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37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3:55
第七百九十九章 替罪狗

    “叮呤呤……”

    楚天齊手指已經觸碰到撥出鍵,感覺都已經按下去的時候,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由於緊張,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以為是自己撥通了那個手機號。便迅拿起手機,準備放到耳朵旁,甚至連嘴形都已做出,想好的話就等著脫口而出了。

    忽然意識到是來電,同時也看到了上面的來電顯示,楚天齊怔住了:怎麼會是他?

    聽到鈴聲的賀東輝也出現在門口,神經兮兮的問:“你要幹什麼,要串供?”

    “放你娘的狗屁,你看看是誰電話?”說著,楚天齊向著對方晃了一下手機。

    賀東輝正要怒,恍惚間看到了對方手機上好似有一個“柯”字,立刻又把罵人的話嚥了回去。

    楚天齊按下接聽鍵,沉聲道:“你要幹什麼?不要欺人太甚。”

    “楚天齊,趕緊讓賀東輝回來,把人撤走。”手機裡傳出了柯興旺的聲音。

    “撤走?我沒聽錯?”楚天齊不可置信,把實話說了出來。

    柯興旺肯定的說:“沒錯。”

    楚天齊心中一喜,向賀東輝招了招手:“過來,找你。”

    賀東輝表示懷疑:“找我?怎麼……”

    “賀東輝,賀東輝……”手機裡傳來柯興旺大聲的呼喊。

    賀東輝不敢怠慢,馬上撲過來,要拿手機。

    楚天齊多了個心眼,沒有把手機給對方,而是示意對方支楞著耳朵聽。

    顧不得那麼多,賀東輝馬上把頭湊過去,叫了聲“領導”。

    “賀東輝,你這個混蛋,怎麼不開手機?”柯興旺的聲音非常大,大的足夠旁邊的人聽到。

    賀東輝急忙辯解著:“領導,手機開著……”

    “少廢話。誰讓你搞的鬼把戲?人民給你權利,是讓你為民做實事、做好事。組織給你權利,是讓你為黨做貢獻、為組織做工作。你倒好,當了幾天狗屁大的官,竟然胡作非為,竟然公報私仇,竟然……咳,咳,混蛋。”柯興旺氣的夠嗆,連著咳嗽兩聲又說,“你現在馬上向楚天齊道歉,為你的自做主張道歉,為你的不當舉動道歉,為你的……道歉,道歉。總之,今天的事都是因你而起,都是你挾私報復,與被你鼓動的人無關,與被你矇蔽的人無關,與其它所有人無關。馬上把人全撤了,馬上。聽明白沒有?”

    “領導,我……聽明白了。”賀東輝的臉綠了,綠的就像膽汁澆在臉上一樣。他聽明白了柯興旺的指示,在場所有人都聽明白了柯興旺的意思: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你賀東輝造成的。

    聽著聽著,楚天齊的眉頭微皺起來,他不知道柯興旺的話是真是假,不相信柯興旺為什麼會這麼說。並不是他聽不出柯興旺的意思,柯興旺的意思太明顯了,明顯是在推脫責任。他不相信的是,柯興旺怎麼會懸崖勒馬,怎麼會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可柯興旺說的明明白白,說的清清楚楚,自己不會聽錯,柯興旺就是專門說給自己聽的。而且還把這個可惡的傢伙推出來,做了受氣包、替罪羊,這明顯是大勢已去,是在推脫責任。

    這應該不會錯,應該不是柯興旺的鬼花樣,應該是生了什麼,才讓柯興旺改變了主意。

    難道是柯興旺良心現?不可能。柯興旺可是狼性,能忽然大慈悲?笑話。

    難道是柯興旺知道了自己魚死網破的勇氣?應該是吧。可這也不足以讓他收起網兒,不再捕自己這只可憐的魚呀。

    難道是柯興旺知道了自己破釜沉舟的依仗?可能是吧。可他不應該有這種洞察人心的特異功能吧?莫非是他猜的?猜的東西還能嚇的讓他收了手?

    那會是什麼?柯興旺可是一隻狼呀,一隻不用疵出獠牙就能傷人的狼。他能怕什麼?他怕的是獵槍。

    對,柯興旺這隻狼一定是見到獵槍,一定是嗅到了獵槍的味道,一定是看到了黑洞洞的槍口。

    那麼這只獵槍在哪?又是誰拿的獵槍?反正不是自己。

    那又會是誰呢?是誰伸出獵槍救了自己?

    “楚……主任,我錯了,都是我的錯。”賀東輝的聲音適時響了起來。

    楚天齊長長噓了口氣,收起已經掛斷的手機,低頭看著面前的這個傢伙。

    本來賀東輝就比楚天齊低了一頭還多,此時更是恨不得把頭低到對方的檔裡,把頭低到地縫裡。他弓著身子,卻仰起臉,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就像一隻狗,一隻搖尾乞憐的狗。

    既然是狗,那就不能讓他享受人的待遇,就要讓他像畜生一樣。想到此,楚天齊高高抬起右腳,碩大的腳掌在對方眼前晃來晃去。只晃的對方的臉綠中帶紫,綠中帶黑,綠的不能再綠。

    “嘩嘩”的一陣響動傳來,賀東輝的褲腳流下了液體,騷臭的液體。噁心,真正的噁心。還有這樣的人?還有這樣的黨的幹部?

    噁心,髒,太髒了。我潔淨的鞋子,怎能觸碰那骯髒的東西,怎能去挨一張噁心的狗臉。楚天齊收回右腳,緩緩放在地上。

    “我沒聽見,你說的是什麼?”楚天齊彎下腰,就像看著一隻脆伏在腳邊的狗,“外面能聽清,去外面說。”說著,他抬起腳,做了個驅趕的動作。

    賀東輝佝僂著身子,退出門外。當他看到門外站立的警察,看到遠處圍觀的人群,他想起了一件事,想起了主子的吩咐。馬上嘶啞著聲音道:“撤,全部都撤,樓上樓下,院裡院外都撤。”

    被賀東輝帶來的人遲疑一下,都低著頭走了。走開的時候,還不忘看上一眼這個前後判若兩人的人。早上來的時候,賀東輝可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派頭,彷彿他這個紀委副書記不是縣裡的,也不是市裡的,儼然最次也是省紀委的。可是現在,竟然成了那個熊樣。不,那樣是侮辱熊了,熊怎能尿褲子呢?

    圍觀的人可不聽這一套,可不聽這個搖尾乞憐的傢伙,大家還想看熱鬧呢,想看著難得一見的熱鬧。

    臉上肌肉不停的抖動著,手腳也哆嗦起來,賀東輝又開始了剛才曾經說過的話:“楚主任,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你不滿,是我公報私仇,是我糾集了這麼多人來圍攻你。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向你道歉,誠心道歉。”

    楚天齊一陣大笑:“哈哈哈,這是什麼動靜,這是什麼東西在叫?啊,大家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沒聽見,再來一遍。”一個聲音響起。

    不知道是誰喊的,但大家的表情給出了答案:還想再聽一遍。

    楚天齊笑了,對著圍觀的人笑,也對著腳下笑。

    賀東輝扯著脖子喊了起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是我一個人的錯,都是我的錯,我道歉,道歉。”

    “聽到了嗎?聽到了嗎?”楚天齊大聲喊著。

    “聽到了,是狗在叫。”人群後面有人喊了一嗓子。

    當人們回頭看去,早不見了喊話的人,恐怕他本身就沒在樓道里,恐怕他一直就躲在某個角落吧。

    “哈哈哈。”楚天齊再次笑了起來,笑著笑著,聲音卻變得嘶啞了。

    人們已經看到,看到那個大個子男孩眼角晶瑩閃爍,看到那個黑瘦的響噹噹的男人流淚了。但人們不笑話他,沒人笑話他。好多人不知道細情,但人們都知道大概情形,都知道這個男孩憋屈的太久了,知道男孩的笑聲中充滿悲愴,知道男孩的眼淚中帶著喜悅。

    那個像狗一樣的人下樓去了,一邊佝僂著身子,一邊喊著“我錯了”,像中了魔症一樣。

    楚天齊沒有下樓,他怕跟著那個髒東西,讓自己也髒了。但他還是不由得看向那個髒東西。

    向樓下移動的那個佝僂的身子,看起來很可憐。但是,楚天齊卻不看他可憐,只覺得他可恨。

    可恨他為了打擊自己,竟然使出如此狠毒手段,要不是中間耽擱時間,恐怕自己已經被黑洞洞的槍口打彎了脊樑。可恨他為了私利,竟然不顧身份,竟然公器私用,竟然把人民賦予的權利用來欺負人民。可恨他堂堂縣委領導,竟然不顧縣委臉面,竟然不顧黨的形象,而要千方百計算計於已。可恨他竟然用國家機器,冤枉自己這個清白的人,竟然讓四隻槍管對準了自己。

    可恨他,運用各種手段,折磨了自己一年之久。可恨他變本加利,殘酷迫害自己這個小吏五百多天。可恨他不時拿出卑鄙手段,給了自己將近百天的煉獄生活。可恨他授意屬下散佈謠言,讓自己這個一心為民的人名臭鄉里,讓自己在官場無地立錐。可恨,可恨,實實的可恨,恨不得吃爾肉,恨不得啖爾血。

    看著眼前可恨的背影,楚天齊已經分不清是姓柯還是姓賀。一會看到的是柯興旺的豺狼面目,一會看到的又是賀東輝的狗奴面龐。不,他就是柯興旺,就是柯興旺的影子。這一切都是柯興旺造成的,自己的恨都是源於柯興旺,柯興旺才是罪魁禍。

    可怎麼道歉的不是柯興旺?誰到底是罪魁禍呢?應該不是那個替罪羊吧?不能叫替罪羊,應該叫替罪狗。

    “自己的心怎麼變的這麼硬,怎麼能把人看成狗呢?”一絲愧疚湧上楚天齊心頭。

    旋即,楚天齊給出了答案:自己本是一隻溫順的兔子,是真的被逼急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但自己也並沒有咬人,只是冷漠的看了一出鬧劇而已,替罪狗大巡演鬧劇。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3:56
第八百章 該結束了

    “結束了。”身邊出了一聲嘆息。

    “應該是吧,也該結束了。”楚天齊也嘆了口氣,長長嘆了口氣。

    來人拍了拍楚天齊肩膀:“回屋吧。”

    “好,回屋。老哥,走。”楚天齊扭頭,看著身旁的要文武。

    要文武點點頭,和楚天齊並肩走去。

    屋子裡一片狼籍,抽屜、櫃子全開著,桌上、地面都是被翻的亂糟糟的書籍,還有生活用品。

    地上淌著一片綠色的液體,空空如也的瓶子躺在一邊。可憐了那瓶洗液,那可是才買了一週時間,只用過兩次。十多塊錢浪費了,太可惜了,都是那個傢伙幹的好事。

    想到那個傢伙,楚天齊把目光投到了那片濕的地面上,一股騷臭迅衝進鼻管,他不由得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看到要文武也正看著那塊濕處,楚天齊忙說道:“不是我弄的。”

    要文武一笑:“老弟,你真有意思,我會那麼想嗎?我只是奇怪,堂堂縣紀委副書記,怎麼是這麼一個熊色,好端端的樓道都被他污染了。一個黨的幹部,怎麼能幹出這麼無法無天的事情?”

    “是呀,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楚天齊自言自語。

    “這就叫害群之馬。正是這些人給黨的形象抹黑,讓黨的聲譽受到了一定影響。”要文武感嘆著,“雖說瑕不掩玉,還是希望這樣的瑕疵越少越好,以讓美玉的顏色更純正,更光彩奪目。”

    楚天齊點點頭:“共同努力吧。做為黨組織一分子,咱們有義務去保持這塊美玉的純淨,幫她清除瑕疵,讓她色澤純正。”

    “那就先從現在做起,把被敗類弄亂的屋子整理一下吧。”說著,要文武彎下腰去,去撿拾那些散落的東西。

    楚天齊說了聲“好”,拿起挎包,去拍打上面的灰塵。

    方宇來了,進門以後,二話不說,彎下腰就跟著整理起來。

    厲劍、楊大慶、石重生來了。

    郝玉芳、王文祥來了。

    好多人都來了。

    人多力量大。很快屋子煥然一新,空氣裡飄散著清水擦拭後的味道。

    忙完以後,楚天齊抱拳拱手,表示謝意,謝大家這份心意。

    好多人都沒有多餘的話,要不就是說上一聲“走了”,要不就是點點頭,要不就是送上一個笑容。然後,就離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了楚天齊和要文武。

    要文武關上屋門,坐到椅子上,問道:“老弟,你怎麼看?”

    楚天齊長噓了一口氣:“我想他應該是放手了,可讓他折騰苦了。”說著,把一支菸遞了過去。

    要文武接過香菸點著,吸了一口,說道:“是呀,遠的不說,就說今天吧,那陣仗大的。當時才六點多,我剛起床下樓,準備去院裡鍛鍊身體。就見七、八輛車開了進來,徑直停到了樓下。車輛有噴塗著專用標識帶警燈的,也有普通顏色的。我當時心裡‘咯噔’一下,預感到不好,就立刻向樓上走去,準備給你打電話。

    結果那個‘敗類’叫住了我,警告說‘我們正在執行公務,你不得有任何舉動’。就這樣,我被兩個人看在了辦公室門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敲門,看著他們闖進去。尤其看到那麼多拿槍的人,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裡怕的要命,真怕他們傷到你。

    心裡著急也沒有,就是去廁所也不讓去。除了他們的人以外,所有的人都被要求在那半邊,不得靠近這邊半步。後來倒是不限制打電話了,可那時候他們早已經衝進去了。這傢伙,一折騰就將近三個小時,可讓他們害苦了。對了,那個女人出去了,在那些人快撤走的時候就走了。”

    “大概是去商量對策了吧。”楚天齊應了一聲,轉頭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那女人的事?”

    “誰不知道?她回來上班不久,人們就知道她和柯興旺有一腿。縣城才多大,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文武一笑,“那娘們一看就是癮頭大,柯興旺那歲數還真能吃的消?”

    楚天齊被對方的話逗樂了:“你真知道不少,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那女人想佔你便宜。”要文武“嘿嘿”一笑,“不過你不上鉤。你哪能看上那個破爛貨。”

    楚天齊尷尬一笑,然後面色一整:“老哥,你說他今天為什麼就撤兵了呢?”

    要文武搖搖頭:“不知道,我想大概是他意識到你有大殺招吧。”

    楚天齊也搖搖頭:“我看未必,是不是什麼人幫我找了關係,上頭有人幫我說話了?”他忽然盯著對方,慢慢的說:“老哥,你說這個人會是誰呢?”

    “你別看我,反正不是我,我可沒有上面關係。”要文武急忙否認。

    楚天齊“噗嗤”一下笑了。

    要文武也跟著笑了。

    ……

    沃原市市委書記辦公室。

    辦公桌後椅子上,坐著市委書記李衛民。

    一個年輕男子站在李衛民對面,正向他做著匯報:“書記,從那天你吩咐後,我就一直安排人手盯著。一開始的時候,雖然他們的方式有些下作,也有欠光明,但還是在規則允許內。只是今天的事,確實有些出乎意料。所好咱們的人還算警覺,要不真就壞事,就可能出大事了,很可能就會影響到市裡。”停了一下,他又說道,“書記,下一步怎麼辦?”

    “下一步……”李衛民想了一下,說,“先盯著,不要採取行動,觀察對方的反應。還有,千萬要控制這事的擴散,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滿鍋湯,不能破壞了沃原市大好展局面。去吧。”

    “好的。”年輕男人答應一聲,退了出去,輕輕關上了屋門。

    李衛民拉開抽屜,拿出那把長命鎖,在上面摩挲著。

    “篤篤”,敲門聲響起。

    李衛民趕忙把長命鎖放著抽屜,說了聲“進來”。

    屋門打開,剛才那個年輕人又走了進來。他來到辦公桌前,低聲道:“書記,董副市長打電話過來,問您什麼時候有時間,他想過來向您匯報工作。”

    “匯報工作?你沒看我正忙著嗎?告訴他,沒時間。”說著,李衛民擺了擺手。

    年輕男子沒有說話,點點頭,走了出去。

    李衛民身子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思考著一些事情。

    時間一分分過去了,李衛民雙眼漸漸眯了起來,眯的越來越細,細的只剩一點縫隙。

    “篤篤”,敲門聲又起。

    進來的還是那個年輕人,他走到辦公桌前,聲音很低:“書記,董副市長已經過來了。”

    “告訴他,我很忙,沒時間。”李衛民沉聲道。

    “哦。”年輕男子遲疑了一下,又說,“他說他在外面一直等著,直到您忙完,他說佔用您五分鐘時間就夠了。”

    “那就等著吧。”李衛民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年輕男子又退了出去。

    李衛民再次靠到椅背上,眼睛又眯了起來。

    過了很長時間,他忽然睜開雙眼,立刻有兩道寒芒從眼中射出。

    ……

    眼睛望著手機,寧俊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既盼它響起,又怕它響起,心情忐忑不已。

    其實她的忐忑已經不是一天,最少也有一個月了,只是忐忑和忐忑不一樣。

    一週多以前,要文武打來了電話,打的是寧俊琦的另一個號碼。這個號碼知道的人很少,玉赤縣也就夏雪和郝曉燕知道。

    看到是要文武的電話,寧俊琦就意識到對方有事,很可能就是楚天齊的事。她矛盾於要不要接,要不要聽到他的事,她擔心因此給楚天齊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擔心爸爸以此為藉口收拾他。

    電話頑強的響著,她最終還是接了。她一是擔心楚天齊的安危,二是她覺得這也沒有違反爸爸的要求,爸爸只是要求不要和他聯繫,也沒有要求不能聽到他的事。

    電話接通以後,要文武說了一段話,讓寧俊琦至今記憶猶深,也讓她心疼不已,心疼他的處境。

    要文武是這麼說的:“寧書記,我不知道您和楚主任生了什麼,但我知道您在她心中份量非常重。您二位都是干實事領導,都是正直、善良的人,心中始終裝著老百姓。我真心希望您倆能夠消除誤會,能夠走到一起,我還等著在大喜的日子給你們幫忙呢。

    這些天,楚主任的日子非常非常難過。您離開鄉里之前,他“被有病”了,被要求退居幕後。在上月底的時候,縣裡又免了他開區的職務,緊跟著那個籌備處主任也沒了,他成了白丁一個。這還不算完,離任審計根本就不像審計,用的完全是紀委那一套。現在審計暫時撤了,但我總感覺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整個人瘦的幾乎脫了相,我想幫他,可是卻無能為力。我想到了您,您是從省委組織部去的鄉里,肯定有一些關係,請您幫幫他吧,要不我怕他一個人扛不過去。”

    和要文武通完話後,寧俊琦找了自己的爸爸。

    爸爸沒有指責她,但卻提出了兩條:一、保證不再和楚天齊有任何接觸;二、楚天齊要自身清白,否則誰也救不了他。

    寧俊琦答應了爸爸,天天盼著楚天齊平安的消息。

    今天夏雪一早打來電話,告訴寧俊琦,紀委帶人找上門去了。

    寧俊琦心急如焚,聯繫了爸爸,爸爸只冷冷的說了句“我知道”,就掛了電話。

    現在離夏雪打來電話,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寧俊琦沒有打通夏雪的手機,要文武的電話是沒人接,爸爸也一直沒來電話,她都快急死了。

    “叮呤呤”,手機響了起來。

    寧俊琦馬上按下接聽鍵:“爸爸,怎麼樣了?”

    “他已經沒事,他們應該也暫時不會對付他了。”說著,李衛民話題一轉,“你們該徹底結束了吧?”

    “該結束了。”寧俊琦自言自語著,掛斷了電話。“撲簌簌”,一串淚珠滾了下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3:57
第八百零一章 代價太大

    今天生了這麼多事,明天還不知道是怎樣一個情況,楚天齊自然是不能再休息了,乾脆就撕了假條。

    午飯和晚飯的時候,楚天齊謝絕了好幾個人的邀請,直接去食堂吃的飯。他已經二十多天沒去食堂了,他不願去感受人們複雜的目光,不願意去領取憐憫或是譏諷,他總是感覺抬不起頭來。當然,他不是因為心中有鬼,而是因為被柯興旺收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才感到汗顏。

    今天他不怕了,主要是因為今天的事在玉赤縣少有,恐怕走到那裡都會引起人們的關注,想遮掩也遮掩不住。不說是婦孺皆知,不說是全縣皆聞,最起碼全縣黨政機關、事業單位應該是全知道,縣城絕大多數人都聽說了。另外,無論是惡名還是好名,他覺得自己是勝利者的姿態,他覺得自己抬起頭了。

    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楚天齊昂闊步,走路虎虎生風,多日的萎靡狀態一掃而光,帶之是滿臉自信和霸氣。今天人們依然投來了關注目光,目光裡的憐憫和譏諷幾乎不見了,代之的更多是一種怯意。楚天齊不知道人們是因為自己讓對手顏面全無,還是人們認為自己有什麼令人畏懼的殺招。不管他了,每天總看別人的臉色和眼色挺累的,自己只要問心無愧就行了。

    晚上躺在上,楚天齊那種豪氣和暫時擺脫危局的輕鬆沒了,取而代之是自責,是傷感,甚至還感到了恥辱。

    今天的事情之所以會有一個相對圓滿的結局,楚天齊知道是因為柯興旺突然收兵,否則結果非常不可測。他賴以依仗的自衛大招,應該說是一個昏招,一個兩敗懼傷的招數,一個萬不得以的招數。

    楚天齊手裡依仗的是一個錄音,是那天在柯興旺辦公室錄的音。那天,楚天齊去找柯興旺談判,帶上了錄音筆,在進入書記辦公室的時候打開了。偷錄談話,尤其是偷錄領導談話,這是很讓人詬病,甚至讓人不恥的,楚天齊平時也不恥於這樣做。但柯興旺逼他太甚,有些手段也已出官場規則,祭出的都是要把他逼上絕路的招數。恐怕柯興旺已不滿足於將自己弄成一介布衣,把自己送入高牆可能也只是對方的一個階段目的。

    抱著兔子急了也咬人的心態,楚天齊才揣上了錄音筆。想的是在兩人談判時,套出對方採取的一些下作手段,以備談判無果後,以加重再次談判的砝碼,其實就是一種威脅。現在想來,如果沒有那天的異常情況,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也錄不到。因為柯興旺可能是早有心裡準備,也可能是多年形成的謹慎習慣,就是在那樣被動的情況下,也沒有承認迫害自己的事實,沒有吐露一個對他不利的字眼,更何況和平方式下的談判了。

    所幸的是,生了異常情況,自己撞到了對方的醜事,無意中錄下了兩人玩可恥遊戲的聲音,錄下了臥室裡的對話。這也是歪打正著,也可以說是上天送給了自己的一把達摩利劍。

    談判無果後,楚天齊實在沒有可依仗的勢力,也沒有其它好的辦法,這才把錄音做為了自己防身大招,做為了自己保命利器。他準備在情況危急的時候,把電話打給李衛民,讓對方聽到柯興旺所做的醜事。

    他知道,柯興旺是董建設的大將,董建設一直排斥外來戶李衛民,況且一個多月前,寧俊琦也提過“兩派攤牌”的字眼。他相信,李衛民肯定不會放過這個砍掉對方臂膀的機會,也就相當於變相給自己解了圍。當然,他也知道李衛民因為女兒的事,正在找自己的毛病,這件事肯定也會被對方拿來棒嚇自己。

    楚天齊還假設,假設李衛民不理自己這個茬,他就直接把錄音寄給省紀委等部門。他相信,總會有人拿這件事做章的,但自己也就更得罪了李衛民。

    他當時覺得,無論是李衛民還是省裡有關部門得到這份錄音,柯興旺一定會得到懲處,自己會因此解圍。但也會得罪好多人,包括董建設一系,也包括李衛民等人,甚至還包括沒有任何直接衝突的各級領導。領導們可是最反感這種錄音的行為,最討厭這種危險的下屬,自己就會被打入另冊,仕途基本就沒什麼出路了。因此用錄音自救的方式,就是一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昏招,但也是不得以而救命的招數。

    現在雖然是以另外的方式暫時解了圍,但楚天齊想想還後怕。他沒有把今天這種突情況考慮充分,也許在那種情形下自己根本就沒有從容舉報的機會。另外,即使舉報了,也許包括李衛民,包括省裡有關部門也未必就立刻做出反應。恐怕還沒等柯興旺被懲處的時候,自己已經被弄的萬劫不復了。

    萬幸的是,一個危險的遊戲,被以這種和平方式結束了。想到這裡,楚天齊伸出手去,捏了捏襯衣口袋裡的錄音筆。

    楚天齊已然想明白,柯興旺這只豺狼是被盯住了腦門,而獵人就是李衛民。李衛民是接受了女兒請求才出的手,而寧俊琦是接到過要武為自己的求救電話。雖然要武沒有明確承認給寧俊琦打過電話,但今天也選擇了默認。

    在前幾天和郝曉燕,打聽寧俊琦消息的時候,郝曉燕說不到寧俊琦,楚天齊並不完全相信。同時,他也知道一個信息,要武也想寧俊琦。這是郝曉燕無意中說的,她說“要主任跟我打聽消息,我都沒有電話號碼可給他”。

    現在被解了圍,解圍的竟然是這個惡人,阻斷自己和寧俊琦的人李衛民。雖然寧俊琦一直沒有告訴自己原因,但楚天齊堅信就是李衛民從中作梗。不用說,這次李衛民同意出手,肯定是得到了寧俊琦“不再”的承諾。

    自己被從危局中救出,竟然是用自己和寧俊琦的愛情做交易,楚天齊感到心痛,替自己也替寧俊琦。同時他也感到恥辱,為自己無力保護戀人,無力維護愛情而恥辱。對於李衛民的做法,他無權評論,因為李衛民肯定是為女兒好,要給女兒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當然,很可能李衛民也是為了紅頂子考慮。他倒是理解李衛民的做法,但也恨對方,恨對方親手毀了自己的愛情。

    這解圍的代價也太大了。

    那麼自己要怎麼辦?是認可了李衛民的安排,還是要繼續抗爭?他一時矛盾起來。從他的本意來說,只要能和寧俊琦在一起,即使李衛民再打擊,他也不懼。可他又不得不考慮寧俊琦的感受,考慮寧俊琦兩難的處境。

    難啊,實在是難,我該怎麼辦呢?楚天齊自問著。

    ……

    玉赤苑別墅區三號別墅。

    馮氏爺倆坐在客廳裡,正在談論今天的事情。

    “大伯,你是沒見,那場景就跟拍大片似的。檢察院的車、警車停了一院,都閃著,好多全副武裝的警察端著,還不停的喊話,真刺激。”說著,馮俊飛捲起一個紙筒,學了起來,“楚天齊,你已經被包圍了,要放棄抵抗,不要自取滅亡。投降,否則死路一條,死路一條。”

    “你呀,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都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像個不懂的孩子?”馮志國看似責備,但語氣中滿是疼愛,“開區也跟著出名了,不過並不是什麼好名。”

    馮俊飛不以為然:“開區出名怕什麼,跟我沒有一點關係,要說有的話,我也是受害者。開區正常辦公、生產活動被影響,我還得寫報告,要精神補償呢。”

    “別胡鬧,那不是找死嗎?”馮志國語氣很是嚴厲。

    馮俊飛“嘿嘿”一笑:“我也就是說說,哪能那麼辦?柯興旺丟這麼大人,那就是天大的恥辱,我當然不會去觸他的霉頭。”

    “不,你看到的只是表面,根本就不是問題的關鍵。”馮志國一副教訓的口吻,“你就沒想到,這件事一旦傳播開來,那不光是整個玉赤縣臭名遠颺,就連市裡也跟著沾包。所以市、縣都不願意消息擴散,都想摀蓋子。”

    “哦。”馮俊飛似乎明白了,卻又疑惑的問:“這麼大動靜,是想捂就能捂的?”

    馮志國擺擺手:“應該不難。這是一起突事件,主要媒體並沒有介入,只有一些小報去湊熱鬧,我聽說宣傳部已經去擺平了。今天不只是縣裡要求對此事禁聲,就連市委也有領導打招呼,要求阻止擴散。”

    馮俊飛不解:“那這事就算了?市委書記系能放過這個機會?”

    馮志國篤定的說:“當然不會,但是好多事情都會在私下進行,相關人員也會受到懲處。恐怕交易已經開始,有人這次也可能要倒大黴了。”

    馮俊飛問:“你是說柯興旺,還是賀東輝?”

    “那個笨蛋當然跑不掉,真正的指揮者恐怕也未必能逃,做了錯事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馮志國說著,又囑咐道,“出去千萬不能亂說,一定要謹言慎行,最好就是保持沉默。”

    “我知道。”馮俊飛點點頭,然後忽然神秘的說,“那他會不會下去?這可是是個天大的機會,你可不能錯過了。”

    馮志國沒有接茬,但眼神中分明寫著“嚮往”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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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3:57
第八百零二章 磨難是財富

    第二天,九點剛過的時候,楚天齊正在屋裡抽菸,要文武送來了幾張紙。辦公室那裡還有人等著,要文武只說了句“你看看”,就先走了。

    楚天齊拿過一看,紙張上部打印著“審計報告”幾個大字。他看了一下里面的內容,心情大好。

    從報告內容看,這次審計圓滿過關,做為當時主任任期的楚天齊來說,沒有一點責任或是過失。

    審計不會提出建議,只會指出審計的客觀事實。在這份報告中,大框架羅列了審計內容、項目,指出了採用的一些審計方法,對於存在的一些問題也做了標註。但這些問題都是技術層面的,而且還很小,不涉及一點原則上的事,只要以後簡單整改、注意就行了。

    雖然已經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畢竟這事折磨了楚天齊將近一個來月,現在能有這樣的結論,他心裡踏實了好多,心情大好。

    公家單位就是這樣,只要想辦的事,那效率是沒的說,要是賴著不辦,幾個月沒有結果也正常。二十多天都沒消息,昨天來了那麼一出,今天就出了報告,不得不讓人感嘆。

    看著這份報告,楚天齊忽然很感謝前一階段效率低。否則,可能已經有一個非常不利的報告出台了,即使再想更正的話,可能也會留下一些痕跡,尤其一些輿論可能已經形成了。當然,柯興旺當時並沒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肯定是在用審計折磨自己,同時也在斟酌著給自己下一個什麼審計結論。

    審計報告已經出來,那其它的事會不會很快解決?自己的工作和職務什麼時候能有著落呢?

    ……

    省城的一家茶館。

    一間雅間裡,坐著兩個女孩,一個是寧俊琦,一個是田馨。

    許久沒有說話,田馨找了一個話題:“俊琦,你瘦了,瘦的成了骨感美人。”

    寧俊琦苦澀一笑:“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應該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人消的人憔悴’吧?”田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寧俊琦茫然看著前方:“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一個一心為公、胸懷百姓的有志青年,怎麼會遭遇這麼多不平事?想要為百姓做點事,怎麼就這麼難呀?真是難為他了。”

    田馨也吟頌起來:“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然後又說,“磨難也是一種財富,會讓人變得更加堅韌,更加強大,會讓人能夠坦然應對以後更多的挫折,最終走向成功的峰頂。”

    “但願吧!”寧俊琦長嘆一聲,然後又堅定的說,“一定的,他有這個能力,他是這樣的人,我相信他。”

    田馨笑了:“心高氣傲的公主,變成了童話裡的小蘿莉。”

    寧俊琦雙手五指交叉放在下鄂處,胳膊撐在桌面上,臉上一副崇拜的神情:“我說的是真的,他真有這個能力。你知道嗎?他在第一天報到的時候,就遇到了上訪,上訪是我們這些鄉鎮幹部非常頭疼的事。你沒有過這種工作經歷,可能就沒有這種感觸。他那個時候還很青澀,沒有一天的從政經驗,但他卻把縣領導都頭疼的事處理了。

    到鄉里後,他一手托三家,為農業專家組、信用社、農民互相牽線,引進了‘西芹三號’種植,芹菜種植大獲豐收。種植收益加上法院追回的欠款,農民成功的償還了貸款,信用社盤活了壞帳,專家組研究項目實現推廣,這是一個多贏的舉措。

    鄉里十多個村子都種植了當歸藥材,這都是前任鄉長引進、前任縣長支持的項目。可是這兩個傢伙,一個意外落水,一個被抓,鄉書記又態度消極,農民們一下子抓了瞎,沒人指導技術,銷路更是沒有著落。我去當鄉長以後,也很重視這個問題,各種辦法想了不少,可沒有一樣行的通。還是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辦法,卻引來了何氏藥業那樣的大集團。

    教育一直是青牛峪鄉里的薄弱環節,當然好多地方都是那樣,鄉里資金畢竟有限,哪有那麼多投入?可他不信那個邪,硬是憑著一份執著,爭取到了縣裡的支持,籌集到了資金。在十年九旱的青牛峪,楞是成功抵禦了一場洪澇災害,校舍沒有倒塌,農業受損也很小。後來他又把芹菜種植升了級,還發現、促成了礦泉水項目,反正鄉里大半項目都是他做成的。

    漸漸的,我只要把工作交給他,就把心放到肚子裡,我知道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果然,他不負重望,不負所托,各項工作突飛猛進。短短兩年,青牛峪經濟就從全縣倒數,變成了全縣上中游。你說,他是不是福將,是不是超級厲害?”

    田馨點指著對方:“我只能送給你兩個字‘花痴’。他是有一些能力,是做了一些事,可也不能把好事都歸結到他頭上吧。我記得你說過,全鄉校舍能加固、翻新,好多工作都是你做的,是你化來了緣,才有了建設經費。”

    寧俊琦反駁道:“那時候我還不服他,當然要宣揚我自己的功勞。但是如果沒有他一直的堅持,恐怕校舍肯定會倒塌,說不準就會砸死幾個學生,就會釀成慘劇,我的鄉長是別想當了。”

    田馨搖搖頭:“你呀,總是給他臉上抹粉,都把他弄成你的救命恩人了。我可是知道,他能做成那些事,也與好多人幫助分不開。信用社貸款的事,是歐陽玉娜幫的忙,引進何氏藥業是小師妹何佼佼的功勞,招商礦泉水公司是陸嬌嬌的功勞,就連追回欠款也是法院劉院長幫忙。當然還有你這個大美女,寧大鄉長的支持。”

    “那說明他有人格魅力,有人緣。”寧俊琦哼了一聲,“你怎麼提到的都是女人,就跟他是靠女人幫助似的。少抹黑他,他就是優秀,他還坐懷不亂,經得住別人的誘惑。”

    田馨笑了起來:“咯咯咯,你說的是聖人,還是柳下惠?身體不正常的人才會坐杯不亂。‘男人不流氓,身體不正常’嘛!”

    “好你個田馨,竟敢這麼污衊他。”寧俊琦輕輕捶打著對方,然後面色一沉,“田馨,我怎麼感覺你在故意貶低他,你八成是某些人內線吧?”

    “俊琦,說什麼呢?”田馨推開了寧俊琦的手。

    “哼,我一直有懷疑,懷疑他和你聯繫過,可你卻一直說沒有。”寧俊琦把臉扭向一旁,“我知道,肯定你和某領導是一夥的,他早就看出來了。”說到這裡,她想起了楚天齊曾經說過的話,想起了那句‘田馨和李部長好’,不由得狐疑的看著田馨。

    田馨委屈的說:“俊琦,你這是怎麼啦?疑神疑鬼的。我可沒惹你。”

    “你就是內奸,在監視我。”寧俊琦手指著對方,然後“咯咯”一笑,“不過和你這麼說一會兒,我的心裡也好受一些。”

    “俊琦,面對現實吧。”田馨勸解道。

    “田馨,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怕我傷心。我爸爸也不是要害自己女兒,可爸爸不瞭解我的心,我離不開天齊,爸爸好狠心呀。尤其他現在那麼難,我更應該在他身邊多幫助他。我知道,他也離不開我,也需要我的幫助。”寧俊琦一下子又傷感起來,“爸爸的話不能不聽,我不能不考慮爸爸,也不能不為他考慮。可爸爸不能阻止我想他,誰也不能。”說到這裡,她已經淚流滿面了。獨自起身,向外走去。

    “俊琦,俊琦。”呼喊著,田馨追了出去。

    寧俊琦腳步踉蹌,嘴裡喃喃著:“他太難了。”

    ……

    李衛民坐在椅子上,手機放在耳朵旁。

    手機裡是田馨的聲音:“部長,俊琦根本就忘不了他,可她還要考慮你的感受,也擔心楚天齊會受到你的打擊。因此,她一直恪守著‘不和他聯繫’的承諾,把所有苦痛都自己找著,俊琦太苦了,真難為她了。”然後,她停頓了一下,又說,“部長,俊琦說你太狠了,說我是內奸,我也感覺這事不太光彩,要不您別讓我關注俊琦的情況了。”

    李衛民眉頭微皺,沉聲道:“小田,琦琦糊塗,你怎麼也糊塗?他那就是小孩子胡鬧,是沒見過世面,過了這一陣就好了。你看身邊有沒有合適的,要是有的人話,給琦琦介紹一個。”

    “沒有,沒有,我身邊的人,不是小屁孩就是大叔,沒有適合她的。”田馨忙不迭的說。

    李衛民語氣緩和了好多:“小田,幫我看著她點,多解勸解勸。你這是為琦琦好,是幫我的幫,我很感謝你,琦琦以後也會感謝你的。”

    田馨含糊的“哦”了一聲,便沒了聲音。

    李衛民掛斷電話,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己幹的這叫什麼事呀?可自己必須這麼做,必須做這個惡人。

    拉開抽屜,那把長命鎖靜靜躺在裡面,李衛民輕聲道:“孩子,難為你了。不過磨難也是一種財富。”嘆了口氣,他又道,“琦琦,不是爸爸狠,爸爸也是萬不得以,你誤會爸爸了。就是你不找我,我也會幫他的。否則他哪能脫了身?”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3:58
第八百零三章 放棄打狗機會

    審計報告是出了,為楚天齊主持開區工作,做了一個客觀、公正的評判。但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工作的事卻沒有什麼著落。今天也過去了多半天,看來又沒戲了。

    “叮呤呤”,手機響了。

    楚天齊看到來電顯示,心中一喜,按下了接聽鍵:“武部長,您好。”

    手機裡傳來武進忠的聲音:“小楚,來我辦公室一趟,現在就來。”

    “哦,好。”楚天齊掛了電話,鎖好房門,下樓而去。

    正向開區外走著,身後傳來按喇叭的聲音,楚天齊向旁邊躲了躲。

    “天齊,去哪?”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楚天齊停下腳步,回頭看去。開區的“現代”車已經停在身後,馮俊飛正從副駕駛位伸出胳膊招呼著。

    楚天齊回答:“我去一趟組織部。”

    “你這人,出去怎麼不用車?來來來,快上來。”馮俊飛繼續招呼著。

    楚天齊遲疑了一下,向汽車走去。

    剛才出來的時候,楚天齊第一反應是找厲劍出車,可轉念一想,才意識到不能這樣做了。主要是他近一段很少出去,偶爾出去也是雷鵬或二狗子接他,他忽略了這個事。現在馮俊飛是主任,自己什麼都不是,怎麼能用開區車呢?那樣也給厲劍添麻煩。於是,他準備到門口去打出租車。

    剛坐到車上,馮俊飛又埋怨:“我跟你說過,別客氣,你怎麼還這麼見外?”然後他又對著厲劍道,“厲劍,我跟你說過好幾次,楚主任只要出去,你就開車去送。你忘啦?”

    “主任,我沒忘,剛去廁所了。”厲劍趕忙答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專心開著汽車。

    楚天齊接了馮俊飛剛才的話:“開區事那麼多,也總是用車。我一般沒什麼事,有事打車也方便。”

    “別見外,你為開區做了那麼多,用用汽車也是合情合理的,以後就別客氣了。”說著,馮俊飛話題一轉,“去組織部,有什麼事?”

    “武部長找我,他沒說什麼事。”楚天齊如實回答。

    馮俊飛“哦”了一聲,便不再言聲。

    把楚天齊放到縣委樓下,“現代”車就走了,馮俊飛要去別處辦事。馮俊飛臨走前還說“辦完事打電話”,但楚天齊卻沒有那樣的打算,他有自知之明。

    楚天齊進到常務副部長辦公室,武進忠正在等著他,直接讓他坐到了對面椅子上。

    武進忠一笑:“小楚,怎麼樣?”

    “就那樣,成天待著,閒的沒事。”楚天齊道,“這樣也挺好,不干活光拿工資。”

    “小楚,怕是你想清閒也不成了。”武進忠笑咪咪的說,“溫部長早上找了我,讓找你聊聊,看你對下一步工作有什麼想法?”

    楚天齊心中一喜:看來猜的不錯,要給自己安排職位了。但他卻沉著的說:“我沒有想法,服從組織安排。”

    “小楚,跟我打什麼官腔?這裡就咱們倆,你不要有什麼顧慮,怎麼想就怎麼說。”武進忠說著,把桌上煙盒向前一推,“抽一支。”說著,他自己先拿出一支,叼在嘴上。

    楚天齊給對方點著火,自己也點上一支,抽了起來。然後說道:“我這人就是干活的命,閒不住,就想幹點實實在在的工作,光坐辦公室可坐不住。”

    “你放心,就是你想去人大、政協那些單位,也輪不到你,有好多人都等著去混日子呢。”武進忠吐出一口煙圈,說,“你是想在縣局還是想到鄉鎮?”

    楚天齊沒有馬上回答,他要想想,哪裡能揮自己的特長,哪裡能適應自己的性格。

    見楚天齊半天不說話,武進忠又補充道:“要是離縣城遠點的話,肯定就是鄉黨委書記,肯定還是大鄉。要是在縣城的話,城關鎮鎮長或是局長都可以。”

    “武部長,這好事我還是第一次碰上,能有這麼多選擇。估計這種事不多吧?”楚天齊一笑,“我想問問,這是為什麼?”

    武進忠道:“小楚,也沒你想的那麼複雜,總得給你安排個合適的職務吧,你可是人才。”

    “人才?”楚天齊“嗤笑”了一聲,“武部長,我知道您肯定也是奉命行事,您就說吧,要怎麼安排我?”

    “部長沒有給出具體的答案,也就是說了一個大概意思,要我先徵詢你的意見,我估計他可能也得向上面匯報。”武進忠思考了一下,又說,“另外,溫部長還說,賀東輝那天的事太過分了,縣裡不能不管,一定要嚴肅處理。需要你呢,把他如何記恨你,如何報復你的事具體寫下來。要是能把他以前對你做的壞事也寫下來,就更好不過了。”

    楚天齊長噓一口氣,點點頭:“我明白了,我重新工作的前提是,必須揭賀東輝對我的迫害,對我的打擊。對不對?”

    “小楚,不要把話說的這麼直白。”武進忠拍拍楚天齊的胳膊,“縣裡這是要給你安排工作,也要給你做主。”

    “武部長,那我要是只要職務,不讓縣裡這樣做主呢?”楚天齊反問。

    武進忠也反問:“為什麼?”

    “我以前根本就沒見過賀東輝那個人,能有什麼仇恨,他能怎麼對我迫害?”楚天齊很無奈,“這不是讓我做假證嗎?我不能做。理由就這麼簡單。”

    “小楚,那你可以只寫那天他做的事呀,那可是大家都看著呢。”武進忠語重心長的說,“機會來的時候,該抓必須要抓,機會往往稍縱即逝。”

    “那天的事,我到現在還糊塗呢。再說了,這應該是有關部門調查的事吧。”說著,楚天齊話題一轉,“武部長,要是讓您遇到我現在這種情況,會怎麼選呢?我想您也不會寫那個什麼證明的。”

    “哎,小楚,你太固執了。本來那天賀東輝就對你做了那麼多事,你照實寫下來,不就得了?”武進忠繼續解勸著,“雖然溫部長沒有明說,但我估計最次也是個大局的一把手,說不準待遇還能高半格呢。我工作快三十年了,也才混了個正科,你這機會可是不多呀。”

    “武部長,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一直以來也對我很照顧。只是今天這事,要讓您為難了。我寫不出和賀東輝有過接觸的事。”楚天齊說著,站起了身。

    武進忠叫住了對方:“楚天齊。”然後長噓了口氣,語氣一緩,“小楚,那你讓我如何回覆溫部長。”

    “您就說,楚天齊只想工作,不想追究賀東輝的事。”楚天齊說完,看著對方。

    “好吧。這幾天不要走太遠,都留在縣城吧,我估計應該還會有人找你。”說著,武進忠擺了擺手,“那你先走吧。”

    “武部長,我走了。”說完,楚天齊退了出去。

    看著關上的屋門,武進忠嘆了口氣:“哎,這叫什麼事?”

    ……

    從縣委大院出來,楚天齊沒有叫開區“現代”車,也沒有打出租,而是選擇了步行。

    現在剛剛進入小雪節氣,玉赤縣白天氣溫也得零下好幾度,關鍵是風還很大,吹的到處是塵土和白色垃圾。

    “嗚嗚”的寒風吹在臉上,很冷,有時臉上還稍微有點疼。但楚天齊就想在風中感受那種清醒,清醒的想一些事情,順便也想一想接下來的事。

    今天接到武進忠電話的時候,楚天齊就預料到應該是工作的事,他估計也是哪個單位的正科一把手。他當時很是期待,期待工作的機會,也期待結束這種閒的蛋疼的白丁生活。

    當進到副部長辦公室,聽武進忠給自己那麼寬鬆的選擇時,他就多少有一些疑惑。隨即他又釋然了,他覺得肯定是柯興旺受到的壓力很大,而且確實做的也太過,想要以這種大度的做法緩和關係,也同時向上向下有個交待。

    隨後武進忠提出了讓自己“揭”賀東輝的事,說這是領導的意思。楚天齊這才明白了,原來並不是對方純粹為了緩和關係,而是要讓自己痛打落水狗,他可不相信對方的好心。他明白,這是柯興旺丟車保帥的一招,目的就是把賀東輝這個替罪羊的罪名坐實,讓賀東輝擔起所有的責任,從而保他柯興旺平安。

    從內心來說,楚天齊很痛恨賀東輝,痛恨賀東輝做那些事,盼著賀東輝受到應有的懲處。但他更恨柯興旺,是柯興旺策劃、導演、製片一肩擔,還出任了重要角色,導演了這出鬧劇、醜劇。如果賀東輝要被處理,那麼柯興旺就更應該受到懲處,應該罪加一等。

    楚天齊已經看出,柯興旺想要一點都不承擔責任,把責任全推給賀東輝。而且還想巧使喚自己,讓自己做他這次推脫責任的幫凶,同時也變相的捏住自己做假證的把柄。同時,也不排除以自己寫的證明搪塞李衛民。就憑柯興旺的為人,肯定會好了傷疤忘了疼,一旦有機會就會瘋狂的報復自己,新帳舊帳一起算。楚天齊可不願再糊裡糊塗的中了柯興旺的圈套。

    退一邁步講,即使柯興旺不秋後算帳的話,自己也不能寫那些東西。雖然賀東輝非常可惡,自己恨不得暴揍那傢伙一頓,但是自己卻不能無中生有,自己做不出那種事。所以,他寧願放棄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楚天齊還有一種預感,他覺得這件事的處理,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夠摻和的。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3:59
第八百零四章 蹊蹺的坦白

    楚天齊拿出電話,看了看來電顯示,號碼很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稍一遲疑,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

    手機裡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楚天齊,你在哪?我是陸勇。”

    陸勇?怪不得覺得號碼熟悉呢。來不及多想,楚天齊說道:“我在街上。”

    “什麼?在街上?我聽不清。我請你吃飯,‘涮吧’二一八房間。”陸勇的聲音很大,“你聽清了嗎?”

    楚天齊有些疑惑,這兩天也不想喝酒,就想要推遲:“我一會兒……”

    “一會兒就到,好,我等你。”陸勇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不知是陸勇真的理會錯了,還是故意屈解了自己的意思,看樣子是必須要請到自己了。既然是這樣,那就去一趟,看看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涮吧”不遠,楚天齊變換方向,繼續步行走去。一邊走,一邊想著陸勇請客的目的。

    楚天齊和陸勇認識的比較早,那還是三年前的時候。當時楚天齊被列為玉赤縣科級後備幹部,參加縣裡組織的統一培訓,室友就是陸勇。頭一晚的時候,楚天齊只看到門上貼著陸勇名字,十點多以後又隨雷鵬去破案,兩人沒有見面。第二天回到玉赤飯店,在房間等處理結果的時候,兩人見面了。之後就是縣裡開會的時候,見面打招呼,並沒有單獨接觸。

    在去年的時候,兩人都去省委黨校學習,而且住在同一個宿舍,陸勇還把好床位讓給了楚天齊。楚天齊為此心存感激,唸著對方的這份情。只是兩人雖同住一個宿舍,私下接觸反而少了,更是沒有見過對方的朋友圈子,有一事也讓楚天齊對陸勇有所懷疑。

    黨校學習結束後,楚天齊回了鄉里,沒過幾天陸勇就接替了常務副鄉長位置,楚天齊被掛了起來。從那時開始,可能是因為擠走了同學,陸勇總是有些理虧似的。尤其兩人又不在一個單位,基本就沒了接觸,甚至連電話也不打了。楚天齊也就沒有再記對方的電話,他覺得可能對方接替自己的位置,就是當初讓床情誼的交換,以後兩人可能不會有交集了。

    事情還沒想出個頭緒,“涮吧”已經到了。在服務人員引領下,楚天齊到了二一八房間。

    推門進去,房間裡只有陸勇。

    屋子不大,餐桌也只能坐四個人的樣子。

    看到楚天齊進來,陸勇站起身,用手一指對面座位:“坐這。”

    楚天齊說了聲“好”,坐了過去。

    服務員跟進屋子,請客人點餐。

    陸勇徵詢楚天齊建議,楚天齊表示“隨意”,陸勇點了涮鍋的肉、菜、小料等,還點了白酒。

    服務員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下了兩人,兩人一時不知說什麼,出現了冷場。

    陸勇打破沉默:“你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嗎?”

    找到了話題,楚天齊也就接了話:“當然記得,那時候咱們都是科級後備幹部,住同一個宿舍。我因為缺席第一天的正式培訓,組織部要給我處理。我在宿舍等決定的時候,你回去了,你說你沒有替我遮掩,實話實說了沒見到我。為此,你要請我吃飯,說是賠罪。我覺得你說話挺實誠,就欣然應允。正好雷鵬也來了,咱們仨一塊出去的。”

    陸勇接過了話頭:“咱們三人打車去的是一個烤串店,名字叫‘火辣辣’,當時喝了好多白酒,現在那家店已經不開了。時間真是過的快呀,一眨眼三年多了,好多都變了。”

    楚天齊聽出對方話裡有話,但沒有接茬。

    正這時,服務員端著托盤進屋,送來了肉、菜、小料,還拿來了一瓶白酒。放下東西,幫客人給涮鍋加熱後,服務員退了出去。

    陸勇做東,自是他服務。他打開白酒,一人倒了一口杯。

    吃了兩口涼菜,陸勇舉起了酒杯:“老同學,今日難得一見,我敬你一杯。”

    “好。”楚天齊也舉起酒杯,“謝謝。”

    一大口酒喝過後,兩人各自低頭往鍋裡夾著羊肉,屋子裡還是那麼靜。

    楚天齊端起酒杯:“老同學,感謝你讓床之誼,我一直記著呢。”

    陸勇嘆了口氣:“唉,應該的。”

    就這樣,兩人找著各種喝酒的理由,一口一口的喝著。眼看每人三兩的口杯都快喝乾了,氣氛還是沒有熱絡起來,反而看起來更尷尬了。

    楚天齊開了口:“你今天是有什麼事吧?”

    陸勇沒有接茬,而是端起了酒:“來,我敬你一杯,給你賠罪。”

    楚天齊擺擺手:“賠罪?這叫什麼話?你接了我的位置,那是組織安排,跟你個人又沒關係。再說了,我從鄉里出來後還升半格呢。現在不也是嗎,我正科,你副科。”

    “老同學,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跟我裝呢?”陸勇的臉頰已經有些發紅,“我實話實說吧,我監視過你。這事我憋很久了,一直想跟你說,可又覺得對不住你,沒法張這個口。今天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我就都說了。”

    楚天齊沒有說話,而是把酒杯和對方碰了一下,然後大大喝了一口。

    陸勇喝了一口酒,繼續說:“可能你也猜出來了,我去省委黨校的時候,是走的馮書記的門子,其實我很早就是馮系的人。一開始的時候,他們並沒向我提什麼條件,我對馮書記感激不盡。在我出發的前一天,馮俊飛找到了我,讓我關注你,向他隨時匯報你的消息。我當時很納悶,就問他原因。他說他和你是初中同學,在學校的時候,你倆就經常開玩笑,這次還是想瞭解你的糗事,奚落你。當時我不完全相信他的話,也沒有明確表態。

    到黨校後,他就經常給我打電話,問你的事。都是馮系的人,我不能什麼都不說,就跟他說了一些事。但我說的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最起碼是班裡同學都知道的,至於只有我知道的事,是一件沒說。我總感覺他的做法有些怪,但也沒有明確的證據,後來我已經懷疑他的做法了。正因為有這麼一個短處,在黨校的時候,我也儘量躲著你。臨畢業的時候,我想和你說這件事,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去。

    等到鄉里上班後,我才知道,原來他一直和你不和拍,一直想要收拾你。我那時才明白,為什麼會讓我到青牛峪當常務了,就是為了讓我和你因此隔閡更深,徹底把我弄到你的對立面。我那時非常後悔,後悔把你黨校的事告訴他,後悔到青牛峪任職,也後悔沒有早點兒向你坦白。後來,我見你比我混的好,也就坦然了,就準備把那件事瞞下去了。

    我今天之所以鼓起勇氣,向你說出這些事,不是為了求得你的原諒,是為了自己內心的一種解脫。我能有說出的勇氣,主要是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觸動。近幾個月,你一直處在風口浪尖上。先是各種謠言四起,接著就是被排擠,被穿小鞋,上個月更是被直接免職。我知道是有人故意整你,整你這個一心為了開發區發展而嘔心瀝血的人。我替你不平,也深深自責,自責我也曾經是傷害你的人。

    馮俊飛直接從鄉里到了開發區,二次摘了你的桃子,雖然這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也和我沒有任何直接關係。但當我看到馮俊飛那得意洋洋的樣子,我就在自責自己,就想要向你坦白。前幾天發生了賀東輝上門的事,我覺得你太不易了,隨時都在遭受別人的明槍和暗箭,我不能再做其中的一員了,我要坦白。今天正好有時間,我就來了。”

    “老同學,沒什麼,你也沒有做對我不利的事情,只是讓馮俊飛多了一些奚落我的笑料而已。”楚天齊舉起酒杯,“來,乾杯。”

    “我知道你肯定早就發現了,只是一直沒有點破,而我卻在自做聰明。雖然我的作法沒有釀成大錯,但我還是做了錯事,還是要向你道歉。”說完,陸勇和楚天齊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

    直到第二瓶白酒喝了一多半的時候,兩人才結束了晚宴。

    臨分手的時候,陸勇拉著楚天齊的手說:“我還要告訴你一個秘密,王曉英在市裡有關係,很可能就是市政府院裡的領導。她經常會用印有市政府文件頭的稿紙,而且還多次表示‘市裡有人’。我的朋友也告訴我,曾經多次見她出入市政府大院。”

    說完這段話,陸勇就打車先走了。

    不知道對方去了那裡,楚天齊也不想去瞭解。他沒有打車,而是仍然步行向開發區走去。

    喝了好多酒,身上暖烘烘的,走在街上並不覺得冷。經過冷風一吹,他的頭腦又清醒了好多,開始思考一些事情。

    今天陸勇請自己喝酒,既在情理之中,也頗有蹊蹺,疑點不少。

    已經三年了,為什麼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要到這時候?現在可是自己剛剛度過危機,傳言東山再起的時候。

    馮俊飛、王曉英都和自己有瓜葛,都是自己的對頭。同時他倆和陸勇也多有交集,那兩人都高昇了,而陸勇卻原地未動。會不會陸勇和他們之間有矛盾?會不會是陸勇想利用自己來對付他們呢?

    還有,陸勇怎麼就知道自己和王曉英合不來呢?這也值得懷疑。

    看來,陸勇的坦白並不單純。

    不過,關於“王曉英靠山在市政府”一說,還是對楚天齊有啟發,是今天見面的一大收穫。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3:59
第八百零五章 我的眼裡只有你

    自從那天被武進忠找過,已經過了三天,再沒有人找自己談關於工作的事。當然,更沒有具體的職務安排,楚天齊還是每天在那個小屋裡耗時間。在原主任室的時候,屋子很大,又有電腦、電視,還有裡外屋套間。

    現在就這十多平米的屋子裡鑽著,根本就沒有電腦、電視,陪伴楚天齊的就是那一支支的香菸。雖說他現在什麼事也沒有,可以隨便上街,但楚天齊並不想出去。大街上那麼冷,自己又是焦點人物,走到那兒都會引來注目禮,都會被人指指點點,還是待在屋裡省事。因此,除了吃飯、上廁所,他基本就是在屋裡待著,想事情。

    這天下午,正在屋子裡噴雲吐霧,和菸頭較勁,卻突然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

    還沒等楚天齊說話,大嗓門響起,屋門也被推開。

    “哎呀,楚大主任玩低調呢,怎麼搬到倉庫來了?還是被當做四舊給扔了?”雷鵬粗門大嗓說話,小屋裡一個勁兒的響起回音。

    “小點聲,沒人拿你當啞巴。”說著,楚天齊一指雷鵬身後,“皮經理趕緊進屋。”

    皮丹陽反身關門,和雷鵬一同走進了屋子。

    “讓我們往哪坐呀?屁大點兒地方。要是門上安幾根鐵條,就是標準的禁閉室。”說著話,雷鵬四外看了看,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就跟你那小豬窩多大似的。”楚天齊回了雷鵬一句,示意皮丹陽,“皮經理,坐椅子上。”

    楚天齊要給二人弄水,被雷鵬阻止了。

    “楚主任,不是我說你。人家都是越混越好,房子越來越大,車子越來越貴,美女越來越漂亮。你再看看你,由那麼大的屋子搬到了‘禁閉室’,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有了。”雷鵬不放過任何一個損哥們的機會,“不出意外的話,單位那些女人也不來串門了吧?”

    “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朋友都成這樣了,你沒說安慰一下,還往傷口上撒鹽。”楚天齊一句也不少說,“哪怕把你那兒的煙、酒弄點來,也給哥們解解饞。”

    “那倒沒有。只有娘們可以供你解解渴,她們都在號子裡待久了,也想找你這樣的光棍解饞呢?”雷鵬說到高興處,“哈哈”大笑起來。

    楚天齊和雷鵬是好哥們,可以說是過命交情,兩人一直關心著對方,但只要一見面,就會掐幾句。尤其這一段時間,雷鵬只要有時間就會陪著他聊天,給他帶吃的。只是近幾天出門,走了幾天。

    “哥們,我這才離開幾天,就出了那麼精彩的場面,聽說你那天可霸氣了,跟我們說說。”雷鵬一副八卦神情,“聽說那傢伙就像哈巴狗一樣被你牽著,還得學狗叫,都拉褲子裡了。”

    “淨他娘的瞎說,哪有那麼邪乎?我差點吃了槍子,倒是真的。”楚天齊簡要說了那天的過程。

    兩人聽了,也是唏噓不已,雷鵬自然要罵一通人。

    “那就沒個說法?還這樣閒著?”雷鵬不理解,“怎麼也得有個態度吧?什麼東西。”

    “暫時還這樣,不過離任審計下結論了,一切正常。”說著,楚天齊話題一轉,“皮經理,你的事怎麼樣?”

    楚天齊知道,皮丹陽是和張鵬飛去分割關係了。雷鵬是專門請假陪著小弟,擔心小弟吃虧,萬一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楚主任,比較順利,有鵬哥跟著,我心裡不怵。”皮丹陽心情不錯,“我擔心張鵬飛耍無賴,就請了律師,帶了幫手去見他。果然那傢伙挺橫,直接擺出了江湖套路,想要玩大魚吃小魚。我自是不願意那麼認孬,雙方對峙起來,隨時都有火拚的可能。關鍵時刻,有一個男人和我聯繫,自稱是寧書記介紹的,說是可以幫我。很快,那個人就趕到了現場。張鵬飛見了這個人,立馬就蔫了,同意和我好說好商量。就這樣,經過幾天交涉談判,我們順利的分割了所有有交涉的東西。

    去現場幫忙的人,有四十來歲的樣子,文質彬彬的,像是坐辦公室的人。那人談吐也不凡,肯定不是混社會的。他幫完忙後就走了,我事後要謝他,被他拒絕了,他說要謝就謝寧小姐吧,就是寧書記。

    寧書記真是不簡單,我都愁的沒著沒落的事,她派去一個人就解決了。聽那人的口氣,對寧書記特別尊敬,就像大宅門的管家對府裡小姐那麼尊敬。寧書記肯定不是一般人,說不準是哪個大領導的千金,沒準關係還不止省裡呢。”說著,他向一個方向指了指。

    “哥們,你這小女朋友確實不簡單。那天都快把皮蛋嚇尿了,寧書記那人一到,張鵬飛立刻變毛變色,一個勁兒的點頭哈腰,嘴裡連說‘不敢、不敢’,就差給人家磕頭了。”說著,雷鵬“嘿嘿”一笑,“你小子真有豔福,寧書記是要模樣有模樣,要能力有能力。不過你小子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聽說你背著人家,和好多女人眉來眼去的,這可太不知足了。”

    “別他娘的跟著起鬨了,那都是別人給我抹的黑。”楚天齊咬牙罵道,“讓他娘的這麼一鬧騰,老子的一世英明全毀了。”

    “別把自己說的那麼純潔,我聽說你勾勾搭搭瞎胡鬧,把人家寧書記都氣的回家了,說以後再你不理你了。這回麻爪了吧?”雷鵬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

    楚天齊給了對方一拳:“你小子就不盼我好,淨他娘的胡咧咧。人家是去省委組織部培訓,下一步應該就到市裡做處長了。”楚天齊為了掩蓋自己和寧俊琦的誤會,編了一個自認合理的理由。

    “是嗎?我怎麼聽著就跟編的似的。”雷鵬“哈哈”大笑,“走吧,喝酒去。”

    ……

    晚上自是一頓豪飲,二狗子、要文武也參加了。

    十點多的時候,楚天齊回到屋裡,躺到床上,又想起了寧俊琦。

    從皮丹陽的敘述可知,這次寧俊琦幫了他大幫。寧俊琦和皮丹陽沒有什麼交情,主要還是因為自己,才接觸的多一些。寧俊琦這次雖然只派去一個人,但那個人能量很大,輕描淡寫解決了問題,幫皮丹陽解決了大問題。

    不用說,寧俊琦能這麼幫助皮丹陽,還是源於自己。只是不知道對方是以此還自己的情,還是對自己割捨不下。他更相信是後者,相信她的心裡有自己。

    剛才在酒桌上,皮丹陽把寧俊琦簡直奉上了天,說她無所不能。雖然皮丹陽的話不乏奉承之嫌,卻也說明寧俊琦確實有一定能量。同時皮丹陽的一句話,給楚天齊提了醒,讓楚天齊不禁又多想了好多。也許真像皮丹陽說的那樣,寧俊琦的根可能就在那個大都市的某個大院裡呢。

    如果寧俊琦真是來自那裡的某個人家,那說不準李衛民也只是其中普通一員,有好多時候可能也得奉命行事。那麼自己和寧俊琦的事,李衛民也就不能完全做主了。想到此,他對李衛民的恨意又減少了一些。這事也就更複雜了。

    要真是那樣的話,自己就離她太遠了,自己配的上她嗎?這個問題一出來,楚天齊立馬就把它揮走了。他才不管她是什麼來頭,他只知道她時刻在關注著自己,否則,她不可能為皮丹陽幫那麼大忙的,那全是為了自己呀。

    俊琦,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呀?你怎麼就不能清清楚楚的告訴我呢?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你說走就走了,為什麼你一下子就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

    俊琦,你在哪啊,你告訴我吧,不要再這麼折磨我了,我的心裡好苦,好苦。

    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天齊,無論我身在何處,目光都從來沒有離開過你。我知道,這些天你經歷了好多風雨,吃了不少的苦。不過你都挺過來了,你是好樣的,我沒看錯你。磨難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就看你怎麼看待它了。你只要勇敢的走過去,就會把磨難踏在腳下,等你回頭去看,那些磨難太微不足道了。

    今日的短暫分別,是為了明日的長久相聚,只要你足夠優秀,我們還能在一起。天齊,為了我,你要努力,你要堅強,我在看著你,也在等著你。儘管你的腳下可能會佈滿荊棘,儘管你的頭頂隨時會響起炸雷,儘管前方也許是懸崖峭壁,但你要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因為我在這條坎坷之路的盡頭等著你。

    你又喝酒了吧,肯定還沒少喝,不要逞能,那樣會傷害你的身體。咯咯咯,還有,酒能亂性,你可不能藉著酒性胡搞。你要等著我,我才是你那個可以白頭偕老的人,唯一的親密愛人。天齊,我的眼裡只有你。”

    “俊琦,我知道,我知道,你在哪,在哪啊?你別走,別走。再跟我說會話吧。”楚天齊不停的揮舞雙手,不停的喊著,想要叫住那個說話的人,那個時刻看著自己的人。

    可他什麼都沒抓住,也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他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他的眼中噙著一汪清水。

    “剛才做夢了。怎麼就睡著了呢?”楚天齊自語著。眼中那汪清水終於流了下來,流到腮邊,流到嘴角,澀澀的、鹹鹹的,還有一絲淡淡的甜味。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00
第八百零六章 虛晃一槍

    時間真是個怪東西,總是和人擰著幹,和人的期盼恰恰相反。人在舉步艱難的時候,總盼著磨難快快過去,可那時間卻比蝸牛還要爬的慢。等你回頭看時,那過往的時間又像白駒過隙一樣,快的來不及眨眼睛,快的不留下一絲痕跡。

    “又二十八了。”楚天齊看了一眼檯曆,自語著。他清楚的記得,上個月的二十八號,是馮俊飛上任的日子。那天馮俊飛慷慨陳辭、精彩亮相,好不威風,好不春風得意。

    現在整整過去了一個月,馮俊飛既沒有了補償款的牽絆,也沒有了工程上的瑣碎,盡等著馬上到來的升級評定了。輕輕鬆鬆摘了個幾乎快熟的桃子,又有大伯耳提面命,最重要的是縣裡沒人砸場子,馮俊飛肯定能夠順利攬入這項政績,成為開發區歷史上的有功之臣。更會因為政績卓著,榮升副處,成為玉赤政壇上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再看自己,每日就像一個小丑,在人前晃來晃去,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儘管每日閒著,卻連家也不敢回,生怕“身無寸職”的事情漏餡,就連接電話也是膽膽怵怵的,不敢和家裡說實話,就像真正犯了錯誤一樣。真應了那句話“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叮呤呤”,手機毫無徵兆的響了起來,把正在專心想事的楚天齊嚇了一跳。

    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有些眼熟,卻又一時響不起來。楚天齊遲疑一下,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

    “楚天齊嗎?我是縣委劉秘書。”手機裡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

    劉秘書?哦,柯興旺的秘書。怪不得呢,這個固定電話號兩年前經常和自己聯繫,是縣委書記秘書辦公室電話。那時的劉大智還是趙中直秘書,和自己也親密無間,可現在兩人已經勢同水火了。不過,那樣的人也不值得交,早臭早好。

    “是楚天齊嗎?”可能是長時間聽不到回音,對方又追問道。

    “我是楚天齊。劉秘書你找我?”楚天齊趕忙回了話。

    “不是我找你,是書記找你。”劉秘書又補充了一句,“現在就過來。”說完,掛掉了電話。

    柯興旺找我?什麼事呢?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武進忠那天說的事。

    他又有什麼新花樣呢?管他呢,去看看再說,總不會埋伏著武警或戰士吧。

    這個念頭一出,楚天齊心裡還無來由的緊張了一下。暗暗告誡自己:要小心、謹慎。

    真是趕的巧,一下樓就遇到了馮俊飛。馮俊飛正要出去,一問楚天齊去縣委,正好順路,於是熱情的請楚天齊同往。既然都去縣委大院,楚天齊也就沒有客氣,上了那輛“現代”車。

    馮俊飛這次沒問楚天齊去找誰,但到縣委樓的時候,都是去了五樓,自然就看到了楚天齊所去的房間。

    劉秘書見楚天齊進來,忙放下手機,焦急的說:“楚……天齊同志,你怎麼才來?也就差一分鐘,柯書記剛出去,我正準備打電話告訴你呢。”

    楚天齊自己解嘲的想著:看來沒職務就是不好稱呼,平時叫三個字就解決了,現在還得叫五個字。想法一瞬即逝,他馬上接話:“是嗎?那真不巧。書記回來快嗎?讓我等著,還是換時間再來呢?”

    “書記說是去會見外商,走的很急。只說讓我聯繫你,也沒說等著還是回去。”劉秘書聳了聳肩,“你自己看著辦吧。”

    既然來了,那就等著吧,反正回去也是坐的。楚天齊於是說道:“那我等一會兒吧。”

    “好,你隨便坐。”劉秘書說完,低頭忙自己的去了。

    百無聊賴,楚天齊拿起桌上報紙看了起來。這些天雖然沒什麼活可干,但也煩的厲害,自己屋裡沒報紙,也沒到辦公室去拿。現在正好用這些報紙消磨時光,順便也學習學習政策、精神。

    ……

    縣委副書記辦公室。

    外屋辦公室空無一人,裡屋套間門緊緊關著,馮氏爺倆正在裡面談話。每次只要是馮俊飛來辦公室,馮志國都是和他到裡屋,隔牆有耳,小心無大事。

    爺倆坐在單人休閒圈椅裡,中間茶几上放著菸灰缸,二人正在一邊說話,一邊噴雲吐霧。

    “看來,一號有點兒急了,三番兩次找楚天齊,一定是想和解,想以職位換和平呀。”馮志國吐了口煙圈,“那天的事我也知道,老牛跟我說的,他說組織部給了幾個方案,讓楚天齊自己選。”

    “哎呀媽呀,他是誰呀?怎麼那麼高的待遇,我怎麼就沒趕上?”馮俊飛不無酸意。

    馮志國笑著說:“你別吃的碗裡看著鍋裡,現在不定有多少人羨慕你,罵我任人唯親呢。再說了,全縣所有的科局長職位擺在那,也沒有開發區位置晃眼呀。那可是有著經濟大權的行政單位,既有行政待遇又有實權,而且還馬上就要升副縣的單位。”接著話題一轉,“你別只看賊吃肉,也要看到賊挨打。楚天齊讓一號治成什麼樣了?這次連紀委、檢察院、警察全出動了,要是給你遇上了,你還不得嚇堆了。”

    “你看,我這說了一句,你就教訓半天。把人家外人誇上了天,把自家人貶的狗屁不是。”馮俊飛提出了抗議。

    “少強詞奪理,我那是教你有自知之明,別整天飄飄然的,便宜佔個沒夠,又一點不想吃虧。”馮志國斥道,“再說了,人家楚天齊現在還什麼都沒得到呢,最後能不能得到還兩說。”

    “不會吧,上次那麼大的事,怎麼也得讓‘處理品’得點實惠吧?要不也太慘了。”馮俊飛提出了反對意見,“再說了,李衛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懂什麼?事是在這兒發生的,但交易卻主要是上邊談。全市十多個縣區,都存在較量,拿哪交易不一樣?假如要是有一個正處級職位做交換,他會為了一個楚天齊,而專門要個正科嗎?”馮志國分析著,“當然,楚天齊也是受害人,肯定也應該適當做點補償。但他是吃骨頭,還是喝湯,或者是啃碗邊?就不好說了。”

    “哦。”馮俊飛點點頭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太懂,他又說道,“估計什麼時候會給‘處理品’安排一個職務?”

    馮志國擺了擺手:“我也說不準,最起碼近兩天應該不會有結果。一個正科級職位,怎麼也得經過我這個主管人事的副書記吧。當然,咱們這次安排了好幾個人,只要一號提出一、兩個職位,我也是不能反對的,但這個程序他肯定會走。而我現在卻沒有這方面的消息。”然後,話題一轉,“對了,你說楚天齊是接了電話來的?”

    “是,他說縣委打電話讓他來的。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馮俊飛一驚一乍的說,“不會是他跟我吹吧?這傢伙可鬼著呢。”

    “別總是把他人往歪了想。應該是一號找他。不過,我有點奇怪。一號的車沒上班就出去了,我見一號在上面坐著。楚天齊來的時候,離一號出去已經一個多小時了,這時間對不上縫呀。”說到這裡,馮志國點了點頭,“哦,我明白了,一號是故意抻他呢,這是虛晃一槍。”

    “抻他?”馮俊飛搖搖頭,又點點頭,“對了,武進忠找‘處理品’那天,有人看到陸勇和‘處理品’搞一塊去了,晚上一塊喝的酒。你說陸勇這傢伙要幹什麼?不會是對我們不利吧?”

    “哦?陸勇?”馮志國沉吟了一會兒,道,“我也越來越看不懂這小子了。”

    ……

    一上午沒見到柯興旺,楚天齊下午又按時到了秘書室,直到人們都下班的時候,也沒有見到柯興旺人影。中間劉秘書也給聯繫了幾次,不是說正佔線,就是說打不通,反正是沒通上話。

    既然柯興旺不在,那只能回去了。臨走的時候,楚天齊問劉秘書明天還來嗎。劉秘書告訴讓他來,說明天柯書記指定在。

    剛出縣委大院,手機就響了起來。一看是雷鵬的電話,楚天齊趕忙接通了:“哥們。”

    “在哪呢?一塊吃飯。”雷鵬的聲音傳了過來。

    “剛從縣委出來,在這耗一天了。”楚天齊一手捂耳朵,一手拿著手機。

    雷鵬的嗓門很大:“縣委?幹什麼?工作有著落了?”

    楚天齊輕聲道:“有個屁,柯興旺說是找我,來了他又不在。”

    “他找你,不會吧?他給你打電話了?”雷鵬聲音很疑惑。

    “不是他,秘書打的,說是他找我。”楚天齊回答。

    “哦,今天柯興旺去向陽鎮了,我早上去那兒執行任務,正看到他的車出城。在向陽鎮的時候,還看到他下車了,旁邊好像還有開發區那個娘們。”雷鵬忽然大笑起來,“哥們,你被耍了吧?行了,我去接你。”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被耍了?”楚天齊先是一楞,隨即恍然大悟,自語道,“好小子,你這是抻你大爺,玩虛晃一槍呢。”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01
第八百零七章 是你不放過我

    第二天一上班,楚天齊就到了劉秘書辦公室,等著柯興旺。他倒要看看對方,今天是否還玩昨天那一套。

    昨天吃飯的時候,雷鵬又說了看到柯興旺專車的情況,還說在向陽鎮林場的時候,看到柯興旺和任芳芳一同下車了。從雷鵬說的時間分析,自己接到劉秘書電話的時候,恐怕柯興旺已經出去一個多小時了。

    一開始楚天齊有些生氣,生氣對方和自己逗悶子。他當然知道對方這是為了增加談判砝碼,消磨自己的耐心,但他覺得柯興旺也太工於心計了,還弄這麼一出。後來他的氣消了,他覺得也許這是一個好現象,既然柯興旺拿捏自己,那就是為了談成,為了降低自己的期望值。當然,也不排除還讓自己做假證。不管怎麼說,他認為柯興旺的做法,都表明柯興旺著急了,著急想解決這個事情。

    見是楚天齊到來,劉秘書馬上答話:“來啦?”

    “來啦。”楚天齊笑了笑,“劉秘書,書記到底幾點回來的,見的是哪的客商?”

    “這個……真不知道。”劉秘書說著,把報紙放到楚天齊面前,“再等一會,看看書記來不來。”

    “好。”楚天齊衝著劉秘書笑了笑,笑容很詭秘。

    快九點的時候,樓道里傳來皮鞋走動的聲音,劉秘書急忙迎了出去。

    “小劉,有人找我嗎?”柯興旺的聲音傳進了屋裡。

    劉秘書的聲音:“書記,楚天齊同志在等你,昨天等了一天。”

    “是嗎?昨天等了一天?那就讓他過來吧。”柯興旺的聲音很高。

    兩人的對話,楚天齊聽的清清楚楚,但他卻沒有動身,他要等著劉秘書來叫自己。

    劉秘書進來了,語氣有些冷:“書記讓你過去。”

    楚天齊明白,對方是嫌自己沒有眼力勁,剛才他兩人的對話就是給自己聽的,就是想讓自己誠惶誠恐的去拜見領導。可自己就是木頭疙瘩一個,楞是沒有出去,還老神在在的在屋裡坐著。他說了聲“好”,走了出去。

    來到書記辦公室門口,楚天齊抬手在屋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進來。”柯興旺威嚴的聲音傳了出來。

    楚天齊推開屋門走進屋子,返身關上屋門後,向辦公桌那裡走去。來到離著桌子還有一尺左右的距離,他停了下來。

    柯興旺依然低著頭,就像沒聽到動靜一樣,還在那裡用鉛筆在文件上劃著。可能是為了更逼真,他的鼻樑上還架著一副老花鏡。

    站在那裡,楚天齊心裡亮亮的,知道柯興旺還是和昨天的風格一樣,在抻自己。他並不著急,就那樣直直的站著,既不卑躬屈膝,也不失下屬見上級的禮貌。近一段時間,每天鑽在小屋子裡,不是坐著就是躺著。今天多站一會兒更好,省的腰不得勁。

    屋子裡很靜,出奇的靜。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伏在案上,寫寫劃劃,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站在那裡,像哨兵一樣。所不同的是,小夥子並沒有挎著哨兵的槍,也沒有像哨兵那樣仰著頭。

    楚天齊站在那裡,傾聽著手錶走動的聲音,感受著心臟跳動的節奏。他就像進入忘我境界一樣,在享受著那份難得的寧靜與安詳。

    五分鐘……

    十分鐘……

    三十分鐘……

    誰都沒有說話,柯興旺還伏案坐在那裡,楚天齊也還直挺挺的站在當地。

    “叮呤呤”、“叮呤呤”,刺耳的鈴聲響起,打破了屋子裡的寧靜。

    柯興旺頭都沒抬,伸手拿起電話,“喂”了一聲。然後又“嗯”、“啊”兩聲,說了句“我有事”,就掛斷了。

    看樣子還準備要伏案工作,卻像忽然發現面前站個人似的,柯興旺聲音很驚訝:“小楚同志,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一會兒。”楚天齊從容回答。

    柯興旺身形已經靠在椅背上,問道:“聽說你要找我?昨天等了一天?”

    “昨天劉秘書打電話讓我來,我就來了,結果你沒在,我才等了一天。”楚天齊如實回答,“今天他說你在,我又來了。”

    他媽的,就跟背課文似的。柯興旺心裡話:這傢伙是裝的,還是故意的?他右手五指伸開,在頭上梳了幾下,才又說道:“小楚同志,今年也真夠忙的,這一下子休息了四十多天,恢復過來了吧?”

    楚天齊點點頭:“恢復過來了。”

    “想工作了吧?”柯興旺慢條斯理的說,“具體有什麼想法?”

    “很想工作,沒什麼想法,服從組織安排。”楚天齊回答的很乾脆。

    柯興旺還是不緊不慢:“哦,你是想繼續做正科呢,還是想升半格?”

    楚天齊心裡話:廢話,誰不想升半格?但他卻沒有這麼說,也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眉頭不時舒展或是皺在一起。

    小子,剛才還跟我裝,現在著急了吧?你以為一個職位那麼容易?柯興旺心裡這樣想著,嘴角也帶上了一絲笑意,不易察覺的笑意。他在等待,他有足夠的耐心等著。

    足足有五分鐘,楚天齊才說了話:“柯書記,你問我想繼續做正科,還是想升半格?”說到這裡,他故意停了一下,才說,“我聽組織的。”

    媽的,憋了半天,放出這麼一個臭屁,柯興旺心中暗罵一聲。目光投在了楚天齊臉上,眼神也慢慢的眯了起來,他想看看這個小子是怎麼回事。可是觀察了一會兒,也沒有看出什麼。他睜大眼睛,盯著對方道:“你到底現在想不想工作?”

    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冷意,但楚天齊早有心理準備,便淡淡的說:“想,非常想。”

    “我看你的態度好像不積極呀?”柯興旺冷哼道,“好像在應付我。”

    “書記,我說的是實話,做為一名黨員,做為黨員干部。我要做的就是服從安排,而不是對工作挑肥揀瘦。”說著,楚天齊話題一轉,“當然,我相信組織會有合理安排的。”

    柯興旺也看出來了,這個傢伙就是在裝糊塗,於是便直接了當的說:“楚天齊,做為一名黨員干部,要敢於同一切醜惡現象做鬥爭。可我聽說,你竟然不能按組織意圖揭發壞人,對壞人的縱容也是犯罪。”

    “書記,我不明白你的話,我只知道要實事求是。”楚天齊給出了答案。

    “實事求是,好一個實事求是。”柯興旺點點頭,停了一會,又說,“楚天齊先拋開這個問題,我們換一個話題。現在組織上考慮讓你重新工作,當然也需要你做一件小事 。”

    楚天齊接話道:“書記,我和賀東輝以前沒有交集,我沒法寫那樣的證明。”

    “楚天齊,你錯了,不是那個證明的事。”柯興旺擺了擺手,“現在有這麼幾個職位,城關鎮書記、國土局局長、城建局局長三個職位任選一個,並且同時擔任縣政府黨組成員。二十七歲的副處級,恐怕要開創玉赤縣歷史了,在全國也鳳毛麟角吧?”

    楚天齊一笑:“書記,的確很誘人,說出那件小事吧。”

    柯興旺五指梳了梳頭髮,輕鬆的說:“確實是件小事,啊。你看你呢,馬上就是副處級領導了,這是與各級領導的關懷是分不開的。當然關懷你的領導不只在玉赤縣,也包括沃原市黨政領導,你要把你的進步向市委主要領導匯報一下,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吧?”

    這事確實不大,如果自己是李衛民馬仔的話,屬下能進步的話,上級自然歡喜。如果沒有和寧俊琦那層關係,只憑以前在省委黨校的接觸,匯報一下應該也不算出格。如果李衛民贊同自己和她女兒交往的話,那自己出任副處,他應該高興才對。如果沒有兩派爭鬥,如果……

    如果其實就是假設,而實際上這些假設都不存在。事實是自己根本就不是李衛民的屬下,自己和他女兒是戀人,而他又極力阻止和他女兒交往。並且這裡面還有派係爭斗,而柯興旺就是要把這個談判砝碼捎給對手,通過自己的手捎出去。

    你柯興旺太高估我楚天齊的能量了,太高估我在李衛民那裡的位置了。同時你也太低估我了,低估了我的做人原則,低估了我對派係爭斗的認識。想到此,楚天齊直接回答:“這件小事我做不到。”

    “為什麼?”柯興旺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回答,而且還回答的這麼幹脆。這也太不給自己面子了,太不給自己這個縣委書記面子了。

    “書記比我清楚。”楚天齊一笑,“書記,我可以走了嗎?”

    柯興旺氣的眼珠瞪的溜圓,就像要掉出去似的,他咬牙道:“楚天齊,你要和我作對到底?”

    楚天齊搖搖頭:“不,柯書記,是你不放過我。”他說的這是一句實話,實實在在的心裡話。

    柯興旺忽然就像洩氣的皮球一下,語氣緩慢無力,他揮了揮手,道:“你走吧。”

    “好的。”回答完畢,楚天齊昂首闊步走出了書記辦公室。

    走在樓道里,楚天齊一陣輕鬆。他今天終於知道了柯興旺的意圖,對方是不會放過自己的,自己來時的想法太幼稚了。只不過現在對方沒有能力收拾自己而已,因為已經有槍管頂在對方頭上了。他同時也一陣空虛,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值不值,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但他不後悔,不後悔忤逆了柯興旺的意思。而且他也沒有後悔的資格,李衛民怎能聽他楚天齊擺佈呢?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01
第八百零八章 攤牌在即

    柯興旺臉色鐵青,兩頰皮膚不時起伏著,緊抿著嘴唇,眉頭皺來皺去。他有點不明白,不明白那小子就跟有準備似的,就跟已經看透了自己心思一樣。按說昨天抻了他一天,今天又面對面抻了他四十多分鐘,那小子怎麼著也得軟一些吧?可事實正好相反,那小子很從容,非常非常從容。

    難道那小子就真看不上副處職位?那不可能,否則他從政幹什麼,不就是為了陞官發財,或是陞官並施展報負嗎?官職明鮮對他有很大誘惑,可那小子怎麼就能無動於衷,怎麼就能那麼從容?

    難道是他已經修煉的看淡了這一切?絕不可能。

    難道他得到了上面的授意?有可能,可能也不大。

    難道是有人洩露了自己的意圖?要麼就是洩露了自己的行蹤?那會是誰是呢?

    各種猜測在腦海中交織,柯興旺把目光投向了門口位置。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柯興旺看了一眼,馬上按下了接聽鍵:“市長。”

    “興旺,說一說吧,什麼情況?”手機裡傳來董建設的聲音。

    柯興旺拿起手機,向套間走去:“市長,情況有些脫離控制,也有些反常。我按您的吩咐,找了姓楚的。我昨天故意抻他,讓他空等了一天,今天又在辦公室抻了他一個小時。我以為怎麼的他也得表現出急躁,對咱們的的提法興趣更濃,可他卻異常沉著,甚至還能從容的與我周旋,戲耍了我一番……”

    董建設打斷了對方:“興旺,你說的是他嗎?應該是浸淫官場幾十年的老油條吧,你沒弄錯?怎麼著也得有個原因吧?”

    柯興旺的語氣很無奈:“市長,我沒弄錯。當我讓他向李衛民反饋我們的誠意時,他清清楚楚的答覆‘做不到’。我質問他‘你要做對到底?’,他倒打一耙,說什麼‘是你不放過我’。我不知道他這是……”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董建設再次打斷對方。

    “市長,那我們該怎麼辦?”柯興旺提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怎麼辦?”董建設聲音停頓了一下,忽然嚴厲了好多,“興旺,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就辦出圍攻對方那蠢事呢?要是沒有那事,我們絕不會這麼被動。你說你是為了整個鬥爭需要,我怎麼覺得你這裡面還有別的事,還有我不知道的其它事呢?到底有沒有?你要說實話。”

    柯興旺一時語結,然後一咬牙,堅決予以了否認:“市長,絕對沒有其它事,我可以用黨性擔保。”他不能說,即使對董建設也不能說。他本來就不是董建設的絕對嫡系,他擔心一旦讓董建設知道自己那件事,就相當於讓董建設拿捏到了自己把柄,也說不定自己會成為兩派爭鬥的最大替罪羊。

    “沒有啊……”董建設遲疑了一下,又說,“沒有就好。準備攤牌吧。”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攤牌?什麼時候攤牌?自己又將在其中充當什麼角色呢?想到圍攻楚天齊那件事,柯興旺心中忐忑起來。

    聽董建設的語氣,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話呀,難道他知道了楚天齊夜闖住所一事,難道他知道了自己和那個娘們的醜事?那會是誰說的呢?孔嶸,一定是孔嶸。

    那孔嶸又是如何知道的呢?難道是……

    想著想著,柯興旺長噓一口氣,喃喃道:“攤牌,攤牌……”

    ……

    一處隱密所在,楚天齊和要文武相對相坐,屋子裡燈光微弱,但足夠看清對方。

    “老要,事情就是這樣。”楚天齊向要文武講了那天武進忠讓自己去的事,也說了和柯興旺見面的過程,但有些事情沒有講,比如自己握有錄音的事,當然他也沒有把自己和寧俊琦的現狀講出去。

    這不完全是因為不信任對方,而是因為錄音是自己唯一擁有的殺器,既能殺敵,也存在巨大危險,這個危險還是由自己獨自承擔吧。至於和寧俊琦現在的情況,他不準備向任何人說,這是他心中的痛,也是她心中的痛,是他倆無法割捨的痛。

    雖然他沒有向要文武講起自己和寧俊琦的事,更沒有說到李衛民和寧俊琦的父女關係,但他卻指出了自己是李衛民一系的事實。

    要文武忙問:“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們要怎麼辦?”

    “我想……應該是攤牌,兩派攤牌在即。”楚天齊緩緩的說,“我倆什麼也不要做,就靜等著。神仙打架,我們是插不上手的。”

    “好。”要文武重重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楚天齊說完,戴好衣帽,走了出去。

    來到街上,看著兩旁閃爍的燈光,楚天齊一陣恍惚,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自己又會是一個什麼角色。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置身事外,因為自己就是雙方攤牌的導火索。

    不由得又捏了捏衣兜裡的錄音筆,楚天齊心中暗道:再等兩天,實在不行的話,只能把它拋出去,親自去拋給李衛民了。

    “你大爺的,找死啊。”一聲大罵響在耳邊,還傳來了尖厲的剎車聲。

    楚天齊扭頭看去,才發現自己身側停著一輛汽車,司機剛罵完,正把頭收回車裡。罵就罵吧,老子不跟你計較,老子還有大事呢。其實他也不好計較,他已經走在機動車道里了。他沒有理會對方,快速返回到便道上。

    ……

    孔嶸不停的地上來回走動著,皮鞋發出“咔咔”的聲響。

    “小嶸,別轉悠了,轉的我直眼暈。”孔臻皺眉道。

    看了一眼自己的親哥,又看了看堂哥,孔嶸停了下來,坐到沙發上。

    “他媽的,柯興旺也真是廢物,怎麼把好棋走成了這樣,怎麼這麼臭?”孔嶸罵著,點燃一支菸,吸了起來。

    “罵人有什麼用?以後多從自己身上反思。”孔臻教訓著親弟弟,“記住‘所有雞蛋不要放在一個藍子裡’,你以前一直說大哥腳踩兩隻腳,說我立場模糊,讓我們都和你上同一條船。我們沒有完全聽你的,你還很不高興。但以現在來看,也未必是壞事。”

    “哥,你這話就不對了吧,難道你們是要眼看著弟弟遭殃,而無動於衷?”孔嶸說著,把手中菸頭扔到了地上。

    “你這叫什麼話,我什麼時候說了?”孔臻斥道,“一個人陷入泥潭,拉他的兩人個都站在干岸上,不是更好嗎?為什麼非要都在泥坑裡撲騰呢?再說了,即使攤牌,這次這把火應該也不會燒到你身上吧?你想想,你在裡面做什麼了?事是柯興旺惹的,導演也是他,實施者是姓賀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久未說話的孔方開了腔:“小嶸,你哥說的對呀。”

    沉默了一會兒,孔嶸面露喜色:“那我要怎麼辦?”

    “該幹嘛幹嘛,好好上你的班。”孔臻意味深長的說。

    “可是這攤牌在即,我一點都不做的話,會惹領導不高興的。”孔嶸不無擔憂。

    孔臻一笑:“做什麼?不添亂,就是在做事。”

    “哦。”孔嶸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

    玉赤苑三號別墅。

    馮氏爺倆坐在書房裡。

    “大伯,你怎麼看這事?”馮俊飛試探的問。

    “今天兩人終於見了面,那就說明有些事要攤牌了。”馮志國若有所思,“但結果怎樣,暫時還不可知。”

    馮俊飛疑惑著:“我不太明白,怎麼就攤牌了?”

    馮志國一笑:“其實很好理解。以前儘管一號對楚天齊發動了多輪攻擊,但一號一真都戴著面紗,都是屬下衝在前面。雖然兩人心裡都明鏡似的,但都沒有點破。好多事情就是這樣,大家都裝糊塗的時候,還有調和餘地。

    而現在兩人面談,那有些事情就不可能迴避,就得面對了,自然就要攤牌。但攤牌後,是楚天齊接受了對方有條件的示好,還是一號有條件的做了讓步,就不清楚了。不過無非就是兩種結果,要麼雙方達成了妥協,要麼調和的餘地徹底沒了。實際上他們的攤牌,只是這場戰役中的局部戰爭,只是一個縮影。真正的較量在上邊,決斷權也在上邊。”

    “我們要怎麼辦?”馮俊飛問出了關心的問題。

    馮志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搖頭晃腦的吟誦起來:“鷸者,水濱鳥類。蚌者,蛤類一種,棲息水中。某日,二者因雨否爭之。岸石坐定戴笠老翁……”

    ……

    黃敬祖仰靠在床頭上,王曉英倚在他的胸前。

    王曉英輕聲道:“老黃,馬上就要攤牌了。”

    “我知道。”黃敬祖只回答了三個字。

    “你知道什麼?”王曉英反問。

    黃敬祖摩挲著她的肩頭,緩緩的說:“他們今天見面,就是攤牌的前奏,也是攤牌預演。下一步的劇情就是重複預演直到結束,或是不需要再演。但這只是局部碰撞,他們也只是牌局中的牌,真正的牌手在上面。”

    “我們怎麼辦?”王曉英不無擔心的問道。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涼拌。”說著,黃敬祖笑了,色色的笑了,“我現在先把你辦了。”

    “老黃,你……”王曉英才說了半截,她的嘴已經被對方的嘴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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