走,快到門口時,又補充道,“星期五的時候,書記就自己開車出去了,星期六快天黑的時候才回來。是不是去接誰了?”

    “好小子,你竟敢監視領導,是誰指使你的?”楚天齊手指楊大慶,笑著道。

    楊大慶“嘿嘿”一笑:“報告楚鄉長,沒人指使。”說著,他跨出了門檻,然後,又回頭道,“不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說完,快速關上屋門,走開了。

    ……

    在去書記辦公室的路上,又碰到了幾位同事,楚天齊同他們都熱情的打了招呼。

    來到書記辦公室門前,楚天齊輕輕敲了敲門,裡面傳出寧俊琦的聲音:“請進。”

    楚天齊推開屋門,走了進去,他看到,寧俊琦正坐在辦公桌後,笑吟吟的看著自己。便也笑著道:“俊琦……”

    寧俊琦衝他俏皮的眨了眨左眼,滿面含笑,熱情的大聲說:“楚鄉長,什麼時候回來的?快請坐。”

    楚天齊關上房門,低聲嘻笑道:“寧書記,自欺欺人,掩耳盜鈴。”

    “前天回來的呀,怎麼樣?收穫大吧。”寧俊琦依舊自說自話。

    “篤篤篤”,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寧俊琦馬上收攏笑容,威嚴的說了聲“請進”。

    門一開,馮俊飛走了進來。當他看到楚天齊後,略一楞怔,然後笑容滿面的說:“哎呀,你回來啦,太好了,我正要找你。”

    “是嗎?我也正要找你。”楚天齊回道。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11:19
第四百三十八章 把我掛起來啦?

    馮俊飛一笑:“找我?什麼事?”

    “你找我又是什麼事?”楚天齊反問。

    “楚天齊,我是鄉長,你是副的,你不應該是這個口氣吧?”馮俊飛很是不悅,直接拿大帽子壓楚天齊。

    楚天齊也不示弱,站起身道:“馮俊飛,少跟我甩官腔。”

    一看兩人要嗆火,寧俊琦用手敲擊了兩下辦公桌,怒聲道:“放肆,要掐去一邊掐去,書記辦公室是談正事的地方。”

    書記的話果然管用,兩人一見寧俊琦生氣,立刻偃旗息鼓都,不再言聲,老實了。

    看著馮俊飛,寧俊琦沉聲道,“馮鄉長,你來這兒就是專門為了找他?怎麼不去他辦公室找?”她話裡的意思很明確:你馮俊飛來我辦公室找楚天齊,什麼意思?

    馮俊飛當然聽出了她話裡所指,他沒想到平日看起來性情溫和的寧俊琦,竟然為了這麼點事也能聲色俱厲。想到自己和對方的身份差異,而且自己的話裡確有語病,忙賠笑道:“寧書記,我來找你,是匯報一下楚副鄉長分工的事,正好他在這裡,所以我才說正要找他。”

    “哦,這事啊,先緩幾天再說。”寧俊琦面無表情的說,“他離開鄉里三個多月,手頭分管的工作也全都交出去了,究竟再分管什麼,還需要綜合考慮。另外,我這裡有幾項要緊的黨務工作,需要他這個黨委成員協助一下,馮鄉長不會有什麼想法吧?”

    能沒想法嗎?常務副鄉長就是輔佐鄉長的,這倒好,讓你給弄成輔助書記了。還不是你想讓自己的相好輕閒幾天呀!馮俊飛儘管心裡這樣想,可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己現在好多事情還需要依仗於她,而且今天又剛落下話柄,自然不能表現出不滿。於是,忙說道:“寧書記,這是哪裡話?整個青牛峪鄉工作,都是在鄉黨委領導下,黨委書記安排工作,我這個副書記怎麼能有想法呢?”

    馮俊飛雖然不敢明著和寧俊琦掰手腕,但也不想讓對方認為自己是軟柿子,所以他的話既表示服從書記領導,也指出自己有“副書記”的身份,多少有一點軟中帶硬的意思。

    “沒想法最好。鄉黨委成員,包括書記、副書記,都應該在黨委領導下工作,你能明白這點就好。”寧俊琦點了對方一句,然後語氣一緩,“當然了,楚副鄉長不光是黨委成員,也是常務副鄉長,我只需要他臨時協助幾天就行,到時把他還給你就是。你看,可以嗎?”

    “可以,可以。”馮俊飛忙不迭的應著,然後問道,“書記還有其他事嗎?要是沒有,我先出去了。”

    “哦,暫時沒有了,你先去忙吧。”寧俊琦一副居高臨下的口吻。

    馮俊飛答了一聲“好的”,退出了書記辦公室。

    待馮俊飛出去以後,楚天齊笑嘻嘻的看著寧俊琦,等待她的問話。而寧俊琦卻沒有理他,而是把臉一繃,自顧自的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來。

    本來自己是接了電話過來的,沒想到現在竟然被晾在一邊,原以為寧俊琦做一做樣子就行了,可看她的樣子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意思。楚天齊頓覺有些不舒服,但還是壓著性子說:“找我什麼事?”

    寧俊琦沒有理他,而是繼續看著文件。

    “寧書記,打電話讓我過來,有什麼事?讓我做什麼工作?”楚天齊再次問道。

    “本來有事,現在沒了。你做什麼,我管不著。”寧俊琦頭也不抬的說道。

    楚天齊不爽的說:“這叫什麼話?你可是書記,怎能說話這麼隨便?一句話就把我掛起來啦?”

    “隨你怎麼理解。你還知道我是書記啊?那好,你這個常務副鄉長,應該去向鄉長要分工,和我說不著。”寧俊琦的話也挺沖。

    剛進來的時候,還和風細雨的,怎麼自從馮俊飛來過以後,就變成了這樣?我不就是和馮俊飛鬥了幾句嘴,至於嗎?楚天齊想到這裡,站起身,自言自語道:“沒活幹,更好。”說完,大搖大擺的向門口走去。

    本來以為寧俊琦會喊住自己,誰知只到走出辦公室,她也沒一言。楚天齊心中不快,關上屋門,揚長而去。

    只到楚天齊背影消失,寧俊琦把文件摔到桌上,恨聲道:“德性,倔驢,真不讓人省心。”

    ……

    在回屋的時候,不時遇到同事打招呼,楚天齊只是應付的點點頭,徑直回到了辦公室。

    坐在椅子上,楚天齊點著一支悶煙,吸了起來。看著升騰的煙霧,楚天齊心中煩亂不已。

    本來對於回來以後的工作安排,楚天齊就有不好的預感,心裡既不踏實也不舒服。只是一天不免自己的職務,就得幹一天的工作,總不能就這麼閒著吧?現在倒好,什麼工作任務沒領上,倒生了一肚子的閒氣。

    他不生寧俊琦的氣,但也覺得她有些小心眼。現在不給自己安排工作,肯定是她的好心,她擔心自己沒幹幾天,就被調走。她擔心那樣的話,自己會被馮俊飛看笑話,也同樣讓鄉里其他人小瞧,還擔心有可能會引起幾個副職對自己不滿,認為自己搶了他們的工作內容,結果沒幹幾天就滾蛋了,純粹在瞎胡鬧。

    按說你寧俊琦這麼替自己想,自己應該理解她的苦心才對,可楚天齊覺得她小題大做,他認為,不能因為怕這怕哪,就不干工作吧。

    楚天齊主要是生馮俊飛的氣。自己剛培訓回來,就碰到馮俊飛那個傢伙,而且對方還假惺惺要讓自己盡快工作。楚天齊知道,馮俊飛這麼做,沒安好心,肯定是想讓自己在大家面前名聲臭透。他不禁心中罵道:你馮俊飛什麼東西,怎麼總是跟老子做對?

    “叮呤呤”,鈴聲響起。楚天齊拿出手機一看,是於濤的電話,他苦笑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

    “楚大鄉長,現在醒酒了?沒在火車上把自己丟了?”於濤嬉笑的聲音傳了過來。

    楚天齊申斥道:“小子別給我念背興了,你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沒找你算帳呢。”

    於濤笑罵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那不過是如實記錄,是為了給你提個醒,只有警鐘長鳴,才能讓你少犯錯誤。再說了,假如你那天在車上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別人看到那詩,還能原諒你一些,減少一些你的罪責,畢竟你是一個醉鬼嗎,誰想跟你較勁?”

    “行,行,我說不過你。”楚天齊主動敗下陣來,“你挺細心,那天的礦泉水和吃的,可給我幫了大忙了,要不哥們都得餓虛脫了。”

    “是吧,你小子還算說句實話,也算有了一個態度。不過,你這還不算過關,還需要隨時被監督。記住,警鐘長鳴。”於濤嘻嘻哈哈的說著,“你真不讓人省心,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真擔心你小子壯烈了,弄的我一晚上也沒睡好。”

    楚天齊明白,雖然於濤剛才說話沒個正形,但他知道對方是真心的關心自己,便說道:“謝謝啊,哥們。”

    “少來這虛頭巴腦的,回去到現在也沒來個電話。要不是你小女朋友第二天早上,給我報了平安,我真準備報警找你小子了。”說到這裡,於濤話頭一轉,“今天剛上班吧?忙不忙?分管什麼工作?”

    聽於濤問到工作,楚天齊神色一黯:“屁工作,被掛起來了。”

    “開什麼玩笑?是要高昇吧。哪掛的你,縣裡?鄉里?”於濤半信半疑的說。

    楚天齊只回答了兩個字:“鄉里。”

    “鄉里?鄉里會把你掛起來?哄鬼去吧。我百分之百肯定,那肯定是你女朋友為了照顧你,讓你好好休息一下,或者是有其他考慮,絕對是為了你好。她能捨得把你掛起來?”於濤說到這裡,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說不準她是讓你養精蓄銳,精神頭足足的,好好陪她。哥們,你懂得。”

    “去你的吧,越說越上道。”楚天齊回敬道。

    “行了,沒事就行了,又讓你浪費了我好多話費,我掛斷了。”於濤說掛就掛了。

    握著手機,楚天齊才想起來一件事,該給幾個同學回電話了。那天好幾個人都給來了電話,本來準備第二天回電話,結果自己當時只顧和寧俊琦打鬧,把這事給忘了。

    說打就打,楚天齊給雲翔宇、田馨、肖婉婷、岳佳妮、周仝挨個打去電話。大家無一例外都拿話擠兌他,尤其是肖婉婷的話更直接,楞說他那天眼中全是,就跟要吃人似的。

    知道肖婉婷在拿自己開涮,在埋汰自己,但也讓楚天齊驚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道:酒要少喝,事要多知。那天沒出事、丟醜,不代表以後不犯錯誤,看來“酒能亂性”還是很有道理的,“酒是烈性毒藥,色是刮骨鋼刀”嘛!

    而且接電話這幾人,都聲稱在第二天早上接到了寧俊琦電話,知道楚天齊平安到達了,才放了心。

    尤其周仝的最後幾句話,更是語重心長:“那天晚上俊琦肯定幾乎一夜沒睡,最起碼打通你電話前,絕對沒睡。當時聯繫不到你,我很擔心,就給她去電話,打聽你的情況,並讓她聯繫上你以後,第一時間給我來電話。我想他們幾位肯定也是這麼個情況。第二天,她在成功接到你之後,又挨個給我們回電話,這是替你維護朋友關係呀!楚老弟,俊琦給我的感覺,不像你的女朋友,倒更像你的妻子。”

    和這幾人通完電話,楚天齊心裡五味雜陳,不是個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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