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阿嬌皇后 作者:凌嘉 (已完成)

 
li60830 2019-1-1 17:16:4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21513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4
一一〇

  082 引薦

  年湘眉頭皺到一塊去了,心焦的說:“我知道了。”

  李妍……看來還是要靠李妍幫忙了呀!年湘心中想著,但又覺得有些對不起她哥哥李廣延,雖說李妍自己也有心思要出人頭地,但是李廣延卻是一心只想讓她妹妹過安寧日子的。

  還得去找他一趟才行!

  當晚,年湘來到鳳滿樓找李廣延,卻被鳳老闆告之他正在陪貴客,她便先在後面等著。春末初夏的夜晚還是有些許涼氣,鳳老闆擔心她在後面院子裡涼到了,便請她去前面的房中先等著。年湘正要走進前樓,一個壯碩的年輕人正從樓梯上下來,年湘一個轉身,迅速躲到樓梯下面躲過那個人。

  是衛青!

  衛青今晚多喝了幾杯,中途出來如廁,加之大廳人多,沒有注意到躲在樓梯下面的年湘。待他走到後面去了之後,年湘隨著李廣延熟悉的琴聲向二樓望去,那個貴客難道是劉徹嗎?

  鳳老闆見年湘緊緊盯著二樓看,便知道她看出了一些端倪。鳳老闆是個眼慧的人,她早看出年湘不是什麼尋常的人,便拉著她走進自己的房中說:“不滿姑娘,樓上的貴客正是當今聖上!”

  年湘並沒有很大的震驚,只是問:“陛下怎麼會來這裡?”

  鳳老闆說:“姑娘有所不知,陛下不知從哪裡聽到了李樂師的《佳人曲》,偏偏又找到了桑公子,桑公子便將陛下引來了這裡。”

  年湘眼中一閃,而後對鳳老闆說:“鳳老闆能否幫我將桑公子請過來一趟呢?有要事!”

  鳳老闆心想,明知桑公子在陪著聖上,還敢前去打擾,難道真是有很要緊的事情?想著便點頭上樓去了。

  年湘坐在房裡等了一盞茶的時間桑弘羊才過來,進門便問年湘:“你怎麼自己找上門來了?”

  見桑弘羊一臉焦急的樣子,年湘問:“出了什麼事?”

  桑弘羊嘆口氣說:“想來是我們那日在霸水邊上彈琴歌唱被陛下聽見了,找我尋人來了,我沒有辦法便將他帶到這裡來,可是我到哪裡去找一個能唱的像你那般好的人來,這可不急煞人嗎?”

  年湘笑一笑說:“那你怎麼回的話?”

  “我撒謊說唱歌的也是這樓裡的姑娘,巧在今日病了,不能出來見客。”

  “想必陛下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我給你推薦個人,保管有用。”

  桑弘羊滿臉興趣的問:“誰?”

  “你見過的,李樂師的妹子。”

  “她?你想做什麼?”

  年湘並未回答他,可是桑弘羊看她那詭異的笑容,便知道她打的是什麼算盤了。桑弘羊認真的說:“李廣延會同意嗎?”

  “他那裡我去說,有件事情你是不曉得的,他們李家兄妹三人是在南邊惹了官司,受了冤屈逃到這裡來的。如今他們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會輕易放過嗎?我事先試探過李妍,她是個心氣極傲的女子,必定會抓住機會,而李廣延雖然性子淡薄些,但也沒有道理攔著她妹妹飛黃騰達。”

  桑弘羊聽她這麼說便放心了,說:“那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就這麼回覆陛下去,別過幾天你又交不出人來。”

  年湘點點頭,桑弘羊就放心的出去了。他一出門就在樓梯口上遇見了衛青,衛青在他關門的那一剎那似乎看見裡面有抹熟悉的身影,便問他:“你剛剛見了什麼人?”

  桑弘羊一愣,轉而笑著說:“這是我常來的地方,還不許我有個相好的嗎?”

  衛青跟著笑了笑,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想著,肯定是看錯了吧,她怎麼會在這裡!

  李妍果然是個不簡單的人,年湘原本不指望她真能和劉陵套上關係,沒想到僅僅一天的時間,劉陵待她便像待親妹妹似的,而且還知道了李妍兄妹的事情,並說要幫他們解決官司。見她們這樣,倒讓年湘嘖嘖驚嘆了。

  當年湘從鳳滿樓回來時已經很晚了,她到第二日才叫來李妍說:“我給你尋了個機會讓你進宮,我雖不能保證陛下能有多喜歡你,但至少是另眼相待的,而且你進了宮之後,皇后和其他人也不會欺負你,你願意去嗎?”

  李妍雙眼滿是驚喜,問到:“當真?”

  年湘點點頭:“皇后哪裡我會幫你解決,再加上劉陵如此喜歡你,你還擔心什麼呢?”

  “我是,我大哥他……”

  “我昨晚見過你大哥了,他同意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年湘不自覺的就皺了皺眉頭,雖說李廣延的確是同意了,可看他那表情,怎麼都有些不情願似的。

  接下來的幾日,李妍一直跟在年湘身邊學唱《佳人曲》,李廣延時常也會過來給她和曲。平時她們接觸少倒不覺得,現在一起唱歌,那聲音竟然有八分相似!

  年湘依在軟塌上,看著他們兄妹,時時感嘆,這麼出色的兩個人,想過平淡日子,怕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過了七日,桑弘羊派人來告訴年湘皇上會在明個晚上去他府上,要年湘一定要把人安排好。年湘為了李妍的事情是下了大功夫的,她教了李妍一些簡單的舞蹈,配合著唱歌的時候做些動作。沒想到李妍本身是極善跳舞的,讓年湘驚豔不已。

  不僅如此,年湘還專門到錦繡坊給李妍訂做了一套舞衣,領袖衣擺都是按照她的想法進行改良過的。更重要的是,這舞衣用的料子是絕好的,輕柔無比,飛舞在空中,似霧一般。

  第二日一早,年湘帶著李氏兄妹早早的去了桑府,桑弘羊府中上下也都在為晚上的晚宴準備著。讓年湘微微驚訝的是,鳳老闆竟然帶了幾個師傅也出現在了桑府中。

  桑弘羊笑言:“鳳老闆是極善佈置舞台的,他們的好歌好舞總要有好景配一配才更完美。”

  年湘笑著說桑弘羊想的周到,便帶著李妍去熟悉環境了。

  舞台被佈置在後院的一片花叢中,不遠處還臨著湖。舞台下面的木板隱在花叢中,從遠處望去,李妍猶如花間的精靈一般,望之便讓人心動。

  “美……實在是美!”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4
一一一

  桑弘羊在一旁發自肺腑的感嘆著,年湘側頭望著他得意的笑了一笑。桑弘羊繼續說:“一個稚嫩的丫頭竟然被你造就成仙女了,你當真好本事,如果你去開青樓,只怕鳳老闆的生意都要被你搶了!”

  年湘啐了一口說:“頭半句聽著還好,下半句你還是收回去吧,讓鳳老闆聽了還不要跟我翻臉。”

  “不會,不會……”桑弘羊無意識的接著話,卻聽年湘突然低聲問到:“其實你才是鳳滿樓真正的東家,對吧?”

  桑弘羊一愣,連忙否認說:“哪呀,我可是老實商賈人家,還在朝裡供著職,哪能去開青樓……”

  年湘也不同他爭,壞笑了下便不說話。

  桑弘羊由種被看穿了的尷尬,連忙找其他事情做走開了。

  083 匕首

  花叢中李妍依舊在練習著,李廣延淡淡的在旁扶著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也看不出喜樂,倒像個高人一樣。

  突然一陣風吹過,李妍身嬌體弱,倒真是叫風給刮的歪了歪,那長裙襬也在空中獵獵飛舞,美景啊!

  可是當風過之後,李妍便滿臉苦色的望著年湘,投來求救的眼神。

  年湘走進一看,原來是裙襬被花枝上的刺給鉤住了。她剛使勁拉了一拉,那柔滑的絲線便被扯出好多,年湘立即停了手上的動作,從懷中掏出隨身帶的匕首,小心的將被鉤住的絲線一一挑斷。還好裙襬夠大,被鉤壞的一點點倒也沒有大礙。

  她們剛送一口氣,便聽見湖邊傳來喧嘩聲,望過去,竟然是湖邊搭花架的小廝落水了。

  年湘出於大夫的本能,抬腿便跑過去了,等她到的時候,小廝已經被救起,但是卻被水給嗆昏了頭。年湘用救急的方法逼出他口腹中的水後,便讓眾人抬著小廝去了房間,她也跟了過去。

  正午的太陽照耀著美麗的花園,在花叢中,一把精緻的匕首躺在那裡,柄上的藍寶石折射出絢麗的光……可是,手忙腳亂的眾人,誰也沒有看到它。

  晚上,劉徹乘了馬車悄悄來到桑府,見桑弘羊準備了豐富酒席,便和他多喝了兩杯。飯局過後,桑弘羊帶著微醺的劉徹來到後花園,請他在湖邊的雅座上坐了。他還未坐定,黑夜中便響起熟悉的歌聲,那是他幾日前在鳳滿樓聽過的,他並未太注意。

  可是隨著琴聲,花園四周的角燈依次亮起,一個令人神怡的婀娜麗人若隱若現的出現在了花園之中。

  隨著琴聲,如魔音般低婉的聲音漸漸響起,伴著輕柔的舞姿,如花蕾般的美人漸漸綻放在劉徹面前。劉徹有些醉了,看不清人影,不由的靠近走了幾步。他細細的聽著這個歌,“佳人難再得……”,難以控制的,他又想到了那消失不見的人。

  突然一個激靈,劉徹的酒氣頓時醒了大半,這聲音……這聲音是如此的相似!

  劉徹踉蹌著幾步穿過花叢登到台上,李妍沒想到劉徹反響這麼大,驚慌失措中,又有一絲羞赧。劉徹抬起李妍害羞低下的頭,只一眼,眼中原有的熱情便化作了冰冷。

  “不是她。”

  李妍奇怪劉徹說的話,抬目看去,卻被他冰冷的眼神嚇的幾欲後退。

  劉徹失望至極,正準備轉身離開時,卻被草叢中一束反射的光晃了眼睛。他蹲下身去撿起那東西,手竟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是一把匕首,一把獨一無二,一把理應在年湘手中的匕首!

  為什麼會在這裡?!

  劉徹冷目看向驚慌的李妍,李妍理解錯意思,以為劉徹懷疑她帶兵器欲行刺,連忙跪下求饒:“陛下,不是我……”

  “當然不是你的。”

  劉徹淡淡的打斷她顫抖的話,問到:“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李妍被問的奇怪,答不出話來,李廣延見妹妹遇難,早已跑過來跪下一同求饒。桑弘羊見中間形勢不對,待他跑來,劉徹第一句話便問他:“這是你府上的?”

  桑弘羊恭敬的說:“臣從未見過這把匕首。”

  李妍再次覺得脊樑骨一冷,腦袋中卻強迫自己快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這把匕首明明是方姑娘的,但是皇上看見了卻反應非常。如今方姑娘就在一旁看著卻沒有出來現身,李妍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一時猶豫不絕。

  “把他們兩個都帶回宮,我要親自審問。”

  劉徹心中亂成一片,胡思亂想了很多東西,實在理不清楚,便下令將人先帶回去,等他冷靜下來再問。

  看著劉徹的車駕消失在桑府中,隱在一旁閣樓上的年湘只覺得全身都沒了力氣,依著木窗漸漸滑坐了下來。

  終究還是被發現了嗎……

  桑弘羊送走劉徹後,疾步飛奔上閣樓,看見年湘失落是表情,心下瞭然。

  “那是你的匕首對嗎?”

  年湘苦笑一下:“那是陛下賞賜給我的東西……”

  “那你打算怎麼辦?”

  桑弘羊看年湘沉默了好久,剛嘆口氣準備讓年湘先回去休息,稍後再想辦法,卻見她緩緩從地上站起,眼中目光漸漸變的堅定,說:“看來,我準備要回宮了。”

  桑弘羊吃驚的說:“你想好了?陛下最容不得欺騙他,你這樣回去,定不會好受的。”

  年湘努力笑著說:“所以我想請桑公子幫幫我。”

  “如何幫你?”

  “我……請桑公子幫我撒個謊!”見桑弘羊並沒有反對的意思,年湘便接著說:“希望桑公子能替我隱瞞一些事情,就說我是去年被你的家僕從南邊洪水裡救出來的,可能是洪水中傷了腦袋,一直到前不久記起事來才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其他事情你要怎麼說呢?匕首呢?”

  “匕首便說是那家僕從我身上得的,覺得值錢便準備賣掉,沒想到今天做事的時候丟在園子裡了。其他事情我會想辦法敷衍過去,只要桑公子幫我這個忙便好。”

  桑弘羊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只是平淡的說:“如果你真這麼決定了,我幫你就是。”

  “多謝。”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4
一一二

  年湘臨走前,桑弘羊深沉的看了眼年湘秀美的容顏,輕輕的嘆了口氣,心中突然覺得十分異樣。

  第二日,桑弘羊以侍中的身份求見劉徹,在宣室殿中,桑弘羊伏首在下方稟報劉徹說到:“啟稟陛下,微臣昨日訓問家奴,一人承認匕首是他去年在南方災區從一受傷女子手上得來的……”

  話才至此,劉徹已經緊張的站起身來,緊緊的盯著桑弘羊說:“受傷女子?”

  “陛下請勿憂心,聽家僕說那名女子腦部受傷,似乎是忘記了很多事情,被暫時安排在微臣南方的店中做事,微臣昨日已經連夜發書派人將那女子帶回來。快馬加鞭不過幾日便到了。只是……微臣斗膽請問陛下該如何對待那匕首的主人?”

  劉徹不知想什麼想出了神,聽見桑弘羊問的話才高興的笑著說:“愛卿一定要速速將人安全的送到宮裡來,她想必就是年湘了!”

  桑弘羊假裝吃驚了一下,才回答到:“諾!”

  劉徹的臉龐因為激動或是高興,變的有些扭曲,直到桑弘羊走後依舊不停的在殿中來回走動。

  來儀閣中,劉嫖被年湘急急的請來了,待年湘說了她要回宮的打算之後,劉嫖倒是非常高興。

  “阿嬌因為上次祭掃之事失職受到責備,眼下情況不太好,你進去我便放心多了。”

  年湘又向劉嫖交代了些要緊事情後,便送她離開了。

  柳娘待送走客人後滿眼焦慮的看著年湘說:“姑娘真的要進宮,萬一有什麼事可要我怎麼跟主公交代!”

  “柳娘莫擔心,我已安排好,不會有事的。你且好好的經營來儀閣,以後我在外面也好有個照應。”

  雖然有些不甘願,但是年湘吩咐的事情柳娘不能說不,只好嘆著氣應下了。

  正在這時,霍去病從後牆躍了進來,年湘拉起他對他說:“我要回宮了,你幫我找到茗丫,讓她回來吧,我很想她。”

  “你想好了?”

  年湘平靜的說:“如果我最後是被搜出來的,必定要牽連許多人,這白濟堂、來儀閣,甚至是鳳滿樓、桑家都要受到牽連,再說有些事情總是要去面對,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阿嬌還在宮裡等著我。”

  霍去病小小的英俊臉蛋上露出會心的笑,假裝大人說:“嗯,你總算想通了。”

  年湘拍拍他的頭也不於他計較,只是靜靜的看著天,想著事情。

  又十日,年湘換了粗布衣服,悄悄坐上桑弘羊準備的馬車,緩緩像未央宮駛去……

  084 忘憂蠱(一)

  威嚴的未央宮出現在年湘面前,猶如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獅一樣。年湘突然有種退卻的念頭,為什麼,為什麼她對這萬重宮殿如此反感?難道是因為前世的她曾被關在清冷的長門而留下的後遺症?

  這麼想著,年湘突然笑了笑自己,她是她,阿嬌是阿嬌,何必非要聯繫在一起呢,是她自己多想了吧。

  年湘隨著桑弘羊徒步走進未央宮,還未見到宣室殿,就見一抹黑影迅速的奔來。

  她呆呆的站在漫長的青石道上,看著路的那一頭,黑色的龍袍,如暴風一般向她席捲而來……

  劉徹幾乎是奔到年湘面前的,後面跟的宮人們全都氣喘吁吁,並且驚疑不已,是誰能讓他們冷傲的陛下如此著急?

  “是你,真的是你!”

  劉徹一把抓住年湘,似乎是怕她再消失掉一樣。可是年湘的反應卻讓他驚愕了,她正害怕的往桑弘羊身後躲去。

  劉徹見年湘這樣,看向桑弘羊的目光中便多了一份陰冷。桑弘羊硬著頭皮說到:“陛下,年姑娘現在什麼都記不得了……”

  年湘投向劉徹的目光是陌生的,如此膽怯的年湘是劉徹從未見過的,不由的心疼起來。他不由分說拉起年湘走往宣室殿,並對常融說:“把所有太醫都給朕宣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劉徹一心放在年湘“摔壞”的腦袋上,沒有注意到年湘末了對桑弘羊投去的那感激的一瞥。

  太醫令李政帶著當值的太醫很快就趕來了宣室殿,西廂房中,年湘一副收到驚嚇的樣子,拘謹的坐在龍床的邊上。

  李政受命給年湘診脈,半炷香……一炷香時間都過了,但李政依舊是皺著眉頭不言語。他示意旁邊的一個太醫,那個太醫上前換過李政,繼續給年湘把起脈來。

  劉徹臉色不好的問李政:“究竟如何?”

  李政小心的回答說:“年姑娘頭上的傷想必是小傷,早已痊癒了。可是她的記憶……微臣實在無能,她的脈相實在過為奇怪,微臣從沒見過。”

  剩餘的幾個太醫也都依次看過,都搖頭扶須。

  “皇后娘娘到……”

  劉徹聽到傳報,眼色不善的朝門口望去,只見阿嬌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年太醫回來了,可是受了傷,心急之下便來看看。”

  劉徹冷哧了一聲,似乎不認為阿嬌有這麼好心。

  他們二人在一旁看著一群太醫商討了半天,最終阿嬌忍不住問:“你們倒是說說究竟怎麼樣了?”

  他們齊齊下跪拜到:“皇上、皇后贖罪,微臣無能。”

  劉徹和阿嬌面面相覷,劉徹更是一副想吃人的樣子。

  “都給朕滾下去,庸醫,都是庸醫!”

  阿嬌看看受了驚的年湘,又望望劉徹,說:“陛下,年太醫竟然找回來了,她的病可以慢慢看,不急在一時。只是如今她這個樣子,可要怎麼安排?”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4
一一三

  劉徹聽阿嬌這麼問,的確是個問題,年湘畢竟不是她的妃子,他不能賜個宮殿給她,但是他是決計不放心將她安置在外面的。

  躊躇間,阿嬌又說:“年太醫以前照顧我的身體費了不少心思,這次便由我來照顧她吧。”

  劉徹猶豫著,她始終有些不能接受阿嬌的轉變,她會不會趁機害了她?

  阿嬌似是看出劉徹的疑慮,便說:“我一定會照顧好年太醫的,不然陛下拿我是問好了。”

  這樣的話都說了,劉徹還有什麼反駁的呢?他點了頭說:“你先回去安排下她的住處吧,晚點我讓人送她過去。”

  阿嬌識趣的退了,西廂中只剩下劉徹和年湘二人。

  劉徹走進年湘,見她又要躲的樣子,也不敢走進,只好坐在她對面問:“你這兩年去了哪裡?可叫朕好找……每次總以為找到你了,可是轉眼你又不見了,幸好,這次真的找到你了……朕給你的匕首你怎麼能易人呢?朕這次饒你,下次再丟了,必不輕饒……”

  劉徹將匕首遞到年湘手裡,年湘倒是乖乖的接了,但是還是不同劉徹講話。

  他只好依舊自言自語說:“你要快點好起來,朕要知道這兩年裡你究竟怎麼樣了,究竟是誰將你害成這樣?朕必不饒他!”

  年湘靜靜的聽她說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劉徹不禁伸出手去碰觸她的手,指尖剛挨到,便見年湘一抖,他只好收回手嘆了口氣。

  “陛下……”

  常融在旁邊小心的請示到:“桑大人還在外面等著……”

  劉徹這才想起,便留了年湘在西廂休息,出去見桑弘羊了。

  望著他堅實的背影,年湘突然覺得眼睛酸酸的,心裡苦苦的,這種感覺,不好……

  正殿中,劉徹振作了精神,朗聲對桑弘羊說:“愛卿這次有功,想要什麼賞賜呢?”

  桑弘羊跪下說:“臣不敢,只求陛下饒了那兩個不相干的人,臣便知足已。”

  “那兩個人?”

  劉徹這才想起,那天他醉酒發怒帶回了兩個人準備審問,可是因為第二天桑弘羊便上報了年湘的蹤跡,他就將那二人擱置未理,一時竟然忘了。

  “竟然他們無罪,自然要放,這不算什麼賞賜,你說個別的吧。”

  桑弘羊似乎是非常為難的說:“那名樂師與臣十分相投,臣知道他一生最想追求的便是進入宮廷,為皇上奏樂。如果陛下還看得中他,便將他留下吧。”

  “這就是你要的賞賜?”劉徹狐疑的問到。

  “是。”

  劉徹回想起,那名樂師的曲藝的確不錯,留下便留下吧。

  “朕准了。”

  “多謝陛下!”

  劉徹傳了旨下去,過了一會李氏兄妹便來謝恩。李廣延聽說自己被收入樂府,一方面高興,一方面也未自己的妹妹擔憂,讓她一個人在外面,可怎麼辦是好呢!

  李妍此時依舊穿著那日的舞衣,不過風采已不再,髒兮兮的看著讓人可憐。她心中不甘,難道她真的就不值得陛下多看一眼嗎?

  正當她攥緊了拳頭控制著渾身的抖動時,一個身影走到了她的面前,她吃驚抬頭看,眼中滿是狐疑。

  “年湘?”

  劉徹疑惑的喊道,她怎麼從西廂過來了?只見年湘定定的站在李妍面前,最後指著她對劉徹說:“將她留下來好嗎?”

  “你認識她?”

  年湘遙遙頭說:“只是看著親切。”

  劉徹心中大喜,雖然是說著別的人,但是這是年湘回來第一次對他說話,為了她高興多留一個人有什麼不行呢?

  他對李妍說:“你便留下充當宮女吧,日後由你照顧年湘。”

  李妍只知道自己可以留在宮裡了,忙不迭的謝恩。

  劉徹讓常融將李氏兄妹帶下去換洗後各司其位,潛走桑弘羊之後,他親自送年湘去阿嬌的椒房殿。

  阿嬌將年湘安排在緊挨正殿的偏殿中居住,一應用品十分齊全。年湘看到新環境,咧開嘴對阿嬌笑了。

  劉徹看見年湘這幅模樣,心下便放心了,看來她是喜歡阿嬌,也是喜歡這裡的。

  因著前頭有急事,劉徹安頓好年湘,便匆匆走了。阿嬌牽著年湘走進內房,二人一主一次的坐下了,才見年湘的眉目之間回覆了原有的淡然,沒有了剛剛的天真樣子。

  085 忘憂蠱(二)

  阿嬌見她前後轉變迅速,笑著說:“當真變的迅速,都讓人適應不了了。在宣室殿看著你,我都差點信以為真了。”

  年湘無奈的說:“只有用這個方法了,要不然問題重重啊。”阿嬌點點頭。

  這時,阿嬌的貼身宮女雲初稟報:“娘娘,陛下派給年太醫的宮女帶過來了。”

  阿嬌傳了外頭的人進來後,不免驚訝了一番,跟在雲初後面的女子當真好容貌!

  “奴婢拜見皇后娘娘,見過年太醫。”

  “起吧。”阿嬌淡淡的吩咐到。

  李妍在來這裡的路上從別人口中知道,自己要服侍的人是皇上極賞識的女御醫,不知什麼原因卻摔壞了腦子。她在心中一嘆,原來自己的東家就是那個有名的女御醫,摔壞了腦子?只怕不見得吧。

  她微微抬頭,見年湘此刻略顯慵懶的坐在皇后下首,不見半分在前頭的怯生樣,在皇上面前那分明是裝出來的。

  年湘自然曉得李妍心中的疑惑,便說:“李妍,這次是我不好把匕首給丟了,連累你的事情沒有成功,但是你的大好光景在前面,如今又在宮裡,機會多的是,你可明白?”

  李妍怎麼會不明白,她說:“是,年太醫。”

  “自此你便隨著我在皇后娘娘這裡住著,你只當以前沒見過我的,我們重新認識,這對你只有好,沒有壞。見著你兄長的時候也記得提醒一下,我不希望出了什麼不應該有的茬子。”

  李妍聽年湘冷冰冰的說出這話,似乎真是不認得她一般了,來儀閣的方姑娘可不似這般!

  年湘才在椒房殿沒住下多久,訪客便絡繹不絕,甚至連太后也派了人過來瞧瞧。她一概裝出恍然不知所措的樣子。自從這情形被劉徹撞見了一回,他便下了令,不准別人來騷擾了。如此這般的呵護,誰能看不出呢。

  阿嬌看著劉徹如此著急年湘,心中難免有酸苦,但是也因著年湘,劉徹看她的眼神也溫暖了許多,都這麼多年了,她還能奢求什麼呢?再說,年湘總是為著她好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5
一一四

  入夜,年湘陪著阿嬌在椒房殿附近走著,阿嬌尋思著說:“這次宮內宮外能來的人都來了,唯獨少了那邊的那位呢。”

  年湘見阿嬌指的方向,是清涼殿。

  “她一向謹慎,你以前對她也算不錯,怎麼這次就沒現身,真是稀奇了。”

  年湘笑了笑說:“娘娘可別小瞧了她,定有事的。”

  說著可巧了,她們正說著,一對侍衛從旁邊經過,是衛青帶頭。

  “拜見皇后娘娘。”衛青低聲拜到。

  “起吧,你這急匆匆的是往哪裡趕?”阿嬌問到。

  “回稟娘娘,衛夫人今日舊傷復發,隱有大礙,我正要趕去看看。”

  “哦?”阿嬌略有些驚訝,“你姐姐的傷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嗎?怎麼會復發?”

  “微臣也不知。”

  “那你便去吧,今日晚了,我明日再去瞧瞧。”

  “多謝娘娘關心。”衛青回稟完抬起頭,穿過阿嬌的肩頭,看到在她身後三四步遠處的年湘,但是年湘似是不認得他一般好奇的望著。

  衛青收回自己的目光,低頭向清涼殿走去,可是眼前浮現都全是年湘剛才那清澈的眼神。真的就失憶了嗎?他反覆尋思著,這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可是他又覺得其實這樣也挺好。

  年湘看著衛青離開,和阿嬌一同往另一個方向散步走去。

  阿嬌又回頭看了眼清涼殿的方向,冷笑著說:“這樣拙劣的法子,也真做得出來。”

  年湘無聲的笑了笑,說:“她必定是慌亂了,沒想到我這一回來,讓她這般不好受。”

  她又看向一直跟在後邊的李妍說:“這次便由你來替皇后娘娘打贏這場仗,如何?”

  “我?”

  李妍沒想到機會如此之快的來臨了,心中欣喜。

  第二日,劉徹下了朝來到椒房殿看望年湘,順道在那裡用了餐。年湘現在見著劉徹既不驚也不躲,但是也沒有其他表情,倒似看普通人一般。不過劉徹倒覺得這樣新奇,也樂的花點功夫慢慢讓年湘適應他。

  他們飯後又說了一會話,年湘突然心悸難耐,眼見就暈了過去。劉徹大駭,宣來御醫也沒有用,只是干著急。看著床上昏睡的年湘,劉徹心焦的幾欲掀翻桌子。如果掀翻未央宮所有的桌子能救她,他只怕早就做了。

  “陛下……”

  一個柔弱的聲音喊到,劉徹回頭看到,是李妍。

  “何事?”

  “奴婢有一事要報……”

  劉徹見不得這種吞吞吐吐的樣子,便不耐煩的說:“有要事就報,沒事就下去。”

  李妍心中一跳,趕緊說:“其實奴婢在進宮前見過年太醫……”

  劉徹急速轉身,盯著她說:“詳細說來!”

  “奴婢在來長安之前,和兄長是住在巨野澤的,就是去年洪水淹的地方。當時我們兄妹逃了出來,但奴婢卻病的嚴重。兄長聽說附近有‘藥王娘娘’到處救人送藥,便帶著我去了。藥王娘娘真的是好人,很快就將我醫好了,正當我要去感謝她時,卻怎麼也找不到她了,只在她曾住宿的地方能夠看見了半截空竹和半竹鮮血……”

  劉徹眉毛一揚:“半截空竹和半竹鮮血?”

  李妍似乎很是害怕一樣,但依舊點了頭,鼓起勇氣繼續說:“奴婢的外婆是苗疆女子,兒時曾聽她說起過一些奇特的事物,奴婢隱約記得……那東西是用來制忘憂蠱的……”

  “忘憂蠱?是何東西?”

  “奴婢只知曉大概,也不清楚,只曉得忘憂蠱是由一種幼蟲浸血長成,並配以巫術煉製的一種蠱蟲,被下蠱之人會失去記憶,並要不時嘗受錐心之痛。”

  劉徹聽李妍講著,手下已經使足了勁道在克制著,不覺脖子上已經是青筋直冒。

  “你為何不早早稟報?”

  李妍聽劉徹猛的斥責出,急忙說:“奴婢並無證據可拿出,再說這巫蠱之道本就為邪物,奴婢實在不敢亂講……”

  “罷了,你起來吧。說來你也有功,你好好照顧年湘,以後一併重賞你。”

  還不待李妍謝恩,劉徹便大步走出,消失了。

  晚間,阿嬌帶著飯菜來到年湘屋裡看她,年湘見她來了,自行坐起說:“都是裝病,皇后娘娘可看出什麼不同?”

  阿嬌笑了一聲說:“你要高明許多,為著查這事,陛下必定要忙碌許久,近期怕是管不了其他人了。”

  年湘搖搖頭說:“不對,我不喜歡那種坐山觀虎鬥的人,好戲要大家一起演才好看,不是麼?”

  阿嬌想了一會依舊不解,問到:“你是說誰?”

  “劉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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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劉陵在府中靜坐,眼皮卻猛跳了一陣,難道有事要發生了?

  她心中剛這麼擔心著,自己就自嘲了一下,如今年湘回宮了,沒事發生才交稀奇,想必很多人都坐不住了吧。

  懷南手持一小塊木簡,走到劉陵身邊說:“翁主,又來了。”

  劉陵一臉不耐的樣子,但是依舊接過木簡看了,末了笑著說:“真是個蠢女人,一而再的使用苦肉計有用麼?”

  懷南在旁問到:“翁主需要屬下去做些什麼嗎?”

  “不必了,裡頭夠亂的,咱們先等著,有好戲看呢。”

  “是,屬下明白了。”

  086 桃枝

  春夏交際的日子裡,天氣最為清爽,連夜間吹過的微風裡都帶著甜甜的味道。

  阿嬌和年湘隨意的支了籐椅坐在側院中,雲初和李妍在旁侍奉著茶水。

  年湘說:“娘娘在這宮中孤立無援,遇到了個事沒有人幫襯著你,總是不妥的。”

  阿嬌若有似無的笑了下說:“有你在一旁怎麼說沒人幫襯我呢?”

  “不如,我們和王夫人合作吧?”年湘突然提出,讓阿嬌吃了一驚。

  “她?一向膽小的很,怎麼會願意牽扯進這是非窩?”

  “入了這未央宮,有誰又能處於是非之外呢?”年湘冷笑,“從王夫人丟了她的孩兒開始,她估計就已經看透這中間的道理了。”

  “孩子?難道你知道她孩子是怎麼掉的?”

  年湘點頭:“皇后你只需告訴她,你聽說淮南翁主曾請來藝人表演過水中生火的異景,十分新奇便可。”

  “當真有這樣的事?”阿嬌問到,心下也漸漸明白了當年雷雨夜發生的一些事。

  “若王夫人相信了,那便是真的。”

  陳阿嬌心裡頭清楚年湘是想幫她反擊了,一味的被動去防範總有被暗箭所傷的時候,所以進攻便是最好的防守吧。

  年湘又說:“金華殿後面的桃樹林這幾年應該長成了吧,娘娘不妨過去轉轉,景色應該不錯。”

  第二日,阿嬌帶著雲初出門散步,走著便到了金華殿後面的小桃林。樹上新長了好多小毛桃,嫩綠的看著很是可愛。沒在裡面走多久,便遠遠的見到有宮女往這邊來了,待走進了,宮女一見是阿嬌,趕緊下跪請安。

  “奴婢拜見皇后娘娘,奴婢……奴婢不知皇后娘娘在此,驚擾到娘娘罪該萬死……”

  阿嬌在宮中的名聲因為年幼時的囂張跋扈就沒有好過,所以這個小宮女見到她十分害怕。

  “起來吧,你是哪個宮的?”

  小宮女唯唯諾諾的站起來,彎著腰說:“奴婢是旁邊金華殿的,王夫人讓奴婢來些桃葉回去泡腳。”

  “桃葉泡腳?”阿嬌聽的新奇,便問起來。

  “是,王夫人頭幾年小產的時候落下了頑疾,每逢季節交換的時候手腳就騰的厲害。當年給夫人診病的年太醫早先就叮囑夫人,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春夏交際時可用桃葉泡腳,會好受很多。”

  阿嬌聽了點點頭,讓雲初幫著那小宮女折了一些枝子下來。小宮女見阿嬌並不似傳聞中說的那樣凶狠,當下心裡就輕鬆了,連忙告謝。

  “既然走到這裡來了,我就去看看你家主子吧,如果疼的厲害,還是要宣太醫看看才是。”

  小宮女感激的看著阿嬌,連忙在前面帶路。王夫人一向深居簡出,又不得劉徹寵幸,在宮中雖然有太后照拂,但比起陳阿嬌和衛子夫終究是要差上好多。小宮女在前面歡喜的帶路,想著如果皇后娘娘多關照下自家的主子,那麼她們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吧!

  金華殿中,王夫人見阿嬌來了,連忙出來迎接請安,阿嬌扶她坐下說:“身上既然不舒坦,就不要行這些規矩了,我聽說你手腳疼的厲害,便過來看看。”

  王夫人低頭恭敬的說:“多謝皇后娘娘關心,我這舊疾也沒有多嚴重,熬一熬就過去了。”

  阿嬌長嘆一聲說:“哎,可憐了你和那未出世的孩兒。也怪我不好,當年你出事的時候我還病著沒照顧好你。”

  王夫人何時見過阿嬌這個態度和她說話,當下便覺得有些驚恐,總覺得一些事情要發生。

  “怪我自己沒福,成形的孩子就那樣沒了。”說著,王夫人就要掉下眼淚來。

  “罷了,不說以前的事情了,妹妹不經常出去轉轉,肯定不知道長安中各處的傳聞,我撿幾件好玩的說於你聽聽怎麼樣?”

  王夫人強笑著說:“我是孤陋寡聞的人,娘娘說什麼我聽著都新鮮。”

  阿嬌和藹的於她講著到處聽來的趣事,什麼這家大人撿了寶貝,那家夫人新創了什麼髮髻,說到最後她說:“其實這些都不算奇,最奇的是劉陵妹妹,她不知道從哪裡請來了個神仙,竟然能讓水燒起火來,你說奇不奇了!”

  臉上一直掛著笑的王夫人當聽到這句話時,臉色驟變,連冷汗都出了一層,似乎是想到了極其痛苦的事情。

  阿嬌著急的問到:“妹妹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坦?”

  說著趕緊讓旁邊的宮女趕緊扶她進去休息。

  王夫人強忍著對阿嬌說:“皇后娘娘,我今個身子實在不舒服,改日必親自去賠罪。”

  阿嬌寬慰了她兩句,又叮囑宮女記得去請太醫來看看,便帶著雲初走了。

  王夫人躺在房中,腦海裡滿是年湘當年的話,和阿嬌剛剛說的事,再把那年她出事前前後後的事情想了一遍,心裡便明了了。

  伴著兩行清淚,王夫人喃喃的說:“可憐的孩子,你等著娘來給你報仇……”

  過了幾日,阿嬌和年湘坐在椒房殿裡談笑,宮人傳話說王夫人求見。年湘為了避嫌,便說:“娘娘且聽她說些什麼,我先下去了。”

  年湘回到側殿的房中,坐了一會正覺無聊要睡覺的時候,李妍慌忙走了進來,傳話到:“皇后娘娘讓我告訴姑娘,王夫人剛剛過來說了些奇怪的話,怕跟你謀劃的事情有關,請姑娘仔細了。”

  “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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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年湘聽了這話,睡意立刻全無,仔細的聽李妍講到:“王夫人說頭幾天她去給太后請安,聽那邊王家宗族的姐妹聊天說到,如今南方巫蠱盛行,死了好些人,覺得十分奇怪,很擔心姑娘這失憶症也和巫蠱有關。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聽說當時淮南翁主正好請命南下,回鄉看望淮南王去了。”

  聽了這話,年湘凌然。她為了裝失憶而說出的巫蠱,不過是生造出來的,沒想到還真的出現了這樣的事。想著想著,年湘便覺得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第二日,劉徹風風火火的帶著一眾御醫趕到了椒房殿,那架勢看的年湘和阿嬌都心慌慌的。年湘依舊裝著失憶,阿嬌小心的問到:“徹兒,這是怎麼了?”

  劉徹糾結著眉頭說:“今日接到南方奏報,說是有好多人暴死,似乎於巫蠱有關。年湘同樣是中了巫蠱,不知道……”會不會死……後面的話劉徹沒有說出來,他不敢說,說出來越發的擔心會失去。

  “阿嬌,她今日有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阿嬌搖搖頭,說:“自從上次心悸過後,便沒有異常了。”

  劉徹這才放心了下來,又去問那些御醫有何發現。

  背後,阿嬌幽深的眼光注視著焦急的劉徹,一縷心酸滑過心頭……她轉開眼神卻與年湘擔憂的眼神碰到了一起,看著年湘眼中的歉意,阿嬌微微笑了笑,示意她莫擔心。

  御醫檢查完撤走之後,劉徹走到年湘跟前說:“你放心,害你的人我一定會找出來的,我一定為你報仇!”

  好不容易送走了劉徹,年湘才松了口氣,卻不料又有傳報說衛子夫前來探病來了。

  087 傷人一萬自損八千(一)

  劉徹剛走衛子夫便來,當真好時機。衛子夫走進椒房殿,左右看了看沒有見到劉徹的身影,眼神暗淡了一下,轉而又笑著對年湘說:“年妹妹,你的病可好些了?”

  年湘看著衛子夫滿是情意的雙眼,硬硬的推開了她拉著自己的手,迷惘的看看衛子夫又看看阿嬌。

  阿嬌冷冷的對衛子夫說:“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你不要嚇到她才好。”

  衛子夫尷尬的退開了點距離,說:“我一時心憂,所以不曾想到……”

  “你也要當心你手上的傷,要是再有個好歹,真不知道陛下要找誰來負這個責。”阿嬌不硬不軟的說著,衛子夫臉色極其不自然的白了一下。

  她尷尬的坐在兩人見說了一會話,年湘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不和她講話,阿嬌本身就和她沒有什麼可聊的,氣氛實在讓人覺得很煎熬,衛子夫便告辭要走,是李妍送她出門。

  在椒房殿門口,衛子夫轉身直視李妍,說:“果真絕色,想來淮南翁主是不會隨便誇獎人的。她本想著把你帶回府去好好調教,沒想到你轉眼便進了宮,只可惜是一個宮女……”

  李妍並不抬頭,低微的說:“衛夫人過獎了,奴婢不敢有何想法,能安心過日子便是陛下對我們下人的賞賜了。”

  “你真的就甘心做個宮女?現在陛下心中的人是誰你難道不知道,你在她身邊一日,陛下就不會正眼看你一回,你真願老死宮中?”

  李妍並不說話,頭低的很低,衛子夫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是說:“你好好想想吧,對了,聽說你哥哥殺過人?最近聽風聲說那人好像是因巫蠱而死呢……”

  話音剛落,李妍受了驚恐的抬頭,但見衛子夫已經轉身走了。她慌慌愕愕回到殿中,滿臉的驚慌被年湘看在眼中。

  “她對你說了什麼?”

  李妍跪下說:“皇后娘娘、姑娘,請救救我哥哥!”

  阿嬌問到:“此話怎講,李廣延不是在樂府當值挺好的嗎?有卓文君照看平安無事呀?”

  李妍急的都要哭出來了:“我哥哥是被冤枉的,他沒有殺人,那個人也不是因為巫蠱而死的,她冤枉我哥哥……”

  年湘聽她講的有些語無倫次,知道她心中定然慌亂無比,輕聲安慰到:“不要急,只要你相信我們,定會保你兄長無恙。”

  李妍有些徬徨不定的抬起頭,看到年湘眼中堅定的眼神,而後才點了點頭。

  沒有想到事情發生的這樣快,當天晚上李妍便被人帶走了,衛青待人來抓走李妍的時候對陳阿嬌稟報到:“皇后,陛下懷疑李氏兄妹二人於冀州巫蠱案有關,命臣來將她帶走。”

  阿嬌點點頭說:“既然是皇上的命令,你們便帶走吧,不過要查清楚,不要冤枉了好人才是。”

  “喏!”

  衛青轉身,見年湘微微蹙眉,便多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年湘迎上她的目光,大步走來說:“你為什麼要帶走她?陛下說了讓她陪著我,你不能把她帶走。”

  “可是……帶她走也是陛下的旨意。”衛青有些驚訝於年湘的反應,似乎性情大變和以前全然不一樣。

  年湘不依不饒的說:“他怎麼能出爾反爾,我要見陛下!”

  衛青看看陳阿嬌,她似乎不打算管這個事,而年湘卻堅持要見過劉徹才准帶人走,思量過後,決定先帶年湘過去,李妍在宮中又飛不掉,回頭再帶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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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年湘一路跟著衛青往宣室殿走,心裡實則緊張不已。她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如今只有倚仗著自己是“受害人”的身份來斡旋了。年湘萬萬沒有想到給劉陵設的局反而害了李氏兄妹,要洗清他們的嫌疑,該怎麼辦才好呢?

  “年湘,你當一點都不記得了嗎?”衛青突然回過頭來問年湘。

  她險些撞上了突然停步的衛青,急忙收回心緒抬頭望他,反問他:“我該記得什麼?”

  “哎。”衛青嘆口氣,轉身繼續走,這種陌生人一樣的感覺讓他心裡很不好受。

  巧的很,當他們來到宣室殿的時候,殿中還有其他人,正是劉陵。當年湘見到劉陵的那一剎那,年湘便知道她該怎麼做了。

  劉徹奇怪的看著呆掉的年湘,她一手扶在殿門上,一腳已經邁入,另一隻腳卻還在殿外。她就扶著門一眨不眨的看著劉陵,突然,年湘全身顫抖,似乎極其痛苦一般抱著胸口蹲了下來。

  “不要……不要……走開……”

  年湘口中喃喃說到,聲音越來越弱,呼吸越來越急。劉徹大步垮到年湘跟前,一把抓起她顫抖不已的身體,強迫著她抬起頭急急的問到:“怎麼回事?你怎麼了?”

  那雙漆黑的眼眸中寫滿了痛苦和恐懼,身子更如風中的秋葉一般,瑟瑟發抖。劉徹側耳靠近年湘喃喃蠕動的嘴唇,聽她說到:“血……不要……蟲子……不要進來……”

  劉徹驚訝的大聲問到:“你想起來了,你想起什麼來了?”

  年湘被劉徹晃的頭暈,時而迷茫的看眼劉徹,時而又恐懼的掃過劉陵,到最後竟然吐出一口血昏了過去……

  劉徹見年湘口吐鮮血,驚慌失措的急宣太醫,又想起年湘看劉陵恐懼的眼神,迅速對衛青下令,讓他將劉陵看守起來。

  劉陵看著年湘突然昏了過去,這才真正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早先被莫名其妙的捲入巫蠱案中,心下懷疑是陳家的人設計害她,如今年湘見了她做出這幅樣子來,分明是故意的!這只能說明,年湘並沒有失憶。

  她看著劉徹慌張的表情,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衛青將劉陵請入別的宮室看押,她也不反抗,只是饒有深意的看了眼年湘,便隨衛青出去了。

  年湘被送回椒房殿的時候依舊昏迷著,阿嬌見到年湘衣襟上的血,驚慌的跑出來,拽著劉徹的衣袖說:“你對她做了什麼?”

  劉徹眼中現出一絲不快,但轉瞬卻寬慰了,說:“你倒是真心關心她,我也就放心了。”

  阿嬌顧不得和他糾纏,趕緊到年湘身邊,知道見她臉上恢復了一絲血色才寬慰下來。

  劉徹見年湘有人照看,便迅速回到宣室殿,要連夜審問劉陵,年湘看劉陵的眼神很奇怪,劉陵頭幾個月的行蹤也很奇怪。

  眾人將捉拿李妍的事情拋到了腦後,但卻捉走了李廣延,他此刻突然陷入大牢,完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厄運。

  年湘過了半個時辰幽幽的醒了過來,她似乎想要說什麼話,李妍見狀趕緊將她扶起來,阿嬌也走近了她,可是沒想到她才一開口,便一陣猛咳,又咳出了一片血沫來,嚇的周圍人大駭。

  見到旁人手忙腳亂的又要請御醫,年湘出手制止了,緩緩說:“我沒事,多休息會便好了。”

  阿嬌見她這樣虛弱的樣子,心焦的問到:“你這才離開一會,怎麼就這樣了?”

  年湘示意阿嬌將閒人都遣走,只留了李妍在身邊,才對她們倆說:“我剛剛在宣室殿見到劉陵了,便靈機演了一場戲,但是……似乎太傷身了……”

  “這,是你自己弄的?”阿嬌和李妍都驚呼出來。

  088 傷人一萬自損八千(二)

  年湘心中苦笑,這次她真的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呢。關元、氣海、巨闕和羶中穴是體前四大穴道,她在蹲下去的同時,以重指力同時重擊四穴,才造成了吐血昏迷的狀況。雖說戲是演成了,但是希望劉徹不要辜負她演的這場好戲,多為難下劉陵才好。

  李妍見年湘自殘身體而來替自己脫困,感動的跪下告謝。年湘搖頭說:“明明是我連累了你,本該救你的,你何苦道謝?再說明日還得想個法子救救你哥哥才好。”

  李妍雖知道年湘說的是事實,但心中仍然久久不能平靜。她下午的時候曾在想,如果去投靠劉陵真的能抱保自己和哥哥的平安,又有何不可呢?而此時,她看著虛弱的年湘,深深的為自己的動搖而感到羞愧。

  年湘這次兵行險招,真的是傷了身體,一連好幾天都下不了床,但她知道李廣延被抓,一時憂心,更加好不起來。不過好在劉徹這幾日在狠狠的調查劉陵,一時也不會把李廣延怎麼樣。

  初夏時節突然下起暴雨來,年湘內傷未好更覺得胸口氣悶,只得將睡未睡的躺在床上。李妍告訴她,劉陵眼下被皇上看得緊,被查出了很多事情。聽說她去年去南邊是為了見一位叫郭解的遊俠密謀刺殺之事,如今皇上知道了,更加懷疑她就是給年湘下蠱的那個人。

  如今不僅劉陵被困,連江南的淮南王府也被圍了,形勢對年湘極有利。

  年湘腦袋裡亂亂的想著李妍告訴她的事情,心中確總也理不清楚是非對錯。時而她覺得自己是在自衛,為了她和阿嬌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只有這麼做;時而她又覺得是在作孽,陰謀搆陷並非是她所願……

  “年姑娘,太醫院送藥過來了,先把藥喝了吧。”

  年湘就著李妍端起的碗喝了幾口,只覺得吞水的時候胸腔都在疼痛。她想著,罷了,我受這些皮肉苦就當是我償還這罪孽的吧。

  “你下去休息一會,照顧了我好些天肯定是累極了。”

  李妍搖搖頭說:“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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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下去吧,我睡一睡,有人在跟前我睡不著。”

  見年湘都這麼說了,李妍只好關了門退出去。年湘半靠在床頭上,看著忽明忽暗的窗戶,聽著外面風雨交加的聲音,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漸入夢境……

  大雨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直直的站在水中,年湘撐著有傘走過去,只想看看他們是誰。一道閃電霹靂而下,照亮了未央宮,也照亮了那兩個人影的面孔。是衛長和陽石……

  兩個泥娃娃般的人兒呆呆的站在那裡,抬頭茫然的看著天空,巨雷驚醒了她們,她們突然轉頭像年湘看來,厲鬼般的眼神和流著鮮血的五官在陰霾額天空下,更顯淒厲!

  年湘看到這個情景,手中的傘都拿不穩,幾步後退一個踉蹌倒在了雨水中。

  一個激靈,年湘猛的醒了過來,原來是個夢。

  她不安的喘息著,眼前依舊浮現著衛長和陽石可怖的面容。為什麼……為什麼會夢到她們……

  正在這時,房間的門被一雙大手推開了,年湘警惕的看著門口,只見一身黑色龍袍的劉徹輕步走了進來。

  “你醒了,聽你的婢女說你在睡覺,還怕吵醒了你。”

  “剛醒。”年湘草草的回答了,她現在的身體和情緒都不好,劉徹來的可真不巧。

  劉徹坐在床前,伸手撫上她的臉,年湘將頭側了一側,但還是沒有躲過他的大手。

  “你放心,朕會幫你找到忘憂蠱的解藥的。”

  年湘抬眼看著他,心中生出一絲愧疚,真不知道還要騙他到什麼時候。

  劉徹又接著說:“我已經知道是誰害的你了,只要朕拿到證據,必定會要了她的命!朕今天過來還給你帶了個人過來,她是你以前的徒弟,你肯定是不記得了,不過不要緊,朕把她找來了,以後讓她陪著你,你肯定能慢慢想起來的。”

  是……茗丫嗎?

  年湘心中激動的想著,但是臉上又不敢表露出來。只聽劉徹稍大聲對門外喊到:“進來吧。”

  一雙小手推開厚重的殿門,茗丫一身短打武士衣服,颯爽的走了進來。幾月不見,茗丫似乎長大了許多,臉上再也沒有了以前的稚嫩表情,取而代之的是,苦楚。

  年湘看著茗丫覺得心裡好痛,她現在才十二歲,本來是個該倚在母親膝上撒嬌的年齡,卻要承擔一些她不該承擔的東西。

  茗丫走進他們,恭敬的在劉徹面前跪了。劉徹指著年湘說:“拜見你師父吧,以後要好生照顧著,要是再出了意外……”

  “好精巧的丫頭啊,我喜歡。”年湘冷不丁的打斷了劉徹的話,笑盈盈的看著茗丫,問到:“你以前真是我的徒弟嗎?”

  茗丫無聲的點了點頭,年湘感嘆說:“看來我還是有福氣的,有你這麼好的徒弟。”

  劉徹見她喜歡,心中也很高興,又叮囑了她幾句照顧身子的話便走了。

  “師父……”茗丫帶著哭腔低喊了出來,年湘伸出手拉過茗丫,撫上她略並的有些粗糙的面容。

  “這幾月受苦了吧?”

  “沒有……我去找王神醫了……後來霍弟弟來找我,我們就一起回來了,王神醫也回來了,他就在白濟堂……我回來之後就被師……師兄找到了,然後就回宮了……”

  茗丫從霍去病那裡知道年湘並不是中了忘憂蠱,但是對於自己皇家暗衛的身份,一時還難以釋懷。

  “傻孩子,不要亂想了。我只知道你到我身邊來幫了我好多,陪我走過了很多辛苦,我不管你以前是誰派你到我身邊的,只要你真把我當親人就行。”

  茗丫邊點頭邊流著淚,突然她一驚的說:“衛師兄派我過來時再三叮囑我查探師父你是不是真的失憶,他似乎不相信……師父你是不是露出什麼破綻了?”

  年湘瞳孔急速收縮,一種不好的念頭從她心中升起,衛青,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

  雷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當六月走到尾梢的時候,宣室殿中終於傳出了懲罰劉陵的聖旨:淮南王劉安之女劉陵,性情頑劣、不懂禮法,對今上及東宮多次失儀。今,削其一切官職,奪其翁主身份貶為庶民,潛回淮南,不得昭不能入帝京。

  年湘和阿嬌在後園中隨便支了納涼之處,聽著前頭傳回來的消息,心情自然爽快。沒有了劉陵在京中搗亂,衛子夫也做不出什麼事情來。更讓年湘寬慰的是,劉陵走了,楚服應該就進不來這未央宮了吧。

  在她們各樂意著心中的事情時,李妍卻不甚高興,雖然李廣延已經被放了出來,但是卻因為那不明的殺人案而被處腐刑,沒入宮籍充奴。

  年湘捕捉到她的不開心之處,拉了她一拉說:“下月就是太后的生辰了,你的舞技超凡,最近要多練練才好。”

  李妍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高興,看看年湘又看看沒有異議的阿嬌,趕緊謝恩退下了。

  089 求仙(一)

  時至六月中旬,難得夜間有幾絲清爽的風,阿嬌命人搬了兩章籐椅到院中和年湘敘話。

  她半躺在籐椅上,看著璀璨星空說:“有時覺得時間過的太快,有時卻又嫌它慢了,看著你,卻覺得時間在你那裡停住了……”

  “娘娘何出此言,時間的快慢只是由一人的感覺來判斷的,該流逝的自然會流逝。”

  阿嬌輕輕撫過自己的眼角,說:“年華易逝,青春難在,你可知我如今已經二十有八了嗎?人已經老了,比不得當初了。”

  年湘聽著陳阿嬌淡淡的說著憂傷,真的感覺這個女子變了,原來,最能改變一個人的,是時間。

  年湘不防,阿嬌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說:“快五年了,你為何一絲變化都沒有呢?長安中曾有傳聞,說你為了化解戰難化神飛天了,現在想起來雖說荒謬,但是卻也讓我不禁的要去相信了,你真是不老的仙人嗎?”

  “娘娘糊塗了,我哪裡是什麼仙人?”

  阿嬌收回手來,滿眼都是憂傷。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5
一一九

  “你可知我有時候會很嫉妒你?徹兒為了你,四方征招方士求仙煉丹,為的就是你。”

  年湘只覺得心裡突突的跳,看著阿嬌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是夜,耳邊只餘微微的風聲。

  寂靜之時,另有宮女到院中打擾,稟報到:“皇后娘娘,陛下命奴婢給年姑娘送藥來了。”

  阿嬌疑惑的說:“蠱毒的解藥找到了嗎?”

  宮女搖頭說:“這並不是蠱毒的解藥,陛下說年姑娘每月中旬會腹痛,特地命奴婢們從白濟堂取了年姑娘以前服用的藥方,煎了藥送來的。”

  年湘聽得這番話,心中五味俱全,沒想到劉徹這樣細心,連她每月腹痛的事情都還記得。阿嬌吩咐李妍接過藥,打發了那個宮女後問年湘:“你這兩月怎麼熬過來的,怎麼不說?”

  “沒什麼要緊的,那幾天忍忍就過去了。”

  阿嬌輕嘆了聲,囑咐李妍服侍年湘回房喝藥,就回寢宮了。

  年湘默默把藥喝了下去,心中總覺得不平坦,正巧茗丫到房內填茶水,便拉她問到:“陛下真的四方求仙?”

  茗丫點點頭說:“是,自從師父在馬邑之圍中失蹤時候,京城就傳出大量流言將師父比做仙人,陛下便將信將疑,漸漸的開始蒐集方士,後來,聽說是從師父回宮之後,陛下見師父不衰不老便真的相信那流言了,就讓那些方士研製不老神丹。”

  荒唐……怎麼會有不老的神丹?

  年湘剛在心裡想到,又自嘲到,自己現在不就是不衰不老的怪物麼?自從幽冥殿回到漢朝,她已經分不清哪些到底是真的存在,哪些又真的不存在了。

  雖是這麼想,年湘還是決定要稍稍干預一下,不能因為她而讓劉徹迂腐愚昧下去。

  七月芳華,茗丫照例每隔三天去向衛青稟報年湘的情況,她在宣室殿背後找到了正在分配御林軍巡邏的衛青,高興的說:“我師父慢慢開始想起東西來了?”

  “哦?”衛青聽著有些高興,說:“能想起什麼了?”

  茗丫說:“師父最近老是盯著園中的花花草草,說出一些藥草的名來,似乎是想起與藥有關的東西了。”

  衛青點點頭說:“這樣吧,你去太醫院找李太醫取些醫書回去給她看,也許有些幫助。”

  “嗯。”茗丫歡快的答應了,轉身便往太醫院走了。

  衛青一時有些出了神,他突然想起劉陵在被關的時候跟他說,她沒有給年湘下蠱,年湘也沒有失憶。但是他的小師妹茗丫明明肯定的說年湘絕對失憶了,不是假裝,他究竟該去相信誰?

  當茗丫抱著小山一樣高的書簡回到椒房殿時,年湘趕緊湊進了問:“找到了沒有?”

  茗丫放下手中的書,從懷中掏出一小卷書簡來塞給年湘:“師父你為什麼要我找這種禁書?”

  “小孩子不懂不要亂問。”

  年湘故作神秘的帶著那小卷書簡回了房中,開始研究起什麼東西來。

  李廣延這次受牽累受了大刑,但是過了半月,便堅持恢復當值,受阿嬌調遣來陪李妍練舞了。年湘每每聽到李廣延在隔壁的殿中奏琴,便覺得這琴聲和以前已經不同了。

  心境不同琴聲音便不同了……

  這時李廣延在面對年湘的詢問時所回答的話。心境不同了,看來李廣延似乎想通了什麼,不再如以前一樣了。

  又一日,年湘寫好了一張藥方,捲成細卷交給李廣延,交代說:“這是你妹妹成事的關鍵,把它交給卓姐姐,再把我需要的東西帶進來,一定要小心。”

  李廣延接過短小的一塊錦緞,將它纏繞在頭上的玉簪上,而後又插進頭上的圓髻裡,神情淡淡的走了。

  卓文君和李廣延同屬樂府,每天都會見面,傳遞個東西是極簡單的。卓文君從李廣延手中接過錦緞,略微掃了一眼,認出是年湘的字,便小心的收了起來,情態正常的等到傍晚才出宮。

  當晚,卓文君便去白濟堂找到了王玄風和趙前掌櫃,他們從卓文君手中接過東西去看了一看之後,王玄風感嘆到:“這丫頭真是越發的鬼靈精了,這樣的東西也能被她想出來。”

  趙前只是略懂醫術,看到錦緞上寫的東西都是極普通的藥草,另有幾味是不太認識的東西,他也沒打算去打聽,只按照豐富去找那上面的材料。

  王玄風對卓文君說:“這東西還需幾日煉製,五日後夫人再來取吧。”

  卓文君客氣的告別的了他們便回到家中,正逢東方朔來家中拜訪司馬相如,他正長吁短嘆的說著什麼,卓文君並未細聽,只到司馬相如送走了客回到房中,嘆著說:“費解啊……”

  “何事如此費解?”

  司馬相如說:“最近陛下又從各地招了大批能人異士,全在幫他煉製丹藥,你說陛下怎麼會誤入此道,徒想升仙呢?”

  卓文君歪頭想了想說:“總歸是看著大好河山,想多活幾世吧。”

  “皇上如此年輕,我覺得不是這個原因。”說著,司馬相如十分慎重的坐到卓文君身邊說:“那日在霸水見到年太醫,你不覺得有何怪異?”

  卓文君有些不悅的說:“好好的,何處怪異了?”

  司馬相如想了想也說不出到底是哪裡怪異,便不再往下說,免得徒增卓文君的不歡喜。而卓文君此刻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五日後,卓文君從白濟堂取了藥,將那小瓷瓶放在琴盒之中帶進宮去,正巧那日皇后傳她前去奏樂,她便將瓷瓶轉手給了年湘,只輕輕的問了句:“這可是要給陛下服用的?”

  年湘笑著點了點頭,卓文君不放心的叮囑了句:“慎重。”才款款走進椒房殿。

  不日便是太后的生辰了,當日劉徹、阿嬌帶著眾人去長樂宮給王太后祝壽,年湘也跟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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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