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25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49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失而復得很蹊蹺

    第二天,楚天齊醒的晚了一些,起來後已經八點多了。他拿了一些物品,駕駛著自己的摩托,開始向家鄉柳林堡村進發。

    今天天氣非常睛朗,碧空如洗,萬里無雲,金色的陽光灑滿大地。一絲絲微風,不時吹撫著臉頰、胳膊,感覺很是舒服。路邊農田裡,玉米棒子掛上了長長的鬚子,谷穗也垂下了漸漸有些飽滿的腰身。空氣中到處瀰漫的都是穀物的清香,和瓜果的香甜味道。

    一路上,隨處可見外地牌照的汽車停在路邊,這些車輛以市的牌照最多。車上的人們紛紛鑽出車廂,或拍照留念,或感受大城市裡難得一見的田園風光。近兩年,外地的好多人都會到玉赤縣來玩,尤其週末要更多,今天就恰逢是星期六。

    隨著時間推移,空氣中的微風幾乎難以感受到,只剩下一小點兒的風絲,而且還是熱乎乎的。尤其楚天齊還帶著頭盔,更是感覺到了悶熱,可他又不能不戴。一是有上次“飛車”的前車之鑑,二是戴上頭盔也好給父母交待,省得二老喋喋不休的埋怨。

    熟悉的場景展現在眼前,一車車的蔬菜,一夥伙的人群。不知不覺進了青牛峪鄉地界,已經到了蔬菜市場外面。雖然現在已是上午十點多鐘了,雖然已經進入一天當中的交易清淡時間段,但市場內出出進進的車輛依然不少,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人們。

    楚天齊停下摩托,右腳踩在地上,看著這些熟悉的場景。這個市場可以說是楚天齊一手建起來的,雖然這種說法有些武斷。但不可否認,如果沒有楚天齊的話,如果沒有他做的那些工作的話,這個市場即使有,也肯定要晚上幾年。

    曾幾何時,這裡是每到這個季節,自己來的最多的地方,投入精力最大的場所。這個場地留下了自己無數次的腳印,傾注了自己大量的汗水和心血。他感覺這裡就像自己的孩子,雖然他沒有孩子,但他可以找到那種感覺。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湧上心頭,楚天齊不禁心生酸楚,感嘆世事變化無常。本來想要下去走一走的衝動,徹底沒有了。他手上輕輕加力給油,摩托車慢慢啟動,向前駛去。

    不多時,熟悉的景物再次出現在視線內,這些景物要更熟悉的多,尤其大門門頭上的“青牛峪鄉”幾個字更是醒目。楚天齊不由得放慢車速,停了下來。這裡曾是自己夢想啟航的地方,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曾經陪伴了自己將近一千個日日夜夜。在這裡有自己的愛情、友情,有自己曾經的事業,有自己高興時的歡笑,有自己悲傷時的眼淚,還有曾經的欣喜與失落。無論是什麼,現在回想起來都是甜蜜與酸楚交織,都是既熟悉又遙遠。

    楚天齊長噓一口氣,收回目光,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行程。

    ……

    在中午十一點的時候,楚天齊終於到了柳林堡村。在駛向家門的一路上,多是村民憨厚、樸實的笑容和問候,也有小孩子們好奇又疑惑的眼神。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楚天齊熄了火,從摩托車上下來。

    聽到聲響的母親從屋子裡小跑了出來,嘴裡喊著“狗兒”,臉上滿是見到兒子的欣喜和慈愛,並埋怨他“不提前打個電話回來”。楚天齊忽然感到喉嚨有東西睹在那裡,把臉背向一邊喊了一聲“媽”,然後推著摩托進了自己的小院。

    提包被從摩托車架上解了下來,母親已經要伸手接過去,楚天齊說了聲“媽,我來”,但母親還是接過了兒子另一隻手上的頭盔和挎包。楚天齊提著提包向屋裡走去,一抬頭,一個清瘦的身影站在門前台階上,正是因為自己而差點沒有醒來的父親。他又急忙叫了一聲“爸”,踏上了台階。

    由於楚天齊的突然到來,母親又臨時重新做了米飯,還加了一個熱菜一個涼菜。本來沒告訴自己要回來的消息,楚天齊是不想讓父母擔心自己在路上的安全,空自牽腸掛肚三個多小時。可自己這一突然“襲擊”,既給父母帶來了驚喜,也增加了母親的工作量,她要讓兒子吃的更合適一些。父母就是這樣,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先想到兒女,然後才想到自己,好多時候根本就沒有想他們自己。

    一家三口午飯吃的其樂融融,期間免不了父母的詢問和叮囑,就這樣,吃完午飯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半多了。

    ……

    晚飯是在柳大年家吃的,柳大年對於這個村裡出去的“縣領導”一直很是關注,平時偶爾還會打個電話問候一下,順便也要匯報村裡的工作。今天聽人說見到楚天齊回來了,晚上就擺了這桌歡迎“縣領導”的接風宴。柳大年不光讓柳三爺做陪,還讓女兒柳文麗和那個同為教師的小夥子也上了桌,先是白酒後是啤酒的招呼著,直到晚上九點才散了場。

    楚天齊回到家裡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不時在門口張望的母親,二人一同進了家門,母親去了東屋,楚天齊到了西屋。

    來到西屋的時候,屋子裡還亮著燈。聽到響動的父親只說了一句“回來啦”,沒有再說多餘的話,就繼續背對著楚天齊的方向躺在那裡了。

    父親的聲音似乎有些不一樣,而且話也說的很少,但楚天齊沒有多想,而是走到自己的提包那裡,去找香菸了。在翻出香菸的時候,一個信封也被翻了出來,裡面照片掉出來一張。在把這張照片放回去時,楚天齊發現照片少了一張,少的正是自己單獨和提詞照的那張,而且那張有關徐大壯介紹的報紙也不見了。

    回想了一下,自己確實都裝在提包裡了,那會到哪呢?楚天齊想起來了,今天母親給自己整理了提包。不會用報紙包了什麼東西吧?可那張照片到哪去了呢?楚天齊對這張照片特別重視,每當一拿上照片的時候,總有一些特殊的感覺在裡面。可不能丟了,想到這裡,楚天齊關掉電燈,去了東屋。

    母親一聽有照片丟了,很是納悶,也很著急。經過一回憶,急忙起床,娘倆又到院外那個雜物堆去找了一遍,結果是一無所獲。沒想到是這麼一個結果,楚天齊有些後悔,後悔打擾了母親休息,急忙表示可能是自己忘到單位了,沒有拿回來。

    兒子的安慰沒有打消母親的擔憂,便問道:“狗兒,除了照片外,還有什麼沒了。”

    “還有一張報紙,可能一塊忘到單位了吧。”楚天齊繼續安慰道。

    “報紙?是不是這麼大一張。”母親尤春梅邊說,還邊比劃著。

    聽母親這麼一說,楚天齊欣喜著道:“對,就是。媽,你見到報紙了?”

    “見到了,我把你包裡東西拿出來的時候,看到報紙了。你爸也在旁邊,他還拿過去看了看,又用報紙把裝照片的信封給包上了。”母親一邊說著,一邊和兒子進了院子,又進了屋。

    “我去看看。”母親說著,當先進了西屋。

    楚天齊跟了進去。

    母親尤春梅徑直奔向了提包,拉開拉鏈翻了起來,剛翻了兩下,就高興的說:“狗兒,這不是報紙嗎?”說著,母親已經拿了一張報紙出來,同時自言自語道,“我記得是包著信封和照片呢,怎麼現在單獨放上了。”

    楚天齊接過一看,可不正是那張報紙嗎,只是報紙上褶皺多了好多。

    “狗兒,現在裡面一共三張照片,短了哪張了?”母親左手拿著信封,右手拿著照片,說道。

    “三張?”楚天齊很是納悶,接了過去。再次一看,可不是三張嗎?那就是一張不少,那為什麼自己剛才就沒看到呢?

    “狗兒,到底是短了哪張照片了?”母親憂心忡忡的問。

    “媽,一張不少,剛才可能是我喝多了,沒有數清楚。”楚天齊回答。

    “真的?你好好看看。一會兒媽再想想,明天再給你找。”母親以為兒子是在安慰自己,忙說道。

    “真的沒少,剛才我就說的這張。”說著,楚天齊拿出自己單獨和題詞照的那張。

    “沒少就好。”母親臉上緊繃的神情鬆了下來,然後又埋怨道,“可要少喝酒,又傷身體又誤事的。”

    “是,是,媽,你去睡吧。又讓你起了一趟。”楚天齊很是過意不去,催促著母親。

    母親慈愛的看著兒子:“找到就好,媽就放心了,你也早點睡吧。”說完,母親走出了西屋。

    剛才明明只有兩張照片,現在怎麼又成三張了?就連那張報紙也神奇的出現在提包裡。據母親說,當時可是親眼所見父親用它包的照片,怎麼現在報紙又單獨出現了?對了,剛才自己出去時,是把電燈關掉的,怎麼現在也打開了?難道有什麼靈異事件?否則照片和報紙怎麼會先是丟失,而後又失而復得的很蹊蹺呢?

    想到“靈異”兩字,楚天齊不由得回轉身形,向四周看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49
第五百三十章 父親絕不是普通人

    帶著疑惑,楚天齊視線經過了屋子每個角落。當他的目光落到炕上,落到躺在炕頭、背對著自己的父親身上的時候,停住了,繼而一絲恍然的神情出現在臉上。

    在自己出去的時候,清清楚楚記得,熄滅了電燈,而現在卻亮了。自己剛才在查看照片的時候,曾經看了好幾遍,確確實實是少了一張,連同那張報紙也不見了,但現在卻又全部出現在提包裡。

    所謂“靈異”,不過是好奇心作祟,腦中一閃而過的搞怪想法而已。哪有什麼靈異,哪有那麼多靈異?照片和報紙再次出現在包裡,就發生在自己出去的幾分鐘時間裡,就發生在這個小小的西屋。不言自明,讓這件事情發生的人,只有躺在那裡裝睡的父親。

    那麼,父親為什麼要拿這些東西看,為什麼又要偷偷的把東西放回提包裡?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按說一張報紙和一張照片,能夠引起一個將近六十歲人多大的興趣?但事實卻是他看了,而且是生怕被別人發現、悄悄的看的,那麼答案也就呼之慾出了:這兩樣東西有他想要瞭解的內容,但他又不想讓別人知道。而這兩樣東西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都涉及到了同一個人徐大壯。

    “睡吧。”可能是兒子在地上的來回走動,讓楚玉良不得不假裝剛剛醒來。

    楚天齊答應了一聲“嗯”,脫掉衣服,鑽進被窩裡。可他的大腦一刻也沒有停歇,仍然在梳理著這些事情。越是梳理,他的思路越是清晰起來,卻同時也出現了好幾個疑點,他那種渴望得到答案的心情也越發急切起來。

    “爸,你剛才沒睡著吧?”楚天齊終於忍不住問道,不過他換了一種說話的方式。

    楚玉良蓋在身上的背子,稍微動了一下,然後發出了他的聲音:“把燈關了,太亮了,門也關了吧。”

    楚天齊答應一聲“好的”,帶著一絲興奮和激動,跳到地上,先是關上了屋門,接著拉滅電燈,然後再次躺到炕上。

    父親那邊發出身體來回翻動的聲音,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沙啞的嗓音響起:“你有好多疑問吧?”

    “是”,楚天齊聲音很激動,他內心非常期待。期待著困擾他的好多問題,可能要馬上有答案了。

    “你可以問,但我未必能給你滿意的答案。”父親聲音依舊沙啞,但已經平靜了好多。

    激動心情一下子降溫了好多,急於瞭解事情真相的願望看來要落空了,但父親剛剛的話語也傳遞出了一個信息:他有一些秘密。楚天齊平復了一下心情,問道:“爸,報紙和照片是你拿去看了,對吧?”

    楚天齊這話意思很明顯,就是說報紙和照片是你拿的,可為什麼要偷偷摸摸呢?你肯定對這兩樣東西有特殊的感受,對不對?

    “是我拿了,我也看了。至於原因,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告訴你,也要求你不要向別人提起。”父親的話說的很平靜,但語氣卻很堅決。

    楚天齊不解:“為什麼?”

    “因為……因為有些事情我知道,但我無權去說。還有些事情我不清楚,也說不明白。”

    父親的話默認了他和照片、報紙有一定關係,但同時也相當於對上一句話的進一步解釋。楚天齊依然不解:“為什麼?那什麼人能說,他們在哪?”

    “我真不知道,只能順其自然吧。”楚玉良嘆氣道。

    從父親的嘆息聲中,楚天齊聽的出父親內心的壓抑,同時也能感受到他的那種許久承受壓抑,而漸漸形成的平和。

    “那麼,關於你自己的事,也不能說嗎?”楚天齊還是不死心,追問道。

    楚玉良長噓了口氣:“不能說,這是紀律。”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父親說到了“紀律”兩個字,楚天齊還是從中悟到了他想要的一部分答案。他一笑:“爸,既然是紀律,那你怎麼現在又能說出這些是似而非的話呢?”

    “天齊,你也不用套我的話,我既然說出來了,就有能說的理由。如果不能說的話,我是堅決不說的,對你也不行。”說到這裡,楚玉良又給出了一句話:“有些事情有一個逐漸脫敏過程,有些事情也許永遠都不可能脫敏。”

    “脫敏”兩個字,具體的詞語解釋有好幾種,但父親這裡指的是什麼,楚天齊完全清楚,於是他“哦”了一聲,表示明白。他從父親的話中,已經判斷出,父親今天在看過題詞和報紙後,對自己說了一些話,那就是說父親判斷有些事情已經脫敏。可以想到,他判斷的依據就是題詞和報紙了,也相當於間接承認了他自己和徐大壯有著某種聯繫。

    “爸,你以前肯定不是一個赤腳醫生吧?”楚天齊又換了一個話題。

    “不要再問了。和我有關的事,我只能說這麼多,也只能對你說這麼多。”楚玉良的話說的很堅決。

    好吧,即然話已至此,再問也沒有結果。可楚天齊依然不死心,依然還想瞭解一些東西。他倒不是非要讓父親觸動“紀律”兩個字,而是他相信,不該說的父親肯定不說。但有些事並不代表自己不能問,因為在自己想問的問題中,沒有被用“紀律”兩個字要求過。

    想了想,楚天齊終於想到了一個話題,就說道:“爸,我給你講一個事,你幫我分析分析。”

    楚玉良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只是“嗯”了一聲,意思是“你講吧,我聽著。”

    梳理了一下思路,楚天齊說道:“前幾天在省城,我遇到了一個人,這個人說他叫左玉龍,還稱我為師叔。爸,你能想到他這麼稱呼我的理由嗎?”

    楚玉良長噓了口氣,什麼也沒有說。

    見父親沒有言聲,楚天齊繼續說:“我倆因為誤會,動了手,結果他看到我的招式時,馬上就認我是他師叔。據他說,他的父親左昆,以前是一名復員軍人,後來因為生活所迫,做了鬍子。有一年他們兩撥鬍子火拚,就在左昆性命危在旦夕的時候,他被一個人救了。而且左昆還從對方使用的絕招中,知道救他的人就是本門另一派的前輩師叔。那個人對‘師叔’一說,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說因為看左昆穿著一件曾經的舊軍裝,才救了他。

    左昆對於這個‘師叔’的救命之恩,一直不曾忘記。後來左昆就把那位‘師叔’使用的招數,告訴了自己的兒子。並對他兒子言講,如果見到和他左昆年齡相仿的人,使用這個招數,那就是他的師爺。如果是年齡和他左玉龍年齡相仿的人,使用這個招數的話,那就是他的師叔。爸,你說這個人會是誰呢?”其實他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之所以有此一問,只不過是想再證實一下而已。

    楚玉良好半天都沒有說話,然後忽然說道:“這個左玉龍是干什麼的,你們怎麼會遇到一塊,到底有什麼樣的誤會?”

    本來是想要父親給出個答案,沒想到卻被反問,楚天齊只得支吾道:“這個人我是第一次見到,而且這個誤會也是他挑起的,我只是被動的應付。”楚天齊不想說起當時的詳情,以免父親擔心。

    “哦,以後這樣的人就不要接觸了,尤其你還是走的從政的路。”楚玉良把“從政”兩個字說的很重。

    顯然父親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麼,那麼那個曾經救過左昆的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楚天齊還想再問一些,就說道:“爸……”

    “我累了。”楚玉良打斷了兒子的話,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人生很短暫,有些東西一定要珍惜。”

    父親剛剛說的這句話,和前面兩人的對話好像沒有什麼聯繫,卻又似乎有著某種聯繫。但父親說的“錯過可能就沒機會了”,還是對他觸動很大,不由得讓他想起了另外的事,並且決定明天就要去做。

    ……

    父親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不知道是真睡著了,還是故意做出來的。反正楚天齊是睡不著,就是裝的話也裝的不像。

    剛才父子二人的對話,父親好像什麼都沒說,卻也實實在在向楚天齊傳遞了很多信息。父親承認了他自己有秘密,還說到了“紀律”二字,再聯想到他受傷時,頭部發現的彈片和在昏迷期間說的一些夢話,以及他今天的怪異舉動。都說明了一個事實:父親絕不是普通人,最起碼不是一個普通的赤腳醫生。

    在對父親身份有了進一步判斷的同時,楚天齊對於父親身上的謎團也有了更加強烈的瞭解慾望。但他從父親的話中已經聽出,欲速則不達,要相信水到渠成。

    想到父親可能坎坷又崎嶇的一生,想到這幾天來自己兩次有驚無險的經歷,楚天齊不禁感慨世事無常。也明白了自己今天在見到父母時,為什麼會感覺心情激動,幾近哽嚥了。那是因為那種幾乎兩世為人的感覺,讓自己更加意識到親情的珍貴。

    想到這裡,楚天齊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父親好像也哭過了,要不他的聲音怎麼聽起來那麼啞?他今天就沒有和自己對視過,一直背對著自己,而且就是在兩人對話的時候,也還要求自己把燈關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50
第五百三十一章 考察仙杯峰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楚天齊首先聽到的是外屋傳來嗡嗡”的響聲,知道那是吹風機的聲音,是母親在用大鍋做飯。他伸了一下懶腰,向四周看去,發現父親已經不在炕頭位置,連被縟都疊好了。他正要翻身起來,門簾一挑,父親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到兒子已經醒來,楚玉良徑直走到楚天齊頭起的位置,站在了炕沿旁。

    楚天齊發現,父親的眼皮依晰還有些紅腫,看來自己昨天的判斷是對的,父親肯定哭過,說不準在自己睡著後又哭過。經歷過九死一生災難都不曾掉眼淚,而就是因為一張報紙、一張照片,就哭的眼睛紅腫,可見這件事情在父親心中的重要,甚至重要過他自己的生命。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楚玉良輕斥了一聲,然後面色異常嚴肅的道:“昨天咱倆的談話,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包括除你我之外的所有人,明白嗎?這也是紀律。”

    “明白,這是紀律。”楚天齊調皮的說道,說完,還沖父親做了個鬼臉。

    看到兒子這個樣子,楚玉良忍不住又說:“別嘻皮笑臉的,這不是兒戲。”

    “爸,我知道,我都這麼大人,工作也好幾年了,輕重當然能分得清。”說著,楚天齊坐了起來,開始穿衣服。

    “知道就好。”楚玉良說完,出屋去了。

    ……

    吃完早飯,戴好頭盔,把爬山索等工具檢查一番後,重新放到摩托車上工具箱裡。楚天齊背好挎包,在院子外頭,上了摩托車。

    “狗兒,今天挺聽話,沒用囑咐,就戴了頭盔,還把那些東西也拿上了。”母親尤春梅叨叨著。

    楚玉良一旁接了茬:“那麼大人了,能連這麼點事都不懂?”

    “就知道說風涼話。”尤春梅埋怨著老頭子。

    楚天齊一笑:“爸媽,你們放心,兒子這麼大了,知道照顧自己。”他儘管嘴上這麼說著,其實心中在暗想:要不是有上次“飛車”的經歷,自己肯定不會想到戴頭盔的,也是吃一塹長一智吧。

    “知道就好,慢點騎。”尤春梅向兒子招招手,說道,“走吧。”

    “爸媽,我走了,你們回吧。”說完,楚天齊發動著了摩托,輕輕給油,向前駛去。

    楚天齊今天要去辦兩件事,一件是去鄉里找寧俊琦,一件是要考察一個地方。他這兩件事,是昨天臨時想到的,主要是受父親那句“人生很短暫,有些東西一定要珍惜”的啟發。

    這幾天既想念寧俊琦,又為了所謂的面子,一直沒有和對方聯繫。經過父親“珍惜”兩字的提示,他意識到自己一個大男人不能再使性子了,要主動哄女孩子才對,於是他決定去找她。

    通過父親說的“珍惜”兩字,楚天齊也想到了自己的工作。現在已經明了,柯興旺肯定要收拾自己。以前他對自己可能只是不感冒,經過那天的事,肯定就是欲除之而後快了。下一步還不知道讓自己幹什麼,還不知道要被發配到哪去呢?當務之急就是要抓緊做一些想做的事,否則可能過這村就沒這店了。於是,他決定要去完成旅遊調研的最後一個地方仙杯峰。

    有上次飛車的教訓,楚天齊一路上駕駛的很小心,沒有分心想事,不多時,摩托車到了青牛峪鄉。鄉政府大院就在眼前,但今天看到這些景物,和昨天的心情完全不一樣。昨天更多的是酸楚和悲涼,而今天感受更多的是欣喜和期望,因為今天是要到這裡去找心愛的人。

    正要拐進鄉里大院,一個人走了出來,並叫了一聲“楚鄉長”。

    看到來人是楊大慶,楚天齊問道:“大慶,你這是要去哪?”

    “我要到縣裡辦點事。”楊大慶說道,“楚鄉長,你是去找寧書記吧?她不在。”

    “按說她應該是昨天就回來的呀,前天她還在電話中這麼說呢。”楚天齊這話半真半假。寧俊琦說過培訓結束時間,並說當天晚上就坐火車,第二天就會回到鄉里,按時間算正好是昨天。可那都是一週前的話了,近一週兩人因為較勁兒根本就沒有通電話。

    楊大慶不知道他兩人近期的誤會,便實話實說道:“書記確實不在,昨天和今天我找她好幾次,想和她請明天的假,都沒找到。別人都沒見到她,接她的車和司機也沒回來。剛才還給她打電話,也不通。”

    “是嗎?”楚天齊這樣說著,拿出手機撥打起來。

    果然,手機裡又是那個冷冰冰的聲音:“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電話打不通,楚天齊只好收起了手機。

    “楚鄉長,你這麼急著找書記,是等著今天鵲橋相會,過情人節吧?”楊大慶調侃道。

    楚天齊一楞:“情人節?又到七月初七啦?”

    “可不是。你是裝的吧,你能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楊大慶不信。

    “我真的不知道,哪像你沒事老記著呢。”說到這裡,楚天齊神秘的一笑,“大慶,老實交待,是不是去會你的‘織女’了。”

    楊大慶臉一紅:“楚鄉長,車來了,不說了。要不,我給你鑰匙,你先去農業辦待著吧,也許書記一會兒就回來了。”

    “不了,那我就先去仙杯峰了。”楚天齊擺了擺手,“你快去吧,班車馬上就停了。”

    “好的。”說著,楊大慶向旁邊的候車點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說道,“楚鄉長,你要是見到書記,順便幫我請一下假,我明天下午就回來。”說完,他上了已經停下來的班車。

    寧俊琦沒回來,那就先去調研那個旅遊點吧。這樣想著,楚天齊再次啟動了摩托,向前駛去。

    ……

    在十點多的時候,楚天齊到了目的地仙杯峰。站在山腳下,望著延綿不斷的山脊,楚天齊想到了關於仙杯峰的傳說。

    仙杯峰位於賢人村,這座山不高,但連綿很長。至於它名字的來歷,傳說很多,有說這座山整個造型像是古代的酒杯,也像是天上玉皇大帝用的仙杯,所以叫仙杯峰。贊成這個傳說的人,還有一個論據,就是村子的名字。原來這個村叫仙人村,只是經常被人故意誤說成狐仙村、仙家村,這才改成了賢人村。所以賢人村就是以前的仙人村,不正好和仙杯能夠對應上嗎?

    還有一個傳說,這個傳說就要淒慘的多了。

    傳說這裡在古代出了一個大賢士,大賢士為了阻止皇帝橫徵暴斂,竟然不惜以身涉險,隻身到了京城。到京城後,更是冒著被御林軍碎屍萬斷的危險,攔截皇帝的御駕。所幸,雖然身負重傷,還是攔下了皇上乘座的車攆。

    皇帝見此人全身都成了血葫蘆,卻依然在為百姓請命,就覺的很奇怪。皇帝是個昏君,所以他在奇怪的同時,就問賢士:“你為了這麼多不相干的人,這麼做,值嗎?”

    賢士答:“為民請願,不惜此命。”

    皇帝覺得哪有人不珍惜自己的性命的,於是就說:“好啊,你既然連命都豁出來了,那你就去死吧,只要你死了,我就免除當地今年的賦稅。”

    賢士:“萬歲,你可要說話算數。”

    皇帝:“一言為定。”

    皇帝話音剛落,賢士以衣襟遮面,一頭撞到了御街旁的石獅子上。頓時,賢士崩裂,一命嗚呼。

    竟然有這樣的人,皇帝在震驚的同時,也不得不落實自己的承諾,君無戲言嘛!但同時他也留了個心眼,因為他說的是免除當地人今年的賦稅。所以,他只免除了一個郡縣當年的賦稅,而其它受災嚴重的地方照樣一釐不減。

    當地人被免除了賦稅,很是高興,為懷念賢士,遂把村名改為賢人村。

    誰曾想,賢士兒子小賢士,再次帶著家中男丁進京請願。小賢士兒子的理由是,父親是為了所有受災老百姓請願,可現在皇帝竟然只免了他們所在郡縣的賦稅,還是沒有達到父親的願望。

    有父親的事蹟在先,這次見到皇帝比較順利。皇帝原以為賢士的子孫進京,無非是想要一些榮華富貴。正好這一段時間皇帝老做噩夢,就想通過安撫賢士的子孫,以獲得內心的安寧。

    讓皇帝沒想到的是,小賢士根本不要什麼榮華富貴,只要皇帝免除所有受災老百姓當年的賦稅。皇帝很是震怒,震怒於小賢士的不知好歹,於是便說:“你一家老小,只要是能夠以命相抵,那我就按你的要求免除賦稅。”

    “萬歲,你可要一言為定。”小賢士再次盯問道。

    皇帝料想,出了一個不怕死的,還能出一家?於是說的很是斬釘截鐵:“君無戲言。”

    “請列位大臣做證,我一家去了。”說完,小賢士攜著一家九口男丁,一齊撞向大殿上的金階,同時小賢士大喊,“父親,兒終於完成你的夙願了。”話音剛落,一家老小全部殞命。

    此事完全出乎了在場眾人的意料,皇帝更是受驚不小,當場就魂飛魄散,死翹翹了。

    小皇帝繼位,立刻免除了當年受災老百姓的賦稅。

    上天感念賢士一家為民請命,死的壯烈。遂點化賢士一家十一口死難男丁,化身連綿不斷的山峰,時時守望著這片土地,並接受百姓的祭拜。此峰即為現在的仙杯峰,意即當地人的“先輩”,諧音“仙杯”。

    ……

    雖然這兩個傳說只是傳說,肯定不會有人化做山峰之說。但想到第二個傳說,楚天齊還是唏噓不已。他輕輕扭動油門,沿著盤山路,慢慢向上騎行,開始了真正的調研、考察仙杯峰之旅。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51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七夕遇險

    仙杯峰上山的路,相對要好走一些,多為盤山路,但也不是那麼規則的盤山路。楚天齊之所以騎摩托上山,一是因為上山的路相對要好走一些。二是他著急快去快回,中午時間能下山去吃午飯,也能快點去鄉里,說不準俊琦已經回來了。三是擔心摩托車放到山下,會被過往的孩子瞎鼓搗,或是被牛、馬等大牲畜碰倒給弄壞了。

    上山的路基本都是硬土地,兩邊還有散坡草護著,彎彎曲曲盤旋而上,顯得要好走一些。但那是相對於那些直上直下的路,是相對於山路而言,要和公路相比那就差一些了,尤其和瀝青公路沒法比。所以,楚天齊騎行的很慢,也沒敢邊走邊看,而是在需要看的時候,把摩托車停好再看。

    二十多分鐘後,楚天齊上到山頂。他把摩托車靠近一個土坡,選了處地勢更平整的地段停好。然後,把頭盔、挎包都放到了挨著小坡的地上,並且把頭盔和挎包上的帶子系在一棵小樹上,才徒步走向山脊。

    站在仙杯峰頂,四周景物盡收眼底。冬日裡灰禿禿、乾巴巴的山梁,此時到處都是一片鬱鬱蔥蔥、生機盎然。在這些山峰中間,仙杯峰最高,坡勢也相對較緩。楚天齊無意中數了數,視線範圍內的小山峰一共十座,加上腳下的仙杯主峰,正好是十一座。這不正是暗合了,賢士家中男丁一十一口之數?

    楚天齊當然不會相信人的靈魂化做山峰之說,但也不禁對傳說與實物的吻合而稱奇,稱奇這種巧合。而且更巧的是,仙杯主峰最高,其餘十座山峰高度是三中高、七低高,也暗合了賢士一人、小賢士弟兄三人、賢士孫輩七人之數。轉而一想,楚天齊就釋然了,傳說是人編的,自然能夠先根據看到的景物,再對應上傳說中的細節。

    仙杯峰的景色很不錯,雖然和好多名山大川相比,名頭、雄偉、奇特等方面要差很多,但也有它的特點。整個仙杯峰,分三個層次排列,仙杯主峰最高也綿延最長。在主峰的前面是七座相對較低的山峰,再往遠處就是那三座中等高度的山峰。整個十一座山峰,看上去是一層挨著一層,就好比爺孫三代按輩份順序排列一樣。如果把主峰看做一個超大懷抱的話,那三座中等高度的山峰又形成了懷抱的另一半,和主峰組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形。做為最低的七座山峰,又像是家中的子孫輩,被長輩呵護在中間位置。

    楚天齊覺得,從山勢整個排列來看,完全可以和那個傳說結合起來。傳說儘管淒慘卻也讓人慨嘆,慨嘆古往今來那些慷慨悲壯之士,慨嘆那些為了大眾福蔭不惜以命相搏之人。當地完全可以從山的自然景觀、淒美傳說中,挖掘出那些人文氣息,並輔以適度的後續包裝,呈現出一個仙杯峰旅遊的壯美藍圖。

    儘管看著眼前景物,楚天齊覺得大有可為,但也僅是一個初步的概念而已。他深知,旅遊看似由一個個景點組成,其實卻需要多個環節才能串起一個整體。首先交通這就是第一要務,對於玉赤縣來說,空運、航運涉及不到,最主要的就是陸運。玉赤縣通火車,但也僅僅是縣城通火車,對於這些旅遊景點來說,交通載體就只有公路了。

    但修公路可不是一句話的事,按人們形象的說法,把一百塊線一張挨一張的放著,能放幾公里的錢,就能修幾公里的路。這只是人們的一種淺顯認識,其實這種說法可能對於一個三級路來說,還能對的上。對於高等級路來說,這點錢那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點兒了。同樣,其它設施,也不是那麼容易配套到位的。

    所以,從目前來看,把當地的景緻和鄉村游配備起來,倒是可以有一番作為。雖然鄉村遊目前也僅可以吃農家飯、住農家屋、參與干農家活,這些作為不夠宏大,但卻可以實實在在給當地百姓帶來實惠,也可為全縣旅遊開拓一個新市場。但需要注意的是,要切忌遍地開花、千篇一律,既要有相通的方面,也必須要有自己的特色。

    看著眼前的山景,又想到了全縣旅遊這盤大棋,楚天齊在山頂不時走走站站、停停坐坐,不覺時間又過去了很長時間。他看了看手錶,已經快十二點了,便決定先下山去吃午飯。待日後再查閱一些資料,同時再找村民或相關機構,發掘一些人文的東西。

    本來火辣辣的太陽,此時也顯得溫柔了許多,空氣中還吹來了陣陣涼風。楚天齊不禁對於這樣舒適的感受而奇怪,這可是陽曆八月初的天氣,這可是三伏天,而且還是中午時分。他抬頭看去,這才發現,晴湛湛的天空已經掛上了好多烏雲,而且烏雲還在繼續彙集著。看來是要下雨,怪不得起風,怪不得太陽也沒那麼毒了。

    下雨?下雨好啊,這樣天氣就會涼爽好多,也會緩解當地的旱情。楚天齊一邊想著,一邊看著眼前的景緻,同時還很是享受這種感覺。

    不對。又過了幾分鐘,楚天齊才意識到,下雨固然是好事,但對於自己來說可能就是麻煩,自己現在還在山頂上,而且還是騎摩托上來的。想到這裡,楚天齊快步向來路跑去,他要搶在下雨之前趕回去,最起碼也要趕到山腳下,否則那可要麻煩了。別看剛才騎行在路上是硬底,一旦下雨的話,山路都會變成泥糊塗的。甭說是騎摩托,就是步行的話,也會兩腳粘滿泥巴,稀滑難行。

    剛才還覺得比較好走的山脊,現在著急起來,頓覺腳下除了石塊就是石頭尖子了。由於走的比較急,有兩次還差點絆倒,楚天齊不敢再走的太急,就是這樣,腿上也被那些小灌木枝杈劃了好幾道,有的地方還隱隱看到了血絲兒。

    終於,走到了停放摩托車的地方。楚天齊一邊解下頭盔、挎包,一邊抬頭看去,短短的十來分鐘,烏雲已經幾乎佈滿了天空。同時,就連那舒適的微風也變大了好多,風中還不時夾雜著小石粒、雜草。這些東西吹打在肌膚上,有時感覺麻上一下,有時還會感覺到疼。

    頭盔已經戴好,挎包也已斜挎在身上。楚天齊推著摩托,到了平緩的地段,才騎了上去。

    因為是盤山路,上山時雖然感覺到有一點點坡度,但手上給油,摩托車走的也很是省勁,也沒覺得有什麼坡度。可下山就不一樣了,雖然還是同樣的路,但因為整體是慢下坡,再加上摩托車向前行走的慣性,就顯得山路坡度大了,有的地段還感覺有點陡。

    儘管心裡著急,但楚天齊牢記上次“飛車”的教訓,右腳就一直點在剎車上,儘量緩慢勻速前行。

    雖然身在半山腰的位置,但風卻比剛才山頂上還大了。楚天齊只得用勁抓著摩托車把,並盡力把身子伏的低一些,以防止車身搖晃和減小阻力。就是這樣,車身也不時抖動一下,有時還滑向路的邊沿一側,把楚天齊也驚了一大跳。

    儘管稀疏但卻如豆大的雨點,從天空灑了下來,砸在胳膊、腿的肌膚上,也敲打在頭盔上,發出“啪啪”的聲音。楚天齊依然沒有著急,而是冷靜的駕駛著摩托,向前行駛著。他偷眼一看,已經走了一半的路程,就是下雨即使難走一些,用不了十分鐘,應該也能到山腳了,他不禁心裡一鬆。

    忽然,楚天齊感覺車速快了起來,便急忙用力去踩剎車。同時他還留個心眼,沒敢一踩到底,生怕踩的太猛,摩托再翻了。結果等踩完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擔心是多餘的,直到剎車踩到了底,車速也不但沒降下來,反而越來越快了。不好,剎車失靈了。想到這裡,楚天齊偷眼看了一下,現在腳下的路坡度反而要大上一些,怎麼辦?

    正這時,一陣大風從背後刮來,雨點也密集了好多,趕著摩托快速衝向前去。不好,就這樣的風,就這樣的雨,路馬上就要泥濘不堪,怎麼辦?是否要跳車?就在他的意念一閃之間,一個危險出現了,前面出現了一堆石頭。楚天齊根本沒時間想這石頭是上山時就有,還是剛剛出現的,因為摩托車已經不受控制的奔著石頭堆衝去。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跳車,否則還不和摩托車一起衝到溝裡。想到做到,楚天齊雙腳抬起,然後腰眼一用勁,雙腳繼續在摩托車上一點,整個人“嗖”的一聲,射了出去。

    萬幸,楚天齊抓住了一棵小樹。就在他看到摩托車衝下溝底,並心中暗自慶幸的瞬間,“咔嚓”一聲,小樹折斷,楚天齊的身子向下墜去。

    本以為也不過兩、三米高度,很快就能到了地上,只要自己稍稍一洩力,料也不會受傷。可就在他的腳尖已經觸到護坡草的時候,腳下一滑,身體繼續向下墜去。慌亂中,他雙手抓上了長長的蒿草,可腳下根本就沒有任何著力之處,身體只是稍微緩了一丁點,然後快速滑了下去。他扔掉手中蒿草,正試圖雙腳找到踩蹬之處,卻忽然感覺眼前黑了下來,完全不同於剛才烏雲密佈的黑。

    “撲通”一聲,楚天齊終於跌到了地上。四週一片漆黑,只能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了。此時,他的腦中忽然閃過了兩個字:七夕。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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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坐井觀天

    寧俊琦是在星期日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回到的鄉里。

    本來在星期五的時候,鄉黨委書記輪訓就該結束了,可是又臨時增加了一項考察內容。寧俊琦於是乾脆退了火車票,讓鄉里司機小孟去接她,順便在市裡也辦一點事。

    星期六晚上十點多的時候,考察才算正式結束。週日上午,寧俊琦辦了一點事,然後由司機小孟駕車,趕回了青牛峪鄉。由於下雨,路上濕滑,為了安全起見,汽車走的較慢,在將近下午六點才回到鄉里。

    回到鄉里後,寧俊琦讓司機小孟自己去吃飯,而她沒有吃,卻是回到了辦公室。她要等一個人,等一個今天應該能來的人,這個人就是楚天齊。

    這幾天,雖然沒有給楚天齊打電話,可她無時不在盼望著他能打電話過來,無時不在惦唸著他。可他沒有來電話,她也就沒有去電話。前天晚飯前,自己可是去電話了,誰讓他掛斷自己的電話,還把手機電池摳下來呢?一個大男人竟然這麼小心眼,就算是我那天給好幾個人打電話,讓你沒了面子。就算是你有特殊事,又不能言說的話,也不應該這麼記仇吧?哼,你要不打電話,我就不給你打,看誰能憋過誰?正是這樣想的,所以昨天和今天她也沒有給他打電話。

    儘管寧俊琦不給楚天齊打電話,可是隨著離鄉里越來越近,她想見到他的那種願望就越是強烈。尤其當汽車上收音機說到“七夕”這個字眼的時候,她多麼盼望著他今天能在自己面前出現,能向自己說上一句“情人節”快樂啊!她不需要他帶什麼禮物,他只要能在自己面前出現,就是最好的禮物。

    誰知道,在回辦公室的路上沒有見到楚天齊,寧俊琦在辦公室又坐了足足一個鐘頭,還是沒有見到他的人影,也沒有接到他的電話。她不禁心里納悶,按說他即使心裡別著勁,可今天正好是七夕,他也應該找這個台階下呀。難道他來的時候,正好自己還沒回來?這樣想著,他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到了院子裡。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但天空還是陰沉沉的,有隨時要再下的意思。本來平時住宿的人就少,今天又是週末休息,她站了很長時間,只遇到了兩個人,對方也只說了“書記好”三人字,就要走開。見對方沒有提到楚天齊的名字,她只好問對方有沒有人找過自己,得到的答案也是“沒有”。

    寧俊琦不死心,又到了鄉大院門口外邊,好似隨便散步一樣的來回走動。來來往往的好多人,都會問上一句“書記好”。可就是沒人提起那三個字,沒人提起曾見他來過鄉里的訊息。

    一無所獲,寧俊琦只得走回了辦公室。坐在椅子上,她在回想前幾天的事,回想他是否知道自己要回來。回想的結果是,她和他說過培訓結束的時間,而且按當時的推算自己是昨天就回來,他就更應該來了。只要他曾經來過鄉里,剛才見過的那麼多人,總有見過他的人吧,可他們都沒有提起曾經見過他的事。

    他就這麼小心眼,還是他忘了自己回來的時間?不會是又有什麼特殊事吧?再看看外面陰的黑壓壓的天空,寧俊琦也擔心他萬一現在騎行在路上,擔心他會不會趕上下雨。

    算了,就當是怕他淋雨吧。這樣想著,寧俊琦總算找到了台階,找到了給他撥打電話的台階。於是,她撥打了那個熟悉的號碼。幾秒鐘後,手機裡傳來那個冷冰冰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又撥打了兩次,還是這個答覆。寧俊琦嘟囔著“又是不在服務區”,把手機放到了桌子上。

    他不是在縣裡就是在村裡,還能不在服務區?除非他又摳掉了電池。現在已經九點了,寧俊琦明白,他不會來了。滿以為“他可能會故意晚來,是為了帶來驚喜”的想法落空了。

    “哼,你太讓我傷心了。”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臉頰已經掛上了兩條小河。漸漸的,小河流到了唇邊,鹹鹹的、澀澀的。她“嚶嚀”一聲,跑進臥室,趴到床上,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哭著哭著,寧俊琦想到了自己家裡的事情,想到了七夕之日沒有心愛的人陪在身邊,就連一聲問候也沒有。想到了去年七夕晚上,他在陪著那個岳婷婷,雖然他當時是被岳婷婷刁蠻的纏著,雖然岳婷婷的身世很可憐,就連她也深表同情,可她仍然不願意由他去陪著那個女孩。難道他今年又會遇上什麼難纏的女孩,又被纏著去過七夕了?寧俊琦越想越傷心,越哭越難過。

    ……

    這是在哪裡?四周黑漆漆的,身子底下涼涼的,觸手之處也是濕漉漉的。楚天齊意識到,自己現在正倒在地上。他用手撐地,想要站起來,突覺腳上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試了試,只得坐了下來。

    我這是怎麼了,腳受傷了?現在是在哪裡,難道是夢裡?不是夢裡,腳上的疼痛還在,屁股底下也是濕濕的。怎麼頭也這麼沉?這樣想著,楚天齊用手一撫頭髮,觸手卻是涼涼的、硬硬的。哦,是頭盔。

    摸到頭盔的瞬間,楚天齊想起來了。對了,自己騎摩托下山,前面有石頭,自己就從摩托車上跳下來。然後抓到了一棵小樹,小樹斷了,自己又往下掉。那麼我現在在哪裡?這樣想著,楚天齊用手向四外摸去,摸到的也是冷冰冰、濕滑的石頭。他又向上望去,這一看,把他嚇了一大跳。

    只見頭頂上方出現了一個妖怪,妖怪張著大口,口裡還有數不清的手,好像還長著長長的鬍鬚。哪裡來的妖怪?怎麼會有妖怪?楚天齊不禁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害怕只是一瞬間,隨即他覺到了自己的可笑。哪有什麼妖怪?那個“口”是一個洞口,或者說是井口,那些所謂的“手”只不過是一些小樹的枝杈,依然看到的“鬍鬚”不過是長長的散坡草而已。現在是黑夜,所以看上去才顯得有些恐怖

    看來自己是掉到地洞裡了。楚天齊目測了一下,從洞口到洞底,估計有個十來米的樣子。那自己該怎麼上去呢?想到這裡,他再次試著往起站,終於站起來了,但右腳又是鑽心的疼,根本用不上勁,看來光靠手腳是上不去了。

    對了,有父親給的爬山索呀。這樣想著,他用手一劃拉,四周哪有什麼繩索?他這才想到,爬山索在摩托車工具箱上,可摩托車不在這裡,已經掉到溝裡或是坡底了。這該怎麼辦?只能依靠別人了來救了。如果有人知道自己在這裡,只要把爬山索給自己,相信自己還是能上去的。

    楚天齊不由得向上看了看,一開始還感覺很大的洞口,現在顯得是那麼小,洞口上面又滿佈著小樹的枝杈和草。誰能發現這裡?再說了,就是喊的話,深更半夜的,哪有人在山上呀?看來只能是白天再喊了,他又坐在了地上。

    不對呀,自己下山的時候,可是中午!難道……難道自己昏迷了?對了,就是昏迷了。哪該多長時間啊?楚天齊看了看手錶,夜光手錶上顯示是一點多,看來已經是後半夜了,那就是說自己已經昏迷了十三個小時。十三個小時,那自己腦子不會有問題吧?想到這裡,他急忙搖了搖頭,頭好像有些懵,也很重,這時,他也才想起該把頭盔摘下來了。

    頭盔摘下來,楚天齊馬上感到頭上涼嗖嗖的,同時也清醒了好多。他盡力回想一些事情,看看自己有沒有失意或是傻了。他這麼一想,好多事情都湧上了腦海。他想到了前幾天剛出家門時,摩托車發生了“飛車事故”,所幸有頭盔護著,沒有一點損傷。想到這裡,他又不由得撫摸了一下頭盔,去感受父母那濃濃的關愛之情。

    他想到了在省城時,被龍哥約見,先是被兩輛汽車轉運,接著就進了黑暗的通道,然後就是一系列的打鬥。對了,黑暗,現在也感到黑暗,只是兩次的黑暗又有所不同。

    楚天齊還想到了星期五的時候,想到了董梓萱打來電話。想到了在玉赤飯店“岳陽閣”,與柯興旺幾乎相當於攤牌的對話。自己當時在走出包間的時候,儘管腰板挺的筆直,甚至比平時還要直一些,但他知道自己當時心裡非常空虛,非常沒底。他現在甚至忘了,自己當時是如何走回縣委大院的。

    接著,楚天齊想到了雷鵬找自己喝酒。也想到了在出縣委大院時,手機響了兩聲,然後就沒電了。哪個電話會是誰打的呢?不會是俊琦打的吧。

    想到了寧俊琦,一股暖流湧了上來。他想到了她對自己的種種,想到了一開始班車上的誤會,想到了剛開始共事時兩人的不對眼,想到了兩人化敵為友。想到了兩人關係的進一步發展,由朋友發展成戀人關係,她成了自己的女朋友。他想到了她對自己生活的關心,對自己工作上的幫助,心中的那股暖流更甚。他現在才真正意識到,她上次給那麼多人打電話,根本就不是在“監督”自己,而是對自己濃濃的牽掛。

    她現在在哪?自己打電話告訴她情況,她一定會想辦法救自己的。想到這裡,楚天齊在挎包裡摸了一下,拿出了手機,然後急不可耐的找到那個號碼撥了出去。手機裡一片沉寂,哪有什麼聲音?重新撥打,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他仔細一看,根本沒有信號,又怎能撥出去呢?

    抬頭向上看去,井口只露出了巴掌大的一塊天,楚天齊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詞語:坐井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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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七夕這道檻

    “滴嗒”,一滴水珠掉落下來,接著是兩滴、三滴,很快就有很多滴一齊滴落下來。又下雨了,這樣想著,楚天齊向四外摸去,什麼也沒摸到。那就是說旁邊還有地方,楚天齊正要向邊上挪去,想了想又停止了動作。而是在挎包裡摸了一會兒,摸到了那隻手電,這隻手電可是父親專門提醒自己拿的。

    右手大拇指按向手電按鈕,頓時一束光線射了出來。楚天齊穩定了一下心神,向四外照去,此時他的心情很緊張,生怕看到他不願意看到的東西。在手電匆匆一掃之下,他發現四外都還有很大的空間,最起碼坐二十多個人不成問題。再看了看頭頂的那塊天,楚天齊感覺,這個地洞很像一隻口小底大的錐形瓶。

    再次用手電仔細照了照,楚天齊發現右手方向空地很大,像是專門挖進去的一個小窯洞。楚天齊用手電照著,一點點的趴伏了過去。並不是他要這麼狼狽,而是因為他的右腳受傷了,這麼過去的話,省力氣。另外,小窯洞雖有一米多高,也只是坐著沒有問題,像自己這樣的個子是站不起來的。

    小窯洞裡面,沒有雨水進入,雖然照樣很潮,但最起碼要比剛才的位置好的多。楚天齊坐在了離牆很近的位置,這樣能有個依靠的地方,可以省好多勁兒。坐在那裡,他再次拿著手電仔細的四外照了照,確實沒有人骨頭或是蟲蛇動物的骨骸,也沒有什麼大蟒之類的東西,這下子心裡緊張感也減輕了好多。

    一下子不像那麼緊張了,肚子卻“咕嚕嚕”的叫了起來。楚天齊這才意識到,現在離早上吃飯,最起碼已經過去十七、八個小時了。其實早就該餓了,只是剛才只顧著緊張、害怕,一時沒有顯出來而已。可吃什麼呢?總不能吃老鼠吧,再說也沒老鼠呀!

    看著父親讓自己拿的手電,楚天齊樂了,他想到父親讓自己拿的另一樣東西壓縮餅乾。本來很容易想到的東西,這一緊張,把什麼都忘了。楚天齊暗笑自己平時還自詡“每遇大事不緊張”,看來是自己太自大了。

    一手拿手電照著亮,一手解開挎包帶子,楚天齊在挎包裡面找了起來。看著包裡的冰糖糖塊、花生米,壓縮餅乾、橡膠指墊棉線手套,和手裡的微型手電筒,楚天齊眼圈濕潤了。以前自己只準備了自製藥膏、水、創可貼、藿香正氣水,其餘這些都是在父親的過問和督辦下,才又配備的。兩次“飛車”都保護自己的頭盔,也是在父母的一再過問和叮囑下,自己才戴著的,還有爬山索更是由父親直接提供。

    幸運的是壓縮餅乾還在,不幸的是只剩一包了。楚天齊打開包裝,拿出一塊輕輕放到口中,慢慢咀嚼著。儘管肚子裡很空,可他卻不能大快朵頤,一是壓縮餅乾比較硬,更重要的是現在只有一包,必須省著吃,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呢。

    吃了兩塊餅乾,又喝了一點兒水,肚裡不像那麼空了,但卻感覺身上冷了起來。楚天齊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早濕透了,想是暈倒在地上的時候,肯定是淋了不少雨。這可怎麼辦?換洗衣服都在摩托車工具箱裡呢。

    冷就增加熱量啊,想到這個問題,楚天齊馬上就拿出兩小塊冰糖放到了嘴裡。可能是心理作用,糖塊剛放到嘴裡時間不長,身上就不那麼冷了,再加上肚裡也不覺得空,他此時又有心思開始想事了。他又想到了寧俊琦,還想到了一件事,今天是準備和她去過七夕的。

    想到“七夕”這個詞,楚天齊不禁感嘆道:“七夕啊,七夕,你怎麼就不放過我呢?” 怪不得他感嘆,還真是那樣,在這幾年,七夕當天就沒有一天消停過。

    ……

    那年,正是七月初七,楚天齊等這個日子等了好多天,他準備在當天向女朋友孟玉玲表白。於是,他特意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選了市裡非常有檔次的一家咖啡廳,咖啡廳的名字叫“千里來相會”。不光日子和地點是特意選的,就連包間也是特意提前預定的,名字叫“情定今朝”。

    懷著十二分的誠意,懷著萬分激動的心情,楚天齊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忍受著時間的煎熬。可女朋友孟玉玲卻姍姍來遲,在她晚來的這一個來小時,楚天齊是度日如年。就在楚天齊慶幸心誠則靈,慶幸女朋友終於來了的時候,孟玉玲只給出了三個字的答案:分手吧。然後,決絕的離去了。

    不亞如晴天霹靂,一下子把楚天齊擊暈了。反應過來的楚天齊,如瘋了一般的衝出咖啡廳,留給他的只是女友的冷酷回眸。這裡應該稱之為前女友了,前女友上了另一個男人的奧迪汽車。

    為情所傷的楚天齊,在小酒館喝的酩酊大醉。走在小巷裡,被人頭上套著袋子,一通胖揍。因為心痛,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就任由那幫人像痛打行尸走肉一樣,把拳腳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事後,楚天齊還誤以為是“情敵”張老闆差人所為。兩年後,才知是遭到了“超哥”魏超群一夥的報復。

    時間又過了一年,楚天齊已經是青牛峪的副鄉長。在那多半年任上,他既經歷了成功解決農民上訪、引進蔬菜種植的輝煌,還有成為全縣科級後備幹部資格的榮耀。也經歷了由於協助公安破案需要保密,不能合理解釋“失蹤”一事,被取消了後備資格,受到了處分。而且,他當時還和直接上司寧俊琦不合,於是他便把工作重點放到了校舍加固這件事上,連著下鄉蹲點。

    七夕那天,楚天齊住在了蹲點的甘溝村。晚上突降暴雨,村小學教師常文為了保護學生,為了搶救糧食,被房子上掉下的房梁砸傷。為此,出院後仍長時間不能動彈,長時間靠著輪椅出行。也正是因為給常文治腿,楚天齊的父親楚玉良,才從採藥的山上掉下來。先是昏迷不醒多月,醒來後又是恢復緩慢,直到現在也沒有好利落。

    去年七夕之前的那段日子,一切似乎都很順利。先是久而未絕的藥材銷售,找到了合作夥伴,而且還是行業中鼎鼎大名前三甲之一何氏藥業。緊接著,葫蘆溝鋅礦泉水項目《可研報告》,取得市發展計畫委的批覆,可以招商了。蔬菜銷售工作,打擊了欺行霸市的胡三之流,銷售態勢良好。尤其是和寧俊琦的關係,也經歷了由對立到友好,再到曖昧的階段。

    但就在當天,先是無意中遇到了岳婷婷,被岳婷婷戲弄,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緊接著,岳婷婷訛詐楚天齊,纏著他和她去吃飯,陪她過七夕。好不容易安頓好了岳婷婷,在返回住宿旅館的路上,又遇上了胡三等人的報復。所幸自己功夫了得,對方也有些明目張膽、思想麻痺,最終才擺平了十把砍刀的襲擊,並把胡三等人逐出了玉赤縣。

    連著三年,只要是到了七夕,就沒有一次消停過,年年那天都有事,而且全是鬧心事。所以,楚天齊一直防著這一天,一直謹慎再謹慎著,並且僥倖的以為,以為七夕的事在前幾天都發生過了。

    正是對七夕有著足夠的警惕,楚天齊在這個七夕的當天,連騎摩托都是小心翼翼的。可千算萬算,還是沒能過了七夕這道檻。

    楚天齊現在在反思,反思如果不是和寧俊琦發生不愉快,肯定就能提前知道她的行程,就不會尋她不到,才來到了仙杯峰。仙杯峰他肯定是要來,但未必是今天,那樣也許就可以避開七夕這天。再退一步講,如果在某一天,仍然沒有躲開掉進這個山洞的話,最起碼寧俊琦可能知道自己到了哪裡,肯定在聯繫不到的時候,會及時尋來。

    現在倒好,一週多沒和寧俊琦通話,對方怎麼能知道自己的心,怎麼能知道自己現在做“井底之蛙”,正在坐井觀天呢?

    前三次七夕,雖然經歷了好多磨難,但在事後都有一些收穫。

    被甩那次,正是由於自己在權利、地位面前,丟掉了尊嚴,才決定棄教從政。也才開創了後來的局面,利用三年時間,從准副科升到了正科。雖然自己現在不吃香,但就這種陞遷速度,也讓好多人難望項背,豔羨不已了。

    兩年前的七夕,正是由於常文被砸,正是由於自己的堅持,校舍加固的事情得到了縣裡的重視。雖經歷了一些波折,最終校捨得以新建、修繕和加固。在去年的時候,避免了前年悲劇的重演。

    去年的七夕,雖然岳婷婷耍了刁蠻,可自己也知道了她所受的磨難,也理解了她的性格,包括寧俊琦都同情了岳婷婷的遭遇。七夕當晚,胡三等人,雖想找自己報復,但最終被自己擊退,並承諾不再回玉赤縣作惡。時至今日,倒也沒見他們的蹤影。

    前三次七夕經歷,都可以用有驚無險來形容。那麼這次又能夠如何脫險呢?究竟能不能脫險?能不能有所收穫?

    想著想著,楚天齊眼皮發沉,睡著了。

    ……

    “啊!”楚天齊大叫一聲,從睡夢中驚醒了。

    四周還是黑黢黢的,他看了一下時間,也還不到三點鐘。他不敢再睡了,生怕再做那從來沒有做過的怕夢。儘管眼皮沉重,但他卻堅持著,堅持著想等到天亮的時候再睡。天一亮,可能就不做怕夢了。

    想的挺好,可他到底沒有抵擋住瞌睡的進攻,一會兒又睡著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53
第五百三十五章 你在哪啊

    寧俊琦睡著時間不長,就被噩夢驚醒了。

    在夢裡,楚天齊滿臉冷默,挽著一個女孩兒走了。寧俊琦沒有看清那個女孩的面貌,一會兒覺得對方既像岳婷婷,一會兒又像歐陽玉娜,再一看又變成了柳文麗,很快又成了何佼佼,竟然看著還像王曉英。寧俊琦在後面拚命的喊“天齊,你去幹什麼,她是誰?”楚天齊頭也不回的答道“陪她過七夕”。

    楚天齊和那個女孩走了,寧俊琦只得以淚洗面,在後面呼喊著“楚天齊”三個字。

    很快,楚天齊又出現了,但此時的楚天齊已經渾身是血。寧俊琦又是急得大哭,怎麼喊他,他也不吱聲。只到他的身影消失,空氣中才傳來他無助又淒慘的聲音:“救我,救我。”她急的大喊:“天齊,你怎麼啦?你在哪裡?我去救你。”

    嘴裡喊著楚天齊的名字,寧俊琦醒來了。她放眼看去,四週一片漆黑,耳畔想著“滴滴嗒嗒”的聲音,那是外邊又下雨了。剛才的夢是那樣真實,真實的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是他那血肉模糊的樣子。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也打濕了大片的枕巾。寧俊琦沒有去擦拭滿臉的淚水,就任由它繼續流淌著。

    寧俊琦喃喃著:“天齊,你怎麼了?你在哪?”她此時心中煩亂不已,同時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預感他遇到什麼事了。她現在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楚天齊,見到他。那怕就是他和別的女孩在過七夕,她也要找到他,這種折磨太難受了,難受的她根本就不敢閉上眼睛。

    就這樣,寧俊琦大睜著兩眼,耗到了天亮。她身上幾乎沒有一絲力氣,但她必須起床,今天可是星期一,離開單位將近一個月,有很多工作需要處理。再說了,她還必須要找到他,無論他在哪裡。

    剛吃完早飯,回到辦公室,正準備打電話,馮俊飛就來了。寧俊琦只好放下手機,示意他匯報工作。馮俊飛打開筆記本,開始匯報起來。

    寧俊琦一個來月沒在鄉里,鄉黨委工作是暫由鄉黨委副書記、鄉長馮俊飛主持的。為了體現自己主持工作的不容易,為了表示自己在主持工作期間所做出的成績,馮俊飛一條條的一共說了二十條。馮俊飛不光講了事情的結果,好多方面更是事無鉅細講了過程,最後總還要以“徵求書記指示”為名,讓她給自己一個評價。

    面對馮俊飛的喋喋不休,寧俊琦是不勝其煩,中途曾試圖轉換話題,可馮俊飛又都能迅速接上原來的話茬。寧俊琦也奇怪,奇怪今天馮俊飛怎麼思維這麼敏捷,記憶力怎麼這麼強大?直接打斷的話,太不禮貌,也容易留人話柄。於是,寧俊琦就只得應付的說著:“嗯,可以,不錯。”

    雖然寧俊琦心中時刻擔心著楚天齊,雖然她看似在應付馮俊飛,但並不表示她對工作不負責任。她是在等馮俊飛盡快匯報完,然後會讓馮俊飛把匯報內容留一份給自己,並說上一句“我先看看再定”,從而避免因自己分心,而有什麼遺漏。

    聽到馮俊飛又提了一個問題,寧俊琦機械的回答:“嗯,可以,不錯。”

    “書記,那您是同意了?好,我這就去安排。”馮俊飛說著站了起來,並把一份打印件遞給了寧俊琦,“書記,這是我剛才匯報內容,請審核。一會兒在會上,有些事情我還會講到。”說完,走了出去。

    只到馮俊飛走出了屋子,寧俊琦才反應過來:剛才馮俊飛是說要開黨委成員會,自己怎麼就答應了?自己可是急著要找天齊呀!可事已至此,總不能反悔吧。

    看著緊閉的房門,寧俊琦急不可耐的拿出手機,撥打起來。她把手機緊緊捂在耳朵裡,期盼著那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可手機裡依然還是那個冷冰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再打,還是這個回答。

    直到十點鐘,寧俊琦也沒打通那個號碼,可現在已到開會時間了。

    坐在會議室,寧俊琦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開會上,滿腦子都是“楚天齊”三個字。今天的會議由寧俊琦主持,但她直接讓馮俊飛提出議題。好不容易,所有列出的議題都進行完畢了。

    寧俊琦正要像征性的做一個總結,馮俊飛卻繼續說道:“剛剛接到縣委一個通知,要求我們在本週四下班前,把增補黨委成員的推薦名單報上去。事情緊急,我們就現在議一議吧。書記,您說呢?”

    馮俊飛的這個提議,就不在他給寧俊琦列的那個提綱清單上,至於他說的“剛剛接到通知”,寧俊琦根本不信。但對方既已當眾提出,她也只得說道:“好吧,先初議一下。”

    “我推薦蔣野同志。”馮俊飛急忙接話道,“蔣野同志參加工作已經……”他開始長篇大段的介紹了起來。

    ……

    楚天齊又醒來了,他已經睡了好多覺,可每次睡的時間都不長。因為夢裡總是出現可怕的事情,不是老鼠鑽褲褪,就是毒蛇纏身上。

    剛剛這一覺是睡的時間最長的,也是傍天亮的時候睡著的。儘管這一覺做了好多夢,但似乎都沒有前面做的那麼害怕了。

    楚天齊揉揉眼睛,伸了一個懶腰,坐了起來。從井底黑暗程度看,他知道天已大亮了,再看了看手錶,已經十點多了。他從挎包裡翻出一塊壓縮餅乾,放進嘴裡嚼了起來,吃完後又喝了幾口水。

    用手背擦了一下嘴,楚天齊向前爬去,不幾步就到了中間位置,他坐下來,向上看去。井口亮了很多,但看上去卻似乎比晚上顯的小了似的。看著這塊巴掌大的天,楚天齊喉嚨嚅動了好幾下,還是沒有喊出那兩個字救命。他以前從來就沒想過,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讓別人來“救命”。他自信就是刀架脖子上,也不會不顧尊嚴,喊出那兩個字。

    今天並沒有刀架脖子上,但腳已受傷,又沒有自救工具,除了讓人從上面施救,沒有他法。是尊嚴重要,還是命重要?想了想還是活命要緊,有命就可以再掙回尊嚴,否則即使有尊嚴的死去,可能還沒人發現自己呢。再說了,自己又沒有被人逼著,也不算自己軟骨頭。這樣想著,他終於下定決心。於是,用了半天勁,終於喊出了那兩個字:“救命。”

    聲音太小,恐怕就是站在井口,都未必聽的見。他又試了幾次,聲音開始一點點大了起來。就這樣喊了不下十分鐘,他側耳聽了聽,哪有一點別人的回覆?沒人答話,那就只能繼續喊了,這一次喊的時間更長,可依然沒有任何響動,有的只是自己喊話的回聲。

    喉嚨都有些疼痛,不能再喊了。楚天齊停下來,眼望著井口,心裡還在盤算著出去的方法。

    ……

    本來想早點結束會議,誰曾想馮俊飛中途又來了這麼一槓子。寧俊琦儘管心急如焚,但還只得耐著性子,乾耗著。

    馮俊飛就跟知道寧俊琦著急的心思似的,一個勁兒的講他那些大道理,講蔣野同志如何如何優秀,如何如何對黨忠誠。講如果有蔣野同志加入,鄉黨委將更有戰鬥力,黨組織建設能夠上一個大台階。馮俊飛簡直就把蔣野說成了黑夜裡的明燈、大海上的燈塔一樣,不吝把各種讚美的詞彙,堆砌到蔣野的身上。

    儘管馮俊飛說的冠冕堂皇,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他其實就是要擴充自己在鄉黨委的實力,就是要取得鄉黨委成員的大多數席位。

    “寧書記,各位同事,想必大家對蔣野同志都很熟悉,而且我剛才又專門介紹了他的事蹟。各位同事的工作都很忙,時間很寶貴。”說到這裡,馮俊飛忽然說道,“我們就舉手錶決一下吧。”說完,他直接舉起了右手。

    什麼?好多人都被馮俊飛突然的做派震驚了:這是鄉黨委會,表決的動議應該由書記提才對,他這是要幹什麼?要奪權?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就在人們的震驚中,王曉英跟著舉起了手,淡淡的說:“我同意馮鄉長的提議。”

    看到馮俊飛、王曉英都舉起了手,寧俊琦才意識到,馮俊飛這是要趁亂做怪。於是便果斷的說道:“我以青牛峪鄉黨委的名義,提議推選郝曉燕同志進入鄉黨委。”同時,眼中射出兩道凌厲的目光,掃向在場眾人。

    本已把手舉到半截的陸勇,在聽到寧俊琦的話,尤其在看到寧俊琦不怒自威的目光後,又悄悄的把手放下了。

    “好了,時間倉促,此事下次再議,散會。”說完,寧俊琦站起身,第一個走出了會議室。

    寧俊琦出去了,會議室裡剩下的五個人卻是神態各異。人武部長尤來柱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好像在說:愛誰誰,我還是繼續棄權。黨政辦主任要文武,一改剛才的滿而憂色,而是變成了春風滿面。陸勇眉頭緊鎖,低頭看著面前的筆記本,彷彿上面有花似的。馮俊飛、王曉英對望一眼,咬著牙點了點頭,彷彿在說:姓寧的,你等著。

    寧俊琦沒注意會議室內眾人的神態,也根本沒心思理會,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楚天齊”三個字。她一邊走著,一邊撥打著電話,一邊心中默默的唸著:天齊,你在哪啊?!

    由於太專注,差點和一個人撞了滿懷,她不得不停下腳步,怒視著對方。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53
第五百三十六章 意外發現石碑

    “救命”、“救命”,一聲聲呼救迴蕩在潮濕、陰冷的地洞中。回答楚天齊的只有偶爾掉落的草塊,和不時一陣陣“噼裡啪啦”的水滴。手錶顯示,現在是下午兩點多,從早上十點醒來,到現在已經四個多小時了。不知呼叫了多少遍“救命”,卻連哪怕一隻老鼠都沒招來,反而是引來了好幾撥的雨水。

    頭頂的那片天空,不是瓦藍瓦藍的顏色,依舊是灰濛蒙的,看樣子還要下雨。昨天不知已經下了多少次雨,下下停停,今天也還是這樣。想到下雨,他也意識到,恐怕這也是根本就沒人上山的原因吧。沒人上來,就是自己喊破喉嚨,也無濟於事呀。難道自己還要在這裡待一晚?就是包裡吃的勉強能維持,可誰又敢保證明天或是後來有人來呀,即使有人來,就能發現自己嗎?

    不行,還得想辦法。楚天齊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然後猛的睜開眼,從挎包裡翻出了手機。他暗怪自己人忙無智、亂了陣腳,怎麼不知道利用手機?說不定白天真有信號呢,於是他按下了手機的開機鍵。

    平時開機挺快的,今天也好像故意做對似的,用了很長時間才出現了開機畫面,不過這已經萬幸了。楚天齊就那樣兩眼瞅著手機屏幕,可上面除了顯示時間和那個圖標外,代表信號的幾個小立柱一點也沒有顯現。他不死心,吃力的扶著一面牆壁,單腿用力站起,同時把手機舉了起來。

    有了,有了,楚天齊看到,手機上應該出現小立柱的地方,有了一個黑點。又等了一會兒,還只是黑點。他把手機拿到眼前,試著撥出了寧俊琦的號碼,可手機裡沒有一點動靜。他再一看,手機上連那個小黑點也沒了。再次舉起手機,那個小黑點才出現了。

    看來只要是離井口近一些,還是會有信號的。這樣想著,楚天齊先是按了免提鍵,接著撥打了她的號碼,然後再把手機高高舉了起來。可手機裡面仍然沒有一點響動,又這樣試了幾次,還是一切如故。他只得不情願的又坐了下來,因為那隻傷腳又疼的很厲害了。

    雖然沒有打出去電話,但卻讓楚天齊又看到了希望,他堅信如果天能睛開的話,一定信號會好一些。於是,他便關掉手機,抬頭繼續凝望巴掌大的那塊天。他多麼希望,抬頭間就是碧空如洗的畫面啊,可天空依然還是灰濛蒙的,一點也沒有放睛的意思。他就那樣仰著脖子,目不轉睛的望著上面,很快脖子又酸了。除了偶爾看到一片深顏色的雲朵飄過外,再沒有什麼變化。

    楚天齊只好又低下頭,一邊保持著體力、休養著脖項,一邊想著可以出去的辦法。他甚至在幻想,自己要是長著翅膀的話,該多好啊,指不定就能一飛衝天了。那怕就是一條蛇,或是一隻老鼠的話,也許都能慢慢爬上去。

    蛇、老鼠,想到這兩樣平時就厭惡,而且已經多次出現在夢裡的東西,楚天齊不禁感覺身上立馬起了雞皮疙瘩,忍不住再次向四周看去。四周黑黢黢的,哪有什麼蛇和老鼠?

    忽然,楚天齊感覺有些不對,按說這麼陰濕的地方,怎麼著也該有這些東西呀,可事實卻是根本沒有,甚至連一隻小蟲都沒有。按說就是這裡面以前沒有,怎麼著也該有掉進來的呀,就是沒有活的,死的也總得有骨頭或是皮毛吧。可奇怪的是,這些都沒有。難道就沒有掉進來的,還是就掉不進來?難道自己是第一個掉進來的生物?

    想到這裡,楚天齊再次向上看去,看到的還是那巴掌大的一塊天。他突然意識到,以前這裡可能真就是封閉著,而正是由於自己砸下來,才突然塌的。他拿著手電再次照去,確實在身旁有一些帶著土塊的蒿草,和幾枝樹杈。從樹杈斷裂處露出的新鮮茬口,以及蒿草的墨綠顏色看,這些東西就是隨自己一同掉下來的。

    楚天齊不由得一驚,這裡會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洞?此時,他的腦海裡出現了好多場景,有楊過、小龍女的“活棺材”,有程咬金探的地穴,還有好多好多。但無論是那種場景,都涉及到了寶物和死人,寶物他倒不去想,他現在最怕見到的是死人。

    想到死人,楚天齊又自我寬解著:自己看了好幾遍了,並沒有看到呀,也許這裡就是一個天然的地洞,哪有那些亂七八遭的傳說?此時,他感受到身下傳來的一陣陣涼意,不由得把手電光打到了地上。地上全是石頭,怪不得這麼涼呢。楚天齊再次確認了一下:石頭,對,是石頭。

    自己掉下來的瞬間,可是注意到了,上面全是茂密的蒿草和蔥鬱的樹木,樹和草的下面全是土,這一塊是土坡。可是身下卻不是土,而是石頭,洞的四壁也是石頭,那就說明這裡是人工建造的,而不是先天形成的。莫非這裡真是什麼藏寶之地?這個想法一出來,楚天齊頓覺一股興奮勁衝了上來。並不是他貪戀所謂的寶物,但發現新事物的好奇心,還是引起了他的興趣。於是,他拿手電照著,在地面、牆壁上查看、摸索起來。

    地面鋪的石頭,看上去比較規整,摸上去也有一種滑滑的感覺,顯然石頭已經埋在地下有些年了。看了一圈下來,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連那怕一處像文字的地方也沒發現。

    寶藏沒發現,雨卻再次不期而遇了。“沙沙”的雨水再次落了下來,楚天齊只好離開中間的地面,又退到了一開始那個小窯洞的地方,靠著石壁坐了下來。

    石頭還是沒有沙發舒服,不光坐著涼,還咯的慌,背上也總是被咯的有些疼。楚天齊不由得向背後摸去,怪不得咯得慌,原來身後有一塊立著的石頭。這是什麼?摸著石壁的邊緣,楚天齊迅速挪開了身子,用微型手電照去。

    在手電強光的照射下,楚天齊發現,那塊立著的石頭緊貼著石壁,怪不得一開始沒發現,當時還以為是靠在石壁上呢。立石邊緣有弧度,中間高兩邊低,摸上去也比較光滑,顯然是人為加工過的。他心中不禁一陣欣喜,急忙湊近去看,果然發現立石上有一些紋路,這些紋路看上去像是動物的形狀,又像是一些什麼字。但究竟是什麼,他卻看不出來,不過他知道應該是一塊石碑。

    雖然不知道這些符號代表什麼,但楚天齊心中仍是激動不已。在離地面十多米的地方,在一個人工的地洞裡,能有這些奇怪的圖案,肯定裡面有一些什麼秘密。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又向立石的底部摸去,想要看看還有什麼東西。可立石就像長在裡面一樣,根本摸不到底部,也沒有一絲晃動。

    楚天齊仍不死心,又拿起手電,沿著地洞的邊沿慢慢的照著,並不時用手在上面拍拍或是扭動一下。沒有臆想中的機關或是按鈕,就連一小塊活動的石頭也沒有發現。但這些符號又代表什麼呢?

    ……

    就在楚天齊琢磨這些圖案的時候,家裡的父母卻正在激烈爭吵著,爭吵的中心內容就是他們的兒子楚天齊。

    尤春梅哭著道:“你總說沒事,沒事,可是到現在也打不通狗兒的電話,他能去哪呢?嗚嗚……”

    “寧姑娘來電話不是說了,天齊剛從她哪出去,一會兒就回去嗎?”楚玉良儘管心裡著急,但仍故做鎮靜的勸著老伴。

    “你信嗎?別當我是傻子,要是狗兒剛出去的話,她能往咱們家打電話找狗兒?這能說的通嗎?”尤春梅抓著老伴的衣服說,“不行,我得去找狗兒。”

    “找,找,找,上哪找?”楚玉良煩躁的說。

    尤春梅不依不饒:“我不管,找不到狗兒,我也不活了。”

    楚玉良跺著腳道:“你別添亂了,我再給寧姑娘打電話,問問情況。好不好?”

    ……

    時間已經下午三點多了,楚天齊發現石碑的興奮勁已經過去。他吃了一塊壓縮餅乾、幾粒花生米後,又抬頭看向井口,不時喊上一兩聲“救命”。雨停了,卻仍然沒有任何人的回音。

    楚天齊深切的體會到了“坐井觀天”的滋味,同時也為人們對這個詞語的誤解鳴不平。“坐井觀天”總是被用來形容人的眼界小、見識少,可誰又真正在井下體會過呢。他現在覺得,“坐井觀天”是對那片藍天的嚮往,是對自由的深切渴望,只有看到那片天空,心中的希望才不會破滅。

    哎,又想遠了,還是想想怎麼出去吧。天是一時半會不會晴了,手機信號暫時是沒指望,就這泥濘的山路,恐怕村民沒事也不會上山的。那就只能寄希望有人找自己了,這個人會是誰呢?只能是俊琦,對,就是她,她肯定會找自己的。此時,身在困境中的楚天齊,對她是那樣的信任,她就是自己心中最大的希望。

    可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呢?想到這裡,他不禁嘆道:看來,又要繼續坐井底之蛙了。接著,感覺大腦有些迷糊,就像要馬上睡著似的,但他強撐著,不讓自己睡去。

    迷迷糊糊中,耳畔忽然傳來了聲音,好似在喊自己的名字。楚天齊頓時來了精神,支棱著耳朵,聽了起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54
第五百三十七章 我上來了

    “天齊……”、“楚天齊……”,一聲聲的呼喚越來越清晰。

    不是自己耳鳴,不是幻覺,分明是有人在喊自己,是俊琦的聲音,是她。楚天齊頓時精神百倍,忍不住大喊道:“救命,救命。”喊了兩聲,又覺不妥,急忙重新喊了起來:“俊琦,我在這兒,我是楚天齊。”

    外面忽然靜了下來,沒有了任何聲響。楚天齊急忙搖了搖頭,側耳去聽,還是什麼也沒聽到。他不禁狐疑:莫非真是自己聽錯了,莫非真是幻覺?

    “天齊,是你嗎?”沙啞但卻清晰的聲音傳來。

    沒錯,是俊琦,就是她。楚天齊對著井口大喊:“俊琦,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是天齊,真是天齊。”寧俊琦是哭著喊出來的。

    另一個聲音:“俊琦,是他,是他。別激動,別哭。”

    楚天齊聽出來了,是兩人個的聲音,一個是寧俊琦,一個是白雪的聲音。她們怎麼會在一起?這個念頭剛一閃過,他馬上意識到一個問題,急忙把雙手做成筒狀,喊道:“俊琦,我是楚天齊,你們別說話,聽我說,可以嗎?聽我說。”

    寧俊琦的聲音:“天齊,我聽到了,你在哪?”

    “別說話,聽我說。”叮囑完,楚天齊喊道:“我現在掉到了一個地洞裡,你們看不到我,也不要貿然過來,明白嗎?”

    “不,我不聽,我就要找你。”寧俊琦“哇哇”的哭喊著。

    “俊琦,冷靜,冷靜,你聽我說。”楚天齊說完,聽外面靜了下來,才又喊道:“這個地洞的洞口很小,還有蒿草散著,你們可能看不到。你們可以拿上小的石頭往這邊扔並觀察著,如果看到小石頭滾下去,或是聽到滾下去的聲音,就應該能找到了。”

    “好,你等著。”寧俊琦欣喜的聲音傳來,接著又不無擔憂的說,“不會砸到你嗎?”

    “放心吧,我這裡有躲避的地方。”楚天齊回答,“你就趕快扔吧。”

    “好的,你躲開吧。”寧俊琦說完,停了好大一會兒,又說道,“天齊,注意了,我們扔了。”

    楚天齊已躲到了那個小窯洞的地方,一會兒聽到外邊傳來很輕的響動。又過一會兒,“啪,啪”兩聲,兩顆小石子掉了下來,滾到楚天齊的腳邊。

    “天齊,有石頭掉下去了嗎?我們看不到。”寧俊琦的聲音透著焦急。

    “掉下來兩塊,看不到嗎?”楚天齊邊說邊想著辦法。忽然,他心中一動,有了,便又對著上面說,“這樣,我從下面往上扔,你們看著。”

    “好,好。”寧俊琦連聲說著“好”。

    楚天齊拿起了地上的兩顆小石子,又趕忙把頭盔戴在了頭上,試了多種姿勢,最後側著身子,連說了兩聲“注意了”,開始向上扔石子。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想的挺好,可洞口那麼小,自己又是在十多米的地下,結果扔了好幾十次,都沒有成功,寧俊琦已經在外面著急的詢問了。可楚天齊沒有氣餒,這機會絕不能錯過,於是他一邊喊著“別著急”,一邊繼續扔著。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扔上去了一顆。楚天齊興奮的大喊著:“看到了嗎?”

    “沒看到。”寧俊琦的聲音傳來。

    “好,再等著。”說完,楚天齊又扔了起來。

    有了上次的經驗,第二顆只試了不到十次就扔了上去。楚天齊正要問“看到沒”,上面已經傳來寧俊琦的聲音“看到了,看到了,我們都看到了。”緊接著,寧俊琦的聲音一下子又低落下去,“天齊,那我們怎麼能救你上來呀。”說著,又換成了哭腔。

    “俊琦,別急,別急。”楚天齊喊道,“你們肯定發現我的摩託了吧,摩托車的工具箱裡,有一條爬山索,就是那根一頭有鐵爪的繩子。把繩子拿來,我再告訴你怎麼弄,怎麼救我上去。”

    “哦,聽明白了。”寧俊琦說完,過了一會兒,又說道,“我讓夏姐去拿了。天齊,你受傷了嗎?你是什麼時候掉進去的?”

    “我……沒有受傷,我是誰?掉進來二十七、八個小時了吧。”楚天齊安慰的說著半真半假的話。

    “啊?那你可餓壞了,什麼也沒吃上吧?”寧俊琦的聲音充滿關心和憂慮。

    楚天齊笑著道:“餓不著,可以吃老鼠啊。”說完這句調侃話,他就後悔了,此時胃裡不禁一陣難受,乾嘔了幾聲。

    沒有想像中的大驚小怪,寧俊琦聲音低沉的說:“天齊,讓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你知道嗎?我這些天都後悔死了,後悔跟你耍小性子。你省點勁兒,聽我和你說說吧。”

    寧俊琦開始講她這些天的所思所想,她從兩人最後一次通話那天講起,講了好多好多。尤其講了這幾天做的噩夢,講了昨天的不好預感,講了給他打電話,打不通時的焦急,也講了上週五給楚天齊打電話的事。除了這些,寧俊琦還真誠的向楚天齊道歉,道歉自己給他造成的困擾,尤其是讓他承受這麼大的磨難。

    楚天齊解釋了那天沒有接到她電話的原因,是因為突然沒電,並不是專門掛掉。同時對於對方的道歉,感到汗顏,汗顏自己做為一個男人,做事不夠大度,反思沒有及時和她打電話溝通。他也簡單講了自己昨天掉到洞中的過程。

    當楚天齊停下來的時候,他的耳畔響起的是“抽抽嗒嗒”的哭泣聲,還有寧俊琦不時喃喃的“都是我不好”。

    “行了,別哭天抹淚了,救人要緊。”夏雪的聲音響起,“楚天齊,你說吧,怎麼救你?”

    “看到沒,有一棵斷了杈的小樹,在他周邊找最粗的樹,把爬山索一頭固定到樹幹上,另一頭伸到洞裡來。”說到這裡,楚天齊又特別強調道,“千萬要注意安全,要是你們再掉下來,那可就麻煩了。”

    “你放心吧。”夏雪說道,“稍等一會兒。”

    楚天齊利用她們上面繫繩子的工夫,把頭盔戴到了頭上,又把挎包挎到身上。用手電照射了一下周邊,確認沒有遺漏,他才一手扶牆,咬著牙,艱難的站了起來。站起的一瞬間,腳上那是鑽心的疼,但既然已經站起來,就沒有坐下去的理由。

    很快,繩子頭垂了下來,上邊也傳來寧俊琦的聲音:“天齊,系好了。”

    “好嘞。”楚天齊豪氣的說道,然後伸手去抓繩子頭。

    不巧的是繩子頭離地面還有兩米多的距離,舉起手還差個一尺左右,這需要跳起來才能抓到。平時的時候,別說是一尺,就是兩米的高度,對於楚天齊來說,也只是簡單抬抬腳的事。可今天這腳別說是蹦起來,就是虛站著都疼的要命,而如果一個腳跳的話,又不好使勁。

    看著近在咫尺的繩子,楚天齊卻犯了難,看了一會兒,他一咬牙一狠心,拼了。他把那副帶膠的手套戴在手上,雙腳一點地,喊了一聲“起”。他的耳輪中似乎傳來“咔嚓”一聲響動,接著就是他“啊”的一聲大叫。但是,練功人就是有一股狠勁,楚天齊忍著疼痛抓住了繩子,同時左腳蹬在了洞壁上。

    “天齊,你怎麼了?”可能是聽到了楚天齊的慘叫,寧俊琦關心的問道。

    楚天齊咬著牙,回了一句:“興奮的。”說完,他猛吸了一口氣,再次說了一聲“起”,雙手、雙腳並用,向上攀爬而去。給他這組動作伴奏的,是他自己連綿不斷的“啊”聲。

    很快,到了洞口,楚天齊右手抓著繩子,左手攀在了洞口。忽然洞口一陣土粒掉落,接著整塊草皮都掉了下去。還好剛才多了個心眼,把繩子余出的部分系在了腰上,否則,真沒準掉下去。

    “啊”,這一聲不是楚天齊發出的,而是上面兩個女孩一同發出的,大概她們也是看到了草皮掉落的情形。緊接著傳來寧俊琦的聲音:“天齊,怎麼啦?”

    “沒事,一塊草皮而已。”楚天齊盡力輕鬆的答著,同時看好洞口邊沿,再次伸左手抓了過去。

    這次抓牢了,因為楚天齊抓的正是剛才草皮掉落的地方,現在已經實底了。左手抓著洞沿,右手和雙腳迅速向上運動。在頭部探出洞口的一瞬間,楚天齊左手猛然探出,直接抓到洞口一棵小樹的樹幹上。

    “天……”寧俊琦剛喊出一個字,就停了下來,她意識到不能聲音太大,以免功虧一簣。

    楚天齊歇了一小會兒,然後右手向上探了兩探,左胳膊一撐洞口,雙腿一蕩,躥出了井口。緊接著,發出“啊”一聲大叫。

    “俊琦,你看他多有意思,一個勁兒的叫,興奮成什麼樣了?”夏雪開著玩笑道。

    “夏姐,不對,你看他的腳。”寧俊琦在說此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就沒離開楚天齊的右腳。

    夏雪依言向那裡看去,只見楚天齊左腳襪子一片血紅,他不由得看向地洞的方向,心道:一步一個血腳印呀。

    “天齊,你怎麼啦?”寧俊琦焦急的問。

    楚天齊答非所問道:“我上來了。”然後,雙手抓住繩子,“啊”聲不斷,到了繫繩子的小樹旁。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0:55
第五百三十八章 天意如此

    當楚天齊雙手環抱住樹幹的時候,身子一軟,倒在那裡。

    寧俊琦撲過來,把楚天齊緊緊抱在懷裡,喊著:“天齊,怎麼啦?怎麼啦?”

    楚天齊淒慘一笑:“離開危險之地,再說。”

    “對,俊琦,你抱緊他,我給解繩子。”夏雪說著,把系在樹上和楚天齊身上的一端全都解了下來,把爬山索拿在手中。

    此時,楚天齊剛才的豪氣蕩然無存。他臉色煞白,牙齒咬的咯咯直響,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想要再挪動半步,已是不可能了。寧俊琦和夏雪試著,想要把楚天齊架走,試了好幾次,也沒有成功。

    正這時,幾十個村民趕來了,領頭的正是賢人村村書記。大家二話沒說,過來六個壯勞力,用軟擔架把楚天齊抬下了山。在下山過程中,楚天齊才知道,大夥之所以趕來,是剛才有一個村民看到山下的摩托,回去報告了村書記。村書記意識到有人出了事,才拿上兩副平時預備的軟擔架上了山。

    楚天齊也囑咐村書記,一定要在那個洞口附近設上警示語,並做好防護措施,防止有人掉下去。當然,他沒有提起洞裡石碑的事。

    寧俊琦把自己的車,放在了村委會大院,並告訴村書記會有司機來開。她和楚天齊坐上了夏雪的越野車,直接奔縣醫院而去。

    “俊琦,你是怎麼來的?”楚天齊提出了疑問。

    寧俊琦體貼著道:“以後再講吧,你要多休息。”

    楚天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沒事,聽你講講,時間過的快一些。”

    寧俊琦說了一聲“好吧”,開始講了起來。

    ……

    時間倒退到三個多小時前。

    寧俊琦從鄉會議室出來後,因為滿腹心事,又是邊走邊低頭打電話,結果和一個人差點撞到一起。平時脾氣極好的她,忍不住怒聲道:“你怎麼回事?”

    來人剛進大院時,就看到了寧俊琦,本來他想躲開她,趕快溜回辦公室。誰知寧俊琦就像喝多了似的,直奔自己而來,又像是中邪了一樣,連路都不看。這還是他躲的快,否則真沒準就撞到了一起。他聽到寧俊琦的喝斥,誤解了她的意思,紅著臉道:“書記,我昨天走的時候,找您和鄉長請假,你們都不在,後來我打電話和郝鄉長請了。”

    聽到對方說話,寧俊琦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說的太沖,有些不合適。便點點頭,勉強笑了一下,繼續向前走去。

    可她的笑比哭還難看,讓來人心裡直發毛,擔心書記要收拾自己。他趕忙追上去說道:“書記,我當時真的是要當面向您請假。對了,不信你去問楚鄉長,他……”

    “什麼?”總打不通電話的寧俊琦,忽然回身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看到書記像要吃人似的,他不禁一哆嗦,急忙說道:“書記,我是說楚鄉長也知道我找過你了。”

    “什麼?你見過楚天齊了?什麼時候?他去哪了?”寧俊琦一把抓住來人肩頭,急吼吼的問道。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去縣城的楊大慶。他剛才說的話都是事實,確實是找書記和鄉長請假,他倆都不在,才又給郝曉燕打電話請了假。剛才一開始,他見書記質問自己,以為是因為沒請假的事。現在他看出來了,書記的焦點在楚鄉長身上。可當他看到平時溫文爾雅的寧書記,今天竟然變得這麼暴躁,不禁心中納悶:難道昨天楚鄉長沒和書記過七夕?還是他因為什麼事惹怒了寧書記?

    見楊大慶不說話,寧俊琦手上不由得用了勁,催促道:“你快說呀。”

    正在心中腹誹著,猛覺得肩頭一緊,再聽到寧俊琦的話,楊大慶意識到,自己還沒回答書記的問題呢。於是,趕緊說道:“昨天上午我見的楚鄉長,他來找你,聽說你不在鄉里,就去賢人村的仙杯峰了。”

    “你再說一遍,他去哪了?”寧俊琦說著,手上繼續用力。

    楊大慶疼的就是一咧嘴,心中暗道:也不知他怎麼得罪姑奶奶了,現在拿我出氣了。他忍著疼說道:“楚鄉長去賢人村的仙杯峰了。”

    “天齊,你等著。”寧俊琦說著,鬆開楊大慶,快步向門口跑去。

    楊大慶用手揉著生疼的肩膀,心中暗道:好大的勁。並慶幸對方鬆了手。可她看到寧俊琦忽然又奔他走了過來,不禁心中一緊。

    “大慶,謝謝你!”說著,寧俊琦好似向楊大慶鞠了一躬,說完,快步奔向院裡停放的“現代牌”轎車。

    看著今天表現怪異的寧俊琦,楊大慶心中暗道:書記難道受刺激了?只到寧俊琦鑽進了轎車,他還是沒回過味來。

    “小楊,不錯呀!”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楊大慶回頭一看,原來是副鄉長蔣野站在身後。不知對方是什麼時候來的,但聽對方說話的語氣,再看他擠眉弄眼的樣子,楊大慶知道蔣野沒憋什麼好屁。但礙於對方的職務、年齡,楊大慶只得不情願的說了一聲:“蔣鄉長,我回辦公室了。”說完,快步向農業辦走去。

    ……

    今天寧俊琦一直心神不寧的,她從會議室出來後,馬上就給楚天齊打電話,手機裡還是老一套的回答“不在服務區”。於是,她又給楚天齊家裡打電話,尤春梅接的電話,說“狗兒昨天就出去了”,還問“沒去找你?”寧俊琦只得回答“找我了,剛才才從鄉里出去,說是一會兒就回來。”她也顧不得想自己的說法是否嚴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寧俊琦正想著要不要給縣委辦打電話,詢問楚天齊的情況時,恰好遇到了楊大慶。當他聽楊大慶說出“昨天”以及“仙杯峰”這幾個字時,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意識到他可能出事了。於是,她慌亂中向門口跑去,接著才想到該開車去。

    坐到“現代”車裡,寧俊琦強迫自己平靜了一下心情,然後啟動汽車,出了鄉里大院。仙杯峰她去過一次,還記得大致方位,於是她徑直奔賢人村而去。

    剛出鄉里的時候,走的是國道,雖然路面有些破損,雖然有一點積水,但畢竟是國道,還不太難走。當汽車拐上鄉村路的時候,路況一下子變得糟糕起來。鄉村路都是砂石路,晴天時上面除了有一些小石子需要注意外,路面整體還是硬底的。可是一旦下雨的話,帶著粘土的路面馬上就會變的泥濘不堪。

    這兩天,當地的雨斷斷續續,時大時小,此時腳下的路就不只是“泥濘”二字可以形容了。路上水坑隨處可見,有的地方已經變成了泥糊糊。轎車艱難的前進著,車底下不時傳來“沙沙”、“啪啪”的聲響,那是輪胎帶起的泥沙和泥塊,敲擊在車底的聲音。

    汽車走的越來越吃力,終於趴在一個泥坑裡。任寧俊琦如何加油,汽車只是發出“哼哼”的聲音,儘管泥沙飛濺,卻一點兒也動彈不得。寧俊琦只得從汽車上下來,觀察著。這一看她才知道,原來是輪胎上面積了厚厚的泥巴,足有十多釐米。這些泥巴和上面的鐵製部分擠到一起了,汽車又焉能挪動呢?

    情急之下,寧俊琦從旁邊找過一根小木棍,費力的在那些泥巴上捅著。她從來就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手上又沒勁兒,捅了十多分鐘,也沒捅下去多少。照這樣下去,就是一、兩個小時都未必能弄利索。此時,她的臉上涼涼的、濕濕的,也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泥水了。她之所以哭,並不是因為幹這點活兒,而是她知道,自己只要晚一分鐘找到天齊,他就會多一分的危險。

    正在這時,有村民經過這裡,很是熱心的幫寧俊琦弄掉了輪胎上的泥巴。寧俊琦向村民表示“十分感謝”,村民憨厚的說了句“你是好官”,就騎著摩托走開了。

    汽車再次啟動了,大約又過了多半個小時,寧俊琦終於到了仙杯峰山腳下。下了汽車,看著灰濛蒙、霧昭昭的天空,看著濕漉漉、泥窪窪的山坡,這可上哪去找啊!楞了一下,寧俊琦從汽車後備廂拿出雨鞋換上,拄了一根木棍,沿著盤山路,向上走去。

    山路本就不是特好走,加上連綿不斷的下雨,更是泥濘,每走一步都很艱難。但寧俊琦堅持一步步的前行著,同時嘴裡還在不時的喊著“天齊”、“楚天齊”、“你在哪啊”的話。漸漸的,喊聲就變成了哭聲,淚水夾雜著不時滴落的雨水,寧俊琦的身上、臉上都是一條條的泥道道。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了。本以為又是楚天齊父母打來的電話,等拿出一看號碼,她按下接聽鍵,對著手機哭喊著道:“我還能在哪?都賴你,天齊找不到了,丟了,你還我天齊……你別管,賢人村仙杯峰。嗚嗚……”她哭著掛斷了電話。

    就在寧俊琦把手機放進包裡的時候,一個沒注意,摔倒在地上,身體向下滾去。好在路上有泥,滾的不太快,慌亂中,她抓住了一棵小樹的樹幹。她暗道一聲“好險”,掙紮著想要起來。忽然,抬頭間,他看到溝底有一抹紅色,這抹紅色是那麼熟悉。

    “啊?”寧俊琦大驚,慌忙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下到溝底。可不是,正是楚天齊的摩托車。看到摩托車的一瞬間,寧俊琦大喜:摩托車在這兒,人也就在這兒。轉而她又大悲:摩托車都摔到這兒,天齊還能有個好?他在哪啊?

    正在寧俊琦哭泣的時候,夏雪開著越野車到了。當夏雪問明情況後,大聲道:“哭什麼哭,找人要緊。”

    經夏雪這麼一提醒,寧俊琦才意識到當前最重要的是干什麼。馬上擦拭了一下眼淚,和夏雪一道,向山上走去,嘴裡喊著“天齊,天齊。”

    ……

    講到最後,寧俊琦喃喃自語道:“天意,是天意讓我找到的你。”

    “是啊,天意如此!”楚天齊也跟著附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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