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阿嬌皇后 作者:凌嘉 (已完成)

 
li60830 2019-1-1 17:16:4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21507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0
九〇

  年湘下意識的說出口,伊稚斜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問:“那是怎樣?”

  年湘看著伊稚斜說:“我在拿自己打賭,我堵你寧願送我回漢朝也不會讓單于帶走我。”

  伊稚斜一冷笑,反看著年湘說:“如果我不幫你,你就真的去服侍單于?”

  “你真的不幫我嗎?”

  年湘心中有些失望,果然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一些吧?她是伊稚斜的什麼人?他為什麼要幫自己而得罪單于?軍臣單于是他的哥哥,比起親疏關係,他們要親密一些吧……

  想到這些,年湘低聲嘟囔著說:“不幫我也沒有什麼,反正就是一死……”

  伊稚斜身子一震,掰過年湘的身體,掐住她的臉頰說:“你贏了,我會送你走,但是你也不要想回到劉徹身邊!”

  年湘感覺到伊稚斜平靜的聲音之下有著滔天的怒氣,在她還未來得及看清他眼中的情緒之時,伊稚斜已經拂手而去了。

  半夜,茗丫坐在一旁,睜著大眼睛看著年湘焦慮不安的來回走動,突然一個黑影出現在帳外,低聲說:“姑娘,時候到了。”

  年湘一個激靈,拉起茗丫小心的向外看去。帳外,康贊一個人站在那裡,不過換了一身普通的牧民皮襖。康贊見到她們出來了,帶著她們小心的在帳外穿梭,一直走到接近邊緣的時候,才看見還有另外兩個人出現在陰影裡等著她們。

  “年姑娘,這是梁勇和梁毅,他們會護送你回到漢朝,大王讓你一定要多加保重,靜等他的消息!”

  康贊向年湘介紹著黑影中的兩個男人,待他們抬起頭來,年湘吃驚的發現這兩人竟然是漢人!

  沒有時間讓她繼續吃驚了,梁勇、梁毅招呼著年湘和茗丫騎上馬,靜悄悄的帶著她慢慢隱入黑暗之中……

  年湘抱著茗丫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帳篷,苦澀的笑了下,低聲說:“伊稚斜……再見。”

  066 塞上花

  馬邑依舊是個繁華的邊陲城鎮,漢朝和匈奴幾十萬大軍在去年秋冬之際在這裡擦肩而過,卻沒有給它帶來任何影響,似乎那件事情從不曾發生一樣。

  樹梢的綠芽早早的露上了枝頭,春天的氣息隨著逐漸繁忙的商隊,漸漸充斥了整個小鎮。忙碌的商隊進進出出,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黃昏之中策馬而入的二男二女。

  年湘頭上帶著白色紗笠,在梁毅、梁勇的護送下,穿插進了馬邑的小巷中。重回故地的感覺比較複雜,年湘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麼,更不知道她此刻要去哪裡。

  在半個多月的趕路當中,年湘已經和梁氏兄弟處的十分熟悉了,她問到:“毅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梁毅性格較梁勇要好,他回答說:“主子已經聯繫了地方,姑娘放心吧,隨我們走便是。”

  年湘心中有點忐忑,沒想到伊稚斜什麼事情都為她準備好了,不過她還是有些為自己的前路擔憂,但是看看一臉無憂的茗丫,不禁讓她輕鬆了許多。

  她摸摸茗丫的頭問:“餓了嗎?要不要吃點幹糧?”

  茗丫搖搖頭說:“不餓,師父你要多吃一些,你看你又瘦了!”

  年湘笑了一笑說:“放心,等我們安定了就會好了。”

  說著話,他們來到了一個小院落前,年湘看著附近的樣子有些熟悉,但是她還沒有想起是哪裡,木門便開了,一個小廝看見梁毅和梁勇之後,迅速的將他們讓進了院內,並不斷的偷看著帶著白色紗笠的年湘。

  “大家捉摸著還需幾日才到,沒想到位來的這樣快,請在院內稍等一下,小的馬上叫柳娘過來。”

  梁勇一臉嚴肅的說:“快去吧。”

  梁毅見小廝走了,熟門熟路的將年湘帶進院中的一個小屋。走進小屋後,年湘頓時被裡面豪華的裝飾給嚇住了,沒想到看似普通的小屋內另有乾坤,她不禁想到那個“柳娘”是誰呢?為什麼聽起來還有些耳熟?

  他們在屋裡剛坐定,就見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疾步走了進來,她一進門年湘頓時想起來了,這不是青樓“塞上花”的媽媽麼!

  雖然在草原見到梁勇、梁毅時年湘就意識到,伊稚斜在漢朝內肯定是有勢力的,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塞上花和匈奴人有什麼聯繫!

  柳娘進屋見過梁毅和梁勇後,望著年湘問他們:“這就是主公交代照顧的人吧?”

  梁勇說:“是的,主公有話交代,不緊要好生照顧姑娘的安全,而且姑娘的名諱、長相你切不可外傳,知道嗎?”

  “那是,那是,人送到我這裡主公就放心吧!”

  年湘聽她這麼說,心裡一陣惡寒,伊稚斜竟然把她送到了青樓!

  梁氏兄弟聽她這麼說,放心的說:“人就交給你了,我們還要回去覆命,就不久留了!”

  柳娘驚訝的說:“你們不休息幾天嗎?這樣趕路那裡吃得消?”

  他們拒絕說:“換匹馬再準備些干糧就行了,主公那邊還等著消息。”

  梁毅見年湘有些不安的樣子,對她說:“姑娘放心住在這裡,柳娘會好生照顧你,你就自愛這裡等主公的消息吧。”

  說完,他們便抱拳告辭了,留下柳娘和年湘面面相覷。

  柳娘好奇的打量著這素衣戴紗笠的女子,主公特意交代照顧的女子怎麼能讓她不好奇!

  直到她感覺到這紗笠下的女子有些侷促,她才收回目光,笑著說:“姑娘不必緊張,說實話,咱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前面就是我的青樓,但是姑娘住在這裡儘管安心,前面怎樣也不會影響到姑娘的!”

  年湘客氣的說:“以後有勞柳娘多多照顧了。”

  柳娘問:“不知姑娘該如何稱呼?”

  年湘剛要說出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劉徹還在滿世界的找自己,便馬上改口說:“小女子方氏,這是我的妹妹方茗。”

  茗丫聽見年湘這麼說,好奇又高興的抬頭看著年湘,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

  “原來是方姑娘,等會我在前面撥兩個丫頭過來照顧你們,生活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找我便是!”

  “有勞柳娘了!”

  待柳娘離開後,年湘才好好的坐下來休息了。她一手拿掉自己頭上的紗笠,深深呼了口氣說:“都快不能見人了,可真悶。”

  茗丫蹦跳著坐到年湘身邊說:“師父,外面還有人哦,你拿掉斗笠不要緊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1
九一

  “還有人?”

  茗丫點頭說:“院子外面有守衛,至少兩個人,其他的也許我還沒有發現。”

  年湘苦惱的想著,自己這樣子要是被人看到,萬一傳到劉徹耳中,便再無自由可言了。她不得不找來紗布和針線製作起面紗來。

  夜晚漸漸降臨,前面的塞上花漸漸熱鬧起來,一陣美妙的歌聲傳入年湘耳中,這不正是蘇如的歌聲麼!

  年湘叫來剛剛才分到院裡的環兒,故作不知的問到:“這歌聲可真好聽,是誰在唱歌?”

  環兒頗顯驕傲的說:“方姑娘才來這裡可能不知道,這唱歌的可是我們馬邑的第一美人蘇姑娘,她不僅人美、歌妙,才學也是一等一的呢!”

  “真是個難得的人,不知道我有沒機會和她見一面呢?”

  環兒有些為難的說:“蘇姑娘可是不隨便見人的,,柳娘又交代不能通別人講姑娘你的身份,這可怎麼辦呢?”

  年湘想著以自己這個假身份肯定是請不來蘇如的,便笑笑說:“不行便算了吧。”

  又過了幾日,年湘讓環兒將柳娘喊來,對她說:“柳娘,我這幾日聽見前面有姑娘在唱曲子,一時手癢便譜了詞曲出來,我想著如果讓蘇姑娘唱這曲子,效果肯定不錯,不知道能不能入你的眼。”

  柳娘接過曲譜,看了幾眼後眼中大放光彩說:“沒想到姑娘有這樣的才能,我定把這曲子交給蘇姑娘,只怕她唱不好。”

  “這曲子之中是有幾處易錯的地方,如果蘇姑娘有仍和疑問,讓她來問我便是。”

  柳娘點點頭,高興的拿著曲子走了。

  年湘見她滿意,心中也放了個心,好在自己當年看《大明宮詞》的時候刻意去找過插曲《長相守》的詞譜,要不她哪裡有那個能耐寫出這樣古風的曲子來!

  果然,在第二天蘇如便帶著琴過來拜訪年湘了。蘇如看著屋裡蒙著面紗的神秘女子,心中十分好奇,她到底是怎樣的人,竟然能寫出那樣的曲子來!

  年湘見到蘇如很高興,但是她控制著自己對環兒說:“你帶方茗去院子裡玩會,我和蘇姑娘探討樂理,你們不要進來打擾了。”

  環兒帶著茗丫出去了,但是蘇如卻被她的這句話驚呆了,因為這聲音……她認得!

  067 始於足下

  “是……是你麼?”

  蘇如不太確定的問到,直到看見年湘輕輕取掉面上的白紗,露出那張熟悉的面容時,她才激動的上前說:“真的是你,你沒事太好了!”

  年湘沒有想到蘇如見到她會這樣激動,一時不知道改說些什麼,只聽蘇如問:“你不是被匈奴人抓走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本是被匈奴人抓了,後來又被義士救了出來,恰好那人認識柳娘,便將我藏在了這裡。”

  年湘選擇說了個小謊來掩蓋這件事情,但是蘇如絲毫沒有懷疑,依舊激動的說:“人沒事就好……只可惜韓嫣他……”

  說到韓嫣,蘇如眼淚幾乎就快掉出來了,想來她和韓嫣的交情也是不淺,人突然沒了,怎麼能讓她不難過。

  年湘眼中神采一暗,低聲說:“都怪我連累了他……是我不好……”

  蘇如強笑著說:“這怎麼能怪你呢,怪只怪那匈奴人竟然抓了你……而且陛下他……也太狠心了些……”

  她見年湘臉上依舊不好看,便轉開話題說:“去年年底為了找你,我被召到長安去問過話,多虧了司馬夫人我才能安全回來,她對你的事情也很是憂心。”

  卓文君!

  “他們還好麼?”

  蘇如回答說:“他們都很好,只是可惜他們膝下無子,司馬夫人偶爾會為這件事情自責。不過還好有亢兒和不疑在身邊,她也就舒心很多。”

  “亢兒、不疑?”年湘疑惑的看著蘇如,不解的問到。

  “對了,你還不知道這件事情。你還記得你在馬邑救過的那個孩子麼?當時好像是叫二虎子吧,他和他的弟弟被衛大人接回府中收養了,只不過衛大人事物太忙,所以司馬夫人時常把他們接到自己身邊,聽說還想把他們收為義子呢。”

  年湘吃驚的極了,萬萬想不到衛青的兩個兒子竟然是這樣得來的!

  “你現在既然回來了,應該會馬上回宮吧,衛大人奉命到處找你呢。”

  年湘收起吃驚的表情搖頭說:“我不回宮……”

  蘇如驚疑的問:“為什麼?”她見年湘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趕緊說:“是我多事了。”

  年湘苦笑著說:“皇上一直有意要納我入後宮,但我不願,所以……”

  蘇如理解的點了點頭。當年在長安時,劉徹與年湘的傳聞她也是略有耳聞的,只是這次聽到當事人說起這時,感覺不太一樣。

  “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呢?”

  年湘想了一下說:“我這裡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我知可否?”

  “你說出便是,我能幫定然幫你。”

  “我現在不太好到處行走,我想請你在本月十五的那一天去白濟堂找到王玄風大夫,幫我遞個信行麼?”

  蘇如聽了後說:“這有何難,你把信給我,我幫你送過去就是。”

  聽到她的答覆,年湘心中頓時安心了,隨後便和蘇如談論起《長相守》的曲譜來了。

  過了四月十五,蘇如從外面給年湘帶回了王玄風的回信,心情十分好,安心的與茗丫在院裡過著舒適的生活。

  平日無事可做,年湘將太極拳、太極劍以及近身散打的一些技巧都教給了茗丫,茗丫的接受能力快的讓年湘乍舌,她看著茗丫學什麼會什麼,不停的感嘆著,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天才這回事!

  年湘曬著春天的日頭,在一個樹下的籐椅中看著茗丫翻上跳下的練著武功,心中思索著:這丫頭怎麼看也不像是只學了一年武功的,肯定是霍去病對她做了什麼改造,下次見到他一定要追問出來,不能再讓他矇混過去了!

  “茗丫,來,過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1
九二

  年湘招招手,茗丫迅速的從後院的牆上跳下來,跑到年湘身邊,年湘摸著她的頭問:“弄清楚院子外面有幾個守衛了嗎?”

  茗丫點頭說:“白天只有兩個,晚上有四個。”

  年湘點點頭說:“你拿著我抓藥的方子,去白濟堂給我抓些藥回來,柳娘如果問起來,你同她說我這幾日身子不爽就是。”

  茗丫從屋裡取了藥方,蹦跶的就向前院跑去,過了一個多時辰後帶著一包草藥和一個小瓷瓶回來了。

  “師父,你每月喝這草藥就夠了,這次為什麼還要加這小瓶裡的藥?那大夫還囑咐說一定要在辰時的時候服用。”

  年湘接過藥拉著茗丫走進了屋裡,直到晚上環兒送來晚飯她們都沒有再出來過。這一夜極其尋常,偷偷在院外護衛的人沒有察覺到仍和異常,但是當第二日環兒端著水盆敲開年湘的房門時,裡面卻空無一人!

  馬邑白濟堂的後巷中,停著一輛非常普通的青布馬車,滿臉白鬍子的王玄風和他的弟媳易嬸正在忙活著往車上搬東西。東西剛收拾好,就見一個面瘦寡黃的弱女子帶著一個小丫頭朝馬車走了過來。

  黃臉女子對王玄風福了一福說:“王神醫安好?”

  王玄風愣了那麼幾秒鐘,只到他看見女子身後的小丫頭後才醒悟說:“哈哈,老夫還當真沒有想到藥效有這麼好!姑娘真準時,才到辰時便來了。”

  “嗯,我們快些走吧,晚了怕多生麻煩。”

  他們四人上了馬車後,王玄風架起馬車,便咕嚕咕嚕的離開了這座小城。

  車廂內,茗丫極其不習慣的看著年湘,她嘟著小嘴說:“師父為什麼要把自己變的這麼醜?”

  “不這樣裝扮一下怎麼逃得出來?”

  由於茗丫的輕功已經練的十分好了,所以年湘昨晚便讓茗丫先走一步,她自己在服用了王玄風配置的藥之後,換了身粗布衣服,混在早間來塞上花取衣服的浣衣娘中,大大方方的從側門走了出來。

  茗丫顯然很不滿意年湘現在的容貌,“師父讓我去把他們打倒後就可以走了,又何必服那種藥,萬一變不回來怎麼半?”

  年湘耐心的對茗丫說:“我們不能讓他們以為我們是自己逃走了,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是最好的了。而且,我以前的那個樣子走到別處也有所不便,現在這樣很好,不用戴面紗也可以到處走。”

  坐在一旁的易嬸見茗丫那痛苦扭曲的表情,笑著說:“你放心,你師父喝的藥是有解藥的,會變回來的。”

  其實年湘服用的藥也沒有多高明,只是讓她皮膚變的暗黃,眼皮腫成了金魚眼,嘴唇也微微腫了起來。可是就這樣三處的變化,足以讓年湘的面容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哪怕是站在劉徹面前,他也認不出她來!

  年湘對易嬸說:“這次連累的你們跟我一起到處奔波,實在是不好意思!”

  易嬸安慰年湘說:“沒有的事,老哥本來就喜歡到處行醫,現在跟以前又沒有什麼區別,而且西邊有疫症出現,老哥早說著要去看看,能多救些人就是些人吧,畢竟是人命呀!”

  “誒?有疫症出現?”

  年湘聽得易嬸這麼說,嚇了一跳,這個年代的疫症可以輕易的毀滅一個村莊,甚至是一片範圍內的所有居民!

  易嬸說:“冀州的瘟疫從今個開春就蔓延了,聽那邊來的商人說中山王已經控制不住,連朝廷都驚動了,現在那邊老百姓的日子真是沒法過,老哥聽說了這個事情,心裡一直惦記著呢。”

  “王前輩真正是妙手仁心,一心為百姓著想。”年湘感慨的說。

  068 瘟疫無情人有情

  行了多日的路,年湘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冀州的邯鄲。據他們打聽得知,疫病最嚴重的地方是邯鄲以南百里的魏郡,如今邯鄲太守為了防止疫病傳入,已經將邯鄲的南大門完全封死斷了和南邊的來往,所以他們想去魏郡,還得在邯鄲想些法子才行。

  既然一時半會出不了城,他們只好先找了客棧住下,日後再做打算。王玄風在趕路的途中也不忘醫病救人,隨車帶的一些藥材用去了很多,便和年湘一起去邯鄲的藥鋪採購藥材,順便打探一下情形。

  他們來到一家藥鋪要了一些尋常藥草,最後一算賬,要的價錢竟然是往日的好幾倍!

  “掌櫃的,這都是尋常草藥,沒有道理這麼貴的,您是不是算錯了?”

  年湘客氣的問到,掌櫃的見一個其貌不揚的尋常女子這麼說,用非常鄙視的語氣說:“你哪裡懂這些,你也不看看南邊亂成什麼樣了,現在最缺的就是藥,你還跟我談價錢?我肯賣給你就算好了!”

  他這麼一說年湘頓時想明白了,想來是南邊的疫症讓這一帶的藥物非常緊缺,而這些商人便趁機哄抬藥價,以謀暴利。

  年湘攙起王玄風走出了藥鋪,她見王玄風滿臉擔憂的神色,安慰的說:“我們到處走走看,先瞭解清楚情況再想辦法吧,如果實在不行,我們聯繫長安白濟堂,讓那邊送藥過來就是,只是中途要耽擱很長時間了。”

  王玄風想不出其他方法,也只有點頭了。

  他們一老一少在城中轉悠著,突然見前面的街道被堵塞了,年湘拉住旁邊圍觀的一個大叔問到:“請問前面怎麼了,怎麼幾條街都走不通啊?”

  “姑娘,你是外地來的吧,前面是桑家的糧隊在裝糧食,這已經是第三批了,如果不是這些糧食,魏郡的人只怕都餓死了!”

  年湘眼睛一亮,問:“這些糧食是往魏郡送的?現在不是沒辦法過去嗎?”

  那位大叔好心的告訴年湘:“桑家可不是一般人家,他們有皇帝的旨意在,太守哪裡敢攔?”他見年湘不解的樣子,繼續解釋到:“桑家的少主可是個了不起的人,不僅家裡的生意做的大,而且十三歲便進宮服侍皇上了,這次聽說冀州有了疫症,便主動請命撥出自己糧鋪的糧食,龍顏大悅呢!”

  年湘不確定的問到:“這桑家少主可是叫桑弘羊?”

  “就是他,這裡可再沒有第二個桑少爺了。”

  年湘感謝了那位大叔,和王玄風走到一旁,對他說:“前輩,我們這次可能有法子過去了。您先回去客棧,我去打探打探便回來。”

  王玄風知道年湘是個有主意的人,只囑咐她要注意安全,便自己先回客棧去了。

  桑弘羊,竟然是桑弘羊!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1
九三

  年湘怎麼會不知道他呢,他可是西漢未來的財政大臣呢!只不過他依稀記得桑弘羊是洛陽富賈,並沒有想到在邯鄲也能見到,不過想想別人桑家把生意做遍了大漢,在哪裡都是有可能的。

  她奮力的擠過人群,只見街道上不斷的有漢子把一袋袋的米抗上騾車,然後送走,一個衣著富貴不俗的年輕男子站在一旁看著,旁邊還跟著一個賬房先生不斷的寫著東西。

  最後一車糧食終於裝完了,年輕男子對身旁的賬房先生說:“這次三十二車共四百八十袋米沒有遺漏吧?”

  “是,少爺,老夫一一數了,是這個數字。”

  年輕男子點了頭,正準備走回店中,只見一個纖細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說:“桑公子,關於疫病,我有事找您商量。”

  這年輕男子正是桑弘羊,他見旁邊的賬房先生正準備趕那女子走,趕緊攔下說:“既然有關疫情,便進來說話吧。”

  桑弘羊將年湘帶進內堂坐定後說:“姑娘有什麼話便說吧。”

  年湘說:“我和我的幾位前輩都是大夫,聽說這次魏郡的疫情很嚴重,所以想請桑公子將我們帶往魏郡,盡些薄力。”

  桑弘羊笑了笑說:“姑娘有這份心意我們很是欣慰,但是朝廷已經徵集了很多民間大夫正在魏郡醫治,所以並不需要姑娘去冒險。”

  “可是,這麼久了,疫情根本沒有得到控制,反而在擴大不是麼?”

  桑弘羊聽她這麼說,趕緊問到:“難道姑娘你有辦法?”

  年湘說:“我雖然不敢保證一定能夠控制住,但是我見過很多疫症,這方面我有信心,讓我過去看一看,一定會對控制疫情有幫助的。”

  “哦?”

  年湘見桑弘羊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反問到:“難道你是在看不起女子的醫術?”

  桑弘羊聽她這麼一說,旋即一笑說:“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自從陛下身邊有了女御醫之後,我便知道不能小看女子的醫術,又怎麼會那樣看待姑娘呢。我只是好奇姑娘年紀小小卻見過很多疫症,而且能夠安然至今。”

  年湘很想說,我是前世打著疫苗看的疫病,但是她肯定是不能說的。桑弘羊這麼一提反而提醒了年湘,他們這麼貿然的前去,搞不好還容易被傳染的,得想點辦法!

  “請問桑公子,你知道魏郡的疫症是什麼症狀嗎?”

  桑弘羊說:“先是很多村民開始莫名其妙的發燒,到城裡久治不癒之後城裡也出現大量的發燒人群,而且不只是人,雞鴨也死了好多。”

  “原來是這樣!”

  桑弘羊見年湘恍然大悟的樣子,問到:“你難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年湘點點頭說:“大概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但是究竟對不對還要去看過才知道。”

  “這樣的話,那我們即刻動身?”

  沒料到桑弘羊對疫病的事情也這樣上心,點頭同意了,只是另外託人給客棧裡送了個口訊,又準備了一些東西便和桑弘羊準備出發了。

  糧店的賬房先生聽說桑弘羊要親自去魏郡,緊張的拉著他的馬,怎麼也不同意。

  “少爺,您千萬不能去啊,那裡怎麼是您能去的地方呢,萬一有個什麼事情,您讓我怎麼跟老爺交代啊!”

  桑弘羊耐心的解釋說:“我且去看一看就回,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不行,不行,您怎麼也不能去!”

  年湘見他們爭執不下,就說:“要不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其實不用去。”

  桑弘羊說:“那怎麼行,你一個弱女子尚且不怕,我怎麼能畏怯不去呢?”

  賬房先生扭不過桑弘羊,只有跺著腳看他駕馬而去,在後面捶胸頓足,喊的好是淒厲!

  069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桑弘羊很容易的就讓守門侍衛開了南門,帶著年湘向魏郡奔去。魏郡離邯鄲不足百里,馬兒撒足狂奔一個多時辰,他們便進入了魏郡的範圍。

  “前面就是離邯鄲最近的一個有疫症的村子了。”

  年湘聽桑弘羊這麼說,趕緊從事先準備的東西中取出兩塊三角布,拿了一塊給桑弘羊說:“快把鼻嘴捂好,一會千萬不要觸摸任何東西!”

  桑弘羊接過布巾,學著年湘的樣子在臉上系好了,二人才駕馬進入村子。

  村子裡如今已經不能用荒涼二字來形容了,路上基本上見不到幾個活物,一直走到村子的中心,才看見各家各戶都有臥床不起的病人。

  年湘看到這個情景,問:“難道所有的人都染了病嗎?”

  “也不是,還有些康健的可能是去城裡領事物和藥材去了。”

  年湘點點頭,駕著馬到處走走看看,最後她說:“這個村子裡的人似乎每家每戶都養雞,是嗎?”

  桑弘羊點頭說:“的確,這裡的土地貧瘠,種不出糧食,多數農戶都是賣雞換糧。”

  “好了,我們去找魏郡的太守吧,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桑弘羊聽她這樣說,心中驚訝她這麼快就找到病因了,她可連一個病人都沒有看呢!

  他們又趕了幾里路來到魏郡太守府中,整個城鎮的情況和外面的鄉村差不多,唯一的差別便是倒下的人更多了。等他們找帶太守時,他正和幾個大夫愁眉苦臉的在一起商議,看起來心情十分糟糕。

  “桑公子,你怎麼過來了?”

  魏郡太守見桑弘羊走進來,相當驚訝,趕緊走過去打了招呼。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1
九四

  桑弘羊直入主題說:“我帶了一個人過來,她說她已經知道改怎麼醫治疫症了。”

  太守和大夫們聽見他這麼說又驚又喜,等他們看清楚桑弘羊所說的人是一個小女子後,眼中卻又多了幾分不信。

  “這位是方姑娘,她對疫症很瞭解,也許對大家會有很大的幫助。”

  桑弘羊將年湘介紹給他們,年湘為了避免暴露身份,一直自稱方氏。

  年湘見他們質疑的眼光,也不和他們多廢話,直接對那幾位大夫說:“大家的病症肯定都出現了高溫不退,流涕、鼻塞、咳嗽、頭痛等症狀,而且還有部分人出現腹瀉現象,而那些家畜更是成片死去,沒有死的也萎靡不振,出現呆立、頭頸歪斜、扭曲後仰的現象。我說的對嗎?”

  那些大夫趕緊點頭說:“對對,說的一點也不差!”

  太守拋開對女醫的偏見,趕緊問到:“姑娘可知道怎麼醫治嗎?”

  年湘說:“其實不難,但是有三點必須做到:一,所有雞鴨禽類都必須殺死,並深土掩埋;二,所有跟患了病或人接觸過的東西都要用高溫消毒,也就是用開水去滾煮;第三點也就是喝藥,我會開出藥方來,按照藥方喝藥,就會逐漸變好的。”

  太守聽了年湘說了話,第一點和第二點通通都不理解,“這第一點如何能行,殺了所有的雞,那這成百上千的人可就要餓死了!”

  年湘見他執迷不悟,說:“這些病便是因為這雞引起的,如果不將雞都殺死,會有更多的人染病,已經病了的人,也不可能好了,到時候這所有人不是餓死,便都是病死了!”

  太守左右拿不定主意,便跳過這一點說:“第二點倒好半,這最後一點也有些困難,現在魏郡的藥草基本上都用光了,附近地方又買不來藥草,這可如何是好!”

  桑弘羊說:“這點我來解決,太守不用擔心。”

  太守聽見桑弘羊如此說,千恩萬謝的對他作了幾揖。

  後幾日,太守終於經不住年湘的勸說,開始派人捕殺家禽,並在郊外挖出深坑進行掩埋。另一方面,桑弘羊聯繫了洛陽的藥商,成車的藥草正迅速往這邊送來。看著忙乎的眾人,這魏郡似乎又多了一分生機。

  可是老天不作美,就在他們這樣行動了五、六天之後,初夏的一聲悶雷讓年湘手足無措。

  年湘這幾日和那些太醫都住在太守府中,當她聽見雷聲時,三步並做兩步的跑去找到太守說:“不好了,下雨了!”

  太守不明白她為何如此驚慌,只是略有煩憂的說:“是呀,那些草藥估計又要晚幾天才能到了。”

  “不是這個!”年湘著急的說:“下雨過後雨水會滲入地下,會和那些死雞、死鴨一起浸泡,那時候連同地下,甚至是河裡的水就會被污染,要趕緊告訴人們,不能再從井裡和河裡取水了!”

  太守聽著年湘將了一通他不太理解的話,但是好歹最後一句他聽懂了,便問:“不能在河裡,也不能在井裡取水,那要從哪裡取水呢?”

  “這……這,只有去上游取水了。”

  “非得如此嗎?”

  “必須如此!”

  年湘又在太守耳邊嘮叨了許多大道理的話,只到說的他將人派出去發通知才罷休。

  這雨一下就沒個頭,都下了快十天了,卻絲毫沒有要停的跡象。這日在大雨中,魏郡終於引來了亟需的草藥,而且桑弘羊把王玄風、易嬸和茗丫也都帶了過來。

  年湘看著他們說:“這邊情況還未穩定,你們怎麼就來了呢?”

  王玄風不樂意的說:“當初要來疫區的是我,你怎麼能一個人跑來這裡冒險呢?”

  年湘知道現在多說什麼也是無用,便笑嘻嘻的將他們安置了下來,一同加入了熬製湯藥的隊伍中。

  這次送來的草藥量特別足,看來桑家是為這次下了血本的。每當年湘對桑弘羊說起這個,他總是笑著說:“為君分憂,這只是小事。”

  如果這些百千人吃半月的藥草和百千擔的糧食對桑家真是“小事”的話,年湘簡直都不敢想像,桑家到底多有錢呢?

  雖然天空一直陰雨連綿,這半個多月一直不見晴,但是好在大家的病情受到的影響並不大,已經有人逐漸康復了。就在大家以為事情漸漸變好的時候,一個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傳了過來。

  當桑弘羊看見家丁慌張的給他遞來信帛時,他便預料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由於半月連綿不斷的暴雨,黃河昨日在東郡濮陽決口了!

  大家聽著這個消息都驚呆了,黃河決口,當天便淹了百餘里的良田和村莊,雖未統計,但死傷肯定過萬,無數農民流離失所。那洪水一直向東洩了二百多里,直到流進大野澤才止住了去勢,形勢十分嚴峻!

  遇到如此大的事情,桑弘羊需要立即回京復職商議,他接到信的當天便走了。眾人看著這烏雲密佈的天,不禁都為那些流離失所的難民感到擔憂。

  ##

  小貼士:雞瘟

  雞瘟”是長期以來人們對禽類疾病的俗稱,不僅禽流感,其他症狀相似的禽類疾病也被人們統稱為“雞瘟”。事實上,“雞瘟”還分為“真性雞瘟”和“偽雞瘟”,“真性雞瘟”即禽流感。

  病原對外界環境抵抗不強,不耐高溫,100℃時幾分鐘即死亡,但它可在低溫下長期生存,故春、冬兩季多發此病。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18:51
九五

  070 藥王娘娘

  被洪水淹沒的東郡至大野澤一帶,如今已經是屍橫遍野,有的屍首甚至就那樣浮在洪水中任其腐爛!也有許多及時逃走的百姓,他們一路成群結隊的開始北上,不過十多天,魏郡城外就已經出現了大量的流民。

  魏郡的疫情剛剛得到控制,而且因為這次疫病的原因,城裡的存糧也消耗殆盡,實在是接納不了其他的難民,所以魏郡太守毅然的下令關閉了城門,將所有難民都堵在了城外。

  年湘見到城牆外衣衫襤褸的難民,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可是她現在又做不了其他什麼事情。看著越來越多的難民因為飢餓或者疾病而倒下,她實在坐不下去了。年湘迅速給長安白濟堂的趙掌櫃書了一封信,派人快馬加鞭的送了過去,而後到太守那裡得到了出城的准許,日日都到城外去給難民看病。

  王玄風和易嬸自然也是要跟著去的,茗丫學醫未成,只跟著年湘後面做著幫手。他們四人天天早出晚歸,可是因為缺乏藥草的原因,年湘給他們看病也救不了多少人!

  正在年湘一籌莫展時,一個好消息讓所有人都看見了希望,朝廷已經調配萬擔糧食救濟難民,並發十萬士卒救黃河洪水!只需再堅持幾天,朝廷的糧食便會發放下來!

  城外的難民聽到這樣的消息,終於有了勇氣再堅持下去,年湘知道了這件事情,同樣也是高興非常。

  也許是老天看著年湘跟著難民一起吃了不少苦,所以對她格外開恩。縱使她先前接觸了很多疫病病人,現在又成天與各種各樣的病人在一起,她依舊很健康,沒有被傳染任何病症,只是連日的勞累讓她的身子看上去更加孱弱了。

  等了多日,朝廷的救濟糧終於發到了魏郡,太守立即安排了人,在城外設了多個粥棚分發糧食。與此同時,白濟堂的趙掌櫃也趕來了魏郡,同時帶來了成批的草藥。

  當日趙前在收到年湘的書信時,幾乎難以相信這真是年湘寫給他的。朝廷四處尋找她都沒有找到,但是現在卻收到了年湘的親筆信!趙掌櫃按照年湘信裡的吩咐,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只是壓制著自己心中的驚訝和驚喜,連夜調運了草藥趕來魏郡。

  趙前在到達魏郡時,一眼就看見了在人群中的王玄風,他激動的跑上前去說:“老東家,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你,你當年說走就走,真就不管我們這些老夥計了!”

  年湘讓趙前運送草藥過來的事情知會過王玄風,畢竟王玄風還是白濟堂名義上的東家。王玄風很贊同年湘的做法,此刻見到趙前來的這樣及時,心中也是高興。

  “老趙,年丫頭本事不錯,把白濟堂交給她我放心,比跟著我好多了!”

  趙前說:“年姑娘呢?怎麼沒見到她?”

  王玄風指著人群中忙碌的一個瘦小身影說:“那個便是。”

  趙前隨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長相平平的白衣女子在給難民診病,雖然她的容貌不好看,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極溫柔的。趙前努力的認了半天,幾乎都要懷疑自己的記憶力出錯了,他說:“這位姑娘怎麼會是……?”

  此刻年湘抬起頭也看見了趙前,便讓易嬸接過自己手中的病人,向他們走過來。

  “趙掌櫃,別來無恙?”

  年湘一出聲,趙前便恍然大悟了,這聲音一點都沒有錯,正是年湘。

  “姑娘的容貌怎麼會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年湘見趙前這樣焦急的樣子,微笑著說:“趙掌櫃不要著急,我好好的,這容貌也是我自己變的,只是不想暴露身份而耍的點小手段。”

  聽她這樣說,趙前才松了口氣。

  “現在救人要緊,還是快些把草藥卸下車吧。”

  趙前讓後面的夥計趕緊把草藥都運到城中,年湘又和太守商議,將所有大夫分成幾個小組,在城裡、城外設了多個臨時診所。年湘為人施醫送藥,難民對她感恩戴德,甚至傳出了“藥王娘娘”的稱號!

  藥王娘娘的名頭一傳十,十傳百,迅速的在冀州和兗州叫響了。縱使年湘再三請求大家不要這麼稱呼她,也沒有絲毫印象這個名頭的傳播速度!

  名氣大了果然不是好事,就在她為此事煩憂的時候,魏郡太守將年湘請了過去。

  年湘見太守滿面紅光,一掃以往多日的憂愁,便知道有事要發生了。

  “方姑娘,喜事啊,喜事!”

  年湘不解的問:“喜從何來?”

  太守興奮的說:“姑娘慈悲心腸,你的善名已經傳到皇上耳中,皇上親派御史來嘉獎,如今御史正在路上,不日就到了!”

  太守的話如五雷轟頂,年湘臉色卡白,呼吸都喘不過來。劉徹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懷疑藥王娘娘的身份,多疑如他那樣的人,怎麼會放過蛛絲馬跡!

  年湘不清楚自己是怎麼離開太守府的,當王玄風和趙前看見年湘木訥的表情時,便知道有事。待他們把事情問清楚,都很驚訝,沒想到這樣的事情也會傳到皇上耳中。而他們兩個多少瞭解一些劉徹和年湘之間的糾葛,更是清楚年湘不想回宮的心情,當即便商量起對策來。

  當天晚上,眾人在臨時住所中商議決定,年湘帶著茗丫即刻返回長安,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劉徹應該不會再搜查長安了。而王玄風和易嬸則繼續南下,去洪災最厲害的地方,一是為了替年湘做掩護,另個原因是那裡的確需要大夫。而趙前則在最先離開這裡,以免牽扯到裡面走不了。

  商量完畢之後,當夜趙前便帶著商隊回了長安,他本事商人,在太守看來,他這種義商做完了善事要走,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再三謝過之後便客氣的將人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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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第二日,年湘四人照常出城給眾人義診,太守再三囑咐他們不要走遠,御史近幾日便要過來。當年湘和王玄風出了城便分作兩路,在簡單的改裝之後,一東一西分路而行。

  年湘帶著茗丫喬裝成難民,換了身破衣服之後便向西往長安走去,而王玄風和易嬸則坐著馬車向東邊的災區走去。

  就在當天傍晚,一小隊快馬士兵馳入魏郡,為首的黑甲白羽騎士,正是衛青!

  衛青見到太守直接要見傳聞中的“藥王娘娘”,太守奉命去找人。在他們等尋找結果的時候,衛青拿出一副畫,展開說:“藥王娘娘可是這畫中女子?”

  071 金匾

  太守看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在衛青催促下才說:“這……方姑娘似乎沒有畫中女子如此的美貌……”

  “方姑娘?她是如何到魏郡的?”衛青問到。

  “方姑娘是桑公子帶來的,先幫助我們解決了疫症,後來發了洪水,又到處救濟難民,她的確自稱姓方。”

  衛青猶豫了,她尋找年湘多日,當日以為她被匈奴人擄走,可是在匈奴各部都沒有見到她的身影,如今聽到“藥王娘娘”的事情,他第一感覺便覺得這個女子一定是年湘,可是這太守看著畫卻說那女子不是年湘。

  不會的,一定是她,也許是太守眼花看錯,或是畫像畫的不真切也說不定。衛青自我安慰的想到,並焦急的等著“藥王娘娘”的到來。

  太守派出的人找遍城池周圍,沒有人看見藥王娘娘的蹤跡。衛青聽到這個消息,驚詫的想到:“她在逃,不管她是不是年湘,她為何要逃?”

  縱使他們連夜尋找,也只在魏郡以東百里的地方攔截了王玄風的馬車。王玄風一口咬定和方姑娘是中途結伴,繼而一起行醫的,並不知道她到了哪裡。

  衛青是認得王玄風的,他找到王玄風後十分誠懇的問:“王前輩,方姑娘真的不是年湘?”

  王玄風打著哈哈說到:“衛大人真是糊塗了,年丫頭我會認不出來嗎?怎麼會是她!”

  衛青半信半疑的將王玄風扣留了兩天,仍舊未問出任何結果後,便將他們放行了,只是暗地裡派人將他們盯住。

  他嘆口氣,失望的想到:“又弄錯了嗎?那年湘究竟在哪?難道真如京裡的傳聞所說,是為了化解戰爭而祭天了嗎?”

  年湘“祭天”的傳聞是在今年春天,如雨後春筍一般,無所不在的迅速傳播開來,正如去年“宜兵克君”的傳聞一樣,找不到源頭卻大肆傳播。

  劉徹和衛青自然不相信這個傳言,但是他們卻怎樣也找不到年湘的蹤跡。曾經一度,劉徹甚至以為是誰偷偷除掉了年湘,而大肆懷疑周圍的眾人。

  想到這裡,衛青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難道年湘真如傳聞所說那樣消失了嗎?否則為何普天之下都找不到她?

  在魏郡尋找未果之後,衛青只得待人趕回長安向劉徹覆命。在他們快馬感到長安的這一天,年湘和茗丫也敢到了長安城外。趙前算著日子,這幾天總是派人在城門附近打探,當茗丫聯繫到了白濟堂的人之後,一輛再尋常不過的馬車便把他們帶到了白濟堂的後院。

  年湘下車後自己的看著周圍,幾乎一年了,在外面奔波躲藏一年之後,竟然又回到了這個地方,這種複雜的心情,讓她一時感慨萬千。

  “趙掌櫃,這一年裡辛苦你了!”

  年湘由衷的感謝著趙前,卻讓趙前萬分不好意思。

  “姑娘嚴重了,姑娘將藥館好好的交給我,我自然要好好的將藥館交回給姑娘。這一年裡藥館裡發生了不少事,姑娘休息休息,我晚上再向姑娘回報,到時候姑娘不要怪我自作主張便好。”

  “怎麼會,趙掌櫃做事我最信得過了。”

  年湘很疲憊,待趙掌櫃把她們安置在後院之後,便休息去了。直到晚飯的時候,趙前命人搬來眾多的竹簡,要將這一年裡的賬目一一匯報給年湘聽。年湘本說不用這樣麻煩,但是趙前卻也是個執拗的人,硬要把賬目全部說清楚心裡才踏實。

  聽著趙前說著這一年裡的事情,年湘不得不感嘆趙前太有經濟頭腦了!如今的白濟堂不止是長安第一大醫館,而且還貫徹了年湘最開始的想法成立了醫學商會,整個長安的醫館和藥草行業,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且每三個月一次的醫學知識競賽也開展的如火如荼,隨著每年獎金的提升,越來越多的人都來參加,光報名費就可以賺到不少。更值得一提的是,如今醫學專業組的競賽,宛如成了大夫的選拔考試,與太醫院的權威有得一拼!

  年湘吃驚的聽他說著一樁樁的生意,當她逐漸意識到趙前把生意做到多大之後,她才明白趙前為何一改他小氣吝嗇的脾氣,能在上個月那樣大方的送去成車的草藥了。因為那些份量在他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趙掌櫃,白濟堂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勞,如今我已經不敢說自己是這裡的東家了,這是你一手打拚出來的啊。”

  年湘汗顏的對趙前說著,趙前卻被她的話唬了一跳。

  “姑娘,我知道我實在太擅作主張了,有些事情本該等著你決定的,可是當時您下落不明,我也只好越矩了……”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真的做的很好,比我做的要好的多。”

  趙前說:“我不過是把姑娘當初的想法變為現實而已,如果不是姑娘提出那些主意,讓我想破腦袋也是想不出生意原來是可以這樣做的。”

  年湘回想著,她以前似乎是在趙前面前嘮叨過什麼壟斷、兼併、合作組織之類的話,但是並沒想到他真的就聽進去了!

  趙前又說:“我能夠鎮住所有醫館的老闆,憑藉的還不是姑娘你的名頭,要不然也到不了今日,所以這些都是姑娘的功勞,我頂多算是出了些苦力。”

  “我哪裡有什麼名頭……”

  “不,姑娘,請隨我來。”

  年湘詫異的跟著趙掌櫃的腳步來到了前面的店舖。店舖在晚間已經關門了,趙掌櫃打開後院到前面的小門,帶著年湘走到了前面的廳堂,等到廳中的燭火燃起,年湘隨著他的手指向一側的頭頂看去。

  一塊金匾赫然的掛在廳堂的正牆之上,上書“杏林高手”四個鎦金大字,那字體,有些眼熟……

  趙掌櫃見年湘不明所以的看著金匾,便說:“這是皇上去年年前親筆御賜的金匾……”

  御賜金匾?劉徹親自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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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看著匾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剛勁大字,年湘一時出了神,只聽趙掌櫃繼續說:“姑娘雖然不在店裡,但是卻得到皇上的封賜,咱們白濟堂自然跟著受到重視,所以咱們行起事來才能順風順水,有陛下的照應,誰敢與咱們為難呢?”

  原來是這樣……面對這寬大的金匾,年湘苦笑一下,這個人情怕是只能承下了,她現在連拒絕賞賜的權利都沒有。不過,這種賞賜帶來的效果,似乎也不壞。

  她對趙掌櫃苦笑一下說:“陛下太抬舉我了……”

  話畢,年湘便轉身走回後院,對趙掌櫃說:“我回來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醫館的生意你照看便是,我放心的很,有些事如果你覺得一定要跟我說,便告訴我吧,其他的都由你做主。”

  對於年湘的信任,趙前很是感動,如今白濟堂的生意已經非常大了,他沒想到年湘回來之後,還會這樣輕易的把生意都交給他。

  072 足療

  年湘本想著把事情都交代出去,自己就無事一身輕,可是閒了沒幾天,她便坐不住了,老想著要找點什麼事情打發時間才好。而且要好好想想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做,京城裡那麼多想幹的人和事也不是說丟就能丟開的。

  雖說她想做一些事情,但是卻不能出門,因為王玄風給她的藥已經用完了,她的面貌開始逐漸恢復,經不起仔細看。奈何她當時走了著急,沒有問王玄風要藥方,如今一時也想不出法子,只好仍由面容慢慢恢復。

  更何況年湘前幾月一直勞苦奔波,實在是很辛勞,這兩天休息下來,身上的病痛便都出現了,茗丫和趙前勸說著也不讓她隨便出門。

  這一日,年湘身上的隱疾痠痛難忍,她寫了張藥方讓茗丫到前面去取了好些藥草回來,又讓人抬來幾桶熱水,便泡起藥浴來。泡過半個時辰後,身上的感覺果然大好,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這時,她腦袋中靈光一閃,原來不出門也是可以賺錢的呢!

  當天她便叫來趙前,商議著說:“趙掌櫃,我想到一個點子,也許可以賺些錢,說於你看看能不能行。”

  趙掌櫃說:“你只管吩咐下來我去辦便是,哪要我拿什麼主意。”

  年湘不好意思的說:“我只想到一些主意,但是到底該怎麼做就不太清楚,你比較熟悉怎麼做生意,到底行不行當然由你來說的算了。”

  “這樣……姑娘便說來看看吧。”

  年湘興致勃勃的說:“我想開家足療館,利用藥湯和按摩來給客人服務,藥湯浸泡雙足的作用是極好的,加上手上的功夫給足底按摩,可以很好的消除疲勞,讓人倍感舒適。京城裡多的是達官顯貴,生意應該不會差,如果配合著一些娛樂節目,比如歌舞之類的,生意應該會很不錯的。”

  趙前的臉色從先前的不解,而後到新奇,最後又轉為苦色。年湘見他這幅表情,以為自己的想法很失敗,便問:“行不通嗎?”

  “這……姑娘說的足療很是新奇,如果效果真的好的話,生意應該不錯,但是要找誰來給客人洗澡洗腳呢?再者,把歌舞加上,這足療館跟青樓可就差不多了……容易把名聲弄壞!”

  “不如……我們就直接找青樓和歌舞館合作吧,我們訓練好的人手同時提供藥材,他們提供場所和客人,利潤分成,這樣不用我們出面,便可以賺錢了。”

  趙前一聽主意果然不錯,而後又問:“可是上哪裡去找人手呢?好好的醫學徒,讓他們去做這個可能不太合適吧……”

  年湘想想也是,現在這年頭,找服務生可不容易。但是她轉念又想到了一個不是很人道,但是卻可行的方法。

  “趙掌櫃,這幾月的洪水讓很多人都流離失所,有很多難民都在京城附近徘徊,在那些人裡肯定會找到很多希望得到工作的人,選些年輕聰慧的把他們帶回來仔細訓練一兩月,就可以做事了。咱們又不是要他們賣身,好好與他們說清楚,應該是可行的。”

  年湘自我安慰的想到,不要怪她不人道,她這也是在提供就業崗位……

  趙前得了她的吩咐,即刻就下去聯繫青樓、舞館,又找人去流民多的地方搜尋適齡男女,將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長安的藥草生意本就是白濟堂和暗地裡的仁義行在合作,所以原材料根本就不是問題。

  幾天後,趙前回報年湘說:“我與各家青樓的老闆都商議過了,只有一家願意試一試,但是要先親自體驗後才能做決定利潤到底要怎麼分。歌舞館中也沒有願意合作的。不過好在那座青樓都是生意極好的,想來以後做起來也不會很虧。”

  趙前出去洽談的成果並不好,吃了許多閉門羹,他本意為年湘聽了結果會生氣,卻沒想到年湘只點點頭說:“大家對新事物的接受裡有所不同,咱們先從那家做起來,再說這訓練人手的事情還沒有弄好,一時也做不大。而且,雖然只有那一家願意合作,但這也是好事。”

  趙掌櫃不解的問:“不是客人越多越賺錢嗎?”

  年湘悠哉的說了句:“趙掌櫃可知什麼叫奇貨可居,物以稀為貴?”

  趙前大悟的點頭了。

  第二日下午,年湘在後院候著,昨天和趙前說好了今天要去跟青樓洽淡,少不得年湘親自去。她摸了一摸自己的臉,對著鏡子嘆了口氣,這樣出去萬一見到以前認識的人,那可就不好辦了呀。

  沒辦法,年湘讓茗丫取來面巾,遮掩好了才出門。

  “姑娘,車子備好了,這就去吧,要不晚了那裡人多口雜,便不好了。”

  年湘依言跟著趙前從後門出來,坐著馬車便往花街柳巷走去。

  趙掌櫃在車內對年湘說:“今天我們要去的青樓名叫鳳滿樓,算是長安數一的青樓了,一直是由老鴇鳳老闆打點的。”

  年湘好奇的問到:“一般青樓後面都有東家的吧,難道這鳳老闆後面沒有人?”

  趙前感嘆的說:“姑娘當真聰穎,一猜即著。這座青樓開的時間雖短,但是生意卻是越來越好,如今漸漸有獨霸的趨勢,大家也都在猜那背後的老闆是誰,但可惜誰也不知道。”

  這一席話讓年湘萬分感興趣,竟然有這樣神秘的人,生意頭腦相當不錯啊!一定要找機會認識才好!

  正想著,馬車已經停在了鳳滿樓的門口,現在還不到晚上,風門樓沒有開張,只有一個小廝侯在外面,開了側門將他們引進去。樓裡的姑娘大多都在休息,只看到少數的丫鬟在清掃場地,收拾東西。

  年湘仔細的打量著樓裡的裝飾,紗帳欄杆、桌椅擺飾,無一不透著細緻,整體的氛圍也沒有想像中的庸俗,反倒有種清雅的感覺。

  他們隨著小廝的帶領,來到了底樓北邊的一間大屋中,小廝輕敲門說:“鳳媽媽,趙老闆來了。”

  “快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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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沒有豔俗的老鴇,站在年湘面前的中年女子竟然是一個渾身透著貴氣的中年婦人。

  趙掌櫃走上前去客氣笑到說:“鳳老闆,叨擾了。這位是方姑娘,足道之法就是她想出來的。”

  年湘順著他的介紹向鳳老闆笑著說到:“鳳老闆好。”

  鳳老闆見到年湘蒙著面巾不取下來,只當是清白姑娘家不好意思進青樓,並沒有在意,只笑道:“沒想到是這樣年輕的一位姑娘,好本事。”

  年湘輕笑,鳳老闆招呼她們坐下,上了茶便談起生意來,年湘只負責向她介紹說明什麼是足療,以及講解這個生意需要怎麼合作,而具體的利益分成,責是由趙前來和她商談。

  說了半晌,鳳老闆喝了口杯中的茶說:“我聽方姑娘說了半天,這關鍵之處便是在藥湯的配藥和按摩的手法之上,光憑口說我實在無法判別這效果如何,這可怎麼辦……”

  年湘說:“配藥我一時並未帶來,無法讓鳳老闆親自感受,但是那按摩的手法,我隨時可以位鳳老闆服務,未嘗不可一試?”

  “姑娘……”

  趙前見年湘要親自為別人按足,覺得會讓她委屈,正要出口阻止卻反倒被年湘攔了。鳳老闆也是一驚,說:“方姑娘這樣說,倒讓我不好意思了……”

  正在這時,一個小丫頭從裡房走了出來,悄悄對鳳老闆說了幾句,她臉色速變,說:“趙老闆和方姑娘請稍後,我去去便來。”

  073 幕後

  鳳老闆留下年湘和趙前在房廳中,掀開軟簾便進到內房去。

  年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和趙前兩人面面相覷。一直安靜跟在年湘身後的茗丫突然扒到年湘肩頭,指著鳳老闆消失的方向,低聲簡潔的說:“房裡突然來了個男人,那丫鬟剛剛說的是:‘主公來了。’”

  “你怎麼知道?”年湘吃驚的問。

  茗丫嬉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就蹦跳到一旁玩著自己的衣角。

  這麼厲害的聽力!年湘吞了一口口水,這茗丫,真是越來越讓她看不透了!

  過了一小會,鳳老闆就緩步走出來了,眼神頗不自在的看了一下年湘,說:“讓兩位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其實我剛剛想了一想,白濟堂的名聲放在這裡,相信和你們做生意斷然是沒有錯的,那足療我也不用試了,你只管派人過來,我們給你提供地方、招攬生意,利潤就按趙老闆說的三七分,如何?”

  趙前有些愣了,求證似的問到:“你們三,我們七?鳳老闆真的同意了?”

  鳳老闆笑著點了點頭,又談了一下細節問題,見外面漸漸來了客人,便客氣的將年湘和趙前送走了。

  在回白濟堂的路上,趙前感慨的說:“我還想著最後能夠談到四六分成就很不錯了,沒想到她一口就答應了三七分成!我回去一定要儘早把契約給送過去,要不她返回可就不好了!”

  年湘笑笑說:“這可不是鳳老闆拿的主意,中途來了個幕後男子,我猜那個人肯定是這四樓的東家。只是不知道那人這麼輕易的答應了我們的條件,會不會有什麼其他圖謀,要多留心才是。另外選的人要早些送來訓練才好。”

  趙前聽了趕緊說:“派出去的人已經選了一批回來,都是在十五到二十歲之間的年輕男女,只是他們多是飢民逃過來的,我暫且把他們安置下來調養身子,既然生意快談好了,我明日就選些人給姑娘送過來看看吧。”

  “身體要緊,他們顛沛流離數月,身子怕是沒幾個好的,讓他們休息好了再做事也不遲,小小年紀不要落下病根才是。”

  趙前點頭稱是,茗丫突然在旁邊說了一句:“師父只會說別人,就不知道照顧自己。”

  年湘和趙前都是一愣。

  年湘知道自己來到漢朝之後身體一直不強,以前生活安定的時候還好,可是自從打匈奴回來,又在冀州操勞了數月,自己的身體早就吃不消了,縱使她的精神再強,也抵不過身體的消耗。

  趙前擔憂的看著年湘,說:“姑娘要好生照顧自己啊。”

  年湘看看趙前,又看看茗丫,一個親切的大叔和一個貼心的妹妹,不知覺中溫暖了年湘那顆淡漠的心……

  她在他們關切的目光注視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輕輕抬起馬車的窗簾,看著外面熱鬧的街景。年湘的目光飄過外面熙攘的人群,突然看見兩個高大的人影,一前一後漫步在街上。只一眼,年湘的手便僵住了,為何那黑袍在夜間還這樣刺疼了她的雙眼?

  年湘怔怔的看著街道另一邊的兩個人,還好在他們看過來之前清醒過來,急急的放下窗簾,將自己隔絕開來。

  茗丫見年湘不安的抓著衣襟,問到:“師父,你怎麼了?”

  “沒事……可能真是你說的,身體真的不行,就出來一小會便累了。”

  趙前聽了不疑有它,催了聲外面的車伕,加速向白濟堂趕去。茗丫抿緊了嘴唇,緊靠著年湘坐下,似是安慰一般。

  年湘回到後院之後半天靜不下心來,那身黑袍似乎一直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直到茗丫依偎到她跟前說:“師父,我們還是離開長安吧,去別處找個清靜的地方住下,那該多好啊。”

  “你不喜歡在京城住?”

  茗丫搖搖頭說:“不是,可是師父回到京城這麼些天,一直是都不開心、心事重重的樣子。”

  是這樣的嗎?年湘平時沒太注意自己的情緒,沒想到影響到小孩子了。

  “茗丫乖,師父沒事的,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等解決完那些事情,我就帶著你一起離開這裡,過清靜生活去。”

  聽年湘這麼說,茗丫先是皺了皺眉頭,轉而笑著說:“好吧,我都聽師父的就是。”

  接下來的日子,年湘拋開自己所有的心事,開始忙碌了起來,因為趙前送來了二十個年輕男女,她要開始教他們穴位按摩了。

  年湘不得不佩服趙前的辦事能力,這二十個年輕男女,一個個都是面容俊雅,看起來也是聰敏伶俐的,讓年湘滿意到開始懷疑,這真是從難民裡選出來的嗎?

  在訓練之前,年湘再次確認了一遍他們的確是自願前來的,並介紹了他們以後要做的事情。

  當年湘說到:“以後你們雖然是在青樓裡工作,裡面的客人也許會對你們動手動腳,但是你們記住,那並不在你們的服務範圍之內,你們有權利去拒絕。遇到這樣的情況,你們要沉住氣,尋找青樓裡的姑娘去幫你解決,也不要輕易得罪了客人,明白嗎?”

  年湘話音剛落,下面的二十人全都面露喜色,當時他們因為飢餓為生存所迫而同意賣身的時候,原本就不奢望能夠保留清白,如今年湘首先就消除了他們的疑慮,全都說著:“謝謝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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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後來的半個月,年湘將他們分為組,分別學習配藥和按摩。

  茗丫這些日子有些魂不守舍,一見年湘忙碌,就會偷跑出去,每回年湘問起,茗丫總是說自己去找霍去病學武藝去了。年湘默默的看著茗丫,覺得她有事情蠻著自己,但最終只是摸了摸她的頭說:“下回見到霍去病,告訴他要是再不來找我,我就要生氣了!”

  對僕役的訓練漸漸進入正規,年湘也輕鬆了下來,只監督著讓他們分組互相練習。這一天,年湘剛歇下來喝了口水,霍去病便找來了。

  他懶洋洋的考在庭院的樹下,說:“我被我母親看的可嚴了,天天看些簡單到要死的書,出來一趟才不容易,你別又為些無聊的事情找我。”

  霍去病長大了好多,儼然像個小大人了,年湘笑著說:“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我也回來月餘了,怎麼就不見你來看看我?”

  “誰知道你回來了呀,消息藏的這麼嚴,若不是茗丫來找我,我哪裡知道?”

  年湘瞥了她一眼,說:“別人不知道我還相信,你會不知道麼?光是憑這白玉扳指,你就應該知道了。”

  說著年湘從自己脖子上取出一個白玉扳指,正是霍去病以前給她的那個。

  白玉扳指安靜的躺在年湘手中,發著淡淡的柔和的光,年湘繼續說:“自從離開匈奴之後,這扳指就變的越來越溫熱了,難道不是你的原因?”

  霍去病伸手抹了下扳指,而後擔憂的看著年湘說:“它是有靈性的東西,變熱不是因為我,而是你的身體太弱,它在給你補充氣血。而且它也可以防毒,這個扳指你就留在身邊吧,以後說不定可以救你一命。”

  年湘原本覺得這個扳指能召喚霍去病就十分新奇了,如今又多了護身的作用,當真是撿到寶貝了。想到自己回到大漢來受這些苦,都是因為小閻君工作失誤導致的,年湘毫不客氣的就將扳指收下了。

  074 虛驚一場

  霍去病見年湘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找他,便急著要走,年湘趕緊拉住說:“我還真有事情找你!”

  “什麼事?”

  年湘指指自己的臉說:“我這樣可不敢到處亂走,你給我變個樣子吧,要不然被認出來可慘了。”

  “胡鬧,這不可能。”

  霍去病毫不猶豫的駁回了年湘的想法,說:“萬事皆有其準則,這哪是說變就能變的,你想另外的法子吧。”

  年湘訕訕的點了點頭,正準備讓霍去病離開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他今天的氣色不是很好,又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你看起來不太好。”

  “我沒事,今天先走了,等到了年底得了空我再來看你,我現在被我娘看的緊。”

  “好吧。”看著霍去病匆忙離開的身影,年湘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冬天來了,平日柳巷之中熱鬧的情景不再,唯獨鳳滿樓的生意熱火朝天,其他青樓門前可以羅雀的情形,實在是淒涼的很。

  白濟堂送來的二十個學徒已經在鳳滿樓工作了十多天了,足療一經推出,相當受那些老爺們的歡迎,鳳滿樓的生意也跟著好了許多,讓鳳老闆高興的不得了。

  年湘此刻蒙著面紗和鳳老闆坐在房中聊著天,年湘說:“昨天的事情還多虧得鳳老闆周旋,要不然惹惱了客人,就是我們的不對了。”

  鳳老闆也相當客氣,說:“這種事情是難免的,來勾欄裡的男人沒幾個好東西,只是沒想到那吳老爺竟然連男倌都喜歡,我看昨天那小生嚇的不輕,方姑娘還是要好生開導才是。”

  “鳳老闆說的是。”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年湘就不覺的皺緊了眉頭。原本為了防止青樓的客人對白濟堂的人動手動腳,年湘將所有女子都安排去煎熬藥湯了,只留了十個男子服侍客人足療,卻沒想到那些老男人連年輕男子都不放過,想來實在可氣。

  鳳老闆和年湘從房間裡出來,沿著迴廊往鳳滿樓的後院走去。白濟堂過來的人都被安排住在後院裡,此刻她們正是要往那裡去。

  沿著室內的迴廊走了一半,年湘只覺得全身如觸電一般,驚的一愣。這大廳角落裡坐的那兩個男子,不正是梁勇和梁毅麼?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方姑娘,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我們快去後面吧。”

  年湘緩過神來,不管怎樣千萬不要被他們發現,快快離開這裡才是關鍵。

  她們正移步要走,梁勇突然對他們喊道:“那邊的姑娘請留步!”

  年湘聽見他喊到,心都提到嗓子眼來了,難道今天自己真是再藏不住了嗎?

  梁勇和梁毅此刻已經快走到年湘面前了,但她依舊沒想到應對的方法,此刻她就如同那甕中的鱉,任人捉拿了!

  就在他們快靠近時,鳳老闆迎上前去說:“兩位爺,這位姑娘可不能陪你們喝酒,我給你們找兩個乖巧的怎麼樣?”

  梁毅看著年湘的背影說:“這位姑娘和我們的一位古人長的十分相似,不知可否讓我們見一見呢?”

  年湘僵硬的背影直挺挺的立在那裡,即使是戴著面紗也不敢轉頭,十分害怕一轉身就被他們認了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從二樓的樓梯上傳來:“舍妹足不出戶,今次是好奇跟著我偷跑出來,第一次出門,不知兩位好漢何時和舍妹相識的?”

  他們隨著聲音望過去,一位翩翩公子從樓上緩步走下,一直走到年湘和梁氏兄弟之間。

  鳳老闆見到那公子,圓著他的話說到:“桑公子可讓我好找,我帶著令妹可找了你半天了,你又躲到哪個溫柔鄉里去了!”

  年湘偷偷瞥過一眼來,出來解圍的人正是在邯鄲相識的桑弘羊!

  梁氏兄弟不能強迫要看閨中女子的面容,只好就此罷休,任他們將人帶走。

  年湘、鳳老闆和桑弘羊走到後院中後,年湘才對桑弘羊謝道:“多謝桑公子。”

  桑弘羊轉身一笑說:“何必如此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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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