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阿嬌皇后 作者:凌嘉 (已完成)

 
li60830 2019-1-1 17:16:4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21501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45
六〇

  娟秀的字體在雪白的錦帕上一一展現,從一數到萬,再從萬數到一,卓文君的愛恨全在這一詩當中,讓年湘不得不更加崇拜她!

  “年姑娘,還拜託你幫我找個人,把這信送到司馬府上吧。”

  年湘接過信,準備去醫館,派個人去送信,她轉念又想到今天的競猜活動,不知道結束了沒有,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不如帶卓文君去看看。

  “卓姐姐,今天長安城裡有很熱鬧的活動,不如我們出去轉轉,等明天你面聖得了官職後,再想到處玩就不容易了。”

  卓文君本來心情有些鬱悶,但聽到年湘的提議,高興的答應了。二人收拾妥當便出了門。

  年湘將卓文君帶往白濟堂,才走到街口,就已經是人山人海,擠的不得了。幸好年湘看到一個醫館的小學徒,喊他過來帶路,他們才好不容易走到了檯子前面。

  待走進了,年湘才發現檯子上站了幾個人正在吵架,她心道不好,肯定是出岔子了!

  問了問小學徒,她才知道,原來是有人舉報參賽者中有專門學了醫的,對於普通參賽者不公平,而那學了醫的又說報名的時候並未有什麼限制,憑什麼參加不得?

  的確是疏忽了,年湘帶卓文君走到醫館裡,趙前和幾個評委大夫正著急的商量著,半天也沒拿出個主意,見年湘來了,頓時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

  “姑娘,你看這到底怎麼辦,他們在台上吵了半個鐘頭了,周圍的人都看熱鬧呢!”趙前走到年湘面前著急的說著。

  卓文君靜靜的跟在後面,驚訝的發現,年湘原來是這裡管事的,隱隱覺得所有人都以她為中心一般。

  年湘眉頭緊鎖,她雖然知道很多現代形式的東西,但是沒有實際操作過,現在一辦,才知道並不簡單。

  正在她苦悶的想著辦法時,卓文君輕聲說:“不如把學過醫的和沒學醫的分開比試,那學了醫的加幾道難些的題目就行,然後設定不同的獎項。”

  她一語驚醒夢中人,這麼簡單的法子,年湘一時心急卻沒有想到。不過看看周圍人看卓文君的眼神,那叫一個崇拜!年湘此時才真正醒悟,一個兩千年前第一次接觸競賽模式的人,竟然能夠隨即想到解決難題的辦法,如何不叫人驚嘆!

  “就按卓姐姐的法子,快去辦吧。”

  年湘又具體吩咐了點細節,就讓趙前辦去了。在這個小插曲解決過後,第一屆醫學知識有獎競猜活動還算成功的結束了,這讓年湘安心不少。

  年湘拉過卓文君,千謝萬謝的說著,兩人互相看著對方,彼此眼中的欣賞、欽佩如出一轍。

  年湘想起卓文君的信還沒有送,趕緊派人給送了過去,隨後拉起卓文君逛街去了。

  長安的繁榮自然讓卓文君感嘆不已,她雖是富庶人家出身,但是帝都的氣勢還是她沒見過的,一路走走看看,心情馬上就便好了。

  卓文君和年湘正在路邊的一個小攤上看著脂粉,突然聽見後面有人喊年湘。

  二人回頭一看,是與年湘有過一面之緣的東方朔。他們上次在山泉居里把酒交談,相處的還不錯,彼此印象都很好。

  “年姑娘,想不到在此何你偶遇呀。”

  年湘回禮說:“東方大人怎麼一個人在街上走,沒有同伴嗎?”

  東方朔故作神秘的低聲說:“偷偷告訴你,是陛下讓我出來看看你那活動究竟是什麼東西,他好奇的緊呢。”

  “讓東方大人見笑了,都是我興起鬧的熱鬧。”

  “我看效果很好,以後說不定還有可以借鑑的地方。”

  二人又客氣了幾句,年湘見冷落了卓文君就打算要走,東方朔說:“我正要去山泉居和司馬兄匯合,年姑娘要不要一起去,聽說蘇姑娘又有了新曲子,好聽的很……”

  東方朔自顧自的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年湘和卓文君的臉色都變了。

  042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年湘抓住卓文君冰涼的手,生氣的對東方朔說:“不去不去,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二人丟下站在街上發愣的東方朔,快步走開了。隔了半晌,東方朔也沒緩過來,最後只得獨自一步三搖頭的往山泉居去。

  等東方朔到了山泉居時,見裡面毫無絲竹歡快聲,走到裡面,卻見司馬相如對著一塊錦帕皺眉發呆,蘇如不自在的站在一旁。

  蘇如見東方朔來,藉口說取些酒來,就告退下去了。

  “司馬兄,何事如此煩憂啊?”

  司馬相如微微抬頭看了眼東方朔,把手中的錦帕給東方朔看。

  錦帕正是剛剛年湘派人送來的,東方朔快速看完之後,又驚又疑的問:“是嫂夫人寫的?”

  見司馬相如點了頭,東方朔大加稱讚的說:“果然是絕世才女,司馬兄好福氣!”

  司馬相如嘆口氣說:“我的情況你還不清楚嗎?她是絕不允許我納小的,但是我卻不想負了蘇如。”

  東方朔感嘆的說:“兩個女子都是極好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司馬兄果然該頭疼了!”

  “你就不要笑我了,幫我想想辦法才是正經,她現在已經到長安了。”

  “啊?那為什麼不見嫂夫人?”

  “我並沒有把她接回,她現在應該安定年湘那裡。”

  東方朔聽了伏案拍掌說:“難怪,難怪了!”

  司馬相如問他什麼難怪,他就將在街上遇見年湘的事情說了。

  “那旁邊的想必就是嫂夫人,如此天人,司馬兄莫負美人恩吶!”

  司馬相如又看了看錦帕,想起以前和卓文君經歷的種種,心裡羞愧萬分。但他又看看蘇如剛剛離去的地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年湘拉著卓文君與東方朔分開之後,見卓文君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想找點事情來做好讓她分心不要再想。她正好記起昨日衛青帶話,要自己去看看霍去病,現在正是好時機。

  霍去病的母親衛少兒早在幾月之前就被賜婚,再嫁給詹事陳掌,所以霍去病自然也從平陽府搬去了陳府。

  當卓文君被她帶到陳府門外事,卓文君不想多見外人,便推辭不進去,年湘解釋說:“不是什麼忌諱的人,一個小娃娃,才五、六歲呢,好玩的緊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46
六一

  因為卓文君沒有孩子,被年湘這麼一說,頓時起了心念,就跟年湘進去了。

  年湘跟門房說了拜見原由之後,就被人帶到了霍去病住的小院,霍去病一見她,頓時高興的不得了:“你總算是來了,我被我娘關在家裡,寸步都出不去。”

  “這矮小的院牆能關得住你?”年湘打趣的問到,但隨後又意識到在卓文君眼裡,霍去病是再普通不過的小孩子,說話不能太過才是。

  霍去病見到有外人來,說話也注意了一些,把自己弄的更像小孩子一些。

  “年湘姐姐,這個漂亮的阿姨是誰呀?”

  年湘走過去,揪他的臉說:“錯啦錯啦,為什麼叫她阿姨卻叫我姐姐?你也要叫我阿姨,我跟你舅舅可是一輩的。”

  霍去病剜了她一眼說:“成家的我便叫阿姨,你沒成家我就叫姐姐。”

  他轉而走到卓文君身邊,乖乖的站在那裡。

  要說可愛,霍去病在卓文君面前是極可愛的,弄的卓文君母性大發,抱著他放在膝頭不捨得放下。

  卓文君疼愛的看著霍去病,又問年湘:“你今天多大了?應該配婚了吧?”

  年湘突然想到劉徹也問過她這樣的話,紅著臉沒回話,倒是霍去病說:“年湘姐姐十七啦,還不嫁人,肯定是沒人要!”

  “咚”的一下,年湘敲了霍去病的腦袋,叫他不要亂說話。隨後找藉口說:“家父去年過世,我自然是要守滿三年孝期的。”

  卓文君見提到年湘的“傷心事”了,便不再多問。不過年湘卻暗自苦惱,這年頭像她這樣不婚配的適齡女子,也的確少見,可是她卻萬萬不想把自己隨便嫁掉,到底該怎麼辦呢!

  霍去病找年湘來,其實也不為什麼事,著實是太寂寞了,周圍的人都拿他當小孩子看,也只有年湘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想叫來說說話。

  他們說了一會話之後,天色漸漸就暗了下來,霍去病也只好送她們離開。

  想到第二天要進宮,卓文君也趕緊告辭,好隨年湘回去多準備準備。

  第二天一早,年湘就和卓文君一起進宮了,劉徹很高興的見了她們,命卓文君當了樂府令,又談了很久才讓她去樂府熟悉一下情況。年湘準備隨著卓文君一起退出,卻被劉徹留了下來。

  劉徹說:“劉陵寫了摺子來了,你要不要看下?”

  “摺子不是微臣能隨意看的,臣不敢。”

  “那朕就告訴你吧,她很及時的知道了卓文君的事情,寫摺子來求官,依你看朕是給還是不給?”

  “陛下若想發展女官,自然要給,淮南翁主的本事自然是不用懷疑的。”

  劉徹愣了下,心裡思量著自己到底想怎麼處置女官這一事。最開始任用年湘是一時興起答應了她的請求,後來是和朝中老臣槓上了,不願退步,而眼下,他更想的是要找其他女子來代替年湘的女官立場,好把她納入後宮。卻萬萬沒想到又惹來了劉陵這樣的麻煩。

  他笑了一下說:“讓劉陵做官,在身邊監視著朕?這是不可能的,愛卿難道不明白嗎?”

  年湘也跟著笑了笑:“陛下竟然都有主意了,又何必問臣呢?”

  “你為什麼建議朕同意她的請奏?”

  “我只是覺得把危險放在明處更妥當一些。”

  劉徹頗有深意的看了看年湘,“你的意思朕瞭解了,果然是心思剔透的人。”

  **

  自從卓文君接手樂府之後,便忙碌了起來,因為已經入冬,便要開始準備新年的各宴會獻樂以及歌舞排演了。雖然她足智多才,但是還是有很多宮中規矩是不知道的,所以少不的要年湘在旁邊幫忙。

  劉徹知道卓文君和年湘頗為熟悉,並且相互扶持,也暗許了年湘在樂府裡做事,一時間,二人都忙的無閒顧及其他,不知不覺,便到了元光元年。

  越是過年的時候,樂府越發忙亂,好在年湘和卓文君都是能顧大局的人,也沒有出什麼亂子。一直到元宵家宴,過了今夜,她們便能輕鬆的休息幾天了。

  家宴依舊是在溫室殿舉行的,但是今年卻跟去年又有不同,因為主位上坐的不是竇太后,而是英氣勃發的劉徹。而今年也不似去年那般鬧騰,阿嬌和劉徹一起出現,顯得相敬如賓。衛子夫帶著兩個小公主也隨後出現。

  王太后、館陶長公主,劉徹的幾個姐姐,平陽、隆慮公主都懈家眷來了,一時間溫室殿中和樂融融,倒是讓人羨慕。

  年湘在下面,小心的注意著阿嬌的表現,發現她這一年成長了不少,倒也不必讓自己這麼擔心了,也許歷史上的巫蠱案真的能避免也說不定。年湘正準備收回目光,無意間卻看見席末坐著一個眼生的人,她想了一會才記起,那是王家半年前送進宮的王娙娥。自從王婕妤被賜死之後,王家不管是在宮裡還是宮外都收斂了好多,如今深處宮中的王娙娥倒是快叫人遺忘了。

  她又看了眼那個低眉順眼的美人,心裡略微嘆息了一下,便別過頭去,這宮中永遠不缺的,就是可憐的女人。

  元宵節平安的度過之後,卓文君和年湘得了三天假期,稍做休整。她們這天難得的睡了個懶覺才起床,準備出門買點東西回來補過一個年,卻在門口遇見了不想見的人。

  年湘與卓文君結伴走在院中,正準備開門出去,卻因為年湘把錢袋掉在房裡,就轉身回去拿。在年湘剛進屋裡之後,木門上就傳來扣門聲,卓文君打開門一看,是一個極其美貌的女子。

  “請問……司馬夫人在這裡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46
六二

  婉轉柔和的聲音輕輕問到,卓文君打量了兩眼,便心思敏捷的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站在門口的正是蘇如,她見眼前的人不回答她,再仔細看這年輕夫人的容顏氣質,試探的問:“你就是司馬夫人?”

  “你來做什麼?”

  一個清亮的聲音從卓文君背後傳來,正是從屋裡走出的年湘。

  043好戲開演

  蘇如感覺到了年湘明顯的敵意,但卻不退縮,只是看著卓文君。

  卓文君對年湘輕輕說:“讓我和她單獨說兩句吧。”

  年湘有些不放心的點了頭,說:“那我出去買東西,你們談談吧。”

  卓文君淡淡的對蘇如說:“姑娘請進吧。”

  當蘇如經過年湘身邊時,年湘向她射去警告和威脅的眼神,讓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由於心裡擔心著卓文君,年湘到醫館草草的看了眼,又買了些東西,便趕回了家。當她回到家時,發現兩人還關著門在房裡深談。有過了好一會,門緩緩打開,二人相續出來,竟然都紅著眼眶。情人見面分外眼紅,這個眼紅原來是這個意思,難道自己以前都理解錯了?

  蘇如狼狽的看了眼年湘,輕輕抹了抹眼角,道聲告辭後,飛快的就走了。

  卓文君看著蘇如離去的背影對年湘說:“蘇姑娘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如果沒有這件事,真是值得一交。”

  聽著她頗為感嘆的話語,年湘如掉進雲裡霧裡,完全不明白她們兩個這是怎麼了。

  “你們……談的怎麼樣了?”

  卓文君淡淡的笑了,“都是明白人,只看如何取捨了。”

  丟下一句讓年湘十分不理解的話之後,卓文君轉身走進了廚房,收拾起年湘買回的東西,對蘇如的事情再閉口不談。見她這樣,年湘也斷沒有追問的道理了。

  安生日子沒過幾天,長安城裡又鬧起來了。

  開年二月間,淮南翁主劉陵進京,繼年湘和卓文君之後,第三位女官即將上任,這讓朝中的各位大臣再也坐不住了。說到女官,眼下在職的就只有年湘和卓文君。年湘任御醫一職,早先受到過諫議大夫的彈劾,但後來眾人都以為這是劉徹想納妃的障眼法,便也不多追究了。再說才上任數月的卓文君,女子任樂府令一職雖有違體制,但是樂府令原本就是以後宮宦官充,如今換做女子,朝中意見倒也不大。

  可是……劉陵,她又會被任命去做什麼?

  朝中議論紛紛,淮南翁主身份本就尷尬,不說淮南王劉安的“司馬昭之心”,但說劉陵本人與劉徹不清不楚的關係,劉徹真的會把她放在後宮嗎?而且,一個好端端的藩王翁主,摻和這個熱鬧做什麼?

  一切的爭論,隨著劉徹的一道聖旨,議論的更盛了!

  “陵,智敏好思,才學卓著,命其為南越典客,主司閩越邊邑之亂,即日起即赴南越平亂。”

  劉陵手握聖旨,長長的指甲在白玉般的手心中,生生掐出了幾條紅印。

  二月中旬,劉陵奉旨進宮謝恩。

  宣室殿裡,她和劉徹二人互相冷眼看著,嘴角都略微擒著冷笑,竟然有幾分相似的樣子。

  “去年你走時,狠心的說此生再不相見,朕可是信以為真了,誰又想到,妹妹會有報國之心,願意做這樣辛苦的事情,這又是何必呢?”

  劉徹一番話說來,配合著多變的表情,似乎真的是在替劉陵感嘆一樣。

  劉陵站在階下卻突然說不出話來,她要說什麼呢?這次本來就是自己失算了。

  本以為憑著在長安中安排的眼線,和以前做的手腳,在淮南也是可以掌握長安的形勢的,卻沒想到半年之間,幾次計畫都宣告失敗,這種挫敗感讓她再也坐不下去了。於是,她不顧之前說的話,厚著臉皮到了長安。本以為,自己學卓文君一般,得一個官職,便可堂而皇之的留在長安,可她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官職是劉徹給的,是留進還是放遠,由他說了算!

  此時真是騎虎難下,劉徹將劉陵遣到南越那個偏僻的地方去,她又不能不領旨,誰叫她是自己求的官!

  聽了劉徹的這個聖旨,原本已寫好奏章的柬議大夫們,全都收回了自己的奏摺,他們不用在為劉陵當女官一事多做計較了,劉徹的態度說名了一切。而從另一方面來講,劉陵長袖善舞,倒真是出使閩越的好人選,這戰後安撫一事,估計很快就會辦妥吧。

  劉徹見劉陵不說話,接著說:“南越自去年戰後,一直不安定,閩越王降服一事還未辦妥,此事一直困擾著朕。我相信巧舌如簧、長袖善舞的陵妹妹一定會將這件事辦妥,你要讓朝中眾臣看看女兒家的風采!”

  聽他這麼說,劉陵只好苦笑到:“阿陵定不辱皇命。”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46
六三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後還傳來劉徹忍笑的聲音:“阿陵去了那邊,要多注意身體啊。”

  劉陵不清楚自己詛咒了劉徹多少遍,憋氣的走出了未央宮。懷南一早就在宮外等著劉陵,請她上了車,往長安的住所駛去。

  懷南見劉陵心情不好,他的心情也不好。他自然是知道自家翁主要被派往南越苦地,心裡忿忿的替她生著氣。

  馬車在街上不緊不慢的駛著,懷南心中想著事情,沒有太注意周圍的事情。正在路口轉彎時,一個烏黑的身影突然衝了出來,倒在馬前。馬兒受到驚嚇,前踢高抬長斯,懷南花了好大功夫才將馬匹安撫下來。他正準備呵斥馬前的那個人,卻見後面又追來幾個大漢,三兩下就將那個人影按捆在了地上。

  懷南見車駕受驚,現在又被阻,高喝出口:“好大的膽子,竟敢攔淮南翁主的車駕,你們都不想活了?”

  那幾個大漢聽了這話,趕緊賠罪,把地上捆住的那個人往一旁拽去。

  可是地上那個人在聽到“淮南翁主”幾個字以後,猛的抬起絕望的頭,淒聲喊到:“翁主救我,翁主救我……”

  劉陵早被這群人堵的不耐煩了,現在聽到這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不緊掀簾看去。

  “慢著。”

  劉陵將那幾個大漢留住,下車走到被捆綁的那個人前。只見糾結的頭髮中露出一張白皙秀氣的面孔,竟然是個女子!

  “你認識我?”

  那個污穢的女子掙紮著往她腳邊靠去,說:“是奴婢,是奴婢啊!奴婢是皇后娘娘身邊的楚服,翁主還記得嗎?”

  楚服?劉陵端詳著看著她,依稀記得阿嬌身邊似乎是有個這樣的人,但怎麼淪落至此了?

  她問那幾個大漢:“這是怎麼回事?皇宮中的宮女怎麼在你們手裡?”

  那個大漢沒見過權貴,早低著頭說:“他是我大哥買的奴隸,正要把她轉賣,我們真不知道她是宮女呀。”

  劉陵想到其中定有蹊蹺,也沒多做糾纏,只說:“既是要賣,那我就買了吧。”

  懷南和那幾個大漢迅速的交易過後,便給楚服鬆了綁,讓她跟在馬車後面回府了。

  回去過後,楚服被人安排梳洗過後,便來見劉陵。

  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劉陵腳下,哭泣的說:“奴婢多謝翁主的救命之恩。”

  劉陵看看她,楚服早不是當年在宮中見到的那樣水靈了,現在就像是被人扎幹過後的人偶一般。

  “你起來說話吧。你怎麼會淪落至此?”

  聽到劉陵的問話,楚服泣不成聲的說:“奴婢不知道哪裡惹皇后娘娘不開心了,被她遣出宮回到了館陶長公主那裡。長公主見我不得皇后娘娘喜愛,也不想留在身邊,就把我轉賣,這一年中,奴婢被賣了很多次,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直到今日遇到翁主……”

  “就這樣?”

  劉陵這一問,讓楚服的心又糾結了,她害怕自己沒有價值,又會被劉陵賣掉,趕緊說:“不、不,奴婢知道很多事情,奴婢這就告訴翁主。”

  ##

  小帖士:典客

  典客,掌諸侯與少數民族部族首領朝覲事務、接待諸郡縣上計吏。屬官有行人,備臨時差遣遠方。

  044 喜事嗎?

  “翁主,最早的時候,奴婢不是館陶公主手下的侍婢,而是平陽長公主買回去的歌姬。平陽公主請最好的歌舞師父調教我們,不斷的選美貌女子入府培養,奴婢在那時便認識了衛子夫,也就是如今的衛夫人!”

  楚服想起原來的往事,不禁有些傷心。她的這番說辭讓劉陵十分驚訝,她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婢女,出身這樣複雜。

  楚服繼續說到:“奴婢那時與衛子夫十分較好,她性子軟,有人欺負她也是我來給她出頭,卻不想那賤人……那衛子夫設計來害我!”

  原來早幾年前,楚服和衛子夫一樣,同是平陽長公主府中的歌姬,也頗得平陽賞識。可是有一次,她吃了衛子夫從外面買回的吃食,便上吐下瀉,一時臥病在床,可就是那一天,劉徹來到了平陽公主府,也是那一天,劉徹帶走了衛子夫。

  從此,楚服便對衛子夫懷恨在心,她認定了是衛子夫故意害的自己,也認為是衛子夫斷了她進宮的希望。

  楚服後來聽說衛子夫在宮裡很不如意,處處受到陳皇后的欺壓,她那時很高興,可當兩年後,她聽到衛子夫被封為夫人的時候,嫉妒懷恨之心再次作祟,她想方設法接近館陶長公主,說要投靠她,說她可以幫助皇后對付衛子夫。劉嫖聽了她的話之後,想方設法把她弄進了宮,卻沒想到短短半年,又被阿嬌遣出了宮。

  楚服迫不及待的說著她知道的一切,哪些人是劉嫖安排的眼線,哪些人又和衛子夫有特殊關係,劉陵在聽完她說的一切之後,頗感意外。

  劉嫖在宮中安排了人,這一點都不奇怪,可是衛子夫……倒真小瞧了她。

  “你說她身邊的紫雲是你們一起的歌女?和衛子夫情如姐妹?”

  楚服拚命的點著頭,但劉陵卻笑著說:“你騙我的吧?她們怎麼會情如姐妹?那紫雲可是把衛長扔進了水裡,差點害死了衛子夫的女兒呢!”

  “不,不會!紫雲的弟妹都是衛子夫救的,她絕對不會害她的!”

  這樣嗎?劉陵笑著喝了口茶,她以前不明白的一些事情,現在逐漸都明白了。

  “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你以後就跟著我吧,不過……眼下我被陛下派到南越去了,你要跟著我吃些苦了,你可願意?”

  楚服點頭說:“能跟著翁主是楚服的福氣,我定會好好伺候翁主!”

  劉陵點點頭,“你下去休息幾天,也不需要做什麼事情,養好身子,過幾天隨我走吧。”

  楚服感激的看著劉陵,應聲就退下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46
六四

  元光元年對於劉徹來說,是頗為順心的一年,如今他聽見太醫令在下面的稟報,心情更加舒暢了,因為他即將迎來他的第三個孩子。王娙娥有喜了。

  太醫令李政稟報完後,就退下去領賞。劉徹坐在殿裡微笑著想著,這個王娙娥倒是有福的,沒想到自己為數不多的去了她那裡幾次,她就懷上了皇嗣。但是他又想到了王太后,這王家的人,會不會趁機又跋扈起來呢?

  他思量了一會之後,覺得王家現在對他實在造成不了什麼威脅,先不說這個王娙娥是那樣的低眉順眼,再說王太后和田蚡如今對他也是言聽計從,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太需要一個兒子了!

  “常融,宣旨晉王娙娥為夫人,多派人好生照顧。”

  劉徹頒了旨意後,又打算親自去看一躺,隨後就出了殿。但他來到王夫人所住的金華殿時,見衛子夫正在裡面。

  “子夫,你來的好快?”

  衛子夫和王夫人都趕緊給劉徹行禮,衛子夫說:“清涼殿本就離這裡近,臣妾聽到消息立即就趕過來給妹妹道喜啦。”

  劉徹笑笑,讓兩個人都坐著說話。

  椒房殿裡,阿嬌望著窗外失了神。她自然也曉得了王夫人有身孕的事情,孩子,對她來說,是種奢望。

  她心裡寒笑,這不正是自己希望看見的嗎?培養出新人來薄了衛子夫的寵,即使劉徹不再喜歡自己了,也不能讓衛子夫一家霸天下。眼下的局勢,她不是該高興麼,可是,為什麼她卻笑的這樣難受?

  “娘娘,長公主來信了。”

  阿嬌看著雲初碰著的白巾包裹的絲帕,裡面是母親寫的書信,但她知道,那是年湘要轉達給自己的話。

  她取過絲帕看了,年湘囑咐她不可送吃食補品之類的東西給王夫人,要儘量獨善其身。另外,她還提到,卓文君才當世才女,可以多親近。

  阿嬌看完後,引了香爐中的火星,將絲帕燒盡了,而後向宣室殿去。

  劉徹聽說阿嬌在外求見,非常吃驚,難不成她聽見王夫人有了身孕,老毛病又犯了?

  “不見。”

  常融聽了劉徹的回答,出去對阿嬌說了,阿嬌並不動怒,看了眼昏黃的殿內,嘆口氣轉身走了。

  劉徹見阿嬌安安靜靜的回去了,心下反而更不放心了,難道她真的轉了性子?

  這一晚,阿嬌回到椒房殿獨坐至天亮,當天,就病倒了。

  年湘早在正月過完之後,就從樂府回到了太醫院,聽到皇后臥病的消息之後,就被傳召去問診。

  她給阿嬌看完病之後,不出所料的接到了劉徹的召見。劉徹昨晚見阿嬌那樣聽話,心中便不安生,今天一早就聽見她病了的消息,如何不起疑心?

  “皇后是何病?”

  年湘說:“春季風寒而已,並不礙事。”

  “哦?只是這樣?”

  “是。”

  劉徹想了想,轉了話題說:“王夫人肚裡的孩子,由你來照看如何?”

  天吶!年湘真想仰天長嘆,劉徹把她當成他家的孕婦保姆麼?上次衛子夫是由她照顧,這次王夫人還要她來?

  但她這次打定主意堅決不同意,因為她知道,王夫人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會安然出生的,劉徹的長子,是衛子夫的孩子!如果答應劉徹的安排,那麼無疑是多了一個麻煩,到時候就脫不了干係了!

  在年湘找了無數理由過後,她終於讓劉徹收回成命了,但是她極力反對的樣子卻讓劉徹想偏了過去,以為年湘心中有著小小的怨言。

  他悶悶的想了幾分鐘後,就讓年湘先退下去。年湘在出去前,低聲說:“皇后娘娘有心結,那個心結在與陛下,希望陛下能為娘娘的一片真誠著想,還是去安撫安撫吧。”

  劉徹聽了年湘的話,自然知道阿嬌的心結在哪裡,那就是孩子。他心中也是有愧疚的,所以當天晚上他就去了椒房殿。

  雲初本在照顧阿嬌,聽到傳報說陛下來了,趕緊喚醒阿嬌,服侍著她起身。

  在阿嬌起身之前,劉徹已經走了進來,說:“病著就不要起來了,身體要緊。”

  雲初見這情形,識趣的退了出去。雲初見陛下對皇后好了,心裡自然是高興的,皇后好,她們做奴婢的才能好。她很明顯的發現皇后娘娘變了,雖然她時常會生氣,但是在陛下面前,卻不再那樣吵鬧,而陛下對皇后娘娘雖不像新婚時那樣好,但是也比近兩年的冷落要好多了。

  劉徹坐在阿嬌床邊,和她清澈的雙目對視,一時竟沒了言語。

  “徹兒,你今天怎麼來了?”阿嬌先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我自然是想來就來了,難道嬌嬌不歡迎?”

  阿嬌半個臉藏在被子中,嘟囔著說:“可是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

  是呀,劉徹以前只會在初一、十五這樣有祖制規定的日子,才會來到椒房殿,今天他卻沒有前兆的來了。

  劉徹聽見阿嬌那樣說,心裡顫了一下,原來他們已經生分至此了。

  他見阿嬌露在外面的一雙美目,漆黑不見底,忍不住湊上去吻了下去。

  可是阿嬌卻推開他說:“我病著,皇上離我遠些,免得過了病氣。”

  劉徹笑了一下,並不介意,和衣躺在了阿嬌身邊,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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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045 嫡出和庶出的區別

  兩人沉默了一會,阿嬌又說:“難得王夫人有了孩子,我做為皇后本該去看看的,可是我現在病著,怕過了病氣給她,所以徹兒就不要怪我不去看她了。”

  劉徹轉過頭,緊緊的盯著阿嬌,半晌才說:“你真的是阿嬌姐嗎?”

  阿嬌聽他這麼問,嘆了口氣說:“我也不認識我自己啦。以前我認為我在這世上想怎樣就怎樣,有母親、奶奶護著我,我怕什麼呢?而且,當時的徹兒是極愛我的,我很幸福。可是有一天,你卻突然被人搶走了,我以為我哭鬧一下,你就會回來,誰又知道,我這是大錯特錯了。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明白,愛是最不可靠的東西,所以……徹兒,我以後不會約束你了。”

  所以……徹兒,我以後不會約束你了。

  這樣你會開心吧?

  劉徹愣住了,心裡面無比失落,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阿嬌會對他說這些。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是說不再愛他了嗎?

  他無名火起,一個翻身壓在了阿嬌身上,他抓住她的雙肩,狠狠的問:“你不再愛我了嗎?”

  阿嬌一愣,微微轉頭,失落的說:“我……愛不起,我甚至……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我沒辦法像她們一樣給你生孩子……”

  聽她這麼說,劉徹的心都揪到一塊了,他突然很痛恨自己,可是帝王的本質卻又在提醒他,你不能心軟!他失落的躺回到阿嬌身邊,心裡默默的說:“再等幾年,我一定給你孩子!”

  阿嬌的一陣急咳喚回了劉徹的神思,劉徹給阿嬌喂了幾口水之後問:“阿嬌是昨晚受的涼嗎?昨晚來找朕為的什麼事?”

  “這宮裡無聊的很,我聽說新來的樂府令琴藝了得,所以想讓你將她派來我這邊,教我彈彈琴,打發打發日子也是好的。”

  “原來是這事,你自己作主就行,不用問朕。”

  阿嬌看了他一眼,說:“自然是要問一問的。”

  這句話又激起了劉徹心中千層浪,阿嬌以前做事是不會問自己的,如今這樣子,反而讓他覺得心寒,好生分。

  兩人各懷著各的心思,並行而臥睡了一晚,當阿嬌早上醒來時,劉徹已經走了。過了一會,卓文君便奉旨來到椒房殿,只等阿嬌病好之後,就教她習琴。

  年湘之所以讓阿嬌多接近卓文君,是因為她相信卓文君可以很好的引導阿嬌做個溫賢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她要把阿嬌託付給卓文君,而後想辦法逃離未央宮!劉徹對她的意思,她怎麼會不明白?如今有三年守孝期擋著還可以無事,那麼明年過後呢?想到這裡,年湘就覺得相當急迫!

  因為阿嬌還病著,卓文君很早就得了空,出宮回到和年湘一起的家。她萬萬沒想到的時,司馬相如竟然等在了小院門口。

  幾年了?她已經記不清楚他們幾年沒相見了。在蜀中時,她千盼萬盼才盼得回寥寥幾封家書,而來到長安數月,他此時才出現在面前。

  卓文君險些忍不住掉下眼淚來,她低頭走過司馬相如身邊,打開門對他說:“進來坐下說話吧。”

  司馬相如面無表情的跟了進去,坐下接過卓文君倒的茶後,他才問:“你跟她說了什麼?”

  卓文君放下茶壺,心裡好失望。見面第一句話,他質問自己和蘇如說了什麼,而不是關心自己,幾年未見,他真的就沒有一絲想念?

  司馬相如見她不說話,心中愈發生氣了,聲音也有些大了:“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竟然逼的她要走!她一個女子背井離鄉,你要她怎麼辦?”

  “你,可曾想過,我背井離鄉在成都時,又是怎麼熬過這幾年的?”

  淡淡的憂愁包裹著卓文君,柔柔的聲音卻擊的司馬相如說不出話來。卓文君向來很少抱怨,但這一次她忍不住要問一問,他可有曾為她想過?

  司馬相如乾澀的說:“我初來京城時前途未卜,哪能也讓你跟來,在成都有宗親照顧著,總好過在這裡。”

  卓文君聽了他的話,知道這只是他的藉口,但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樣子,和司馬相如隔機坐下後說:“你可有時間聽我講個故事?”

  司馬相如不回答,她就自己往下講:“你也知道的,在遇見你之前,我是嫁過人的,我新婚守寡,還未見到那人,他就去了。我從未跟你講過關於那家的故事,我怕你心裡會不舒服,但我今天要講的,就是那一家的故事。

  當時與我定親的是余家的大公子,我從未見過他,但也知道他體弱多病,但因為他是余家的嫡子,所以我父親毫不猶豫的要將我嫁給他,但沒想到花轎還未進他家的門,他便去了。

  在他暴死過後,余家萬分愧疚,便讓余家的幾位小姑過來於我為伴。在那幾位小姑當中,我最喜歡的是四妹,她嫻靜善良,多才多藝,與我分外相投。那時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她偷偷告訴我,她和楊家的大公子情投意合,我當時心中欣喜,她能找到自己喜愛的人,真是太好了。

  沒過幾天,楊家果然來提親了,不過卻是要取二妹,不是四妹,只因為二妹是嫡出,四妹是庶出!楊家說他家的大公子自然是要取餘家嫡出的小姐,這才叫門當戶對。當時的四妹好傷心,但是沒有人考慮她的感受,眾人都在準備著二妹和楊公子的喜事。我也沒有辦法,只好勸她寬心,但是誰又料到,四妹竟然在他們成親當晚投了井!

  你明白這是什麼造成的嗎?這是世俗舊念的沉屙!所以當我再與你成親時,我便發誓,定不會讓你再取妾,絕不讓司馬家有一個庶出的孩子去遭受那樣的罪孽。”

  司馬相如吃驚的看著卓文君剛毅的一面,他不知道她不准他納妾還有這樣的原因。司馬相如喃喃的說:“你一向通情達理,自然不會偏待孩子,又何來罪孽?”

  卓文君嘆口氣:“我不介意就代表世人不會介意嗎?縱使我們再公平的對待那孩子,在他人眼中,他就是司馬家庶出的孩子,這是不會變的!”

  沉默,兩人沉默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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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司馬相如輕聲說:“蘇如突然說她不願做妾,就是因為聽了你的這個故事?”

  “是的。”卓文君說:“你可又知道蘇姑娘的身世?”

  司馬相如沉默了,蘇如從未對他講過自己的身世,只說自己是世上的一葉浮萍。

  “她難道和你講過?”

  卓文君點點頭:“好端端的女子,誰又願意落入風塵,她也是個可憐人……蘇姑娘聽了我的故事之後告訴了我她的身世,他本是一個中戶人家的女兒,少時過著尚算無憂的生活,可是她那好賭的爹著了別人的道,把家產都給賭沒了,當時正逢她大姐出嫁前夕,她家的大娘便把她這個庶出的女兒賣了,只為了給嫡出的大女兒辦一份風光的嫁妝!可笑嗎?”

  司馬相如突然很羞愧,卓文君和蘇如,他自以為很瞭解的兩個女子,卻都有著他不知道的一面。

  “我……錯怪你了。”

  卓文君淡淡的笑著說:“蘇姑娘的確是個好姑娘,值得人愛,但是我們三個遇到一起,卻不會有好結果,我們有著各自的堅持。”

  司馬相如沉思的點了頭,說:“我知道了。我對不起你,但是你再等幾天,等我處理完這些事情,我便來向你賠罪。”

  恰逢這時,年湘也回來了,她看見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相安無事的坐在一起,相當驚訝。

  司馬相如受了年湘幾個白眼之後,匆匆告辭走了。

  046 不打不相識

  又過了幾日,司馬相如處理完蘇如的事情後,便來年湘家接卓文君。卓文君上次跟司馬相如見面的時候,忘了告訴他,她是不打算回司馬府的,所以這次司馬相如帶了轎過來,也被卓文君不咸不淡的擋了回去。

  “文君,你真的不原諒我嗎?我以前是氣你不准我納妾,現在我知道你的苦衷,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你隨我回去吧。”

  卓文君看著司馬相如有些倉皇失措的樣子,仍然搖了頭。

  “我在這裡很好,你回去吧。”

  司馬相如仍不死心的說:“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不會強迫你回去,我會等你,我會用事實證明我的悔意!”

  年湘在一旁看著他們倆夫妻這樣子,心中難免不好受,雖然她也覺的不能這麼輕鬆饒了司馬相如,但是俗話說“勸和不勸離”,她看的出來卓文君心裡也是不好受的。但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她也不能管太多,只好在旁邊看著。

  司馬相如帶著家丁抬著轎子回去了,但是在第二天卻又帶著馬車、馬伕出現在了大門口。他打聽到年湘和卓文君並沒有自備馬車,每次出門都是臨時雇的馬車,所以他便早早的等在了外面。

  “今日我也要進宮,既然順路,就不要花錢另僱馬車了,我送你們吧。”

  卓文君眼神複雜的看著司馬相如,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面無表情的帶著年湘上了馬車,任由司馬相如送他們去宮門。司馬相如這次看來是很有決心的,不僅每天早上把她們送進宮,到晚上的時候還會接她們回去。

  已經連續一個月了,加上司馬相如不時的做些小詞小賦的遞給卓文君,雖然卓文君仍舊不松口,但是她看向司馬相如的目光,卻是越來越溫柔。年湘尋思著,卓文君對他滿腔真心,怕是早就原諒了他,現在他們只是缺少一個和好的契機了。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樣,就在年湘有了讓他們和好的念頭的天,司馬相如在宮外接送卓文君回家的時候,昏倒在了宮門口!

  司馬相如的突然暈倒,讓卓文君揪緊了心,幸好當時年湘同她一起出宮正好遇見。司馬相如會暈倒在路上,是因為消渴症發作。消渴症也就是糖尿病,年湘萬萬沒料到司馬相如會得這個病!消渴症不好治,只能穩定病情。

  卓文君知道司馬相如的病之後,擔憂之情盡顯在臉上。看著她對司馬相如這麼牽心,年湘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卓文君既要忙樂府的事,又要教阿嬌彈琴,現在還要照料司馬相如,著實讓她分身乏術!

  年湘請卓文君教導阿嬌,是希望卓文君能引導阿嬌,慢慢改變她的性子,而事實證明,的確是可行的。有了卓文君的熏陶,加上年湘時不時的書信勸戒,阿嬌已經很久沒有和劉徹爭吵過了,形勢頗見好轉。

  但是眼下,卓文君即使是到了椒房殿,心中也掛唸著司馬相如的病情,所以年湘乾脆替她辭了阿嬌那裡的事情,好讓她多點時間照料司馬相如。

  司馬相如在清醒過後,就讓人去年湘家裡把卓文君的東西全都搬了回去,卓文君和年湘都不好再說什麼。

  古代藥物有限,年湘並沒有辦法很好的治療消渴症,不過還好,在他們的努力下,過了幾月,司馬相如的病情已經很好的控制住,只要堅持喝要,注意飲食,暫且無大礙,終於讓年湘和卓文君都鬆了口氣。

  卓文君擔心年湘一個人住不安全,但年湘卻不甚在意,可是一個人過了幾日,才發現自己習慣了兩個人的生活,現在一個人過還真的很不習慣。於是她就從白濟堂選了個小丫頭,半徒半僕的帶在了身邊。

  選的那個小丫頭叫茗丫,很活潑也很懂事的一個小女孩,因為家裡貧苦,才九歲就被送出來做學徒。本來白濟堂是不願意收女學徒的,但是那日正好被年湘撞到了,就將她收了帶在身邊。茗丫早就聽說過白濟堂有個很厲害的女大夫,對年湘早已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如今跟在她身邊,見她對自己好,心裡更是感恩戴德,一心只向著年湘。

  這日夜裡,年湘正在屋裡看醫術,突然聽見外面傳來茗丫的“怒吼”聲,她趕出去一看,見到了讓她非常好笑的一幕。

  茗丫一手拿著掃把,一手扯著牆上一個人的褲腳,拚命的拍打著。而牆頭上的那人——霍去病,半個身子被茗丫牽制住,也不好下狠手,只抱著自己的頭求饒!

  “快住手,這都怎麼了!”

  茗丫聽見年湘喊住手,這才停下了手,而霍去病則一臉苦相的從牆上爬了下來。

  “你什麼時候收了一個這麼彪悍的丫頭?”

  霍去病滿肚子苦水倒不出,剛問這一句,就被茗丫瞪的說不出話。

  “你這個壞人,好端端的翻我家牆做什麼,我打你難道不對嗎?”

  年湘一問之下才知道,茗丫剛剛蹲在牆角下泡豆子,準備明早煮稀飯時用,卻不料一個人突然從天而降踩了她的頭,她以為是賊,伸手抓了掃把就打。而霍去病以為自己翻錯了院子,轉身想跑已是來不及了!

  聽完他們的話,年湘早已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了。她摸摸茗丫的頭,“踩的還痛嗎?”

  茗丫十分乖巧的站在年湘身邊搖頭說:“不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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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年湘又揪揪霍去病的臉:“有門不走,爬牆做什麼,自找苦吃!”

  她拉了兩個小孩子進屋坐下,對茗丫說:“以後他來就不要打他了,他是我的半個弟弟,以後好好相處。”

  霍去病聽到“弟弟”兩個字,十分不甘心的瞪了眼年湘。茗丫聽見“好好相處”四個字後,依言答應了。

  茗丫是個轉眼就忘仇的人,知道霍去病不是壞人之後,十分佩服的打量著眼前比自己還要小的男孩說:“你剛剛怎麼從天而降的,好厲害啊,你難道會傳說中的飛簷走壁?”

  霍去病小腦袋一昂,十分得意的說:“那是小把戲,有什麼好驚奇的。”

  “你教我啊,你教我!”

  茗丫小孩子的性子,非纏著霍去病教她武功,看見霍去病為難的樣子,年湘又是笑的不行。

  好不容易答應了茗丫,把她支走之後,霍去病臉色一變,說:“有不好的消息。”

  年湘見他這樣,也嚴肅起來,說:“怎麼了?”

  “楚服出現了,那個會巫術的楚服。”

  年湘聽他這麼說,只覺得腦袋轟然,先前不是把楚服趕走了嗎?

  霍去病告訴她楚服遇見劉陵的事情,以及在劉陵帶著楚服去南越之後,一個南疆巫婆找上楚服,說可以教她報仇的方法,而劉陵也同意了楚服要拜師投巫的請求!

  知道了這一切之後,年湘自嘲的說:“難道是天意嗎?如果我當年不讓阿嬌趕她離宮,她又如何會有這番遭遇?”

  霍去病安慰她說:“現在還不用擔心,她近兩年還回不來,她會一直留在南疆,不過過幾日劉陵就要回京覆命了,你心裡要清楚這個事情,以防它日有變。”

  年湘送走霍去病之後,讓茗丫早早的睡了,自己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安穩。

  047 勸解

  再幾日,劉陵回到長安,與她一同傳回京的還有徹底平定百越各部的捷報,這讓對任命女官頗有微詞的官員,全都緘口不語了。劉徹對這個結果很高興,下令宴請百官,慶祝劉陵回京。

  當未央宮前殿的酒宴正酣時,第一聲夏雷震響天際,瓢潑大雨下個不停。劉徹坐在主位上看著大臣們互相敬酒談笑,舉起杯來對坐在手下的劉陵說:“南土艱苦,你這些日子受苦啦,來,朕敬你一杯。”

  “謝陛下。”

  劉陵剛把這杯酒喝下,就看見常融慌張的跑了進來,偷偷在劉徹耳邊說了幾句。只見劉徹臉色驟變,對眾臣簡單交代了兩句,就起身匆匆離開了。

  的確是出大事了,就是剛剛的那陣猛雷,竟然劈到了王夫人所住的金華殿,繼而引起了大火,而王夫人在被人移出的時候,卻不慎動了胎氣,如今母子俱險!

  當劉徹從前面趕到後面的時候,王夫人已經被移到了就近的清涼宮,眾太醫也紛紛趕來。年湘見劉徹來了,迅速的在劉徹耳邊說了幾句,才返回裡面,和眾人繼續搶救王夫人。劉徹聽了年湘的話,面色更沉重了幾分,對身後的衛青交代了兩句,讓他帶人出去了。

  眾太醫折騰了半夜,那四個月的孩子終究是沒有保住。劉徹嘆了口氣,走進去安慰了幾句王夫人,又出來審問眾宮人,問了半晌,也沒有問出個究竟,都說是天火所致。他走到清涼宮的宮門前,遙望著遠處被燒燬大半的金華殿,心中氣惱萬分,正在這時,衛青帶了一隊人從外面趕來。

  劉徹問他:“查的怎麼樣?”

  衛青回答說:“不出陛下所料,殿宇周圍的雨水的確有油色!”

  劉徹聽了回答,大怒,下令將金華殿的所有宮人全部緝拿。他讓王夫人就留在清涼殿修養,由衛子夫照看,就匆匆走了。

  當他回到宣室殿的時候,年湘早在裡面候著他。

  他才一進殿就問:“你是怎麼知道這火從何而來?”

  年湘說:“金華殿並非是最高的殿宇,被雷擊中的幾率極其微小,若要說是天火,微臣萬萬不信。若是人為的話,能讓殿宇在大雨之中迅速燃燒的東西,便只有石脂水了,雨下的越大,火便燒的更廣。”

  劉徹的眼中似要冒出火星一般,低沉的問:“你知道是誰幹的?”

  年湘搖頭:“微臣不知,那石脂水也只是微臣猜測出來的。”

  劉徹哼了一聲,傳令讓衛青迅速拷問金華殿的所有人,如果三日沒有人招認,那麼便全部處死!

  宮中徹查三日,無果,在王太后和劉徹的極怒下,金華殿幾十宮人無一倖免的全部被處死,這讓年湘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最是無情帝王家!

  也許唯一讓年湘慶幸的,是阿嬌並沒有捲入這場是非中。

  王夫人第一胎就這樣沒了,體虛外加傷心,一下子便讓她病倒在了床上。年湘經常奉命來給王夫人診脈,見她一直沒有起色又不願喝藥,成日以淚洗面好不憔悴!

  劉徹知道這件事情,來看過王夫人多次,初時還能好好勸說,但次數多了也漸漸厭煩了。王夫人見劉徹對她的態度逐漸冷漠,那病只有加重,哪裡有好的道理。

  衛子夫奉命照顧王夫人,在一旁也是著急,想了半天沒有辦法,只得來找年湘要個主意。

  “王夫人一直不肯用藥,這病一直拖著也不是個辦法,眼見那人就瘦的剩了骨頭。她也不知道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天天想她那沒了的孩子,這可怎麼辦!”

  衛子夫拉著年湘著急的說著,年湘想了一會說:“她不願喝藥便不喝吧。”

  衛子夫大驚:“這不喝藥怎麼能好,總不能不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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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年湘笑著說:“王夫人平日藥石不進,送了藥也是白送,總有其他辦法的,交給我吧。”

  衛子夫見年湘把這事攬了,心下總算是鬆了口氣。

  第二日,年湘從自己家裡煮了藥粥帶進宮裡,親自喂王夫人,但王夫人依舊不吃。年湘讓衛子夫將眾人先帶下去,自己有幾句體己的話要同王夫人講。

  衛子夫知道年湘是要想法勸王夫人,趕緊帶人退了下去,只留得她們二人在房裡。

  王夫人本是個低順的人,卻在這件事情上很執拗。年湘猜測到,她心中鬱結的定是那“天火”,認為是老天將她的孩子奪走的,既然老天不讓她的孩子出世,想必自己也是個不祥之人,死了就乾淨了。

  年湘放下手中的粥,看著她蒼白的病容,柔聲問到:“夫人這是想陪著小皇子一同去了嗎?”

  一提“小皇子”,王夫人眼中淚珠咕嚕嚕的就滾了出來,哽咽的說:“我可憐的皇兒,他有何錯,竟然讓老天這樣容不得他,有什麼罪孽,就讓我承擔吧!”

  “王夫人糊塗了,你哪裡有什麼罪孽,若說有,也是你自己對不起自己,為何要這樣折磨自己呢?”

  王夫人搖頭說:“我不知道,肯定是我前世欠下的孽債,皇兒死了,連我宮裡的幾十人也因我喪命,難道不是我的罪孽嗎?”

  哎,真是個痴人!

  看來劉徹並沒有把石脂水的事情告訴王夫人,本來不想讓王夫人胡思亂想,可沒想到她卻認定了是老天在懲罰她,這就是愚昧嗎?

  “王夫人你的心思善良,可世人卻並不都跟你一樣,如果我說你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你信嗎?”

  王夫人如同觸電一般,難以置信的看著年湘。

  “你……你說什麼?”

  “你可知道石脂水這樣東西嗎?”

  在王夫人驚詫的眼光中,年湘慢慢將自己懷疑的事情說了出來,看著王夫人越來越冷的眼光,年湘心中一嘆,只怕過了今日,她的心也會變了吧。

  “是誰?”王夫人略微顫抖的聲音問到。

  “微臣不知,陛下也未查出。只怕夫人殿中原本就有別人的眼線,所以陛下才會下令全部格殺,他們的死,夫人就不要怪自己了,眼下的事情,應該是早日養好身體才是。”

  王夫人冷笑了一會,又沉默了半晌,突然說:“本宮餓了,年太醫服侍我吃些東西吧。”

  年湘面色繁雜的又端起藥粥,慢慢喂她吃了。

  不出幾日,王夫人身子漸漸好了起來,等金華殿修善完畢,她就又搬了回去。金華殿中的宮人全部被處死,如今填充的宮人都是王太后親手為王夫人安排的。對於丟失了一個皇長子,王太后心中也是悲痛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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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科小貼士:石脂水(石油的別名)

  我國人民發現和使用石油的時間為世界最早。始於何時,據稽考,至遲在三千多年前就已開始。

  最早發現石油的記錄源於《易經》:“澤中有火”,“上火下澤”。澤,指湖泊池沼。“澤中有火”,是石油蒸氣在湖泊池沼水面上起火現象的描述。此書在西周時(公元前十一世紀至公元前771年)已編成,距今三千多年。

  048 賞花還是賞人

  盛夏時節,館陶長公主請眾貴戚女子賞荷,沒想到年湘也在受邀之列。她不想去晚了被眾人議論,便早早的就到了劉嫖府上。

  年湘去的果然夠早,後院中的河塘邊,雖然擺滿了酒宴等東西,但只有家丁在那裡忙碌,並不見一個客人。劉嫖接到下人的通報,親自出來引年湘進了河塘邊的小閣樓上坐下說話。

  此時的劉嫖,早也不是當日那個對年湘不客氣的館陶長公主了。這段時日來,年湘時時為阿嬌出謀劃策,都是從劉嫖這裡傳進去的,所以她自然是全部知情的。雖然阿嬌在宮中並不像早年那樣強勢了,但劉嫖見女兒的日子一日好過一日,就想好好謝過年湘,但年湘卻說不宜惹人注目,一直不肯與她明面上走近,她也只好在這種人多的時候,趁機邀請年湘了。

  年湘知道劉嫖想極力拉攏她的心思,只是不咸不淡的回應著。阿嬌她是一定會幫的,可是陳家,走近了並不好。

  在小樓中,劉嫖在丫鬟上過茶後,揮退眾人,笑著對年湘說:“平日裡總是小廝在傳信,我也難得與你說上幾句話,難得今日有機會,我有幾件事想與姑娘說說,不知道你可願意聽?”

  年湘早料到劉嫖請她來並不簡單,應承的點頭說:“長公主有話就請講。”

  “這次王家沒福氣,被天雷劈掉了孩子,實在是解了我心頭的憂,但是一次走運並不代表次次都有這樣的巧事,萬一被王家的人,或者是姓衛的生了皇子,那阿嬌在宮中可就難了。哎,我苦命的孩兒,為什麼偏偏是她不能生育!”

  見劉嫖又想到傷心事,她只好勸慰的說:“皇后娘娘雖然沒有子嗣,但是陛下近日與皇后相處日漸融洽,長公主還請安心。”

  劉嫖點點頭:“這裡面少不得你的功勞,雖然你平日不說,但是我和阿嬌是記在心裡的。只是……阿嬌一人在宮裡實在勢單力薄,陳家如今不比當年,她要想坐穩皇后的位子,還得有個可靠的人去扶持,我見徹兒對你也是很上心的,不如我從中周旋周旋,你便進宮去吧?”

  聽得劉嫖這麼說,年湘急了一頭冷汗出來,沒想到她竟然也有了這樣的心思!

  劉嫖見年湘不說話,以為她是不好意思,繼續說:“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身邊既無長輩,如果未許親,我就替你做個主,怎麼樣?宮裡有皇后撐腰,陳家也會把你當自家女兒扶持,加上徹兒對你的心思,定能把那個衛子夫壓下去,如此不是正好?”

  年湘慌亂的說:“長公主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但是我實在不想進宮!”

  “為何?你幫阿嬌難道不是希望以後在宮中有個依靠嗎?”劉嫖吃驚的說。

  年湘道:“我幫皇后娘娘並不為進宮,其中道理我也無法說清楚。那未央宮雖然華麗非常,但卻並不是我的好去處,還望長公主體諒。”

  劉嫖的臉色變了兩變,有些質疑的說:“這沒有所求的為人辦事,我還是頭一回遇到,心裡很是不安吶。”

  年湘知道她疑心重,但又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只好說:“如果長公主不放心,就當是你先欠我的人情,日後年湘說不定會有求與長公主,還望到時可以扶持年湘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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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劉嫖沉默了一會,沉吟的說:“那便這樣吧,雖然不知道你日後會提什麼樣的要求,但是為了嬌兒,我先答應你就是了。”

  “多謝長公主!”

  年湘剛鬆口氣,又聽見劉嫖問:“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實情,這次金華殿的大火,是你放的嗎?”

  她心下大駭,趕緊解釋說:“這等事情我哪裡做得到,太抬舉我了!”

  劉嫖疑惑的說:“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是衛子夫那柔弱的女人,會是誰呢?難不成真是上天容不得那肚子裡的孩子?”

  年湘想了想,決定把多日的疑慮告訴劉嫖。

  “那日正逢淮南翁主回朝的慶典,著實巧的很。”

  聽她這麼一說,劉嫖頓時想到:“難不成是她?這也說得過去,他老子一直想做皇上,怎麼會看著劉徹生下兒子來,不過這事情有證據嗎?”

  年湘說:“我並不知情,只是瞎猜而已。”

  其實年湘說謊了,在事發當晚,她就拜託霍去病潛到劉陵府中,還真的找到了裝石脂水的罈子。她之所以沒有告訴劉徹,是因為她本不應該知道這麼多,說了反而遭猜忌。這些事情,就交給他們去慢慢揭開吧。

  她們說了這麼久的話,外面陸續來了好些夫人、小姐,她們也不好再久談下去。

  劉嫖拉著年湘說:“我們出去吧,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我還是想送兩個進宮幫幫阿嬌。”

  年湘不同意的說:“不合適,如果強行安插人進去的話,又會引起陛下對陳家的戒心,反而不妥,先前王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劉嫖看了看她,說:“那就罷了吧。”

  夏天的荷花開的正盛,名媛貴婦們卻都好奇的看著年湘,年湘少在她們的圈圈中露面,她認識的人少之又少,可認識她的人卻很多。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猜忌,劉嫖笑著說:“人吶,年紀大了身板就不行了,正好年太醫今天有空,肯賞臉來給我瞧瞧,正好大家也認識認識。”

  大家敷衍說笑,好不容易熬過了這一天,年湘見著空就趕緊回家了。

  “茗丫。”

  年湘肚子很餓,在那邊只顧著和那些人周旋,東西都沒吃上幾口。她進門喊了兩聲,卻發現茗丫不在家中,只好自己去弄了些東西吃。

  天色漸暗,茗丫卻還沒回來,年湘不由的心慌了,她雖懂事,但再怎麼說也是個九歲的小丫頭,難道被人拐了?

  想到這裡,她便再也坐不住,趕緊到白濟堂叫了些夥計跟他一起找。一群人舉著火把在大街小巷裡找了個把時辰,如果不是因為城門關了,年湘還想派人去城外找,這小孩子丟了可真急人。

  正在她心慌意亂的時候,有夥計來告訴她,茗丫已經回家了。

  她讓夥計們都趕緊回家歇息,自己也立即趕回了家。一進門,就看見茗丫低著腦袋,一副犯錯的樣子站在院中。

  “茗丫,你沒事吧?”

  茗丫抬起腦袋,擒淚的看著年湘,“師父……”

  年湘心中一慌,“誰欺負你了?”

  茗丫趕緊搖頭說:“是茗丫不好,不該到處跑,讓師父擔心了,還讓這麼多人去找我……”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年湘拉著茗丫走進屋,茗丫抱著她的手說:“就是我娘也沒這麼緊張過我,師父你對我太好了!”

  “行啦,你倒說說你今天去哪野了一天?”

  茗丫見年湘有些不高興,趕緊交代:“我去霍弟弟家了,他說了教我功夫,今天師父不在家,我就去找他了。”

  年湘沒想到茗丫對學功夫這麼上心,說:“上回說的你還真記到心裡了,不過要學功夫師父就可以教你,以後不要亂跑了。”

  “霍弟弟說……師父會的是花拳繡腿……”

  茗丫一邊小聲說著,一邊看著年湘的臉色,果然,年湘臉色鐵青。

  好吧,她承認自己的功夫不能和霍去病相比,但是好歹一個散打冠軍,竟被小孩子笑話成花拳繡腿!年湘心裡暗暗發誓,她一定要把身子養好,讓霍去病嘗嘗她的花拳繡腿!

  “師父……”

  見年湘臉色不好,茗丫扯扯她的衣袖喊到。

  “行啦,累了一天,趕緊歇了吧。”

  茗丫應了一聲,屁顛的跑去燒水了。

  049 備戰

  元光元年,匈奴肆意侵擾大漢邊境,劉徹遣將軍李廣、程不識兵屯北邊,戰事一觸即發。在劉徹著手準備對匈奴的爭戰同時,在內政上也發動了一系列新的改革,試圖尋找一條長治久安之道。

  當長安城中忙碌的不可開交之時,淮南王劉安也開始為自己的“皇位”開始謀劃,他與他的謀士坐與房中,笑談著匈奴和大漢眼前的局勢,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一樣。

  劉安撫著他的山羊鬍,眼中帶著輕蔑說:“那乳臭未乾的小子,想藉著匈奴人的壓力,完成中央集權,你們看看他最近的一些子手段,玩火呀!”

  他座下的一個謀士說:“主公所言極是,如今太皇太后去了,國內再無人可以約束他,他自然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只是,他恐怕太小看那匈奴人了,對匈奴人我們從來沒打過勝仗,戰爭可不是好玩的是,他的確是在玩火。這次如果開戰,我漢一旦兵敗,那麼小皇帝提出的一系列事情都會隨之坍塌,到那個時候……主公只用坐看好戲便是。”

  聽到謀士所說和自己心裡想到一塊去了,劉安心裡十分舒暢,他萬萬沒想到劉徹會走這條路,這不是自取滅亡麼?和匈奴人打仗,這是他的轉機!

  劉安心裡舒暢,但是劉陵就未必了,因為懷南已經向她稟報了四次,有人夜探入府了,但她偏偏卻想不出法子捉拿入府之人,難道她的府邸成了人人可以進的鬧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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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