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阿嬌皇后 作者:凌嘉 (已完成)

 
li60830 2019-1-1 17:16:4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21502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22:10
一九〇

  茗丫只當是年湘大病初癒沒有胃口,便起身回房去取年湘所說的東西。打開包袱,茗丫翻開上層地衣物,卻在下面看見了一堆小瓶,個個都長的很相似。

  她一個個的揭開看,查看了幾個都聞到很濃重地藥味,想必是年湘隨身帶的藥粉,一個接一個地看下去,茗丫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轉眼便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而在霍去病房中,霍去病和年湘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回茗丫,年湘便將酒杯斟滿,敬霍去病到:“茗丫還未來,不如我們先喝酒,我這一杯是感謝你去年助我離開匈奴的救命之恩,這可是不能推辭地霍去病早先便有“海量少爺”的戲稱,自然不會推辭,仰頭便喝下年湘敬的酒。

  年湘又斟滿酒杯說:“這第二杯是我要感謝你這幾日來照顧我的恩情,我能從鬼門關回來,多虧了你了。”

  霍去病有些迷惑的看著年湘,不知年湘今日興致為何如此高昂。

  第二杯酒下肚,年湘給自己和霍去病都滿上了酒,說:“這杯咱們一起喝,算是紀念咱們認識這麼多年的情誼。”

  霍去病本想說什麼,但是見年湘先行喝了酒,也趕緊陪飲了下去。

  小小的三杯酒,對於霍去病來說本應該沒有任何效果,可是霍去病卻突然腦袋發熱,耳朵一嗡,什麼也聽不真切,眼中也出現了重影。

  年湘將霍去病的狀況看在眼中,自斟自飲說到:“我喝第二杯,感謝你在我回到漢朝後為我做的一切……”

  連飲兩杯酒,年湘的臉上出現淡淡的緋紅,她舉起第三杯酒,見霍去病已滿臉通紅,四肢經脈如熱血倒施一般充漲,便說:“你知道這是什麼酒嗎?它叫醉留香,青樓裡俗稱三杯情。三倍下肚,熱血激昂,是最最頂級的調情酒品。我這喝下第三杯,便是希望償還你多年來因我而受的痛苦。”

  三杯豪飲下肚,年湘扔開酒杯,卻腦袋一暈,險險的扶住桌子站穩。她白蔥細玉般的五指,正巧搭在了如烙鐵一般火熱的霍去病的手掌上,二人皆是一陣酥麻。

  霍去病只覺得六台清明不復存在,眼前的麗人身影迷離,恍若就是他心底最渴望的那個人。他的大掌一把抓住年湘的手,稍一帶便將她帶入懷中。

  他們每接觸的一點,就如觸電一般敏感,熱血、**、慾望不斷的衝擊著二人,霍去病兩眼微紅的看著年湘,遇到她迷霧般的雙瞳,終於忍受不了,猛的就將她打橫起來轉身向床邊走去……

  當撕裂般的疼痛衝擊向年湘的大腦時,她迷亂的思緒中總算是有了一絲的清醒。她此刻沒有屈辱、沒有痛苦,反而有一絲的輕鬆,性命般沉重的恩情,她不再想承擔。

  寒冷,如一錐冰凌般懸在年湘的胸前,白玉扳指逐漸發出微微的閃光,而這柔和的光漸漸籠罩了二人。

  閃光越來越亮,終究將二人云雨翻騰的帳幃全部籠罩其中,而霍去病也在最後一刻到達了巔峰,大汗淋漓的匍匐在年湘身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年湘感覺到體力在迅速的流逝著,身體靈魂中一個重要的東西逐漸脫離了她,這個感覺是那樣的清晰而又恐懼。她彷彿親眼看見自己的生命走向盡頭,那種走向死亡的感覺很逼真,而在最後一刻,她卻猛的清醒了過來。

  下午的陽光明亮卻又刺眼,她輕輕撐起身來,轉頭看向大門那裡的那團亮光。而在門口,茗丫因震驚而睜大的雙眼和微抖的嘴唇,顯示了她內心的狂亂。

  凌亂的床上,年湘半裸著身體躺在霍去病的懷裡,而她的長發,正覆在霍去病熟睡的臉上。此情此景,茗丫實在無法接受……她忽地又想到自己的突然昏迷,這是師父為了支開自己而設的圈套嗎?她的心彷彿被尖錐緊緊刺住一般,疼的不能呼吸!

  “師……

  年湘沒料到茗丫這麼快就已經醒來,她垂下頭低聲說:“抱歉……”

  霍去病躺在年湘身邊轉醒過來,他的眼中已經恢復了清澈,一瞬間的驚訝過後,他拉過衣服穿好後看向如木樁般的茗丫。

  “茗丫,我和年湘……”

  不待霍去病說出話來,茗丫已看著他們哭喊出來:“為什麼……你們倆為什麼!”

  “轟”的撞開半掩的門,茗丫快速的奔跑出去。

  年湘著急的對霍去病,或者說是小閻王說:“她對你的心思你應該是知道的,快追上去對她解釋清楚,我不想她做傻事!”

  霍去病滿眼憂思的看著年湘:“你等我回來。”

  154 消失

  茗丫奪門而出之後,一路狂奔,可是不過一段路便讓後出來的霍去病給追上了。霍去病一把抓住茗丫說到:“你是怎麼了?”

  茗丫哭的滿臉淚痕,心中充滿了被人背叛的感覺。自己最喜歡的兩個人為何會赤裸的擁抱在一起?最喜歡的師父為什麼要用藥來迷暈自己?

  可是……可是面對霍去病的質問,她卻又說不上來自己這是怎麼了?

  她有什麼資格發脾氣?霍去病和她並沒有任何關係,即使他要和年湘在一起,她又有什麼權力反對呢?

  雖然知道自己連生氣的立場都沒有,但是茗丫心中還是很痛,如失去最摯愛的兩個寶物一般揪心的疼痛。

  霍去病看著痛哭的茗丫,心裡也有一絲絲不忍,和茗丫並肩殺入匈奴腹地的那幾月的記憶猶如昨日一般清晰,自己深受痛苦折磨時也是她寸步不離的守著自己,如果這樣都看不出茗丫的心思,那他也太笨了!

  霍去病將事實稍作修改的說到:“年湘和我……這樣,是為瞭解除楚服對我們下的巫蠱,我現在記起了以前的所有事,以後每三個月也不會受以往的那種痛苦了。”

  茗丫迷茫的看著霍去病,回想起年湘自知道霍去病地病症之後的沉默。還有最終決定和桑弘羊分開的決定,突然覺得一切都有瞭解釋,她才問:“真地?”

  霍去病點點頭。茗丫又問:“那師父為什麼要對我下迷藥?”

  “她一開始可能是想隱瞞你的吧,她很明白你地心思。她這樣做也是怕你難受。”

  見自己的情思被赤裸裸的揭穿了,茗丫臉上有一絲羞赧,霍去病笑笑說:“我們趕緊回去吧,年湘為了給我解除巫蠱,肯定會受到很大的反噬,恐怕她的身體現在有極大地問題,天知道會出什麼事。”

  這樣一說,茗丫也緊張起來了,二人於是趕緊折回客棧。推門進入房間後,卻沒有年湘的蹤影,有的只是一個白玉扳指和一方寫了信的絲帕……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22:10
一九一

  “去病,我走了,千萬千萬不要找我,我的存在已經傷害了身邊好多人。看著他們的痛苦我也心如絞痛,也許我的離開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最好辦法,沒有了我。你們都會過的很好。

  你這個傻孩子,九年前你真不應該冒死救我。如果我在那個時候就離開了。你就不會經歷痛苦地折磨,桑大哥和茗丫也不會痛苦。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家會慢慢淡忘我,過上各自幸福的生活。可是,我卻如受到詛咒一般又來到人間,如夢魘一般回到大家身邊,讓他們已平靜地心又再起波瀾。

  我是罪人,對不起所有關心我的人,我只會讓他們擔心和痛苦,好討厭這樣地我!

  今日,我背叛了桑大哥對我地感情,請你轉告他,讓他忘了我吧,我這樣的女子不配享受他賜予地幸福。而茗丫,請你一定要照顧她,我最心疼的便是她。她其實是一個內心執拗的苦命孩子,她從小便承受了太多的痛苦,請你一定要讓她幸福。

  還有,請你和桑大哥盡力輔佐劉徹,他是一個好皇帝,雖然有時候會很暴戾,但是他其實也是個孤單的可憐人,更何況,大漢人民的生活也牽掛在你們身上,請你們要銘記於心。

  幽幽千年,惶惶天地,相信定有一處我的安寧之所,請原諒我的自私,我走了。”

  “啪”的一滴淚珠低落到絲帕之上,茗丫顫抖的抓住霍去病問:“師父……她去哪了?她會不會做傻事?”

  霍去病緊握住白玉扳指,心中也是如焚般著急。年湘早在九年前便因他的法術而超脫三界之外,此刻又將白玉扳指交還,霍去病一時半刻真是想不出怎樣去尋找年湘。

  “我先回部隊去調集一隊人馬過來幫助找人,你暫時在這附近看看有沒有人見到她。”

  茗丫按照他的吩咐趕緊到處去詢問,而霍去病也騎馬飛奔向城外的軍營。

  年湘失蹤的消息在霍去病的授意下,迅速的傳回到了桑弘羊的耳中,看著自己左右兩手的兩方絲帕,桑弘羊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用什麼心情去對待。

  繡著“分梨”的絲帕表示了年湘和自己分開的決心,而那封訣別書又代表什麼?她和霍去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桑弘羊快速傳書於霍去病查問,但是霍去病卻只告訴他,年湘在幫助他恢復記憶之後便悄然離開了。

  “湘……你就這麼把我丟開嗎?甚至……都不願再見我一眼!”

  抓緊了手中的絲帕,桑弘羊眼中早已泛起了微紅的霧氣。

  “不可以……你一定要當面的給我一個解釋……”

  正當他在痛苦不已的時候,管家通報,白濟堂的趙前求見。桑弘羊微微調整了情緒,便讓管家請他進來。

  趙前見到桑弘羊先是作了一揖,然後焦急的問到:“桑大人,你可知道湘兒的消息嗎?”

  桑弘羊無聲的搖了搖頭,趙前嘆氣說:“這孩子,真讓人擔心!我今日來是想向桑大人求個法子,館陶長公主病重了,堂裡的大夫都說她怕是撐不久了,她很想見年湘,可是我們哪裡尋得到她?如今回鄉祭祖的藉口已瞞不過長公主了,哪裡有大半年都回不來的,堂邑府已經差人來過很多次,老夫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了。”

  趙前一口氣說完,等了一會卻不見桑弘羊有何反應。他正尋思著這是什麼狀況時,桑弘羊突然說:“我早該去拜訪館陶長公主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桑弘羊雷厲風行的來到堂邑府,通過傳報後就進去拜見劉嫖。劉嫖和桑弘羊沒有什麼聯繫,只是略知他和方芳有不少生意聯繫,今日來拜訪她也不只所謂何事。好在有趙前陪伴在一起,所以劉嫖才放心的傳見了桑弘羊。

  走進劉嫖的房間後,只見劉嫖身體黃瘦的半靠在床頭,精神大是不濟。桑弘羊先是好生探問了她的病情之後,而後小心翼翼的說:“長公主,在下聽說你念女心切,一心想見方姑娘,在下今日來,就是為你帶來她的消息。”劉嫖驚訝的說:“芳兒現在何處?”

  桑弘羊臉色不太好的說:“回稟長公主,方姑娘於回鄉的路上消失了……”

  劉嫖大驚,一時竟然氣阻的喘不過氣來,趙前和旁邊的侍女趕緊給她撫胸捶背,桑弘羊也立即說:“還請長公主不要憂心,桑某在此向長公主保證,我一定將她帶回到長公主身邊!”

  聽他這樣說,劉嫖疑惑的看看桑弘羊,又看看趙前,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保證。於是桑弘羊繼續說到:“在下今日來,是為求親而來,希望長公主能將方芳嫁於我!我和她兩情相悅,其實我早該來提親,只為一些事情一直耽擱了下來。如今她失去了蹤跡,找她回來更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劉嫖不明的看向趙前問到:“芳兒和他……可是真的兩情相悅?”

  見趙前點了頭,劉嫖又思索了一會,桑弘羊的為人和家世都是配得上方芳的,於是微笑的說到:“那你定要將芳兒安全的帶回我身邊呀。”

  桑弘羊大喜到:“是,我一定將他帶回來!”

  155 隱藏

  初夏的驕陽傲然的高懸空中,明亮的陽光照在年湘蒼白的臉上,卻顯不出任何暖色。

  她靜靜的坐在雁門城外的一個簡陋茶鋪中,為周圍村莊的村民免費義診。蜿蜒的隊伍從茶鋪中一直延伸到外面的道路上,排隊的人們都出奇的安靜,因為他們都知道,給大家免費看病的大夫,也是個重病人,最怕吵鬧。

  此時距年湘留書離開已有整整一年時間!她在這一年中,一直穿行在貧瘠的村莊中,給需要的病人看病開藥,盡自己所能多做一些事情,因為她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日子所剩無多。

  在這一年中,劉徹首次南巡,只為了尋找她的蹤跡;在這一年中,霍去病力攻匈奴,只為了在草原上尋找她的蹤影;在這一年中,桑弘羊給每個桑家和白濟堂的掌櫃都看了年湘的畫像,只為了在五湖四海尋走時,能見到她的身影。

  可是,誰又能想到,年湘走的其實並不遠,她只不過一直行走在少有人來往的山野鄉村之中。她這一路走的並不平坦,為了躲避各路搜尋她的人,她不得不向東北而行,以至於走到了今日的邊關大鎮,雁門關。

  雁門關多年征戰。附近村莊中少見壯丁,多是老弱婦孺,所以年湘到了這裡。便停了下來再也走不開,因為有太多的人等著她地幫助。留下的時日久了。漸漸的就有了名氣。從最開始沒人相信她地醫術,到如今大家慕名而來,真是天壤之別的情景。.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更新最快.

  牛家村地牛婆婆這次是第三次來開藥了,她蹣跚的走到年湘面前坐下,年湘見是她來了。便說:“牛婆婆來了呀,讓我想想,你已經服用了兩個療程的藥,這次是來換藥的吧?”

  “對對,你上次讓我喝完五天的藥就再來找你,我今天就來了。”

  “那你喝了之後感覺怎麼樣?腰腿好些了沒有?”

  牛婆婆想了想說:“現在走路好多了,腰上也不疼了,可是還是沒有力。”

  年湘點點頭:“這就對了,我現在給你換一副藥。你以後就一直喝這種,連喝十天,每天兩次。情況應該就會全好了。”

  “哎,哎。好地。”牛婆婆高興的接過藥方。正待走,聽見年湘急促的咳聲又回頭擔憂的看著她。小心的勸道:“姑娘,你多照看些自己,不要這樣勞累了,你這病卻是像比上月嚴重了,要注意呀。”

  旁邊人聽到了也跟著說:“姑娘醫術這麼好,先治好自己吧,咱們這都是多少年的舊病了,耽誤個幾天也沒事。”

  年湘喝了一口手邊的苦茶,苦笑著對大家說到:“大家不必擔心,我沒事的。我也有不會治的病,偏偏自己得地就是,能多給大家治點病,我反而會好受些。”

  這樣的說辭已經上演過很多回了,來看病的大家都很擔心年湘地身體,也奇怪著為什麼能治百病的神醫卻不醫治自己地咳症。

  牛婆婆拿著自己地藥方一步一步向雁門鎮裡走去抓藥,走了好半天終於走到了平時抓藥的王記藥鋪,卻見藥鋪緊緊地鎖著大門,不知為何沒有開張。她隱約記得前不久在南街也開了一家藥鋪,便打算再去那裡看看。

  當牛婆婆拿著藥方站在寬敞明亮的白濟堂大廳時,她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裝錢的衣兜,後悔著不該進這樣的大藥鋪,這該多少錢花呀。

  招呼著客人的小廝似乎是看出她的猶豫,便說:“咱們開張大吉,這兩個月都是半價賣藥,你只用出一半的銀子就可以買到你的藥了。”

  牛婆婆聽著心裡安心了好多,正喜滋滋的等著櫃檯裡的人抓藥給她,卻見一個大夫模樣的中年人向她走來。

  “大嬸,我是白濟堂的周大夫,向你打聽個事,你這個藥方是哪位大夫給你開的?”

  “是姑娘給我開的。”

  白濟堂的周大夫十分迷惑的問:“姑娘?哪位姑娘?”

  牛婆婆見他不明了,便說:“你還不知道姑娘呀?這雁門方圓百里有誰不知道免費給我們看病的那位女大夫啊?就是她開的。她又不告訴咱她姓什麼,所以我們都管她喊姑娘。怎麼?這方子怎麼了?”

  “沒什麼,我們看著方子開的奇特,所以詢問一下,不知道你所說的這位大夫住在哪裡,我們有機會想去拜訪拜訪她。”

  牛婆婆本來心想年湘一個姑娘家住著,不好告訴別人她住的地方,但是又想到她的病,這個店看著這麼大,也許這些人可以治好她的病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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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姑娘就住在我們牛家村頭的舊屋子裡,她的身體不好,治得了我們的病卻不治自己,你們去看看,若是能治了她,便是做了天大的好事呀。那個姑娘是好人,可是怎麼好人都沒好報,我們大家見她一個人孤苦無依,又是一身病,實在是心疼的緊。”

  周大夫沉重的點了點頭,便將藥贈與牛婆婆,一分銀子也不曾要。

  牛婆婆拿藥走後,這位周大夫就帶了一個學徒悄悄跟著她去了牛家村。

  當夕陽西斜時,年湘收起藥箱,對茶鋪的主人告別後,便緩步向牛家村走去。不算十分沉重的實木藥箱對於年湘來說,卻是重如磐石一般,她一路走一走歇一歇,一直到夜幕降臨才走到牛家村的村口。

  她走進村民分給自己的農居後,點起油燈,向白瓷碗中倒了一碗冷水,才喝了一口,涼氣便激的她猛咳不止,聽的人撕心裂肺。

  年湘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的咳嗽,一抬頭隱約看見一個黑影從窗前掠過,她本以為有村民來找自己,可是卻不見有人敲門。

  而早就在房外守候的周大夫看見年湘的樣子之後,心中猛跳不止,他們終於找到了要找了人!白濟堂這一年來不斷的迅猛擴張,在全國各地開設分店,而像周大夫這種當年偶爾見過年湘一面的人,都被派往各個分店,為的就是尋找年湘。寄託著趙爺的希望,他如今終於找到了年湘的蹤跡!

  小周對自己的學徒說:“你在這裡守著,我先回去通信,再安排人過來和你接頭,你一定要跟住她!”

  小學徒機靈的點了點頭,讓周大夫放心的快些去傳信。

  156 甕中捉鱉

  簡陋的土屋之中,除了桌子便只有一張土炕,簡陋的實在讓人心寒。年湘從包袱裡取出乾糧隨便吃了幾口之後,便蓋著薄薄的棉被躺下了。

  在這孤燈長明的夜晚,她又怎麼能睡的著呢?

  是時候該走了,年湘想著,這次在雁門停留了太久的時間,若名聲再繼續傳出去,只怕暴露行蹤是早晚的事情。

  她深深的嘆了口氣,想到了自己當初的狠心決定,也不知桑弘羊和霍去病現在怎麼樣了,應該忘記自己了吧……

  緩緩的一行淚從她的眼角滑下,年湘心中一時阻滿了思念,卻又不能放縱自己回去看他們。和霍去病做了那樣的事情,她已無顏面再見桑弘羊。而霍去病,她早已不知該怎麼去面對他了,當初她離開不久後,便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於是自己開藥拿掉了孩子,身子也正因如此,變的更加差了。

  想到那無辜的孩子,想到被自己離棄的桑弘羊,年湘心理充滿了愧疚。她雙手緊緊的抓著薄被,將頭埋在裡面輕輕哭泣,一夜到天明……

  第二日一早。年湘沒有同牛家村的任何人說,便抽身而去,如她以往很多次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

  走在鄉間的路上,年湘沒多大一會就察覺了有人跟著她。她心慌的用左手摸了摸右臂上地小弩。警惕的做著防範,這樣地事情發生過很多次,天知道跟在後面的人是怎樣的人!

  年湘本不願往人多的雁門關去,可是後面有人跟蹤,她哪裡還敢往人少的地方去?於是她吃力地加快了腳步。.ww,1K.cn更新最快.迅速走進雁門鎮中。

  在人流匆往的街道上,年湘三兩下便甩開了跟在自己身後的人,她走進一座酒樓的二樓,看見一個長相中正的少年焦急的站在街道中間張望,還著急的跺了腳。年湘心中疑惑,看著少年的樣子,不似壞人,不知道一直跟著自己做什麼?

  隨意吃了點東西后,年湘準備出雁門關。往人少的地方去,走到城門卻發現,進來容易出去難。不知何時,雁門關竟然貼滿了她地畫像!

  想到跟隨自己的那個少年。年湘暗呼不好。這回怕是被人發現了。她低頭走回城中,尋思著自己該怎麼辦。這樣一路走著一路想著,一抬頭,卻發現自己站在了白濟堂的門口!

  她猛地一轉身,正要疾步走開,卻已被眼尖的周大夫看見了。

  “姑娘,方姑娘!”

  周大夫一路喊著,一路帶著店裡地人將年湘圍在了門口。他滿臉喜色地說:“姑娘可讓人好找,真是急煞人也,請姑娘快快隨我們回去吧,趙爺和桑公子知道了,不知會有多高

  年湘低頭聽著,眼眶不禁的紅潤了,她如何不想回去,可是這樣回去讓她情何以堪?

  看看周圍地情景,眾人將她團團包圍,她想再離開,怕是不可能的了,於是年湘只好乖乖的隨他們回了白濟堂所住的小院。

  自尋回年湘,周大夫便打算讓人送年湘回長安,卻發現她現在的身體卻如寒風中的蠟燭,隨時都有破滅的可能,於是只好將她安置在小院中,一面派人看守著,一面將消息傳回長安。當身處長安的桑弘羊一聽見年湘的消息,全身便止不住的顫慄,牽掛了一年的心終於有了著落,知道伊人如今尚在人世,如何不讓他激動?

  “快,備馬,去雁門關!”

  一聲令下,桑府的人立即行動起來,桑弘羊不顧管家的勸解,騎上駿馬便奔向雁門關。奔行不過幾十里,桑弘羊的腦子便清醒了過來,年湘不願見他,他此時過去又該怎麼和她相見。他思量再三,便讓跟著自己的僕人分別去給霍去病和趙前送信,告訴他們年湘的蹤跡。

  霍去病在收到桑弘羊的訊息之後,沒多久就趕上了他的行程,便和他一起去雁門關。在路上,霍去病左思右想,決定還是提前將年湘為自己做出的犧牲告訴了桑弘羊,好讓他明白年湘為什麼要厲害他,讓他心裡有個底。

  聽了霍去病說的事情,桑弘羊幾宿都沒有睡著,他不斷的在思考著年湘的事情,心中滿是憐惜。女子至情至義如她這般,他有什麼理由再去生她的氣,縱使年湘當年不說原因就離開自己,又何嘗不是為了自己著想。

  想到這裡,桑弘羊更是心急如焚,他能夠想像年湘這一年中所受的苦,更可怕的是心裡所受的煎熬!

  年湘這幾日很痛苦,總有不同的大夫來給她看病,看完病之後,都是如出一轍的面露苦色。她如何不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沒有小閻王神魄的支持,她沒有立即靈魂出竅已是難得,加上自己小產時無人照料留下的病根,她早已是將死之人了,又何苦再去喝那些苦澀的中藥呢?

  但是每當她要拒絕喝藥時,總有丫鬟會在門前長跪不起,這讓她如何能狠得下心?

  這一天,她身體乏的厲害,一整天都面朝內壁的側臥著。她的咳疾一日重過一日,現在盡然已經咳出過血來了!

  年湘正咳著,她聽見有人推門而入,只當是每日送藥來的丫鬟,便趕緊將沾了血的手帕握入手中,虛弱的說:“將藥放在桌上吧,我過會就喝。”

  她斷斷續續的咳著,卻聽見身後沒有任何動靜,便奇怪的轉過身,這一見,她就如雕塑般愣在了那裡,竟然是桑弘羊和霍去病,他們都來了!

  年湘慌張的挪開眼神垂下眼眸,重新躺回床上,無任何感情的說:“二位請快快出去,男女有別,你們怎可私闖閨房?”

  桑、霍二人想像過很多種重見的場景,卻也沒想過年湘會這樣對待他們!

  桑弘羊走到她床邊,望著她瘦骨嶙峋的背脊說:“湘湘……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吧?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年湘聽著桑弘羊的話,卻無顏去面對他,心中一陣焦急便猛的咳的出來。

  霍去病聽見她的咳聲,心急的說:“年湘,你的身體……讓我看看你的病吧。”不待他說完,年湘打斷說:“不勞你們操心,我雖然醫術淺陋,但對自己的身體,還是清楚的。”

  霍去病楞楞的看著年湘,桑弘羊重嘆一口氣對他說:“不如我們過些時候再來。”

  等二人退出去之後,年湘眼淚嘩的就流下來了……

  157 心疾

  連續幾日,每當有人推門而入時,年湘總會很緊張,可是那兩人卻再也沒有來過,年湘心中有那麼一絲的慶幸,也有那麼一絲的失落。來給她看病的大夫來的更勤了,服侍的丫鬟更多了,她知道這些都是誰授命的,但是卻強迫著自己不要去想。

  這一日傍晚,又有人推門進來了,年湘一看見是趙伯,鼻子一酸便縱情的哭了起來,她此刻如同是歷盡艱辛見到父親的小女兒一樣,撲在趙伯懷中盡情的哭著,似乎想把心中的苦楚都哭盡一般。

  “可憐的娃,為什麼這麼折騰自己,好好的過日子不是挺好嗎?為什麼要走呢?可急死我這老頭子了!”

  趙伯滿是憐惜的“責備”著年湘,但是重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

  年湘低低哭著,邊哭邊說著:“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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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趙前嘆口氣說:“你可知你這離開的一年傷了多少人的心,大家都怕你再去一個七年,甚至更久的時間,好在這才一年,我們就把你尋回來了,你讓我這老頭子再怎麼去等一個七年吶。”

  不知過了多久,年湘的哭聲漸漸平息了,躲在門外的兩顆心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趙前心疼的看著年湘,問到:“好孩子,你告訴趙伯,你心中到底有什麼苦。趙伯定給你想辦法!”

  “趙伯……”年湘一語才出,卻說不下去,眼眶中又聚集起了霧氣:“趙伯。你帶我走吧,我沒辦法面對桑大哥和霍弟弟。.wap,K.n更新最快.你帶我走吧。”

  趙前靜靜的聽著年湘對他說道:“此生是我負了桑大哥,我對不起他,我此刻已不是完壁,這要我怎麼去面對他的滿腔真情?而我和霍弟弟……我一直將他當弟弟對待,卻被迫和他做了那種事情。以後我又該怎麼去面對他呢?”哎,這件事情我在進來之前就已經聽他們說過了,桑公子能夠理解你地苦衷,他不會嫌棄你的!而霍將軍現在對你滿是愧疚,他也不願再見到你這樣折磨自己。你安心回來吧,做回以前的年湘,大家安生過日子,好不好?”

  年湘低著頭,久久地不回答趙前的話。趙前知道她現在很矛盾,所以也不逼迫他,只是繼續說到:“你可知道。早在去年桑公子就已經下了聘禮,對長公主說要娶你?我和長公主都答應了。就等著你回去成親吶。”

  聽了趙前地話。年湘身子一顫,她沒有想到桑弘羊真的對她下了聘禮。

  “我……我和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義母的身子還好嗎?”

  “年紀大了。自去年起便臥床不起了,就盼著再見你一面吶。”

  年湘的心揪了起來,劉嫖於她,就如親人一般,她如何能割捨得下?

  “是我不孝,我本說要代替阿嬌行孝,但是義母臥病在床,我卻是避她不見。趙伯,你帶我回長安吧。”

  趙前鬆了口氣,果然如桑公子所說,年湘是至情至性之人,要想勸她回長安,必定要動之以情。“好好,等你地身子好一些,可以上路了,我就帶你回去。”

  年湘靜靜的點了點頭,心中卻知道自己這身子是沒辦法好了,不知來不來得及見劉嫖最後一眼。

  趙前似乎是知道她怎麼想的一般,建議的說到:“你的身體怕是一般大夫看不好的,他們都說霍將軍有辦法,你不如讓他給你看看吧?你和他這麼多年的情誼,總不能說不見便不見,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面對才有辦法解決,你便見見他吧?”

  等了好久,年湘終於是點了頭,趙前心中欣喜,趕緊出去叫來霍去病。

  霍去病愧疚的看了看桑弘羊,他站在桑弘羊和年湘之間,不知有多尷尬,好在桑弘羊知曉年湘和小閻王的真實情況,對年湘捨身救小閻君地事情比較理解,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桑弘羊鼓勵的看看霍去病,霍去病這才轉身走入房中去見年湘。趙前看著一臉落寞的桑弘羊,拍了拍他地肩膀,和他一起走開,一路想著法子寬慰他。

  霍去病輕輕走入房中,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反倒是年湘先問到:“茗丫可還好嗎?”

  對於傷害到茗丫的感情這一事,也一直是年湘心中地心結,不知那倔丫頭過地還好不好。

  “她也一直在找你,她見邊疆各地都找不到你,便帶著柳娘去了南方。她心中一直愧疚,說當時如果不是那麼衝動,你便不會離開大家了。”

  “傻丫頭……”

  霍去病看著年湘幾乎透明的臉龐,取下自己脖間地白玉扳指給年湘說:“這個扳指你還是帶著吧,自從我的法力恢復後,它也恢復了功能,你帶著對身體有好處的。你的元神極其不穩,它可以幫助你固本培元,但是想徹底治好你的病,你容我再想想辦法。”

  年湘結果白玉扳指,剛入手,便覺得它散發著溫潤的熱氣,讓自己的精神為之一陣。

  “謝謝。”她輕輕說到。

  霍去病不自在的說:“你變成這樣都是為了我……”

  “那你呢?你變成之前那樣,也是為了我,我不過是報恩償債而已,該說感謝的人,是我才是。”

  見年湘這麼固執,霍去病不與他爭執,轉而說:“不管怎麼說,讓你現在這樣痛苦的人是我,如果你願意,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樂意做的事情。如果……你不願跟著我,桑大人也一直等著你……他已知曉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但是卻一點也不介意,他是個好人,你不該讓他傷心……不管怎樣,我們兩人都會等你慢慢好起來。”

  年湘咬緊了嘴唇,心中甜蜜並痛苦著,她實在不明白,她年湘何德何能,竟然能讓他們如此待她?

  霍去病見年湘緩緩閉上了眼睛,便告辭出了房門,此事逼迫不得,也只有等她慢慢的解開心結了。

  158 孝心

  自從年湘重新佩戴了白玉扳指之後,她的咳疾便好多了,每每咳嗽起來,總有股溫暖的力量輸入她的身體中,讓她覺得好受許多,而且再也沒有咳出過血了。

  可是,也有病症是白玉扳指所不能醫治的,比如說年湘小產後淋雨留下的後遺症。每逢天氣轉變,年湘就痛苦難耐,全身的關節便疼的厲害,連起床都不行。

  此時正逢夏天雷雨季節,年湘緊緊的咬著絲被,忍耐著陣陣痛苦。服侍她的眾人見她如此痛苦,自然是請來了大夫。來給她醫治的是白濟堂的周大夫,但是年湘卻拒絕讓他醫治,無奈之下,眾人只好強制的將她按住,好讓周大夫把脈。

  周大夫把完脈之後,滿臉愁雲的走到房外,桑弘羊、霍去病、趙前著急的詢問著,周大夫將年湘的情況偷偷告訴趙前,說到:“方姑娘這是小產過後,沒有好生照料而留下的病根,想要根除是沒有辦法了。”

  “小產”二字讓趙前吃了一驚,沒料到年湘還受過這樣的苦。他將這個事情轉而告訴桑弘羊和霍去病,他們二人也是楞了好半天才轉過神來。年湘不願看病也是想要隱瞞這件事情,可是他們終究是曉得了。

  霍去病緊握著門棱,為自己種下的劣根而後悔。而桑弘羊則是難以想像年湘是怎樣一個人熬過那麼痛苦的時期,心中也充滿了悔意。.1-6-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Cn更新最快.在年湘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沒有出現,他憑什麼去說愛她、守護她?

  周大夫在開了幾副藥方之後便走了,桑弘羊心疼的看著痛苦中地年湘。走到她的床邊緊握住她的手。

  年湘地手想掙脫,但卻被桑弘羊牢牢的抓住。不再給她任何逃脫地機會。

  “湘湘,你記得嗎?我說過我會盡我最大努力來照顧你,守護你,哪怕以後的路上會有艱難險阻,會有我們所不能欲知的危險。我也絕不放棄。誓言猶然在耳,你怎麼能棄我而去呢?是我不好,我沒有好好的守護你,讓你一個人受了這麼多痛苦,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嗎?我定會好好地照顧你!”年湘將頭埋進枕頭裡,沉聲說到:“這不是你的錯……你走吧,不要為了我而傷心……我不值,真的不值得你這樣……你快走……”

  桑弘羊紅著眼眶從懷中取出年湘一年前留給他的“分梨”絲帕,他將它塞入年湘手中說:“湘湘。這是你留給我的手帕,我不接受,你怎麼能單方面結束我們的感情?你不能這樣。我絕對不接受。”

  年湘拽緊了五指,撲在枕頭上痛哭了出來。但始終不願面對桑弘羊。見年湘哭的如此傷心。他擔心她的身體,只好退了出去。換做趙前去安慰年湘。

  雷雨季終於過去了,年湘也漸漸好了一些。眾人商量著總是這樣待在雁門也不行,霍去病和桑弘羊從長安消失這麼久,說不定劉徹已經察覺出來了,再不回去,只怕會給年湘帶來災禍。

  於是在眾人商量之下,他們決定趁著天氣尚好,及早趕回長安,一是方便眾人照顧年湘,再就是好了結劉嫖想見年湘的心願。

  皇宮暗衛地人馬一道接一道來往在未央宮與雁門之間,關於年湘和桑弘羊、霍去病的消息,也已被他們打探到,早早的傳入了劉徹地耳中。此時的他雖然想立即讓人帶年湘回宮,可是聽到地信息卻讓他揪心不已。他聽說她地身體現在幾近垂危,這讓他怎麼敢任意妄為?

  好在,好在她現在是要回長安了,回到長安,終是能見面的吧。

  年湘眾人一路上且行且歇,用了一月多地時間才到長安,可是到了長安城外眾人也不敢一起進城,於是分批進城。等到年湘回到白濟堂安歇下來時,已是金秋時節。

  秋風送寒,天氣涼了下來,劉嫖的病也加重了,年湘聽說了這個消息,便想要去探望她。這一日暮色降下,從白濟堂的後院中,一輛簡便馬車悄悄的載著她來到了堂邑府。當年湘吃力的走到劉嫖的床邊,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鬢霜老人就是那曾經風華無雙的館陶長公主嗎?

  原來,人的蒼老,也就在一瞬間。

  劉嫖微睜著雙眼,看了一眼年湘,就對一旁伺候自己的侄子陳煥說:“該走啦,我又看見嬌兒了,她一個人在下面肯定很孤單,為娘的該去找她了……”

  “姑媽,這不是幻覺,是義妹回來了,方芳來看你了。”陳煥將年湘領到床邊,將二人的手遞到一起年湘緊緊握住劉嫖如柴的手,啜泣的說到:“義母,芳兒不孝,回來晚了,你看我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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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

  劉嫖的手微微顫抖著,將渾濁的雙眼移向年湘,嘴唇顫抖著說到:“芳……是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我看不到你最後一眼了……”

  “我回來了,義母你快些好起來吧,芳兒一定好好盡孝,再不會離開你了。”

  劉嫖臉上露出安慰的笑容,點頭說到:“好,好……看見你平安,我就放心了。”

  她們二人微笑著看著彼此,劉嫖忽記起一事,便說:“我最大的心願便是能在死之前看見你嫁人,你和桑弘羊的事情大家都告訴我了,我覺著你們倆人也挺合適的。桑家的聘禮我已經替你收下了,你現在回來了,挑個好日子就完婚吧。”

  年湘大驚,吞吐的說到:“這事情等……等您身子好了之後再說吧,我就陪著義母,我誰也不嫁。”

  劉嫖笑到:“傻孩子,姑娘家總是要嫁人的,你們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我還希望著抱外孫呢,也不知我這輩子有沒有這個福氣。阿嬌她一輩子也沒有一個孩子,最後就那樣去了,我就希望你能比她幸福一些……”

  說著說著,劉嫖便流下淚來。看著她老淚縱橫的樣子,年湘心軟的答應到:“好,我都聽您的,只有你好起來,我什麼都聽你的。”

  159 協議

  館陶長公主要嫁女一事在長安城中傳的沸沸揚揚,堂邑府中熱鬧得要番了天,管家下人全都忙的不亦樂乎,各種商販、裁縫也都找上了門,希望可以謀到一筆生意。

  白濟堂作為年湘的半個娘家也和堂邑府搶著出錢出力,希望年湘能有一個完美的婚禮。

  但是,於堂邑府和白濟堂相比,桑家、霍家全都愁雲滿佈。桑弘羊、霍去病小心的進宮上朝,與劉徹商討國事時也小心翼翼,他們都不知道劉徹現在是如何的想法。

  這樣大的聲張,劉徹怎麼會不知道?可是,皇宮裡一如往常一般,沒有顯示出任何異常,而劉徹在召見桑弘羊、霍去病時,也絕口不提年湘之事。

  越是安靜,眾人心中越是不安,依劉徹的性格,若知道方芳就是年湘,怎麼會無動於衷?難道,他真的已經忘卻年湘,眾人的擔心難道是多心嗎?

  為了準備出嫁,年湘搬入了堂邑府,準備作為陳家的女兒出嫁。看著整個府中紅絹滿佈,全都是喜氣洋洋的樣子,年湘縱使心中有再多愁思。也不好表示在臉上。

  桑家父母已從洛陽被接到長安,桑弘羊雖然心中不踏實,但是桑府上下也在不遺餘力的準備著大婚。一方面佈置著喜堂。宴請著賓客,另一方面。暗地裡思索著萬一劉徹要帶走年湘,他該怎麼辦。桑弘羊每每靜下來,心中總會覺得不安寧。

  茗丫已被霍去病悄悄召回,霍去病擔心年湘見了茗丫心中會更難受,便只讓茗丫在暗中保護年湘。暫時就不要和她見面了。

  年湘靜看著周圍眾人的忙碌,思緒不禁飛回她那晚來看望劉嫖之後發生地事情……

  那一晚,劉嫖和年湘說了好久的話,體力便漸漸不支了。年湘和陳煥將劉嫖服侍睡下之後,年湘正要走,陳煥卻對她說:“請義妹跟我到後院一行,我有些事情要向你交代。”

  年湘以為他是要說一些關於劉嫖病情的事情,便隨他向後院中走去。

  待陳煥將年湘帶到後院之後,陳煥卻退了出去。這時,年湘才察覺出事有不對。

  黑幕之中,只有後院亭中有一盞昏黃地燈。那端坐於石桌邊的身影足足讓年湘後退了三步。

  是劉徹!

  劉徹轉頭靜靜地看向年湘,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劉徹威嚴的眼光。迫得年湘的腳不由自主的走向石亭。

  劉徹靜靜地看著年湘。低聲問到:“你的身子,還好嗎?”

  “多謝陛下關心。我尚好。”年湘瑟瑟發抖的說著。

  劉徹感覺到了年湘的緊張,看著秋風中的佳人,劉徹的心反而不似來之前那麼激動了,心底似乎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人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年湘單薄的身子讓劉徹十分疼惜,他說:“上次看見你時,你的氣色比現在好多了,也不似現在這樣單薄,要多保重。”

  “是,我知道地。”年湘十分不自在的說著。

  二人靜靜的坐著,劉徹突然柔聲說到:“湘……隨我回宮好嗎?”

  年湘身子一抖,劉徹竟然有如此自信,連求證都不需要,便這樣斷定了她地身份。

  年湘冷靜的說:“陛下說笑了,我一介平民怎麼能入宮呢?再說我馬上就要成親了,如何能入宮?”

  “成親?”

  劉徹臉上地表情一瞬間凝固了,年湘頓時感覺到大事不好,但是轉瞬她也寬慰了,這種事情又瞞得了劉徹幾天呢?現在兩人相對說清楚,也許效果還會好很多。

  他臉上地訝色漸漸退去,返笑著問到:“成親,你這是要和誰成親?霍去病還是桑弘羊?怎麼沒有給朕請個旨,朕好賜婚讓你嫁的風風光光地。”

  年湘沒料到劉徹會這樣的反應,但是她也感覺到了劉徹笑意之下的怒氣,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劉徹踱步慢慢走近年湘,大手搭上她的肩膀,手上不自禁的用上了力氣。年湘緊張的呼吸著,一個岔氣就猛咳了起來。劉徹嘆口氣鬆了手,聽著斷斷續續的咳聲說:“為什麼總是要逼朕呢?他們都是很難得的人才,朕不想失去他們……可是朕更不想失去你。”

  年湘睜大了眼睛看著劉徹,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難道他要對他們……

  “陛下,不要!你不能這樣……他們都無過,他們是大漢的功臣,你這樣做會令天下寒心的!”

  劉徹沉聲笑了幾下說:“這個天下都是朕的,有什麼是我不能的?”

  年湘禁聲,依劉徹的性子,她完全能夠想像出如果和他對抗,會是什麼後果。

  “陛下,你為何唸唸不忘想帶我回宮?你真的正視過自己對我的感情嗎?是真的喜歡我、割捨不下我?還是因為無法得到所以不甘?”

  劉徹不妨,被年湘這一問題弄的蒙了頭,楞了片刻過後劉徹反問到:“有什麼不同嗎?結果都是一樣,你要結婚,必須得到朕的准許。”

  年湘冷笑了一陣,笑的劉徹愕然的盯著她看。等笑停了,年湘才說:“我會跟你回宮,不過,是在我成親之後。”劉徹不料年湘做出這樣的覺得,便等著她的解釋。

  “我之前見過義母,她只怕熬不過這個冬天,既然她的心願是想看到我出嫁,我便嫁這一回。等義母大去之後,我便隨你回宮。”

  劉徹心急之下說出:“朕同樣能娶你!”

  娶她?年湘聽著這個話輕笑到:“你以為義母還會願意嫁第二個女兒給你?”這個問題讓劉徹默然,一時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年湘似是看出劉徹心中的不安,於是說到:“我這次嫁給桑弘羊,一是了結義母的心願,再者我也該給他一個交代,我終究是對不起他的。不過……你要保證,你不會傷害他和霍去病。”

  劉徹似乎是考慮了許多,便說:“好吧,這是我們的約定。一陣吵鬧聲將年湘的思緒帶回現實中,她迷茫的看看周圍,只見一群丫鬟喜氣洋洋的端著大盤子走進房中來。

  年湘才緩過神,就已經被丫鬟攙扶著走到了蓋著紅色綢布的錦盤前,一掀開,竟然是鮮紅的嫁衣!

  160 喜事

  年湘輕輕的撫過嫁衣和鳳冠,沒想到自己還有穿上它的一天。

  丫鬟們笑著給年湘換過嫁衣,一個靈巧丫頭說:“小姐,這是錦繡坊最棒的師傅趕做一個月製作出來的,快來試試是不是合身,有哪裡不合適也好趕緊修改了去。”

  眾人有條不紊的忙碌著,年湘如一個木偶一般,任由她們給自己換上嫁衣。拾掇了好一會,當年湘被推至銅鏡前,她只覺鏡中那個嬌小的身影幾乎要被一團火包住。她看得出這身嫁衣是花了大功夫製成的,心中雖然苦澀,卻也是歡喜。

  她回過身正遇到周圍眾人驚豔的眼神,一時無措的站在那裡。

  “小姐好美,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新娘子了!”

  依舊是那個丫頭,逗的年湘一樂,正待笑,卻被空氣嗆的咳了起來。眾人見她咳嗽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年湘不想弄壞嫁衣,便先要換了衣服。

  眾丫鬟見衣服大小正合適,年湘也沒有不滿意的地方,便將衣服收了下去。又有人去親大夫、煎藥,各自忙碌著。

  現在給年湘看病的依舊是雁門遇到的周大夫,他還是早年通過白濟堂的知識選拔大賽選拔出來地。.手機小說站http://wAp.16K.CN更新最快.也算是醫界的佼佼者,眾人認為他熟悉年湘的病情。便讓他一路照顧了下來。

  周大夫給年湘把過脈之後,年湘也未問什麼,論醫術,她何須再去問別人,大家讓周大夫來給她看病。也只是不想年湘對他們有所隱瞞,想清楚地瞭解他的病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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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

  “方姑娘,喜事在即,你要放寬了心,你地病情最忌心疲,切莫再這樣操心了。”

  年湘淡淡的點了點頭,周大夫嘆了口氣,他知道年湘又是在敷衍他,要不然她的病情怎麼會一日重過一日?

  “你的病你應該很清楚。雖然有句話我不當講,但是作為大夫,我還是要為你的病情負責。你即將新婚,在洞房之夜……”

  “周大夫!”年湘毅然地打斷了他的說話後說到:“我很清楚你所要說的事情。但是你明白。婚姻對女子來將,是神聖的。請你不要破壞我的婚禮。”

  對於年湘不太禮貌的措辭,周大夫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頗為擔憂的說:“好吧,我尊重你自己的選擇,你要三四!”十月金秋晴朗日,長安大街上鑼鼓震天,嗩吶響徹街頭巷尾,身披大紅袍的迎親隊伍一直蜿蜒了兩條街。

  長安城中地百姓全都好奇的出來張望,一看那隊首大大的“桑”字和坐在高頭駿馬上地新郎官,大家便都知道,這是大司農大人要迎娶長公主的義女呢。

  百姓看著這富貴權勢之人地盛大婚禮,滿心滿嘴中都是羨慕,可誰又能看出新郎官笑彎地眉眼之下,隱藏了無限的苦楚?

  而在堂邑府中,燈火亮了通宵,年湘整整一晚沒有睡,看著眾人跑前跑後地忙碌著。午夜剛過,尚在病中的劉嫖便來到年湘身邊,在眾人的服侍下,開始給年湘三梳頭。

  劉嫖拿過玉梳,心中歡喜的撫摸過年湘的長發,邊梳邊緩緩唸到:“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我的兒,你今日便要嫁了,為娘沒給你做多少事情,以後你可要好生過日子。”

  聽著劉嫖顫顫巍巍的聲音,年湘滿心的雜念俱化作一腔熱淚,撲到她的懷中,盡情的哭了出來。

  待眾人將她們勸開,又要給年湘梳妝打扮,繁雜的程序年湘一點也不知曉,只是任由身邊的人往自己身上加東西,並聽著喜娘在自己的耳邊不斷的叮囑著各個注意事項。

  繁縟的禮節讓原本就精神不濟的年湘更加勞累,可是她仍然不露分毫的堅持著,畢竟,這是她和桑弘羊的婚禮,無論如何,她都想過好這一天。

  待迎親隊伍繞著長安城走了幾乎一圈來到堂邑府時,堂邑府門前也是熱鬧非凡,一見迎親隊伍來了,就有家丁大喊:“吉時將近,新郎來接新娘子咯。”

  堂邑府的大門立即敞開,迎親的大轎抬入府中,是穿著吉服的陳煥作為娘家的兄長背著新娘子上了花轎。

  雙方都擔心年湘的身體會禁不住折騰,所以省略了好多個規矩習俗,只按照最基本的禮節在辦。雖然習俗簡略了,但是規格卻絲毫不低,且看那新娘子坐的八人大轎,和那排了整整一條街的嫁妝,便足夠讓人驚嘆了。

  喧鬧的樂禮聲轟鳴著年湘的雙耳,她跟隨著喜娘的指示出嬌、拜堂,她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行的三跪、九叩首、六升拜的大禮,便已經被送入了洞房。

  饒是禮節這樣省略,年湘回到房時已經出了一身的虛汗,差點要昏了過去。正在她覺得體力不支時,一直陪伴她的喜娘說:“小姐,姑爺交代過了,說不必拘那些虛禮,讓我們服侍你先休息,他應酬完外面的便來看你。”

  她知道桑弘羊此刻還在外面忙碌著,安靜的新房於外面完全不是一個世界。喜娘和眾丫鬟本想幫年湘取了蓋頭服侍她先躺下,可是年湘堅持的要等桑弘羊親自掀她的蓋頭。沒辦法,眾人只好給她找來厚厚的靠背和軟枕,讓她好斜靠在床頭休息,並送來清淡可口的小菜,讓她先填飽肚子。

  對於桑弘羊的周到,年湘心裡除了一如既往的感激之外,又多了一分愧疚。

  眾人一直熬到黃昏過後,桑弘羊打發走了所有想要鬧洞房的人,隻身一人回到洞房,並又將洞房中的喜娘各人都趕了出去。聞著淡淡的酒氣,年湘心突然開始慌了起來,自己就要成為桑弘羊的妻子了嗎?她真的有資格做他唯一的結髮妻子嗎?他真的不介意自己破敗的身子嗎?

  一時間,千萬個為什麼都湧入年湘的腦海中,她是在害怕,是的,的確是害怕。害怕面對自己的不純潔,更害怕面對桑弘羊對她的滿腔真情!

  161 尷尬洞房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紅色的蓋頭緩緩被掀起,年湘抬起雙眼,終於再次正視桑弘羊。只為這一眼,桑弘羊紅了眼眶。他站在年湘跟前,將年湘緊緊擁入懷中,滿心感激的說:“你終於願意看我一眼了……”

  年湘在答應這個婚事之時便想清楚了,桑弘羊對她的感情並不是她一時心狠就能割捨得斷的,她那樣的任性對桑弘羊只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桑大哥,是我不好,對不起……”

  “不,是我不好,我沒有在你最困難的時候陪著你,讓你一個人受苦了。”二人含情脈脈的對視著,桑弘羊取過桌子上的合巹酒,遞了一隻酒杯給年湘,二人淡淡一笑,滿心歡喜的交臂飲下了定終身的合巹酒!

  桑弘羊心中充滿了暖暖的情誼,今日的情況比他擔心的要好很多,劉徹沒有中途出現,年湘也乖順異常,連他以為年湘依舊會因心結不理他的可能性都沒有了,一時間他真的以為,從此便可以好好和年湘過日子了。

  從年湘重重的黑眼圈可以看出,她已經十分疲累了,桑弘羊覺得萬事沒有年湘的身體重要,便催促著年湘早些休息,卻一時間尷尬在了那裡。

  今晚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究竟該怎麼度過?

  年湘似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是走到床邊解開多子多福刺繡床套。卻冷不丁的被床套下的那方白色方巾刺花了眼睛。

  桑弘羊看到那方授巾,心中也是一個激靈,為何千思萬想。.1*6*K小說網更新最快.竟疏忽了這一點!

  婚禮習俗中有洞房驗貞這一項,而那方授巾。正就是大家口中地喜帕,用來洞房之後呈給父母看女子是否落紅,以驗明正身。

  洞房是桑母一手操辦的,桑弘羊也並不知道這些,此時看到才猛的想起。可是,看著年湘僵直地背影,桑弘羊便知道,今天這是大錯特錯了!

  桑弘羊慌張的將喜帕從床上抽去,小心地看著年湘的表情。出乎桑弘羊的意料,年湘只楞了一下,便迅速的脫去外套,老實的鑽入被子中,規矩地睡下。而桑弘羊也只好退去外套。和年湘並床而睡,可是也不敢亂動一下。

  饒是如此規矩的並躺著,兩人的臉上也開始發起燒來。這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呀!桑弘羊輕輕轉過頭去,看著年湘緊閉著雙眼。濃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輕輕抖動著。他好想將年湘擁入懷中。可是卻不敢隨便造次。

  他不清楚年湘的心結去除了多少,加之剛剛那個喜帕的刺激。所以不敢對年湘亂來。這樣思來想去,耳邊卻傳來年湘隱忍的啜泣聲。

  她……在哭!

  是地,年湘心中難受極了,她的不貞永遠是她心頭的一道檻。桑弘羊如此愛她,她卻讓他處於尷尬之境,明早該怎麼對公公婆婆解釋?

  桑弘羊緊張地從被子中抓住年湘冰冷的手,年湘地手緊張地一抖,閃開了。

  他不放棄的追隨過去,將年湘擁入懷中,安撫到:“不哭,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什麼都過去了……”

  年湘將頭埋在桑弘羊懷中,一手抓住他地肩膀,消瘦的背不停都抖動著。桑弘羊如同哄小孩一般,將年湘圈在自己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不斷的安撫著。

  她激動的情緒好不容易被安撫下去,年湘抬起頭,望著桑弘羊,一字一句的問到:“你真的不介意嗎?”

  桑弘羊看著她如晨星般璀璨的雙眼,心中為之蕩漾,他捧起她微微顫慄的臉,將吻封印到她略顯蒼白的唇上。

  年湘身體一抖,原來他真的不嫌棄她!激動並感激的淚從她雙眼中滑下,桑弘羊靈滑的舌趁機攻入年湘的口中,如攻打城池般將她一點點佔領。

  她的第一次是在藥物的作用下失去,她並不記得當時是怎樣的感覺,所以這次當年湘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生奇妙的變化時,兩朵紅雲爬上了她的臉龐。

  桑弘羊一點一點的帶領著她進入奇妙的境地,年湘敏感的身體被他挑逗的迅速發熱發燙,最終忘情的抱緊桑弘羊健碩的身體,和她一起進入雲的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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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

  桑弘羊如烙鐵般的大手小心的遊走在年湘的肌膚之上,看著自己懷中的人兒如此瘦小,他生怕略使勁就會將她傷害到。感覺到年湘在慢慢回應自己,桑弘羊心中滿是欣喜。年湘的身體漸漸出現一層緋紅,看著這些,桑弘羊的慾望已接近巔峰,卻遲遲的不敢進入年湘,他一直等到年湘的身體有了充分的反應,才試探性的說到:“湘湘……我來了……”

  年湘起初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身體繃緊了,腦袋中矛盾的鬥爭了一會,最終沉沉的點了點頭。

  桑弘羊的動作十分緩慢,細心的控制著自己的力度,注意著年湘的反應。當他們二人一起進入慾望的最高峰時,年湘身體中還是有一絲的痛楚,但是她相信,這是她一生最幸福的痛!

  第二日早上,年湘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看著身旁空著的半張床有那麼一絲的失落,這麼早,桑弘羊去了哪裡?

  年湘躺在床上胡亂想著,卻不知道桑弘羊早早起來卻是為了去解決那“喜帕”的問題。桑弘羊趁著天早時來到廚房,找了點豬血滴在白帕子上。他本打算咬破自己的手指來滴血的,可是又擔心被父母看出異常,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等他懷揣著喜帕回到房中時,年湘已經起身了,桑府的丫頭正在服侍她梳洗。桑弘羊悄悄的走到床邊將帕子塞入被子裡,不一會便被收拾床鋪的丫頭拾掇了出來,高高興興的放在盤子裡呈到桑家父母那裡去了。

  桑弘羊靜靜的看著這些,心中總算喘了口氣,他雖然不介意年湘不是處女,可是卻不願自己的父母因為“貞操”的事情對年湘有成見。

  年湘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喜帕的事情,可是心中卻不似桑弘羊那麼輕鬆,雖然她知道自己不該怪桑弘羊,可是看到他對喜帕的事情那麼重視,心中難免苦澀難耐。

  162 葬禮

  待丫鬟給年湘收拾好之後,他們二人便去大廳給父母奉茶,長輩叮囑等話語自不必細說。

  由於婚禮的勞累,加之昨夜的心累,年湘的身子更加不濟了,回到房中就倒了下來,幸好被丫鬟緊緊扶住。周大夫被迅速的請來,他稍作檢查便對桑弘羊說:“桑大人,周某雖然不該對你夫妻之事插嘴,但是為了令夫人的身體著想,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桑弘羊緊張的聽著,不知道他會說出些什麼來。

  “在婚前,我就對令夫人說過,她由於身體過弱,早先又小產過,所以不宜行房事,但是她卻拒絕聽從,如果再這樣下去,我也不知她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聽著周大夫說的話,桑弘羊只覺得心如刀絞,他心中暗下決定,為了年湘的身體,他再也不會傷害她了!

  桑家父母見兒子這麼多年來終於娶親了,心中自然高興,雖然他們這次注意到年湘的身子比上次見面時差了好多,但只以為是簡單的病痛,並沒有太在意,只是叮囑她要好生吃藥休息,便在他們成婚半月之後告辭回洛陽了。

  桑弘羊眼見再拖下去就要入冬了,擔心父母在路上不好走,便沒有多加挽留,就點派了人馬送他們回鄉。

  成婚滿月後是女方回門的時候,桑弘羊本說年湘身子不好。就不要兩邊奔波了,但是年湘卻堅持要回堂邑府,說劉嫖身子不好,多陪得一日就是一日了。

  初冬,年湘帶著桑弘羊準備的大批禮品回到了堂邑府探望劉嫖。可是劉嫖卻再也起不了身迎接她回來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劉嫖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所以桑弘羊也特別貼心的讓年湘留在了堂邑府陪伴劉嫖,而自己每天來往於桑府和堂邑府之間照顧年湘。切都看似那麼平靜,年湘無異常,劉徹無異常。縱使桑弘羊和霍去病經常在一起商討,也看不出這平靜的背後,將有怎樣地風潮。

  暴風雨在大家不期當中到來,劉嫖終究沒有熬過這個冬天,在十二月的隆冬永久的去了。年湘輕輕地握著她漸漸冰冷下來的手,表情沒有太過激動,倒是跪在一旁地陳煥哭的驚天動地。年湘眼淚靜靜的留著,一滴一滴的滑落到劉嫖的手背上,她沉著地命人取來壽衣。找來葬儀司的人,一步一步安置劉嫖的身後事。

  聞訊而來的桑弘羊、趙前等人,都十分擔心的看向年湘。她越是平靜,眾人就越是擔

  靈堂很快就佈置好了。年湘拖著重病的身子也要守靈。這舉動更是牽動了眾人的心。白濟堂的大夫時刻都在後堂等著,怕年湘一個萬一也倒了下來。他們的擔心是不無道理地。霍去病感應到白玉扳指的反應越來越激烈,這正說明年湘越來越病入膏肓了。

  葬禮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大漢第一長公主、前皇后生母、當今聖上地姑母,這一連串的名頭累起來,決定了劉嫖地葬禮必定是驚動帝都各家權貴地,但是眾人萬萬沒有想到的,那就是劉徹竟然親自到靈堂前來祭拜!

  劉徹徒步走入滿是素白地堂邑府,沉重的氛圍讓他一直都擰著眉頭。大堂靈柩前跪坐在地上的那個白色身影最先躍入他的眼簾,他不由自主的又將眉頭緊了緊,為什麼她還能瘦?

  他邊走入靈堂,邊打理著年湘毫無生色的面孔,而在一旁的桑弘羊、霍去病,則是萬分緊張的看著劉徹,他這樣盯著年湘,是什麼意思?

  劉徹感覺到了這兩束不太恭敬的眼神,自動忽略掉之後收神面對向劉嫖的靈柩。

  他這一生所叩拜過的,只有劉家的先祖們,但是這一日,他竟然在劉嫖的靈前,直直的跪下並滿滿的磕下了四個頭!

  他這一舉動引來了無數權貴的驚訝,也引起了年湘的注意。看著他堅毅的脊背直了又彎、直了又彎,年湘的嘴角突然爬上了一絲苦笑,你這是在向劉嫖賠罪嗎?你這樣是在表達你害死阿嬌的悔意嗎?

  行完禮,劉徹站起身來,深深的看向年湘,用旁人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到:“你可信守約定?”

  年湘輕笑下說:“自然。”

  桑弘羊不放心的靠近他們二人,他只來得及聽見年湘說的“自然”二字,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劉徹聽到年湘的回答,滿意的準備離開,年湘做為半個主人,自然要起來送客,何況還是劉徹這樣的尊貴客人!

  就在她從地上站起的那一瞬間,年湘猛的吐出了一口血,眾人在短暫的茫然之後,隨即慌亂的忙碌起來。桑弘羊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年湘,霍去病也跟隨而上。他們將年湘抬入側廳的休息室之後,白濟堂的眾位大夫連番而上,診治過後,都是同樣的結論。

  烈火攻心,憂慮成疾,加之思慮過重而重損元氣。

  見到個個大夫都束手無策,桑弘羊焦急的看向霍去病,希望小閻君能夠救救年湘。但是看見同樣面如死灰的霍去病,桑弘羊頓時垮了下來。

  霍去病自言自語說到:“怎麼會這樣快,不應該這麼快的呀……”

  桑弘羊抓住他問到:“你能救她對不對,你能的,是不是?”

  “我一直在找解救她的辦法,可是時候未到,還差半年,若能堅持到明年盛夏之時,她便還有一救,可是她的元氣怎麼會這麼快就耗損了?不該這樣的呀!”霍去病說著,突然想到了一點,他大步衝到年湘身邊,不顧眾人的眼光,“嘩”的就拉開年湘的領口,看見那裡空蕩一片,霍去病再也忍不住的呵斥起來:“白玉扳指呢?你為什麼不戴著它?你這是自尋死路嗎?”

  年湘用盡全力睜開眼睛,對上滿是怒火的霍去病,說到:“真的好累,讓我去了吧……”

  聽聞這句話,桑弘羊禁不住流下淚來,“譴責”般的對年湘說到:“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嫁給我之後怎麼就能這麼丟下我?你好恨的心!”

  163 天機

  年湘愧疚的說:“桑大哥,我以為我可以勇敢的面對你,可是我發現我做不到,每當作為你的妻子面對你,我都覺得好內疚……下輩子……我們約定下輩子……”霍去病管不了他們的滿腔情誼,只著急的問到:“白玉扳指到底在哪裡?在哪裡?”

  正在這時,劉徹闖了進來,看見虛弱不堪的年湘問眾人:“她怎麼樣了?”

  “再找不到白玉扳指,她就只能等死!”

  劉徹聽完大駭,問:“你所說的白玉扳指可是一個會發熱的暖玉扳指?”

  霍去病急速點頭,劉徹暗悔到,那日他和年湘做出約定時,年湘說為了表示誠意,便取下白玉扳指交給了劉徹,他當時想也沒想的就帶回了宮去,沒想到,卻是成了年湘喪命的原因!

  “在宮裡……朕立刻派人去取!”

  眾人不解為什麼白玉扳指會在他那裡,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正在劉徹準備派人回去取的時候,年湘突然叫住劉徹:“陛下,義母已去,該是我履行諾言的時候了……帶我回宮吧……”

  年湘話一出口,眼淚便流了下來,桑弘羊更是呆若木雞的站在了那裡。他們二人相對無言,劉徹看在眼裡同樣不是滋味。

  “你想清楚了?”

  年湘輕輕的點頭:“是的,這是我們約定。也請陛下記住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她復又看向桑弘羊,說到:“桑大哥,咱們此生緣分已經。.1-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更新最快.就此一刀兩斷吧。”

  說完,年湘倒在床上昏了過去。劉徹再顧不了其他,立刻命人將年湘抬上馬車速速回宮。霍去病因為白玉扳指地事情被劉徹一併帶回了宮,只餘下桑弘羊一人看著年湘離去的背影,默默流淚……

  原來,哪怕是婚姻……也挽留不了你離去的腳步……

  原來。在你地心中……最終的選擇仍不是我……

  皇家地隊伍雷厲風行的回到未央宮,直接將年湘送到了宣室殿。劉徹早派人回去將白玉扳指早早的就準備好了,一下馬車,霍去病便奔過去取來白玉扳指將它套到年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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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將年湘安置妥當之後,霍去病又如變戲法一般變出許多黃色的符咒,按照八卦佈陣將它貼在了年湘的周圍。

  劉徹沉靜地看著霍去病做的這一切,待他滿頭大汗的喘口氣,確定年湘暫時無恙之後,劉徹才將他喊過。說:“霍愛卿是否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對朕說?”

  霍去病緊皺著眉頭隨著劉徹走到宣室殿的外殿,思索著該怎麼解釋。

  劉徹見他不像是要說實話的樣子,又問到:“年湘怎麼會變成阿嬌的樣子?她又怎麼會病成這樣?而你……又到底是誰?”

  霍去病微微驚訝。沒有料到他洞察的這麼尖銳。思索再三之後,霍去病覺得對劉徹全盤托出。倒不是鑑於劉徹的“天威”。而是為瞭解開劉徹的心結,也許對他和年湘都有好處。再者,年湘現在地情況……讓眾人有個心理準備也是好的。

  “年湘……她其實是從未來世界來到漢朝的,陛下最開始見到地她是借屍還魂來到漢朝的未來人,她和陳皇后地靈魂實質上同一個,而她正是為了拯救陳皇后而回到這裡。可是不幸她和陳皇后最終還是遭人暗算,我想救她也被人破壞,最終,我只得逆天行事。

  如果事情順利沒有惡人阻擋,那麼她在這千年前地事只會恍如一夢,眾事了結過後,她依舊可以在她的未來安然地活下去。可是,為了不讓她的靈魂破滅,我不得不帶回她的肉身,讓她以現在的形式活下去。

  至於她的樣子……她和陳皇后本就是一人,只因生活在不同的時代,成長在不同的環境,所以會有截然不同的兩種性子。

  她變成現在這樣虛弱是因為救我……我本是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為了守護他,我才跟到這裡來,當時在行了逆天之時保護了她的靈魂之後,我的靈魂便被禁錮了以示天懲。她從巫女那裡知道了原委便想救我,也正因救了我所以元神被反噬,造成了現在的這種狀況。”

  小閻王一口氣說下來,看見劉徹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卻不見他說一句話,不知他的心裡在想著什麼。

  等了良久,他終於見劉徹從座位上站起,在大殿中走來走去依舊不說話。

  阿嬌和年湘是同一人的事情似乎讓他十分不理解,也十分不能接受。他走到通往側殿的門前站了好久,最終問到:“那她現在還有救嗎?”

  霍去病嘆口氣說:“若她能堅持到明年夏天,有個方法尚可一試,但是看她現在的狀態……哎,白玉扳指的靈氣只能助她固本培元,但是她元神這段時日消耗太多,似乎是堅持不到那個時候。”

  劉徹的眼神逐漸茫然,難道自從他犯錯失去阿嬌之後,他便再也找不回他了嗎?

  “一定要是明年夏天?為什麼?”

  霍去病解釋到:“年湘的靈魂現在已經脫離三界之外,非人、非仙、非鬼,若想讓她回歸正道,再次投生轉世,便要在七月半鬼節當日到達長白山之顛的天池聖地,借助我的法力穿越三界之門遁入冥司界,進而再生。如若不然,她便是真正的靈魂散滅、永世不得超生。”

  聽到最後,劉徹的身子一震,顯然有些站不穩。他的手牢牢的抓住門框,關節漸漸泛白,卻又無力的鬆開。在這等事情面前,他縱然是帝王,卻也是凡人一個,終是無能為力。

  霍去病看見劉徹這個樣子,嘆口氣退了下去,因為現在還有一個讓他擔心的人,那便是桑弘羊!

  桑弘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桑府的,但是桑府的家丁知道當他們看見自家公子如流魂一般蕩回府中時,各個都嚇壞了。誰曾見過精明能幹的少爺如此落魄?

  他悠悠蕩蕩的回到書房,靠著竹籐椅無力的坐下,整個人如爛泥一般蜷縮在椅子中……他的湘湘最終還是不要他了……

  164 醒悟

  桑弘羊心痛到已經麻木,只覺得這一切都是騙人的……

  說好一起去洛陽看龍門靈霧,那是謊言!

  天香園下的真心相許,那是夢境!

  戈壁大漠千里相尋,那是幻覺!

  而幾月前的婚事,那只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湘湘啊湘湘……桑弘羊在心中唸到,難道我真的就不值得你真心相許?到最後,你終是要棄我而去……

  想到這裡,桑弘羊又是一陣疼痛,他猛的站起推開房門向外走去,眾家丁不敢攔他卻也跟不住他,不知道他要去哪裡。

  當霍去病匆匆趕到桑府時,桑弘羊已經離開,眾家丁哪裡也找不到他,直到鳳滿樓的人著急的跑來詢問自家公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原來桑弘羊悲傷之下逆行反施,他跑到鳳滿樓包下整座樓的姑娘要尋歡作樂!鳳滿樓本就是桑家暗地裡的家業,鳳老闆自然不會拒絕,可是看著桑弘羊那瘋癲的樣子,和多年對他的瞭解,哪裡能讓他這樣胡來,這才派人回來詢問。霍去病得知之後迅速的趕到鳳滿樓,之間桑弘羊已如爛泥般醉倒在酒罈之間,而滿樓的姑娘們都面面相覷的站在一旁,都不知如何是好。

  鳳老闆見霍去病和桑家家丁一起來的,也不知究竟該問誰才好。但是霍去病顯然沒打算跟他解釋,只是上前扛起桑弘羊便轉身出門。

  將桑弘羊抗回桑府後。霍去病命桑家家丁將他好好看管起來。.1-6-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Cn更新最快.眾人知道這是為了自家公子好,皆聽命於霍去病。

  到了第二日,當桑弘羊渾渾噩噩的醒來。茫然地看向屋頂,突然想到昨日的事情。心中又是一陣刺痛。他猛的將輩子拉過蓋在頭頂,希望黑暗能將自己淹沒,不要再去想這件事情。可是,年湘地音容笑貌無時無刻的都鑽入他地腦海,讓他揮之不去。

  突然。一個大力將桑弘羊的輩子掀開,桑弘羊茫然的看向站在床邊的霍去病,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霍去病擰起來一拳打到臉上。

  站在一旁的家丁想要護主,可是面對神勇地常勝將軍,誰又敢上前?

  霍去病看桑弘羊落魄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他低吼到:“你不是說會理解年湘嗎?你不是說會體諒她嗎?連她救我的事情你都可以想通,那你這次怎麼就想不通了?是什麼迷住了你的雙眼?是什麼擾亂了你的理智?”

  桑弘羊被霍去病一把丟回床角。他被霍去病吼的矇住了。理解?體諒?

  不是年湘不要他,和劉徹一起回宮了嗎?這個還需要理解和體諒?

  等等……這不是年湘的本意,他應該想得到。年湘最不願意的就是被困宮中,怎麼會選擇回宮呢?桑弘羊漸漸的冷靜下來。想到婚前劉徹地不干預。想到年湘走之前和劉徹說到的約定,他如醍醐灌溉一樣。猛然抬起頭看向霍去病。

  霍去病點點頭說:“你終於想通了嗎?陛下早就猜出年湘的身份,他之所以不干預你和她成親,必定是有什麼內幕,我認為,定然是年湘答應跟他回宮。”

  桑弘羊猛地抱住自己的頭,使勁地敲到:“笨蛋!大笨蛋!我竟然誤會了她!”

  霍去病抓住他地手說:“既然想明白了就不要再折騰自己了,現在年湘垂危,更需要你的支持。”

  “她怎麼樣了?垂危……是什麼意思?”

  霍去病又將年湘地情況,已經最終的解救辦法對桑弘羊說了一遍,他叮囑到:“年湘現在心智不明,一心只想求死,這樣下去,她連春天也等不到。你一定要想辦法激起她的求生意志,只要……只要能堅持到七月十五,一切都有轉回的餘地!”

  桑弘羊匆匆更衣進宮求見,劉徹陰騭的坐在正殿中看著跪著求見的桑弘羊,實在不願他再出現在年湘身邊。桑弘羊靜靜的等著劉徹的回覆,劉徹也不急,慢慢的批改著其他奏章,任由桑弘羊跪著。

  劉徹不時的瞟一眼端跪於下端的桑弘羊,腦袋中不時冒出可笑的想法。年湘現在是桑弘羊的妻子,他這般不許別人夫妻相見,實在可笑。可是,劉徹又提醒自己,年湘即是重生的阿嬌,是她的皇后,又怎麼能讓給桑弘羊呢?如此反覆的矛盾著,遲遲的下不了決定。

  霍去病作為醫治年湘的關鍵人物,劉徹已經准許他隨意進出宣室殿側殿,他站在過道中看著正殿裡僵持的兩個人,心中不斷的嘆氣。終於,他忍受不住,大步走入正殿裡。

  在正殿之中,三個男人各懷心思的商量協調了好久,到最後也只達成了一條共識,那便是,有益於年湘的事情,不得有人提出異議必須辦到,而對於年湘究竟何去何從,一切都等她度過了難關再說。

  雖然只有這一條共識,但是這意味著桑弘羊可以去看望年湘,因為霍去病說這樣可以喚醒年湘的意志,對她絕對是有利的。

  桑弘羊好不容易見到了側殿中的年湘,他就地依偎著床邊坐下,輕輕取過她的手低語到:“湘……對不起……我昨天誤會了你,你為了我,吃苦了。你快些醒過來吧,醒了之後我們回洛陽,我們去吃櫻桃、看洛陽靈霧,上回你沒有看到,我們說好在夏天會去看的,你還記得嗎?還有,這幾年我讓人培植了好多牡丹,比上回在天香園看到的要多很多,你一定要醒來,我們一起去看吧……”

  劉徹遠遠的站在門邊,看著桑弘羊專注的神情,嘴角僵硬的**了兩下,最終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劉徹嘲笑著自己,原來年湘總能讓自己這樣無奈。

  霍去病每日進宮加固了年湘週遭的八卦陣之後,還有其他事情要忙,比如說安撫茗丫。茗丫自年湘回京之後便暗自保護在她身邊,卻又不敢於她相見。自那日見年湘在葬禮上吐血暈厥之後,她便如失了神一般,天天擔心年湘會死去。

  見她那樣子,霍去病心裡也不好受,思來想去,便編出一個謊言,他告訴茗丫:“若是真心祈福,上天一定能夠聽得到,不如將你的真心傳達給上天,他一定會救年湘的。”

  於是,在年湘不需要人保護之後,茗丫天天帶著自己的那些鐘家手下試著製作長明燈,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竟然真的做出了能夠飛上天的長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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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165 孕育

  看著夜幕中的盞盞亮燈,茗丫虔誠的雙手合十在燈下許願,希望年湘能夠早日恢復健康。霍去病看著她如此盡心盡力,心中有著小小的感動。茗丫其實是個很簡單的人,愛憎分明,若有人待她一分好,她便會湧泉相報。

  霍去病心中小小的嘆息著,這樣的姑娘喜歡上他這樣的非人類,實在是可惜,他沒辦法給她幸福!

  許是桑弘羊的滿腔真情感動了年湘,也或許是老天真的聽到了茗丫的許願,年湘在昏迷一月之餘後終於醒了過來。

  看見年湘幽幽轉醒,霍去病鬆了口氣,桑弘羊激動的將自己的臉埋在年湘的雙手之中,劉徹也是眼都不眨的看著年湘,生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

  年湘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看著被招來的御醫給他診治,然後面露喜色的對大家說著什麼……對,她沒有看錯,御醫的確是面露喜色,因為她已經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

  待她的腦袋漸漸恢復清明,逐漸明白她有了孩子這一事實後,她緩緩閉上眼睛,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並且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為了孩子,她必須得活下去,想到這裡,她又慢慢睜開眼睛,對環顧她的眾人報以最甜的微笑。

  年湘人雖然是醒了。但是身體情況卻沒有什麼質的改變,更何況她又懷有身孕,事情便更加複雜了劉徹、桑弘羊、霍去病三人經常在一起商量著到底該怎麼辦,桑弘羊對這個來的不是時候地孩子即歡喜,又怨恨。畢竟,這個孩子讓年湘的情況更加危險了。霍去病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加強法術,儘量減少年湘元神地消耗,以至於年湘經常跟他們說著話就睡著了。

  每一次沉睡都讓桑弘羊和劉徹心急不已,但是也只有這種辦法才能讓年湘將生命維持到七

  “縱使年湘堅持到七月去長白山。那孩子怎麼半?”桑弘羊憂心忡忡的問著霍去病,霍去病同樣十分頭痛,思考過後只得說:“咱們去白濟堂看看,有沒有什麼催生之法,畢竟是你地孩子,現在又不能拿掉,拿掉的話對年湘的身體傷害更大。”

  桑弘羊聽霍去病如此說,趕緊去白濟堂打聽,原來真有針灸催生的醫術。不過,這就要鋌而走險了。

  也許是真的太累太累了,也許是因為心疼自己腹中地孩子。重新醒來後的年湘變的異常簡單,她不再去想那些複雜的事情。不再去思考那些令人頭疼卻得不到答案的問題。桑弘羊和劉徹一直都鼓勵她要堅持下去。儘量不給她任何壓力。日子似是煎熬,但卻快樂。年湘覺得現在好平靜。

  有時桑弘羊和劉徹在她醒來時會爭搶著和她說話,看著這個情景,年湘淡淡的笑了出來。劉徹竟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在慢慢的轉變,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能夠容忍別人對他沒大沒小?又從什麼時候起,他已視桑弘羊為難兄難弟?他們都只有一個目標,那便是救年湘……

  大家都盡力的在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雖然有些事情並不知道對年湘是否有好處,但是那份心卻足夠重。比如說,劉徹停息了漢匈邊界地戰火,換來邊界人民的安寧,讓他們休養生息以積福德。

  被大漢鐵騎攻打的毫無喘息之力地匈奴人,面對漢朝的停火協議自然是十分高興,衛青帶著大軍返回,於他一起回京地,還有伊稚斜。

  年湘地事情鬧的沸沸揚揚,進了長安地人,幾乎就沒有不知道的,他們自然也不例外。年湘危險的消息讓伊稚斜坐立不安,卻又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見到年湘。

  這一日漢匈簽訂休戰協定,晚間在宮中大擺宴席。桑弘羊不同於那些武將將軍,只在前面轉了一圈便回到年湘身邊。年湘聽見宮中的絲竹聲,便問到:“宮中今日有什麼喜事,好熱鬧啊。”

  桑弘羊關緊了門說:“是將你吵醒了嗎?”

  年湘搖搖頭說:“不是,好久沒聽到這麼熱鬧的聲音了,現在聽聽也挺好的。讓我想想,到底是什麼事呢?”

  年湘一連猜了好多事情都沒有猜對,桑弘羊見她追問,便說:“漢匈停戰了,外面這是陛下在宴請伊稚斜單于。”

  “竟然停戰了?太好了……只要邊界安寧,百姓就可以過安寧日子了,你也會輕鬆很多吧?”

  桑弘羊笑到:“連續打了這些年仗,朝廷的銀子都給陛下用沒了,我這個大司農不好當呀,幸好這回停戰了,否則,我也只好辭官回家做生意去咯。”

  年湘淺淺的笑著,問到:“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

  他?桑弘羊略想一下,領悟到年湘這是在問伊稚斜,便說:“我今日見他精神抖擻,應該挺好的吧。”

  “那就好……”

  說著,年湘又沉睡了過去,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

  翌日,春日高照,天氣出奇的好,年湘忽然精神大好,便讓侍女帶她出去曬太陽。在請示過霍去病之後,年湘好不容易見到了太陽,被侍女們服侍著在院中的躺椅上睡下。

  劉徹不知年湘到了花園中,帶著伊稚斜參觀皇宮轉悠著走到了這裡。當他們看見年湘閉目躺在太陽下時,都嚇了一跳。劉徹的眼神似乎要將那一併侍女都殺死一樣,而伊稚斜則近乎貪婪的看著陽光下的年湘。

  他知道自己此生和年湘已無緣,心中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和年湘說說話,他想到宮中的傳聞,說年湘的病情怎樣怎樣凶險,便決定不要去打擾她了。既然決定鬆手,那麼便乾脆一些!

  伊稚斜苦笑著轉頭走出花園,劉徹沒料到他這樣坦然的就走了,便帶著訝意一起轉了出去,他只聽得伊稚斜在前面低聲說:“平安就好……”

  可就在二人正準備走出花園的時候,年湘突然察覺到了有人來,看到是他們二人,雖然很驚訝,轉瞬卻笑著讓侍女去請伊稚斜過來一敘。

  番外一:千年姻緣始於錯誤——小閻君

  一大早先給大家來點開胃菜,發一章小閻君的番外,等中午時會有正文奉上。

  “啪”的一聲,桌子上的一堆文案被一團青綠色的火包住,而後“呼呼”的燒了起來,小閻君急忙施法換來冰霜將火苗熄滅。他懊惱的看著桌上亂做一團的文件,真正是頭痛的很。

  “喂,咕嚕,都是你的錯,你說該怎麼辦吧!”

  小閻君將自己腰間的小權杖往桌上一拍,指著權杖頂端的紅寶石說著。

  本以為他是在自言自語,卻不想那紅寶石中傳來說話聲,細一看,原來這權杖中禁錮著一個巫妖的魂魄!

  寶石中的巫妖“嘿嘿”的笑著,它說:“小閻君你自己要配置火藥,我給你提供秘方,但卻不知道製作方法,你現在自己弄錯了,怎麼能找我的不是呢?小閻君難道這樣不講道理?”

  小閻君揉了揉自己柔軟的褐髮,自覺理虧,便不做聲悶著頭去清理那些燒燬的文件。可是他的心裡好不爽啊!雖然他現在的確不大,但是也有幾百歲的仙齡了,縱使是這樣,他的父王----正宗的閻君大人,依舊不放他出冥王地府,一直把他關在裡面學習學習!

  回想起十年前偷偷溜出地府的那一次,可真把小閻君激動到了,那時人間正在過新年,到處都在放煙花炮竹,那是他沒有見過的東西,讓他萬分羨慕,而且,那一次,他還收服了一隻為禍人間的小巫妖,也正是他權杖裡的那一隻,這件事情躺他頗為自豪。

  小巫妖平日裡也是無聊,它倒不介意小閻君把它關在哪裡,到處對它都一樣,只是看著小閻君憋屈的沒勁跑去研究製作煙花時,它多了個嘴將火藥的成分告訴了小閻君,卻沒想到引發了一場這樣不大不小的事故。

  “糟糕!”

  小閻君看著那攤黑乎乎的資料,拍著腦門說:“這可不是尋常的文件,這一摞正好是人間西漢年間皇族的生死簿!權貴人的生死最能影響歷史,被我這一燒,可如何是好?”

  看著他著急的樣子,巫妖就跟看笑話似的。小閻君看到它那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一個生氣就將它從權杖裡放了出來,下令到:“用你的重生術把它們都修復咯!”

  巫妖沒好氣的看著小閻君,就他會欺負人!巫妖的確有門奇特的巫術本領,那邊是將東西復原,無論是有生命的還是沒有生命的,只不過付出的代價有大有小而已。

  雖然很不樂意當小閻君的苦力,但是屈於他的淫威,巫妖還是將修復法陣放了出來,準備修復那些被燒的文件。

  就在巫妖剛剛放出法陣的同時,閻君大人卻推門進來了:“小子,我怎麼聞到不該有的味道了?”

  小閻王見自己父親來了,嚇的一個哆嗦,趕緊示意巫妖藏起來,他可不想讓他父親發現他曾經逃出去過的蹤跡!

  閻君大人的出現對巫妖絕對是個震撼,他的強悍元氣震的巫妖一個踉蹌,可也就是這一下,不好!它踏入了自己的修復法陣中了!

  修復法陣無論任何東西都可修復,包括巫妖本身!他被迫回到自己初生的狀態,竟然要從巫女重新練起!

  只見一束黑光消失在那堆生死簿中,閻君發現有異狀,過來一查看,便勃然大怒!

  “孽子,你知道你做了些什麼嗎?你竟然用冥陽真火去燒生死簿!你這樣不但消損了別人的靈魂不算,也將改變歷史!而且……而且,剛剛進入生死簿的是個什麼妖孽?你這樣胡來可知要坑害多少人?”

  小閻君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他不知道自己胡亂研製的火藥怎麼會變成冥陽真火,他也沒想到巫妖就這樣捲入人類的歷史,這可怎麼辦!

  閻君擰起小閻君的脖子,像小貓一般將他丟進了禁閉室,而後趕回冥司界收拾爛攤子!

  錯誤雖然不大,可是蝴蝶效應卻太嚴重,以至於閻君不得不將現世的人牽扯進來,那麼……年湘,就是你了!

  166 南巡

  服侍年湘的侍女小跑著到劉徹跟前,行禮說到:“陛下,年姑娘請伊稚斜單于過去一敘。”

  伊稚斜驚訝的回頭看著年湘,年湘也正望著他的這個方向,劉徹點點頭,又和伊稚斜一起回到花園中。

  劉徹見伊稚斜一直盯著年湘看,心下自然不是滋味。

  “年湘,你身子禁不住風吹,怎麼能到外面來呢?”劉徹搶先開口說到。

  “陛下多慮了,我問過霍弟弟,她說多吸取些自然精華對孩子是有好處的。”年湘說著就不自覺的將手蓋到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伊稚斜訝異的看向年湘,沒想到再見到她時,她已經有了身孕。

  年湘把目光轉移到伊稚斜的臉上,伊稚斜與她相視一時吞吐的問到:“你……還好嗎?”

  年湘低下頭說:“上次……對不起……”

  伊稚斜呆了一下,想了一下才領悟到年湘指的是對他下迷藥的事情。

  “那件事情……若不是我闖入你的帳中也不會中了你的迷藥,是我自找的。”

  劉徹心癢的聽著他們說著他不瞭解的事情,卻又不好開口問,年湘看出他心裡不高興,便轉而問到:“聽說單于這次是為和議之事到大漢來,真是天下眾生的喜事。”

  年湘說著這話,對劉徹投去真誠的一眸感謝,她如何想不到劉徹做出停戰的決定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尚在病中,就不要操心這麼多問題了,安心休養吧。”劉徹如是說到。

  年湘搖搖頭說:“我心中有點小小的想法,就讓我說完吧。”

  劉徹和伊稚斜無法。只好聽她說下去。年湘儘可能簡單的闡述了一些雙邊貿易地建議,匈奴人不斷掠奪大漢的根本原因是他們無法自給自足,加之高地苦寒。生存條件惡劣,為了生存。他們只得從大漢搶奪糧食。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22:12
一九九

  而大漢的畜牧業遠遠沒有匈奴發達,如果兩朝能夠達成協議互利雙贏,豈不是天下蒼生之福?

  年湘說了好久,到最後不知不覺地昏睡了過去。伊稚斜看著年湘光潔的側臉,一時感慨萬千。心中如熱血澎湃。智者難存,好人難容,就是年湘現在地境況嗎?

  劉徹命人將年湘小心仔細的帶回寢殿裡,又和伊稚斜去具體的商討一些決議。他們在結束了長達半個月的商談之後,匈奴使團離開長安,回到他們的大草原。站立在長安巍峨地城門之下,伊稚斜再一次回首像未央宮望去。

  匈奴使團中有人認為大漢此次和解沒有誠意,即沒有遣嫁公主,也沒有做出其他補償。但是伊稚斜卻明白。這次和解是匈奴佔了便宜,若劉徹不主動停戰,匈奴過兩年怕是再也支持不住大漢猛烈的攻擊。更何況。他不需要任何公主來做他的閼氏,在他心中。能成為他妻子的人。只有她一人!

  在繁花盛開的四月,年湘沉睡的時間一次比一次要長。可能是由於沉睡的時間特別長。所以她沒有什麼妊娠反應。

  年湘扭頭看向窗外的滿園春色,不禁嚮往的說到:“好想出去走走啊……”

  出去走走對於年湘來說只是一個奢望,她現在根本無法起床,如何能出去欣賞著大好春色?

  劉徹和眾人在仔細商討之後,終於做出了南巡地決定。衛青、陳煥留守京城,霍去病、桑弘羊等人隨君出巡,體察天下民情。

  南巡的路線是自長安出發向南行,至年湘的老家江夏郡,而後北上至洛陽,到達洛陽之後眾人繼續北上至長白山天池。說是南巡,實質上是提早上路帶年湘去長白山。年湘地身子一日重過一日,若要等到接近七月半才啟程,只怕趕路會讓她吃不消,所以,不如早早的上路,一路緩行還可以讓年湘滿足一下再看看大自然地心願。

  皇家地車駕舒適程度自不必說,劉徹一路擔心年湘的病情,不斷地詢問,而霍去病、桑弘羊隨時騎馬伴隨左右,連茗丫也暗地裡帶人跟著。

  年湘一路上大多數時間都處於沉睡狀態,但在即將到達西陵時,竟然幽然醒來了。看著繁柳成蔭的夾道,年湘心情十分舒適,這就是兩千年前的家鄉嗎?一樣的青山綠水,卻有不一樣的感覺。

  看著初生的荷田,和田地裡忙於耕作的農人,年湘好高興。沒有了戰爭,農人不會被苛政雜稅所壓迫,這樣平和的生活,是她所嚮往的。可惜……可惜她……命不久矣!

  沿著他們一路而去,年湘似乎想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東西都傾瀉出來一般,種植經濟作物、糧食加工、蔬菜大棚、制酒、造紙等等,雖然有很多東西她所知甚少,但是稍微提點一下劉徹或桑弘羊自會派人去研究。

  見年湘如此操勞,劉徹心中氣悶,終於忍不住對年湘“吼”到:“朕帶你出來南巡並不是讓你嘔心瀝血的為大漢出謀劃策,而是要你好好享受這自然之美,你能好好活下來,便是對我們最好的回報,你怎麼還不懂呢?”

  年湘輕輕的點點頭,卻依舊在醒著的時候不斷的講述著自己曉得的東西。

  六月鶯飛草長的時候,眾人來到了洛陽。桑弘羊帶著年湘回到桑府,無論如何,她都是桑家的兒媳。劉徹也沒有住行宮,而是下榻在桑府。在外人看來,這是桑家莫大的榮幸,可是如今的桑弘羊又怎麼會在意這些?

  桑家父母見到年湘圓滾的肚子,心中歡喜的不得了,這可是他們唯一的孫子呀!雖然年湘身邊補品已經堆積成山,但是做為他們的心意,又是購置了許多送到了天香園。

  而在天香園中,年湘靠在桑弘羊懷中說:“桑大哥,還記得我們說過,要去看龍門靈霧,我好想念泗水的桃花和柳樹,可惜現在看不了桃花,但是我還是想去看看。”

  “好好,我們明日就去。”

  精緻宏偉的樓船,龐大的出行隊伍,無一不顯示著皇家的氣派,船兒穩穩的進入泗水,桃山上此時沒有粉紅的桃花,取而代之的是綠油油的小毛桃。時節不同景緻自然不同,雖然不如當年所見的滿山桃花漂亮,但是年湘看在眼中一樣欣喜。

  167情誼深深

  這次他們出行的主要目的地是去看龍門靈霧,眾人在山腳下下了船後,年湘便乘了宮制鑾駕由人抬上了山。龍門山依舊是那個龍門山,卻不知今日能夠看到不可預見的奇景。

  眾人耐著性子在那裡等待著,從豔陽高照到夕陽西斜,劉徹見年湘疲憊不堪的樣子,便準備下令回行,桑弘羊雖覺得可惜,但年湘更重要,當即眾人便要撤離。

  正在大家回轉下山的時候,突然一片厚雲從龍門山後飄來,一翻過山峰,便化作細雨飄了下來。細雨滴在對面夕陽的映射下,竟然發出五彩的光芒,從他們所站的角度看去,此山此景猶如兩條巨龍正在吞吐著五彩雲霧,奇特非常!

  “好美!桑大哥……我終於看到了……”年湘輕輕的感嘆著,無限享受的看著這裡的景色。終於,又了了一件心事……

  興許是出門遊玩將年湘累到了,回來之後,她整整睡了兩天,眾人不放心她的身體,不敢冒然上路,便在洛陽多停留了幾天。年湘好不容易從沉睡中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叫來霍去病,大家見年湘有事情要單獨對霍去病交代,便都退了出去我想見她……她現在還怪我嗎?”

  霍去病聽年湘這樣說,心中為之一動,看來她的心結已經慢慢打開了,隨即笑著說:“她一直都在你身邊,怕惹你傷心一直不敢見你。”

  年湘聽了驚喜的睜大了眼睛:“真的嗎?真是個傻丫頭。是我對不起她,她為何……”“師父!”

  激動不已的茗丫終於忍不住現身了,她從屋簷上翻飛下來。撲到年湘地床邊哭到:“是我不該錯怪師父,如果不是我。.wap,16K.n更新最快.師父就不會傷心離開,身子也不會變的這麼差了,都是我不好……”

  “乖,不哭了。”年湘輕笑著勸慰著茗丫,原來這丫頭一直以為年湘的身體是因為她才變成這樣。這一年半地時間,讓她很受煎熬了吧!

  年湘拉住茗丫的手說:“不哭,聽師父說,我和霍弟弟做那種事情實在是情非得已,你地心思我是知道的,我怎麼會搶奪你珍愛的東西呢?”

  茗丫的臉上泛出一絲紅潤,害羞的地下了頭,霍去病望著茗丫和年湘,臉上也帶著淡淡地微笑。茗丫偷偷的看向霍去病。不期與他的眼神猛的撞到了一起,卻見霍去病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年湘看著他們二人碰撞的眼神,心中一片寬慰。茗丫也不用她擔心了。

  自從茗丫出現在年湘身邊之後,年湘的精神漸好。平日裡和他們說說話。睡的也不是那麼多了。茗丫雖然每次在看見劉徹的時候都會情緒激動,但為了年湘地平靜。她現在也只有將仇恨忍了下去。

  而年湘,她現在心裡唯一擔心的,便是自己腹中七個月的孩兒。

  一行人離開洛陽,再一次地踏上了旅程,向他們的終點站長白山趕去。

  七月半是年湘地輪迴重生之日,也是她肉身隕滅之時,到那時,她腹中地孩子也只有八個多月,不知這樣的早產兒,命運究竟如何。

  年湘日日向上天祈禱著,希望這孩子能夠健健康康地生下來,降生後的日子她並不擔心,桑弘羊必定會好好照顧孩子的,只可憐這孩子出生後便沒了娘。

  看著出神的年湘,桑弘羊輕輕撫過她耳邊的碎髮,動作至輕至柔,似乎在呵護一件珍寶一樣。眼見著長白山日漸接近,他們的分別之日也逐漸到來了。

  “桑大哥,”年湘輕聲喚到桑弘羊說:“等我們的孩子出世之後,你打算給他娶個什麼名字呢?”

  桑弘羊臉上泛出久違的微笑說:“還不知是男兒、女兒,怎麼取名?”

  “若是女兒,桑大哥會喜歡她嗎?”

  “我們的孩子,我怎麼會不喜歡?”

  年湘眼中出現一絲迷離,緩緩說到:“若是女孩,就叫她不悔吧。”“不悔……桑不悔……”桑弘羊喃喃的念叨著這個名字,激動的將年湘擁入懷中。還需要多說什麼嗎?只這一個名字,便詮釋了年湘的心。

  桑弘羊好久才平復,問到:“若是男孩,也叫不悔嗎?”

  “你取吧,若是男孩,你給他娶個名字吧,這樣多公平。”

  他想了一想說:“好,我取。若是男孩,就叫勿忘,不悔勿忘……”

  年湘嘴巴泛起甜蜜的微笑,沉沉的睡入了夢鄉之中。

  農曆七月十二日,寧靜的長白山森林邊緣來了一群人,他們正是年湘眾人。朝廷隨行的護衛在山腳下紮營住定,在主營當中,霍去病、桑弘羊、劉徹三人圍坐一團。

  “只剩下三日了,從此處上山需要一天半的時間,我必須在十四日早晨就帶年湘走。”霍去病對他們說到。

  劉徹神思凝重的問到:“我們一起上山不行嗎?”

  霍去病搖頭說:“天池聖地在七月半之時靈氣最重,陰氣也最重,尋常人上山根本就支撐不住,你們絕對不可上去。”

  眾人皆是一陣沉默,桑弘羊吞吐的問到:“湘湘以後,會怎樣?”霍去病看著他痛苦的表情說:“回歸三界,再世為人,不必再承擔這一世的苦痛了。她現在重疾纏身,這對她也是種解脫,你們且放寬了心吧。”

  “那以後,我便再也見不到她了嗎?”

  霍去病沉默的點點頭,桑弘羊眼中又滴下一滴淚來,強迫自己冷靜之後,他問到:“孩子該怎麼辦?什麼時候動手?”“白濟堂的大夫都準備好了嗎?”

  桑弘羊回答到:“這幾月他們隨著隊伍而來,一直在研究催生之術,想來問題不大。”

  “那好,十三日晚便讓他們催生吧,孩子還差一個月才足月,能晚一日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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