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07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11:32
第四百五十九章 調研工作

    在宿舍床上小躺了一會後,楚天齊起來了,去水房接了點兒水,洗了把臉。換好衣褲後,鎖上屋門,奔向縣委大樓。

    來到四一三房間後,魏龍已經在屋裡了。

    楚天齊進門就說:“謝謝魏部長,還麻煩你親自去送那麼多東西。”

    魏龍強調了一句:“叫我老魏。”然後又說道,“小屋整得也挺像樣的。”

    “多虧大家幫忙。”楚天齊真誠的說道。

    正這時,屋門一響,一個謝頂的男人走了進來。男人和魏龍年紀差不多,只是要比魏龍胖,還有一點將軍肚。他進門就說:“沒事開個會,下午約好的牌局又泡湯了。”

    “你這傢伙窮的就剩錢了,要是實在花不完,就可憐可憐我,總比成天送給別人強吧。”魏龍調侃道。

    “別給我念背興,我這幾天手氣不錯,贏多輸少。”謝頂男人邊說,邊走向燒水壺。他俯下身,用手在壺外壁上面試了一下,又說道,“老魏,你這傢伙真懶,連壺水都不燒。”

    “老馮,不是我說你,都到這份兒了,還擺什麼譜?你以為還是你當局長的時候,成天有女秘書跟著?”魏龍調侃著,接著又說,“水壺壞了。”

    “他媽的,人倒霉了,連個破水壺都跟著欺負。”老馮罵道,然後像剛看到楚天齊似的,對著魏龍說,“老魏,這是你親戚?小夥子挺精神。”

    “不是,新來的,同事。”魏龍回答的挺簡單。

    老馮疑惑道:“同事?不是月底才來嗎?提前啦?”

    “這不就到月底了嗎?離三十號就剩三天了。”魏龍搭著茬。

    老馮坐在椅子上,吸溜了一下嘴,說道:“你是不是姓楚,從青牛峪來的?”

    見問到自己,楚天齊回答道:“是,我姓楚,叫楚天齊,以前在青牛峪鄉工作。”

    其實,楚天齊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也已知道問話的人是誰了。這個老馮就是原來縣城建局的局長,因為犯錯誤,被貶成了主任科員,做科員的時間比魏龍還早一年呢。

    “哦?”老馮聽完楚天齊的回答,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笑咪咪的看著魏龍,陰陽怪氣道:“魏大部長,這後生好像是你的死對頭吧?你被發配到這兒,不就是拜他所賜嗎?真是山不轉水轉啊,這回有熱鬧了。”

    老馮的話,讓楚天齊和魏龍都是尷尬至極。俗話說“打人別打臉,罵人別截短”,兩個當事人都在場,又被旁人當面提起以前的摩擦,怎能不尷尬?而老馮卻像是侃電視劇情一樣,說的很坦然,還很有興趣。

    楚天齊雖然聽著老馮的話,很不舒服,但一時卻又不便接話,只得紅著臉站在那裡。

    被人當眾揭了傷疤,魏龍臉上神色變了幾變,罵道:“老扒灰頭,閉上你的臭嘴。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被人罵“扒灰頭”,那就是說自己和兒媳婦有染,老馮臉色脹紅的罵道:“你……你他媽的不識玩,嘴怎麼那麼臭?”

    “吆喝,怎麼又出扒灰頭了?”隨著一個粗門大嗓的聲音,一個體態豐滿的女人走了進來。

    楚天齊注意到,這個女人長了胖嘟嘟的一張臉,臉上擦著厚粉,眉毛畫的挺重,還戴著一副很時尚的白框眼鏡。她身上穿著一件粉色的脫袖旗袍,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肉乎乎的水桶一樣。

    “跟著起什麼哄?都是老魏那傢伙埋汰人。”老馮嚷道。

    女人晃動著身上的肥肉,坐到了椅子上,笑咪咪的道:“老馮,人們都傳你和兒媳婦有一腿,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你別聽別人胡說。”老馮急赤白臉的說。

    楚天齊看的出,老馮對這個女人好像多少有一些畏懼,不敢把罵魏龍的髒話,用到她的身上。

    “誰胡說了?你那個所謂的孫子,長的多像你,其實全縣人都知道,那就是你小兒子。”魏龍不依不饒的說道。

    “你……你滿嘴噴糞。”老馮站起來,向魏龍那邊走去,看樣子像要干仗似的。

    “老馮,老馮,別衝動。”女人打著圓場,“他怎麼就罵開你了,總得有個原因吧?”

    剛才還像是一個充滿氣的氣球,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現在聽到女人的話,老馮立馬蔫了好多。他收住腳步,然後回到自己座位坐下,說道:“小趙,你給評評理。我也沒說什麼,就提了一句他和這個小夥子以前不對付,他這就滿嘴放屁了。”

    “你才放屁。”魏龍接茬道。

    “冷靜,冷靜。”女人繼續打著圓場,然後把頭轉向楚天齊,“小夥子,你叫什麼?來這兒幹什麼?”

    聽到對方問自己,楚天齊只得對著她說:“我叫楚天齊,是新……”

    女人打斷了楚天齊的話:“哦,楚天齊,楚副鄉長。”說到這裡,她又對著魏龍道,“老魏,按說老馮說的也沒錯呀。誰不知道你被這小夥子給弄的丟官降職?不過,也賴你,沒事你老整人家幹什麼?到頭來弄了個灰頭土臉,你……”

    女人的話,要比老馮剛才的話還重一些,最重要的還有楚天齊在場,魏龍臉上更覺掛不住,怒聲道:“你他……”說到這裡,魏龍停了一下,可能是面對女人的緣故,他沒有說出“媽的”兩個字。

    見魏龍住了嘴,女人繼續說道:“老魏,你這人也真是的,我們這也是實話實說嘛!你……”

    “站著說話不腰疼。人們都說你和你女婿有一腿,你倒是說說有沒有這麼回事?”魏龍怎麼解恨就怎麼說道。

    “你,你就是瘋狗。”女人手指魏龍,臉上的肥肉抖動著。

    “對,瘋狗,逮誰咬誰。你怎麼什麼話都說,人家小趙和她女婿根本就……”老馮一邊罵著魏龍,一邊想替女人說話。

    可女人根本不買帳,打斷了老馮的話:“行了,閉上你的臭嘴。”

    女人的話真管用,老馮一下子像洩氣的皮球一樣,果然不說話了。

    魏龍和女人也氣鼓鼓的一言不發,楚天齊更是沒話可說,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

    正這時,門一響,一個人走了進來,來人是劉大智。

    劉大智可能是感受到了屋子裡氣氛不對,站在門口楞了一下,快步走向女人,躬身道:“趙姨,您來了?”

    女人鼻子“哼”了一聲,沒有答聲。

    劉大智尷尬的一笑,直起身,看著站在當地的楚天齊厲聲說道:“你怎麼不坐?連點規矩都不懂。這裡是縣委,不是小鄉鎮。”說完,不再理楚天齊,而是找到最裡邊的椅子,坐了下去。

    楚天齊心裡暗罵了一聲“小人”,坐到了唯一還空著的一張椅子上,從隨身的小包中拿出了筆和本。

    劉大智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現在開會,大家安靜。”說完,四顧了一下。

    楚天齊注意到,魏龍和老馮都把一個本子攤開在桌子上,手裡拿著筆,隨時準備記錄的樣子。只有那個女人,雖然面前也放著一個本,可根本就沒打開,筆還放在桌子上,眼睛在盯著一本雜誌。

    劉大智繼續說:“今天我們召開這個會議,主要是對上半年工作做一總結,同時佈置一下下半年的任務。在座的三位老同志,以前都是做領導工作的,現在相當於退居二線,但還繼續發揮著餘熱。我……”

    “我就不愛聽,我們才多大歲數,怎麼就成老同志啦?什麼叫退居二線?我最不愛聽的就是‘餘熱’兩個字,就跟我們已經沒幾天活頭了似的。”女人不客氣的打斷了劉大智的話。

    面對下屬的質問,劉大智沒有不悅,更多的是尷尬,但仍陪著笑臉,點頭道:“趙姨說的對,說的對。”然後沒有繼續剛才的稱呼,而是跳到了下一個內容:“在座各位都是主任科員,今年的主要任務就是調研工作。從上半年的情況來看,調研工作很不理想,只完成了計畫任務的一半。但是趙玉芬同志,哦,趙姨做的卻很突出。她不但認真做了調研報告,而且還向縣委提了中肯的建議,縣委領導對建議非常重視。”說到這裡,劉大智專門停下來,向女人微笑的點了點頭。

    女人聽到劉大智的奉承,臉上樂開了花。但看到劉大智的諂媚樣時,把臉迅速扭向了一邊。

    看著劉大智的奴才樣,換來的卻是一副冷面孔。楚天齊覺得,真應了那句話“熱臉貼冷屁股”。他很想笑,但現在不能笑,又儘量憋了回去。劉大智可能是注意到了楚天齊的表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通過劉大智剛才的話,楚天齊也知道了自己的新工作內容調研。

    “上半年,主要做了以下幾項調研,一、個別學校亂收費現象調研,通過……”劉大智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著上半年的一些工作。

    楚天齊注意到,魏龍和老馮偶爾還寫上個一下筆,而那個叫趙玉芬的女人不但沒寫,現在連眼皮也合上了。她靠在椅子上,輕輕搖晃著頭,右手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擊著,當然沒有發出聲響。她的手指敲擊的很有節奏,顯然正在默默哼唱著什麼。

    聽到剛才劉大智說到女人的名字,楚天齊想起來了,全縣都知道這個叫趙玉芬的女人。趙玉芬有一些來頭,但不是因為她自己,而是因為她的女婿。她的女婿是省財政廳的一個處長,手裡權利大的很,各縣、市領導都有求於人家。所以,這個文化很低,以前一直都是書店營業員的女人,迅速被提為文化局副局長。在臨退休的時候,又被提為主任科員,享受正科級待遇。趙玉芬從普通科員到正科級主任科員,只用了一年半時間,而她被提為副局長時,女兒剛剛嫁給省財政廳那個處長一個來月。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11:33
第四百六十章 專門針對自己

    劉大智嘮叨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把上年的工作總結完,停了下來。別看他讀了這麼長時間,其實裡面根本就沒有什麼實際工作內容,都是一些務虛的詞句堆積,倒是多次對趙玉芬做的工作專門指了出來。

    靜了一小會兒,劉大智說道:“下半年馬上就到了,對於接下來的工作有什麼思路?誰來說一說?”

    自然是沒人接他的茬,尤其是趙玉芬好像真的睡著了一樣,看上去呼吸都特別的均勻,疑似還有輕微的呼嚕聲。

    劉大智環視一週後,目光落到楚天齊身上,掛上了一絲笑容,說道:“楚天齊,你說說,數你年輕,肯定有什麼好的想法吧?”

    面對著劉大智的笑容,楚天齊感受不到任何善意,他只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到了譏諷和蔑視。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劉秘書,我初來乍到,對情況不瞭解。以前也沒有專門從事過這方面工作,暫時還沒有什麼思路。”

    “哦,沒思路?”劉大智顯得很是疑惑,“我怎麼聽說你挺有想法的,大家都傳的有鼻子有眼的,難道傳言不實?還是你對現在的這項工作不重視?”

    眾人聽到劉大智的話,都把目光投向了楚天齊,就連趙玉芬也睜開了眼睛,看向楚天齊。

    楚天齊看到了大家的目光,也明白劉大智在故意找茬,但他臉上平靜無波,不慌不忙的說:“劉秘書,我……”

    劉大智粗暴的打斷了楚天齊:“叫我劉科長,這裡是縣委,不是小鄉鎮,連規矩都不懂。”

    楚天齊嘴角一笑,露出了一絲不屑:“好。劉科長,現在我被調到縣委辦,是組織的決定,不是我個人,也不是劉科長你決定的,我們做為組織的人都要服從。以前做的怎麼樣,都已經過去了,和新工作好壞沒有必然聯繫。而且我以前做的工作,自有組織做結論,自有專門機構做評定。難道劉科長自己就能代表組織,還是你要獨立於組織之外,另行評定?”

    好一招巧妙的移花接目,在場眾人都不禁心中感嘆。

    本來劉大智只是拿話擠兌楚天齊,沒想到卻被對方把話題巧妙的引到了另一個問題上面是否服從組織。他明知道對方轉移了話題,但卻又不能不回應這個問題,於是氣鼓鼓的說:“你不要把話題扯遠了,我當然不能代表組織,更不會做背離組織的事。我就是要問你,對於下半年的工作,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想法?”

    “劉科長,我今天上午才報到成功,也剛剛才聽你說今年的工作內容是調研。我連一點思考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做準備了,所以我還沒有思路。”說到這裡,楚天齊一笑,“不知道我的回答符不符合規矩?”

    聽楚天齊說完以上兩段話,在場眾人無不心中讚歎“後生可畏”。對於劉大智的問題,楚天齊肯定不可能提前知道,但就在劉大智剛剛提出問題後,楚天齊竟然就能先來一招移花接木,變被動為主動。跟著反問“符不符合規矩”,有力的回擊了劉大智“懂不懂規矩”的論調。不管對楚天齊這個人的印象如何,但大家都不得不對楚天齊做出的反擊表示佩服。

    對於楚天齊的反擊,劉大智顯然預估不足。只見他的臉色瞬息萬變,嘴裡不停的“嗯”、“啊”著,過了足有一分多鐘,臉上的神色才正常了一些。劉大智喝了口水,又咳嗽了兩聲,沒有回答楚天齊的問題,而是按著自己的思路道:“楚天齊沒有思路,其他人有思路嗎?”說到這裡,他環顧了一下。

    自然沒人答茬。

    “既然大家都沒有思路,那我就說一說,希望各位不要中途打斷。如果有什麼想法的話,待我講完,自會給大家發言的機會。”劉大智做了說明,然後說道,“從上半年總結的經驗、教訓看,我準備對下半年的調研安排進行一些調整。大家都知道,我們的經費特別緊,上半年更是嚴重超支,為此下半年做調研時,經費暫時由調研人自己墊付或找單位解決。當然我只是說墊付,不會讓個人出這筆錢的。”

    趙玉芬“哼”笑了一聲,沒有說話,但那意思很明顯:讓幹活又不給解決經費,誰給你干?

    “另外,大家也反應我們的調研工作流於形式,所選課題沒有針對性,為此,下半年的工作由自己選題、自己聯繫相關行業或部門。”說到這裡,劉大智笑了笑,“當然了,剛才說的墊付和自己選題有些苛刻,但也是客觀條件使然,沒有辦法。尤其是選題工作,對於沒有縣委工作經驗的新同志來說,要更難。為照顧這樣的同志,決定下半年的任務考核,採用集體方式,既不光考核個人的調研成績,同時四人的集體成績與個人也掛鉤。個體和集體成績參照一定的比重,會一併記入個人檔案,做為對個人工資調級、職務陞遷的一個參照。說說吧,大家有什麼不同看法?”

    聽到這些,三位老同志先是一副事不關已的神情,緊接著都把目光投向楚天齊。楚天齊聽完劉大智的話,先是一楞,然後馬上明白了劉大智的真正目的,及至看到眾人投來的目光,更加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劉大智的話,看似講的冠冕堂皇,他自己還冠以照顧新同志的名頭,其實在場眾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大家都知道,劉大智看似面向全體在說,其實就是專門針對楚天齊設置的苛刻條件。

    劉大智講“調研成績和工資調級、職務陞遷掛鉤”,這句話只對楚天齊有效。因為楚天齊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在現在的崗位上干多長時間還不得而知。而那三位再有一、兩年就要退休,劉大智講的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他們也不乞望能升職或調資,只要是和同樣的人享受同等的待遇就行了。

    既然調研工作對三位老同志沒有威脅,那麼他們就完全不用去管調研成績的好壞,但楚天齊卻不能像他們一樣不再乎。所以,劉大智就是在以一種能擺上檯面的說法,專門針對楚天齊了。

    劉大智做的更絕的是,以“照顧新同志”為名,把四個人捆綁到一起。正常情況下,那三個人根本不需要上心調研的事,那就相當於把四個人的任務都壓到了楚天齊身上。這是劉大智用陰招玩出的一個陽謀,如果楚天齊提出反對意見的話,勢畢會引起三位老同志的反感。如果他不反對的話,那就只能四人任務一肩挑,累個半死也未必完成,這就是一記“兩頭堵”的招式。

    眾人都明白劉大智的目的,知道他是提前設計好的,也許前面曾被楚天齊抓住破綻的情節,本身就是他今天整個計畫設計好的一環。眾人不禁為劉大智的陰險,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也想看看楚天齊如何應對。

    劉大智覺得抻的差不多了,便再次問道:“誰有不同的意見,或有更好的建議,不妨提出來。”

    自是沒人言聲,那三位就等著開完會,回去打麻將或哄孫子去呢。

    楚天齊想了想,也沒有說,因為剛才自己已經說過沒有思路了,如果現在再說的話,那不是要自己食言嗎?再說了,如果自己說出反對意見的話,也勢必引起那三人的反感。

    “楚天齊同志,你沒有什麼意見嗎?”劉大智直接點名了。

    楚天齊一笑:“暫時沒有。”同時心中暗道:你問到我頭上,那就不怨我了。

    “說話別磨磨嘰嘰的,沒有就是沒有,少說什麼‘暫時’,給自己留後路。”劉大智申斥道。

    “對,對,劉科長你說的對。”楚天齊附合著劉大智的說法,然後話題一轉,“劉科長,你認為我的水平和三位老領導相比,如何?”

    眾人都是一楞,沒想到楚天齊會有此一問。

    劉大智也沒想到楚天齊會這麼問話,不過他微微一笑,反問道:“你說呢?”

    “自愧不如。三位老領導,多年來都是所在單位的領導、核心骨幹,我比人家差遠了。”楚天齊邊說,邊向三位頻頻點頭微笑。

    看到楚天齊的做派,聽到他的表態,三人都很受用,也同樣回以了微笑。

    劉大智不屑道:“算你明白。”

    楚天齊再次轉換了話題:“請問劉科長,上半年的任務是多少?你認為定的合理嗎?下半年的任務總不能超過上半年吧。”

    “上半年的任務……當然合理了,我能隨便定任務嗎?那還是定的偏低呢。”劉大智自信的道。

    楚天齊“哦”了一聲,疑惑的問:“那就奇怪了,既然你定的偏低,你一開始又說三位領導只完成了一半。那你的意思就很明白無誤了,你認為三位領導的水平和能力太低了,遠遠趕不上你。”說到這裡,楚天齊補充道,“三位老領導,我剛才是依據劉科長的話推斷出來的,請不要把這筆帳記得我頭上喲。”

    聽到楚天齊的邏輯,劉大智大聲道:“你胡說……”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11:34
第四百六十一章 各有所得

    明知楚天齊有挑撥的嫌疑,但趙玉芬還是質問道:“劉大智,你什麼意思?我的水平不如你?”

    劉大智急忙辯解道:“沒有,趙姨,我可不是說你。”

    老馮道:“那就是說我們不如你了。”

    “哼,口氣不小。我們仨工作的時候,你還在穿活襠褲呢。”魏龍的話,也不客氣。

    平時,劉大智根本看不上這兩隻落架的鳳凰,可今天在這樣的場景,自然不能太張狂,便耐著性子道:“三位,三位,我根本沒說,都是楚天齊在挑唆。”說完,瞪著楚天齊道,“楚天齊,三位老領導的能力和水平不是一般的高,你少在中間挑撥離間。”

    “哦,你承認三位老領導能力和水平都很高,那麼上半年的任務為什麼只完成了一半?”楚天齊接著話,然後面向三位老同志,“三位老領導,你們說呢?”

    “那還用說,任務定的過高,不合理唄。”趙玉芬順口道,然後看著劉大智,說,“小劉,你說呢?”

    面對趙玉芬的追問,劉大智只有點頭順從的份:“對,對,可能是定的任務高了點。”

    “劉科長,既然你承認上半年任務定的高了,而且事實上只完成了一半。那麼下半年的總任務,怎麼也不能超過上半年的一半吧?否則,你豈不是故意和幾位老領導做對嗎?”楚天齊在旁接了話。

    聽到楚天齊這句話,劉大智徹底明白了楚天齊繞彎子的目的,其實姓楚這小子就是為了把任務定低。但事已至此,也不能再否定自己前面說過的了。劉大智眼珠一轉,說道:“上半年只是三個人的任務,下半年卻又多了一個你。”

    “多了一個我,不假。不過你也認為我比三位老領導能力差很多,而且你還說要照顧我這個新同志。上半年三位老領導完成了一半,平均每個人完成了百分之十六左右。那我既然能力一般,又初來乍到,給我定上半年任務的百分之十以下,怎麼樣?”

    “怎麼樣?”劉大智思索了一下,說道,“你是比三位老同志差很多,但有動力才有壓力。這樣吧,你就按上半年總任務的百分之十五吧。”

    事情說到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楚天齊在沒有任何準備時間的情況下,避開了劉大智的正面攻擊,而且把目標任務降到了一個相對低的水平,也該滿足了,於是說道:“謝謝劉科長體諒。”

    “其他人還有意見嗎?”劉大智再次問道,並環視了眾人一圈。

    對於劉大智的提問,魏龍等三人根本就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好。大家既然默認了,那我們就按剛才說好的辦,把上半年任務的百分之六十五作為下半年的目標額。”劉大智說到這裡,面色一整,“我是充分體諒了大家的難處,但我要強調的是即使個人目標完成了,如果沒有完成總目標,對個人的評定也是“不合格”。”說道這裡,劉大智故意看了看楚天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迎著劉大智的表情,楚天齊也笑了,笑的比劉大智還詭秘。劉大智不禁產生了疑惑:即使個人目標定的不高,但楚天齊背負著四人的目標任務,也比正常應承擔的任務高出兩倍左右。按說他應該頭疼才是,怎麼還能笑出來呢?不會是他有什麼陰謀吧?本來還覺得基本實現意圖的快感消失殆盡,取而帶之的是疑慮。

    “好啊,那咱們就說定了,劉科長,可不能反悔啊。”楚天齊強調道。

    儘管劉大智心裡不踏實,但還是嘴硬道:“當然,定任務目標豈是兒戲。”劉大智擔心楚天齊還有什麼鬼把戲,於是趕忙說了句“散會”,率先走了出去。

    待劉大智走出屋子後,趙玉芬笑著道:“小楚,任務可是你接下的,我可沒認可。”

    “就是,要是我的話,一點任務也不接。現在既然你接了,那你就多想辦法吧。”老馮也在旁邊幫著腔。

    楚天齊笑了笑,說道:“各位領導,我初來乍到,好多規矩都不懂,有什麼做的不對的,還請各位多多包涵。”說到這裡,楚天齊話題一轉,“至於調研任務的事,我肯定會盡力去做。只是還請各位領導多出主意,並多多指教。”

    “出主意可以,指教也沒問題。”趙玉芬一笑,“但前提是你找到了項目,並解決了調研費用。”

    “好,那就一言為定,到時各位領導可不許賴賬。”楚天齊半開玩笑的說。

    “你放心,我趙玉芬什麼時候賴過帳?”趙玉芬很是自得的說。

    老馮也附和道:“我老馮就不是賴帳的人。”

    “走吧,找地方打幾圈去。”趙玉芬建議道。

    老馮和魏龍自是響應了趙玉芬號召,三人離開了屋子。臨出門時,魏龍給了楚天齊一把鑰匙。

    屋子裡只剩下了楚天齊自己,他的臉色一下子嚴峻起來。他知道,剛到縣委辦上班,劉大智已經給他脖子上套上了一個繩套。儘管他現在還不清楚上半年的任務是多少,但要自己完成百分之六十五也肯定很難恨難。要讓那三人一同去完成的話,正如趙玉芬所言,需要自己找到調研項目和解決調研費用。

    更讓楚天齊心裡沒底的是,任務考核標準還不得而知。如果考核標準模糊的話,那麼劉大智的自主權就會很大,勢必會影響到公正考核,讓考核結果不可控。為此他剛剛才故意露出詭秘的笑容,目的就是給對方造成胸有成竹的假象,讓對方誤以為自己有什麼花招,暫時在此事上不至於對自己步步緊逼。

    想想儘管接下了任務,但究竟要怎麼去完成,那三人能不能出一些力,楚天齊心中一點兒底都沒有。可今天的任務又不能不接,事已至此,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待接下來有時間,再好好謀劃這件事情。

    雖然明知道是個套,但今天自己卻不得不接。現在讓楚天齊慶幸的是,化解了一些劉大智的攻擊,讓對方沒有達到期望的目標值。

    今天被劉大智攻擊也在楚天齊意料之中,因為從昨天開始,劉大智已經表現出了對自己極大的敵意,並且已經給自己擺過幾道。但涉及具體事情,自己提前卻沒有任何預測,今天的有限回擊,也只是自己臨場發揮而已。

    有劉大智這麼一個領導時刻關注著,想來縣委辦的經歷一定會充滿坎坷。只是既來之則安之,暫時也只能先見招拆招了。總體來說,今天對方雖然達到了算計自己的目的,但也大打了折扣。而自己雖然被套上了套,但也畢竟讓繩子相對鬆了一些。公道的說,兩人也算基本達到了各取所需,各有所得。

    看了看時間,還不到五點,那三人能自由活動,但自己絕對不能。否則不是正好給劉大智留下把柄嗎?況且既已到此工作,就要拿出工作的樣子,混日子絕不是楚天齊的性格和風格。

    只是現在暫時沒有具體的工作可做,楚天齊一眼看到了那個燒水壺,決定拿它打發一會兒的時間。楚天齊插上電源試了試,指示燈不亮,沒有任何動靜,又拿起燒水壺看了看,他覺得問題應該出在加熱盤上。於是他把水壺放在一邊,開始拿著加熱盤觀察起來。

    沒有專門的檢測工具,只能拆開看看了。楚天齊找了一會兒,終於在窗檯門簾下找到了一把鏽跡斑斑的改錐。

    雖然工具很不好用,但還是很快打開了加熱盤。他仔細觀察起來,看了一會兒,他笑了,原來是感溫元件出了一點小問題,感溫元件是一對雙金屬片,雙金屬片的簧片把開關塑桿壓得過緊。楚天齊拿出鑰匙,用鑰匙片小心的把簧片向上彎折,直到間距達到將近一毫米,才停了下來。

    組裝好加熱盤,把熱水壺放到電熱盤上,按下開始鍵,重新插上電源,電源指示燈亮了。很快,熱水壺發出“吱……”燒水的聲音。楚天齊收起改錐,開始搞起了辦公室衛生。

    幾分鐘後,隨著“嗡……”的聲響,熱水壺開始鍵“咔”的一聲跳了,水已經燒開。

    剛把熱水灌進暖水瓶,手機響了。楚天齊拿出一看,是雷鵬的號碼,便按下了接聽鍵。

    “開完會了?晚飯陪不了你了,又有任務,你自己吃吧。”雷鵬的聲音傳了過來。

    楚天齊答道:“好的,你忙吧,晚飯我到單位食堂吃。”

    剛說完,手機裡傳來掛斷的聲音,看起來雷鵬的時間很緊。楚天齊也掛段電話,把手機放到了褲子口袋裡。

    看看手錶,下班時間已到,楚天齊鎖好屋門,向樓下走去。

    ……

    相對於楚天齊坦然認為是“各取所得”不同,劉大智一點兒也沒有算計了對方的快感,反而更多的是不甘、不服、不踏實。他一回到辦公室,又開始想起了剛剛開會時發生的事情。

    劉大智沒想到,自己苦心設計的招數,本來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畫,結果卻大打了折扣。按他的設計,最起碼要讓下半年的任務比上半年的增加三、四成,可結果卻是比自己的預計目標,整整打了對折。這讓他非常不甘心。

    劉大智也奇怪,自己腦子裡的想法,對方怎麼就像提前知曉一樣,見招拆招,讓自己不得不選擇了妥協和讓步。但他卻不服,不服這個只有兩年從政經歷的小“土包子”,為什麼會這麼難對付。

    更讓劉大智不踏實的是,楚天齊最後的笑容實在是詭秘,笑的讓自己心裡沒底,不知道這小子會還有什麼大招。但最起碼,對方今天巧妙的把三個老傢伙攪進去,化解了自己大部分的攻勢,就值得警惕和小心。尤其要小心對方以後會不會拿這幾人做擋箭牌,甚至鼓動他們一起和自己做對。

    劉大智越想起心煩,站起身,狠狠甩上房門,走了出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05
第四百六十二章 縣委生活已經開始

    楚天齊出了縣委大樓,向後走去,不一會兒就到了一排平房前面,這排平房就是縣委、政府共同設立的食堂。

    食堂在縣委樓後面,在自己宿舍前面。食堂這排房子,外面全貼著白灰色瓷磚,看上去感覺很新。

    走進食堂,楚天齊注意到,已經有一些人吃上了。食堂餐位足有一百五十多個。考慮到吃飯時間差,應對二、三百人吃飯沒問題。在食堂大廳東北角有兩間大屋子,屋門關著,看樣子是專門辟出的包間,應該是供縣委、政府大領導們用餐的地方吧。

    從消毒櫃裡面取了不鏽鋼餐盤、不鏽鋼碗和筷子,楚天齊來到窗口打飯。前面排了幾個人,不一會兒輪到了自己。

    楚天齊看到,櫥窗裡面的操作台上放著四個大盆,其中有兩個熱菜、一個涼菜和一盆米飯。熱菜是肉炒西芹、熗炒土豆絲,涼菜是拌三絲。他學著他們的樣子,在刷卡器上刷了飯卡,然後把餐盤伸進了櫥窗裡。

    櫥窗裡的服務人員簡單詢問了一下,用勺子在每個盆裡各取了一點兒菜和飯,放到餐盤上。楚天齊收回伸出去的餐盤,回身向就餐區走去。在靠近牆根的地方,找了一個餐位,坐了下去。

    楚天齊一邊吃飯,一邊偷偷觀察了一下。他發現,儘管裡面已經坐了有六、七十人,但卻很安靜,即使坐在一桌的,看上去也很少交流。看到熟人打招呼時,也頂多是點點頭而已,這和自己在鄉里時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在鄉食堂吃飯時,人們經常會大聲說笑的,只有在書記、鄉長到來時,才會稍微注意一下。

    在楚天齊抬頭的時候,也發現了好多看上去熟識的面孔。但這些人不知是沒發現他,還是本來就沒準備和他打招呼,反正是連一個點頭示意的也沒有。

    整個吃飯過程中,沒有一個人坐到和自己這張桌子上。楚天齊一個人吃完了這頓晚餐,到縣委辦上班後的第一頓工作餐。然後把殘渣倒到指定的地方,把餐具放到指定的水池裡,走出了食堂。

    來到食堂外面,楚天齊站定身形,長長噓了一口氣,以緩解心裡的那種壓抑。這種壓抑從進入食堂的那一刻已經有了,一直持續到現在。

    迎面出現了一個身影,楚天齊先是覺得眼熟,很快想起來了對方是誰。對面走來的是一個女人,準確的說是一名少婦,自己和她有過兩面之緣。看清對方後,楚天齊迅速低下頭,向著自己宿舍的方向快步走去,這個方向和少婦來的方向正好是大致呈九十度角以上,可以避免和少婦路遇的情形。

    “楚……天齊,站住。”少婦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到對方喊自己的名字,楚天齊不能再裝糊塗了,停下腳步,四外張望了一下,向少婦的方向看去。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快步走了過去,熱情而尊敬的喊了一聲“夏局長。”

    這名少婦正是縣政府黨組成員兼旅遊局局長夏雪,去年冬天剛剛到任。楚天齊曾和對方在政府樓裡有過一次擦肩而過,更是在今年一月份的時候,有過一次交流,也可以說是交鋒。那次交鋒,以楚天齊的失敗而告終,但最後因為楚天齊去黨校學習,當初的約定也就不了了之了。

    夏雪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楚天齊,以一種戲虐的口吻說道:“楚天齊,去了一趟省委黨校,這眼光也高了,連縣領導都不放在眼裡。而且還學會了裝像,剛才假裝才發現我,裝的就跟真的似的。這樣可不好。”

    楚天齊知道對方識破了自己的小伎倆,但只能是硬著頭皮繼續裝糊塗:“夏局長,我不明白您的話,不過您說的對,以後我一定抬頭看前方,看到領導的時候第一時間打招呼。”

    “裝,繼續裝。”夏雪譏諷著,然後話題一轉,“你怎麼在這兒?”

    “夏局,我調到縣委辦了。”楚天齊如實回答。

    “哦,怪不得眼高於頂呢,原來成了縣領導了,是縣長呀,還是書記呀?”夏雪陰陽怪氣著道。

    楚天齊臉一紅:“夏局真是說笑了,我只是一名主任科員。”

    “主任科員?哦,幾天不見已經升成正科了。你才工作兩年吧,就升了一大格。照這樣下去,玉赤縣該放不下你了。”夏雪的話裡,滿含著譏誚。

    不能再讓這個女人說下去了,指不定一會兒說出什麼來呢?想到這裡,楚天齊趕忙關心著道:“夏局,您是去就餐吧?快點去吧,一會飯菜都該涼了。吃涼飯菜,對胃不好。”

    “呵,還挺會關心人的。怪不得寧書記那麼……啊……”夏雪的話說了半截,但意思兩人都懂。然後她又說道,“別管你剛才說的是真心,還是偽心,都謝謝你。”說到這裡,她移動腳步,向食堂方向走去。

    看到夏雪走開,楚天齊心中大定,高興之餘,拔腿就走。剛走出兩步,再次傳來夏雪的聲音:“楚天齊,站住。”

    聽到喊聲,楚天齊極不情願的停下了腳步。但這次他沒有走過去,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對方。

    夏雪的臉上似笑非笑:“楚天齊,差點讓你矇混過去。我可告訴你,有一件事我可沒忘,你也記著呢吧?”

    楚天齊拍著腦袋道:“哎呀,什麼事呢?我可真忘了。”

    “那你就好好想想,總有想起來的時候。”夏雪笑著道,“如果你實在健忘的話,到時我找人替你想想。”說完,夏雪一扭身,向前走去。

    楚天齊心說:今天先脫身就行,到時再說到時的。想到此,他又長噓了一口氣。誰知,他這口氣還沒喘勻,夏雪又返了回來。

    看到楚天齊一副解脫的神情,夏雪立刻面沉似水,手指著他,不客氣的道:“楚天齊,不要得意太早,那事沒完,走著瞧。”

    這次說完,她真的走了,只是一扭過身,馬上就換上了滿面笑容。她加快了腳步,生怕自己笑出聲來,讓那小子聽到了。

    楚天齊沒想到夏雪怎麼忽然間會變的聲色俱厲,他的心裡也沒了底。雖說當時和她有過約定,但自己已把那個約定當做了一個玩笑,尤其是自從上黨校後,他更是把那件事拋到了腦後。就是剛才在見到夏雪的時候,他雖然想到了那個約定,但時過境遷,那時的約定都是基於自己分管鄉里旅遊,可現在自己只是一個做務虛工作的主任科員,那個約定也根本不可能去落實了。可為什麼她又會變得那麼認真,那麼嚴厲呢?楚天齊百思不得其解。

    剛才最後的一幕,同樣也落入了另一個人的眼裡,這個人就是劉大智。劉大智本來正準備到食堂,但他忽然看到夏雪和一個人站的很近,從背影以及夏雪的稱呼中,他知道在夏雪對面的人正是楚天齊。他急忙停住了前行的腳步,躲到了一棵樹後,他想看一看他們要幹什麼。就在他剛停下的時候,正好聽到了夏雪對楚天齊的“警告”。

    從夏雪的話中,劉大智聽的出來,夏雪對楚天齊不感冒,甚至有仇。但以前他從來沒聽到過這方面的消息,他只知道魏龍和楚天齊有仇。沒想到,姓楚的得罪了那麼多領導不說,現在竟然連作風潑辣的政府黨組成員夏雪也給得罪了。不知道是姓楚的過於招搖、到處樹敵,還是老天爺開眼,讓他處處碰壁。反正劉大智看到眼前的一幕,非常高興,並在心裡暗暗盤算著怎樣聯合他人對付姓楚的,如果能借刀殺人就更好了。

    ……

    楚天齊沒有看到劉大智,因為劉大智躲在樹後,而且楚天齊是低著頭走向宿舍的。直到回了宿舍,楚天齊也沒想明白夏雪態度變化之快的原因。一開始她在指出那個約定的時候,可是一種調侃的語氣和表情的,分明就像是朋友之間在開玩笑。而最後的語氣和神態,完全像是面對一個有著深仇大恨的人。他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了,只能以“女人就是神經”,做為了自己的結論。如果他知道她當時那麼做,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的調侃的話,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今天這一天,可以說過的非常“充實”,因為一天當中的經歷都讓他頗有感觸。第一件事就是劉大智故意系好套,讓自己去鑽,而自己又不得不鑽。雖說劉大智的官不大,甚至在縣委大院來說,還很小,但對於楚天齊來說,對方給自己的壓力要比大領導大。因為劉大智是自己的“現管”,而且是一個肯定會處處針對自己的心胸狹窄的“現管”。

    第二件事就是在食堂吃飯,從吃飯現場的過於安靜可以看出,這裡的規矩很多,而且延伸到了方方面面,和鄉里那種氛圍完全不同。

    第三件事就是路遇夏雪,他現在也不清楚她最後的話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在警告自己?如果她真的要是揪著自己不放的話,那自己的日子就更難過了。一個劉大智就讓自己煩亂不行,要是再加上一個有權利的女人的話,那自己的日子真可能就要度日如年了。

    儘管日子不會好過,可能會危機重重,但楚天齊知道這就是現實,自己必須認真面對。無論自己願意不願意,縣委生活已經開始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06
第四百六十三章 穿小鞋

    晚上,寧俊琦打來電話,詢問楚天齊的情況。

    楚天齊把一天發生的事情,挑重點告訴了寧俊琦。當然,關於劉大智定目標任務的事,楚天齊講述的比較籠統,只說成一種正常的工作計畫,而沒有講述劉大智的故意刁難。對於路遇夏雪一事,也是一言帶過,她可不想讓寧俊琦因此產生什麼聯想。他叮囑寧俊琦要盯著鄉里那幾個人,同時也囑咐她工作不要太累。

    寧俊琦叮囑楚天齊,要適應現在這種工作,適應現在這種環境,但不能操之過急,凡事要講究個循序漸進。最後,寧俊琦要楚天齊週末回來看自己。楚天齊表示,一定不會爽約。

    一晚上,楚天齊除了接寧俊琦的電話外,沒有和任何人聯繫,也沒有出去,就一直待在宿舍裡。他躺在床上,把很多問題都想了一遍,尤其是想了如何開展工作的事。

    調研工作看似簡單,但前提是要有項目或選題,更現實的是必須有調研費用。對於有錢人來說,這些費用不高,先墊上的話,也沒幾個錢。可楚天齊平時除了留幾個煙錢外,幾乎就沒有任何餘錢。再說了,出公差總是自己墊錢的話,也不是那麼回事。

    然後他又想到了調研選題的事,想了好幾個選題自己又否定了,一是因為有的選題操作不太方便,二是因為有的選題需要相關單位配合,但對方配合的可能性又很小。

    想來想去,楚天齊覺得還是寧俊琦那句話說的對,“不能操之過急”。於是,他決定,從明天起先找一些調研方面的資料、文件、書籍,看上一看。

    ……

    第二天,楚天齊在食堂吃完飯後,直接到了四一三房間。先是把昨天下班時燒的熱水倒在盆裡,用於洗抹布,接著就是抹桌子、拖地、擦窗檯、擦櫃子等。忙完這些後,又重新燒了開水,把開水灌在暖壺裡。這麼一折騰,時間也到八點多了。

    八點半的時候,三位老同志陸續來到。一進門,大家都嗅到了空氣中散發出的清新味道。當看到了屋子被打掃的一塵不染時,尤其是他們發現有熱水可以喝的時候,大家都露出了一絲笑容。

    趙玉芬喝了一口熱茶水,問道:“小楚,這水是你燒的?給咱們換燒水壺啦?”

    “壺沒壞,我昨天試著修好了。”楚天齊回答。

    趙玉芬接茬道:“哦,怪不得呢?我想劉大智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落實了。”她的話中透著對劉大智的不滿和不屑。然後,話題一轉,“小楚,調研的事怎麼進行?任務可是你接的,你可要上心呀,反正我們是什麼都沒答應他。”

    “調研的事還沒想好。”楚天齊如實回答,“我想先熟悉一下調研方面的資料,對於調研如何進行,需要做那些準備,有哪些注意事項,我是一竅不通。”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錯,不錯。”趙玉芬連說了兩個“不錯”。

    從趙玉芬的話中,也聽不出什麼,不知道她的話是真話,還是假話,亦或是隨便說說。可楚天齊知道,要想讓他們主動去完成任務,會有很大難度,可是如果不借助一些他們的力量,恐怕完成任務目標的難度要更大的多。

    “小楚,你過來。”魏龍說著,走到檔案櫃前,打開櫃子,把一摞紙張拿了出來。然後,看著楚天齊道,“這些都是關於調研的一些資料和文件,你自己選擇看一看。”

    楚天齊接過資料,翻了翻,對著魏龍道:“謝謝魏部長。”

    魏龍還沒接話,老馮搶先說道:“魏部長,聽到這個稱呼是不是特親切呀?恐怕好久都沒人叫過了吧?”他的話陰陽怪氣的,聽得出對魏龍的調笑。

    魏龍楞了一下,然後沒好氣的說:“馮局長,彼此彼此,可能已經三、四年沒人稱呼你‘局長’了吧,比起你來,我好像還要好上一點。”

    “行了,行了,別五十步笑百步了。”趙玉芬打著圓場,然後嘆道,“唉,人人都有這一天呀。”

    兩個老男人頓時不再言語。

    此話題因自己而起,楚天齊頓覺沒意思,便拿上資料悻悻的走回座位,坐了下來。

    “卯也點了,還耗著幹什麼?走吧。”趙玉芬衝著兩個老男人一點首。

    剛才還逗嘴的兩人,在這件事上倒是意見很一致,兩人沒有說話,都端起水杯喝了兩大口,然後站起了身,向外走去。

    臨到門口時,魏龍扭回頭說道:“小楚,以後還是稱呼我‘老魏’吧。”

    “叫我‘老馮’。”老馮也說了一句。

    然後三人一同走出了辦公室。

    ……

    隨著三人走出屋子,辦公室頓時消停下來。楚天齊正好可以靜下心來,看這些資料。他先是翻了翻幾份資料,然後從最基礎的資料開始看起。一開始看的比較枯燥,漸漸的就鑽了進去。

    一連兩天,楚天齊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外,全部泡在辦公室,學習這些資料。通過看這些基礎資料,楚天齊對於現在從事的調研工作有了全新的認識。認可了“調查研究是一門科學”的說法,知道了調查研究是一種有目的、有計畫、有步驟的活動。

    這些資料講了調研的選題、重大意義、基本特徵、工作程序、類型、方式方法、基本職能、主體形式、步驟等,還講了對調研人員素質的要求,以及寫好調研報告的主要環節。

    楚天齊越是學習,反而越覺得不懂的地方有很多,越是需要瞭解和掌握。他知道自己這兩天儘管看了很多東西,也記住了不少內容,但那都是皮毛,自己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很多。

    星期五中午,剛剛吃完午飯,就接到了寧俊琦的電話,問他今天回去,還是明天早上回去。楚天齊說看一下情況,估計今天是趕不上車了,但這周肯定回去,最後他還說“我想死你了”。寧俊琦嬌嗔的回了一聲“討厭”,然後又用聲如蚊蠅的聲音回了一句“我也是”。

    掛斷電話後,楚天齊滿腦子都是回去看寧俊琦的事,他的心不再平靜,也無心去看那些資料了。於是,他乾脆回到宿舍,整理了一下東西,就躺到床上,想著回青牛峪的事。想到高興處,還興奮的笑出了聲。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上班時間,楚天齊興沖沖的走進了四一三房間。讓他比較好奇的是,自從週三上午走後,一直沒來的魏龍等人,也陸續到來了。

    “小楚,屋裡衛生搞的挺好,還給我們準備了熱水。不錯,不錯。”趙玉芬四處看了看,說道,“要是我們不來的話,熱水不是白燒了嗎?”

    老馮在一旁答了腔:“對呀。小楚,這壺裡的水不是好幾天的了吧?”

    楚天齊一笑:“不是,是今天剛燒的新水。每天我也要喝好多水,剩下的熱水在第二天早上都用來洗涮抹布了。”

    魏龍搭腔道:“老馮,你這傢伙就是沒良心,小楚給你準備上了熱水,你還來懷疑他的好心,怪不得……”

    “你是不是又要給我扣帽子?”老馮打斷了魏龍的話,“我不就是隨便問問嗎?比起有的人要好多了,我最起碼沒有給別人穿小鞋、使絆子,到頭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灰溜溜的到這兒了。”

    俗話說“罵人別截短”,老馮不但截了魏龍的短,而且還是同著當年的另一個當事人的面,魏龍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忍不住罵道:“老扒灰頭,你他媽的……”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魏龍的話。鈴聲也來自於他的手機,他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按下了接聽鍵:“我是魏龍……好。”說完,掛斷了電話。

    魏龍看了眾人一眼,向外走去,臨到門口的時候,扭回頭,對著老馮說:“你等著,咱倆沒完。”說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沒完?你還能怎樣?還能把老子的……咬了去?”老馮在後面嚷嚷道,但他終究沒有說出那兩個髒字。

    “行了,行了。”趙玉芬打斷了老馮的話,“今天這事就怨你,人家小楚好心燒上熱水,你還問人家那話。什麼德性?”

    “嘿嘿,小楚辦好人好事,我應該感謝才對,怎麼會那麼不通情理?我也就是隨便說說嘛!”老馮陪笑道,然後話題一轉,“我看老魏那傢伙也是假充老好人,當年他整人家的時候怎麼就不說了?難道……”

    “行了,還說上沒完了。挺大歲數的人,又當了好幾年局長,就這水平?”趙玉芬不耐煩的打斷了老馮的話,然後對著楚天齊道,“小楚,通知今天開會,是什麼會?”

    楚天齊聽的一頭霧水:“開會?我沒聽說呀。誰通知的?劉……科長?”

    “你不知道?我們可都是接到劉大智‘開會’的電話才來的,要不我們現在早打好幾圈了。”趙玉芬也有些疑惑。

    ……

    屋門一響,魏龍走了進來。大家的目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大概都想知道他去幹嘛了。

    魏龍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手中拿著一張白紙。他沒有理會大家質詢的目光,而是徑直走到座位旁,“啪”的一聲把白紙拍到了桌子上。

    趙玉芬走了過去,問道:“老魏,這是怎麼啦?”

    魏龍一指桌上的白紙:“你自己看。”

    “什麼呀?”趙玉芬一邊拿起白紙,一邊念叨著紙上內容,“因特殊原因,本週末安排值班人員,暫定值班人為楚天齊。”讀完後,她看向了楚天齊。

    魏龍和老馮都把目光投到楚天齊身上。

    同樣,楚天齊也是一臉疑惑,目光和眾人碰在一起。但旋即他就明白了,肯定是劉大智故意在給自己穿小鞋。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07
第四百六十四章 蒼蠅上腳面

    老馮快步走過去,從趙玉芬手中接過紙張,認真看了看,冷笑道:“老魏,你挺能啊,剛才我說你,你還不愛聽。這不,立馬就報復了嗎?”

    魏龍“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說道:“老馮,你什麼意思?”

    和魏龍的怒不可遏不同,老馮是滿臉笑容,但笑容裡分明透著戲弄的神情:“什麼意思?你氣極敗壞幹什麼?”說到這裡,他手指著紙張,說道,“上面的字分明是你的筆體,是你親手所寫,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魏龍怒極反笑:“你的狗眼倒是看的很準,不錯,是我寫的,可我是按照別人的要求寫的。我問你,如果你的上級同他的上級的面,只是讓你記錄他的口述內容,你到底寫不寫?”

    “我……看情況吧。”老馮支吾道。

    “你少嘴硬,如果你說你不寫的話,那我現在就和你過去,同著他的面,把這張紙撕了,說‘我不寫’。怎麼樣?”魏龍怒聲道。

    “別說了,別說了。”趙玉芬說著,沖魏龍和老馮使了使眼色。

    兩個老頭頓時住了嘴,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楚天齊。

    此時,楚天齊抬起頭來,對著三人一笑:“沒關係,領導既然安排了,那我只能照辦了。只是我想請問一下,以前在週末值班的時候,都需要做哪些內容?”

    “小楚,我們就沒值過班,這是第一次。”魏龍說道,“當我聽到這個決定時,也很奇怪,就問了和你剛才同樣的疑惑。誰知對方直接說了一句‘還用我教你嗎’,把我給噎了。”

    “你的嘴怎麼一下子老實了,對付我的勁頭哪去了?”老馮說著風涼話。

    魏龍手指老馮道:“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如果讓你同著黨辦主任,你能質問你的直接上級嗎?再說了,人家說完就和主任出去了,我還能追上去問呀?”

    老馮這次沒有接茬,而是坐下來,雙手捧著水杯,“吱溜”、“吱溜”的喝著茶水。

    靜了一會兒,趙玉芬說道:“今天讓我們來開會,看來就是一個幌子吧?”

    “我一開始就問了,他說是臨時有事取消了。”魏龍回答道。

    在魏龍的話中,雖然沒有提到那個人的名字,但大家心知肚明,讓魏龍寫這個通知的人,就是劉大智。楚天齊當然也聽的明明白白,只是他不清楚為什麼還有黨委辦主任在場,是劉大智故意這麼弄的,還是黨委辦主任正好趕上了,也或是還有其它的原因。

    又靜了一會兒,還是趙玉芬說了話:“既然不開會,那我們就走吧。”說完,率先站起了身。

    兩個老頭沒有多說什麼,也站起來,隨著趙玉芬,一同走出了屋子。

    ……

    三人的腳步聲走遠了,楚天齊站起來,拿起魏龍桌上的那張紙看了看,然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罵道:“他媽的,真是小人,連女人都不如。”

    罵歸罵,但既然有這個決定,自己只能是照辦了。否則,劉大智只要以“不服從工作安排”為由,把自己這麼一告,那自己還不得挨收拾呀?

    同時,楚天齊又想到了另一層意思,劉大智通知今天下午開會,但唯獨沒有通知自己,肯定是想給自己來個突然襲擊。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又取消了,是臨時有事,還是突然改變了主意?

    另外,近幾天劉大智總讓魏龍和自己對接,不知道是劉大智無意,還是有意的在利用兩人曾經的矛盾。因為當初自己和魏龍可以說是水火不容,幾乎全縣人都知道,但兩人在物資局倉庫的對話卻鮮有人知。因此,好多人更願意相信兩人結怨頗深,即使有人聽到了魏龍說自己好話,可能也認為他在說反話吧。想到這一出,楚天齊笑了,看來劉大智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對付自己,只不過他有點太自信了,自信的有點自負。

    再次看向那張白紙,那張絕對是專門針對自己的值班決定,楚天齊苦笑了一下,掏出手機撥了出去。手機響了兩聲就掛斷了,再撥又開始佔線。楚天齊放棄了撥打,他知道寧俊琦身旁肯定有人,不方便接聽電話。

    這麼一張破白紙,攪得楚天齊心神不寧,哪有心情看書,乾脆靠在椅背上,閉起眼睛,想著一些事情。

    不一會兒,“叮鈴鈴”的聲音響起,楚天齊拿出手機一看,正是寧俊琦的號碼,便趕忙接通了。

    “什麼事?不是中午剛打過電話嗎?”寧俊琦撒嬌道,“嘻嘻,難道你現在就要回來嗎?”

    “我這周回不去了。”楚天齊如實回答。

    “是嗎?回不來了?那好啊,你可要說話算數,省的你到時煩人。”寧俊琦的口氣中滿是撒嬌的成分,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

    楚天齊苦笑道:“我真回不去了,週末需要我值班?剛剛通知。”

    電話裡靜了一下,馬上傳來寧俊琦的笑聲:“咯咯咯,值班?做調研工作的主任科員值班,真是笑死人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是領導人要來接見你,還是玉赤縣發生了特大事件?再說了,就是玉赤縣發生什麼大事,也輪不到你這個主任科員值班吧。”

    “怎麼你就是不相信呢?真的是值班,真的回不去了。”楚天齊強調著。

    “裝,你就裝吧。”寧俊琦說到這裡,忙壓低了聲音,“不聊了,我這裡有人敲門。”

    楚天齊剛要答話,對方已經掛掉了手機。

    拿著手機,楚天齊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心道:就說這安排多可笑吧,根本就沒人相信。

    ……

    青牛峪鄉政府,鄉長辦公室。

    馮俊飛正在接著電話:“是嗎?‘處理品’週末值班?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不是經常週末加班嗎?”

    “飛哥,他能和你比嗎?”電話裡一個諂媚的男人聲音,“你現在是日理萬機,前程無限,當然要忙的難得休息了。他平時都是閒的蛋疼,混吃等死的活,居然週末值班,那不是笑話嗎?”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他這是譁眾取寵,標新立異?”馮俊飛疑惑道。

    男人“嘿嘿”一笑:“飛哥,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他這是被人擺道,讓人給穿小鞋了。”

    “哦,你是說有人整他,不讓他週末休息,不讓他和相好的幽會?”馮俊飛說到這裡,又斥道,“你他媽才糊塗呢,我能想不到是有人給他穿小鞋?只是我覺得這也太小兒科了,飛哥我根本不屑於使用這樣的辦法。”

    “飛哥說的是,飛哥說的是。”男人連聲答著“是”。

    “對了,這是誰安排的?”馮俊飛反問道。

    “還能有誰?劉大智唄。”男人回答。

    “劉……那個傢伙呀,我最瞧不上他。一副漢奸樣,見風使舵、口蜜腹劍的小人。在忠誠度上他連‘處理品’也趕不上,也只有他能使用這種下三爛的小兒科手段,對對方根本沒有任何實質性傷害,只能讓對方更加謹慎提防。”馮俊飛說道這裡,譏諷道,“聽你的口氣,你好像還挺欣賞他這種做法的?”

    “飛哥,我怎麼會欣賞他的做法呢?只是我覺得他整治了你的對頭,也相當於替你出了氣,所以當我聽到他親口炫耀這件事的時候,才第一時間告訴了你。”男人的語氣中充滿了表忠心的意味。

    馮俊飛意識到,自己的說法可能會打消對方的積極性,便換了一種語氣,說道:“你能第一時間告訴我這件事,足見你的忠誠,放心,飛哥心裡有數,你以後還要事無鉅細的向我匯報‘處理品’的事。”說到這裡,他話題一轉,“你覺到沒?姓劉那小子特別像四害的一種。”

    男人討好的聲音傳來:“飛哥,我天資愚鈍,還請明示。”

    “這還不簡單?姓劉的像極了蒼蠅。”馮俊飛“哈哈”大笑,“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蒼蠅上腳面,不咬人它隔應人’,他這就是在隔應‘處理品’呢。”

    男人正要奉承,電話裡面又傳出馮俊飛壓低的聲音:“你繼續關注著,我這裡有人敲門。”說完,掛斷了電話。

    ……

    “叮呤呤”,楚天齊正在想著一些事情,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寧俊琦的號碼,就又接通了:“俊琦。”

    寧俊琦半信半疑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剛才說週末讓你值班?是真的嗎?你別逗我。”

    “是真的。”楚天齊肯定的回答,“中午一上班,他們仨就來了。一開始魏龍和老馮鬥嘴,後來魏龍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不一會兒,魏龍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張紙,紙上寫的內容就是讓我週末值班。”

    “哦?為什麼是你值班?他們以前值過班嗎?”寧俊琦反問。

    “他們都說從來沒值過,還說今天是劉大智通知他們來開會。”楚天齊繼續說著,“我分析讓他們來開會應該就是說值班的事,要對我突然襲擊,來一下,因為我沒有接到任何開會的通知。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後來又改變了主意,改由魏龍代為傳達。”

    電話裡靜了一會兒,才傳來寧俊琦幽怨的聲音:“那還用說,肯定是他擔心當面和你起衝突,才改由魏龍傳達。也不排除他想利用你和魏龍以前的衝突,禍水東引。當然也可能是他臨時有事,才改變了主意。”

    “唉,蒼蠅上腳面,不咬人它隔應人。什麼東西?”楚天齊罵道。

    “咯咯咯,你說話真損。”寧俊琦的笑聲傳了過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07
第四百六十五章 被孤立

    楚天齊長噓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怎麼啦?這就氣餒啦?不就是蒼蠅上腳面嗎?”寧俊琦調侃著道,“值班就值班唄,還能省路費呢。”

    楚天齊快步走到門口,再次把屋門關緊,放低了聲音:“說的好聽,我不是想你嗎?本來這心都飛回去了,楞是讓人把腿又拽了回來,心裡能好受嗎?”

    “喲,喲,你這話怎麼聽的像真的似的,我都快被感動了。”寧俊琦打趣著,然後話題一轉,“值班就值班吧,也不要太放在心上。誰沒值過班呀?”

    “唉,話雖這麼說,只是……”說到這裡,楚天齊話題一轉,“對了,你可以來縣城呀,咱倆不是又能相會了嗎?”

    寧俊琦“咯咯”一笑:“我週末值班。”

    “我說的是真的。”楚天齊急道。

    “我說的也是真的。”寧俊琦調侃道,然後聲音低沉著說,“縣裡通知,有一個老首長可能要經過鄉里,需要我們接待一下。我後來打聽了,老首長到鄉里的可能性極小,就是到鄉里的話,最多也就是停留一小時左右。但我卻不能不等,這是政治任務。”

    “哦,那看來這周連鵲橋相會也實現不了了。”楚天齊失落的說。

    “還鵲橋相會呢?真是臭詞濫用。”寧俊琦說到這裡,話題一轉,“對了,你說今天的值班是專門針對你的。為什麼呀?劉大智和你有仇?還有,是不是第一天報到的時候,他也是故意冷落了你呀?”

    聽到寧俊琦的話,楚天齊才想起來,以前並沒有和她說過這些煩心事,但還是被細心的她聽出了端倪。楚天齊再次走到門前,拉開屋門,確認門外沒人後,才關上了屋門,準備和寧俊琦說一下這幾天的事情。

    正這時,寧俊琦的聲音傳了過來:“不說了,固定電話又響了。”然後手機裡就傳來了掛斷的聲音。

    ……

    週末這兩天,楚天齊只好老老實實的按時按點到辦公室值班。偌大的縣委辦公樓除了一樓的值班人員,除了偶爾響起的腳步聲外,平時那是異常的安靜。

    反正事已至此,只能坦然而對了。在辦公室空坐著也是坐著,楚天齊便繼續學習那些調研資料,分析裡面記錄的一些案例。寂靜的空間,反而更容易集中精力,這兩天的學習效果比平時要好的多。有這些資料的陪伴,時間還過的相對快一些。

    週末的時候,食堂工作人員休息,不提供飯食。楚天齊除了去門口小餐館吃了一頓水餃外,平時就是在宿舍泡方便麵。

    最後一排平房,在晚上只有楚天齊的宿舍亮著燈。平時雖然那些住宿的人,和自己少有來往,但畢竟能多看到一些燈光,而這兩天卻是漆黑一片。要是換上一個膽小的人,怕是都要害怕了。

    週日晚上,屋子裡很熱,而且還很潮,楚天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只好眼望頂棚,想著一些事情。

    雖然來到縣委辦的時間,才將近一週,但楚天齊卻感到了一種孤獨,一種被人為隔離的孤獨。

    剛到那一兩天,沒人和自己交流,楚天齊只認為是因為自己剛到這裡,縣委大院的人在故意保持一種矜持。但通過這兩天的觀察,他發現好像事情並不是那樣。

    這周,同樣有兩名鄉鎮幹部調到了這個大院,他們被安排在和自己一排宿舍。這兩人無論在宿舍,也無論在食堂,總會有大院裡的老人兒在身邊,也會有人和他們在宿舍前面或是在院裡偶爾玩鬧。自己和他們比較起來,要形單影支的多。

    宿舍只有自己一個人,看到的笑臉也只是牆上的那幾張油畫。平時在辦公室也幾乎只有自己一個人,除了那三人不常來以外,其它辦公室的人還沒有一個人進來過。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儘管人們幾乎不說話,但好多相熟的人還會坐在一塊。只有自己始終是坐單桌,就是自己偶爾坐到了和別人一桌,同桌的人也沒有任何交流,而且似乎還帶著一種厭惡的神情,往往都會匆匆離去。

    楚天齊感覺到,自己幾乎成了瘟疫的存在,好多人唯恐躲自己不及。一開始他沒有想到是為什麼,後來他猜想到了一些,但還是不能確定。

    ……

    躺著躺著,楚天齊忽然感覺肚子一陣絞痛,用手捂了一會兒,還是不管用。於是他急忙穿衣起床,穿上鞋,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縣委大樓,就在一樓值班人員的驚愕中,衝進了廁所。

    來到隔斷小門裡,楚天齊以最快速度做完準備工作,然後蹲下了身子。一陣暢快淋漓的排空,頓時肚子裡舒服了很多。他正要站起身,忽然外面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傳來兩個人的對話,對話中有自己的名字。於是他沒有起身,而是繼續蹲在那裡。

    “唉,那個楚天齊也真夠點兒背的。”一個粗聲音說道。

    “就是,好不容易攀上了縣委書記,可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他一下子成了後娘養的。”另一個帶著娘娘腔的細聲音附合著。

    粗聲音:“不光是這些,我還聽說,新來的縣委書記對他也不感冒。”

    娘娘腔:“是嗎?他們以前認識嗎?”

    粗聲音:“以前他在市一種教書,人家柯書記是市教育局局長,他當時就和柯書記不對付,你說他能有好果子吃嗎?”

    娘娘腔:“是嗎?他一個教書匠,能和人家大局長有瓜葛?你聽誰說的?有准嗎?”

    粗聲音:“嘿嘿,道聽途說,道聽途說。”說到這裡,他又不無賣弄著道,“不過我覺得這消息八成可靠。”

    娘娘腔:“說了半天,都是你猜的呀?”

    粗聲音:“不全是,不全是,有聽來的消息,也有鄙人的分析、推理。”

    娘娘腔:“別故做神秘了,說的就跟真的似的。這麼點事還說的支支吾吾的,是不是男人呀?”

    粗聲音:“我不是男人,你是呀?”

    娘娘腔:“討厭。”

    兩人停止了說話,外面響起了“噓噓”聲。不一會兒,腳步聲響起,漸漸遠去了。

    楚天齊又等了一小會兒,直到徹底聽不到他們外面的走路聲,才站起身,收拾停當,出了隔斷。在水籠頭處洗了把手,從衛生間出來,走出縣委大樓,向宿舍走去。

    一路上,楚天齊都在想著剛才兩人的對話,想著他們所說事情的可信度。只到回到宿舍,再次躺到床上,他也沒能最終確定柯書記是不是真對自己不感冒。

    楚天齊在沃原市一種當老師的時候,現在的玉赤縣縣委書記柯興旺,那時正是市教育局書記、局長。楚天齊在沃原一中做過兩年教師,在此期間他見過柯興旺幾次,但都是在台下或是在人群中,從來沒有單獨面對面交流過。因此,柯興旺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名字,都很難說。

    那年年底,在申報省教育廳的先進教育工作者時,董梓萱以一封誣告信,終結了楚天齊參評的資格。那時,楚天齊才再次聽人提起柯興旺的名字,才聽說董梓萱本來就是市教育局內定的省先進教育工作者人選,自己和另一人只是陪綁的份。而自己不知深淺,還認真準備,致使最後董梓萱才祭出殺招。當時被人以這種方式擠掉,楚天齊很不甘心,既記住了董梓萱,也記住了被人稱為“剋星”的柯興旺。

    只是後來,楚天齊對柯興旺是否參與了董梓萱的事表示懷疑,他認為柯興旺沒有足夠的理由為董梓萱這麼做。只到寧俊琦說出柯興旺是董建設的人,董梓萱是董建設的女兒時,楚天齊才又覺得當年的事柯興旺確實值得懷疑。但也謹限於懷疑。

    今天無意中聽到那兩人的談話,這種懷疑又冒了出來。只是這種懷疑沒有得到是或否的答案,反而更變得更加撲簌迷離了。

    楚天齊現在已經從政兩年半多,不是那個剛進入官場的楞頭青了,所以他對於任何信息都喜歡從多方面去認證其真實性。

    自從知道柯興旺到玉赤縣當縣委書記,又知道他是董建設的人後,楚天齊就曾經想過柯興旺對自己的態度,也假設過好幾種結果。

    如果僅僅因為柯興旺是董建設的人,就得出他“一定會對付自己”這樣的結論,未免太武斷了。要說董建設對自己的好惡,應該還是起源於自己和董梓萱之間的是是非非。既然現在董梓萱通過賀平對自己釋放出了善意,那麼董建設對自己的敵意也就應該隨之而解了,所以柯興旺就更沒有針對自己的理由了。

    另外,柯興旺是上級黨委委派到玉赤縣出任縣委書記的,是代表黨組織,帶領全縣人民致富奔小康的。他不應該僅僅為了某些人的個人恩怨,而把自己這麼一個很優秀的基層幹部直接否定,甚至打壓的,堂堂縣委書記不應該就是這麼點兒覺悟。

    雖然柯興旺是否真的會直接對付自己,不得而知。但是,自己由原職變為現職,就是一種明顯的明升暗降,這裡面是否有柯興旺為他人公報私仇的影子呢?可是如果要報復自己的話,完全沒必要給自己“明升”的,這又如何解釋?

    雖然柯興旺會不會直接對付自己,還有待驗證,但這種說法卻應該是傳的很廣了。否則,今天的那兩人不會有此一說。而且這些天自己受到的明顯孤立,肯定是與這種說法有著必然聯繫的。

    不管傳言是否屬實,但並不妨礙人們因為這個傳言繼續對自己孤立,甚至是直接打壓。想到這裡,楚天齊不禁心中暗道:命中犯小人呀!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08
第四百六十六章 說曹操曹操就到

    這周,寧俊琦過得很不愉快,心裡也是疙疙瘩瘩的。

    自從星期一,和楚天齊在縣委大院分手後,寧俊琦心裡就沒著沒落的,用茶不思飯不香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雖然楚天齊在之前曾到省委黨校學習,一走就是三個月,但那時的感受和現在完全不一樣。那時更多的欣喜和盼望,欣喜的是楚天齊獲得了一個可遇不可求的機會,能夠榮登神聖之地。同時期盼他學成歸來,一同工作,一起相聚。但這次離去是真正意義的離去,是情況正常下不再回到青牛峪工作,也預示著以後兩人也不可能在一起工作。他在鄉里時,寧俊琦沒覺得,即使他即將離去的那幾天,也是離愁與甜蜜相聚共同伴隨她。直到和他在縣委大院告別,出了那個院子時,她的心裡一下子空落落的,感覺靈魂彷彿被抽空了一樣。

    即使這樣,寧俊琦還是不得不強打精神,主持著鄉黨委工作大局,不得不處理著各種事務,不得不應對著來自各個方面的挑戰。在工作的同時,她的心裡也在期盼著,期盼著週末趕快到來,兩人好再次相聚。

    時間緩慢的一天天過去,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五。當再次和楚天齊確認,他這周能回來時,寧俊琦心裡的期盼更甚,同時也在想像著相聚時的美好,甚至已經計畫好了美麗的燭光晚餐。

    然而,隨著星期五下午,楚天齊的一個電話到來,心中的美好期盼頓時化為泡影。同時,從楚天齊的支言片語中,寧俊琦還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那就是楚天齊被人穿小鞋,也被人孤立。她的心中,擔心更多的代替了失落,擔心他被人算計,擔心他會有什麼閃失。

    擔心和失落並存,所以寧俊琦希望用工作來緩解心中的壓力,希望那位老首長能來,能多佔用一些自己的時間,以免心中總是想著他的那些事情。但事與願違,星期五晚上即被告之,老首長第二天會到向陽鎮停留,不會再經過青牛峪鄉。

    當時聽到這一消息時,寧俊琦馬上做出了第二天到縣裡看楚天齊的決定,但是在早上起來的時候,她又否定了。因為楚天齊是在值班,自己如果去的話,多少會影響他的工作,這正好會給劉大智以把柄,給了劉大智整治楚天齊的口實。

    在這種糾結中,寧俊琦壓抑著想和他通話,想聽他聲音的衝動,幾乎是數著妙度過的週末兩天。

    ……

    楚天齊這週末還算過的充實,但心裡卻是別彆扭扭的,充滿了失落。這種失落既源於突然被要求值班,也源於那種孤獨,更源於對被孤立原因的糾結。

    現在絕大多數人肯定都選擇了,相信自己和柯興旺不睦的傳言,都把自己當成了他們眼中的另類。他們肯定會繼續遠離自己,繼續和自己劃清界限,甚至不惜選擇和自己為敵。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接下來的工作生活會充滿著無盡的危險和不可測。

    更加危險的是,縣委書記柯興旺可能真的對自己有看法,可能真的會專門針對自己,可能真的會孤立甚至打壓自己。

    在這種不安中,又迎來了新的一週。

    星期一,魏龍等三人都早早的就到了單位,不知道他們每週一都是這樣,還是這周專門來觀察楚天齊的情況。

    想到和感受到在縣委大院的被孤立,楚天齊看到三位老人家的時候,非常高興,甚至欣喜。

    看到屋裡乾乾淨淨,看到熱水已經提前燒好,尤其看到楚天齊滿面喜色。三人均對楚天齊的這種抗壓力,這種自我調節的能力和心態,暗表讚賞。三人今天還難得的沒有喝完一杯水就走,老馮和魏龍也沒有掐架,而是互相聊著一些調研的事,無形中相當於回答了楚天齊的一些疑問。

    快中午的時候,三人才離開了辦公室。在之後的幾天,他們也幾乎每天都來一會兒,這無形當中也緩解了楚天齊的一些孤獨。

    在新的這周,楚天齊依然還是學習、研究資料,並試著又做了一些計畫。

    在這周裡,楚天齊除了見到三位老人家以外,也見過劉大智幾次,但都不是單獨的見面,更沒有任何語言的交流。有幾次是在樓道或是在院中擦身而過,有幾次是在自己打開辦公室房門的時候,突然看到劉大智在門口,顯然對方在偷聽或偷著觀察自己。每當這個時候,劉大智都是自說自話的找了一個理由,然後快步離開了。

    在這周裡,楚天齊還見過柯興旺一次,是在縣委一樓大廳,柯興旺身邊還跟著好多下屬。當時柯興旺似乎也看到了楚天齊,似乎還駐留了一下目光,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互動。也或者對方根本就不認識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這個樓裡上班。

    楚天齊也見過馮志國兩次,一次是在一樓,一次是在樓梯相遇。儘管兩人互相都不對付,但出於禮貌,楚天齊還是停下腳步,喊了一聲“馮書記好”。馮志國也回以了微笑,並點頭說了個“好”字。從對方的表情和語言中,聽不到任何的好惡,但楚天齊明白,對方沒有對自己印象好的理由。

    在本週三的時候,楚天齊在樓道遇到了鄭義平。鄭義平還簡單問了幾句話,楚天齊都一一做了回答。然後鄭義平說了“好好幹”三個字,便匆匆趕去開會了。

    這周唯一正式見面的,就是武進忠了。當時武進忠專門打電話,把楚天齊叫了過去。他詢問了楚天齊這幾天的工作情況,也講了一些對楚天齊的要求和期望,相當於補上了組織談話的內容。

    在這周,還有一個人專門找過楚天齊,就是政府辦副主任鄒英濤,鄒副主任現在還同時擔任著縣長秘書。週四那天,鄒英濤給楚天齊打電話,讓楚天齊過去一趟。楚天齊過去後,鄒英濤剛問了幾句楚天齊近況,縣長就有急事找鄒英濤。楚天齊只得告辭,臨出對方辦公室時,鄒英濤告訴他,有事打電話。楚天齊邊往回走邊感慨,剛和鄒副主任接觸時,互相都看不對眼,沒想到現在反而成了朋友,尤其在這個時候還能對自己關心的朋友。而以前關係還算不錯的劉大智,現在卻對自己換了截然相反的嘴臉。真是造化弄人呀!

    從上週一到現在,已經將近兩週,楚天齊特意關注了一個現象。他發現,老馮對趙玉芬幾乎是言聽計從,趙玉芬對老馮也是頤指氣使,完全是一副上級和下屬的狀態,但趙玉芬和魏龍卻完全是平級的同事狀態。

    通過觀察,以及在他們三人的聊天中,楚天齊找出了原因所在。趙玉芬的女婿是省財政廳的處長,而老馮的兒子小馮是縣財政局的副股長,對於小馮來說,財政廳的處長簡直就是大神存在。因此,小馮的父親老馮對處長的丈母娘趙玉芬,表現出不是一般的尊敬,也就可以理解了,可憐天下父母心呀。

    而魏龍的兒子,因為魏龍的倒台,加之結交社會人員不當,除了勉強保留著工作,領取一份工資外,應該已經不可能在從政這條路上走的多遠。而這份工作也是魏龍舍了老臉,多方運作的結果。當然魏超群只是在單位佔著一個名額,幾乎不去坐一天班,只是有個領工資的地方,多年後也好有一份退休金。因此,魏龍不會因為兒子的事故意巴結趙玉芬。再說了,趙玉芬的女婿和魏超群根本又不是一個系統,完全沒有任何隸屬關係,趙玉芬和魏龍都心知肚明。所以,她不會對魏龍指手畫腳,魏龍也不需要仰她鼻息。

    ……

    又到週五了,楚天齊和寧俊琦約好,這週末一定要回去看她,因為他倆都知道,總不能讓他連續值班兩週吧,那樣也太欺負人了。他不是麵糰,不會任人隨意揉捏,而且他也不是好惹的,如果劉大智把他逼急的話,沒準他真讓對方下不來台。

    上午的時候,那三位都沒有來。楚天齊繼續研究手裡的調研資料,並且在琢磨著下一步的計畫。調研題目不太難找,難的是經費沒有著落。

    通過這幾天的學習以及思考,他知道調研經費一般來自己這麼幾個方面:一是調研人員所在單位提供經費,二是被調研單位提供經費,三是上級專項調研經費,四是企業贊助。

    本來以楚天齊現在的工作身份,經費應該是由所在工作單位提供,可劉大智卻以經費緊張為由,提出由個人先行墊付。楚天齊知道這就是劉大智整自己的招數,既要求自己工作,又不想給予支持,還故意設置障礙。調研經費如果由那三人墊付,劉大智肯定最後能給報銷,如果是由自己墊付的話,恐怕花出的錢就要打水漂了。只是,自己能有什麼理由讓那三人墊付呢?

    讓那三人墊付顯然行不通,那就只能從另外方面想轍了。如果讓上級調撥專項調研經費的話,那必須要有足夠引起上級重視的調研項目,可自己現在哪能找到這樣的項目?至於讓企業贊助或被調研單位提供經費,也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難度也不會小。

    想了好幾天,楚天齊也沒有一個好辦法。沒錢什麼也辦不了,他體會到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滋味。他知道現在自己的困境,完全是由劉大智造成的,不禁罵道:“姓劉的,什麼東西?王八蛋,狗仗人勢。”

    “篤篤”,響起了敲門聲。不等楚天齊說“請進”,屋門已經被推開了,一個人站在門口。看到這個人的一剎那,楚天齊瞬間想起了那句話“說曹操曹操就到。”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09
第四百六十七章 夏局長有請

    門口站定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楚天齊口中的“王八蛋”劉大智。

    沒想到,剛在背後罵人,這個人就來了,想是對方八成聽到了自己的髒話,楚天齊不禁臉上一紅。畢竟自己罵了對方,楚天齊頓覺理虧,便站起身來,帶著笑臉說道:“劉……科長,有什麼吩咐?”

    劉大智沒有搭茬,而是倒背著雙手,四平八穩的走了進來,然後坐到一張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楚天齊。他的臉上掛著笑容,一種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笑,笑容裡滿是譏諷和嘲弄。

    看著對方的表情,楚天齊知道“壞了”,平時這個傢伙就對自己那麼“照顧”,現在罵他又被他抓了個現行,他豈能善罷甘休。我該怎麼辦?楚天齊心裡犯著嘀咕:還能怎麼辦?涼拌,死不認帳。

    對方臉上的表情變化,自然也進入了劉大智的視線。他覺得肯定是自己這幾天的手段,讓對方這小子嘗到了厲害,所以才會變毛變色,不由得心中一陣竊喜。自己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而對方將近一米九的個頭卻直挺挺的杵在那,也讓劉大智產生了一種勝利者的成就感。

    看著抻的差不多了,劉大智甩著腔調,說道:“小楚啊,你知道我找你什麼事嗎?”

    楚天齊心道:他媽的,明知故問。但嘴上卻不能那麼說,他老實的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你應該知道呀?”劉大智的聲音還是陰陽怪氣的。

    大爺當然知道了,不就是因為大爺罵了你嗎?可大爺就是不說,就是你說了,本大爺也不承認。楚天齊儘管心裡這樣想著,但還是只說了五個字:“我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那……也可能吧。”劉大智自言自語著,然後話題一轉,“你和夏局長熟嗎?”

    楚天齊正在想著,如果劉大智要是問出自己為什麼罵他,自己除了不承認外,還將如何自圓其說。就在他沒想出任何頭緒的時候,沒想到對方卻問出了這麼一句不相干的話,他都懷疑自己聽錯了。便遲疑的問道:“夏局長?哪個夏局長?”

    劉大智心道:裝,真他媽的能裝,你以為我看不出你臉上陰晴不定的熊樣?還想跟我裝糊塗?你還嫩了點。那天讓那女人把你訓的就跟三孫子似的,你以為沒人發現?其實老子早就看了個一清二楚了。想到這裡,劉大智臉色一整,說道:“還能有哪個夏局長?玉赤縣政府黨組成員兼旅遊局局長夏局長。”

    果然沒有聽錯,這個傢伙就是問的夏雪,只是楚天齊不知道對方葫蘆裡裝的什麼藥,便繼續打著啞謎:“哦,夏局長,聽說過,沒見過。”

    裝的真像,就跟真的似的。不過也是,誰會承認自己的丟人事呢?只要不承認認識夏雪,當然也就不會被提起那天的丟臉事了。你不承認?那你就繼續裝著吧,很快就有你好受的了。想到這裡,劉大智冷冷的甩出了幾個字:“夏局長有請。”

    “有請?夏局長找我?什麼事?什麼時候?在哪?”楚天齊接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

    看著對方臉色急劇變化,聽著對方焦慮的語氣,劉大智認為這傢伙肯定是慌了。但幸災樂禍的說道:“領導找你,就是有事,問這麼多干什麼。”說完,向外走去,臨到門口時,又說道,“下午三點,局長辦公室。”

    劉大智說完,衝著楚天齊再次意味深長的一笑,“咣”的一聲甩上房門,走了。

    只到劉大智的腳步聲消失了,楚天齊才反應過來:夏雪找我。可心中的疑惑還在:他為什麼找我?難道是因為上次約定的事?可我已經不在鄉里了,又怎能履行那個約定呢?

    楚天齊看著門口,忽然想起了劉大智有偷聽的毛病,匆忙腳步很輕的走到了門口,猛的拉開了房門,走了出去。屋外根本沒人,看來是自己多疑了,他笑了笑,返回了屋子。

    坐在椅子上,楚天齊又想到了自己罵劉大智的事。一開始的時候,他認為對方肯定是聽到了,可自始至終劉大智都沒提這事,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同時也懷疑是不是劉大智故意沒有點破,是不是還有別的陰謀在裡面。

    ……

    下午兩點半,楚天齊先到了辦公室,燒開了一壸熱水。他給自己沏了一杯茶,把剩下的熱水倒在暖壸裡。

    正這時,趙玉芬等三人前後腳進來了。

    經過兩週的相處,互相之間也慣熟了很多,楚天齊開玩笑道:“各位老領導,馬上就週末休息,今天怎麼都來了?又是要開會?”

    “小楚,你是不是特盼開會?”趙玉芬也調侃道,“我們來這兒,主要是有熱水喝,還不用打掃衛生。”

    楚天齊笑著道:“當然不盼了,萬一又是讓我值班的會,那不是太慘了嗎?”

    “沒人通知我們開會,我們就是過來轉轉,一會還出去‘壘城牆’。”魏龍接了茬,“主要是現在這裡有人每天打理,比較有人氣,我們就想過來了。”

    楚天齊看了一下手錶,拿起桌上的筆記本和筆,說道:“各位老領導先坐著,我去政府一趟。”

    一直沒說話的老馮,開了口:“政府領導有請啊?”

    “哦,是旅遊局夏局長讓我過去,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楚天齊說完,走出了辦公室。

    ……

    旅遊局很近,就在前院的政府樓上。

    楚天齊出了縣委樓,邊走邊想著夏雪找自己到底是什麼事情,他認為應該是那個約定的事,除此之外,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只是現在自己已經不在鄉里分管旅遊,如果對方真讓自己履行那個約定的話,簡直就是讓“騾子懷駒”,根本就不可能。按說她肯定明白這個道理,不應該對自己過分苛求,但除此之外,她還能找自己幹什麼?難道是聊天?不應該吧。

    什麼都沒想明白,楚天齊已經到了政府樓三樓。他發現門上標有“旅遊局”字樣的房間,又多了兩間,變成了六間。他迅速來到局長室門前,輕輕叩響了房門。

    “進來。”女人的聲音傳出。

    楚天齊聽得出是夏雪的聲音。他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正坐在辦公桌後的夏雪,抬起頭來,面帶微笑,看著走進屋子的楚天齊。

    在離辦公桌大約還有一步的距離,楚天齊停下身形,問道:“夏局長,您找我?”

    “坐。”夏雪示意了一下。

    楚天齊也不客氣,找到側面靠牆放置的沙發,坐在了上面,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小楚,來縣委辦多長時間了?”夏雪開口問道。

    楚天齊回答:“兩週。”

    “還習慣嗎?”

    “還可以。”

    “工作開展的怎麼樣?”

    “還沒正式開展。”

    夏雪疑惑的問:“那你這十多天都在幹什麼呢?不可能整天都想著青牛峪的事,青牛峪的人吧?”

    感覺對方的話似有所指,但卻又挑不出什麼毛病,楚天齊只得如實回答:“我現在主要是在學習,學習做調研工作的一些基礎知識。”

    “哦,是嗎?那我問你,調研工作有那些程序?”夏雪問道。

    這可難不倒楚天齊,他趕忙說道:“調查研究是一項複雜而又艱巨的工作,邏輯性條理性很強。調查研究的過程是瞭解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過程,這一過程也就形成了調查研究應該遵循的基本程序。這個基本程序就是:準備工作、瞭解情況、分析研究、綜合提煉。”

    夏雪接著問道:“那麼都需要準備什麼、瞭解什麼?”

    “第一要徹底明白本次調查研究的目的,知道要去調查什麼、研究什麼,掌握調查研究的方向。第二要知道調查對象的情況,知道調查對象所處的發展階段,也就是目標要明確具體。第三要有專業知識準備,這些知識準備可以是相關規定和制度等文件,可以是與調查研究有關的自然科學、社會科學方面的知識,也可以是一些報刊資料。第四要做好組織準備工作,首先是人員的組織準備,不能只選報喜不報憂的人,其次是調查對象的組織準備工作。”

    “背的挺熟。”夏雪笑著說道。

    楚天齊不明白她是在誇獎,還是在譏諷,只得笑了笑,沒有言聲。

    “那你說說調查研究工作的選題吧。”夏雪再次說道。

    楚天齊朗聲回答:“調查研究的課題主要來源於兩方面,一是被動選題,比如上級領導安排的課題。二是主動選題,也是就根據自身工作需要選擇的調研課題。課題的分類有……”

    夏雪一邊聽,一邊輕輕點頭,看他說完,又問道:“你們現在確定的選題方向是什麼?”

    楚天齊不加思索的說:“自己選題,也就是主動選題。”

    “那你選好了嗎?”夏雪追問。

    楚天齊點點頭,又搖搖頭。

    ……

    夏雪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直到辦公室工作人員陳馨怡提醒開會時間到了,才罷休。

    就在楚天齊臨出門時,夏雪說了六個字:“不錯,繼續努力。”

    楚天齊沒有說什麼客氣話,只是和夏雪說了“再見”兩個字,然後走出了局長辦公室。

    楚天齊一邊走,一邊想:她為什麼找我,難道就是為了考我嗎?好像不是。那又會是什麼呢?

    正專心想事情的楚天齊,冷不防差點和一個人撞在一起,急忙說了聲“對不起”,抬頭看向對方。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09
第四百六十八章 又讓值班

    差點和楚天齊撞到一起的,正是旅遊局辦公室工作人員陳馨怡。陳馨怡很是興奮的說道:“楚鄉長,我剛剛才知道你調到縣委辦了。”

    正這時,夏雪從辦公室出來了。

    陳馨怡慌忙說了一句:“電話聯繫。”然後馬上向夏雪迎了過去。

    楚天齊說了句“好的”,走向樓梯。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楚天齊拿出手機一看,是一個外省的陌生號碼,他稍微遲疑了一下,一邊向樓下走去,一邊按下了接聽鍵:“喂,您好!”

    “小楚,忙什麼呢?”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了過來。

    儘管聲音很熟,楚天齊卻又一時想不起來,遂含糊的說道:“在單位上班。”

    “哈哈,我當然知道你在單位上班了。”對方的聲音帶著熟識的腔調,“我問你現在在哪上班?工作情況怎麼樣?一晃已經離開一個月了,真有點想你。”

    “你……您是趙書記?”楚天齊聽出來了,對方是趙中直,遂激動的說,“趙書記,您好嗎?現在在哪工作呢?”

    “小楚,你這有點反客為主呀,怎麼先問上我了?”趙中直的語氣很輕鬆,“好吧,那我就先回答你。我現在在晉北省長山市工作,職務是副市長,分管規劃、城建等工作,括號沒進常委。我的回答夠清楚吧?小楚,這回該你說了。”

    對方的話語很幽默,聽的出心情很好。也是,從正處升副廳,而且手裡還有實權,當然要高興了。可自己呢?卻從很充實的常務副鄉長崗位,到了這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還有那個傢伙穿小鞋。儘管心情複雜,楚天齊還是儘量用輕鬆的語氣,說道:“我也高昇了,現在在縣委辦工作,職務是主任科員,工作內容是調查研究。”

    “哦?是高昇了,從副科升了正科。不過,從領導職務變成了非領導職務,兩方綜合,就算平調吧。”說到這裡,趙中直鼓勵道,“這麼年輕就做了正科,不簡單,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只是一名副科秘書。你也不要小瞧了調研工作,要是做好了,大有前途,事在人為嘛!我看好你。”

    “您說的是,我一定會努力工作,不辜負您的期望。”楚天齊真誠的說,“我知道,我現在的崗位,也是您和鄭縣長幫我極力爭取的,謝謝您,趙書記。”

    “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難得你還記著我這個幫不上忙的人。”趙中直的話語很平靜,也很真誠。

    楚天齊情感真摯的說:“趙書記,到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忘記您的教誨、提攜和器重。在您回晉北後,我也試圖聯繫過您兩次,但原來的那個手機號已經不通了,我又沒有其它的號碼。”

    “早就想和你聯繫,一是因為剛到新單位,事情很多,總靜不下心下。二是想候一候你到了新單位。這不,一來二去的,一個月過去了。”說到這裡,趙中直隨口問道,“你現在歸誰分管呀?”

    儘管不想提起那個討厭的人,但楚天齊還是如實的回答:“現在主管我的,是劉科長,就是您以前的秘書劉大智。”

    “哦,是他呀?”說到這裡,趙中直停頓了一下,轉變了話題,“小楚,以後有時間的話,來這裡玩吧,我好好招待招待你。”

    聽到對方不願多提劉大智,正好遂了自己心意。於是楚天齊高興的說:“趙書記,不,現在應該叫趙市長。那敢情好,我一個小科員,能有地級市副市長招待,那我得多有面子呀。嘿嘿,趙……市長,到時您可要把陣仗弄的大一點,讓我好好顯擺顯擺。”

    “呵呵,小楚,我怎麼聽著你的話,虛頭巴腦的呀。”趙中直也開著玩笑,“你放心,只要你來了,老哥我以接待上級領導的規格招待你。”

    楚天齊笑道:“嘿嘿,那我可享受不起,我不成了不知天高地厚了嗎?”

    “不用謙虛,我這是提前和未來的大領導搞好關係呢。”趙中直笑著說道,然後突然聲音低了下來,“小楚,不說了,有人敲門。”

    “好的。”楚天齊回答。剛說完,手機裡傳出了掛斷的聲音。

    楚天齊收起手機,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進了縣委樓了。他從趙中直剛才的話中,聽出了趙中直對劉大智的不滿意,但不知是趙中直早就有了這個看法,還是走了以後才有的。

    來縣委這兩週,總是有劉大智壓著,而且還經常不斷的給自己小鞋穿,所以楚天齊的心情比較壓抑。沒想到,趙書記適時來了電話,對自己還是那樣關心,而且還少了一些嚴肅,多了一絲親切。雖然剛才趙書記的話,大部分是對自己的鼓勵和期望,但也說明他看好自己。楚天齊心中不禁湧上一股豪氣,心情也隨即晴朗了好多。

    ……

    剛走到門口,就聽屋子裡傳來了激烈爭論聲。楚天齊推開屋門走了進去,裡面三人立刻住嘴不說了,都把目光投到了楚天齊身上。

    看到三人怪異的表情,楚天齊不由得看了看自己身上,見並沒有什麼不妥,便問道:“怎麼啦?不認識啦?還是真要開會?”

    魏龍和另外兩人對望了一眼,說道:“小楚,見夏局長啦?她找你什麼事呀?”

    “哦,也沒什麼事?就是考了一些調研工作的基礎知識。”楚天齊邊說邊走到座位旁,坐了下來,“我自我感覺回答的還不錯,夏局長也還比較滿意。”

    “那就好,那就好。”魏龍連說了兩句同樣的話,便不再言聲。

    趙玉芬和老馮也沒有說話的意思,看到楚天齊遞來的目光,還紛紛低下了頭。

    楚天齊感受到了氣氛的異樣,疑惑的問道:“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嗎?我怎麼感覺你們都怪怪的。”

    三人還是不言聲,但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到了楚天齊面前的桌上。

    楚天齊也隨著他們的目光,看向桌面上,桌上什麼也沒多呀?不對,多了一張空白打印紙。楚天齊眉頭不禁一皺,他看了三人一眼,把打印紙拿起來,翻過另一面,這面紙上打印著幾個字。當他看清上面的內容後,不禁氣沖牛斗,“啪”的一聲,把這張紙拍到桌子上。

    “小楚,別生氣。”魏龍勸解道。

    “別生氣?我怎麼能……”楚天齊說到這裡,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沖,便停下來,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他為什麼又讓我週末值班,這不是專門欺負人嗎?這張紙是怎麼來的?”

    “秘書科一個小女孩打來電話,說是有資料需要去拿,於是我和老馮就去三樓拿了。”魏龍講述道,“她給了我們幾本書,然後又說‘還有’這個,把這張紙放到了書本的上面。當時這張紙是扣在書上面的,我也就沒看。”

    趙玉芬接了茬:“等老魏和老馮回來的時候,他們把書放到了桌上,我順手拿起這張紙,就看到了上面的內容。當時,我們很不理解,我還專門下去找劉大智,想問問他有沒有必要週末留人值班。如果有的話,也不能盯著一個人不放,我們可以輪著來嘛。結果劉大智不在,那個小女孩說她就是負責傳送,其它一概不知。我回來後,只好把紙放到你桌上,讓你自己看看怎麼辦。”

    楚天齊沒有說話,看了看三人,拿起打印紙就走。

    “小楚,你要幹什麼?”魏龍急忙追上來,問道。

    楚天齊停下來,回答:“不干什麼?我就去問問。”

    “注意火氣,不要意氣用事。”魏龍不放心的說,“要不我和你去。”

    “我也陪你去。”趙玉芬也站了起來。

    她這麼一說,老馮也跟著附合:“我也去。”

    楚天齊笑了笑,說道:“各位老領導,你們放心,我就是去問問,自有分寸。”說完,向三人抱了抱拳,走了出去。

    ……

    過了一會兒,楚天齊回來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此事無果。

    但趙玉芬還是忍不住問道:“小楚,怎麼樣?”

    “沒人。”楚天齊回答了兩個字。

    “打他電話。”魏龍氣咻咻的說。

    楚天齊搖搖頭:“打了,不通。”

    聽完楚天齊簡短的回答,三人都沒了聲響,不知道該怎麼解勸於他。楚天齊也回到自己座位,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魏龍說道:“小楚,要不這樣,這周我來值班,你回家看看。”說完,故意輕鬆的說,“可有時間沒值班了,正好也過過癮。”

    “謝謝,不用了。既然是安排我,肯定有安排我的原因。”楚天齊婉言謝絕了,“正好,我也可以利用週末這兩天時間,把剛拿回來的新書看一看。”

    看楚天齊心意已絕,三人不再多說,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臨出門時,三人都不住的搖頭,顯然不理解這種安排。雖然不理解,但大家都知道劉大智的目的,就是故意要整楚天齊。

    三人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下楚天齊一人,他心中暗道:你媽的劉大智,你這麼治你爺爺,總有一天要讓你加倍償還。

    忽然,手機“叮呤呤”的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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