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阿嬌皇后 作者:凌嘉 (已完成)

 
li60830 2019-1-1 17:16:4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21500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47
七〇

  夜探淮南翁主府的四撥人,各位其主,來的時間也不相同,劉陵當然不好查。第一次去的自然是霍去病,他只是為了“石脂水”的事情進去看一看,並未取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而後來接二連三再去的人,分別來自劉徹、平陽和館陶長公主,但是他們卻都去晚了,劉陵早讓懷南將裝石脂水的罈子銷毀了。

  但是即使是沒找到罪證,也不代表他們是空手而歸,至少對於劉嫖來說,她得到了一個讓她十分興奮的消息,那便是劉陵和田蚡有染!

  她高興的想到,這兩家狼狽為奸倒做的好,反正都不是安分的人,到時候隨便哪家出了事,定叫他們都不得好下場!

  當一切都在暗自進行時,邊疆戰事傳來新消息。年湘從宮中打聽來的一些零碎消息中判斷出,看來歷史上的馬邑之圍就要開始了,也是劉徹第一次對匈奴正式出兵。

  戰爭這樣的事情,本和年湘沒有絲毫關係,可是她卻小心的注意著形勢的發展,因為她的三年守孝期已到,如果不再想辦法,只怕忙過了這一陣,劉徹就會又想起這個事情!

  元光二年,馬邑的富商聶壹將間諜消息傳回長安,劉徹得知匈奴打算攻擊馬邑之後,迅速的做出佈防,派韓安國、李廣、公孫賀、王恢、李息等將埋伏匈奴大軍。儘管朝廷裡的反對聲音很多,但是劉徹的決心又豈能為他們所阻止?

  於是,備戰之事便不容質疑的開展了。

  太醫院中也忙做一團,大軍出發必定要配備很多軍醫,雖然多數軍隊中配備有自己的軍醫,但是每次仍舊會派一名御醫前去隨軍照料各將軍。

  “李太醫,求求你了,就讓我去吧!”

  年湘死纏爛打的糾纏了李政,爭取著那唯一的隨軍名額,李政為難的看著年湘,卻不知能否同意。派去隨軍可不是什麼好差事,並沒有誰要同年湘爭搶,可是她一介女流,怎麼能隨軍呢?更何況,劉徹對年湘的心思明眼人心裡都有數,她成為主子,也是遲早的事。所以思量再三,李政還是否決的年湘的請求。

  年湘悻悻的走出太醫院,心裡不斷的盤算著要怎麼辦才能隨軍,突然靈光一現,她有了好主意!

  歷史上的劉徹可是喜歡求仙的,指不定會相信那些神鬼之說,於是,年湘心中有一計生成!

  後十日,長安城中突然盛傳一傳言:世間有奇女出現,如今雙十年華,敢為女子所不為,伴君身側卻不為妾,然而她克君而宜兵,幸也禍也全看主上如何安排。

  這傳言風傳甚盛,各個大臣聽在耳中卻暗自思量,這說的不正是伴在陛下身側的那個女御醫嗎?於是,紛紛有大臣進言,要求革去年湘御醫之職改任軍醫,既然“宜兵”,就讓她去做軍隊的福星好了。

  大臣進諫了三日,劉徹從最開始的不信,到最後的思量,終於還是傳昭了年湘。年湘在去宣室殿的路上,心裡樂開了花,沒想到館陶長公主散佈起謠言來,還真是那麼回事!最妙的還是能避免劉徹的懷疑。

  宣室殿中很安靜,連年湘繡花軟底鞋走路的聲音都聽得到。她謹慎的對劉徹叩拜下去,卻聽不到上面的回應。

  年湘偷偷的像上面瞄去,卻見劉徹望她的眼神多了一份陰鷙。

  “你抬起頭來。”

  劉徹突然說,年湘只好乖乖的看著他。他盯了半晌,突然嘆口氣說:“你起來吧。”

  年湘起身站好,劉徹走到她身邊,邊踱邊說:“柬議大夫的進言你應該知道了吧?”

  “是。”年湘老實回答。

  沉默了一會,劉徹又說:“朕本不信,但是今日看來卻由不得朕不信。你進宮三年多,容顏身量卻絲毫無變化,仍舊如二八的小姑娘一樣,仔細看來,不得不讓人驚嘆。”

  年湘心中也驚訝,沒想到那些柬議大夫連這個都看出來了,本來就是實情,年湘也不用反對,只默默聽劉徹說著。

  “他們說你‘克君宜兵’,我卻是不信的,你在朕身邊這幾年,幫了我不少,怎麼能說是克君?所以你不用擔心,朕不會發配你從軍,你安心就是。”

  年湘呆了,她原以為劉徹定會讓她從軍,卻不料,他選擇袒護她,不讓她走!

  “陛下,年湘願意從軍報效國家,請陛下從了大人們的意見吧。”

  劉徹看著年湘問:“你不信朕保得了你?”

  “不……不是,但是年湘自己也覺得甚是奇怪,心中似乎總有個聲音在引導我,從我離家進京,再到進宮,乃至這次出兵,似乎早已注定。更何況能為陛下效力,臣萬死不辭!”

  越玄乎越好!

  劉徹看年湘的目光更深沉了,難道是說太過,讓他起疑心了?

  年湘正惴惴不安時,劉徹終於說:“你去吧,不過大軍歸朝之時,朕要看到完完整整的你!”

  “謝陛下。”

  年湘起身告辭,劉徹看了她一眼之後背過身去,不願再面對她。他卻不知,自此一別,再想見年湘卻是多麼困難!

  050 再見

  出了宣室殿,年湘的心情有些沉重,他又看了眼殿中的黑色背影,絕然的轉身走了。

  大軍開拔在即,有太多事情需要年湘去準備,她心中想到,這次一別長安,怕是短日內再也回不來了。她先去了白濟堂,找到了負責從邊境買賣藥草的商隊,仔細吩咐了一番之後,又和趙前在小屋內說了很久的話,做完一系列安排後才告別了白濟堂。

  她回到家中,由茗丫研墨,她仔細的書寫了一封書信交與阿嬌,仔細囑咐了她三點:一、戒驕戒躁;二、遠離巫蠱;三、小心劉陵。

  茗丫在送信離開後,年湘仍舊覺得不放心,決定去拜訪了卓文君,只有再對她交代了一番才能放心。當年湘進入司馬府時,卓文君和司馬相如正在後院中琴瑟相合,好生恩愛的樣子!看到這個景象,年湘心中好受了許多,不管司馬相如以前多麼糊塗,現在終究是看清楚了眼前人的好,那便是最好的結果了,只望他莫要再負了佳人的心!

  一曲完畢,他們二人才發覺年湘在院前站了好久,趕緊招呼著她坐下了。

  年湘還未說話,卓文君已經捉起年湘的手握在手心裡,擔憂的說到:“妹妹真到要去投軍嗎?陛下怎麼能信那種流言?艱苦之地,你怎麼受得了!”

  感覺得出來,卓文君是真正的為年湘擔憂,年湘感動的說:“姐姐不要擔心,我又不會上前線,只是去給士兵醫病,我覺得這樣比在皇宮裡要有用,哪裡需要我便去哪裡,這樣不好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47
七一

  卓文君紅著眼睛說:“傻丫頭!”

  年湘笑著說:“你就不要為我擔心了,我真的會沒事的。只不過我這一走,短時間裡回不來,有好多事情放不下,要對姐姐交代一二!”

  “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司馬大人的藥我會讓趙掌櫃每月按時送來,司馬大人只要按照以前的方式服用,平時注意飲食,便無大礙。”

  司馬相如對年湘頷首道:“有心了!”

  因為介於司馬相如也在場,年湘比較隱晦的說:“姐姐現在除了樂府令一職以外,還要教授皇后彈琴,這個差事是我惹閒事給你招來的。我知道皇后娘娘性子倔強,不太好相處,但是卻是個真性情的人,所以還希望姐姐能多對皇后娘娘用些心,多輔助她一些。”

  卓文君說:“這本是我該做的,妹妹不說我也知道。皇后多月來並不曾對我又不好的地方,與她相處來,覺得與傳聞相差甚大,並不是個盛氣凌人的人。”

  聽卓文君這麼說,年湘才放下心來。

  當她從司馬府回家時,茗丫送信已經回來了,在屋裡等他的還有霍去病。霍去病眼色複雜的看著年湘,卻也不搭腔,直到年湘支走了茗丫過後,他才說:“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麼?你又怎麼去得了?”年湘疑惑的問。

  霍去病翹著小腦袋,臉上卻是不相符的嚴肅表情說:“你以為軍營是好玩的地方?還是說你有絕對的本事能夠自保?”

  年湘嘴上倔強的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馬邑之圍根本就沒有打起來,匈奴人識破圈套調頭就跑了,哪裡有什麼危險!”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可知道單身女子在軍中,沒有人照拂,就如同羊羔身處狼群中,你確定你一個人能行?”

  戰士常年出戰在外,對女子不論是從心理還是生理上都是極其渴求的,這點年湘很能理解,可是想想這威脅到的女子是自己,未去就先嚇了一身汗!

  “不……不會吧,軍中紀律嚴明,怎麼會……”

  霍去病見她已經害怕了,徑直說:“你只管先跟軍隊去,我想劉徹也不會把你丟到營中就不管的,先等我一段時間,我擺脫了母親,就去馬邑找你。”

  年湘看看他,覺得帶上他其實也沒什麼不行,就點頭同意了。

  元光二年五月,年湘孤身一人隨著開拔的大軍赴往馬邑。當她離開家時,茗丫哭著拉著年湘,直到霍去病答應茗丫幾個月內,一定帶她去見年湘,她才松開了手。年湘因為在隊伍後方,並沒有參加在城門舉行的送軍儀式,自然也沒有見到劉徹的身影。

  她又一次看了看長安巍峨的城門,想起自己就如同三年以前,隻身站在城門之下,對未來的生活茫然不知。年湘收了收思緒,趕緊去和其他軍醫匯合,她正不太熟練的拉過馬匹時,聽見後面有人喊著自己。

  是衛青。

  黑色的鎧甲在朝陽的照耀下,鍍了一層瑰麗的黃,矯健的身影隨著馬兒的奔騰上下起伏,這樣子,唔……很帥!不愧是未來的常勝將軍!

  衛青額上微帶了些汗,顯然是趕的急了,他平息了一下之後看著年湘說:“這段日子太忙,一直抽不出時間去跟你道別,今日還好趕上了。”

  年湘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和著照樣,險些眩暈了衛青的眼。

  衛青收回自己熱切的目光,小心的叮囑她說:“在外面要小心照顧自己,戰場上的危險無處不在,不要以為在後方就掉以輕心了,千萬要注意不要到處跑,特別是晚上……”

  “好啦,我知道的!”年湘笑著打斷了衛青婆婆媽媽的叮囑,問到:“你現在不在陛下身邊陪著,怎麼有時間過來呢?”

  衛青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匕首,精緻非常,他遞給年湘說:“這是陛下讓我送來的,這個匕首還是陛下做太子的時候得的,削鐵如泥,你隨身帶著。”

  年湘接過匕首,抽出鞘來一看,寒光頓現,果然是好東西!

  看著前方的隊伍和馬車越走越遠,年湘收起匕首,對衛青說:“多謝衛大哥今日來送,我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就此別過吧!”

  衛青還想說什麼,卻忍了下來,只說了句:“一路平安!”

  年湘回想到這幾年衛青對她很不錯,雖然他的那些關心不會說出來,但是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她又看了看衛青,勒過自己的馬匹,轉身向前面的隊伍趕去。

  衛青痴痴的看著年湘的背影,這纖瘦的身影投入戰爭中去,真的還會回來嗎?

  051 小糾紛

  當太陽升起、落下,來來回回很多次之後,年湘所屬的大軍終於到達了馬邑城外五十里的地方,就著隱蔽的山勢,駐紮在山谷之中。

  雖然年湘早做好了吃苦的準備,但是真正行起軍來,她還真險些受不了。先不說在馬背上風吹日曬月餘天,她的白皙的皮膚變成了小麥色,再說這男女之別,在軍中還真是個不小的阻礙。

  軍隊在路上紮營休息時,他們軍醫十幾人分兩個帳篷居住,雖然年湘是女子,但是萬不可能讓她一個人佔一個帳篷,正為難的時候,還好軍醫管事徐大夫為她解了難。

  徐大夫是個年過六十的老人了,生得一幅慈祥的面孔。他是軍中的老大夫了,跟著軍隊走了一輩子,醫術也高超,是個受大家尊敬的人。年湘自認識他以來,也不自覺的對徐太醫產生了親切感,時常與他聊天解悶,旁人看起來,倒像是倆祖孫一樣。

  年湘晚上睡覺困難的問題,徐大夫一開始就注意到了,他給年湘找來一塊長油布,每晚讓年湘睡在帳篷最裡面的一角,並用油布隔開,就如一個小包房一樣。如果年湘需要洗漱換衣,他還會適時的將帳篷裡的大夫都打發出去清理草藥,給年湘行了不少方便。

  其他的大夫心裡也都清楚年湘女兒身的不便,所以對徐大夫的做法並沒有反對,相反很支持,加上年湘平日乖巧討人喜歡,在這些軍醫當中,混的也算是如魚得水。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47
七二

  在山谷中住定之後,難得這天秋高氣爽,還出了個好日頭,正好可以把運送來的草藥拿出來曬一曬。年湘得了徐大夫的指派,帶著一小隊士兵運送幾車草藥去向陽的山坡上曬藥,年湘選擇了一片取光好的山坡,就讓士兵在下面鋪了麻袋,把藥展開來曬。

  他們一行人正忙碌著,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壯兵看著年湘,難解的笑了笑,說:“跟了這多年的軍,還頭一回見到女娃娃做大夫,你真的能行嗎?該不會是來陪將軍爺們消遣的吧?”

  他這話說的有些過分了,但是年湘並沒太在意,邊擺弄手中的藥邊說:“等這位大哥上了戰場負傷歸來,你可以親自檢驗下我的醫術。”

  還未出戰便先說負傷,兵家是最忌諱這個的!年湘並不是不知道,她是故意說話嗆那人的,在軍中想好好生存下去,一味的柔弱可不行。

  那個壯兵聽了這個話,站起身向年湘走來,粗魯的說:“嘿,爺爺不調教調教你,你這丫頭片子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啊!”

  一隻大手抓向年湘消瘦的肩膀,周圍的年輕小兵並每什麼特別反映,只是看熱鬧似的看著。正在這只大手搭上年湘肩膀的那一刻,她突然一個穿梭轉身,手扣著壯兵的手腕反扣到他身後。壯兵愣了下,當他意識到年湘已經將他拿住時,臉上騰的紅了,心中火氣頓生!

  他平日在小隊中資歷最老,經常在新兵面前作威作福,如今只一個弱女子就讓他丟了大面子,他日後如何在那些新兵面前樹威?

  想到這裡,壯兵使勁一掙,一個過肩摔帶著年湘從頭頂往前摔去。年湘的力氣自然沒有他大,但是卻貴在會借力使力,她並不反抗,只隨著那股蠻力,輕輕的翻身向前,落在了他面前。

  一而再的不得手讓壯兵徹底惱怒了,他氣吼著向年湘撲去,卻怎麼也碰不到她。只見年湘腳步速移,在他的大掌中穿來穿去,拿到空隙一個錯身左移,抬腳就踢到士兵的膝蓋窩上,那士兵腳下被襲,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當他準備再起身撲斗時,卻聽身後傳來鼓掌聲和爽朗的笑聲。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個年輕將領帶著幾個黑甲白羽的士兵走過來。

  “是羽林軍!”

  不知道是誰先說了一句,眾人頓時聒噪起來,和年湘打鬥的士兵也停了手,看著來人。陛下身邊的羽林軍可不是他們這種小兵能比的,隨便發放一個下來,都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誰還敢放肆?

  年湘看著打頭的將領,十分好奇的問到:“韓嫣,你怎麼來了?”

  韓嫣清咳了一聲,並不回答她的話,而是走到那個士兵面前,說:“在軍中打鬥成何體統?要本監軍再教你一便軍法嗎?”

  “韓監軍恕罪!”那士兵立即跪下求饒,如果真按軍法處置,那他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韓嫣看了看年湘,又說:“想必你們只是切磋一下,以後再不可如此了!”

  “是,是,小的遵命。”

  韓嫣對身後的羽林說:“你們督促著他們將藥曬好,辦砸了都按軍法處置。”他又指著年湘說:“你,隨我來。”

  年湘乖乖的跟韓嫣走了,直到眾人看不見的地方,韓嫣才又露出一幅笑臉說:“你沒事吧?想不到你身手還真不錯,虧得陛下還擔心的不得了。”

  “是陛下派你來的?”

  韓嫣點點頭,說:“是呀,我是在你們出發之後才補差過來的,說是監軍,其實還不是照應你,陛下那些心思你又不是不明白。”

  年湘有些尷尬的說:“我……我好的很,不用那麼費心了。”

  韓嫣又說:“成天跟一群大男人睡一個帳,陛下知道了那得了。我已經跟徐管事說了,你從今日起就調到我身邊做親兵,日後跟著我就行了。”

  “這怎麼行,你還不是男人,跟你一起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這是陛下交代的,你要抗旨麼?”

  年湘心中叫苦,本想趁著以後購買藥材的機會,隨事先約好的商隊逃走的,現在被韓嫣看著,哪裡還有機會走!

  韓嫣不知道年湘心中的小九九,只是以為她不好意思,多勸了兩句就讓她回去收拾東西跟他走了。

  韓嫣的帳篷很大,分內外兩部分,他收拾了東西讓年湘住裡面,隨後就陪著自己到處晃,執行著“監軍”的職責。

  年湘注意到,在各個山頭上都有士兵在巡邏,可能是為了防止匈奴的探子,這次的馬邑之行關鍵就是在埋伏,等著匈奴人自投羅網的跑進來,所以防備特別嚴。

  看到這些,年湘就有些洩氣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才能逃出這天羅地網,難道自己受了一路的苦,到最後還要被韓嫣帶回去麼?

  韓嫣轉了幾圈覺得甚是無聊,他看了看年湘,終於發現自己為什麼一開始見年湘就覺得奇怪了。年湘在軍中自然不可能再穿釵裙之類的衣物,她此時穿的是超級大號的短打粗布衣服。可能是衣服太大的原因,讓她看起來十分怪異,韓嫣哈哈的就笑了出來。

  “我說你啊,穿衣服也撿個小號的穿,你這樣穿著太奇怪了。”

  其實年湘很想說,這就是小號的男裝,但是她忍了忍,只給了韓嫣一個白眼,懶得和他多嘴。

  韓嫣讓士兵牽來兩匹馬,分給年湘一匹說:“這裡離馬邑不遠,聽說這些年馬邑和關外通商,甚是繁盛,我們去看看,順便給你買幾套像樣的衣服。”

  年湘眼中一亮,她萬萬沒想到韓嫣會帶自己出去,只要出了這軍營,那麼就有希望逃走了。想到這裡,年湘興奮的跨上馬,催促著韓嫣快走。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48
七三

  052 他鄉遇故人

  年湘等韓嫣換下鎧甲之後,與他策馬出營,趕了一個時辰的路之後,遠遠的看見了馬邑的城門。城門之處商旅繁多,果然是個熱鬧的邊塞小城。

  他們牽著馬走進城,城中的人絲毫沒有受到大軍的影響,看來漢軍的保密工作做的相當不錯。街上的大小商販一路喊賣,有很多都是匈奴的弓箭匕首飾品,經他們一倒賣,價錢翻了幾倍不止。

  待年湘在一個衣鋪裡選了幾套衣服之後,已經到了傍晚了。韓嫣看了看天,說:“我們找個地方先吃了飯再回去吧,現在回去也是晚了,沒飯吃的。”

  年湘還沒找到機會逃走,自然點頭同意了。

  他們選了家乾淨的小館子坐了進去,在等小二上菜的時間裡,聽到鄰桌的幾個男子興高采烈的談論著什麼,年湘本來不甚在意,一直在想要不要在飯菜裡做點手腳,好擺脫韓嫣。可她突然聽到隔壁的人說到:“長安……司馬……才女……”之類的話,才細心聽過去。

  這一聽不要緊,卻讓年湘知道了一個非常詫異的消息:蘇如竟然在馬邑!

  原來蘇如在和司馬相如斷了關係之後,就回了家鄉,誰知道她的家鄉竟然是馬邑!現如今,蘇如在馬邑最大青樓掛了牌子,只賣唱不賣身,饒是如此,她的姿色和才學也自在馬邑引起了轟動。

  年湘望向韓嫣,見他滿臉驚異,看來他也不知道蘇如來了這裡。

  電光火石之間,年湘一計得成,問韓嫣說:“想不想去看看故人?”

  韓嫣心中本就想去,聽見年湘的建議,很高興的就去了。

  蘇如所在的青樓名叫“塞上花”,非常有名,稍微一打聽便知道了地方。

  當他們來到花街柳巷時,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邊塞的煙柳地也不比長安的差,來往的商人總喜歡到這裡來歇上一歇,打打牙祭,所以生意分外的熱火。

  韓嫣生的一副好皮囊,加上他眉眼間的神采,惹得不少姑娘都來拉扯。他們一路好不容易來到塞上花的小樓前,在龜奴的帶領下找了個位子坐下,便報上自己的名字,求見蘇如姑娘。

  那龜奴一聽說是蘇姑娘從長安來的朋友,立即就跑樓上去傳話了,不一會,他便恭敬的走下來說:“蘇姑娘有請二位!”

  他們二人隨著龜奴的指引,走上了二樓轉角的一間香閣,蘇如和她從長安帶來的丫頭惠香正候在裡面。

  見到韓嫣和年湘,蘇如起身引了出來,倒引的年湘十分不好意思。在長安時,因為卓文君的事情,年湘可沒有給蘇如好臉色看,可如今蘇如似乎絲毫不介意的樣子,讓年湘好好的汗了一把。

  “蘇如他鄉遇故人,真是很高興,惠香,去把我從長安帶來的酒取出來。”蘇如招呼著他們坐下,韓嫣忙說:“不用特意取酒了,隨便用點清酒就行。”

  蘇如說:“以前在山泉居……你們常來,是用慣了我那酒的,如今換了這邊塞的烈酒,怕你們不習慣,正好我帶了一些,不給你們飲,還藏著做什麼呢。”

  說到此時,蘇如看看一旁有些拘謹的年湘,笑著說:“年姑娘是不習慣來這種地方吧?”說著還怪韓嫣說:“你怎麼能帶年姑娘來這種地方呢,誰都跟你一樣麼?”

  韓嫣“委屈”的說:“可是她喊著要來的!”

  蘇如吃驚的看著年湘,年湘不好意思的說:“以前有地方對不住蘇姑娘的,還請多多見量。”

  “這是哪裡的話,千萬不要這樣說,以前的事情不提就是了。”

  這時惠香已經取來酒給他們三人都滿上,韓嫣抓住機會對年湘說:“既然是賠罪,自然要真心,可這真心就要看你肯罰幾杯了,怎麼樣,這酒不能不罰吧?”

  說著又喊惠香給年湘倒滿酒,說是這樣才夠“滿心滿意”。年湘敵不過韓嫣的勸酒,一下就被灌了三大杯下肚!

  “韓嫣你討厭,上回在山泉居也是你把我灌醉的,這次我一定要報仇!這回我們划拳,看你怎麼作弊!”

  酒勁一上來,年湘就無比“興奮”的扯起韓嫣喝起來,蘇如見他們興致好也不拉勸,時不時的陪他們喝兩個。不過幾回合的時間,年湘就爬到在了桌上,因為他們喝的,正是蘇如特地帶來的“香萬里”!

  韓嫣酒量甚大,他又和蘇如喝起來,邊喝邊聊說:“你真不恨司馬大哥嗎?”

  蘇如微醺的面孔帶著微笑說:“想通了就沒有什麼恨不恨的了,我離開那裡也只是想找個真正落腳的地方,找個平厚人家從良算了,我不求那人有萬貫家財,只求能一心對我,不嫌棄我的出身,我不希望我以後的孩子被人罵是娼妓館出來的小崽子……”

  蘇如說著不覺的就出了神,韓嫣最見不得這樣的氛圍,轉移話題問到:“你就不好奇我和她怎麼來了馬邑?”

  “若是能說,你們自然會說,不說的話自有不說的道理,我又何必多問?”

  韓嫣“嘿嘿”笑了兩下,說:“來,我們繼續喝,繼續……能再見面就是緣分……”

  酒過三巡,韓嫣見時間不早了,推辭要走,蘇如見他們都罪了的樣子,便要留下他們,韓嫣說:“這是萬萬不行的,晚歸的話我還可以賴過去,不歸的話,我可要被罰了,我們得走了。”

  蘇如心知他們有事在身,便給韓嫣喝了碗醒酒湯,才送他們離開。

  韓嫣一把撈起年湘,跨上駿馬就出了城,好在馬邑經常會有商隊是晚上到達,所以它的城門晚上並不關閉,韓嫣才能一路順暢的回到軍營。到了軍營後,韓嫣也是累的不得了,把年湘扔在帳篷裡間後,自己來到外間,躺下就睡著了。

  年湘第二日醒來發現自己又處在大帳之中,十分後悔喝了那酒,喝酒果然誤事,這還沒逃就醉倒了!年湘的腸子都悔青了,後悔之後,又千方百計的想辦法把韓嫣再騙出營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48
七四

  旁敲側擊的說了幾天,終於在幾日後,韓嫣被年湘說動了,趁著大將軍出營不在的機會,兩人又快馬奔向馬邑城中。

  馬邑依舊熱鬧,任何繁華的陰影背後都有淒苦的人,就如在這背街小巷裡,幾個乞兒為了爭搶那半個饅頭,打的不可開交。

  一個不大的小男孩被一群稍大的孩子暗在地上,懷裡卻死死的保護著饅頭,死也不松手,雨點般的拳腳落在他身上,他也不松手。

  他們正打著,突然被巷中出現兩個人吼住了。

  韓嫣和年湘為了插近路從這裡穿過,卻碰到幾個衣衫襤褸的孩子打做一團。韓嫣皺著眉喊:“喂,小子,你們擋道了。”

  幾個正在打人的孩子回頭見一個富家公子模樣的人,坐在大馬上面色不好的對他們喊到,趕緊拉了身下的男孩往旁邊挪。

  年湘見他們欺負一個小孩子,問到:“你們在搶什麼東西?”

  053 一個饅頭引發的故事——逐金丸

  被打的小孩這時才抬起頭,滿眼警惕的看著周圍的所有人,旁邊的一個乞兒說:“他搶我們的饅頭!”

  被打的小孩滿眼憤怒的說:“胡說,明明是我先撿到的!”

  年湘見他們都是群可憐的孩子,準備拿出幾兩銀子來給他們買東西吃,卻被韓嫣按住。

  韓嫣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伸手夾出一個金彈丸,對那幾個孩子說:“看見沒,這是真的金子,你們想不想要?不過我之給你們中的一個,你們誰搶到便是誰的,好不好?”

  年湘皺眉看著韓嫣,不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如果說是興趣的話,那真是有夠惡趣味!

  雖然年湘很反感韓嫣的做法,但是那些孩子卻滿眼放光的看著韓嫣手中的金彈丸,隨著韓嫣向前輕輕一拋,一群孩子哄搶著追逐了過去。

  韓嫣注意到剛剛被打的那個孩子並沒有立即跑過去,而是十分認真的看著他們在搶,韓嫣問:“為了個饅頭你甘心被人打,現在有金子,你怎麼不搶?”

  小男孩沒有說話,依舊很認真的看著哄搶的幾個孩子,就在其他孩子都被一個孩子紛紛打到的時候,先前的那個男孩猛的衝過去,把拿到金彈丸的男孩撞到在地後,就是一陣猛揍。

  誰也沒想到這個小男孩會來這以招,他輕易的拿到了彈丸,勝到了最後。

  韓嫣笑著說:“你很聰明!”

  年湘注意到小男孩的拳頭和身上很多地方都在流血,她下了馬小心的幫他擦著,“為了搶一個饅頭被他們打成這樣值得嗎?他們人多你打不過,丟了這個,可以再去找其他的呀。”

  小男孩感激又倔強的看著年湘說:“奶奶和弟弟很多天沒吃東西了,再不吃就要餓死了!”

  原來是這樣。

  年湘見這小男孩小小年紀就這樣懂事,突然善心大發,說:“你帶我去看看他們,餓了很多天肯定會有其他病的,我是大夫,可以給他們看看。”

  小男孩一聽她這麼說,頓時高興極了,“奶奶病了很多天了,你真的是大夫嗎?求你救救我奶奶吧!”

  韓嫣對年湘聳聳肩,意思是說隨便她去,年湘便帶著小男孩上馬,按他的指示行走,韓嫣則興趣缺缺的跟在後面。

  他們一直從北城走到南城,最後在城牆腳下的一個簡棚下挺了下來。

  小男孩在路上告訴年湘,他叫二虎子,自他記事起就只有奶奶在身邊,父母早就去世了,他們祖孫二人靠拾荒度日,前些日子又在郊外撿了個嬰兒回來,原本就相當拮据的生活根本養不活那個嬰兒,可是奶奶卻捨不得丟。但是秋天的寒潮一下子就將老人的身子擊垮了,眼下他們老少三人每天連吃的都找不到,眼看就快不行了。

  到了簡棚外面,二虎子哧溜的就爬下馬,興奮的朝棚子裡去跑去,“奶奶,我把大夫請來了,你和弟弟都有救了!”

  棚子裡太小,年湘勉強鑽了進去,韓嫣則在外面等著不願進去。只見棚子裡端躺了一個皮包骨一般的老人,懷裡還抱著一個小貓般的嬰兒,瘦小的讓人覺的伸手就能將他捏碎。

  如殘燭般的老人勉強的睜開眼睛,向著年湘望來,她掙紮著要說什麼,但是卻連話也說不出了。

  年湘趕緊走了過去給老人診了脈,心中卻生出一份悲慼。這老婆婆常年勞苦,如今這身子已經已經將近大限,不是人力可以挽救的了,她現在也沒有辦法,只能盡點人事,聊表心意了。

  她又從老人懷中接過嬰兒,仔細檢查一番後幸運的發現,這個孩子只是極度的營養不良,日後如果好好照顧,還是能恢復的。

  年湘強笑著對二虎子說:“你奶奶和弟弟都還好,吃幾天藥就會好的。”

  二虎子聽年湘這麼說,高興極了,連連拜謝。年湘心中複雜的想到,這樣騙小孩子又能騙過幾日呢?可是她實在不忍心將實話說出來,這老人一去,兩個小孩子可怎麼活!

  “二虎子,附近最近的藥鋪在哪?我去抓點藥回來。”

  二虎子對這附近極熟,高興的帶著年湘向藥鋪走去。

  當他們來到最近的藥鋪門口時,年湘驚奇的發現這個藥館竟然也叫“白濟堂”!年湘心中好奇,快步走了進去。這個藥鋪很小,櫃檯前只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嬸。

  年湘先將自己要的藥報了出來,那位大嬸迅速的給她抓好了藥方,年湘見這大嬸下手極準,要二錢的藥絕不會抓成二錢半,倒是個厲害的人。年湘付了錢也不急著走,她問那大嬸:“請問你認識王玄風王大夫嗎?”

  大嬸聽年湘這麼問,驚奇的說:“你認識我家老哥?”

  年湘自報了家門之後,那大嬸趕緊說:“原來是姑娘你呀,我是他的弟媳易氏,當年你還給我家那口子寫了藥方的,你記得嗎?”

  經她這麼一提,年湘才約略的記起,王玄風的弟弟曾經因為高血壓癱倒在床,她的確寄過一張治高血壓的方子給他們,只是沒想到今日會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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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這白濟堂是王玄風到邊塞後才開的,平日賣點藥材,他自己卻是到處行醫,專門給窮人治病。現在王玄風並不在店裡,年湘也沒能見到,讓她失望不已。

  易大嬸告訴年湘,王玄風每月十五會在店裡給城裡的窮人免費醫病,到時候一定能見到他。年湘也只好就此告別,日後再想辦法相見。

  年湘帶著二虎子走在回去的路上,心裡盤算著要不要趁這個機會逃走,可是她想見王玄風,而且又想到,如果自己在這裡逃了,二虎子和易大嬸會不會受到牽連呢?

  思來想去,她還是沒能夠下定決心離開,到最後他幫二虎子煎了藥,又留了些錢給他才離開。他們這麼一折騰,時間也不早了,韓嫣便沒有提再去塞上花的事情,帶著年湘直接回營了。

  兩人以路上都悶著沒講話,韓嫣是被年湘耽誤了一天時間,心中悶的很,年湘則在心裡對韓嫣生了小小的意見,她在馬上想著早先韓嫣扔金彈丸的事情,戲弄小孩子,很好玩嗎?

  二人就這樣悶悶的回了營,卻又因為住在一個大帳裡,年湘盯著他看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問:“你今天為什麼要讓那些小孩子搶金彈丸?看他們爭搶很好玩嗎?”

  韓嫣嬉笑的說:“你心疼那點金子了?”

  年湘見他回話沒個正經,心下更是氣惱。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心疼金子,你要施捨,便好好施捨,為什麼要讓他們互相廝打?”

  韓嫣似乎想到了什麼,便沒了開玩笑的心情,他沒好氣的說:“那群孩子欺負二虎子一個人,我還以為他們多要好,到最後還不是為了點金子就互相殘殺,我只是讓他們互相看清對方。”

  年湘心中一動,沒想到韓嫣還有這個目的,但是她始終不能認同,辯護的說:“可是他們都是孩子,何苦對他們這樣殘忍?”

  “殘忍?這個世道想活下去就得這樣。”

  年湘被韓嫣說的沒有話語,但是心中卻堵的難受,她對韓嫣說自己要出去透透氣,便疾步走出了大帳。

  054 不和諧的初次見面

  年湘漫無目的的隨意走著,心中又想著事情,外面黑燈瞎火的,她不知不覺已經走離大帳很遠,走進了旁邊的一片小樹林中。

  聽著樹林裡的山蟲鳥叫,年湘心中突然開始發慌,等她回頭一看,周圍都是黑壓壓的樹木,早也看不清楚回去的路了。她急速往回走了一段,可是怎麼都看不到出路,這可怎麼辦!

  年湘並不是不識方向,可是來的時候她都沒有注意怎麼走過來的,而且天上連顆辨認方向的星星都沒有,她著實是不知道該怎麼走了。

  在樹林裡轉了幾圈之後她逐漸冷靜下來,不能再亂走了,亂走只會越走越遠,如果就在原地等的話,也許韓嫣見她沒回去,一會就找來了。

  決定了之後,年湘便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離她十來米的樹後面有一個小土包,算是附近最高的地方了,去那裡坐著等吧。

  年湘走到土包上,踢開那些尖銳的石子,就地坐在了那裡。她百無聊賴的拔著附近的枯草,心裡正埋怨著怎麼還沒有人來找,卻不知背後一隻大爪向她伸來。

  “唔……”

  一隻大手從背後捂上猛的捂上她的嘴,年湘只覺的一股蠻力將她向後扯去,她順著土坡就翻了下去。一個黑影從後翻到前面,將年湘壓制在了地上,一手制住她的雙手,另隻手死死摀住嘴巴!

  年湘面朝下被反扣在地上,雙手被反綁在背後,上面還有人壓著,她力氣本就不大,現在突然來的襲擊將她壓制的一動不能動。

  “怎麼是個女的?”

  頭頂上一個低沉的嗓音對一旁的人說到,聽到他這麼說,年湘才發現旁邊黑影裡還有一個人。

  黑影裡走出一個膀大腰圓的人,他搭上手來,一把將年湘從地上提起,上下打量著說:“漢軍什麼時候帶女人來打仗了?”

  年湘急中生智趕緊說:“我是附近的村婦,我什麼也不知道!”

  先前健碩的年輕男子問她:“村婦?這麼晚你進山做什麼?”

  “我……我撿柴禾啊,家裡的柴沒了,明個早上沒有柴燒,趕著來撿點回去,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兩位大爺,你們放了我吧!”

  這兩個大漢見他是個柔弱女子便鬆了手,年湘剛剛被按在地上蹭了一臉的灰,現在手被鬆了,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抹臉上的灰,她才抹了兩把,手刷的一下又被先前抓她的那個男子握住了。

  年湘大驚,掙紮著想把手從大掌裡抽出來,可是完全是徒勞。

  “你做什麼,把我的手鬆開!”

  那男子低笑到:“村婦有這樣柔弱無骨的手,當真罕見。”

  旁邊的壯漢掃了年湘幾眼,頗有深意的說:“你該不會是給漢軍解悶的娼門女子吧?看你這身粗布打扮,從裡面逃出來的?難不成是受不了他們的折磨了?”

  年湘趁他自娛自樂的猜測,電光火石之間,她已經用另一隻手抽出腰間的匕首,猛的刺向前去。這兩個人沒有料到年湘會點功夫,一時來不及招呼,只得鬆開她像後跳去。

  只得了一瞬間的空隙,年湘連跳數步向前竄出好幾米遠,她本以為這就可以逃脫那兩人的魔掌,沒想到下一瞬間,已經有個人跟了上來,身法比她要快上數倍!

  實在沒有辦法,年湘只有停下來和他交手,又是那個年輕的男子!

  這個人是個高手,年湘力氣拼不過,速度也快不過,過了幾招便又被擒了下來。

  他們這邊剛打鬥完,卻看見遠處有一隊火把逐漸靠近,是漢軍!

  年湘剛想張嘴喊出,卻被後面趕來的大漢一掌劈到腦後,就這樣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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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兩個黑影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抗起年湘,和另外一人一起迅速的消失在樹林深處。

  年湘此刻昏迷不醒,在她不想逃的情況下被帶離了漢軍軍營,她卻不知道這一回可真的是羊入了虎口,再想出來可就難了!

  擄走年湘的兩個人飛出樹林,在一個山坳裡與另外四人會合後,騎上被捆住大口的馬,揚長而去。他們一路奔馳,快馬加鞭不曾停歇,中途換了三次馬,連夜趕了二百多里路。當他們見到前方草原上的大片帳篷時,為首的兩個男子才送了一口氣。

  這片帳篷是匈奴大軍的駐紮地,而擄走年湘的竟然是匈奴人!

  帶著年湘的那個年輕男子對身後的一個親兵說:“康贊,把她送到我的帳裡去,好生看著。”

  “是,大王。”

  康贊接過年湘,把她橫放在馬上之後,策馬向營地的一方奔去。

  剛才發話的男子對旁邊的壯漢說:“甘布將軍,我們快去見單于吧。”

  大漢了點頭,揮手讓後面的衛兵都下去了,然後隨為首的男子一起奔向單于的大帳。

  當年湘幽幽轉醒時,只覺的渾身痠痛,剛想爬起來,腦袋突然一陣眩暈,又倒回了床上。她抬手輕輕的揉著後腦勺,慢慢想起了夜間的遭遇。

  “該死,下手這麼重……痛啊……”

  她一邊揉著腦袋,一邊環顧四周,當她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之後,一個激靈,什麼疼痛都被拋向腦後了。

  她的旁邊竟然睡著一個大男人!

  年湘手忙腳亂的爬下床,警惕的看著床上那個男人,卻見他眉眼依舊緊閉,睡的好香!她又看看自己的衣衫很完整,這才放下心來。

  她開始飛快的思考,這是昨晚抓自己的人嗎?他是誰,為什麼要抓她?

  年湘輕輕的往帳篷的門邊挪去,儘量的不吵醒床上的人,天知道他醒了是什麼結果!

  就在年湘的手正要去掀起門簾的時候,那個低沉的聲音又傳來了,嚇的年湘一個激靈!

  “我不介意把你打昏了再拖回來。”

  淡淡的一句話從男子口中傳出,年湘卻寸步都不敢動了,因為她和他的功夫相差不是幾個檔次,那是天地的差別!她很清楚的知道,在他清醒的時候想逃跑,那是不可能的。

  床上的男子撐起身子看著年湘站在門邊發呆,他拍拍旁邊的半張床說:“再睡一會,晚上要開始趕路,想睡都睡不了。”

  年湘窘迫的望著他,又望望旁邊的床,半天才哽了一句:“誰要和你一起睡!”

  男子仰頭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震的年湘耳膜只響,“你放心,本王對你這種小孩子可沒有興趣。”

  “誰是小孩子了!”

  年湘剛出口爭辯,卻發現不爭辯的接過也許要好一些,那樣她會更安全。

  “隨便你吧,不過你別想跑,如果你逃跑了被我捉回來,我不管你是不是小孩子,都會把你扔進俘虜營,我們的士兵要怎麼對你,我也是不會管的。”說完,他又倒頭睡下了。

  年湘從他的話中逐漸分析出,她原來是被匈奴人抓了,現在正在匈奴的軍營中!她暫時放棄了逃跑的念頭,她可不敢想像自己被扔進俘虜營的情形!她又看了看床上的男子想到,這個人雖然是敵人,但是看起來也不是很壞,在這裡呆著,也許是目前最好的結果吧。

  她往床邊走了幾步,在地上的羊毛毯上坐下,面對著男子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

  055 左賢王

  男子睜開淺棕色的炫目,淡淡的回答到:“本王是大匈奴左賢王伊稚斜,抓你回來是個意外,也怪你運氣不好。”

  伊稚斜!

  這三個字衝擊著年湘的腦袋,她沒想到自己是和未來的匈奴單于坐在同一個帳中。他就是那個會弒兄奪位的伊稚斜?瞧著沒那麼壞呀!

  伊稚斜發現有股不善的眼神射向自己,微眯起淺棕色的眼睛看著年湘,年湘迅速把腦袋別開,心裡一陣發憷,這可不是好惹的主!

  “晚上大軍拔營,你真的不再睡會?”

  伊稚斜看年湘緊張的搖頭,低聲笑了笑說:“你不睡就自己待著吧,本王還要再睡會。”

  也不知道是真睡了還是假睡,伊稚斜拉起毯子就不再講話。年湘在帳篷裡左搗鼓右搗鼓也沒有找到個能折騰時間的東西,最終又坐回床邊,一直盯著伊稚斜的臉看。

  不可否認,他長的很英武,眉宇間透著一股王者之氣。看到他的眉目,年湘忽地就想起長安中的那位,劉徹得到她失蹤的消息,會很震怒還是一點都不在意呢?阿嬌呢?她知道了又是什麼感受?還有韓嫣,這次怕是要連累他交不了差了!對了,王玄風,她還沒有把白濟堂的賬目給他交代清楚呢,自己怎麼能跟匈奴人走呢?二虎子的奶奶和那撿來的弟弟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自己這一走,有好多事情不放心啊!

  年湘一邊想著一邊嘆著氣,伊稚斜被她的嘆氣聲吵的再也睡不下去,一伸手將年湘給拖到床上,緊緊的扣在懷裡,狠狠的說:“你就不能安靜點嗎?本王昨晚拖著你趕了一夜的路,你現在再吵,信不信我真把你扔出去喂了那群狼崽子!”

  本來劇烈掙扎的年湘聽了他這句話,嚇的一動都不敢動,只是小心的在他懷裡防備著,卻不想一會過後,她的頭頂上就傳來了勻稱的呼吸聲。

  也許是因為很累,也許是因為這個懷抱很溫暖,年湘竟然糊裡糊塗的睡著了。

  伊稚斜小睡了一會,才安下心來,不一會他的親兵康贊掀開門簾進來,正要對他稟報事情。伊稚斜出手示意他禁聲,然後自己輕輕鬆開熟睡的年湘,收拾了下衣物帶著康贊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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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不用康贊多說,伊稚斜已經猜到是他的哥哥軍臣單于要召見他了。他在走向大帳的路上想起今日早晨的事情,當時他和甘布將軍一起從前方刺探了軍情趕回,在急忙向單于稟報了漢軍的軍情過後,卻因為是進攻還是後退的事情起了爭執,到最後還是不歡而散。

  伊稚斜憤憤的想到,這次單于親自帥兵前來,是為了奇襲馬邑,為今年過冬多屯些糧草,卻不想中了漢軍的反間計,他們早已獲悉了自己的目的,屯了大軍在周圍,只等匈奴大軍入甕。更可恨的是,單于竟然還不打算撤退,想和漢軍來次正面交鋒!

  當他走進單于的大帳時,已經有好幾位將軍在裡面爭執了起來。

  甘布將軍滿臉通紅的說:“此戰不可打,漢軍以逸待勞,如果和他們正面衝突,是撈不到好處的,單于此次帶大軍來,是為了從馬邑這商賈之地撈些東西回去過冬,何必要和漢軍正面作戰?”

  另幾位將軍聽不進他這話,強詞說已經帶大軍走了這麼遠,哪有空手而歸的道理。甘佈滿臉期望的看著伊稚斜,希望他幫自己說幾句,可伊稚斜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勸大家稍安勿躁,“大家有什麼話等單于來了再說吧,單于聽了自會有決斷。”

  他話音剛落,軍臣單于就掀帳走了進來,滿臉的鐵青,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軍臣氣呼呼的坐下,也不問眾位的意見,直接開口說:“傳令各部,即刻收整撤兵!”

  有耐不住性子的將領問:“單于,這是為何?”

  “啪”的一下,極厚的硬木桌案都險些被軍臣拍斷了,他氣氛的說:“劉徹小兒不僅在馬邑外駐了大軍,在代郡也有埋伏,兩地軍隊加起來絕不低於三十萬,更可惡的是蘇喀克老兒趁我等出兵之際,竟然敢侵佔我們的草地,看我回去收拾他!”

  目前是兩面受敵的情況,內外皆憂是兵者大忌,知道了現在的情況,那些又怨言的將領只好悶悶的嘆口氣,趕緊下去準備拔營事項。

  伊稚斜看了看在生悶氣的軍臣單于,一言不發的和將軍們一起退了出來。他一直走到快到自己的大帳,才對身後的康贊說:“派個謹慎的人立即去給蘇喀克報個信,如果他還想他部族的人活命,立刻帶人遷到克魯倫高地以東的山陰去,要不然等著單于回去誅了他的全族!”

  交代完之後,伊稚斜才走進大帳,瞧著還在睡覺的年湘說:“起來了,是誰說不想睡覺的,現在睡的卻比誰都熟。”

  年湘其實在伊稚斜靠近帳篷的時候就醒了,因為外面士兵拔營的聲音太吵了,她裝睡是因為想偷聽一些東西,但是什麼要緊的也沒聽著。

  她緩緩的起了身,望著伊稚斜,驚訝的問:“外面為什麼這麼吵?”

  “我說過今晚要拔營,現在正在收拾東西。”

  “哦,那你也快收啊,你們走了就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年湘弱弱的問出這個話,惹的伊稚斜只想發笑,“你認為我們走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年湘說:“不是嗎?你抓我又沒用,無非是怕我給漢軍報信,等你們走了,自然沒有這個顧慮,為什麼不放我走?”

  伊稚斜壞壞的笑著坐在了床上,看著年湘說:“抓了你來,我還沒有好好的審問,你既然這麼想走,那我是不是要好好的問一問,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放你走?”

  “你問吧,我會老實的說的,等我說了之後,你會發現我對你一點作用都沒有,完全是個累贅!”

  伊稚斜問:“你叫什麼名字?”

  “年湘。”

  嗯,沒有說謊,伊稚斜在心裡說著。

  “多大了?”

  “十九歲……”

  “十九歲?怎麼看都像只有十四歲的呀?”

  年湘奇怪的看著伊稚斜,這些都是什麼問題?難道審問俘虜是這麼問的?不是應該逼問些漢軍軍中的消息才對嗎?怎麼一個關鍵的問題都不問?

  伊稚斜見年湘如此迷茫,對她說:“你可能不瞭解匈奴人,到手的獵物是絕對不會再放走的,明白嗎,小丫頭!”

  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會放她走了?年湘絕望的看著伊稚斜漸漸遠去的背影,為什麼在他面前,她有那麼深重的無力感!

  年湘還在發著呆,康贊送了一套衛兵的衣服進來讓她換上,晚上的時候好趕路。

  奇怪,太奇怪了!這是做俘虜嗎?伊稚斜對她怎麼都不像是對待俘虜的樣子啊!

  不過眼下也只有在晚上大軍拔營之後,在路上找機會逃脫了。想到這裡,年湘便接過衣服,鑽到大床後去換衣服。

  年湘剛把手中的衣服展開,一把匕首哐的就掉了下來,咦,不正是劉徹給年湘的那把嗎?伊稚斜為什麼會還給他?想不了那麼多,年湘趕緊把匕首揣在懷裡,趕緊換上衣服。

  匈奴騎兵果然如風一般迅疾,幾十萬騎兵在當天晚上便開始飛快撤離。當漢軍的探子得知匈奴人在陷進邊上撤走的時候,再回報已經來不急了。

  李廣、公孫賀等人得到消息後,立即升帳討論到底要不要追擊。讓他們疑惑的一點是,為何監軍韓嫣在匈奴人消失的同時,也消失在了軍營中,只留下話說有急事要回京。

  當韓嫣帶著親衛急速趕回長安時,劉徹已經事先得到了年湘失蹤的消息,此刻他正滿臉鐵青的死盯著滿身泥土的韓嫣,而一旁的衛青,也是滿臉愁容的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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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056 走私商隊

  “韓嫣,你就這樣給朕辦事的?人弄丟了你還回來做什麼?”劉徹拍案斥責著,嚇的韓嫣一個哆嗦!

  “陛下息怒,馬邑附近百里內我都派人去找過,可是怎麼也不見年太醫的身影,而在此同時,匈奴人大舉撤兵,顯然是發現了我軍的蹤跡,微臣懷疑軍中有細作,說不定年太醫她……”

  劉徹聽他這麼說氣的扔出手中的茶杯,呵斥到:“你把人弄丟了,還敢誣陷她是細作,好個韓嫣吶,朕還沒看出你是個找女人頂罪的東西!”

  “不、不、不,微臣的意思是說,年太醫說不定是被那細作抓走了!”

  聽他這麼一說,劉徹的心揪的更緊了,她被匈奴人抓走了嗎?劉徹不敢往下細想,但是他的兩眼現在已被怒火充斥,看的韓嫣根本無法抬頭。

  “陛下,”衛青適時的出來給韓嫣解圍說:“前方傳來了急報,陛下還是先處理了軍務再查問這件事情吧。”

  劉徹雙手緊握,緊到關節都發白了,最後閉眼深呼吸一下,對韓嫣說:“下去繼續派人找,找不到人拿你的頭來見朕!”

  他又對常融喊到:“將軍報傳進來!”

  在衛青的示意下,韓嫣趕緊退了出去,出了大殿,他才松了口氣,抹了把頭上的汗。他悲慼的想到,自己從小跟隨劉徹,辦砸的事情也不止這一件,可從沒見過他發這樣大的脾氣,看來朝中盛傳陛下鍾情於年湘,還真是確有其事。

  他甩甩腦袋,現在可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還是趕緊找年湘要緊,看來,馬邑中跟年湘有接觸的人,都要帶回來好好盤問才是。

  劉徹在宣室殿中迅速的處理完軍報,即刻下達了退兵的命令。目前的形勢很不利啊,這次勞民傷財強行出兵卻沒有仍和效果,只怕明早那些大臣的譴責會如雪片一樣飛來。不過這不是他最擔心的,朝中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不怕發生任何變動,可是年湘,她現在不在劉徹的掌控範圍了,想到這裡,他就一陣心煩。

  “衛青,你隨朕的旨意一起去趟馬邑,一定要找到年湘的蹤跡。”

  “諾。”

  衛青得了命令迅速的回家準備,他也擔憂著年湘的安慰,可是在劉徹面前,他卻不能有任何表示!

  在衛青剛到家時,他的二姐衛少兒滿臉淚珠的坐在堂中等著他。

  “青弟,你可回來了!”

  “二姐,你怎麼來了,發生了什麼事?”

  衛少兒抽泣著說:“去病不見了,他留了封信說要去找他的親爹,一個人就不見了。”

  衛青吃了一驚,霍去病這才幾歲,怎麼敢一個人離家出走!

  “二姐不要擔心,去病既然說是去找親爹,那你先派家丁趕去霍家找找,我會另外派人一路找過去的。不過眼下我要即刻啟程去邊關,不能親自去找,姐姐莫擔心,去病聰明的很,不會有事的!”

  衛青左右勸說了好久,才將衛少兒勸說回去,然後他點派了一隊兵去尋找霍去病之後,自己也出發去了馬邑。

  在衛青去馬邑的時候,霍去病帶著茗丫也向馬邑趕去。兩個小孩子一起騎在一匹小母馬上,速度跑不快,只好花竟可能多的時間在路上,以希望能夠早點到達馬邑。

  “霍弟弟,你說師父被匈奴人抓了,我們該怎麼去找師父?”

  茗丫擔憂的問著,霍去病滿臉老成的說:“我們先去馬邑找個人,到時候再想辦法!”

  茗丫平時雖然總是仗著自己年紀大些,老喊霍去病弟弟,但是在這些事情上,她卻是十分聽霍去病的安排,誰讓她什麼主意也想不出呢!

  兩個孩子一起趕路,他們怕引人注意也不敢住店,還好除了住宿差一些,其他都還行。他們手裡帶夠了盤纏,吃的倒還行,有霍去病在一旁,倒也不怕被人欺負。他們趕了多天的路,終於到了馬邑,出現在了一個大商舖的門口。

  霍去病走進去拉住一個夥計說:“我找你家東家,麻煩傳報一下。”

  那伙計看著霍去病笑著說:“小孩子別處玩去,我家東家可是忙的很,沒功夫見你。”

  霍去病依舊不松手,一手從懷裡掏出一封信說:“這是京城白濟堂趙掌櫃的書信,我要親自交給張老闆。”

  夥計見霍去病說的有模有樣的,也不敢隨便打發了,便把他們帶到掌櫃跟前。那掌櫃上下看了看霍去病,見這小公子氣度不凡,又看見那信上的確又白濟堂的印章,便帶他們到後堂見東家去了。

  霍去病見到後堂中的那個人問:“你就是仁義行的張老闆?”

  一聽“仁義行”三個字,張老闆身子一震,沒想到這個小孩子竟然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仁義行是一個地下商賈組織,專門在漢匈邊境走私一些物品來謀取暴利,是上不得官面的。仁義行的成員一般會有自己另外的商舖,來洗清非法得來的銀子。而這位張老闆則是仁義行中最大的老闆,他會和白濟堂有來往,也是因為藥材生意。

  年湘當初在長安醫界掀起一股風潮,在白濟堂的帶領下,漸漸成立了一個商會,商會成員的藥草購買都是統一進貨,然後分發。這些事情她並沒有親自去做,只是說了想法,沒想到趙前掌櫃坐的還真是有模有樣的,差點就形成了市場壟斷。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張老闆找到了白濟堂,和他們洽談希望能夠成為藥草提供商。仁義行能夠提供很多境外的稀缺草藥,所以很快便和白濟堂洽談成功,成為了他們的盟友。

  而在年湘當初離開長安籌劃逃跑事宜的時候,最開始聯繫的便是仁義行,因為他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一個活人帶離大漢邊境。年湘原本想著,跑出去躲個幾年,然後換個身份回大漢,那樣劉徹便找不著她了,卻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找張老闆,就有了另一番遭遇。

  而此刻霍去病站在這裡,就是要求張老闆將他和茗丫送去匈奴。

  霍去病說:“當初張老闆和我姐姐商議的時候該談的都談好了,銀子也收了,張老闆應該不會返回吧?”

  張老闆看著這個不簡單的小男孩,說:“可當初商量的是帶一個人,而你現在卻是兩個人。”

  霍去病說:“雖說兩個人變成了一個人,但是您的風險可小多了。帶我姐姐走,那帶走的可是朝廷命官,是有人搜查的,而您帶我們兩個小孩子過去,可沒有任何人給你找麻煩。”

  張老闆這段時間在馬邑久留,是因為按照和年湘的約定,他這個月是要在這裡隨時接應她的,如今換了人來,雖說他心裡不是很放心,但是有趙掌櫃的親筆信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好懷疑。更何況,帶兩個小孩子過去的確要簡單很多。

  他想著自己佔了便宜也不多為難他們,便說:“我這裡有個商隊這幾天正要去匈奴,你們便一起過去吧,不過我可跟你們說了,你們小娃娃吃不得苦,可不要在中途亂搗蛋。”

  “這個請張老闆放心。”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49
七九

  張老闆頗為感慨讓人帶霍去病和茗丫下去了,只等過兩天商隊出發,便帶他們走。

  057崑崙女神?

  匈奴大軍的錚錚鐵蹄踏著一望無際的草原,頂著肆虐的風沙急速前進著。連續跋涉了幾天的,他們終於遠離了漢朝邊境,又回到了草原的懷抱,過了今天,各路大軍便要分頭行走,隨著自己的王爺回到各自的領地。

  當日晚,匈奴大軍在克察爾湖畔紮下營來,做個小小的修整。由於明天便要分路而行,所以單于晚上在大帳裡擺了酒宴,請了各個將領前去。伊稚斜自然也是要去的。

  年湘看著伊稚斜帶著康贊離開的背影,心中小小的興奮著,終於有了點自己的空間了,這段時間她時時都在伊稚斜的眼皮低下,什麼事情也做不了。最可惡的是,年湘已經半個月沒有洗澡了!!當她今天剛看到克察爾湖時,第一個念頭便是,如果能在裡面洗個澡該多好啊!沒想到她今晚真等來了這個機會。

  伊稚斜去參加酒宴,並沒有派人看守著年湘,因為現在已經進入了草原,他一點也不擔心年湘會跑掉,只怕她跑斷了腿也跑不了多遠,看住了馬便等於看住了她。

  年湘自然是弄不到軍馬的,她也沒想過自己能輕易逃走,想在草原上生存可不簡單,她還沒有做好那種準備,她此刻想的,只是能夠好好的洗個澡便足矣!

  當月亮悄悄爬上高空時,年湘也小心的繞著營地邊緣,向克察爾湖靠近著,想著那一湖碧水,年湘恨不得馬上投身到裡面去,不洗澡的感覺是在太難受了!

  也許是因為到了草原內部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大家都在收拾東西,準備明日各自回領地的緣故,今日巡邏的士兵要比平日少的多,年湘敏捷的在月色中穿梭,不一會便奔到了克察爾湖邊。

  頭上滿月高懸,銀色柔和的月光灑下,和著湖面上淡淡的夜霧,如夢似幻一般!

  年湘略微的欣賞了一下眼前的美色,疾步來到湖泊對面的湖岸,竟可能的離營地要遠一些。待她找到了一片有著巨石的地方之後,她才隱藏在巨石之間,小心的將身上的鎧甲退去。

  湖水微微有些發涼,但年湘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樹苗,好像沖毀碧淵的魚兒,高興的在湖中游著……折騰了一會,她漸漸有些累了,便仰面趟在湖面上,仍其自在的飄著,她看著頭上的月亮,只覺的自己到漢朝的這三年就如同一場夢。

  還有另外一個三年,三年之後,阿嬌的劫難之日便要來臨了,那時的情景又會怎樣呢?她這三年又要怎麼過呢?更另她不解的是,三年過後,不論阿嬌的結果如何,她這散屢遊魂又該何去何從呢?

  正當她沉浸在思考當中,河對岸的軍營邊傳來一陣騷動,年湘趕緊向那邊張望,卻見一隊士兵向湖邊跑來。

  年湘大呼不妙,趕緊一頭紮進湖裡,向岸邊游去。當她趕回亂石堆的時候,她又驚恐的發現,她的衣服不翼而飛了!

  這可怎麼辦,那些士兵很有可能發現了她過來查看,她現在找不到衣物,一會讓他們看見了是什麼接過,那種屈辱……他們會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想到這裡,年湘急的都快掉出眼淚了,她眼下只有躲在亂石堆裡,等著厄運的降臨!

  正在這時,一件披風從天而降,將年湘包裹的嚴嚴實實。年湘驚奇的抬頭看去,伊稚斜正眼帶微笑的看著她說:“現在知道著急了,現在怎麼那麼大膽?”

  年湘見自己身形狼狽,拽緊了披風,又羞又怒的說:“你怎麼在這裡,你難道偷看我洗澡?”

  伊稚斜掃了眼年湘說:“你這身子,可沒什麼好看的地方。”

  “你!”年湘羞辱的大聲吼到。

  “你再大些聲音,士兵可都聽見了。”

  年湘聞言扭頭望去,那隊士兵果然快靠近這裡了。

  她無助的轉眼望著伊稚斜,伊稚斜知道她臉薄,便不再逗弄她,上前打橫抱起她提身朝另一邊飛走。年湘裹在披風裡動彈不得,只好老老實實的偎在伊稚斜的懷裡。

  伊稚斜身形如風,急速的藉著周圍山勢的陰影像營地靠近著。透過秋風,年湘聞到一股淡淡的酒香,看來伊稚斜的確去參加了酒會,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在她還沒有想清楚這個問題的時候,伊稚斜已經繞了個大圈回到了自己的大帳,將年湘一把丟在床上。年湘顧不得身上摔的疼痛,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說:“我的衣服,還有隨身帶的匕首都丟在湖邊了,怎麼辦?”

  伊稚斜也不看她,轉身走出帳篷,邊走邊說:“明早康贊就會給你送過來。”

  年湘見他走了,從自己的行李裡重新找出一套中衣換的穿了,而後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慢慢睡著了。

  伊稚斜這一夜沒有回帳篷,而是在月輝下獨坐了一晚。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正是年湘丟失的那一把!

  他的手輕輕撫過匕首把柄上的巨大藍寶石,心中五位繁雜。這把匕首他是認得的,早在十幾年前,他便中意了這把匕首,但是他的父王卻沒有賞賜給他,而是當作聘禮中的一件,送到大漢迎娶南宮公主了,此時此刻,卻不想又出現了年湘手裡。

  早在他捉到年湘的那一天,他便派人打探出來了年湘的情況,雖然她很驚訝她的身份,可是他清楚,她可能遠不只宮中御醫那樣簡單,這把匕首,便是證明!

  看著清涼的月輝,他又想到了剛剛在湖畔見她安寧的躺在湖面上,猶如仙子下凡一般,半隱半現的身體卻任何女人更又吸引力,但是在這慾望過後,她卻又讓他覺的安寧,那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這樣別緻的人放在劉徹身邊,只怕他不會就這樣放過的,可是她卻出現在了戰場上,這一點讓伊稚斜非常不理解。不過,這不要緊,他可以把這當作老天給他的一次契機,當年他沒有得到這把藍鑽匕首,但是這一次,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女人!

  第二日清晨,軍營號角響起時,年湘一睜眼便看見了床頭洗的乾乾淨淨的衣服,連同那把御賜的匕首。她利索的將衣服都換好了,衣服上有股木炭的味道,看來是洗了連夜烤乾的,洗澡後又穿著乾淨衣服,甭提多清爽了!

  年湘精神抖擻的走出營帳,才一出門,便聽見周圍搬運物資的士兵都在談論著“月光下的崑崙女神”,待她偷偷打探清楚之後才知道,自己昨晚跑去洗澡,讓遠處看見的人以為是崑崙神降臨了,這麼玄乎!

  年湘抓住旁邊的小兵桑狄,問到:“他們說什麼崑崙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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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