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43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19
第七百七十九章 苗頭不對

    審計工作開始了。

    開發區三樓接待室,被做為審計人員的工作地點。

    雖然是對楚天齊進行離任審計,但一些具體工作都是從相關股室開始,並沒有直接找到楚天齊頭上。同時,楚天齊也被要求,審計期間原則就在開發區,最起碼不得離開玉赤縣城。

    楚天齊近幾天並沒有離開縣城的打算,但被如此要求,卻深感不快。這不過是離任審計,又不是檢察院調查,弄得跟取保候審似的。雖然不爽,卻也無可奈何。

    審計組就在樓道另一側工作,每天都會見到拿著帳冊、資料的單位同事進出接待室,有時還會和審計人員相遇。這些人或尷尬打招呼,或極力躲避,或面現怪異笑容,楚天齊感覺非常不舒服。於是,只得窩在屋裡不出去,或是乾脆鑽到臥室裡,想事情。

    在這幾天,來辦公室的人很少很少,其中馮志堂象徵性的來了一次,說了幾句閒話就走了。方宇倒是來過幾次,每次也只是干坐一會兒,不知說些什麼。王文祥來的次數要多一些,大多數都是諮詢以前的一些事情,另外就是唏噓感嘆世事無常。

    要文武是每天都到,他主要是晚上來,兩人能夠多談一些話,探討一些事情。白天的時候,要文武還有好多工作要忙,兩人說話也不方便。

    審計工作已經持續兩天了,楚天齊沒有去食堂吃,而是泡了一包方便麵,對付了這頓晚飯。其實他已經好幾天沒去食堂了,他受不了人們的目光,那些目光裡有同情、有憐憫,有蔑視、有得意,反正很讓人難受。雷鵬、要文武多次邀請出去吃,楚天齊回絕了,他覺得自己倒霉,也別把朋友都帶進去。所以,他買了好多方便麵儲備著,在沒有朋友送吃食的時候,就以這個為主。

    “篤篤”,敲門聲響起。

    楚天齊以為是要文武,就說了句“門沒鎖”。

    屋門打開,進來的是一個女孩,是財務股副股長郝玉芳。

    郝玉芳進門就問:“主任,就你一個人嗎?”

    “當然了,難道我還能金屋……”話說到一半,楚天齊改了口,“就我一人。”

    “主任,我想向您反映點事。”郝玉芳說話聲音很低,生怕被人聽見似的。

    楚天齊點點頭:“嗯,你說吧。”

    “就在這?不方便吧?”郝玉芳很遲疑,用手一指套間方向,“要不我們去……哪說?”

    “這……不好吧。”楚天齊猶豫了一下,他知道對方應該要說審計的事,是擔心隔牆有耳。可孤男寡女關門閉戶、獨處臥室,這沒事也能被說出事來。何況男女進到臥室裡,本身就帶有一種暗示和默許的嫌疑。

    郝玉芳紅著臉問:“主任,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還怕我吃了你?”

    楚天齊也臉色一紅:“我倒不怕,我主要是擔心你,擔心流言對你不好。”

    “自己心裡亮堂就行了,說閒話的什麼時候都有。本來什麼都沒有,也有嚼舌頭的亂說。”郝玉芳也是有感而發。

    在任芳芳請病假期間,郝玉芳主持財務股工作,有人就說她和楚天齊不一般,如何如何。有一次,無意中還聽到過更難聽的話,她當時氣的要命,可也無可奈何,嘴長在別人身上,她也無可奈何。任芳芳重新回來工作後,不但對郝玉芳在工作中打壓,更是經常拿她和楚天齊說事。郝玉芳向徐敏霞告狀,徐敏霞也讓她讓著任芳芳,她只得無奈的忍受著。

    “好吧。”說著,楚天齊向套間走去。

    郝玉芳也跟在他後邊。

    “篤篤”,敲門聲又起。

    兩人都是一楞,對望一眼,退出外屋,郝玉芳迅速坐到沙發上。

    楚天齊在椅子上坐定,說道:“進來。”

    屋門打開,要文武走了進來,他邊走邊說:“主任,今兒個家裡有點事,來晚了。”看到郝玉芳,他先是一楞,又說,“郝股長也在?”

    郝玉芳叫了聲“要主任”。

    “你來的正好,咱們去裡邊。”楚天齊說著,向裡屋走去。

    要文武稍微一楞,看了郝玉芳一眼,走向套間。郝玉芳快步走到門口,反鎖屋門以後,也跟了過去。

    關好套間屋門,三人分不同方向坐到了床邊。

    楚天齊用手示意:“郝股長,說吧。”

    郝玉芳看了要文武一眼,又面向楚天齊,說道:“主任,這次審計氣氛不對,很不對頭。我也參加過好多次審計,但這次的審計跟正常審計不一樣。平時的審計,都是我們按要求把帳冊等提供給審計人員,審計人員先行進行審計。審計告一段落後,才會拿上記錄情況,向我們核實或求證,要求我們進行說明或提供證明。

    但是這兩天,他們是一邊看數據一邊找我們,隨時向我們進行提問,要求進行解釋。其實有些數據是連貫的,只要認真按程序審計,都能找到數據的出處。我感覺他們在斷章取義,是為了發現問題而發現問題。而且他們在詢問的時候,總是會進行一些誘導,好像已經認定有問題,還把話題往主任身上扯。

    今天我還發現一個情況,覺得十分可疑。快中午的時候,任芳芳從挎包裡往外拿東西的時候,一張紙掉到了地上。她只顧著打電話,並沒有看到,就急匆匆的出去了。我無意中瞟了一眼,見紙條上有個數據挺眼熟,就走過去看了一下。原來這張紙上寫的全是日期和數字,有的還有註解。正看著,有高跟鞋快速走動的聲音傳來,我趕忙坐回椅子上,裝做正在電腦上錄入信息。是任芳芳回來了,她快速從地上拿起那張紙,盯了我一會兒就走了。

    等她出去後,我憑著記憶查了一些帳冊。原來那些日期和數字,正好對應著相應的記帳憑證,我很懷疑她的做法。下午的時候,審計人員又要求我提供了幾份帳冊,其中就有和任芳芳那張紙上對應的憑證。然後,審計人員裝模作樣的翻了一會兒,就開始對我進行詢問。果然,那幾份憑證被重點問到,還提出了他們的質疑。而且他們再次給我講政策,說什麼‘你只是按吩咐做事,不要替別人包庇、隱瞞’等。主任,你覺得這正常嗎?”

    楚天齊看著郝玉芳道:“你是說,任芳芳給審計人員提供信息,審計人員依據她的信息進行審計?而且他們還想從這些票據中找到問題,從而找我的麻煩?這我倒不怕,我主持工作期間,任何收支都經得起推敲,我在其中沒有任何貓膩。”

    “這次財務審計,與其說是審計局在審計,不如說是任芳芳在審計。”郝玉芳篤定的說,“而且任何單位,只要是較真的去查,總有不符合財務手續的帳目。比如,有些開支沒有,只能用其它下帳,但如果要上綱上線的話,就是錯誤。幾條這樣的錯誤累加,就是違反財務紀律,最終審核人就必須承擔責任。”

    聽到最後幾句話,楚天齊不說話了,頂白條的事,那可是任何單位都避免不了的。如果真要是上綱上線的話,確實也是個麻煩事,這不是真的有事沒事,而是查你的人想不想搞出點事的問題。

    郝玉芳又說:“主任,感謝你對我的信任,讓我主持了一段財務股工作,這對我的工作成長很有益處。”

    “小郝,在這件事上,我感覺很遺憾,也很慚愧。”楚天齊說的很真誠。在任芳芳病休期間,自己讓郝玉芳主持財務股工作,她做的很不錯。可是自從任芳芳回來後,郝玉芳就不得不交出財務大權,還要受到任芳芳欺負。楚天齊也試著想要改變這種現狀,但卻顯得力不從心,沒能給予其實質幫助。

    “主任,你不必自責。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比你大的領導都無為力。”郝玉芳話題一轉,“這半年多,開發區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面貌煥然一新,前途大好。在開發區工作的每個人,也看到了升格半級的希望。只要有良知的人就得承認,這都源於你主持開發區,得益於你的正確領導和決策。單沖這一點,就值得我們所有人尊敬,何況你做的不只這一點。謝謝你。”說著,郝玉芳深深鞠了一躬。

    不等楚天齊接茬,郝玉芳又說:“主任,有些人就是要整你,不得不防呀。我走啦。”說完,拉開屋門走去。

    接連幾聲開關門響動,屋子裡靜了下來。

    “主任,小郝的提醒很及時,現在這苗頭確實不對。”要文武面色嚴竣,“我倒沒有被他們誘導,因為他們肯定知道咱們的關係。但是好幾個人都遇到了類似小郝的事情,有的人偷偷的和我講了。從種種跡象看,這次審計根本就不是平常的離任審計,而是前幾次動作的升級和延續。其根本目的就是弄倒你,但究竟要把你整成什麼樣,還不得而知,不過形勢不容樂觀。”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19
第七百八十章 四面楚歌

    楚天齊點點頭:“是呀,我也覺得苗頭不對。前幾天弄了一個‘被有病’,沒幾天又來了一個免職,緊跟著就是離任審計。有些時候看著似乎符合邏輯,但仔細一究,卻是難以自圓其說。在讓我所謂退居幕後的時候,給我找了一個身體不好的理由。然後就讓莊浩仁、劉大智三番五次找我,他們自是一無所獲,也可以說是碰了一鼻子灰。

    一計不成,二計又生,這次直接給我來了個免職,當然這可能本身就是他們計畫的一部分。這次免職的理由,也變成了群眾舉報,說是為了便於調查。緊接著,審計開始。離任審計本無可厚非,可他們的做法確實讓人生疑。剛見面,就以做審計說明為由,在會上大談審計的作用,大談對相關人員的要求。其實就是在給眾人打預防針,就是要人們老實點,多聽他們的擺佈,警告意味很濃。

    審計剛一開始,怪事就來了,直接告訴我‘要有限活動’,讓我足跡不出玉赤縣城。這哪是審計?分明就是取保候審,或是嫌疑未解,用兩個字形容最合適,那就是‘軟禁’。從現在的審計程序來看,更是奇葩,竟然在財務股有內線。今年的帳目,基本都是郝玉芳經手的,那時任芳芳正在休病假。這倒好,任芳芳跳了出來,直接成了審計局的情報處長,也可能是地下審計長。

    事出反常必為妖,這樁樁件件奇怪事,其矛頭直接對準我,就是要置我於死地。看來他們的目的並沒那麼簡單,讓我離開開區只是一個階段任務,最終會把我趕出玉赤政壇,甚至清除出公務人員隊伍。”

    “嗯,對方已經呲出獠牙。還不光這些,輿論也造起來了。”要文武面色更加嚴竣,“現在外面都在傳,都說你在開區期間上下其手,內外通吃。說你不只是收企業的好處,還要員工的孝敬,甚至說你連徵地補償款都剋扣。更有甚者,竟說你連法院執行回的款項也不放過,總之就是說你大撈特撈。

    當然,像是我、楊大慶、石磊等青牛峪老人,也被說成是你的幫凶,是你拉山頭的班底。說你把開區幾乎變成了楚家軍,重要崗位都是你的人,都是你的眼線。說你生活腐化、玩弄女性,單位稍微有姿色的女人都是你的玩物。還說的有鼻子有眼,說某月某日看到你和郝玉芳雙出雙入,一起去市裡。說有人親眼見你和方宇,大早上從某某酒店出來。”

    “等等,怎麼又扯上生活作風了?”楚天齊打斷了對方,“以前好像沒聽說呀。”

    “以前是你沒聽說,其實早就有傳言,只不過沒有這次傳的猛。還有更邪乎的,說是你和寧書記、夏局長三人一塊那什麼,反正很難聽。”要文武說到這裡,暴了粗話,“又有人放屁,說是前幾天寧書記來找你,看到你和別的女人在屋裡,當時大雷霆,一氣之下回了省裡。你跟著就追了過去,寧書記沒有理你,你就去鄉里求她。人們還說,寧書記這次不會原諒你,乾脆又回了省裡,以後都不會來了。”

    楚天齊被氣樂了:“虧他們想的出來。老要,你這是聽誰說的?”

    “好多都是聽我老婆說的,他是在單位聽到的。還有的是聽鄉里人說的,關於你和寧書記鬧掰的事,就是青牛峪傳來的消息。至於誰我就不說了,他說鄉里那些婦女成天就談論這事,反正說的的有鼻子有眼的,連你們說什麼話都編排的就跟真的似的。”停了一下,要文武補充道,“今天我說了這麼多,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現在形勢非常惡劣,我把能想到的都告訴你,就是希望你在做應對辦法的時候,能夠想的更全面、更完善。”

    楚天齊拿出兩支菸,一人一支吸了起來:“老要,咱倆是老朋友、忘年交,我知道你完全是為我好,你不必多心。”說著,楚天齊話題一轉,“你可能也感覺到了,我和寧俊琦之間有了矛盾,但那只是一點兒誤會,我想很快就會處理好的。當然,肯定不是人們傳的那種原因,那純屬是好多人的憑空臆想,也不排除是某些人的故意編排,目的就是儘可能黑我,黑死我。

    其實我是看出來了,我現在就是一個四面楚歌的境地。現在這些傳言,已經把我描成了一個經濟上腐化、生活上墮落、工作上霸道的反面形象。雖說這些都是謠言,但人們習慣於‘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是有百分這一的人相信這些,我的形象也被毀了。這還只是從謠言這一個方面。

    另外,就因為企業局編制一事,我幾乎得罪了大半個官場中人。明知道那是一個火炕,也不得不跳進去,誰讓自己已經被別人提前給套住了呢?在那件事中,即使自己委屈求全,即使自己向現實低頭,到頭來連領導都不說好。現在我是被從主任位置拔拉下來了,否則類似電力局停電的事可能又來了。他們現在之所以沒動手,無非就是等著看便宜呢。”

    “主任,確實難,真難為你呀。”要文武深有同感,面色凝重。

    楚天齊一笑:“老要,不過你放心,沒有我過不去的坎,我現在已經基本有點眉目了。”

    要文武馬上面露喜色:“真的?”

    “真的。實在不行的話,我就給他放大招。”楚天齊肯定的說,“這幾年,好多人和我斗,我還沒怎麼吃過虧呢。”

    看到楚天齊面色堅毅,言語篤定,要文武也踏實了好多:“那我就放心了。主任,有什麼用到老要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老要,你放心,需要你辦事的話,我一定會開口。”楚天齊話題一轉,“你回去吧,好好想想自己的工作,別讓審計局的人雞蛋裡挑出了骨頭。”

    “嗯,好的,那我走了。”要文武重重點點頭,走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自己了,楚天齊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從剛才郝玉芳和要文武的反饋來看,實際情況要更糟糕,他現在心裡更加沒譜。剛才說的所謂大招,不過是自己信口一說而已,只不過是為了讓要文武心裡踏實。

    現在自己已經是四面楚歌了,對方肯定還會緊追不捨。那麼自己的出路在哪?難道只有烏江自刎了嗎?不,還有背水一戰。

    可是,背水一戰的依仗又是什麼?楚天齊不思不得其解。他不禁又想起了寧俊琦,要是有她在身邊的話,一定能給自己提供一些幫助的。

    俊琦,你在哪?我想你,你想我嗎?楚天齊心裡默唸著。

    ……

    玉赤縣委書記辦公室。

    柯興旺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

    沙上坐著縣長助理、縣展計畫委主任黃敬祖。

    左手五指叉開,在頭上來回梳著,右手不停的叩擊著桌面,柯興旺並不說話,就那樣笑咪咪的看著對方。

    黃敬祖眉頭緊皺,低下頭去,避開了柯興旺目光。他要好好盤算盤算,盤算事情的得與失。

    時間足夠長了,黃敬祖抬起頭,看向柯興旺:“書記,我剛才想了好久,把他在鄉里的所做所為細細想了一遍。他在鄉里上班的兩年,我正好是鄉黨委書記,和他接觸的多一些。他這個人吧,挺有個性,棱角很鮮明,也是個刺頭。有時會給鄉里捅點小婁子,有時也會讓我下不來台,從內心來說我不喜歡他。但是,他幹工作卻很有一套,腦筋也靈活,歪點子也多,有時突其想就能收到奇效。”

    “老黃,不要扯遠了,說重點。”柯興旺重重的扣了幾下桌面。

    黃敬祖面帶笑容,點著頭:“是,是,說重點。”停頓了一下,他又說,“他這個人,小錯誤不斷,大錯誤不犯,沒有幹過……”

    “老黃,思維可有點跟不上形式呀。你這年齡,進常委還是有優勢的,就是這腦筋……啊,好好想想吧。”說著,柯興旺揮了揮手。

    “好的,我好好想想。書記,我走了。”黃敬祖說完,站起來,微弓著身子,走出了書記辦公室。

    一邊下樓,黃敬祖一邊暗道:弄個空頭支票就想巧使喚人?我可不上當,那個小子可不好對付。

    黃敬祖出去時間不長,裡屋門一開,孔嶸走了出來。

    “老黃這個傢伙,真是隻老狐狸。”孔嶸忿忿的說。

    柯興旺鼻子哼了一聲:“你不是說那小子四面楚歌了嗎?還說老黃對他恨的牙根癢癢。我怎麼覺得老黃對他印象不錯,像是在誇他呀。還什麼‘小錯誤不斷,大錯誤不犯’?狗屁,那不就是說沒錯誤嗎?”

    “領導,老黃就是個老滑頭,他不可能不恨那小子。我專門打聽過了,他倆的矛盾大了去了。不沖別的,就沖同搶一個娘們,那仇就做大了。”孔嶸邊說邊“嘿嘿”直樂。

    柯興旺斥道:“說點正經的,一天就是這花邊新聞,姓王那娘們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肯定是她想吃那小子的嫩草呢。”

    孔嶸又“嘿嘿”一笑:“無風不起浪。男人和女人不就是那麼回事?哪個男人不吃腥?”

    “什麼意思?”柯興旺重重的叩擊著桌面。

    “領導,走嘴了,走嘴了。”孔嶸說著,還在自己的腮幫上輕輕拍了兩下。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0
第七百八十一章 二次摘桃子

    審計工作還在繼續著,開發區空氣越來越緊張。

    從要文武的講述可知,近幾天,審計方式又發生了重大變化。前三天雖然也找人談話,但還是以看帳冊、文件、合同為主。從第四天開始,就變成了談話大接龍,一個接一個的找,有的股長都被叫去三回了。

    那些被叫去的股長,出來的時候都是愁眉苦臉,有的甚至萎靡不振。就是僥倖未被叫去的人,也是心裡一個勁兒的打鼓。他們可都聽說了,審計人員根本就不是審計的問法,完全就是一副檢察官的口吻,而且確實有身穿制服的人在旁邊聽著。這樣的架勢任誰都心裡不踏實,何況對方還不只是問自己,而且還引導他們舉報“壞人”。

    楚天齊意識到,對方的節奏越來越緊,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今天問這些人,也許明天就會問到自己頭上。等他們問到自己的時候,說不準已經“證據確鑿”了。

    昨天晚上的時候,楚天齊想到了一個辦法,但並不是什麼上策,甚至連中策也算不上,棄其量就是個下策。可是除此之外,真還沒有什麼辦法,實在萬不得以的時候也只能試上一試。只是這個辦法一旦沒有效果的話,恐怕就沒有任何迴旋餘地了。對於這件事的把握,楚天齊頂多有三成,因為他沒有拿得出手的利器,而且這件利器還是個贋品。

    就在楚天齊愁眉不展的時候,王文祥來了。王文祥的臉更黑,就像誰欠了他二斗黑豆似的。

    “主任,這活沒法幹了,這就不是人幹的活。”王文祥進門就嚷嚷。

    楚天齊糾正道:“老王,注意你的用詞,我已經不是什麼狗屁主任了。”然後又說:“你還是搬進這屋來吧,給我找個地方就行。”

    “不搬,不搬,這屋肯定輪不到我,到時再搬出去,多丟人。”王文祥嘆了口氣,“好人沒好命呀。”

    “你是說我,還是說你?”楚天齊反問。

    “都是,都是好人。”王文祥勉強笑了一下,“哎,今兒個都二十八號了,眨眼就到月底,可是帳上一分錢都沒有,問縣裡還是那句話‘正在弄’。這不是玩人嗎?光讓馬兒跑,不給馬吃草。”

    楚天齊笑著道:“你不是對主任位置覬覦很久了嗎?說不定按時支付補償款,就是你坐上主任位置的最後測試題。”

    “真的?”王文祥問完,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我上哪去弄錢?如果縣裡要真有錢的話,也肯定是給別人準備的。”

    楚天齊揶揄著:“對了,你要不來錢,有人能要來呀。財務股長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嗎?就憑你倆的關係,他還能不幫你?你陞官對她也有好處,夫榮妻貴嘛!”這是第一次和對方開這種玩笑,可能也是因為楚天齊被免職,不存在工作競爭關係,說話反而更隨便了吧。

    “可別提她,往事不堪回首呀。”王文祥紅著臉道,“真不如讓她永遠病休下去。”說著,看了看楚天齊。

    楚天齊也笑了,他知道王文祥又想起往事,想起了自己用審計壓他,進而逼任芳芳病休的事了。短短數月,竟然成了今日之境況,兩人竟然也能坦然提起這件事了。

    “快幫我想想辦法吧,你鬼點子不,你腦子好使。”王文祥又提起了剛才的話頭,還因為用詞錯誤,“嘿嘿”乾笑了兩聲。

    還沒等楚天齊說話,手機響了,是王文祥的手機。

    王文祥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喂,我是好,好,好。”

    連說了三個好,王文祥掛掉手機,看著楚天齊:“哈哈,不用愁補償款了。”

    聽王文祥的話,看似高興事,但卻是滿臉落寞,還連連搖頭。楚天齊疑惑道:“補償款撥下來了?”

    王文祥尷尬一笑,長噓了口氣:“把人撥下來了,溫部長親自來宣佈。”

    聽明白了,是主任到位了,楚天齊忍不住問道:“是誰?”

    “不知道,沒說,反正不是我。”王文祥說著,向外走去,“我去通知開會。十點,大會議室,讓你也參加。”

    楚天齊輕輕搖搖頭,臉上一片茫然和落寞。

    開發區大會議室裡,提前到位的人們,又在開始召開預備會了。只是所不同的是,大家都是組織部長,又似乎都不是。

    好多人都看到組織部溫部長的車了,但卻沒看到當時下車的情況。

    溫部長那可是縣委常委,組織部真正的當家人,平時一般不出面宣佈任命。偶爾出面,也只宣佈縣委常委層面的人。當然了,縣委常委都是由上級組織任命,一般也輪不到他來宣佈。

    可今天溫部長的車來了,那應該就是他親自出面,其他副部長可沒資格享用他的專車。

    開發區領導和組織部領導還沒到,人們開始議論起來:

    “部長出面,能宣佈什麼任命呢?”

    “肯定是縣委常委了。”

    “扯蛋,常委能到開發區宣佈?”

    “怎麼不會,萬一換黨工委書記呢,那可是常務徐副縣長兼的,難道這次又換了別的常委兼任?”

    “也有可能,要不怎麼部長親自來了。”

    “我覺得宣佈主任的可能性大?這位置可空著呢。”

    “嗯”,好多人頻頻點頭,“可能。”

    “那這主任來頭可大了。”有人接了一句。

    腳步聲響起,楚天齊、馮志堂、方宇先後走了進來。

    剛才還喧囂不已的會議室,一下子靜了下來。眾人都把目光投到楚天齊身上,隨著他移動而移動。人們發現,楚天齊往日神采不見了,臉上寫滿了暗淡。眾人不禁心裡唏噓,唏噓他的遭遇,也唏噓世事無常。就連不太喜歡他的人,也對現在的他充滿了憐憫。

    伴著皮鞋由遠及近的節奏,一陣攀談聲傳來。

    人們馬上把臉扭向門口,想要第一時間看到來的都是何許人也。

    王文祥的臉在門口晃了一下,便迅速閃到一旁,組織部長溫同方的臉龐出現在個別人的視線中。

    “同志們,縣委常委、組織部長溫部長來看望大家了,大家歡迎。”王文祥的聲音傳進了眾人的耳朵。

    “嘩”,掌聲雷動。人們在鼓掌的同時,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門口位置。

    溫同方面帶微笑,輕輕揮動手臂,出現在會議室裡。他停頓一下,向主席台走去,緊跟其後的是副部長張孝義。

    一個人出現在張孝義身後,眾人恍然大悟:果然,原來是他。好像這個人在意料之中,好像就該是這個人似的。

    看到此人,最最吃驚的就是楚天齊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那小子。他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沒錯,就是那小子,那小子正向自己微笑呢。

    楚天齊腦子裡迅速自問自答著:怎麼是他?怎麼不是他?人家是誰呀?人家可是有個最親最親的親伯父,是縣裡的三把手縣委副書記。

    第三個走進屋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楚天齊的老熟人、老同學、老對頭馮俊飛。

    楚天齊苦笑著,微微搖頭:桃子又被他摘了,二次摘桃。

    溫同方坐下後,張孝義和馮俊飛一左一右坐在兩邊。王文祥坐到了挨馮俊飛這邊的一把椅子上,而且只坐了椅子一角。

    “同志們,溫部長在百忙之中,抽出寶貴時間來看望大家。讓我們再一次以熱烈掌聲表示熱情歡迎和誠摯謝意。”王文祥站起身,充滿激情的說著,並帶頭鼓起掌來。

    溫同方象徵性的欠了欠身,雙手下壓輕輕抖動,面帶微笑的掃視著台下眾人。待掌聲停歇後,他說道:“同志們,早就想來看望大家,今天正好有了這個機會,我很高興。”

    人們自然又是一陣掌聲。

    “今天,我們主要是來宣佈任命。孝義部長,開始吧。”溫同方扭頭示意了一下。

    等人們鼓掌過後,張孝義拿起面前的紙張,宣讀起來:“任命決定。經玉赤縣委組織部部務會議研究決定,報縣委常委會批准,決定任命馮俊飛同志為玉赤縣開發區黨工委副書記、管委會主任。玉赤縣委組織部。年十月二十八日。”

    鼓掌過後,人們以為該表態環節了。不曾想,張孝義又拿起了一張紙,繼續宣讀起來:“任命決定。經玉赤縣委組織部部務會議研究決定,報縣委常委會批准,決定任命任芳芳同志為玉赤縣開發區管委會成員,原有職務繼續兼任。玉赤縣委組織部。年十月二十八日。”

    任芳芳?管委會成員?人們帶著遲疑,把目光投向身後。

    任芳芳此時已經站起身來,正面帶微笑,很有風度的向台上台下點頭致意。

    怪不得呢,怪不得她今天會前那麼文靜,而且還坐到了最後邊。原來人家這是陞官了,這是在玩低調,玩親民呢。

    人們覺得,馮俊飛做主任似乎順理成章,人家有個當副書記的大伯,他自己享受正科待遇好幾年了,做鄉長也已經兩年。

    但對任芳芳被任命為管委會成員,卻一時想不通。那可是享受副科級待遇的,如果開發區年底升半格的話,直接就成正科了。

    她有業績嗎?她有副書記大伯嗎?都沒有。她不過就是一個女人,一個不安心工作的女人,一個渾身散發著騷味的女人。那她憑的是什麼?

    人們給出了答案:就憑她是女人,就憑她散發的騷味。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1
第七百八十二章 馮俊飛精彩亮相

    任命決定宣讀完畢後,王文祥自動下台,坐到了前排位置。

    緊接著,是介紹被任命人員履歷,然後是發言環節。

    馮俊飛第一個發言。他環視了一下眾人,輕咳了兩聲,說道:“尊敬的溫部長,尊敬的張副部長,開發區各位兄弟姐妹們,大家好。剛才張副部長介紹了我的履歷,我參加工作一共十二年。在這期間,我絕大部分時間是在機關坐辦公室,直到去年春天,才真正到了工作第一線。在青牛峪鄉做鄉長的這兩年,我的最大收穫,就是認識到了‘實踐出真知’的道理。

    和在座各位相比,我的工齡不算長,也不算短。但要論起參加一線工作的時間,我還差的很遠,經驗也有不足。和大家相比,我就是個小學生,需要向大家多多學習,需要從實踐中獲得知識。請大家多多幫助,不吝賜教,我馮俊飛先行謝過。

    組織安排我擔任開發區主任,我既受寵若驚,又心存忐忑,深感責任重大。經過在座各位的不懈努力,玉赤開發區由弱變強,取得了光彩奪目的成績。我這次能主持全面工作,相當於站到了巨人的肩上。從開發區現狀來看,就好比百尺竿頭,只差一步。我們現階段的百尺竿頭,頂部目標就是升格保留,而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九十九尺的地方。

    俗話說‘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但說話容易,做事難。這一步看似距離很近,看似抬步既到,但卻也存在巨大凶險。一旦不能成功登頂,那我們就要跌下桿底,摔到地上,就會摔的粉碎,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這並不是危言聳聽,開發區升級只有這一次機會,因此我們要背水一戰,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現在開發區基礎打的不錯,但這只相當於開局,只有拿下至高點才是最終勝利。用個算式表示,就是九十九加一等於一百,九十九加零點九就等於零。

    我能出任開發區主任,能加入這個集體,感到非常榮幸。我要和大家並肩戰鬥,要為大家服務,要為大家做好各項保障工作。開發區升級工作已經邁出了堅實的九十九步,我要和大家一起,走好最最關鍵的第一百步。我們要為升級而戰,要為開發區的美好明天而戰,要為我們自己的光明前途而戰。我堅信,只要我們大家齊心協力,開發區就一定能夠升級成功,我們的美好願望就一定能實現。大家有沒有信心?”

    台下稍微一靜,接著發出齊刷刷的吼聲:“有。”

    楚天齊暗嘆一聲:罷了,馮俊飛這一招“借力”,玩的很漂亮。

    “謝謝大家,謝謝眾位兄弟姐妹,發言完畢。”說著,馮俊飛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眾人以熱烈掌聲,向這位新領頭人做了回應。

    第二個發言的是任芳芳。在張副部長的要求下,在眾人目光注視下,她款款移動蓮步,走到主席台上,站到了王文祥剛才坐過的椅子前面。

    今天的任芳芳,一改往日那種浮誇的打扮,換了一身端莊的裝束。她臉上化著淡妝,柳眉彎彎,紅唇輕點,略施薄粉。上身穿白色高領毛衣,毛衣上的毛很蓬鬆,但衣服卻很緊身,很好的把她第二性徵展現給眾人。她的腿上是一條黑色亮面皮褲,小腿部看上去比較寬鬆,褲角也是鬆口的。大腿往上部分很緊身,尤其兩個屁股蛋更是被緊緊的束出了形。腳上是一雙黑色絨面寬跟靴,靴的側面腳踝處各綴著一簇小絨毛,絨毛是粉色的。

    任芳芳的打扮像是一名幼兒園教師,也像一名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只是眼角眉稍透著一股媚勁兒,這可能算是她與生俱來的氣質吧。整個裝束看上去比較端莊,但卻透出另外一種意味,充斥著濃濃的誘惑。對,就是誘惑,制服誘惑。

    好多人把目光投在她的身上,面露渴望和欣喜之色。渴望看到她凹凸有致的正面上半身,看到她翹挺滾圓的臀部,再在腦海中想像著衣服裡的無限風光。

    任芳芳站定後,儘量做出一副端莊的樣子,先是向台上領導深深鞠了一躬,又向台下鞠躬示意。然後面帶微笑,開始發言:“尊敬的溫部長,尊敬的張副部長,開發區各位同事,大家好!首先我要感謝組織的信任,感謝組織賦予我神聖的職責和義務。我一定不辜負這份信任,用我的實際行動來回報組織的信任,感謝領導的厚愛。是組織讓我展現了生命活力,是領導讓我煥發了職業青春……”

    乍聽任芳芳發言,感覺很富激情,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從眾人的目光和神情中,任芳芳看到了渴望和欣賞,不僅心生征服的快感,發言也變的更加流暢:“能成為班子成員中的一員,我深感萬分榮幸,請各位哥哥姐姐多加關照,小妹一定沒齒不忘。做為開發區新晉領導,也請各位同事,能夠多多支持和配合。支持我的工作,即是支持領導工作,即是支持開發區建設……”

    人們發現,任芳芳的發言已經走板了,滿是江湖口氣,還帶著一絲風塵味道。另外,她給自己的定位也過高,把自己定為凌駕於班子成員之上的超然存在,就彷彿她是組織派來降福蒼生似的。好多人開始面露厭惡之色,幾位班子成員臉上隱隱有了黑線,王文祥更是心中暗罵“狗肉上不了席”。

    任芳芳發言後,輪到王文祥表態,他既是代表自己這個臨時住持,也是代表班子成員。他的發言中規中矩,既沒有出彩之處,也沒有可詬病的地方。用“雙手贊成”、“堅決支持”、“全力配合”等詞語,串起了整個發言。

    溫同方做為縣委領導,做了最後指示講話。他的講話大約十分鐘,既從宏觀講了班子調整需要,又從微觀強調了班子團結。既提了要求,也寄予了希望和鼓勵。整個講話不失水準,展現了縣委領導應有的水平。

    會議在馮俊飛的表態總結中結束,此時他已經是代表整個開發區,已經是會議主持者的身份。

    ……

    會議結束後,楚天齊回到了辦公室。

    屋子裡的一切,既熟悉也陌生,他很是不捨。不捨曾經工作生活的場所,也不捨那已經坐習慣的椅子。短短十個月,太短了,短的幾乎沒有心理準備,短的來不及充分展現手腳。他不禁感嘆世事無常,再次想起了那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句子。

    “篤篤”,敲門聲響起。

    楚天齊收回思緒,看向門口方向。

    此時,屋門已經推開,一個人站在了門口位置。

    楚天齊衝著來人,說道:“我馬上搬出去,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來人是開發區新晉主任馮俊飛,他微笑著走了進來,站到楚天齊面前:“不著急。我不是來佔這個屋子,而是來和你聊聊,看看老同學。”

    這話說的沒有毛病,但聽在楚天齊耳朵裡,卻怎麼也不是個滋味。

    既然對方要聊聊,自己也不能太小氣了。楚天齊便問道:“聊什麼?”

    “聊開發區,我想向你請教一些問題。”說著,馮俊飛用手一指沙發,“坐下說,如何?”

    楚天齊點點頭,坐到了沙發上,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只是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的客人,而主人已經坐到了面前。

    馮俊飛轉頭看著對方:“天齊,我到開發區來,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消息。當我聽到這個消息後,興奮的不得了。興奮的是由鄉下回到城裡,由真正的二把手,變成了名義上的二把手,但卻是事實上的一把手。更興奮的是,在幾個月後,可能就會擠身副處行列。興奮之餘,更多的是惶恐,這不是虛妄之言,而是我的心裡話。

    其實,在你身兼雙料主任的時候,我就夢想著有朝一日好事能降到我頭上。今年開發區發展風聲水起,眼看就是副處級別,而你也將成副處領導,我就更是眼熱。現在,開發區要交由我管理,我才看到了背後的凶險,才知道那最後一步不好邁。我心裡沒底,不知道怎麼去邁,不知道能不能邁過去。這就好比打牌,手裡拿著倆王四個二,還有幾副炮彈,卻不知道怎麼出了。正是因為離目標很近,正是因為心中那份強烈渴盼,反而不敢出手了,生怕把一副好牌打成臭牌。”

    楚天齊冷靜的說:“你想要表達什麼?”

    “開發區是你打拚出來的,是你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整個過程你瞭如指掌,對於下步計畫肯定也胸有成足。請你教我,要怎麼邁出下一步?”說到這裡,馮俊飛停了下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就憑咱倆關係?好像還沒到那份上吧?”楚天齊反問,“再說了,我會把那些方案留給你的。”

    馮俊飛搖搖頭:“我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了開發區的發展。至於方案嘛,那是死的,而你才是能讓方案活起來的人。”他停了一下,又說,“開發區能夠升級保留,不也是你一直為之奮鬥的目標嗎?在你心裡,現在的開發區就好比你的孩子,你希望他能健康茁壯成長。我相信,為了你的孩子,你會教我的。”

    “馮俊飛,你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厲害了?見面會上先是來了個精彩亮相,現在又把繩套系到了我的脖子上。”楚天齊點指著對方,“明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可我卻不能拒絕,因為你擊中了我的軟肋。不過,我有個條件。”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1
第七百八十三章 路還很長

    楚天齊還是把自己的計畫告訴了馮俊飛,告訴如何走好開區下一步,如何應對評定驗收。  並就方案中的一些關鍵節點做了解讀,對一些重要事項進行了強調,還把幾套應急方案教了對方。

    馮俊飛聽的很仔細,還在提前準備好的筆記本上做了記錄,並用不種顏色的筆做了記號。對於一些認為重要的問題,包括一些不解的問題,他又做了詢問,並把對方的答覆重新標註在本子上。

    “老同學,你這腦子就是厲害,不佩服不行。”馮俊飛直起腰,伸出了大拇指。

    “諷刺人有意思嗎?我這叫被人了,還在幫人數錢。”說到這裡,楚天齊老話重提,“我馬上搬出去,你給我找個放東西的地方就行。”

    馮俊飛擺擺手:“不著急。你就一直用下去,等你哪天高昇到新崗位,再搬出去不遲。”

    楚天齊苦笑了一下:“我臉皮還沒那麼厚,也不想寄人籬下。”

    “我現在也用不到這間屋子,暫時這幾天還得兩邊跑。鄉里那攤還沒人接手,書記又學習不在,我也得盯著。”馮俊飛說道,“再說了,辦公樓讓你租出了兩層,現在也沒合適房間給你用。”

    楚天齊一笑:“我看你是不想沾我的晦氣,是想重新裝修。”

    “你這人,總是把人往壞處想,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馮俊飛新官上任,又從楚天齊這裡學了好多東西,佔盡了便宜,態度出奇的好,還開著玩笑:“我不跟你一般見識,誰讓我素質高呢。”

    “我算是知道什麼叫會武術了,就是你這樣的。”楚天齊點指著對方,然後話題一轉,“你可是答應了我的要求,絕對不能食言。”

    馮俊飛“哈哈”一笑:“你放心,我這人虛懷若谷,坦坦蕩蕩,哪像你那麼鼠肚雞腸?我知道,老要是你的死黨,方宇和郝玉芳也和你關係不清不楚。不就是不給他們穿小鞋嗎?沒問題。”然後又補充道,“再說了,我還指望他們好好給開區出力呢。”

    楚天齊沒有計較對方用詞,也沒有那心情。其實,馮俊飛是什麼人,他心裡清楚的很,並不相信對方的保證。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現在能做的,也就是盡一份心意了。

    不過,楚天齊也知道,近幾個月內,馮俊飛應該不會收拾他們。因為馮俊飛剛到開區,根基不穩,如果大打出手的話,就會授人以柄。而且打擊異己,也會引起人心慌亂,不利於馮俊飛執政。還有一點,那就是馮俊飛可能還會用到自己,不會自絕後路。

    今天能夠傾囊相授開區施政方略,既是楚天齊對開區的依戀,不忍這個為之傾注心血的項目夭折。也是籍此提出那個小要求,也盡自己的一份心意,對那些人有一個交待,心理求得一絲安慰。更重要的是,他從馮俊飛言中,又看到了開區升級保留的希望,這也是楚天齊為之奮鬥和嚮往的願望。把自己的想法交付對方實施,權當是自己在開區主政生命的延續。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兩人幾乎是前後腳走出屋子,前後腳下樓,然後分別乘車而去。

    人們不知道兩人在屋子裡談什麼,只知道新主任進去了三個多小時,老主任也一直在裡面待著。保潔人員從主任室出來後,人們看到簸箕裡有幾十人菸頭,還現紙蔞裡有四個空著的方便麵筒。

    楚天齊從辦公室出來後,就去了縣政府,去見常務副縣長徐敏霞。那是馮俊飛剛離開辦公室後,楚天齊就接到了郝玉芳電話,說是徐縣長讓他去一下。

    到縣政府的時候,楚天齊直接去了徐敏霞辦公室,徐敏霞正在等著他。

    見楚天齊進來,徐敏霞站起身,走上前去,同對方握手,並請對方在沙就座。然後,就張羅著給楚天齊端茶倒水。

    楚天齊沒有客氣,也沒有謙讓,直接坐到了沙上。

    可能楚天齊自己也沒注意到,自從被免職後,他的棱角一下子不見了。不知是沒有職務在身,讓他失去了鋒芒,還是他的心態更趨於了成熟。反正他說話處事少了咄咄逼人,變得更加平和,這從他與馮俊飛的相處中就可看出。當然,馮俊飛也難得的表現出了風度。

    同時,短短幾天,楚天齊的一些官場禮節,也忽視了好多。可能是他準確定位了自己現在的身份,也可能是對那些尊卑等級的一種厭惡,也可能是對自己身無寸職的一種逃避。至於另外那個職務,只是依附在開區主任這個職務上的附屬,“皮之不存,毛將附焉”。他明白,這個附屬也要被馬上去掉了。

    徐敏霞把一杯水放到楚天齊面前茶几上。楚天齊說了聲“謝謝”。

    “小楚,怎麼樣?”說著,徐敏霞坐回了辦公桌後面椅子上。

    楚天齊回答了三個字:“就那樣。”

    一問一答,盡顯此時兩人的心情。

    徐敏霞問的很籠統,不過兩人都明白是什麼。她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心存一點慚愧,慚愧於自己的默不作聲,慚愧於自己連象徵性的支持也沒有。但這個話題又實在不便於繞過,才有此模糊一問。

    楚天齊的回答,也很籠統。但卻透出不滿,不滿於對方的冷寞,不滿於對方的現實。同時,也有一絲玩世不恭的成分,很是無所謂的樣子。

    徐敏霞稍微一楞,笑了笑:“小楚,人的一生要經歷好多事情,既有陞官財的志得意滿,也有官場失意的落寞孤寂。當我們回頭去看的時候,卻現我們從中學到了好多東西,過往的苦難反而成了我們受用無窮的財富。有時我們總會設計很多理想的東西,總是對未來有著美好的期待。但生活不是電視劇,生活是真真實實的柴米油鹽,是要味其中的酸甜苦辣。同樣,工作也不是螢屏上的輕喜劇,而是現實中的勾心鬥角、利益。

    利益這個詞語,其實本是個中性詞,無所謂褒貶,但往往被人們視做貶義。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在進行著,和集體,和個體,和親人,和朋友。只不過有些已經變成了習慣,已經約定俗成,在人們的意識中已經意識不到了。就比如父母養育子女,大多數父母都是一種奉獻的心態,平常掛在嘴邊的也常是‘我不圖回報’。其實嚴格來說,這也是利益,養兒防老嘛!即使不為了防老,也是想在子女身上實現自己的理想,或是寄託自己的情感。

    利益無處不在,只不過有時很明顯,也很功利,有時卻變成了潛移默化,變成了順理成章。同樣利益也有主動的,還有被動的,有自願的,也有無奈接受的。可能你不認同我的觀點,但我要說,每個人都不可避免的要進行利益,都有著無奈。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往往人們只能擇優選之。你理解嗎?”

    楚天齊點點頭:“理解。”

    能理解對方的做法,但楚天齊並不完全認同對方的觀點。他知道,平去市學習期間,縣政府的擔子都壓到了徐敏霞身上,確實份量不清。她當前最主要的任務,就是保證縣政府的平穩有序運行,這是徐敏霞的根本。只要這個根本做好了,其它就都是枝頭末節,都可以忽略不計。而且,平學習歸來後,很可能會換一個位置。

    那麼徐敏霞臨時主持工作期間的成績,就成了她能否上位的一個相當重要的因素。而她要想把臨時主持工作做好,除了自己的努力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必須要有縣委書記柯興旺的支持。同時,在確定縣長人選的時候,在任縣委書記也是要拿意見的。縣委書記的意見未必能助其坐上縣長寶座,但如果縣委書記執意阻撓的話,進位縣長的事基本要懸。所以,徐敏霞現在不能違逆柯興旺的指令,最起碼不能唱反調。

    徐敏霞看出了對方的內心活動,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到了另一件事:“小楚,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楚天齊接過了話頭:“是免掉那個籌備處主任?”

    “是,這個件剛剛下來,就不專門宣佈了,上面沒有你的新任命。組織部應該還會專門找你。”徐敏霞長噓了口氣,“小楚,你以後的路還很長,現在不過是漫漫長路上一個微不足道的顛簸而已。”

    “我知道了,謝謝徐縣長,我走了。”說著,楚天齊站了起來。

    “小楚,我能幫你做點什麼嗎?”徐敏霞的聲音很柔。

    “我沒……”話說到半截,楚天齊停了一下,才說,“要武和楊大慶兩個人,干工作不錯。如果方便的話,請徐縣長適當關注一下。”

    徐敏霞痛快的回答:“好的,沒問題。”

    “謝謝你,徐縣長。”楚天齊向對方鞠了一躬,走出了屋子。

    望著那個高大又落寞的背影,徐敏霞輕輕嘆了一聲:“哎。”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2
第七百八十四章 新舊社會兩重天

    十月最後一天,整個上午,開發區辦公樓人來人往,甚是熱鬧。穿著各異的男男女女,興沖沖而來,喜洋洋而去。

    四名婦女從樓上下來,站在辦公樓前興奮的談論著:

    “這回好了,總算把錢全拿上了。”

    “誰說不是?一拖就是五年。開發區光主任就換了好幾茬,儘是些貪官污吏、酒囊飯袋,還是這個主任辦實事。”

    “主任看上去挺年輕的,估計三十歲還不到,聽說已經上班十多年,也是個年輕的老幹部了。”

    “主任姓什麼呀?”

    “姓馮。”

    “姓楚吧?”

    “姓楚的早下台了,聽說作風有問題,還貪污受賄,連咱們的補償款錢都下妖怪。”

    “不能吧?那個後生看上去挺仁義的,前兩次的錢都是他給要來的。”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他當時那麼賣力的要錢圖什麼,還不是為了撈好處,剋扣錢?”

    “你這都聽誰說的?就跟你見過似的。”

    “那還有假?早上我去鍛鍊,好多人都這麼說。”

    “對了,有個姓黃女的我認識,就在財政局上班,還是個股長,她都是這麼說的。她說咱們的錢實際上在六月底就已經撥完了,要不是姓楚的從裡邊下手,咱們好幾個月前就能拿夠。”

    “真的假的?我記得為了給咱們要錢,那個楚主任連法院的人都驚動了,多賣力呀。”

    “無利不起早。要不他能那麼賣力?黃股長說,就因為他從中搗鬼,財政局長都和姓楚的翻臉了。那時候姓楚的有人撐腰,還報復財政局長呢。”

    “是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是。要不是這個馮主任上台,咱們的錢還不知道驢年馬月呢。”

    “還是馮主任好,我聽說這個主任剛上任三天,為了給咱們要錢,把縣裡的幾個領導全找了,這才把錢拿上。”

    “馮主任真好,看著就面善,這回咱們的錢一分都不少了。”

    “唉,你說那個姓楚的,咋就是那樣的人?”

    “還不是因為有點權利?有權就想花花事,想花花就得用錢。錢從哪來?光靠工資哪夠?不就得到處下手?”

    “姓楚的真是敗類,真該……”正說到此處,那名婦女忽然不說了。楞了一下,轉身就走。

    另外三名婦女,有些驚訝,一邊喊著“著什麼急”,一邊扭頭看去。然後,也快步走開了。

    四名婦女又湊到一起,一邊快步走著,一邊回頭去看,看著那個大個子。她們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們口中的“敗類”楚天齊。

    楚天齊從樓上下來,已經有一小會兒了,他是準備去門口小飯店吃飯。當他剛走出樓門的時候,就聽到了幾個婦女的對話,感覺他們像是在談論自己。

    雖然關於自己的謠言傳的鋪天蓋地,但是親耳聽到還是第一次,楚天齊頓時氣憤不已。剛想上前質問,又覺得不妥,他不知道她們是故意找茬,還是隨便聊天。如果是隨便閒聊的話,自己一旦質問,人家就會矢口否認,或是大聲喧嘩。如果人家要是故意找茬的話,那自己豈不是送上門去?她們正好有了宣揚的機會,那自己更丟人。可是如果不問一下的話,又覺得很是不平,這才一時怔在那裡。

    只到那名婦女看到自己,楚天齊也才意識到,自己應該走開,眼不見心不煩。他還沒走開,那幾名婦女已經走開,走遠了。婦女們可能只當做話作料,一說一笑而過,但楚天齊卻是心潮洶湧,一時難以平靜。

    乾脆不出去吃了,還是回去泡方便麵吧。這樣想著,楚天齊氣呼呼的返回了辦公室。

    ……

    只吃了幾口,楚天齊就把方便麵推到了一邊。氣都氣飽了,哪有胃口?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武部長,您好!”

    手機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是縣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武進忠在說話:“小楚,徐縣長都和你說了吧?”

    知道對方指的是籌備處主任被免職的事,楚天齊應道:“知道了。”

    “唉,真不知道要怎麼弄?”武進忠感慨過後,又說,“縣裡沒有給你安排新的職務,連單位也暫時沒有了,你就先在開發區那兒待幾天,看看再說。本來我是準備當面跟你說那個決定的,可是每天除了開會就是開會,連個時間也沒有。小楚,我會和馮俊飛打招呼,讓他給你找間屋子的。”

    “謝謝武部長,馮主任已經幫我找了屋子。”楚天齊真誠的說,“武部長,我已經聽說了,您沒少替我說話,為此還挨了批評。您現在處境也挺難的,就不用惦記我了。”

    武進忠又嘆了口氣:“唉,我比你處境還要好一點兒,畢竟盯的人要少。我現在也每天夾著尾巴不惹事,混個太平退休就行了。只是你呀,這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不過,經歷點挫折也未必是壞事。”他停了一下,又說,“好啦,那我就不和馮俊飛說了,本來馬上就要和他一塊去青牛峪,我還準備在路上和他說呢。我先掛了。”

    楚天齊馬上接話:“武部長,等等,先別掛。您去青牛峪,是宣佈新的鄉長人選吧?能不能……”

    “上午常委會剛定,下午三點就宣佈。不過,現在早已成了公開秘密,我就破一次例,也不算真的違反規定。在正式宣佈前,你先不要和別人說,就行了。”武進忠停了一下,說道,“下午我和張孝文去青牛峪宣佈兩個任命決定,任命王曉英為書記,劉大智為鄉長。還有兩個免職決定,免去寧俊琦的鄉書記和馮俊飛的鄉長職務。”

    “什麼?”話說到半截,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楚天齊趕忙轉換了話題,“武部長,那您忙,不打擾您了。”

    “好的。”說著,武進忠又補充了一句,“寧俊琦不到場,她在省委組織部培訓。”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什麼世道?”楚天齊恨恨的感嘆著,猛的向桌上捶去。

    右手觸到桌面的瞬間,楚天齊趕忙收力。饒是這樣,桌面上也凹了一點點。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異常,稍微留意的話,就能看到凹痕。

    也怪不得楚天齊想不通。三年多以前,他步入仕途,到青牛峪出任鄉長助理。第一天到組織部報到,還未正式上任,就被推到前面處理群眾上訪。幸運的是,在他多方周旋下,上訪事件總算暫時平息,他也才得以正式上任。現在想來,如果沒能成功勸退上訪,恐怕自己還沒上崗就要待崗了,他就是黃敬祖推出的替罪羊。

    到鄉里上班後,楚天齊勤勤懇懇,盡心盡力,為了幫百姓解決問題不辭辛勞。而且還要防著各種明槍暗箭襲擊,還要同黃敬祖、王曉英等鬥智鬥勇。後來黃、王二人竟然來了一招“神仙跳”,想要拿捏住楚天齊。但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們反而著了楚天齊的道。

    由於工作出色,再加上有當時縣委書記趙中直賞識。兩年時間裡,楚天齊從鄉長助理升成鄉黨委委員、副鄉長,後來又升成常務副鄉長,更是得到了非常金貴的省委黨校學習指標。當時他的快速進步,包括趙中直的關照,羨煞了好多人,楚天齊也有些沾沾自喜。

    就在黨校學習生活即將結束的時候,楚天齊的境遇出現了變數,趙中直調走了,新書記變成了柯興旺。果然,楚天齊回鄉里沒幾天,常務副鄉長就換了人,楚天齊暫時被晾在了那裡。後來在寧俊琦幫著多方周旋下,才被調到縣委辦,來了個明升暗降,成了主任科員,更是被劉大智處處穿小鞋。

    其實,自從柯興旺調到玉赤縣,楚天齊就沒消停過。先是柯興旺的打手紛紛出場,給楚天齊明裡暗裡使絆子、穿小鞋。也是楚天齊機敏,加之有鄭義平、夏雪、寧俊琦等人的幫忙,楚天齊才多次化險為夷,在險境中得到了機會。在去年年底的時候,更是出任了開發區主任,並兼任中小企業局籌備處主任。

    楚天齊得到施展報負的機會,頓時信心滿滿,決心大干一場,創造出驕人的成績。卻不知,他已經成為柯興旺溫水裡的青蛙,成為他日卸磨之時要被殺的驢。

    九月初,鄭義平到市培訓,成為柯興旺加快出刀的催化劑。柯興旺先是略施小計,輕輕鬆鬆讓楚天齊得罪了眾多同僚。然後利用組織工作會議之機,向全縣幹部傳達一個信息:我看不上姓楚的,我要收拾他。於是,楚天齊的對頭紛紛登場,祭出殺招。

    就在楚天齊左衝右擋的時候,柯興旺親自發招。僅僅幾日,就讓楚天齊失去所有職務,並被塑造成作風不正的貪腐分子形象。這還不算,審計這把利劍還懸在楚天齊頭上。真應了老百姓那句話,“積攢攢,積攢攢,一朝回到解放前”。

    反觀楚天齊的對頭,紛紛閃亮登場。劉大智由鄉下進城,由鄉里二把手,成為開發區事實的一把手,也許很快還會晉陞副處。這還勉強可以接受,畢竟人家的親爹可是縣委副書記,自然要補償這個見不得光的親兒子。

    讓楚天齊不能接受的是,善使陰招、背主求榮的小人劉大智,也成了青牛峪鄉長。按說劉大智得到鄉長職務也不算高昇,但和大多數趙系被清洗相比,他這顯然是得到了重用,何況還是到了發展勢頭良好的青牛峪。

    最讓楚天齊無語,甚至憤怒的是,一個成天只會勾引男人,幾乎沒有做出任何實績的王曉英,竟然成了鄉黨委書記,成了黨組織在基層組織的代言人。

    自己和這些人相比,簡直就是新舊社會兩重天,楚天齊忍不住罵道:“媽的,一個賣自身肉的女人,竟然做了鄉黨委書記。真不知是在侮辱大眾智商,還是在侮辱黨組織。”罵著,他又舉起了拳頭。當看到那個凹點後,又緩緩放了下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3
第七百八十五章 行動升級

    楚天齊不死心,在下午將近四點的時候,給郝曉燕打去電話,詢問寧俊琦的情況。郝曉燕告訴他,會議剛結束,寧書記就沒有到場。他心中殘存的一線希望又破滅了。

    剛放下電話,手機又響了。楚天齊一接通,電話裡就傳來審計局何副局長的聲音,要他到一下審計小組臨時辦公室。

    對方聲音很平淡,但卻透著一股冷意,楚天齊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他自恃沒有任何貪污行為,心裡還算平靜,不過多少還是有些忐忑,忐忑“欲加之罪”會不會落到自己頭上。

    稍微遲疑了一會兒,楚天齊出了辦公室,向走廊西側走去,去赴審計小組的邀約。審計小組臨時辦公室,用的是接待室的屋子,和主任辦公室在同一樓層,都是三樓,只不過一個在最東邊,一個在最西邊。

    楚天齊故意放緩腳步,想要儘量晚點兒進入那個房間,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但是心情卻越來越忐忑。雖然走的很慢,可短短幾十米的距離,還是很快就到了。

    抬起右手,輕輕在門上敲了兩下,得到允許後,楚天齊走了進去。

    屋子裡的佈局,被變動了好多,由原來的座談式變成了問答式。所有沙還在,但卻多了兩把椅子,椅子被放在會談桌的南北兩側。何副局長已經在北邊椅子就坐,楚天齊徑直走到了那張空著的椅子旁。

    何副局長冷竣的說了一個字:“坐。”

    楚天齊微微點頭,坐了上去。坐到椅子上,他才現,對方的椅子是厚靠背老闆椅,自己坐的是簡易椅。簡易椅也不知是從哪弄的,特別低,僥是楚天齊個子高,坐在那裡也比對方低一點兒。椅子太低,楚天齊的腿伸不開,可是腳下空間又太小,他只得把腿蜷著,向兩側平放著。

    何副局長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的一系列舉動,見楚天齊坐好後,才說道:“楚天齊同志,今天讓你過來,是有一些事情向你核實,希望你要配合我們的工作。”

    楚天齊回了一個字:“好。”

    何副局長轉頭向旁邊示意了一下,審計局同來的一個人點點頭,用手指了指手中的筆和紙。

    好傢伙,這是要做筆錄呀,乾脆同期錄音得了。楚天齊心裡是這麼想的,但並沒有說,他可不想沒事找事。

    “楚天齊,為什麼要出租開區辦公樓?”何副局長沉聲道。

    楚天齊回答:“因為沒錢,要籌措辦公經費。”

    “出租樓房的事是誰最先提出的?”何副局長接著問。

    “是我。”楚天齊說著,又補充道,“此動議在全體員工大會上,獲得全票通過。”

    何副局長不悅道:“問你什麼,就說什麼,不要畫蛇添足。”

    楚天齊心裡話:我那不是怕你斷章取義嗎?但還是回答了兩個字:“好吧。”

    何副局長再次問,楚天齊直接回答,那名審計工作人員在旁記錄著。

    問:“據瞭解,在班子成員會上,出租樓房動議並沒通過,你為什麼還要拿到全體員工大會上?”

    答:“開區要開展工作,卻沒有經費。出租樓房是當時能想到的最好辦法,所以要拿到全體員工大會上,徵求大家的意見。”

    問:“班子成員會沒通過,卻在全體員工大會上全票通過,這裡邊是不是有什麼說法?”

    答:“全體員工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重要性,所以能夠全票通過。”

    問:“聽說你在會上給大家渲染了一些空洞的東西,人們才同意了你的意見,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用了欺騙手段?”

    答:“我糾正一下,那叫展望美好前景,而且這個前景已經逐步實現。”

    問:“你最終把樓房租給了你的朋友,這又做何解釋?”

    答:“對方公司老闆是和我認識,但他是通過招商廣告找來的,而且價格也出的最高。”

    問:“我說過不要畫蛇添足。”

    答:“我是為了更清楚說明問題。”

    問:“是你和皮丹陽敲定合同,對嗎?”

    答:“馮副主任主管這項工作,前期工作都是他做的。最後敲定合同,是班子成員集體參與。”

    問:“沒有現集體敲定的相關記錄,只看到合同上是你的簽字。怎麼解釋?”

    答:“我是法人,當然我要簽字。”

    問:“我是問,有沒有集體敲定合同的記錄?”

    答:“沒有。”

    問:“是沒走這個集體敲定的程序,還是沒有記錄?”

    答:“有程序,但沒記錄?”

    問:“這麼大的數額,竟然沒有集體敲定的相關記錄,你覺得正常嗎?”

    答:“不正常嗎?這種商量形式有多次,不可能都有記錄。”

    問:“沒有集體敲定記錄,而且又是出租給朋友,你不覺得可疑嗎?”

    答:“我覺得不可疑。”

    問:“誰能證明你們是集體敲定的?”

    答:“幾位副職都參與了,都能證明。”

    問:“哦,那為什麼有的副職說是不清楚呢?”

    聽到這裡,楚天齊一驚,心說:難道有人要黑自己?是誰呢?

    何副局長追問道:“誰能證明?”

    楚天齊脫口而出:“方宇副主任。”

    “方宇?哈哈哈。”何副局長突然大笑起來。

    屋子裡的另兩名審計人員,也跟著笑出了聲,笑的楚天齊莫名其妙。

    何副局長又說了話:“方宇恐怕不能給你證明吧?”說著,他從包裡拿出一張紙,在楚天齊面前晃了晃,“有人證明你們的關係越了同事關系。”

    “誰說的?”楚天齊急道。

    何副局長迅把紙放回包裡,輕蔑的一笑:“這可不能說,我們要保護證人。”然後忽然話題一轉,“這張,經辦人是方宇,簽批人是你楚天齊,你看看這張票有問題沒有?”說著,他把一張複印件遞了過來。

    楚天齊接過複印件,看了起來。這是一張住宿,上面的簽章好像是省城的酒店名稱,金額是一千五百元。他看了一下上面日期,好像是方宇在省裡弄規劃的日期,當時住了好幾天的,這票應該是那時的。便搖搖頭:“沒現問題。”

    “沒現問題?”何副局長顯得很是疑惑,“你好好看看,一間夜就一千五百元,這得是什麼房間,這得是什麼消費,這得是什麼配置?”

    楚天齊又看了一下,在間數一欄確實填著“一間夜”,他只得說:“可能是開票時填寫有誤,她當時在那裡住過好幾夜的。”

    “有誤?”何副局長“嗤笑”道:“我們已經與酒店核實過,那裡有一種戶型的標價是一千四百九十八,和這個價格最接近。裡面的設施有豪華大床,有桑拿房,有豪華雙人鴛鴦大浴缸。你說她一個人住這樣的房間,可能嗎?還是有別人和她一起住呢?”

    聽對方的語氣,再看對方的神情,楚天齊知道,這個傢伙話裡有話。便冷冷的說:“何副局長,你問的有點出格了吧?”

    “出格?我看是某些人心虛,心虛的神智不清了吧?”何副局長冷笑道,“離任審計包括財務責任、管理責任和法紀責任三方面內容,我專門給你們講過。是我出格,還是某些人的做法出格?”說著,他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楚天齊,男女領導雙宿雙出,如何解釋?”

    “放屁?”楚天齊大怒,舉起手掌就要拍下,卻又趕忙收了手,說道,“這張票確實沒問題。”

    “沒問題?我怎麼聽你這語氣變了?”何副局長輕蔑一笑,“怎麼變得不那麼理直氣壯了?”

    楚天齊確實不能理直氣壯了,因為他想起了這張票的出處,這是一張頂白條的票。當時方宇為了讓規劃盡快做出來,就想請設計院的兩個經辦人吃飯,經辦人謝絕了這件事,卻暗示想要煙抽。經請示楚天齊後,方宇給一個經辦人一千元,給另一個經辦人五百元,後來是拿這張票抵頂下的帳。雖然這是經常可能出現的事情,人們早已見怪不怪,但在這種場合卻不能講出來。

    看到楚天齊不說話,何副局長“啪”的一拍桌子:“楚天齊,沒話說了吧?你看看這個,這是什麼?”說著,一下子甩過來兩張複印件。

    楚天齊拿起一看,也是兩張住宿。他想起來了,這兩張才是方宇那次出差的住宿。

    “這兩張的日期是連貫的,而那張日期卻和其中一張日期重疊,三張票的經辦人都是方宇。我就奇怪了,是方宇分身有術,還是某張票無中生有,要不就是那張大票是另一個人住的。”何副局長意味深長的說著,“能讓一個女副主任做經辦人的,會是誰呢?”

    這話太明顯了,矛頭直指楚天齊。楚天齊哼了一聲:“你想說什麼?”

    “還用我說嗎?”何副局長反問道。

    “吱扭”,屋門一響,皮鞋走動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楚天齊回頭一看,三個身著制服的人出現在門口。

    當先一人進門就說:“誰是楚天齊?我們是反貪局的。”

    頭“嗡”了一下,楚天齊暗道:媽的,行動升級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3
第七百八十六章 值得警惕

    “我是楚天齊。”楚天齊回答完畢,看著對方。

    來人環視了一下屋內眾人,一副命令的口吻:“我們換個地方,其他人不要在場。”

    楚天齊站起身,瞪了何副局長一眼,邁動了腳步。他忽然覺得腳步沉重了好多,腿就像灌鉛了一樣。以前他也多次接觸紀委人員,雖然心情也緊張,但都要比今天輕鬆一些。今天他感覺自己一下子沒有了任何助力,有的只是一種任人宰割的無奈,有的只是身陷泥沼無法自拔的恐懼,而這泥沼卻是別人一點點給自己布好的。

    走出屋子的瞬間,楚天齊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去的,只感覺身上輕飄飄的,樓道也一下子變得陰森和高冷,彷彿兩旁的屋子也換上了鐵門似的。屋子裡不時有人露出了頭臉,然後又迅躲進了門裡。

    “去哪談?”身旁傳來了一個聲音。

    楚天齊抬手一指前方:“去哪邊。”

    來到主任辦公室門口,楚天齊推開屋門,並沒有和身後的人客氣,直接走了進去。那三人除了留一人在門外值守外,其餘二人一併進了屋子。

    再坐到椅子上顯然不合適,楚天齊用手一指沙,三人都坐到了沙上面。

    剛才說話之人把一個塑皮小本子遞了過來:“這是我的證件。”

    楚天齊接過小本子,本子上的國徽圖案是那樣顯眼,往日的圖案今日看在眼中是那樣森冷。他翻看小本,知道對方是一名姓古的處長,同時本子上的一行文字映入眼簾:沃原市檢察院反貪污賄賂局。

    抬起頭,把證件還給對方,楚天齊腦海中閃過三個字:李衛民。李衛民動手了,這動作真快,真夠狠的。

    古處長收起證件,嚴肅說道:“我們有事情向你核實,你要如實回答。”

    “好的。”楚天齊儘量鎮靜的回答。

    古處長問道:“你認識魏龍嗎?”

    “魏龍?”楚天齊有些吃驚,怎麼會提到他。但還是如實回答:“認識。”

    “你和他有過摩擦,對不對?”古處長又問。

    楚天齊點點頭,又搖搖頭:“那都是以前的事,後來我倆和解了。”

    “有人向我們反映,你手裡可能有他違法證據,請向我們提供一下。”古處長說著,眼睛緊緊盯著對方。

    這是哪跟哪?楚天齊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兒。略一思考,他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理解偏了,對方並不是針對自己,而是要調查魏龍。便說道:“我沒有他的違法證據。”

    “是嗎?有人說你和魏龍一直爭鬥不休,你掌握了魏龍的證據,還差點把魏龍鬥倒。聽說魏龍被降職降級,就和你的舉報有關。”古處長又補充道,“你不要有顧慮,舉報貪腐行為是我們每個公民的義務。”

    楚天齊略微思考,搖了搖頭:“我確實沒有他所謂的違法證據。我們當時之所以有摩擦,主要是由於所處位置不同,立場也不一樣,而且多有誤會。至於他受到降職降級處分,據說是由於他舉薦不當,詳情就不知道了。”

    古處長又提出了幾個問題,均與魏龍有關。楚天齊都做了回答,知道就說知道,不知道就說不知道,當然大多數都不知道。

    想了想,古處長又盯著楚天齊看了一會兒,才說:“你再好好想想,有什麼新情況隨時與我們聯繫,這是我的聯繫方式。”說著,他把一張卡片遞了過來,“不要有顧慮,我們會嚴格保密的。”

    楚天齊“嗯”了一聲,接過了卡片。

    “今天的談話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包括內容和我們的身份。”古處長強調了一句。

    “明白。”楚天齊點點頭。

    古處長說了聲“走”,當先走去,那名隨行人員緊緊跟在後面。

    楚天齊長噓了口氣,心中一鬆。稍一楞怔,他馬上站起身,快跟了出去,他要送送古處長一行。

    聽到身後有動靜,古處長轉回頭,說了一句:“不必送了。”

    楚天齊大聲道:“送送,送送,您慢走。”

    “不客氣。”古處長說著,和楚天齊握了握手,自顧下樓而去。

    楚天齊跟了下去。

    就在楚天齊樓下送人期間,接待室裡,何副局長正在打電話:“頭兒,你真不知道?會不會是上面領導派來的?”

    手機裡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沒聽說,應該不是。如果是的話,怎麼也應該告訴我,應該也會讓你們配合的。”

    這時,一名隨行人員走進來,在何副局長耳邊低語了幾句。

    何副局長馬上對著手機道:“頭兒,有個新情況。手下報告,楚天齊去送那三個人了,邊走邊聊。對方還和楚天齊握手,說‘不客氣’。”

    手機裡停了一下,又傳出聲音:“暫時不要有動作,等候指示再行動。”

    “明白。”答應完畢,直到手機裡傳來掛斷音,何副局長才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想了一下,他徑直走出了屋子。

    從樓下上來,剛到三樓,就見何副局長正站在樓梯口。楚天齊很是厭惡,沒有和對方說話。

    何副局長先開了口:“楚主任,人走啦?”

    “走啦。”楚天齊隨口答過,向辦公室走去,走出幾步,又轉回頭,叫住了對方。

    見何副局長停下,楚天齊走上前去,聲音低沉嚴肅的說道:“何副局長,不要向別人說起剛才那幾個人來過。”

    “為什麼?”何副局長不解。

    “這是紀律,明白嗎?他要求我們都不要說,否則後果自負。”說完,楚天齊“嗤笑”一聲,走開了。

    何副局長驚愕的站在當地,過了一會兒,才又是搖頭,又是嘆息的回到了最西邊屋子。

    ……

    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楚天齊點燃一支香菸吸了起來,邊吸邊思考問題。

    今天反貪局的出現,讓他虛驚了一場。原來對方既不是奉李為民之命,也不是柯興旺所派,而是來調查魏龍的。

    在古處長剛才說到任躍祥的時候,楚天齊還一時反應不過來,隨後才想起此人是誰。任躍祥是原縣長艾鐘強的秘書,當年因協助販毒被判刑。艾鐘強也因為受其牽連,在市裡和縣裡做檢查,並最終黯然辭職,到省委黨校做了一名老師。

    楚天齊聽說任躍祥先是被判刑十年,後來又因其它案子,被加刑五年六個月。楚天齊還聽說,當年魏龍被從常委會現場帶走,也是受任躍祥牽連。最後魏龍因為用人失察、舉薦不當,被由組織部第一副部長降為副調研員,級別由副處降為科級。

    任躍祥的案子已經過去兩年,今天怎麼又舊事重提呢?楚天齊有些疑惑,旋即給出答案:肯定是又有新的案子牽扯到任躍祥,或是任躍祥為了立功,主動交待了一些事情,也包括和魏龍的接觸。

    對了,魏龍在哪?想到這裡,楚天齊拿起手機,在上面撥著數字。撥到一半的時候,楚天齊又停了下來。他心中暗道:怎麼能給魏龍打電話呢?說不準魏龍的電話已經被監控,任何聯繫都會被賦予特殊含義。自己的去電沒有任何益處,對自己、對魏龍都是如此。

    老魏,但願你自身清白吧。楚天齊心裡默唸著,放下了手機。

    今天市反貪局的出現,雖是烏龍事情,但卻給楚天齊提了醒,敲響了警鐘。

    柯興旺現在對付自己的手段,層出不窮,花樣翻新,打的是一套組合拳。輿論上抹黑自己,是對方的一個出擊方式,現在全縣人都在傳自己的謠言,把自己塑成了一個貪腐分子。今天那四名婦女的對話就是明證,證明自己在縣城已經頂風臭十里了,這當然也與黃美麗之流的推波助瀾分不開。柯興旺這是要用眾口鑠金,來讓自己的公眾形象倒塌。

    到處為其樹敵,是對方的另一個力點。因為自己被任命雙料正科,就讓好多人眼紅,得罪了好多人。編報企業局人員編制名單,更是得罪了大半個官場同僚。當然,得罪人也有自己的原因,比如千方百計引進企業,就被好多人認為自己動了他們的奶酪,恨自己恨得牙根都癢癢。

    柯興旺簡單幾招,就讓自己在官場和民間幾無立足之地,其它的攻擊也是連環出手,交替使用。現在自己被一擼到底,沒有了任何職務。可對方並沒有罷手的意思,把一個離任審計搞成了涉案調查。

    那個姓何的副局長明顯就是在整自己的黑材料,今天弄出一張,明天就可能弄出五張。還是小郝說的對,只要從帳上硬找,總能雞蛋裡挑骨頭的。

    一旦柯興旺認為時機成熟,那麼接下來就該公檢法出面了。楚天齊以前還對這個結論持懷疑態度,認為對方頂多不過是把自己趕出官場。可是經過何副局長今天問話一節,尤其是反貪局烏龍事件,楚天齊意識到,柯興旺應該也馬上會動用國家機器了。

    如果到那時的話,自己很可能就要失去自由,好多想法都實現不了了。趁現在還沒到那地步,必須採取行動。可自己只有下下策。那也必須要實施,否則連機會都沒有了。想到這裡,楚天齊站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又停了下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4
第七百八十七章 鋌而走險

    玉赤縣縣委書記辦公室。

    柯興旺坐在老闆椅上,右手五指叉開,在頭上來回梳著。他正在想事情,在想關於楚天齊的事情。

    從屬下匯報的情況看,楚天齊確實沒有任何貪腐行為。

    其實,柯興旺到玉赤縣不久,就讓人暗中調查楚天齊,想要從經濟上抓住把柄,在關鍵時刻置對方於死地。下屬很賣力,從楚天齊做鄉長助理開始調查,調查楚天齊擔任所有職務期間的事情,可是一直沒有收穫。

    現在根據情勢展,柯興旺又指示從審計開區帳目上下手。他就不信,引進了那麼多投資,開區開支也多於往年,楚天齊能一點兒好處都沒得?他自信,即使查不出那小子貪污,也能找到那小子受賄把柄。可是查來查去,沒有任何貪腐證據。

    剛才屬下匯報,有幾張票據可疑。可柯興旺卻根本沒興趣,那幾張票金額最大的也沒過兩千塊錢,根本不可能是楚天齊裝了腰包。他認為,楚天齊大的都不弄,能弄那仨瓜倆棗?那不成傻瓜了?再說了,就是用那幾張票牽住楚天齊,也不能把對方怎麼樣,頂多就是一個警告罷了,還得讓對方有工作可做。

    把楚天齊徹底整倒,那可不只是柯興旺自己的意思,他只不過是具體執行者而已。如果從全縣展大局看,柯興旺倒是想有限制的使用楚天齊,他還想讓楚天齊給他出力,為他的政績加分呢。可現在卻不得不採取輪番轟炸,打擊對方。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對楚天齊採取更強硬措施,是不是合適?”

    “如果強硬措施下,一無所獲的話,能不能跟各方交待下去,包括己方,也包括敵方?如果那樣的話,自己會是什麼處境?”

    “退一步講,能不能換一個方式?比如,讓楚天齊臣服自己,為自己所用?”

    一個個問題在柯興旺腦中閃過,他一時拿不定主意。

    “叮呤呤”,一陣鈴聲響起,打斷了柯興旺思緒。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趕忙拿著手機進了裡屋。

    很快,柯興旺從裡屋出來,拿起固定電話撥了出去。電話通了,他說了句“過來一下”,就掛掉了電話。

    不一會兒,響起了敲門聲,秘書走了進來。

    秘書微弓著腰,謹慎的問:“書記,您找我?”

    “哦,時間不早了,你下班吧。”柯興旺關心的說,“要勞逸結合,別把身體累壞了。”

    秘書一楞,旋即諂媚一笑:“書記,不著急,這不您還在工作嗎?才七點多。我在隨時等候您的吩咐。”

    “沒什麼吩咐,我都準備下班了。”柯興旺微笑著,“趕緊回去吧,家裡人也都等著你呢。”

    秘書感謝道:“謝謝書記,我家人已經習慣了。我要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多學習一些政策、方針、理論,通過學習提高我的……”

    柯興旺面色一整:“什麼時候不能學習?非要急在一時嗎?讓你回就回。”

    秘書面色脹紅:“書記,我……”

    柯興旺火了:“廢什麼話?馬上回。”

    一看縣委書記變了臉,秘書大駭,臉上肌肉都跟著動了起來,看來是嚇的。

    “回吧,我是擔心你太累了。工作是做不完的,要注意勞逸結合。”柯興旺語氣緩和了好多,擺了擺手。

    “哦,好……的,好……的。”秘書結結巴巴接完話,哈著腰走出了屋子。

    見秘書出去了,柯興旺迅拿起手機,進了裡屋。

    從書記辦公室出來,秘書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此時他才現,自己渾身都濕透了,不由得回頭望了一眼,進了自己的屋子。

    秘書邊收拾東西,邊在想:書記今天是怎麼啦?

    這個秘書姓劉,跟著柯興旺時間不長,還不到一年,是從秘書室被選中的。自從跟在書記身邊那天起,劉秘書就暗下決心,一定要抱住書記這條粗腿,一定要借助書記力量飛黃騰達。跟了一段時間,他現了危機,因為好多人也在瞄著書記秘書這個職務。劉秘書覺得,劉大智就是其中的危險人物之一,可以說是最危險。

    劉秘書可知道,劉大智是前書記的秘書,有過相關經歷,比自己這個生瓜蛋子有經驗。他現,劉大智利用各種機會討好書記,向書記諂媚,告黑狀。他還現,書記一開始不搭理劉大智,可是漸漸態度就轉變了。甚至在那次自己家中有急事請假的時候,書記直接把劉大智帶在身邊。劉秘書回來後,聽說劉大智不但在書記身邊跑前跑後,還在常務董副市長面前露了一臉。聽到此消息,劉秘書都後悔跌出心來了,從此更加惶惶不安,生怕書記換了另一個劉秘書。

    在今天,終於一塊心病沒了,劉大智去青牛峪當了鄉長,劉秘書頓覺心情舒暢。正在獨自舒暢的時候,就接到了書記的電話。進到書記辦公室後,劉秘書被書記喜怒無常的態度弄懵了。

    回到自己屋子後,經過仔細分析書記的話,劉秘書得出結論:書記就是在關心自己,擔心自己太累了。他不禁眼圈一紅,心中激動不已,不由得“耶”了一聲。然後急忙住口,拿上自己的東西,輕手輕腳出了屋子,下樓而去。

    ……

    玉赤苑別墅區三號別墅。

    馮志國、馮俊飛爺倆正坐在餐廳,舉杯同飲。

    放下酒杯,馮志國問道:“小飛,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馮俊飛反問。

    “這些天生的事情,你有什麼感觸?”馮志國看著對方,“你怎麼看縣裡形勢?”

    馮俊飛思考了一下,說道:“近一階段,縣裡不太平靜,一號頻頻出招,招招凌厲,招招指向趙系,也指向二號的人馬。那個所謂的組織工作總結小組,其實叫‘趙系山頭拔除專案組’更為合適,因為他們就是在總結趙中直的用人觀。通過總結,會找出趙中直用人中的錯誤,從而否定趙中直,否定趙系。

    在這個過程中,有的趙系人馬變節,投到一號門下;有的夾著尾巴,做起了縮頭烏龜;還有的死扛到底,被打入另類。當然,二號的人馬也被,只不過方式要柔的多,現在還處在拉籠分化時期。前一階段,縣裡召開組織工作會議,其實就是向趙繫起總攻動員會,大家都看的清楚。

    這個會議一開,好嘛,這傢伙各種力量全部出動,趙系好多人馬紛紛遭殃。就比如組織部的武進忠,一下子蔫了,哪還敢說話直爽,哪還像常務副部長?簡直就是個受氣小媳婦,任何差話都不敢說了,在眾人面前連個屁也不敢放,在組織部純屬就是個擺設。

    要說最慘的,就是‘處理品’了,現在被弄的身無寸職,白丁一個。‘處理品’已經夠慘了,可是看一號的架勢,還是不肯放過他,天天弄個審計在那盯著。看樣子不整出點事來,誓不罷休。不過‘處理品’也是咎由自取,誰讓他那麼狂,把同僚們都得罪個遍呢。總之,一號現在是大打出手,不過他現在不敢動咱們,他還要借助咱們的力量,否則他玩不轉。”

    “就這些?”馮志國問道。

    馮俊飛想了一下,又說:“一號現在堅決打擊趙系,既是在打政治仗,也是在算打心理仗。他在是告訴各派別,少跟我姓柯的做對,否則趙系就是例子。依我看,趙系收拾完,馬上就是二號人馬要遭殃,但手段應該沒這麼激烈。趙中直遠在晉北省,他是臨時交流過來兩年,在沃原市範圍沒有勢力,他的人馬就成了後娘孩子。而二號不一樣,二號畢竟是從玉赤縣一步步走上來的,黨羽遍地,雖然不及咱們的勢力,可也不容小窺,一號不得不考慮。”

    馮志國喝了口酒,說道:“那你認為會出現什麼結果呢?”

    “最後的結果是,一號坐的最大,我們成了二號。不過那時候也有危險,一號可能就會收拾我們,我們不得不防。”馮俊飛停了一下,補充道,“我能想到的就是這些。”

    “快吃吧,菜都涼了,總不能吃到二半夜吧?吃完再說。”廚房裡傳來馮志國老伴的聲音。

    看看牆上鐘錶,時間已經八點多了,馮志國一笑,低聲道:“領導話了,先吃飯,先吃飯。”

    馮俊飛“嘿嘿”一笑:“再走一個,最後一個。”說著,舉起了酒杯。

    馮氏爺倆一飲而盡,放下酒杯,開始吃飯。

    ……

    府後街一處暗影裡,停放著開區那輛“現代”牌轎車,楚天齊坐在後排座位上,想著心事。

    雖然楚天齊被免職了,但王文祥堅持讓楚天齊先用這輛車,用王文祥的話說‘反正也輪不到我,乾脆我就不用了,省得到時讓人要出去,灰溜溜太丟人’。楚天齊明白,王文祥也許有這方面考慮,但也是在向自己示好,於是這幾天還用著,還是由厲劍開這輛車。

    本來,楚天齊在下午五點的時候,就要出來,後來一想不妥。等到晚上八點的時候,才下樓開車出來。他沒有用厲劍開車,一是厲劍已經下班了。更重要的是他一會兒要做的事有很大風險,成功機率也很低,他不想讓厲劍跟自己受牽連。

    楚天齊現在沒有任何助力,不但平不在,徐敏霞禁聲,就連可以相商的寧俊琦也失去了聯繫。但他面對的攻擊卻不僅是一個人,而是以柯興旺為的一批人,可能還包括柯興旺背後的人。不止這些,也許李衛民還會出其不意給自己一擊。

    想到此處,楚天齊嘆了一聲:“看來只能鋌而走險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5
第七百八十八章 兔子急了也咬人

    沒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人,沒有任何可以較量的本錢,楚天齊只能靠自己,只能自己想辦法。

    經過分析,他覺得現在問題的關鍵是,要擺平柯興旺,柯興旺是這些問題的關鍵。無論柯興旺背後有沒有人指揮,但現在對自己的所有攻擊手段,都是柯興旺在指揮,所有的分支線頭都在柯興旺手裡抓著。只要是他停止手中的動作,其它動作自然就停下來了。至於李衛民會不會出手,楚天齊暫時也顧不得想了,只能是火燒眉毛顧眼前。

    而要擺平柯興旺,楚天齊沒有任何砝碼。經過這一段時間冥思苦想,他也列出了好幾套方案,但經過推敲以後,大部分方案根本不成立,只有一個方案還有實施的可能性。但這個方案實屬下下策,不僅成功率低,而且手法也有點不光彩,甚至屬於損招,可他實在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所以,楚天齊很糾結,一直沒有實施這個方案,一直告誡自己“不到萬不得以,絕不能使用”。

    就在下午,審計局何副局長找楚天齊核實情況。一開始何副局長就是一副審問口吻,然後用所謂出租辦公樓的事擾亂楚天齊心智,緊跟著馬上拋出那張大額住宿票。利用住宿票,何副局長給楚天齊下了兩個套,要麼承認和方宇關係不清不楚,要麼承認虛開、套取現金,這就是一個兩頭堵的事情。

    就在對方咄咄逼人的時候,市反貪局的人出現了,鬧了一出烏龍事件,審計核實的事也暫時停止了。此時,楚天齊才意識到,市反貪局的出現可能救了自己一次,否則可能縣裡的強制措施就該使上了。於是他認為已經到了萬不得以的時候,於是他決定實施這個下策方案。

    楚天齊的方案很簡單,就是找上門去,和柯興旺攤牌,順便看機會找對方把柄一併抓上。他準備問對方要如何對自己,需要自己做什麼。如果對方的條件不太苛刻,並且也不讓自己出賣別人,那他可以選擇向對方低頭。

    對於楚天齊來說,向別人低頭太難了,可是現在已經幾乎面臨生死關頭,他也只能先這樣了。他給自己的安慰是,反正我沒有出賣趙書記,沒有出賣他人,只是自己在受一些委屈了。

    楚天齊假設,如果柯興旺不和自己談判,就是要把自己整死。那楚天齊就籍出另一個法寶,說出他和李衛民的關係,用李衛民牽制柯興旺。當然,楚天齊肯定不是要說自己和寧俊琦是戀人,更不會說李衛民是寧俊琦爸爸。他要說自己和李衛民在去省委黨校之前就認識,李衛民對自己一直很賞識,暗示得罪自己就是得罪市委書記。

    自然,自己和李衛民的關係,是楚天齊杜撰的,是他情急之下想出的昏招,他自認柯興旺不會核實。

    假如柯興旺信了自己這一套說辭,能對自己收手,那就更好,暫時算能躲過一劫。如果柯興旺鐵了心要對付自己,並不妥協的話,那楚天齊就準備用對方的把柄要挾。當然楚天齊現在手裡沒有柯興旺的把柄,那要看兩人面談的時候,能不能找到把柄了。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柯興旺向李衛民核實,核實自己和李衛民的關係。如果真那樣的話,自己肯定就完了,現在李衛民正想收拾自己呢。那不是正好送上門嗎,李衛民豈能錯過機會?退一萬步講,即使李衛民沒有落井下石,即使李衛民沒有戳穿自己謊言,那肯定也會給自己的人品打上紅叉,成為隨時收拾自己的藉口。

    楚天齊知道,只要柯興旺向李衛民核實,無論李衛民揭穿與否,自己的方案就算徹底失敗了。等待自己的,就是柯興旺的無情打壓,或是李衛民的徹底清算。如果到那時的話,自己的前途是別想了,那麼家人的期望也就化為了泡影。

    想想腳有殘疾的父親,想想身體不好的母親,再想想家人的殷殷期盼,楚天齊心情複雜無比。更何況,現在的父母可能還不是親生父母,但他們卻對自己有多年養育之恩。如果計畫失敗,自己又該如何報答二老的養育?

    可是,如果不實施計畫,那麼自己就只能伸頸待戮了,結局一樣不會好。現在是退亦難,進亦難,實實在在的難。就是再難,也必須要邁出這一步,因為實在沒有辦法可想了。

    現在已經到了萬般無耐的時候,而且時間不等人,也許明天就沒這個機會了。楚天齊是真急了,急的他不得不拿上一支麻桿去打惡狼,只不過是把麻桿偽裝成獵槍而已。可是只要惡狼稍微思考一下,假獵槍就會原形畢露,自己也會成為惡狼嘴邊的美食。

    “媽的,就是被狼叼住,也得扳下它幾顆牙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狠狠罵了一句,楚天齊發動了汽車,向政府前街駛去。

    拐過巷口,他看了一下腕錶,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

    馮志國和馮俊飛還在探討剛才的議題,不過地點已經換到了客廳。老伴也已上樓去了臥室,客廳裡只剩下了馮氏爺倆。

    馮志國慈愛的看著對方:“小飛啊,在鄉里工作這兩年,你進步確實不小,那天的亮相不錯。我聽你志堂大伯說,當時贏得了滿堂彩。”

    馮俊飛臉上馬上神采飛揚:“我也沒說什麼,就是做了一些動員而已。結果人們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掌聲雷動,回應熱烈,連我自己都沒想到。”說到這裡,他“嘿嘿”一笑,“大伯,還是你提點的對。上任前,你告訴我要學會‘借力’,那天晚上我就在想這個問題。我剛去開發區,雖然有你做後盾,但是我自己並沒有可以拿出手的力量,的確需要‘借力’。

    借什麼力呢?想來想去,我明白了。要借開發區所有人員的力,要借楚天齊的力。於是,我首先擺正姿態,並儘量放低身價,稱呼他們‘兄弟姐妹’,還說我就是小學生,要向他們學習。果然,我看到人們臉上神情有了變化,那種排斥神情慢慢消除了。然後我又肯定了他們的成績,讓他們有認同感,尤其不點名的說了楚天齊的功勞,他們對我又多了一些好感。

    接著,我便指出了開發區現狀是‘百尺竿頭,只差一步’,並提出了希望,然後承諾和他們並肩戰鬥,為他們做好服務和保障工作,一瞬間他們的熱情被點燃了。”

    馮志國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有進步。你知道為什麼你能精彩亮相,能贏得那麼熱烈的反響嗎?”

    “嘿嘿,當然是大伯英明神武的點撥了,謝謝大伯。”馮俊飛及時拍了馬屁,不過也確實是他的心裡話。

    “不用給我戴高帽。”馮志國“哈哈”一笑,“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你有力可借。如果你在一年前上任,絕不會有這樣的效果。那時的開發區一片破敗,看不到任何生機,更沒有希望可言,你即使說的天花亂綴,也不會有任何共鳴,只會被認為華而不實。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開發區日新月異,人們成天就盼著早日驗收成功,都卯足了勁。開發區的這種精神面貌,人們的這種精神頭,都是源於一個人,楚天齊。你最應該感謝的,就是他。”

    “‘處理品’?他確實有那麼一點歪才。可現在已經是脫毛的鳳凰不如雞,等待他的還不知是什麼呢?反正不會有好結果。”馮俊飛不以為然,“不過,我聽了你的教誨,並沒有招惹他,還讓他一直佔著那間辦公室,也暫時不準備動他的人。”

    馮志國提出了忠告:“小飛,你沒有惹他就對了。可你的目光還是看的太近,你現在之所以對他還算客氣,是你有用於他,你的心思我能看不出?你可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對於楚天齊這個人,你要重新認識,我也一樣,要研究這個人。一個農家娃,沒有任何背景,僅憑著一股闖勁,赤手空拳,就能打出一片天地,確實有他過人之處。

    你可能會說,有趙中直幫他,鄭義平也照顧他。不可否認,這些人的確給了他關照。可你想過沒有,人家憑什麼關照他?他可是要權沒權,要錢沒錢,要背景沒背景,唯一有的就是能力,就是腦瓜。另外,你可不要把他看扁了,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別看一號現在跳的凶,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我不這麼認為。他現在都成了那個落魄樣,又沒有人幫他,就憑他一個人……”馮俊飛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他一點都不看好楚天齊。

    馮志國搖搖頭:“你錯了,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人們可能認為趙中直遠在晉北省,而且在玉赤又沒有根基,但趙中直不會任由現在一號這麼欺負。而且趙中直能從晉北省交流到河西省,在上邊能沒人?只不過可能趙中直在等待機會,在等待合適的機會出手,人家現在可是副廳級的市委常委。另外,一號看似風頭正勁,所向披靡,但物極必反,他也得罪了好多人。只不過這些人現在力量太分散,而且沒有一個核心領導而已。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些人也可能是楚天齊的助力。”

    “大伯,我不太認同。”馮俊飛提出了反對意見。

    “拭目以待吧,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馮志國微微笑了笑,又補充道,“到哪才算最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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