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阿嬌皇后 作者:凌嘉 (已完成)

 
li60830 2019-1-1 17:16:4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21509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7
一三〇

  眾人笑笑而過,誰又會像當年的阿嬌那樣,固執的要求劉徹給個回答呢?

  現在的每一次聚會,李妍都成了眾人的焦點,看著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眾人的眼光有羨慕有嫉妒,她也巧笑嫣嫣,卻始終得不到劉徹正眼相看。

  到了晚間,眾人都回了未央宮,年湘剛回到房中,便被人傳走,說是劉徹找她。

  她跟隨著來傳令的人走了一段,卻不是朝宣室殿走去,而是向宮外走去。

  “這是去哪?”年湘疑惑的問到。

  “請安心跟我來吧,陛下在宮外等著您呢。”

  年湘滿心疑惑的跟著宮人走了,到宮門前又上了馬車。她悄悄掀起車簾,現在馬車走的這條路她十分熟悉,正是往她宮外的小院而去的。

  當馬車停在熟悉的院落跟前時,年湘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劉徹為什麼要帶他來這裡?

  帶她來的宮人悄悄牽了馬車退了下去,她走到小院的門前,伸出手輕輕推開木門,一個精巧雪白的雪人站立在院子正中央,看的年湘輕輕低呼出來。

  099 雪人

  低沉的雲層下飄著零星的雪花,原本灰暗的夜晚,彷彿被這一個小雪人點亮了。亮白純潔的雪堆砌的可愛模樣,佔滿了年湘的整個眼眶。她滿懷欣喜的朝雪人緩步走去,嘴角的笑容漸漸擴大。

  雪人的身子圓滾飽滿,線條很流暢,臉上還裝了用石炭磨圓做成的黑眼珠,整個面孔似乎是有表情一樣,可愛極了。年湘輕輕的伸出手,指尖碰到雪人時,那冰沁的感覺讓年湘哆嗦了一下。

  “它獨自在這裡等了兩年,今年終於等到你了。”

  劉徹低沉深厚的聲音驚的年湘一顫,想著他說的話,卻覺得十分不自在。

  劉徹見她那樣窘迫,隨即朗聲笑到:“你看朕的技藝是不是進步了,堆的還有模有樣了吧?”

  “是你堆的嗎?”

  劉徹不自在的乾咳了一下,年湘就猜到不是他親手堆的,如此精緻的雪人,肯定是出自工匠之手。

  “你記得嗎?這個院子是你以前的家,這雪人也是你教朕堆的,可有一點印象?”

  年湘歪頭想一想說:“看著有些眼熟。”

  劉徹聽她這麼說,心中高興非常,忘憂蠱解藥的事情一直沒有進展,他真怕年湘什麼也不記得。

  “好冷,我們進屋去吧。”年湘對劉徹說,劉徹這時才注意到年湘出來送忙,並沒有穿披風,衣著單薄的很。

  劉徹拉起年湘的手走進屋裡,屋子裡面早先就生了幾盆火,正中的桌子上準備了一些簡單的飯菜,旁邊放了一個暖酒的小爐子。

  “陛下,”年湘說到:“宮裡的膳食不好麼,為何跑出來吃,這些都只是尋常人家的飲食,你吃得慣麼?”

  劉徹笑了下沒有說話,拉著年湘坐下,自顧自的斟了杯暖酒。

  年湘看著桌上的尋常飯菜,努力的思索著,她隱約記得,以前給劉徹和衛青做的那頓飯,似乎就是這幾道菜!

  她驚愕的看著劉徹,不曾想到他連這個都記得清楚。在劉徹抬起眼睛之前,年湘趕緊別過目光,她實在是怕自己眼中的激動出賣了自己的記憶……

  “我陪皇后娘娘已經用過膳了,陛下你吃吧。”

  劉徹抬起筷子嘗了一口,卻搖搖頭說:“不對,味道還是不對。”

  年湘看著劉徹略顯寂寥的樣子,一時難忍便說:“我來給陛下做兩個菜吧!”

  “你記得怎麼做?”劉徹驚喜的問到。

  “我只是忘了些事情,又不是變傻了,怎麼不會做?”

  劉徹高興極了,隨著年湘走進了院裡的小廚房。廚房裡想必是先前準備飯菜時用過,還剩了好些材料,夠年湘再做一兩個菜了。

  年湘利索的做了兩個自己拿手的家常菜,趁熱端到劉徹面前,劉徹卻遲遲不肯動筷子。

  “難道還懷疑我下了毒嗎?”

  劉徹笑到說:“不是,是不捨得吃。”

  “吃了再做便是,有什麼不捨得的?我看你是最小氣的皇帝了。”

  劉徹被年湘逗的大笑,心情大好,就著年湘做的菜吃了一大碗飯。劉徹吃完菜意猶未盡的說:“這只怕是朕近幾年吃的最爽快的一次了。”

  年湘淡笑不語,眼底里卻透著悲傷。

  她的手慢慢被劉徹抓住,她下意識的往後一縮,劉徹卻抓的更緊了。

  “陛下,你教我下棋吧,我怎麼一點也不記得了,看來忘的東西還真不少。”

  劉徹輕笑著說:“這不是你忘了,你以前就不會。”

  年湘趁機抽出自己的手,從房裡的櫃子中找出棋盤,擺在一旁的木機上。

  劉徹看著她找棋盤的背影,瞳孔越縮越緊,直到最後微微眯起眼睛……

  “你……還記得屋子裡的東西放在哪裡?”

  原本在擦拭棋盤的年湘,聽見劉徹的問話,心跳都露了一拍,她情急之中盡然忘記了自己是“失憶”的!

  “我……我覺得挺熟的,好像自然而然的就知道在哪了……”

  年湘厚著頭皮說著,只聽到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劉徹的胸膛貼上她的後背,她都一動也不趕動。

  劉徹的手輕輕環上她的腰,雙手越收越緊,他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說到:“你對這裡如此熟悉,對朕,可也是這麼熟悉?”

  不知道是因為屋中的爐火,還是因為耳邊的熱氣,年湘的臉變的通紅,她喉嚨動了動:“陛下,你不能……”

  “朕不能?朕有何不能?”劉徹反問到,一把掰過年湘,直視著年湘的雙眼說:“朕一直克制著自己等著你,不想強迫你,可是你呢,突然不見了,等朕千辛萬苦的把你找回來,你卻把朕給忘了,你讓朕情何以堪?”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7
一三一

  年湘不知道劉徹為何突然這樣激動,她完全失了分寸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劉徹把年湘緊緊的扣入懷中說:“你不許騙朕,不許再離開朕,你的蠱毒即使治不好,你也是朕的……”

  聽著劉徹低低的呢喃,年湘心中默默悲哀著。她的偽裝在劉徹銳利的眼神下,又能堅持多久呢……只是兩人都不想說破而已。

  直到深夜,兩人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匆匆離開院子登上回宮的馬車。

  駿馬平穩的拉著馬車向未央宮奔去,當馬車消失在街頭轉角時,一個女子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她伸出土色枯皺的雙手輕輕取下自己的頭上的斗篷帽,雙眼在雪光的反射下竟然透著一股幽藍。

  她順著馬車留下的雪印一步步向前走著,嘴角卻似笑非笑的勾了起來,在這夜晚中,顯得格外詭異。

  年湘和劉徹靜默的坐在馬車中,她胸口掛著的白玉扳指突然炙熱的燙起來。年湘摀住胸口,低聲哼了一下,劉徹問到:“怎麼了?”

  “沒什麼,不礙事。”年湘草草的回答,眼睛卻往外的瞟去,這白玉扳指為什麼會這麼燙,難道霍去病在附近?

  當年湘滿是疑問的回到椒房殿時,阿嬌已經休息了,茗丫一直在宮門前等著她,直到看到她回來了,才高興起來。

  “師父,今天老有奇怪的感覺,你又一聲不吭的不見了,可讓人擔心了。”

  年湘牽著茗丫回到側殿說:“你怎麼感覺奇怪了?”

  “眼角一直跳,心也蹦蹦的跳。”

  年湘笑到:“心如果不蹦蹦的跳,那你豈不是完了?”

  茗丫見年湘打趣她,微惱的說:“師父就會欺負我,我可一直擔心著師父!”

  年湘一手按著自己胸口滾燙的白玉扳指,一手牽著茗丫說:“沒出什麼事,你不要太擔心。”

  100 嫁禍

  新春過的很快,劉徹和衛青忙著防禦匈奴的佈防,戰事緊張起來,後宮中的眾人便很少見到他了。

  年湘一直密切注意著李妍的情況,她再過一月就要生產了,真沒想到她能夠平安的度過這麼多月,而沒有出任何問題,真是讓人慶幸不已。

  這日年湘又去承明殿看望李妍,還偷偷給她診了脈,以確保母子無事。她坐了沒一會,王夫人也來了。年湘不想讓她見到自己在這裡,便躲到了內房裡。

  王夫人笑容可掬的走進李妍,命身後的宮女取了一個包裹來,她一邊打開一邊說:“我閒著無事,便做了些孩子的衣服,有些……還是當年準備給自己孩子的……”

  李妍看著王夫人剛開口便要掉眼淚了,趕緊勸住說:“姐姐莫傷心,待我的孩子生下來姐姐只管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就是。再說姐姐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王夫人強顏笑著說:“我當年是傷了身子的,想要孩子怕是困難的,還是妹妹有福。”

  李妍淡淡笑著,臉上滿是掩不住的幸福。

  “你快生產了,聽說衛夫人對你的事情很是上心,還專門托平陽長公主找了長安最好的穩婆,說是當年給她接過生,很是穩妥。”

  “是……是麼?我還不知道呢。”

  王夫人說:“最近陛下忙,這些事情我們做姐妹的自然要放在心上,只是衛夫人比皇后娘娘還上心呢。”

  年湘在後面將她們說的話聽的一清二楚,心中疑問不斷。王夫人是個本分的人,一向不喜歡說長道短,為什麼這次卻到李妍面前來嚼耳根?衛子夫給李妍請穩婆,她用得著這麼熱心嗎?這種事情宮中的人誰不會安排?

  待王夫人走後,李妍匆匆走進裡面對年湘說:“看看,衛子夫要開始下手了,這可怎麼辦?”

  年湘說:“你先別急,這只是王夫人的一面說詞,即使衛子夫給你請了穩婆,她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動手腳嗎?”

  “可是,王夫人難道不可信嗎?”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李妍回味著年湘說的最後一句話,看著她的背影,絲絹在手中輾轉揉搓,久久定不下心來。

  年湘心中疑惑很重,她回去和阿嬌商量了一會之後,便讓阿嬌給劉嫖寫了一封信,托她務必打聽清楚那個穩婆的底細。最好是自己找一個放心的穩婆來,才能徹底放心。

  在李妍臨產前半個月的時候,劉嫖傳回消息,說是找到了鄰近長安的一個穩婆,在附近是相當有名的,底細也十分清楚。她們商量過後花了點功夫,便將那個穩婆給送了進來。

  三月二十五日,李妍肚子開始疼痛,幸好眾人早幾天就將產房給收拾好了,直接將李妍送進去之後,便由太醫和穩婆照顧。

  劉徹即使再忙,這等事情他還是要關心的,如果生的是男孩,這可是他的皇長子。

  在眾人焦急等待的時候,沒想到李妍卻難產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8
一三二

  她已經在產房裡待了接近三十個小時,孩子卻怎麼都生不下來,太醫令李政和那個穩婆急得團團轉,卻沒有有效的方法。李政冒險將以前年湘給衛子夫接生時用到的針灸之法用上去,還是毫無效果!

  劉徹臉色鐵黑的坐在外面,阿嬌滿手冷汗的抓著年湘的手,年湘卻是被胸口的白玉扳指燙的難以忍受。

  李政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卻不是向劉徹走去,而是向年湘走來。

  “年姑娘,老朽的醫術沒有你高明,眼下只有靠你了!”

  年湘低頭不語,阿嬌著急的說:“李太醫!你又不是不知道年湘失去記憶了,這等事情她怎麼做得來?”

  李政依舊看著年湘說:“兩條人命啊!這可是皇家血脈……”

  年湘抬起頭,看了看滿臉陰霾的劉徹,再看看慌了手腳的阿嬌,最後淡淡的笑著說:“我來看看吧。”

  隨著李政走到產房中,裡面怪異的氣味撲面而來,眾人皆是忙的昏頭轉向。

  當年湘看到那個請來的穩婆時,白玉扳指劇烈的熱了一下,讓她渾身不自在。那個穩婆似乎是沒有注意到她進來,忙著取熱水毛巾,一轉身與她撞了個滿懷。

  “哎喲,這都急的,快給我毛巾。”穩婆沒太注意年湘,移開身子又問宮女要毛巾去了。

  年湘看到李妍已經臉色蒼白,滿身汗透的躺在床上,似乎許多一般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李妍,要堅持,會沒事的!”

  李妍聽見年湘的聲音,努力的睜開眼睛說:“救孩子……”

  年湘轉身在宮女端著的熱水中淨了手之後,從李政手中取過銀針,認真的操作起來。

  殿外,王太后的車駕如風般急速趕來,車剛停穩,她便顫顫巍巍的從馬車上掙紮下來,在眾人的攙扶中往承明殿快步走去。

  “孽障,孽障啊……”

  王太后進門見到劉徹和阿嬌,張口便罵出來。劉徹以為她焦急無措隨口罵的,卻沒料到王太后徑直走到阿嬌跟前,伸手便狠狠的甩了一巴掌過去。

  清冽的掌聲迴響在大殿中,眾人皆震驚了!

  阿嬌何時受過這等苦痛,她咬住嘴唇驚愕的看向王太后,難以置信的摀住了左臉。劉徹的震驚不比阿嬌小,即使是他也不曾動過阿嬌一個指頭,到底是何事讓王太后如此震怒?

  “彘兒,快把這孽障和她殿裡的妖孽捉起來!”王太后激動至顫抖的說著。

  “母親,這是怎麼了?”

  王太后並未理會劉徹的問話,直接揮手對後面的人說:“快進去,一定要保證孩子無事!”

  一個婦人帶著幾個強壯的丫鬟迅速的走進產房,馬上,年湘和陳家請的那個穩婆就被丫鬟架了出來。

  年湘看著面色各異的眾人,心中滿是疑惑。

  “母親!”

  劉徹不明白王太后在做什麼,滿是怒氣的喊到。

  王太后顫抖的抬起手指著年湘說:“彘兒,你可知道這妖孽做了些什麼嗎?”

  劉徹驚詫的看著太后,太后對抓著年湘的丫鬟說:“給我搜!”

  那丫鬟手腳利落的在年湘身上搜起來,轉眼就從年湘腰間取出一個三角符,同時,產房內又走出一個丫鬟,捧著一個木偶走了出來。

  101 揭穿

  “回稟太后,這個木偶是從李夫人床下搜出的。”

  王太后接過木偶和三角符,冷笑著說:“證據俱全,你還有何話可說!”

  年湘看了眼這些東西,那個木偶刻畫的分明是個大肚子孕婦,她立即就明白了,這是有人嫁禍她使用巫術,謀害皇嗣!

  “不是我做的!”年湘大聲說出,不是看向太后,而是看向劉徹!

  劉徹深深的看了年湘一眼,而後從王太后手中取過木偶,問到:“母親怎麼會知道這事?”

  王太后看著年湘身邊的那個穩婆說:“這是皇后重金請來的穩婆,今早她的侄女冒死大鬧長樂宮求見我,為的就是拆穿她們的陰謀!這個穩婆收了陳家的重金,答應幫她們害妍兒和她的孩子,但她的侄女實在內心有愧,這便說了出來。”

  劉徹狐疑的看向那個穩婆,威嚴的眼神嚇的穩婆立即叩頭求饒:“皇上饒命,饒命啊,是他們逼我的,逼我的……”

  “誰逼你做什麼了?”劉徹包涵怒氣的聲音低沉的問到。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8
一三三

  穩婆急忙說到:“皇后派人抓了老奴的兒子,逼我來接生,還讓我把那個木頭人塞到床下……可是我不知道她們是要害皇子呀……”

  劉徹轉身看向阿嬌,阿嬌的臉色已經蒼白至青,她迎上劉徹的目光緩緩搖著頭。王頭後見劉徹有些不相信,斥責阿嬌說到:“由不得你不認賬,這人是你請來的,不是你指使的會是誰?還有這個咒符,是當場從年湘身上搜下來的,你們還想狡辯?”

  年湘冷笑看著那個穩婆,從她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年湘便知道這穩婆出了問題,那咒符八成是她趁人不注意塞到自己腰間的。

  正在眾人等著劉徹做決斷的時候,李政痛苦的從產房裡跑出來,磕頭說到:“陛下,老臣無能,皇長子夭逝了……”

  劉徹和王太后俱是震驚,疾步衝進產房後,只看到一個滿身青紫的死嬰……

  李妍早就因為經受不了打擊而昏了過去,劉徹縱使再心狠,在看到這個因窒息而死的長子時,心中也是悲痛萬分。聽著王太后在一旁的嚎哭,劉徹重拳擊上桌子,一字一字的說到:“將皇后和年湘,及椒房殿相關人等收監看押。”

  聽著劉徹說的話,年湘無奈的眼神和阿嬌絕望的眼神碰到一起,心底愈發悲涼。

  年湘深吸一口氣,沉穩的走向阿嬌,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慢慢走向外去。

  劉徹惱怒心煩,喚來衛青命令到:“查清楚,給朕一個結果!”

  阿嬌和年湘被關押的地方不是地牢,而是宮中廢棄的一處宮殿。阿嬌此刻完全沒注意到桌椅上的灰塵有多厚,頹然的坐下,喃喃說到:“他還是不信我……”

  年湘極力要求自己冷靜下來,怔怔的坐在那裡想了半天,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自己走入了別人布好的局裡!

  她如若沒有從王夫人那裡聽說衛子夫請穩婆的事情,她和阿嬌是不會插手去給李妍請穩婆的,可是她們這一插手,便走進了別人設置好的圈套裡。這個穩婆分明就是先前就被買通了,等著她們自投羅網!

  那木偶,那咒符,產房裡那麼混亂,想要嫁禍有何困難?年湘後悔著,那個穩婆撞了她一下,她怎麼就沒太注意呢?東西從她身上當場搜出,要她怎麼解釋?

  最可惜的是,李妍的孩子竟然沒了,真的是難產而死嗎?年湘很懷疑……想著想著,年湘越發的絕望,這場戰鬥,已經奪取了這麼多人的性命,這樣下去,還有何意義?但是,她此刻又如何能說放棄?

  “皇后娘娘,這次我們輸的很徹底,如果陛下不相信我們,我們也就無望了。”

  阿嬌楞楞的說:“他怎麼會相信我呢,他從來都不信任我……”

  年湘能夠想像阿嬌心中的絕望,劉徹傷了她一次又一次,她的堅強和倔強究竟能堅持多久呢?

  在這廢棄的宮中,她們兩人靜靜的呆著,外面被層層侍衛看守著,但好多天都沒有人進來打擾她們。每日的飯菜會按時送來,恍惚間,日子似乎就要這麼過下去了。

  時間越久,阿嬌的精神受到的折磨就越深,她近幾日經常會低低的呢喃些什麼,但是年湘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終於,在她們被看押的一個月後,衛青帶著侍衛將年湘帶了出去。阿嬌看著年湘的背影,突然大笑起來,她接近瘋狂的笑到:“哈哈……你相信她……卻不信我……”

  年湘擔憂的回頭看向阿嬌,可是阿嬌眼中的狂亂讓她心底更是難受。

  衛青帶著年湘走出廢殿,先屏退了左右的侍衛,問年湘:“你……為何要欺騙眾人?你明明沒有失憶。”

  平靜的語調卻驚起年湘心中的駭然大波,衛青知道了,他是如何知道的?那麼劉徹也應該知道了吧。

  “有些事情往往是迫不得已才會去做。自從我出了宮,我便沒打算回來,可是,最終還是受著牽制,不得不回來。如果我不撒謊稱作失憶,我該怎麼去對陛下解釋,我為什麼要離開?”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離開?”衛青問。

  年湘抬起眼簾,望著他一笑,說:“這未央宮好似一個樊籠,我為什麼又要留下?”

  衛青愣了一下,轉而笑著說:“我明白了。可是,你這次去見陛下,只怕凶多吉少,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欺騙他,更何況,你利用他還做了許多事。”

  “有因自有果,我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年湘平靜的說著,她問衛青:“我指向問你一個問題,你是怎麼查出我的事情的?”

  衛青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好吧,你有你的原則,我不問便是。”

  年湘轉過身去,自覺的走向宣室殿。衛青帶著侍衛跟上去,眼光卻無法從年湘的背影上挪開,這個女子,讓他很矛盾……

  102 心殤

  宣室殿中只有劉徹一人,他負手而立的站在那裡,黑色的龍袍顯得他是那麼的孤寂。當年湘進殿時,她看到的就是劉徹蕭落的背影,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碰觸了一般。

  “參見陛下。”

  年湘緩緩拜到,但劉徹沒有轉身,也沒有叫她起來。年湘盯著劉徹的背影,好久,劉徹才說:“是你錯了,還是朕錯了?”

  這突兀的一句話讓年湘十分不解,只聽劉徹緩緩說到:“這未央宮真的不是個好地方,會把人心吃的一點都不剩。”

  冷冷的語句如冬日的冰刺一般鑽入年湘耳中,劉徹漸漸轉過身來看著年湘,說到:“如果你還是建元五年的那個年湘,那該多好,可是,你為什麼要學會耍心計來算計眾人?甚至撒下這樣荒謬的謊言來欺騙朕?”

  劉徹無奈的笑了兩聲,年湘緊張的抓住自己的手指,卻說不出話來。她也無法想像劉徹心中現在是何樣的感受,如此驕傲自負的他,卻被人欺騙戲弄,他應該很生氣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8
一三四

  “朕真的很想知道,你當初為什麼不惜一切的想要離開皇宮?”

  “我……”年湘發現自己的聲音緊張的有些嘶啞,話剛開口卻說不下去。

  “你是為了躲避朕,你不想陪伴朕,是不是?”劉徹幫她補完了後面的話,見年湘緩緩點頭後,他突然大笑起來。

  “為了你,朕處死了陪伴朕二十年的好兄弟韓嫣,到頭來,你卻是自己逃跑的!匈奴,你竟然躲到匈奴去,我堂堂大漢就容不下你嗎?”

  想起韓嫣的死,年湘心中自責難受,兩行清淚滑過她消瘦的臉頰,一滴一滴落在青石厚磚上,水印如暗花一般,隱約斑駁。

  “朕再問你,當你聽到劉陵被凌遲的消息時,心中可有快感?”

  年湘猛的搖著頭,劉徹卻低吼到:“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誣她使用巫蠱害你失憶,你迫她對朕痛下殺手,到最後看著朕親手下令把她殺死,你難道不開心嗎?你好狠的心!”

  看著年湘淚流不止的雙眼,劉徹有那麼一絲心痛,但他立即轉過頭狠下心來再問:“當如你所願,朕的長子出世便夭折時,你的心裡可在偷笑?你和陳嬌,好毒的心!”

  “不……”年湘猛的抬起眼,急急的說到:“不是……”

  “不是什麼?你還想騙朕到什麼時候?當你看到朕無條件相信你時,心裡是否快樂至極?”

  劉徹的情緒已經被點燃了,年湘現在說什麼他也不會相信,他心痛的問到:“你怎麼變的這麼狠毒?你為什麼要變的這麼狠毒?”

  年湘能說什麼呢?韓嫣雖然是她無意害死,但和她終究脫不了干係;劉陵的死更是她有意而為,雖然她的初衷並不想置人於死地,但是差別又會有多大呢?而李妍的孩子,成為了她們戰爭的犧牲品,最是無辜。

  “陛下,所有的錯事是我犯下的,與他人無關,請你處置我吧,但是只求不要連累到其他人!”

  “與他人無關?”劉徹說:“沒有人幫你,你是怎麼逃到匈奴去的?你沒有失憶,桑弘羊為什麼會幫你撒謊?還有這一次,難道不是陳嬌派你去做的?”

  “不是!真的與他人無關……”

  “你不用說了!”劉徹打斷年湘的話:“朕不需要你的交代,所有真相朕自會派人去查清楚,朕叫你來只是想告訴你,從今以後,事情不會再如你所願!你想出去,朕會讓你在宮中待一輩子!你極力扶持皇后,那麼朕就奪了她的皇后!你只要幫助任何人,那麼朕就讓那人痛苦一輩子!”

  劉徹說完話,一聲令下便有羽林軍過來將年湘架了出去。

  “陛下,真的與他人無關,求你饒了他們……”

  強烈起伏的胸膛昭示著劉徹的怒氣,脖子上的青筋顯示著他的隱忍,眼中隱約的霧氣,表露著他的傷心……這個笨女人,為什麼到這個地步,還不肯為自己求饒……

  當年湘如木偶般被送回廢棄的宮殿時,正碰上宣完旨往回走的常融。她透過常融,看見癱軟坐在地上的阿嬌,年湘驚呼一聲跑過去,看著散落在地上的詔書,竟然是廢后詔書!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以為她可以幫助阿嬌,可是如今,阿嬌卻被她所連累!這種無力感,這種挫敗感讓年湘接近絕望。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劉徹和衛青會突然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眼下,年湘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複雜的問題,接近崩潰的阿嬌更需要她的照顧。在阿嬌無聲的躺在床上兩天過後,她們兩個人被一輛馬車,拉到了距未央宮幾十里遠的長門宮,原來歷史轉了個圈圈,又回到了它的軌道上。

  看著清冷的長門宮,縱使盛夏的樹蔭繁盛,卻更襯的這裡人少蟲稀,毫無生氣。幸好,椒房殿原來的部分宮人也被貶到了這裡。

  簡陋的長門正殿前,雲初靜靜的掃著地面。其實地上已經相當乾淨了,可是如果不掃地,她實在不知道能做些什麼。她已經被貶到這裡來一個月了,這裡沒有主子需要服侍,沒有人進來,也沒有人出去,完全就是個別人遺忘的地方,時間,彷彿在這裡不會流走,永遠都是那個樣子。

  馬車咕嚕的聲音傳入雲初耳中,她疾步往外跑去,見年湘扶著阿嬌從車上走下,激動的撲上前去,痛哭喊到:“皇后娘娘……”

  阿嬌被這個稱呼驚了一下,原本呆滯的臉上突然出現水滴,她終於哭了……哭出來,也許會好受許多吧。

  她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最後聲音都嘶啞。看著疲憊不堪的阿嬌,年湘輕輕問雲初:“先收拾個地方給娘娘休息吧。”

  雲初抹乾自己的淚,帶著她們走到早已收拾好的寢宮去。

  看著哭到疲憊而昏睡的阿嬌,年湘強迫自己選擇堅強,如果兩個人都倒下,那麼生活將完全沒了希望。

  103 夜探長門宮

  長門宮裡加上雲初只有四個宮女,另外有兩個粗使太監,和一些照顧花草和負責飲食的宮人。生活雖然清苦,但也不至於過不下去。只是這完全被隔離的感覺,讓年湘很是不安。

  她想要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她在擔心著一切和她有著交情的人。茗丫呢,她已經月餘沒有見到她了,如今劉徹知道了真相,茗丫是劉徹的暗衛,卻背叛了她,會得到什麼樣的處罰呢?桑弘羊……作為臣子欺騙了君主,會被治罪嗎?還有白濟堂和來儀閣的眾人,會被牽連嗎?

  想著想著,年湘只覺得越來越心憂。

  盛夏的夜晚,長門宮中樹茂葉多,一個矯健的黑影穿梭與其中,飛速的隱藏在了正殿的窗棱之下。黑衣人掏出細竹管,輕輕戳破窗戶向屋內吹去一陣白霧。睡在正殿中的阿嬌,和守夜的雲初沉沉的睡了過去。黑衣人等了一會,幾個轉身翻向了與主殿相鄰的另一個側殿中去。

  年湘不知是不是因為盛暑難耐,一直覺得心緒不寧,她輕輕的搖著羽扇,一手撐著頭坐在房中消磨著這漫長的夜晚。

  “吱呀”一聲,年湘聽見殿門一聲響動,警覺的問到:“誰?”

  來人沒有敲門,決計不會是身邊的人。想到這裡,年湘只覺得冷汗突起,在這偏遠的地方,若是有人要置她和阿嬌於死地,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8
一三五

  年湘退至床邊,從枕下摸出藍鑽匕首,警惕的看著周圍。

  黑影從門縫中滑進,黑衣人拉下面紗,小聲說:“姑娘,是我。”

  看著柳娘拉下面上的黑紗,年湘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壞人。

  “你怎麼過來了?”年湘收起匕首,走向柳娘問到。

  柳娘回答說:“主公得知姑娘的情況之後,心中十分擔心。”

  年湘一愣,是伊稚斜……

  只聽柳娘繼續說:“長門宮的守衛很嚴,皇上不許任何人來探視,裡面的人也是決計不許出去的,我最近盯了守衛好久才找到空隙進來探望姑娘。”

  年湘笑笑說:“多謝了,我還好,這裡的生活雖然清苦了點,但是挺安寧的。只是不知,外面是何樣的情景?”

  “因為廢后之事,掀起了軒然大波,館陶公主協同朝中一些大臣鬧出了一些事情,但是卻被皇上迅速的壓制了,現在仍和外戚勢力都對抗不了皇權。館陶公主思女情切,不得不軟下態度去求皇上,但是依然無法來看皇后。”

  嘆口氣,劉嫖疼愛陳阿嬌的程度她心裡相當清楚,只怕現在她為了阿嬌,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年湘又問到:“其他人怎麼樣呢?桑弘羊有沒有受到牽連?”

  “桑公子辭官離京了,司馬大人夫婦受調遣諭撫西夷也離京了。”

  都……離京了,看來劉徹是真的動怒了,仍和有關的人都不放過。

  “白濟堂和來儀閣呢?”

  柳娘搖搖頭說:“我和趙掌櫃那邊一切都好,還未見有任何異常。”

  看著年湘陷入沉思,柳娘說:“姑娘,主公的意思是讓我盡快帶你走。”

  “走?去哪?”

  “回主公身邊去,主公一定不會讓你吃苦的!”

  年湘苦笑著搖頭:“我不能走,我走了阿嬌可怎麼辦?她現在已經被打擊的起不了床了,更何況這件事情還未了,他們不會就放著我和阿嬌這樣待在長門宮終老的。”

  “姑娘,你何必如此呢?皇后的事情自有她自己去面對,你何苦跟著她一起受罪?”

  “你不明白……”

  “是姑娘不明白……你為什麼不為自己活著,要苦苦的陷在這些爭鬥裡不願脫身?”

  為自己活著……多麼美好卻又任性的話。年湘見柳娘情緒頗為激動,只好安撫著她說:“幫我一個忙,若那件事辦好了,我心中也就無慮了。皇后此生注定如此,我也要做不了更多,我只想保她周全。”

  “姑娘敬請吩咐。”

  “你幫我找到一個叫楚服的女子,她此刻應該在長安中。從衛子夫身邊著手,應該會找得到她。”

  柳娘問:“找到過後,要怎麼辦呢?”

  怎麼辦?年湘此時才真正面對這個問題,要怎麼辦?該怎麼辦?能怎麼辦?

  她攢緊了拳頭,顫聲說:“殺……了她……”

  柳娘吃驚的看了看年湘,這樣狠絕的年湘是她不曾見過的。她記住了年湘的吩咐後,一縱身便又消失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8
一三六

  “娘娘,今日空氣清新又不燥熱,我扶你出去走一走吧。”

  年湘溫言勸解著病臥在床的阿嬌,可阿嬌沒有任何反應。年湘在心裡感嘆了一遍又一遍,長門宮如同冷宮一般,藥材少之又少,即使是有,只怕也治不了阿嬌的病,因為她那是心病啊!

  雲初在一旁見年湘勸阿嬌無果,便也出言說到:“娘娘,後園的花開了好多,漂亮的很,您不去瞧瞧就太可惜了。”

  阿嬌終於動了動身子,半坐起來問雲初:“我讓你呈給陛下的信,送去了嗎?”

  年湘不知所云,疑惑的看著雲初,雲初聞言低下頭來細聲說:“那些守衛不讓傳信出去……奴婢求了好半天,可是……”

  “沒用的東西,出去,你們都出去……”

  阿嬌突然暴怒起來,嚇了年湘和雲初一大跳。看著胡亂揮舞手臂的阿嬌,年湘垂下眼眸,拉著雲初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讓你送信給皇上?”年湘退出來後問向低低哭泣的雲初。

  雲初點點頭說:“年姑娘……我……我實在想不出辦法。”

  年湘安慰雲初說:“長門宮雖似冷宮,其實有好多侍衛裡裡外外把守著,他們估計是不敢幫你呈這個信的,這個不怪你。”

  “可是這要怎麼辦?皇后娘娘下次再問起來要怎麼交代?”

  “讓我想想吧……”

  又一日半夜,年湘帶著雲初悄悄走進一處廢棄的殿宇中,雲初拉著年湘的手,緊張到發抖的問到:“姑娘,這真的能行嗎?我好怕,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不會的,這宮中總共就那幾個人,誰會到這裡來,不會被發現的。”年湘胡亂說著,給雲初也給自己壯著膽子。

  104 放火

  當她們摸索著走進這個廢棄的大殿時,年湘環視了一下,這裡果真是放火的好地方。

  這個殿宇是年湘這幾日選了好久才選中的,它獨立與有人住的幾座宮殿之外,且周圍的樹木較少,即使發起大火來,也應該不會蔓延到其他地方。

  現在她站在殿中,趁著月光觀察著殿中的一應設施。這個宮殿是純木結構的,空置了多年,木柱上的漆都落了,到時候燒起來只會更快。

  雖然殿宇廢棄這麼多年,但是該有的東西一樣都不少,主殿中最多的,便是那長長厚厚,從大樑上一直垂下的錦布圍簾。

  “就是它了。”

  年湘走到主樑下方,一手拉起圍簾的一角,一手抽出火摺子對雲初說:“你點那邊的一堆,點燃了迅速從後邊走。”

  雲初顫抖著問:“真的要點嗎?”

  年湘點點頭說:“不能讓皇后娘娘就這樣被遺忘在這裡,只有這個辦法了。”

  想到此,雲初也堅定的點了點頭,和年湘對視一眼後,拿著手中的火摺子慢慢靠近簾布……

  不過半個時辰,長門宮中就升起滾滾濃煙,原本偏遠沒有人注意的廢殿如今已成了火海,那些侍衛想要靠近撲火,都不可能。

  九月十五日大朝時,劉徹聽著下面眾臣上奏的事項,一件件的議論著。平時一向沉默的中尉左中侯陳煥上奏說到:“啟稟陛下,由於天乾物燥,長門宮永壽殿前日晚突生大火,整個殿宇全部燒燬,特稟與陛下。”

  長門宮,那是劉徹這兩月來刻意讓自己不去想的地方,可是,偏偏那裡又發生了事情。

  “突生大火?可有人傷亡?”劉徹忍不住的問到。

  陳煥回答到:“長門宮地廣人稀,永壽殿位置較偏,並未造**員傷亡。”

  劉徹聽罷便說:“讓將作少府派人去修繕就好了,何用在殿上討論?”

  “可是陛下,將作少府所屬多為刑徒,皇……廢皇后尚且住在長門宮,派那些人去恐有不妥。”

  劉徹擰眉想到:“那便從京中的軍隊中調一百人並嚴加管束,不得在長門宮鬧事,此事就這樣決定,不用再議了。”

  陳煥依言退回自己的位置,聽著其他大臣提出討論的事宜,心裡不覺得鬆了一口氣,看來陛下對廢皇后還是有一絲情誼的。

  後幾日,陳煥從劉徹那裡領了聖旨,帶著一百軍人和將作少府的人接洽,以儘早修繕永壽殿。他安排完眾人的工作後,只覺得這秋老虎般的太陽實在曬人的很,正覺得口渴難耐時,一個宮女提著水壺走了過來。

  “陳大人,娘娘讓奴婢送水給大人來了。”

  “謝娘娘關心。”

  陳煥從雲初手上接過水杯時,雲初趁勢將一塊寫滿蝌蚪字一般的竹牌塞給陳煥:“娘娘說她的將來就全靠陳大人了,請您務必將此信上呈給陛下!”

  陳煥點點頭說:“這是應該的,我一定帶到。也請轉告皇后娘娘,姨母很擔心娘娘的身體,請她千萬要保重鳳體!”

  原來陳煥是阿嬌的表哥,他在朝廷中供職,專掌京師治安,各個宮殿的安全也歸附他管理。在聽聞了長門宮的大火之後,得到了劉嫖的暗示,便想著法子讓劉徹注意到長門宮的情況。

  終於將信送出,雲初總算是鬆了口氣,她提著水壺回到住的地方,笑著對年湘說:“姑娘算是救了娘娘和奴婢一命了。”

  “還是等等看吧,也不知這信送上去是好還是壞。”

  雲初說:“總歸是了結了眼前的事情,我要快點去告訴娘娘,她聽了定會很高興!”

  果真如雲初所說,阿嬌知道信送上去之後,心情好了許多,過了幾日甚至答應出門一起散步。她們三人靜靜的走在茂密的小樹林中,初秋晚間的微風撫過,令人心曠神怡。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8
一三七

  阿嬌突然對雲初說:“這風有些涼,你回去取件披風來吧。”

  雲初依言走了,年湘便知道阿嬌是有話要對自己說,這是刻意支開雲初的。

  阿嬌慢慢的往前走著,也不看年湘,只是幽幽的說到:“我最近想了很多,從你說要幫助我開始,一直到咱們齊齊被貶入這長門。我看得出,徹兒的寵愛和權利你都不放在眼裡,你更不會是為了錢財,那你究竟是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想的越多,我越是不能理解你,你為何要義無反顧的摻入這後宮爭鬥中來?”

  轉過身,阿嬌略有黑眼圈的雙眼緊盯著年湘,不待年湘說話,阿嬌又說:“這些問題我以前都想過很多次,每次想問你卻又問不出口,但是這幾日我想明白了。”阿嬌淺淺一笑,接著說:“你和劉陵有仇對不對?你到我身邊就是為了借皇家的手,殺掉淮南王滿門!”

  年湘驚愕的看著阿嬌,沒明白她是怎麼想到那個方面去的,但是她要怎麼告訴阿嬌她的意圖呢?說那些鬼神之類的,只會被當作瘋子吧。

  她只得淡淡的說:“娘娘多想了,並沒有這回事。”

  “那難道是和衛子夫有過節?”

  年湘又搖了搖頭,不在言語。阿嬌卻不依不饒的拉著她問:“不可能的,總有個原因,難道是你上輩子欠了我的,來還債,要不然怎麼摻和進來受這些罪?”

  年湘只好無奈的說:“你就當是我欠了你的吧……”

  阿嬌笑著說:“你既然不願對我坦白,我也強求不得,反正我現在已是現在這種狀況,只怕沒有能讓你利用的地方,你能走的話,不如乘早走吧。”

  “我不走,我會一直陪著娘娘的。”

  “你不走留著做什麼?難道要榨乾我身上的最後一滴血?”

  阿嬌動氣的對年湘斥責到,年湘只當她心情不好,便默不作聲的聽著,堅決不離開阿嬌。

  看著年湘的反應,阿嬌雙眼漸漸濕潤,滿眼都是深意,最後她轉而笑到:“不枉我如此待你,你沒有另我失望。”

  年湘吃驚的看著阿嬌,問到:“娘娘先前是在試探我?”

  105 那一夜

  阿嬌點點頭,說:“我先前的疑惑依舊存在,但你不願說,我便不問了,我選擇相信你。不過我和徹兒到了如今這地步,是挽回不了了。我們被人陷害,她卻如此輕信的將我二人囚禁至此,我最近已經想通了,我不會原諒他了,我對他的愛早在幾年前就該消失的,可是我卻一直傻到現在。”

  她伸手撫了扶被風吹起的碎髮,繼續說:“這長門宮本是我母親的園子,在我嫁給徹兒時一併交給了皇家,可是如今,卻成了如冷宮一般的地方。既然徹兒不再愛我,我和他也不必再見了,我就在這裡了此一生,也就算了。但是你,你還年輕,徹兒又喜愛你,如果有機會出去,你一定要好好的出去,知道嗎?”

  年湘動容的看著阿嬌,她的這一番決定可是經過了多少痛苦掙扎?要放棄一個深愛一生的人,這是何其殘忍的事,劉徹,你負阿嬌太多!

  “娘娘你不必說了,我既然說過會伴你一生,自然不會一個人出去的。”

  阿嬌見年湘如此固執,只好說出實情:“我讓雲初送出的信如果到了陛下手中,你離出去的日子也不遠了。”

  “為什麼?你在信中寫了什麼?”

  阿嬌望著年湘說:“我承認了一切的搆陷,說那些惡事都是我做的,你是被我利用,並不知情。”

  年湘吃驚到不能呼吸,急切的說:“娘娘怎麼能承認這些冤枉你的事?再說陛下對我的怨恨並不僅此一件,你這樣說了也是無用,只會徒增陛下對你的誤會。”

  “既然是冤枉,我一個人被冤枉就好了,能洗脫一人便是一人。徹兒對你的喜愛程度也許他自己都不曾瞭解,如今只要有一個台階可下,他便不會再追究你的。”她輕輕笑著說:“徹兒那衝動一時的倔脾氣我怎麼會不知道,他將你關在這裡,現在指不定有多後悔。”

  年湘又問:“娘娘不恨陛下嗎?”

  阿嬌一愣,過了會說:“既不再愛,恨從何來?”

  她們的話才說完,雲初便帶著披風小跑了過來,剛停下便喘氣的說:“娘娘,宮中來人了,是常融公公,帶了陛下的旨意來……”

  “這麼快,那我們便去吧。”

  阿嬌往回走了幾步,回頭見年湘不願移步,伸手牽著她,對她說:“不要怪我冒然的做了決定,只要你能出去,總比在這裡孤獨到老的好。”

  年湘呆呆的任由阿嬌帶她回到主殿,接了劉徹的旨意,大致意思就是說年湘被人誣陷,還需再查,現在被帶回未央宮,重新審問。年湘腦袋暈暈的,她也沒有細聽,直到最後常融對阿嬌說:“娘娘,這裡有一封信是單獨給你的。”

  阿嬌手指微顫的接過信,這是劉徹給他的嗎?會說些什麼呢……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心靜如水,但是為何,心還是會顫抖?

  常融對一旁的雲初說:“去將年湘姑娘的東西收拾好,咱家即刻便要帶她回宮。”

  雲初應了一聲,立即收拾東西去了,而年湘則滿眼擔憂的看著阿嬌,只見阿嬌握著木簡的手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兩眼中的淚水如水柱般往外傾瀉。

  阿嬌跌倒在地,抬頭看天嗚嚥著哭著。年湘驚慌的跑上前去扶著她,她雙眼空洞的看著年湘,嘴中只喃喃的說:“為什麼,為什麼……”

  “娘娘,你怎麼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9
一三八

  阿嬌似乎是聽不到年湘的問話,只是失神的哭著,最後突然發出一聲撕裂般的吼叫,將手中的木簡扔的遠遠的。

  年湘想要知道阿嬌是受了何刺激,準備去撿回木簡,卻被常融喝住:“那是給皇后娘娘的密信,他人不得閱覽。來人啦,帶年湘姑娘回宮。”

  幾個侍衛進來架走了年湘,年湘掙扎不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阿嬌坐在偌大的宮殿中無助的哭泣……

  在宮門關上的那一刻,年湘似乎是聽到了阿嬌淒厲的喊叫:劉徹,我恨你……

  年湘走了,雲初進到正殿,見阿嬌痛哭至此,一直在旁勸慰。阿嬌一直哭到天黑,她在地上慢慢的爬到木簡旁,伸手撿了起來,擦拭了一下,而後又認真的看了一遍。

  “雲初,去給我取點筆墨來,我要寫信……”

  雲初聽到吩咐,只當阿嬌又要像上次一樣給陛下寫信,便乖乖的取來了。阿嬌起身走到書桌前,認真的下筆,神態無比專注。雲初靜靜的守候在一旁,過了一個多時辰,阿嬌的信才寫好。

  阿嬌輕輕吹乾木簡上的墨跡,小心的捲起來,連同常融給她的木簡,一起紮好交給雲初:“這些東西,找個機會給陛下。”

  “喏。”

  阿嬌見雲初仔細的收好了東西,才轉身回房,並吩咐雲初說:“我今天好累,晚上就不要來打擾我了。”

  待雲初走出房,阿嬌將殿門從內死死的鎖上,眼中滿是絕望,嘴角卻笑了出來。

  年湘又回到了未央宮中那個廢棄的宮殿,就是早先和阿嬌一起被關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的心中感到無盡的孤獨和悲涼。

  她一直獨坐到夜晚,沒有見到任何人的影子,恍惚中便睡了過去。半夜時,年湘突然被全身火燒般的疼痛驚醒了,她的全身都火辣辣的疼,自己卻找不出原因,她奔到廢殿後面的小水塘邊,將手腳浸在水中,絲絲涼意才能讓她稍覺鎮定。

  可是那從內而外的疼痛,無時無刻的刺激著年湘的神經,她不得不將整個身子浸入水塘中,才能稍覺安穩。

  這種疼痛不知持續了多久,在一番掙扎過後,難受的感覺終於漸漸退去,年湘緩緩的睜開眼睛,卻驚異的發現自己胸前的白玉扳指發著晶瑩的亮光,而且有許多亮片一樣的碎光向它飛去,最終融為一體。

  年湘看著這個異景,身體卻越發的無力,力氣像是被人不斷的抽走一樣,意識也漸漸渙散,最終漸漸失去了知覺……

  106 血色的夜

  宣室殿中,劉徹矛盾的撐頭坐在那裡,雙眼盯著陳煥前些日子替阿嬌承上的請罪書,心中五位繁雜。她這個笨女人,竟然把有的沒的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劉徹想到,莫非真當我是傻瓜,不知道你們做的一些事麼?

  劉徹看著竹簡上不算工整的字跡,思緒不禁飛回到二十年前……

  那時的他和阿嬌都還小,先生教他們寫字的時候,阿嬌總是偷懶,先生也不敢責罰她。一次劉徹看著阿嬌如鬼畫符一般的書稿時,取笑她說:“先生說字和人是一樣的,你的字這麼醜,誰敢娶你,定是嫁不出去了。”

  阿嬌哭到竇太后那裡,竇太后小懲了劉徹,但阿嬌卻越發的安靜了。下次再上課時,阿嬌的字就寫的有模有樣了,雖然不好看,但卻比之前不知進步了多少。

  正在這時,常融慌張的跑進來稟報說:“陛下,陳煥大人有急事求見。”

  劉徹的回憶被人打斷了,他不大高興的說:“何事這麼慌張,有事承上奏章,明日朝議。”

  常融雖見劉徹不高興了,但是依舊狀著膽子說:“陛……陛下,廢后娘娘沒了……”

  短短幾個字,意思再直接不過,但劉徹卻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手中捏著阿嬌的書簡,但卻因為手抖控制不住,“哐當”一聲掉落在地。突兀的聲音將劉徹驚醒,他閉上眼,艱難的說:“傳他進來。”

  陳煥哭號著拜下,不待劉徹問話,就哭道:“娘娘……娘娘自焚於長門宮了……”

  自焚!

  劉徹驚的站起身來,他萬萬沒想到阿嬌會以這麼決絕的方式離開他,何事讓她做出如此舉動?

  陳煥又呈上一塊書簡,說道:“這是娘娘留下的遺書……”

  劉徹暴怒道:“既有遺書,為何不早早的阻止她?”

  “娘娘去之前很平靜,並不曾意料到會做出這樣的事……半夜裡主殿突發大火,眾人所料不及……”

  劉徹接過阿嬌的遺書,每看一行心中便跳的更是快,看到最後他已經是怒火中燒。只見劉徹星目發出噬人的眼光射向一旁的常融,厲聲問到:“說,你今日下午還跟阿嬌說過什麼?”

  “陛下饒命……奴才並沒有說什麼……”常融見劉徹的這氣勢,早已兩腿發軟,跪在地上磕頭求饒了。

  劉徹擊桌喝到:“反了,到此還敢誆騙朕!”

  常融在聽到阿嬌去世的那一瞬間時,心中便惴惴不安,如今他再也經不住嚇,趕緊招了:“是衛夫人……衛夫人讓奴才給娘娘帶了一封信過去……”

  劉徹的手心越攢越緊,到最後已經是青筋暴起,“喀”的一聲,手中的書簡斷成了兩端。

  “陛下!”

  衛青的聲音突然在殿外響起,劉徹有種不好的預感,緊盯著衛青。衛青悲痛的稟報到:“年湘姑娘去了……”

  轟!

  劉徹原本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完全崩裂,他只覺得如晴天霹靂一般,好端端的人,怎麼一個接一個的沒了……

  “你……你說什麼?”

  衛青紅著眼低頭回稟說:“年姑娘投水自盡了……”

  劉徹突然很想笑,他泱泱大國之主,卻偏偏得不到他想要的,到頭來,一個個人全都棄他而去,如今他倒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哈哈……哈哈……哈……”

  衛青聽見劉徹反常的笑聲,擔憂的喊到:“陛下!”

  清涼殿中,衛子夫緊抓著窗棱以支撐著身體,她的侍女紫蘿慢慢走進問到:“夫人,你怕了嗎?”

  衛子夫顫抖著身子問:“你何苦害我至此?你為你的主子報了仇,可我和我的孩兒該怎麼辦?”

  紫蘿輕笑到:“夫人何以說是我害你?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9
一三九

  聽著紫蘿的話,衛子夫失神的說到:“冤有頭債有主,只願別連累了我的兩個孩子……”

  一抹纖細的身影在黑暗中急急的向清涼殿走來,她熟門熟路的從後門進入,在看見衛子夫的那一刻,那人急急的抓住衛子夫,問到:“為何會是這個樣子?陛下責怪下來,誰還能活?”

  衛子夫看見來人,輕笑著推開她說:“王妹妹也害怕了?可是你不是自己要來和我合作的嗎?”

  王夫人花容失色的說:“我要的不是這樣,你逼死了她們兩人,陛下一定查得出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衛子夫怨恨的看了眼靜站在一旁的紫蘿,最終對王夫人說:“你放心,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先前的事情,我也不會將你出賣,你安心回去吧。”

  王夫人原本以為衛子夫定會拉自己下水,卻不曾想到她這樣就撇清了和自己的關係,倒讓她安心到心生懷疑。

  翌日,劉徹的聖旨便傳到了清涼殿,衛子夫被廢為奴,逐入長門宮。她的兩個孩子念及是劉徹唯有的兩個血脈,並未受到牽連,但是這如同失去母親一般的懲罰,又怎不讓兩個孩子傷心?

  衛子夫聽到處罰的時候,求見劉徹,但劉徹拒絕召見。衛子夫失笑的自語到:“陛下,你是想折磨我致死嗎?讓我在阿嬌死去的地方做奴,是要我給她償命嗎?”

  在她遷入長門宮的那個晚上,紫蘿從宮中消失了。在長安的一個客棧中,一名在房中依然戴著斗篷的女子,輕輕揭下頭上的斗篷,舉杯對一個無名靈位說:“翁主,楚服為你,也為自己報仇了……”

  “咚咚”兩聲摳門聲響起,楚服小心的打開門,見是紫蘿便將她讓了進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

  紫蘿說:“既然已為翁主報了仇,我又為什麼要陪那個歌女受一輩子的苦,我自然是要走的了。”

  楚服冷笑到:“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應該來找我,只怕今晚,我們誰也別想走了。”

  果不然,楚服話音剛畢,柳娘便帶著人在房中現了身……

  “害我主公者,必償命。”

  柳娘話音剛落,周圍的人便圍住了楚服和紫蘿,這個夜晚,是個血色的夜晚……

  107 重生

  “喂,有人嗎?這是哪?”

  年湘走走喊喊,她不知道自己走了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但她不想停下來,一停下來,她就會被無力的孤獨感所包圍,那種感覺,很可怕。

  看著自己透明的身體,年湘覺得並不是很突兀,因為這畢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這一次很奇怪,她變做了靈魂之後,閻君沒有出現,小閻君也沒有出現,難道她成了孤魂野鬼了不成?

  想到這裡,年湘沮喪的原地坐了下來,撐著腦袋抓狂的狂叫了一聲:“誰來救救我!”

  不知是她內心的絕望得到了老天的體諒,還是突發了什麼事情,年湘只覺得她的蒼茫世界突然天旋地轉,“轟”的一聲,年湘再次陷入了昏迷中。

  當年湘醒來時,她只覺得腦袋裡面悶悶的響著,似乎有人對自己說了什麼話,但是完全都記不起來,只覺得好累好累。

  “醒了,她醒了。”

  一個清脆男童的聲音在年湘耳邊響起,接著一陣腳步聲傳來,年湘趕緊睜開眼看看周圍的情況。這是一個簡易的馬車,一個清秀的男童跪坐在他身邊,伸出頭向外喊著,不一會,就走來了兩個年紀稍長的人。

  年湘大致的看了看,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從未央宮裡到了別人的馬車上,不過看來他們還是漢人,而且面目很慈善,處境應該還不錯。

  一個長者咳了兩聲,問年湘:“姑娘你是何人,為何會獨自一個人暈倒在路上?”

  年湘坐起來想了想,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個狀況,這要怎麼解釋?

  長者身邊的一個稍年輕的男子見年湘半天不回答,對長者說:“大伯,我看她肯定是從富貴人家逃出來的舞姬,我們不要添麻煩,趕緊讓她走吧。”

  舞姬?

  年湘茫然的看著那個人,不明白自己哪裡像舞姬了,可是下一刻,她完全醒悟了,因為她看見自己身上竟然穿的是現代的短裙和T恤!這種裝扮在西漢人眼中,可不是一般的怪異和放蕩!

  她驚慌的摸上自己的腦袋,頭髮也是剛剛過肩的中長發,再摸到臉上……年湘突然有種感覺,說不上是喜是悲,她發現她變回真正的年湘了,不是那個附身在方芳身上的靈魂,而是真正的年湘!

  “我……”年湘激動的一時說不出話來,看在長者眼中卻以為他害怕了。

  長者安慰她說:“姑娘,你有什麼難處儘管說,我們是正經商隊,不會對你怎麼樣,但是也不想徒增麻煩,所以,有些話還是要問一問。”

  年湘點點頭說:“謝謝你們救了我,我不知道我怎麼會暈倒在路上,也不知道怎麼穿上了這樣的衣服……我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她違心的撒了一個小小的謊……

  年輕男子說:“難不成是被人販子賣出來,中途出了問題丟棄的人?”

  老者撫了撫鬍子,斟酌著說:“那你還記得你的家在哪裡嗎?”

  “我……我有親戚在長安的白濟堂,他是白濟堂的趙掌櫃。”年湘想了想,目前她能想到的就只有先回白濟堂了,但是她現在這幅模樣,她真是不知道趙前還能否認得他。

  長者驚訝的說:“白濟堂的趙老闆?那正好,我們這運送的藥草正是白濟堂訂購的。”

  年湘也笑著想到,這還真是巧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