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大宋王侯 作者:九孔(已完成)

 
waterkcl 2019-1-14 10:3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318136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2 10:35

第711章 衝突

  他來得晚了,北裡所外的空場裡已擠得人滿為患,這一任的裡正,也是原本山神寨裡會漢話的一個長老正在解說。

  「借貸票是記名記戶的,有三聯,借糧時得一聯,會記上你們的姓名籍貫。拿著給你們的一聯票去找常平倉或者糧鋪取糧,常平倉是官府的,不必擔心。糧鋪是商人的,他們若是不給,或者少給,給壞糧,你們不要拿,來裡所告我們。」

  「拿借貸票取的糧食,是借官府的,等春熟秋熟後,你們沒去借糧的地方,還了糧食和兩分糧息,銷了票,官府就要找你們。」

  「這個借貸票不是錢,買不到其他東西,有人要私下換,你們千萬不要換。如果你們取了票,票卻沒有從常平倉和糧鋪那回到官府,下一年就再借不到糧了。」

  長老的解說讓大家紛紛攘攘議論不停,房當勇問了旁人,才知從下月起,賑濟要少一半,到秋時就再沒賑濟,必須全靠自己了。所以大家對這借貸票才格外關心,有了借貸票就能借糧食。

  沒等房當勇抱怨,就有人憤怒地問為什麼沒有賑濟了,長老的冷言冷語澆滅了他的怒火:「難不成官府還要一直白白養著你?這賑濟還是公子從靈州戴知府那討來的,靈州戴知府是想一直賑濟到年末,可成年人每月兩鬥,小孩每月一鬥,你們是想喝稀粥喝到死?公子一面替大家討來糧種和種地的工具,一面把賑濟提高到每月三鬥,小孩一鬥半,你還不滿意?」

  女人們也都紛紛蒼白著臉給抱怨的人說再別說了,有賑濟已經是陛下和朝廷施恩,是公子努力的結果,他們這幾千人,不是公子保了出來,早就不知是何等下場。

  房當勇的怒氣也被同一時間冒犯祥符國皇帝的格多土蕃部人的淒慘遭遇給驅散了,丁壯全殺,婦孺孩子都發配到橫山內外,在鞭子下去修水渠去了,對比起來,山神鎮這些人真是浸在了蜜罐裡。

  接著的問題就聚焦在借貸票上,有人問這借貸票借糧要兩分利,不借行不行,長老說當然可以,這不是強制的。

  還有人問,為什麼不乾脆直接借糧,或者直接借錢,非要搞什麼借貸票。長老答說,借貸票不止在山神鎮搞,還要在靈州城,甚至夏州搞。大家不可能都來山神鎮取糧還糧,在各處拿了借貸票,就可以在靈州城、鹽州等地糧鋪處取糧還糧。

  想想妻子扳著指頭算了好幾天,後幾月還缺不少糧,房當勇也開始認真尋思起來,到底要不要借糧,真要借,又需要多少,夏秋熟後能不能還得起。

  「如果是貸錢,先不說糧價之差,就說民戶貸來錢作什麼。民戶得錢在手,總有不用在正途上的,此話也有一定道理。借貸票就是保證民戶所得能專於做農事,不涉它途。」

  寨中街道上,寇準正對一個少女解釋著,這些話早前就跟戴立文他們說過了,不過對眼前這名少女,他還是得細緻地解說,因為這少女是當初山神寨族長的女兒,在山神鎮這數千羌人裡很有影響。這名少女名叫費聽燕,也是當初水兒帶著戴立文等人從靈州趕來時在鎮外遇到的那名放牛的少女。

  費聽燕兩眼發暈,依舊是有聽沒有懂,低著腦袋,新買的繡花鞋劃拉著地面,嚅嚅地道:「我們羌人又不是你們漢人,有了錢就想幹壞事……」

  寇準道:「放心吧!這個借貸的辦法還是我的老師,我們祥符國的皇帝陛下想出的辦法,目的是在賑濟安撫,而不是斂財,總之你要相信我,這是好事,對你們絕對沒有害處就行了。」

  葉塵替寇準所規劃的借貸法,其實就是後世救濟券的翻版,只不過這是針對有產戶,不是單純的救濟,而是有息貸款。這是葉塵和寇準的一個嘗試,葉塵想看看,在這事上,官和商各分職守後,是不是能進行有效管制,會暴露出哪些弊病,這可以為他下一步處理祥符國境內大大小小數百上千個異族部落、山寨積累寶貴的經驗和提供可行的參考。

  費聽燕曲折地表達著自己的無力感:「反正公子已經把我說暈了,就是好事了吧。」

  寇準很忙,特意抽出時間陪費聽燕散心,化解她對借貸法的惡感,自然沒聽出少女話語裡真正的掙扎。此時他除了對費聽燕這種絕大多數女人都具備的政治無知屬性無力之外,也氣惱水兒最近這兩個月,整天給他搗蛋。費聽燕哪裡懂什麼借貸法,肯定是水兒那丫頭平時撿著他的話尾巴,故意說給了費聽燕。

  「還是想辦法把這兩個丫頭攆開的好……」

  寇準正這麼想著,差點與對面急行之人撞上。

  雙方各退一步,寇準皺眉,對面那十七八歲的少年卻一臉怒意,張口罵道:「誰家畜生不長眼睛啊!敢衝撞本公子。」

  寇準眼睛微眯,但不等他說話,旁邊費聽燕小臉上已經怒極,厲叱道:「大膽,你敢罵公子。」

  費聽燕的開口頓時將那少年吸引了過去,後者看清費聽燕的嬌俏面容和曼妙身姿,當即雙眼發亮,搖著手中摺扇,淫笑著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這等偏遠之地,還有這樣俊俏的女子,本公子今天沒白來此地遊玩。哈哈哈哈……乖乖小丫頭,來哥哥這裡,哥哥帶你去享福。」

  費聽燕什麼時候面對過如此陣仗,手指著少年,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寇準一聲冷哼,喝道:「何處來的白癡,竟然敢來我山神鎮撒野。」

  那少年冷冷的向寇準看過來,說道:「你敢罵我白癡,去將他的牙給我敲了。」

  少年話音一落,那中年僕人便橫肉生戾氣,揮手招呼身後的兩個護衛:「按照公子的意思,將他牙敲碎,不要鬧出人命就行!」

  那少年又尖聲道:「打落他一嘴牙,叫他再說不出話!」

  兩個護衛衝了上來,此時寇準已經怒極,心想這些人還真是白癡啊!

  少年兩個護衛已衝到寇準身前丈許,沒等寇準反應。嬌小身影就閃了出去,未出鞘的直刀捅中一人胸口。繡花鞋狠狠踹中另一人的小腿,兩人慘叫著退後,一個少女已護在寇準身前,正是費聽燕。

  費聽燕臉泛紅暈,撅著小嘴,氣呼呼的。

  正怒火高熾,那兩個護衛又一臉猙獰地撲上來,後面兩名護衛更嘿嘿冷笑,也圍了上來,費聽燕握住刀柄,就要拔刀。

  一隻手壓住了她的手,耳邊熱熱癢癢的,話音雖低,卻沉到她心底裡撓著:「水兒那丫頭整天打死打殺的也就算了,你也隨便動刀,這可不是淑女所為啊。」

  費聽燕一時心緒迷亂,愣在當場,寇準已經揮手道:「拿下!」

  周圍已有不少羌人停步,雖不懂漢話,可這動作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老的少的一擁而上,就要將六人拿下。

  然而,在他們之前,已經有兩名華夏衛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搶在眾人面前,三兩下將包括少年在內的六人全部打倒在地,一個個抱著腿腳淒厲慘叫。

  負責保護寇準的十名華夏衛如今已經編制在祥符國國家安全部,在胡三光麾下,並將華夏衛改名為特衛,不過衣服沒有什麼變化。平時寇準為了拉近與鎮子上羌族人之間的親近關係,便讓他們遠遠跟著,結果剛才差點讓人傷到寇準,這讓十名安全部的特衛心中的怒火和殺機瞬間點燃,若非寇準說拿下,他們直接將這六人殺了的心都有。所以,兩名華夏衛出手極狠,六人輕則骨裂,重則骨折。這些傷放在這個年代,很有可能致殘。

  少年公子已經被嚇傻,一邊慘叫,一邊倉皇喊道:「你們不要亂來啊!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祥符國的左相大人是我舅舅,你敢傷我,我舅舅一定會殺了你們!」

  少年一邊喊著,一邊心想你們死定了,我一定要讓我舅舅將你們全部殺了,給我報仇。

  寇準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馬相公是你舅舅,你是前往夏州參加我祥符國第一屆春季大考的吧?可惜了,老師求才若渴,苦於缺少人才,官員編制都不夠,只要讀過書,能夠做事,勤做事的人這一次都是天大的機遇,很容易得官。只是如今你犯了我祥符國的國法,不但沒有沒有資格參加大考,而且還要下獄。」

  少年聞言一個激靈,隱隱猜到寇準的身份,但不等他往下想,寇準搖了搖頭,對十名特衛的班頭說道:「張班頭,既然這樣,把他們送到鎮外何都頭那裡,讓他們派人將他們送去靈州,交給靈州官府……不!交給靈州監察司衙處理吧!」

  張班頭答應一聲,寇準便轉身離去,再也不看那少年六人一眼。

  寇準現在忙得很,戴立文六人幫了他兩個月,便回去準備參加祥符國春季大考去了,他也沒有繼續向靈州要文吏幫忙,所以哪捨得在這些人身上耗時間。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2 10:36

第712章 玄武軍團

  麟州城西北方向,有一幢不起眼的三層酒樓,在酒樓四周,卻隱藏著近百名身背戰刀的祥符國玄武軍團戰士,還有數十名祥符國與麟州兩方的傳信兵。

  酒樓三層靠近窗戶邊上,展熊武看了一眼身前這名麟州將領,心中有些不滿楊家家主楊崇訓竟然不親自和自己接洽,派了一名所謂的得力大將過來,不過一想到楊崇訓與大將軍之間親兄弟的關係,便沒有多事。

  胡三光與麟州楊崇訓見過面之後,拿出了一些極為隱秘的資訊資料和相應證據,然後一番威逼利誘,終於完成了楊繼業沒有做成的任務——楊崇訓同意與祥符國結盟,一同對抗大宋大軍。並經過磋商之後,麟州在大宋大軍壓境之下,恐慌之餘不敢違背大宋朝廷旨意,假裝遵循大宋朝廷命令,讓高懷德派來大軍入城接手麟州城防。然後祥符國派遣展熊武帶領玄武軍團和麟州大軍一起在麟州城內設伏,幫其重闖高懷德派來的宋軍,守住麟州。

  展熊武眼睛微眯,仔細回想了一下大將軍所擬定的戰略中他的玄武軍團所要擔負的任務,確信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對一名麟州將領說道:「希望合作順利。」

  那名麟州將領恭謹說道:「我麟州上下非常感謝祥符國皇帝陛下伸出援手,只是高懷德統領宋軍聲勢浩大,還請展將軍一定要保重自已的安危。」

  「高懷德四個月前雖然大敗於我祥符國大軍之手,但是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私自出兵,沒有大宋朝廷和永興軍路官府糧草輜重的支持,其自身的確是一代名將,而且行事果斷,此次有宋國朝廷全力支持,更是氣焰囂張,但他卻不懂一個道理,我祥符國皇帝陛下,自出世至今,何曾敗過一次。」

  那名麟州將領欣然說道:「若太子殿下能感受到將軍此時的信心,想必更加欣喜。」

  展熊武是祥符國四大軍團之一玄武軍團主將,負責駐防銀州和夏州,此時本應在銀州坐鎮,統領著兩千重騎兵和八千步兵,誰能想到,他此時居然會出現在麟州!

  他既然出現在這裡,那麼他的軍隊自然也在麟州城內。

  兩千重騎兵是從包括黨項八萬鐵騎在內祥符國全軍範圍內挑選的身體最強壯、力氣最大、馬上衝鋒戰技相對最強的兩千人所組建,然後送到祥符國立國之初便設立的訓練部下屬的教導大隊,經過黑月親手三個月魔鬼特訓,最終才成軍。他們的軍餉是尋常騎兵兩倍。

  眼前這次出動,也是玄武軍團自成立之後第一次執行任務。全軍上下士氣自然昂揚無比。而且為了掩人耳目,玄武軍團是夜間行軍,悄無聲息潛入麟州。

  展熊武走到酒樓欄杆旁,望向麟州南方,看著越來越亮的天空,彷彿聽到了高懷德派來的兩萬大宋騎兵的馬蹄聲。

  高懷德統領兩萬西北邊軍和五萬宋國朝廷派來的京師禁軍,在與祥符國在邊境上對峙的同時,對麟州城志在必得。而祥符國不論大將軍楊繼業與楊崇訓的親兄弟關係,只說為了祥符國自身的利益,也不可能任由高懷德如此輕而易舉地拿下麟州,因為麟州戰略位置太重要了。

  展熊武想著胡三光派人不斷傳來的情報,臉色漸趨凝重——府州折家動向不明,契丹國內動向可疑。

  祥符國初立,西北各個勢力暗流湧動,大宋就不用說了,府州折家、土蕃大部、回訖大部,還有契丹因為葉塵拒絕同意「彩禮」的第四個條件,態度同樣莫名,總之祥符國的國境四方隱藏殺機,為了祥符國的安危,這場仗都必須打。

  這便是祥符國成立之後的定鼎之戰。

  一定要打贏,而且必須要一次性將高懷德、將宋國重創,打疼。

  麟州城西北某處有座不起眼的府邸,是麟州之主楊家祖宅。

  本來應該在麟州城主府坐鎮的楊崇訓帶著楊家嫡系家人此時便在這處祖宅之內。

  楊崇訓看著書架上蒙著灰塵的書籍,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已跟著哥哥楊繼業在父親膝下學習兵法和武藝的畫面,臉上露出一絲懷念笑容,但緊接著又變成一臉複雜痛苦的神色,最後卻變成一臉絕然和果斷。

  然後他漸漸平靜下來,走出書房。

  楊崇訓說道:「酒樓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

  有下屬回報道:「祥符國玄武軍團未動,正在等著響箭傳訊。」

  「為了我楊家世襲公侯,徹底解決十多年的隱患和後顧之憂,看來最開始的犧牲總是難免。」

  楊崇訓說道:「那便放出響箭,通知城中所有人。」

  他的聲音落下不久,一道淒厲的響箭,對街道對面的官衙裡直沖夜穹,這道響箭持續的聲音很長,相信城裡所有人都能聽的到。

  楊崇訓看著漸漸消散的聲音,沉默很長時間後,忽然說道:「聽說祥符國新組建的兩千重騎兵每一名都是百裡挑一的強大戰士,我大哥親自校驗之後,下評語說是兩千重騎兵可與兩萬輕騎兵對衝而不敗。」

  重甲騎兵是野戰上最恐怖的戰力,就算是實力強橫的超一流武道高手,面對五十名重甲騎兵便無法抵抗,然而世間沒有完美的東西,重甲騎兵也有它的弱點。

  重甲騎具過於沉重,無法長途奔襲,而且受到甲胄影響,在狹窄地域的靈活性,要不如輕騎兵,這便是重甲騎兵最明顯的弱點。

  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於重騎的養護費用實在是非常驚人。重騎兵戰士自身要求很高,無一不是百裡挑一一強壯、力大之輩,而重騎兵的馬必須是高大強壯的大宛馬或者北方蒙古馬中的良駒。這些馬匹無一不是價值百金。此外,一個重騎兵需要配備大量的扈從輔兵,消耗極為可怕,當今世上,除了宋國之外,也就是善於賺錢、斂財的祥符國擁有能力組織起成建制的重甲騎兵。即使契丹都不願意耗費鉅資組建重甲騎兵。

  但重騎兵被稱為戰場重器,自然有其道理,這種從誕生之日開始,便被賦予衝鋒再衝鋒使命的騎兵,便是無數敵人的惡夢。

  麟州都城街道長直繁密,按道理來說,並不適合重騎兵擺開陣勢衝鋒,但如今既然有麟州本土軍隊的配合,高懷德統帥的都是更需要機動靈活性的輕騎,這種環境,反而可以讓玄武重騎充分發揮衝擊力。

  無論從戰略上來說,還是從具體的戰術安排來看,楊繼業、曾尚飛、展熊武都已經帶領軍樞部總參謀部進行了反復的推演,如果沒有意外情況的發生,大宋朝廷派給高懷德三萬騎兵,在今夜之後便會成為史書上的一小段記載以及街頭的一個笑話。

  響箭響徹夜空。

  酒樓附近的展熊武的親兵,背著長長的戰刀,抬頭看天,神情寧靜自信。

  展熊武看著那道響箭,輕聲下令道:「出擊。」

  ……

  ……

  高懷德也聽到了這道響箭。

  他的唇角翹的更高了些,神色欣喜而複雜。他想起一個多月前坐鎮京兆府的永興軍路轉運使周宏成派人送來的秘信,不由得歎了口氣,他雖然知道如此巧妙宏大的計謀應該不是周宏成所能夠想得出,甚至已經猜到多半是聖堂大長老玉楓與周宏成有聯繫,但那又怎麼樣呢?相比聖堂,如今大宋最大的敵人是祥符國,是葉塵。

  「葉塵這些年一次次勝利都太過依仗他麾下恐怖情報人員的能力,而楊繼業雖然厲害,卻是重情或者相信親情之人。然而他們卻忘了一場戰爭中,情報雖然重要,但是有些情報有時候很可能是敵人故意讓他們知道的。至於楊繼業……親情有時候在足夠的利益面前,經不起任何的考驗。」

  高懷德望向將領們,說道:「四萬步兵足以看住拓跋格魯和李光順的四萬黨項騎兵,本帥親自帶領三萬輕騎,足以決定一切。」

  「大幕已經開啟,這是叛逆葉塵立國之後我大宋討伐逆賊的第一戰,兩萬騎兵已經進城,本帥年齡大了,為了將展熊武一萬大軍必須全部殺死,本帥便親自帶一萬騎兵斷了玄武軍團的後路……或者攔阻祥符國援兵。」

  ……

  ……

  契丹,上京。

  雖然玉道香每天都不惜損耗自己真氣,給遼國太皇太后疏通經絡,滋潤身體,但是太皇太后的病情依然不可回轉的越來越重,以玉道香的估計,最多活不過三天。

  就在展熊武帶領玄武軍團悄悄潛入麟州城內的同一天,心中陰鬱的玉道香遇見了張無夢。

  「祥符國危在旦夕。皓月公主難道就不想幫助葉塵渡過這一難關?」張無夢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玉道香聞言,頓時神色一凝,雙目如電一般死死的看著張無夢,說道:「張真人何出此言?」

  張無夢說道:「留給你們祥符國時間已經不多了,貧道便不繞彎子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2 10:37

第713章 誰對誰的伏擊

  「五日前,玉楓派了使者來見貧道,經貧道引見,見了蕭太后。」

  「玉楓暗中聯絡牽線,宋國朝廷給麟州楊崇訓加封世襲郡公,且世代鎮守麟州。作為交換,楊崇訓會裝作與祥符國聯手抗宋,關鍵時刻與高懷德伏殺祥符國派往麟州的援軍。」

  「與此同時,折家會派大軍進逼祥符國,牽制祥符國另外三大軍團,而宋軍還有四萬大軍牽制宋國與祥符國邊境的五萬黨項鐵騎。這個時候,遼國會派八萬大軍直逼橫山草原黨項八氏的地盤。最後宋國、府州、麟州和契丹四方從四個方向發兵祥符國本土,葉塵雖然神通廣大,但面對四方勢力加起來足有二十萬大軍,也難以抵擋,以葉塵的實力未必會死,但祥符國必亡。最後,宋國收回屬於他們的十一州,契丹吞併黨項八氏。府州和麟州以及玉楓也得到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

  玉道香呼吸略微急促,心中對玉楓等人殺機早已滔天,輕咬銀牙說道:「你如何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還有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你想要什麼?」

  張無夢說道:「貧道剛才所言,貧道可發道誓,保證句句屬實。至於為何告訴你這些,貧道的確是想與葉塵做一個交易。」

  張無夢說要發道誓,玉道香便已經可以肯定張無夢所言是真的,深吸一口氣,說道:「什麼交易?」

  張無夢眸中有莫名之光流轉,肅然說道:「貧道想在有生之年再親眼見識一下,葉塵將日、月、星三枚玉佩合一時的天地異變。貧道知道公主殿下在此事上應該可以替葉塵做主,所以才決定將此瞞天大陰謀告訴公主殿下,做此交易。」

  玉道香毫不猶豫地說道:「好,我替夫君答應你,在你有生之年再讓你親眼見識一下日、月、星三枚玉佩合一時的天地異變。」

  張無夢微微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玉道香,說道:「若不想蕭綽變成瘋子,契丹數十萬鐵騎踏平祥符國,公主今晚還是少殺一些人。更萬萬不可真傷到那小小嬰兒。畢竟那小嬰兒也要叫你一聲姑姑的。」

  玉道香一聲冷哼,眸中寒光即使是張無夢心中也是一驚,後者心中歎了口氣,便飄然離去。

  ……

  ……

  因為蕭綽是一名寡婦,所以大遼後宮之中只有宮女和少量太監,沒有一個男人,自然便沒有宮衛軍。為了防衛,蕭綽訓練出了兩千名實力不弱的女侍衛,駐守後宮。

  玉道香乃大遼長公主,這四個月以來,在後宮陪太皇太后,這些女侍衛都是知道的。所以直到玉道香接近蕭綽所在宮殿外時,才被女侍衛恭敬的攔下,並告知她太后不在。這座宮殿周圍駐守足足一千名女侍衛,即使是玉道香都做不到在外殿宮衛軍支援之前,強行闖入蕭綽宮殿之內。

  玉道香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沒敢輕舉妄動,而是轉身離開,然後在附近假山處潛伏,等了半個時辰負責餵養嬰兒皇帝的一個奶媽子從蕭綽宮中走了出來,路過玉道香所在假山之時,被玉道香神不知鬼不覺的敲暈帶走。

  一個時辰之後,玉道香帶著這名奶媽子的人皮面具輕而易舉的進入了蕭綽宮中。

  ……

  ……

  蕭綽在前殿和契丹文武重臣議事之後,心中牽掛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匆匆回到自己的宮殿,來到宮殿深處小皇帝所在。在旁邊宮女推開門進入的那一瞬間,蕭綽看清眼前的一幕,臉色劇變,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直接暈過去,臉上早已毫無血色。

  負責照料契丹嬰兒皇帝的宮女、老媽子足有二十七人,然而此時這二十七人已經變成了二十七具屍體,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她的眼前。

  蕭綽一聲尖叫,不顧旁邊貼身宮女和貼身女侍衛的阻攔,便衝入了紗幔後面,然後又猛然停在了原地,死死的看著懷中抱著她寶貝兒子的玉道香,直到確定自己的兒子小手動著,看起來還活著之後,才稍稍恢復理智,右手放在後面輕輕擺動,一名貼身女侍衛已經跑了出去,很快宮外一千名女侍衛已經層層將這間屋子圍了起來,在週邊,還有萬名宮衛軍。

  「皓月,你瘋了嗎!你想做什麼,趕緊將陛下放下。」蕭綽死死的看著玉道香抱著嬰兒的雙手,大聲喝道。

  玉道香冷冷的看過來,寒聲說道:「以海東青傳令,收回征伐黨項八氏的八萬鐵騎。」

  蕭綽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漸漸恢復冷靜,說道:「果然是你已經知道此事。好!本宮現在便答應你,以海東青傳令收回征伐黨項八氏的八萬鐵騎。你趕緊將我兒放下。」

  玉道香搖了搖頭,說道:「以海東青下旨讓南院大王統領十萬大軍攻打宋國西北諸州。」

  蕭綽眼睛一眯,還想說什麼,玉道香右手將懷中嬰兒舉起,冷冷地說道:「快點下旨,否則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蕭綽雙目噴火,略一猶豫,便咬牙說道:「好,我答應你。來人,快擬旨,安排海東青。」

  ……

  麟州城城主府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美麗,飛簷之下是滿山的春樹,被月光照著泛著寒冷淒美的色澤,如同仙境一般。

  看著遠處這幕美麗的景致,大宋輕騎兵們抽出戰刀揮舞,一夾馬腹便向前衝了過去。

  數百名大宋騎兵依次衝過長街,然後紛紛倒下,十餘道絆馬索,就像毒蛇般,撕裂了不知多少條馬腿。在長街兩側埋伏了很長時間的麟州軍隊,開始射箭,箭如雨下,不過片刻功夫,那些騎兵便痛嚎著斃命。

  戰鬥開始便再沒有終止的時刻,幾乎同時,整座麟州城都響起了廝殺聲和慘呼聲,鮮血不停地塗抹著夜色,斷肢在月光裡飛舞。

  「應該沒有問題。」

  麟州城主府側方的大直道裡,沒有一根火把,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漏樹而過的月光,落在玄武重騎的身上,讓人與馬的盔甲表面都泛起了寒光。

  這裡是展熊武親自率領的祥符國玄武軍團兩千重騎。

  展熊武拉下面甲,緩緩抽出祥符國軍樞部裝備部兵器研究司特意研發的直刀,斜指前方的夜色,指向殺聲震天的長街,沉聲喝道:「碾過去!」

  馬蹄漸動,沉重的玄武重騎踏著堅硬的地面,就像過去的三個多月一次次訓練演練的那樣,又一次開始了衝鋒,大地開始顫動起來。

  整座城市都開始震動起來。

  ……這場針對大宋騎兵安排的致命伏殺,一切細節都有經心的安排和設計,玄武軍團和麟州軍隊的配合做了很多次演練,非常嫺熟。

  當玄武重騎如鐵流般衝出主街側方的直道,在直道方後牌樓下苦苦支撐的麟州軍隊,以最快的速度讓開道路。

  大宋騎兵正揮舞著戰刀,四處尋覓著還活著的麟州軍隊,忽然感受到大地的震動,愕然發現身下的坐騎莫名變得不安起來,下意識裡向北方望去,然後他們便看到了那些人馬皆黑的玄武重騎兵。

  「重騎兵!」

  「祥符國的重騎兵!」

  「快撤!」

  玄武重騎根本不理會大宋騎兵的驚呼,保持著最完美的速度,挾著恐怖的氣勢,繼續向長街之上衝鋒,所過之處無物能擋。

  然而就在這時,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街口處的一幢三層酒樓轟然倒塌。

  緊接著,相鄰數幢客棧酒樓接連倒塌。煙塵大作。無數磚屑木塊,堆積成小山一般,堵住了長街的退路。

  大宋騎兵將領臉上的焦慮驚恐神情,變得猙獰一片,他們握著戰刀,看著依然保持著衝鋒陣勢的玄武軍團,不再後退。

  黑壓壓的大宋騎兵也不再後退。

  混亂的街面上,忽然出現了更多的絆馬索,纏繞住玄武重騎的馬蹄。

  一些玄武重騎重重摔倒在地,沉重的盔甲與堅硬的地面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音,血水從灰甲裡流淌出來。

  街道兩側的樓裡,出現了更多的麟州軍隊,他們開始向玄武軍團射箭。箭雨驟然狂暴,有玄武重騎的盔甲邊緣,竟同時射進了數枝羽箭。

  不時有建築倒塌,橫亙在街面上,變成重騎兵難以逾越的障礙。有騎兵連同坐騎,整個被倒塌的建築掩埋,再也無法站起。

  這確實是一場伏擊。

  但不是玄武軍團和麟州軍隊聯手對大宋騎兵的伏擊。

  而是麟州軍隊和大宋騎兵聯手對玄武軍團的伏擊。

  楊繼業說祥符國玄武重騎,兩千能抵兩萬輕騎。

  今日能否依然無敵?

  玄武軍團將領看著不停倒下的部屬,聲音寒冷的就像是昆侖山上的冰雪,看著街道兩側的麟州軍隊和對面的大宋騎兵,說道:「把他們全部殺光,我們就能活著出去。」

  ……伏襲在城市各處發生。

  玄武軍團遭受了極為沉重的打擊,然而他們依然無畏地衝鋒著,帶著被背叛的憤怒,帶著袍澤犧牲的悲痛,揮舞著手中的直刀,突刺著手中的長矛,繼續衝鋒。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2 10:38

第714章 死戰

  相比玄武軍團副軍團長黃東秋統領的八千步兵,展熊武帶領的兩千玄武重騎在長街上面對著最艱難的局面和數量最多的敵人,那些如潮水般湧來的麟州軍隊,那些身經百戰的大宋騎兵,似乎怎樣殺都殺不光。

  但世上哪有真正殺不光的敵人?

  兩千玄武重騎是祥符國挑選出最強大的戰士,他們的意志也猶如他們身上的鐵甲和手中直刀一般堅強,他們並沒有因為盟友的背叛和陷入伏擊而過多慌張,反而都有一個信念——就像將軍說的那樣,只要把面前這些敵人全部殺光,那麼我們自然就能夠活著出去。

  ……

  ……

  麟州城西北四十多裡外,一座極為隱蔽的矮山山頂之上,胡三光拿著望遠鏡看清兩里外高懷德帶領一萬騎兵親自擋在從麟州往祥符國的去路之後,先是驚疑不定,然後想起這些天零零散散的收到的一些關於府州折家、關於契丹、關於高懷德的一些情報,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不由臉色大變。

  一聲尖嘯,頭頂徘徊的海東青便直衝而下,胡三光以最快的速度用鉛筆寫下兩句話之後,便放入海東青腳上的銅管,然後一揚手讓其騰空而起,飛往夏州。然後他又派出十一名信使,以最快的速度分別向楊繼業親自坐鎮的宋祥兩國邊境,麟州展熊武,以及除夏州、蘭州之外,祥符國另外九州報信。

  海東青在高空中全力飛行的速度極快,三個時辰便趕回夏州,落在了葉塵肩膀之上。

  葉塵從銅管中拿出情報,看過情報的內容之後,身體一震,臉色微變。

  「白虎、青龍、朱雀三大軍團要駐守各州,不能調動。拓跋格魯和李光順的人馬要駐守邊關,對付四萬宋軍。也不能輕動。如今能動之兵,便只有四千五百黑騎。只是黑騎一動,夏州便無兵可守。」

  葉塵眉頭緊緊蹙起,喃喃自語,喝道:「來人,傳左相、右相、黑月、李君浩、白滄海、連繼城速速進宮,到政務殿議事。同時向全國下達一級戰備命令。」

  ……

  ……

  半晌之後,政務殿。

  韓熙載、馬文韜跪在葉塵腳下,一左一右,抱著葉塵的大腿。韓熙載聲淚俱下,說道:「陛下乃萬金之軀,天子之體,萬萬不可以身涉險。」

  馬文韜緊接著說道:「陛下大可讓黑月將軍帶領兩千五百黑騎前往麟州,臣即使死在這裡,也絕不能讓陛下親自帶領兩千五百黑騎兵上戰場。」

  韓熙載眼看葉塵絲毫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趕緊轉頭對旁邊站著白滄海、李君浩、黑月、連繼城說道:「白大人、李大人、黑月將軍,連大人,你們趕緊勸勸陛下,陛下如今和以前不一樣了,身繫我祥符一國安危,萬萬不可再如以前那樣親涉戰場。更何況只帶領兩千五百軍隊。」

  白滄海五人面面相覷,感覺左相和右相大人言之有理,如今的陛下和以前的確不一樣了,這樣想著他們正準備開口加入勸阻的行列。不料,就在這時,葉塵右手輕輕在韓熙載和馬文韜二人身上輕拍一下,二人便一動不動。

  葉塵一邊喊來兩名侍衛,將兩位老大人抬下去休息,一邊說道:「兩位老大人半個時辰之後便會醒來。朕意已決,親帶兩千五百黑騎兵前往麟州,白滄海帶領特殊職能部五百人隨行。李君浩、黑月、連繼城三人帶著兩千黑騎兵、朕的暗衛營留守夏州。」

  白滄海四人早已習慣服從葉塵,略一猶豫,便轟然稱諾。

  ……

  ……

  淒厲的廝殺聲,沉悶的撞擊聲,在長街上不停響起,像潮水般的大宋騎兵和麟州軍隊,竟是硬生生被玄武重騎殺的怕了,在兩街相交的寬闊地帶,出現了一處豁口。但是另外八千玄武軍團步兵損失也慘重。

  展熊武將八千步兵交給黃東秋統領,自己親自帶著重騎兵突圍,他不知道已經殺了多少人,手中重兩百斤的特製大直刀,甚至都已經砍出缺口。此時沉聲說道:「繼續衝鋒!」

  只要衝出長街,麟州便再也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攔截,那麼他便可以經由西城門帶領兒郎們回去。

  他沒有回頭,也知道自已麾下耗費鉅資組建的兩千重騎兵,如今只剩下半數左右。

  祥符國上下,沒有人會想到,剛剛組建的兩千玄武重騎兵第一次出戰,便會遭受的如此慘重的打擊。但展熊武此時並不難過,因為他知道自已麾下的每一個重騎兵,在死之前,至少都殺死了數倍於己的敵人。

  展熊武因修煉外功已經登峰造極,他的體重同樣驚人,所以他的坐騎是祥符國裝備部耗費千金從西域買來的一匹汗血寶馬。此時,展熊武提起馬韁,縱馬而前,一刀砍下,將一名大宋騎兵從刀箭到身體砍成兩半,猶如一頭鋼鐵怪獸一般碾壓了過去,穿過血雨,暴然向前。

  一名超一流的外門高手,身穿玄武重甲,騎著同樣身披鐵甲的汗血寶馬,全力拼殺擁有怎麼樣的殺傷力,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想像。事實上,若非展熊武在最前面當衝刺開路,兩千玄武重騎根本衝不起來,從而重騎兵的恐怖之處也發揮不出來。

  再次殺退彷彿無窮無盡的敵人,展熊武抽空下達了兩條軍令。

  「傳令給黃東秋,讓步兵散開,潛入民宅,可隨意殺人,務必撐到陛下派人來救我們。」

  「重騎兵隨本將殺向西城門。」

  展熊武身邊的傳訊兵,立刻開始放出一連串特殊響箭。

  「我們已經敗了,唯一的機會就是陛下派兵來救我們。」

  展熊武說到這裡,略微一頓,看著身後只剩下近千名的重騎兵說道:「若是等不到陛下來救我們,那就讓我們多殺一些敵人吧!」

  楊繼業相信自己的弟弟楊崇訓,葉塵相信楊繼業和胡三光打探到的情報,所以才會有今夜麟州城裡的背叛與殺戮。但是打仗以穩重見長的楊繼業,讓展熊武按照要求配合麟州行動之餘,沒有忘記做出自已的安排。

  為了保險起見,他為潛入麟州城的玄武軍團安排了一條後路,那條後路,便是在相對最不起眼的西城門處。

  下了最後一道命令之後,展熊武便帶領玄武重騎兵奮勇殺敵,拼命地向著西城門處殺去。但是無數的麟州大軍和大宋騎兵從側面、從正面不斷衝來,然後死去,當然這個過程也讓玄武重騎越來趙少。

  如果任由玄武重騎衝出城門進入原野,那麼死地便會變成生地,再想把玄武重騎殲滅,便會變得非常困難或者說必然要付出更加慘重的代價。

  楊崇訓和高懷德怎麼會不知道這一點,自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便在戰勢初起時,四處城門便已關閉,而且手段非常狠,非常絕,城門不是像往日那般關閉,而是用萬斤石和沉重的鐵閘門直接封死,如此一來,戰後重開城門,都要動用很多的民夫勞役,這樣即便玄武軍團殺到城門處,也根本無法出城。

  唯一的變數便在西城門,這裡是展熊武為玄武軍團留下的活路,自然在這裡作了安排,玄武軍團中數名軍中高手帶著五百多名展熊武的親兵,早已控制住了此間。

  這五百多人是展熊武在這近三年時間中,親手調教而出,一個個都是修煉外門硬功的高手。

  沉重的鐵閘門懸在半空中,萬斤石距離離開坑道滾落只有數尺的距離,城門處的地面上到處是鮮血,麟州守城軍的屍體躺在血泊裡。

  可以相象先前的戰鬥是何等樣的驚險與血腥。

  剩餘的近兩百名展熊武親兵站在城牆腰間,遠望著夜色裡的城市,聽著遠處傳來的廝殺呐喊聲,聽著建築倒塌的聲音,臉上寫滿了焦慮的神情。

  此時城中的麟州軍隊,都被展熊武帶領的玄武重騎吸引,就算有人注意到西城門的動靜,也沒有辦法調來足夠強大的軍隊。

  但他們畢竟人數有限,終究不可能一直撐下去。

  他們只希望能夠儘快看到將軍帶領兄弟們衝來的身影。

  蹄聲漸起。

  這兩百來名玄武戰士臉上流露出驚喜的神情。

  然而片刻後,他們臉上的驚喜變成了憤怒與失望。

  來的是一隊宋國騎兵。

  帶領兩萬大宋騎兵進入麟州城的是高懷德麾下廂都指揮使陸龍,沙場經驗也是極為豐富,他很快便從展熊武帶領玄武重騎突圍的方向判斷出西城門這邊有問題,然後派了一千騎兵繞行來到了這裡。

  這一千宋騎到來之後,便在一名指揮使的帶領下,開始了衝鋒。

  數十息後,兩百來名玄武軍團戰士全部戰死,一千宋騎也剩下六百多人。

  然後,只聽得轟然一聲巨響。

  萬斤石落下。

  鐵閘重重地砸到地面。

  「西城門失守。」

  聽見西面似來的那道響箭示警,展熊武臉色鐵青,他身後還活著的七百玄武重騎鐵甲面具下面的面容之上也終於首次有了絕望之色。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2 10:39

第715章 高懷德的真正目標

  葉塵親率兩千五百黑騎兵和白滄海的五百特殊職能部的戰士一人兩馬,一路飛奔疾馳,等天濛濛亮的時候,已經從夏州跑到了距離麟州四十多裡處。

  高懷德親自帶領的一萬精騎攔在麟州通往祥符國的必經之路上,終是發揮了作用,而葉塵一行三千騎兵引起的動靜也不小,想要隱藏行蹤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在祥符國州前往麟州必過的一個關口前,高懷德帶領一萬騎兵等候在這裡。

  這一萬騎兵中一小半是西北邊軍上次戰敗之後倖存者,大半是從京師禁軍中騎兵補充過來。雖然整體戰力比黑騎兵弱了一籌,但是也是身經百戰、名副其實的強軍。

  葉塵並沒有隱藏自己親自帶兵的事實,所以高懷德接到探子回報,帶領大軍的是祥符國皇帝葉塵時,高懷德並沒有絲毫畏懼,反而猶如打了雞血一般,快速的展開了行動,派出大量探子在葉塵所來方向上,得以提前判斷出葉塵路線,從而將麾下一萬騎兵堵在了葉塵前方。

  當葉塵帶領三千騎兵來到高懷德堵著的關口時,日升月落,天邊已經快要看見魚肚白。

  丘陵的那頭,一片黑影帶著點點的火光蔓延上來了。

  那是葉塵帶領的兩千五百黑騎和五百特殊職能部的精銳所組成的騎兵,於夜色之中往這裡衝過來,帶著點點的火光,但不多時,那光點就延綿開去了,是騎兵在賓士之中點燃了包上火油布的箭矢。

  高懷德畢竟年齡大了,已經很少親自帶兵衝鋒,特別是面對葉塵這樣擁有超級殺傷力的人物,更是不敢冒險,所以他在軍陣後方,帶領一萬騎兵衝刺是西北邊軍廂都指揮使唐鵬。一聲令下,號角聲中,一萬宋騎向葉塵帶領的三千騎兵迎了上去。

  葉塵早在一里外就已經下令換了馬,所以不用停留時間恢復體力,直接變陣,以黑騎最常用的七排衝刺隊形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猛衝而去。

  雙方距離三百步時,葉塵彎弓搭箭,宋騎這邊排頭的唐鵬心中狂跳,葉塵箭還未射出,唐鵬便順著本能猛得滑到馬腹下面,幾乎就在他下滑的瞬間,猶如雷鳴般的破空聲響起,一支鋼箭猶如瞬移一般直接從正在身體下滑的唐鵬頭頂一瞬而過,然後從他後面一名騎兵胸口穿過,且一口氣直接射穿了九個人才停下。然後這九個人上半身爆炸了。

  而這時相距已經兩百步,葉塵第二支箭再次射出,這次是剛才那九個人左手五步外一行十個人被射穿,然後均是上半身爆炸。

  相距一百步時,葉塵第三支箭射出,最開始那九個人的右手一行十一個人被射穿,然後爆炸。

  此時,葉塵臉色已經一片蒼白,這樣的箭射出三支,已經是他此時肉身和丹田真氣的極限。這要是在去年三枚玉佩合一之前,他最多只能射出兩箭。

  葉塵深知他們人數只有三千,正面與一萬大宋精銳鐵騎對戰,即使他帶的是黑騎,也難以正常取勝。所以今日勝敗在很大程度上在於他的出手,而且是毫不保留的全力出手。

  葉塵一方騎兵陣的正面左、中、右三行,總共三十個人肉炸彈爆炸,直接炸死炸傷近五百人,而受傷受驚的戰馬多達兩千,然後又被衝撞亂了陣形的多達兩千宋騎之多,當場又摔傷砸死了六百多人,最主要的是宋騎這邊衝鋒陣容被徹底打亂,一萬名本來氣勢如虹的宋騎已經變得驚慌失措,戰意所剩無幾。

  而在葉塵射出三支驚天神箭的過程中,相距百步多時,弩箭從葉塵的背後、兩邊攢射了出來,本就亂了陣型的宋軍頓時又中箭無數,慘叫著從戰馬上跌落下來。

  葉塵射完三箭,便快速的將八石寶弓收起,一杆鐵槍出現在他手中。

  葉塵慣用的兵器是劍和弓箭,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會用鐵槍。事實上武功到葉塵這種層次,任何一種兵器在他手中都已經不弱於尋常一流高手。更何況葉塵的肉身力量是那麼的強大,甚至恐怖,即使一力降十會,殺傷力也是很大的。當然,這也是因為葉塵肉身恢復力強的變態,剛才射出三箭時耗費的體力,就這數息時間,已經恢復一些,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肉身體力還在快速恢復。

  所以,一杆長槍在葉塵的手裡,立刻就變成了一條毒龍,一人一馬如同一柄燒紅的刀子筆直而輕鬆地進入了敵群。

  長槍如同繡花針一般輕巧,每一擊都妙到毫巔,沒有貫穿敵人身體的兇狠,只有收割生命的巧妙。

  刺,挑,劈,鑽,抽不斷地組合,葉塵過後,無數的大宋騎兵就搖搖晃晃的如同醉漢一般從戰馬上跌落,再無聲息只留下茫然不知所措的戰馬守著自己的主人站在戰場上。

  然而,宋軍後方,高懷德在對葉塵所表現出的恐怖實力,特別是那三支神箭的威力感到震撼之後,並沒有變得恐慌,反而是勢在必行的狠厲之色。

  看著祥符國騎兵在葉塵的帶領下,幾乎如入無人之境的殺入已經徹底亂了陣形的宋軍之中,高懷德緊繃了很久的老臉,反而第一次浮現出一絲紅暈,抬起手指著在戰場上縱橫的葉塵,對身邊一名一臉冰冷,臉色灰白如帶了鐵面具的中年大漢大聲說道;「殺掉葉塵,便意味著祥符國的滅亡,一切也都會結束!」

  那中年大漢二話不說,就帶著足足一百多名氣質明顯有別於尋常騎兵,甚至有別於正常人類的騎兵離開了高懷德,橫向截殺葉塵。

  葉塵的感知能力是何等的敏銳,這些人強大且怪異的氣息頓時被他所感知,他甚至一眼便看出這一百人中足足有十名一流高手,其他九十多人都是二流高手或者準一流高手。而最主要的是這一百多人眼神之中好似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死士,真正的死士。準確的說不單純是死士,而是死亡傀儡。

  沒錯,這一百多人正是以魔道秘法用活人煉製出來,失去神志,只知道服從命令的死亡傀儡。與葉塵以蠱蟲控制人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事實上這一百多死亡傀儡才是玉楓能夠稱霸或者說控制聖堂的最大依仗。沒想到為了殺葉塵,玉楓此次毫不猶豫的將這一百多死亡傀儡拿了出來,交給了高懷德。

  還有,高懷德堂堂大宋統帥,卻帶著大宋此次出動七萬大軍中三萬最精銳騎兵親自來到小小麟州與三萬麟州軍隊一起對付一萬玄武軍團,這本身便是小題大做的行為,更何況他竟然親自帶著一萬大軍守在了祥符國前往麟州的必經之路上。

  這件事情本身根本是說不通的,更是不符合正常邏輯的。

  直至此刻,葉塵才明白高懷德或者說玉楓的真正目標是他,是將他引到此處,進行斬首行動。

  祥符國有多少軍隊,守城需要多少人,駐守邊關軍寨需要多少軍隊,以及葉塵的行事習慣和性格等等,都被玉楓等人反復的推衍計算。各種瞞天過海佈置地首要目的,便是將葉塵引出夏州,引出祥符國。然後用一萬騎兵引誘葉塵全力射出三箭,以大量消耗其真氣和體力,然後一百多死亡傀儡出動,於此地將葉塵擊殺。

  感受到這一百多人厲害和氣息怪異的不光是葉塵,還有同樣身為超一流高手的白滄海。白滄海在葉塵的陣營中,雖然大多時候不喜歡出謀劃策,但並不代表他缺乏智慧和判斷能力,葉塵瞬間想通的一切,他同樣想明白了。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拋下身邊宋騎,帶領他五百特殊職能部的屬下瘋狂的向葉塵衝來。妄圖將這一百多人攔下。但是,因為葉塵衝得太快,白滄海他們趕過去還得四五息時間。

  此外,就在這一百多死亡傀儡沉默的衝向葉塵時,高懷德身邊傳令兵吹起了特殊的號角,然後本來已經漸漸崩潰的宋騎聽了這號聲,鼓起最後的勇氣向葉塵身後的黑騎衝去,他們事先都已經演練過眼前的一幕,目的就是將葉塵身後的黑騎纏住哪怕數息時間,好讓那一百多死亡傀儡殺死葉塵。事實上,在高懷德看來,即使這一萬宋騎,甚至三萬……五萬……十萬大軍全部死光,只要能夠殺了葉塵,便是完勝。這一點,不管是大宋皇帝陛下,還是宰相大人,亦或是滿朝文武都絕不否認。

  剛才雖然被葉塵帶領三千騎兵差點衝殺得崩盤,但這一萬宋騎畢竟是身禁百戰的精銳,號角聲起,還是順利的完成了他們的戰略目標,將葉塵身邊幾乎所有的祥符國騎兵成功纏住,即使是白滄海帶領的五百比尋常騎兵,甚至比黑騎兵實力都要高深的特種戰士也被死死的纏住。唯有白滄海手中寶劍如電如風,硬的殺出一條血路,獨自一人衝向葉塵。但是他距離葉塵還有百步多時,葉塵已經被一百多死亡傀儡所淹沒。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2 10:40

第716章 斬首行動的失敗

  葉塵雖然很厲害,但是畢竟沒有晉升到半步先天境界,事實上即使已經晉升到半步先天境界的張無夢、樓炎明他們面對這一百多招招式式都想著與你同歸於盡,且實力很強的死亡傀儡,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利用高超身法離開,而陷入包圍之中,也必死無疑。

  電光火石間,葉塵眸中閃過一臉絕然果斷之色,心中意念閃動,給距離他最近的五十名黑騎下達了命令,嘴中輕聲念叨:「爆!」

  轟轟轟轟轟……

  距離葉塵最近,也是距離一百多名死亡傀儡最近的五十名黑騎戰士同時爆炸了,準確的說是他們身上背著的小皮箱子裡面的火藥包同時爆炸了。

  巨響火光之中,附近足足有近千名宋騎直接被炸得支離破碎,最週邊三十多名死亡傀儡也被炸成碎片。即使是已經衝到葉塵身邊的數十名死亡傀儡也被強大的氣浪吹得身形一陣搖晃,葉塵趁機抽用最後一些真氣拔天而起,衝出了死亡傀儡的包圍圈。

  但是,剩餘的七十多名死亡傀儡反應也是極快,緊接著身法展開再次向葉塵衝去。若葉塵全盛之時,展開身法這些人根本追不上,然而他剛才射出那三箭已經幾乎耗盡了真氣,剛才最後一些真氣也已經耗盡,眼看著就要再次被這些死亡傀儡所包圍淹沒。

  千鈞一髮之際,葉塵身後衝出一名黑騎,迎向死亡傀儡,然後他背著的火藥包爆炸。

  七十多名死亡傀儡死了十多人,包括一些已經被炸成重傷或者殘疾的死亡傀儡在內,剩下的六十多名死亡傀儡略微一頓,穩住身形,面不改色的繼續向葉塵衝來。

  葉塵身後兩邊各又衝出一名黑騎兵,迎了上去,然後背著的火藥包爆炸。

  巨響之後,還有近二十多名死亡傀儡還能保持站立,但他們依然向葉塵衝來。葉塵心念一動,又有一名黑騎兵衝上來充當人肉炸彈,然後死亡傀儡只剩下九人。

  葉塵正想著以自己的肉身,即使沒有真氣,對付這九名受傷的死亡傀儡已經足夠。

  然而,這個時候只見一道人影如風一般衝入他們中間,劍光閃動,劍氣縱橫,三息之後,最後九名中的八名死亡傀儡被終於趕到的白滄海所殺,而最後一名死亡傀儡卻表現出了不弱於白滄海的實力,與其廝殺在了一起,兩人自然早已脫離了戰馬,如輕煙一般在戰場中縱橫,那最後一名傀儡竟然好似擁有神志,知道今日行動已經失敗,所以連打邊退,很快竟然脫離了戰場,白滄海見獵心喜,豈能放他走,毫不猶豫的直接追了上去。

  「這不是死亡傀儡,是隱藏在死亡傀儡中的白烏鴉。剛才我若是親自迎上去,很有可能已經死在這名白烏鴉手中。還好白滄海及時趕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玉楓的手段果然一環套一環。」葉塵禁不住喃喃自語。

  十數息後,大宋一方終於開始崩潰,然後便是敗退,最後變成葉塵帶人從宋騎後面衝殺。

  宋騎後方,高懷德親眼目睹了一切,臉色早已變得異常難看,同時心中一片驚濤駭浪。

  最開始葉塵以傳說中的三支神箭破了已方軍陣,亂了已方士氣和陣形,這早在高懷德一方推衍或者計算之內。但是看著那五十多名黑騎兵爆炸,以如此壯烈、輕鬆或者恐怖不似人間的手段破除了他們準備斬殺葉塵的殺手鐧。然後一萬精銳騎兵就這樣輕易被打敗。若不是親眼所見,高懷德還以為這是在做夢。若不是親身經歷,他絕對不會相信,在超過千數的騎兵對衝中一個人可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利。

  「葉塵果然是創造奇蹟的代名詞。」心中生出這樣莫名的想法,高懷德帶領三千騎兵向麟州城逃去,一潰百里,葉塵帶領還剩下兩千三百左右的騎兵一路追殺而去。

  ……

  ……

  祥符國東南方向與宋國接壤之處,祥符國一方修建了四處軍寨。

  就在葉塵親自帶領三千騎兵急奔麟州救援玄武軍團之時,駐守此處四個軍寨的三萬黨項騎兵奉楊繼業之命離開此處,前往府州折家若是出兵祥符國,必然會去的第一戰——龍州。

  接到胡三光快馬送來的緊急軍情之後,楊繼業和胡三光的判斷一樣,敏銳的感覺到一場針對祥符國的大陰謀已經展開,而他帶領四萬黨項大軍所駐守的兩國邊境便成為重中之重。因為誰都知道,不管針對祥符國的陰謀有多少勢力參加,主力必然是宋國一方。簡單的說只要他能夠死死的將大宋主力大軍阻攔在國門之外,即使府州、麟州和契丹大軍從其他三個方向發兵入境,祥符國便少了一半的威脅。

  但是,在一番衡量之後,楊繼業還是果斷讓拓跋格魯帶領三萬白狼軍團黨項騎兵去支援龍州,對付府州折家。給自己只留下李光順帶領的一萬黑狼軍團和五百工兵。

  工兵是建國之後葉塵親自下達命令所成立的新兵種。目前在祥符國只編制六個營,共三千人。祥符國六大軍團,每個軍團除了最開始的騎兵、步兵之外,還編制一個工兵營和輜重營,這兩個營相當於一個指揮,各五百人。早在十數日前,大宋增兵西北時,軍樞部便將這剛剛經過三個多月專業強化訓練的六個工兵營和六個輜重營全部派到各個軍團。

  ……

  ……

  此時,楊繼業正用葉塵送給他的望遠鏡觀察遠處山丘,上面寫有「黨」字的紅色大旗十分顯眼。

  楊繼業早在數日前便已經從國家安全部軍情司的探子那裡得到情報,宋國駐守這裡的是從京都帶領五萬大軍來支援高懷德的黨進。

  黨進打仗穩重,也不乏勇猛,是大宋一員虎將,楊繼業並不敢輕視。

  李光順就在楊繼業旁邊,同樣舉著一個望遠鏡,上面有軍樞部裝備部第一兵工廠的標記,他用的是祥符國建國以來兵工廠出品的第一批望遠鏡。望遠鏡的原理很簡單,有了葉塵的從後世帶的望遠鏡用來研究,早在兩年前華夏衛府的武器司便已經用水晶代替玻璃做出了山寨版。不過,因為至今武器司或者如今祥符國武器研究司還沒有研究出玻璃的配方,所以望遠鏡只能用純度極高的水晶打磨而出,成本極高,且耗時很長,所以在祥符國也只有軍團長以上大員才能夠配有望遠鏡。

  李光順對楊繼業說道:「大將軍,宋國大軍真的會在最遲兩日之內全力進攻?」

  楊繼業歎了口氣,肯定地說道:「若真如胡三光所言,麟州我那弟弟真的與宋國暗中勾結,伏殺玄武軍團的話,對面黨進必然會在兩日之內就全力進攻。」

  李光順哈哈一笑,說道:「大將軍果然以善守名震天下,我們如此佈置,看他們要死多少人才能攻下我們四個軍寨。踏入我們祥符國的國門。」

  說到這裡,李光順想什麼,神色凝重地說道:「照大將軍所言,若玄武軍團被麟州和高懷德聯手伏滅,府州折家又會發兵攻打龍州,而契丹大軍若是趁火打劫,多半會趁機發兵侵入我們黨項八氏大本營橫山草原。那眼前這危局如何破解?」

  楊繼業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光順,半晌之後說道:「李將軍既然已經想到契丹會發兵你們黨項八氏的老巢,難道就沒想過趕回橫山草原?」

  李光順聞言,不由一愣,莫名其妙地說道:「陛下讓我黑狼軍團駐守此處,我們為何要回去?」

  楊繼業心中一鬆,然後禁不住再次對葉塵控制李光順和拓跋格魯的神秘手段感慨不已:「那李將軍萬不可將事情始末告訴下面將士。」

  李光順說道:「那是當然。」

  楊繼業這才歎了口氣,針對之前李光順提出的問題回答道:「如今之計,我祥符國能調動之兵只有陛下身邊的四千五百黑騎兵,且還要留下一部分駐守夏州。所以想要渡過眼前危局……實在太難,不過……陛下向來善於創造奇蹟,或許陛下能夠再次創造奇蹟,也有可能。」

  「好了,多想無益,我們只要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嗯……說起來陛下一力主張成立的工兵營在大戰還未開始之前,便已經殺敵上千。最主要的是極大的打擊了宋軍的士氣,可謂是立下首功啊!」

  ……

  ……

  祥符國一方有望遠鏡這樣的利器,而宋國黨進卻是沒有的。而為了不讓宋軍偵察到祥符國四個軍寨最近這些天所做的事情,楊繼業早在黨進帶領大軍來到邊境時便派出大量遊騎、哨探。

  黨進同樣派出了大量前哨,雙方的前哨戰並不激烈,死傷都不多,但楊繼業利用幾處有利地形和預設陣地,又讓李光順帶領一萬騎兵主動出擊游戰,成功阻擋宋國四萬人馬兩日三夜,消磨了他們的銳氣,也成功阻止他們對四處軍寨的偵查,順便讓拓跋格魯帶領三萬騎兵悄悄離開,而宋軍一方卻暫時還不得而知。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2 10:41

第717章 龍州之危

  當然,宋國黨進直到此時仍然不瞭解他要攻打的祥符國四個軍寨的具體防禦情況。

  期間,黨進欲以四萬大軍將一萬黑狼軍團騎兵包圍,楊繼業在此之前派遣工兵營在谷口內外四處布下了一百多枚石雷,李光順帶領大軍成功將宋軍引到此處,先後炸死了宋軍一千多人。最主要的是這種看不見的威脅已經給宋國兵造成精神陰影,只要地形平坦,他們寧願離開官道行軍,連哨騎追擊的時候往往也不敢放馬疾奔,騎手精神高度緊張,隨時在觀察前方的道路,看那些路面上有沒有顏色不同的部分。這種情況下,李光順帶領一萬騎兵輕鬆撤退。

  黨進在大宋將領之中是出了名的有個性,牛脾氣爆發,再加上他深知此次覆滅祥符國計畫,他帶領四萬步兵所充當角色的重要性,所以強行命人馬趕路,跟在李光順帶領的黑狼軍團後面,終於用了一天一夜,也就是三月十三日抵達祥符國四處軍寨東面。

  沒想到,這個時候,拓跋格魯帶領騎兵回頭一個反擊,黨進前鋒營孤軍急進,又損失百十人,退了三里遇到後面援軍,這才穩住陣腳。黨項騎兵交替掩護,消失在軍寨之中。黨進一方擔心又有石雷,不敢繼續追擊,下令就地駐紮休整,然後他未等紮營便登上附近一座高山,急於看看四座軍寨防守情況。

  曾經來過這裡的黨進立於高山,眼前的景象幾乎讓他認不出來,祥符國一方四處軍寨前面的平野上,無數溝渠縱橫,最週邊是彎彎拐拐的數道攔馬溝,只有半人高,周圍沒有壘土,然後是一道大約寬一丈的深壕,挖出的土在背後堆成為土牆,土牆高一丈,是鋸齒一樣的形狀,每隔百步左右還有一個堠台,高度超過土牆不少。

  那道土牆上插著許多旗幟,土壘頂部還有一道夯土的胸牆,隱約能看到有旗幟飄動,隔一段就有一個與地面齊平的缺口,缺口兩側用一人半高的竹筐裝滿土,中間擺著大大小小強弩,看起來與守城弩相似,但又有所不同。第一道大型土牆和深壕之間,還有一層胸牆,不知是何用處。

  深壕外面是寬達數十步的攔馬溝,攔馬溝外百步則是密集的小坑洞,這個顯然是用來阻止盾車快速靠近。

  這樣的大型土牆有兩道,兩道之間看得到模糊的帳篷,具體的部署卻看不清楚,幾條通道從土牆正面延伸出來,走著之字行穿過哪些深深淺淺的壕溝坑洞,唯一能快速通過的,是兩翼的兩條路,這兩條路順著陣線斜指向兩翼外側,雖然是直的,但是會受到整面土牆的射擊,同樣無法用於進攻。

  第二道土牆之後是祥符四軍寨中最靠前的一號軍寨,規模遠比尋常軍寨大得多,甚至在南面還有一圈外城牆,所有牆面都增加了方形的馬面。

  這樣的壕溝陣地佈滿了兩道山脈之間,山上也是同樣景象,西南邊的山的東坡防線從山腰開始,北坡的防線接近山頂,南坡方向則接近山腳,與二號軍寨土牆有通道相連,如果宋軍要攻擊二號軍寨,就要穿著重甲爬很長一段坡,而且還無法推著盾車上山,上面的弓箭、強弩手會輕易將他們射殺,即便他們攻上了西南邊的山,也無法直接突入軍寨的土牆防線,依然要進攻土牆。

  而東北方向山脈控扼三號和四號軍寨,防守比西南邊的山脈更嚴密,一層層的壁壘依山而上,一些道路彎彎繞繞纏繞在山體上,連接著那些防禦線,整座山都如同是一座兵營,可想而知他們是層層設防,每一層又自成體系。

  挖得面目全非的四個軍寨內外,各色旌旗飛揚,遠處軍寨內還有兩千工兵往來忙碌,城外的原野上有一些零散的遊騎,四個軍寨散發著一種嚴整肅殺的氣勢。

  黨進看的連吸冷氣,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直在搖頭,最後終於忍不住說道:「我打你娘的打,老子早知道和高懷德老頭換一下,去麟州算了。」

  說完,又忍不住罵道:「狗日的楊繼業果然以善守名揚天下。」

  ……

  ……

  龍州城牆上下,殺聲震天。

  府州只留下五千人留守,幾乎傾巢而出,折家之主折崇勳親自帶領五萬大軍在麟州玄武軍團中伏的同時,發兵距離府州一百多裡的龍州。

  白虎軍團騎兵兩千,步兵八千,負責靈州、鹽州、龍州防務。因為龍州直面府州,所以白虎軍團的軍部便在龍州,且軍團長韓虎帶領其中四千人馬親自駐守坐鎮龍州。

  府州折家此次雖然隱藏的極好,但在出兵之時,還是瞞不過胡三光麾下的探子,探子搶先一步將軍情報給龍州。韓虎和龍州知府鐘成寶大吃一驚,一邊迅速下達一級防守戰備命令,開始緊張有序準備各種守城事宜。一邊向青龍和朱雀軍團求援。

  ……

  ……

  龍州城牆後面是一片由長槍組成的槍林,無論來自府州士兵如何用手中武器格擋,清掃面前的槍林,依舊有漏網之魚刺穿了他的身體,而後再把他從雲梯上甩下。

  雲梯如今就變成了一條死亡之梯。

  弩箭,滾木,輕油,祥符國裝備部火藥司最新研究發明的火藥包,大部分落在雲梯上,讓往上爬的府州戰士經受各種各樣的恐怖打擊。

  被滾木撞飛的,被直接扔下的已點燃的火藥包連雲梯直接炸碎的,被輕油點著的,被弩箭攢射成刺蝟的全部都掉下去的,然後被同伴凌亂的腳步踩踏,屍體散亂的堆在龍州城下面。

  攻城,就要一鼓作氣,如果不能在第一次攻擊中取得勝利,想要進行第二次,第三次殘酷的進攻,效果就會差很多。正常的人在正常的情況下,畢竟是有畏懼之心的。

  勇氣或者士氣是一種信念,是一種希望存在條件下才能迸發出來的一種偏執的行為。

  這種行為有一兩次就足以稱之為英雄了,多了,就沒有第一二次那樣單純,中間就會夾雜很多其它因素,這對勝利這個目標的達成非常的不利。

  戰爭從來都是雙向的傷害,在龍州守軍大肆的屠殺府州士兵的時候,府州軍隊的投石機同樣給予了龍州守軍大量的屠殺。

  巨大的石塊對城牆的傷害有限,但對於大半身心都用來對付攻城敵軍的龍州守軍的傷害卻是實實在在的。

  巨大的石塊會輕易的將軍卒的身體砸碎、砸扁,也會輕易地砸開高大的塔盾,將塔盾和抵抗塔盾的軍卒一起砸的跌落城牆。

  同時,府州這次帶來了大量箭矢,箭雨像是不要錢似的不斷射向龍州城頭,而且非常的凌厲,即便祥符國軍隊的鎧甲品質比宋軍都要好一些,但粗大的羽箭也能穿透鎧甲,讓白虎軍團的軍卒叫苦不迭。要知道,不是每一個祥符國軍人都能身穿裝備部給副軍團長以上級別軍中大佬所配發的可以抵擋普通羽箭的鍛造鎧甲。

  攻城戰沒有太多的花招可以用,如果憑藉智謀就能輕易奪城的話,自古以來華夏王朝根本就不用鑄造那麼多的城池,來抵禦遊牧名族或者其他敵人的入侵。

  從城池出現的那一刻,無數個事實證明,借助高大的城牆來防禦敵人,是一種非常省力,容易的辦法。

  歷史上有過很多聰明的攻城法子,這些法子也被證明有效,只是被智慧攻破的城池實在是太少了,少的到了能被記錄在史冊上。

  更多的攻城戰中,受損的大部分是進攻的一方。但是當攻城一方軍隊數量是守城一方十倍不止的時候,守城的一方依然是損耗不起的。

  好在得益於國安部軍情司的探子給龍州爭取了寶貴的半天時間,讓龍州進行了較為充分的準備。再加上龍州城牆上配備了大量的軍樞部裝備部配備的新式守城強弩和新式城防拋石機,以及不少昂貴的炸藥包。當然,主要原因是四千白虎軍團浴血奮戰,最終才使得龍州在府州大軍第一天的強攻之下堅持了下來。

  但是,四千守城白虎軍團死傷近千,以龍州城牆周長,守軍少於兩千便人數不夠。所以,按照這個傷亡,龍州若是沒有支援的話最多守兩三天的時間。而此時拓跋格魯率領的三萬白狼軍團騎兵距離龍州還有兩天的路程。

  ……

  ……

  整整一夜時間,麟州城都在顫抖。

  展熊武帶領玄武軍團殺到西門前的時候,兩千玄武重騎已經剩下七百多人,而八千步兵更是剩下不到一半。當然,麟州軍隊和宋軍死得更多。

  然而,看著西門那落下的鐵閘,廝殺一晚上的玄武軍團上下絕望了,即使以展熊武的實力對鐵閘全力擊出手十次,除了巨大的撞擊聲外,鐵閘依然紋絲不動。而展熊武卻被反震之力傷了右臂。這個時候,玄武軍團上下是真的徹底絕望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2 10:41

第718章 炸門與重甲步兵

  就在玄武軍團上下感到絕望的時候,一名手持國家安全部權杖的中年漢子突然從旁邊地上一堆屍體中翻身站起,背著一個很大的牛皮包,手中舉著一枚權杖,大聲說道:「將軍,卑職是國家安全部駐麟州的一號據點負責人閆俊林,卑職這裡有一百斤的火藥包,可以試著炸鐵閘。」

  展熊武見此大喜,玄武軍團上下更是欣喜若狂,帶著人拼了命的將西門前圍攻他們的宋軍和麟州軍隊往外殺退了十數丈,為此又損失了一百多名玄武重騎。而這個時候他們已經難以衝鋒,所以早就下了戰馬,變成步戰。因為他們已經被敵軍團團包圍在西城門之前。

  閆俊林在十多名玄武重騎用身體的掩護下,抱著火藥包跑向西門鐵閘。

  不管是之前的華夏衛府,還是如今的祥符國,擁有威力巨大,可炸毀一切的火藥,在如今天下各大勢力眼中並不是什麼秘密,當閆俊林抱著火藥包拿出火石的時候,四周密密麻麻包圍這裡的宋軍和麟州軍隊雖然被玄武重騎用戰馬和身體遮擋住沒有看見,但是頭頂城牆上的麟州軍隊卻看見了這一幕,所以城頭上的八牛弩和密集的箭雨瘋狂的向閆俊林和他懷中的火藥包射來。

  普通弓箭很難傷到身穿重甲,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只剩下眼睛的玄武重騎的戰士,但八牛弩卻能夠貫穿了任何一種重甲,甚至將他們連人帶馬釘死在城腳下。

  在閆俊林跑到鐵閘之前,並搬過三個宋軍屍體將火藥包立放在鐵閘半腰上這個過程中,拼死保護閆俊林的十多名玄武重騎中有一半被八牛弩粗大的弩槍貫穿了重甲,強橫的弩槍上串著他們的身體,沒入地面一尺有餘。

  閆俊林點燃了火藥包。然後拼了命的向外跑去,然後剛跑出兩步便被頭頂上箭手射死。死之前他大聲喊了一聲臥倒。

  然後所有的玄武重騎拼命的擊退眼前敵人之後,毫不猶豫的捨棄了敵人撲倒在地。而且用四肢把身體撐起來,如果把胸口貼在地上,會被活活震死的。這一點祥符國軍隊都進行過學習。

  火藥包上的引線很短,剛剛落地就轟然炸開。

  暗紅色火球猛地向外擴展一下,而後迅收回。

  轟隆一聲巨響,城門口的一堆屍體被強大的衝擊波給撕成了碎塊,屍體堆積的城門口,頓時就被清理出一塊空地。鐵閘雖厚,但是這個時代的鐵韌性遠遠不夠,一個點的強力爆炸,便直接碎了。玄武軍團用了一晚上沒有打開的西門,就這樣開了。

  一百斤火藥爆炸威力如何,即使是展熊武都不是很清楚,不過他知道一定要臥倒。

  而且他一邊臥倒,一邊大喊著讓自己的屬下臥倒。

  上一刻還悍勇無比的對手突然臥倒在地,讓宋軍和麟州軍隊先是一愣,一名宋軍本能的用手中的戰刀砍向眼前已經臥倒的敵人。

  然而,不等他刀砍下去,震耳欲聾的巨響傳進了他的耳中,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體飛了起來……

  飛起來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他甚至還看到了很多的腦袋和胳膊腿也在他身邊向前飛濺。

  距離城門最近,在最前面與玄武重騎廝殺的那一圈宋軍和麟州軍隊全部飛了起來,有的死了,但更多的是重傷吐血或者已經殘廢,失去了戰鬥力。

  展熊武帶領的玄武重騎因為早知道結果,並且有過這方面的訓練,隨著巨響之後,便迅速站起,展熊武一聲令下,所有人便向順著城門城外跑去。後面宋軍和麟州軍隊半晌之後反應過來,追出去的時候,展熊武帶領六百多名身穿玄武重甲的戰士已經距離城門百丈之遠。這還是展熊武他們身穿重甲,又沒有戰馬代步的原因,否則早就跑得快沒有了蹤影。

  然而,很突兀的在他們前方三千騎兵卻迎面向他們衝了過來,展熊武目光如電,一眼便認出那三千騎兵帶頭的竟然是高懷德。因為事發突然,他沒有注意到高懷德眼中的慌張,還以為是高懷德早在此地埋伏多時。

  而對面高懷德眼看著就要跑到麟州城下,只要有城頭上麟州守軍的助陣,他們便能夠從身後葉塵死追之下逃生,但突然眼前出現一支身穿重甲的軍隊。

  「重甲步兵!」

  「是展熊武!」

  高懷德臉色大變,此時再調轉方向繞過這支重甲步兵,勢必會減慢速度,然後被身後的葉塵追上。

  「衝過去。」高懷德果斷做出了決定。

  眼見高懷德帶領三千左右騎兵裹挾著沖宵的殺氣疾衝而至,展熊武嗜血的雙眼緊緊盯著眼前的敵人,大聲說道:「兄弟們跟他們拼了,變重甲步兵隊形。」

  玄武重騎在成立之初便已經考慮過重騎兵和重甲步兵兩種兵種互換問題,他們手中的直刀是經過軍樞部裝備部反復試驗調整修改之後才定裝的,既能用於騎兵衝鋒,又可用於步兵殺敵。

  展熊武一聲令下,六百多名重甲步兵手中的直刀齊刷刷地舉了起來。

  他們全身鐵甲,魁梧的身材、沉重的腳步,儘管三千騎兵迎面衝來讓大地在震顫著,他們的步伐卻穩定而凝重,很快,他們就肩並肩地排成了一行,緊接著是第二行、第三行……

  「重甲步兵?幾百名重甲步兵就想擋住我們?」

  高懷德一行沒有絲毫畏懼,因為他們已經沒有退路,葉塵的三支神箭和帶著的兩千五百黑騎隨時可變身成人肉炸彈的恐怖,已經嚇壞了他們,讓他們沒有了絲毫轉身和葉塵一行拼命的勇氣。

  高懷德畢竟老了,又忙活了一夜,全速疾馳了四十多裡路,身體已經很疲憊。這個時候衝刺自然不能在最前面,不用他吩咐,身後親兵便加速上前,將他團團護在了中間。

  三千宋騎兵握緊了手中戰刀,撞了過來,展熊武帶領的六百多名重甲步兵齊刷刷沉聲一喝,揚起了手中的直刀。

  雙方都是疲兵。

  「這是什麼刀?像是傳說中的陌刀?但又不同。」遠遠的三千宋騎看見那直刀樣子和大小,不由心中一跳。

  「刷!」

  一排直刀豎立如牆,恰在此時,紅日躍出了東邊天際的山頭,燦爛陽光從刀片上映射過來,刺人雙目。衝在最前面的宋兵驚駭地瞪大了眼睛,與眼前那一排恐怖的直刀比起來,他們手中的戰刀簡直成了可笑的玩具。來不及有多餘的想法,戰馬仍在向前狂衝,一片耀眼的刀光便迎面劈了下來。

  迅猛的衝撞還是產生了效果,第一排重甲步兵雖然劈中了對手,但除了最中間的展熊武之外也被強大的衝力撞得向後跌去,有的肺腑巨震,噴出了鮮血,眼看著活不下來。但是因為展熊武硬生生的在最中間擋住了敵人的衝鋒,整個隊形沒有亂,他們被第二排士兵緊緊地抵住,而衝過來的敵騎也被刀兵硬生生劈得人仰馬翻,阻住了他們後續鐵騎的衝鋒步伐。

  展熊武帶領重甲步兵們開始隨著戰鼓的節奏一步步向前邁進,揮刀、劈落、踏步、再揮刀……

  高懷德帶領的這三千輕騎兵本來是要突出敵陣,似一柄尖刀穿陣而過,從後面緊綴著不放的葉塵手中逃走,可是失去了衝擊優勢的輕騎兵在這無可抵禦的刀陣面前已經完全失去了銳氣,重甲步兵們如牆而進,所向披靡,敵騎遇者,人馬俱碎。

  高懷德實在沒想到這區區六百多人竟然擋住了他們三千騎兵的衝鋒,而且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傷亡。他一聲令下,就要下令從兩邊繞行而走。然而,在他們後面,三百多步外,葉塵帶領兩千多騎兵追了上來,而且有了展熊武帶著六百多名重甲步兵攔截,拉開的距離迅速縮短。

  距離一百多步時,葉塵一揮手,兩千多隻弩箭便向宋騎兵射了出去。

  ……

  ……

  祥符國邊境、龍州、麟州三處烽煙戰火的同時,祥符國內也並不平安,刺客不說多如牛毛,但也處處製造事端。

  他們刺殺的目標極為明確,一個月之內祥符死了兩位州府的文官,夏州城縱火三宗,靈州的戴知府都被刺殺,因為護衛得力才沒讓刺客得手。

  只是這些刺客出手一次,便被胡三光帶領著國家安全部強大的行動能力給挖了出來,然後進行了圍殺。除了少部分逃走之外,大部分都被抓捕或者擊殺。

  ……

  ……

  龍州城下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府州折家大軍抬著梯子向城頭猛攻。

  「先登城者賞賜一百兩銀子!」

  折崇勳早已傳下了命令,希望能夠通過重賞提高士氣和士兵的勇氣。事實上這個辦法不錯,的確讓不少士兵變得更加勇敢或者不怕死。

  然而,就在又一次猛攻開始沒多久,一陣陣冰涼的散著難聞味道的液體從天而降,如同雨水一般均勻的灑在每個人身上。這是祥符國裝備部武器研究司研究出用來守城的最新研究成果之一——燃油。

  抱歉,昨晚上電腦壞了,還好寫得一章稿子及時拷貝了出來,經過和媳婦吵了一架,晚上用手機從京東上買了一個平板電腦,今天早上竟然就送過來。所以更的遲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2 10:42

第719章 四個軍寨的防禦

  燃油之後,韓虎一聲令下,龍州城上一排火把丟了下來,火把還沒有落地,轟的一聲,空氣中的油氣就已經被火把點燃。燃油的油氣如同火龍一般眨眼間向兩邊蔓延而去。

  下一刻,城下正在攻城的府州士兵無一倖免,全被點燃了,就像是一個個人形火把,淒厲的大叫著,跌跌撞撞的亂跑、亂撞。

  城下立刻就成了一個火焰的世界,初春還顯潮冷的土地表面因為也落了燃油,也在瞬間燃燒,龍州城下熱氣蒸騰。

  白虎軍團長韓虎坐在箭樓上冷漠的看著城下的地獄世界,一道道攻擊命令箭樓上傳出來。

  他役邊傳令兵通過旗語和鼓聲每一個命令準確的傳遞出去,城牆上白虎軍團士兵趁機瘋狂射殺。

  燃油的好處就在於燃燒猛烈,一旦燃燒殆盡,就迅速熄滅。

  城牆上的白虎軍團戰士早就計算好了一次噴灑燃油的量,真正做到了用最少的燃油殺死最多的敵人這一完美目標。

  事實上,死於燃燒的府州士兵並不多,但被燒傷的卻數不勝數,全身被燒得焦黑,輕輕一碰,一大塊皮膚就會自然脫落,路出裡面冒著熱氣的肌肉。

  即便是多年征戰,見慣了生死的府州士兵,面對一大群搖搖晃晃向他們逃回來的傷患,也不由得亡魂大冒。

  一些人的皮膚如同破衣衫一般掛在身體上,嘴裡還不斷地喊叫著:「救我,救我……」

  城頭觀戰的龍州知府齊志祿閉著眼睛轉過頭,他沒有韓虎堅如鐵石的心腸,藏在寬袍大袖下的手也跟著微微顫抖。

  讓他繼續留在這裡是一種煎熬,韓虎擺擺手道:「齊大人連日辛苦,如今戰事已經平緩下來,盡可下去休憩。」

  齊志祿在兩位副手的攙扶下,朝韓虎拱拱手,就匆匆下了箭樓。

  剛一下箭樓,齊志祿就推開兩位副手,扶著城牆一陣乾嘔,今天本來就沒有吃飯,只是在箭樓上喝了不少茶水,一時間全部吐了出來。

  兩位同為文官的副手也沒有好到那裡去,原本能忍住,被府尊一陣乾嘔弄得嗓子癢的厲害,即便是不想嘔吐,如今見知府大人出醜,身為下屬,如何能不一起出醜?

  吐了一場的齊志祿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仰著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大吼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一名副手詫異的道:「府尊緣何為敵人流淚?」

  齊志祿擦擦嘴角道:「不忍之心倒有,流淚乃是嘔吐之過也。」

  這名副手原本也是為了湊開心才說的一句話,他自己也是淚流滿面,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今天終究是再次堅持了下來。」

  齊志祿搖搖頭道:「白虎軍團的戰士也損失不小,原本四千人如今已經不足三千。照此下去……」

  話音未落,就聽天空又傳來石塊破空的聲音,兩名下屬趕緊抓著齊志祿鑽進了城牆後面的藏兵洞。

  只見巨大的石塊從天而降,砸在地上轟然作響,而後碎裂成數塊。

  眼看著七八個白虎軍團軍卒從城頭跌下來,水袋一般的砸在地上,鮮血四濺,眼看救不活了。

  三人靠在空蕩蕩的藏兵洞裡,感受著石塊砸在城牆上的震動,齊志祿歎口氣道:「何苦來哉。」

  他們三人都清楚,投石機喧囂過後,就該敵人的步卒衝上來了奪城了。

  祥符國自建國這四個月來,建國之時由華夏衛府武器司改編的裝備部研究司出了不少守城的法寶。

  燃油、火藥、火藥包、弩箭、毒瓶、滾木礌石、守城巨型強弩,哪一樣拿出來都會讓依靠梯子就要奪城的府州大軍吃了大虧。若非守軍只有四千,敵軍多達十倍不止。守軍只要達到一萬,府州便很難在短時間內攻得進來。

  好不容易等到府州的投石機停止發威了,齊志祿這才在舉著盾牌的護衛保護下走了出來。

  出甕城的時候,齊志祿又看見好多軍白虎軍團卒舉著鐵管子向城下噴射燃油。

  下一場攻城又開始了。若再不來援兵,最多再有一天,龍州必破無疑。

  ……

  ……

  宋祥兩國交界四座軍寨。

  浩浩蕩蕩的宋軍佈滿四個軍寨北面的山野,旗幟營帳漫山遍野,無數宋軍揮汗如雨,挖掘立營的壕溝。

  黨進的帥旗出現在北山下,他望著眼前森嚴的壁壘久久無語。

  那兩道壕溝陣地不是城牆,但是作用與城牆無異,土牆高一丈五尺左右,但下面的深壕還有七八尺,這就兩丈的城牆,過了這兩道之後,才是四個軍寨城池,那裡依然是一個完整的防禦體系,就算四個軍寨總共是四條防線,而且這些防禦線全然與他之前所認識有所不同。

  黨進沉聲對身邊一名廂都指揮使問道:「南山是何情形?」

  「大帥,南山前方亦有數層土牆,與北山一南一北,守住了四處軍寨兩邊。我們若想避開四處軍寨的前方,需從此處營地出發繞過南山或者北山走四十多裡路,這個過程中很可能會被敵軍寨內的騎兵襲擊。」

  黨進倒是一眼看出正面想要攻破四個軍寨,付出代價肯定不小,所以想要從側面,甚至後面攻打,但是聽了屬下的話,知道不可行,不過他還是想自己再親眼去看看南山的情況。

  「黨將軍,這四個軍寨……若是實在難攻,本官倒是認為可在兩邊布下重兵,卡住地利,不讓四個軍寨裡面騎兵出來鬧事便可。」

  眾人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全軍上下,不以大帥稱呼黨進的只有這一位——政事堂中書省舍人李中正。大軍之中有兩名監軍,一個太監一個文官。太監自然是皇帝陛下派來的,而文官名義上也是皇帝陛下派來的。

  但是,黨進很清楚李中正代表的是權傾朝野的宰相趙普,所以他雖然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依然顯示了自己的氣度,並不呵斥李中正,而是解釋道:「兩位監軍大人有所不知,若不能拔除四個軍寨,我大軍根本不敢攻入祥符國境內,否則後路很容易被斷,糧草輜重也必會出問題。祥符國立國之前高大帥統領西北邊軍四萬大軍敗於敵手的主要原因便是糧草輜重被劫。所以,不攻下這四個軍寨,我們的糧草輜重和後路的安全便很難保證。而沒有糧草輜重,我大軍如何再遠征祥符國?」

  李中正低頭沉思,最後點頭退到一邊不說話。

  黨進目光掃過山下,半晌之後,帶著點冷笑,說道:「按著葉塵麾下以往華夏衛府武器司的能耐和楊繼業的德行,那些溝裡面還不定有什麼名堂,老子能數出來的就有鬼箭、鐵蒺藜、陷馬坑、尖木樁、石地雷、地弩、火瓶、毒瓶。他們的強弩不架高,打開缺口平放,僅數道攔馬溝便寬數十步,皆在其強弩射界內,盾車近不得,填壕就得死過千人。」

  黨進眼神變幻著,面前的四個軍寨防線猶如一隻沉默的怪獸,正在磨滅他堅強的心志。他終於忍不住罵道:「楊繼業這混蛋到底是從何處鑽出來的,怎地如此陰險。」

  另外一個廂都指揮使說道:「聽聞楊繼業和麟州楊崇訓是親兄弟,此次麟州徹底倒向我們大宋,可惜楊繼業不為我大宋所用,否則……」

  李中正突然說道:「楊繼業竟然和楊崇訓是親兄弟,那麟州那邊會不會……」

  黨進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楊崇訓的三個兒子和四個孫子如今都在京兆府,除非他想絕後,否則絕對不會反水。」

  李中正點了點頭,又不說話了,但另一邊一直不說話的一名太監譏笑出聲,李中正聞聲頓時臉色有些難看,不過裝作沒有聽見。

  黨進等軍中將帥卻是不想也不敢插手帝相之爭中,所以裝作沒有看見兩名監軍之間的貓膩。

  黨進眼神漸漸凝聚,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管打下這四個軍寨需要多大的代價,這一仗必須是要打的。先不說此次和府州、麟州甚至契丹三方合謀祥符國,這個計畫已經展開,猶如射出的箭無法回頭。就算此時只有宋軍一方出戰,到了這種程度也無論如何不能不戰而走。他帶領京師禁軍,背負著皇帝陛下和朝廷的使命遠涉數千里而來,此時調頭回去,那麼天下人都會認為是他們怕了祥符國軍隊,軍心士氣一旦您跌落下去,以後再遇到攻打祥符國軍寨城池,沒有人會出力死戰。黨進寧可死些人,也要維持宋軍的精神氣勢。

  所以,黨進很快將那些頹喪的念頭趕出腦海,指著眼前的四個軍寨道:「自先帝立國以來,我大宋大軍無論是面對何方軍隊,未有不戰而走者,更是勝多敗少,所以才能一統天下。今日四個軍寨為我大軍必攻之地,傳本帥命令,即刻準備盾車,半日後攻四個軍寨,先登土牆者升兩級,賞銀兩百,先登四個軍寨城牆者升三級,賞銀五百兩。凡畏縮不前者,無論身為何職一律處斬……」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2 10:43

第720章 高懷德被嚇昏了

  「諾!」黨進麾下眾將紛紛抱拳,轉身回到自己部隊所在,去招呼自己麾下將士傳令安排去了。

  黨進輕輕出口氣,望著那道遠處的四個軍寨城牆,不知過了多久,口中喃喃自語道:「楊繼業,他這會在做些什麼。」

  ……

  ……

  四個軍寨東面正面防禦線之前,塵土彌漫,兵甲如雲,宋軍鋪滿大地。

  「發射!」

  「發射!」

  「發射!」

  隨著三道命令依次發出,宋軍陣線前方三個方陣依次射箭,三片箭雨在刺耳的破空聲中,落入土牆前後,濺起片片黃色的泥土,但土牆後方則一片安靜,沒有任何還擊。

  在戰前軍議,高懷德留在這裡的廂都指揮使陸龍建議集中兵力攻擊最右邊的軍寨,雖然死傷可能很重,但一旦攻克就能以這軍寨為依託,輕易攻克其它三個軍寨。

  但黨進帶眾將去右邊軍寨查看之後,發現難度很大,遭到大部分將領強烈反對,原因是那裡地形狹窄,兵力無法展開,兩翼都會遭到祥符國軍隊弓、弩的猛烈攻擊,死傷必然會很慘重。

  黨進最後將攻擊點還是放在中間地段,兩翼的山體防線攻擊難度很大,山體本身的高度比土牆高得多,山上層層佈防,同樣挖有壕溝,盾車也無法使用,祥符國軍隊還可以從土城中調動兵力增援,尤其南山一側,不但會被祥符國軍隊土牆上密密麻麻的強弩打擊,還有可能遭到軍寨內和兩邊山上一些拋石機的攻擊,他不希望一開始就攻打最困難的山體防線,所以他首先試試中間的土牆陣線。

  宋軍射箭的同時,北山和南山上各有一百多架拋石機在還擊,這些拋石機是祥符國裝備部麾下兵工廠最新研製成果,考慮到四個軍寨的重要性,楊繼業請示過葉塵之後,直接調撥給了對宋前線的四個軍寨。

  這些拋石機比當初華夏衛府武器司給大宋研製的改進版拋石機射程還要遠,還要精準。再加上仗著居高臨下,對山下連續拋石,射程又有增幅,遠達五百多步,落地時候形成高抛物線,威力不小,凡被砸中的幾乎屍骨無存,給兩側宋軍造成不小的混亂。

  宋軍大鼓敲響,震天動地,中間兩百餘輛盾車開始前進。他們今天是第一次試探性的攻擊,鑒於攻擊的難度,這次宋軍出動十個指揮,共五千人,其中每個指揮有一百弓手。

  「注意保持速度。」負責盾車的兩名指揮使之一的孟武業大聲嚎叫著,讓屬下五百人推動著一百輛盾車,他的右側與他們平齊一線的還有一百輛盾車。兩百輛盾車排出了一里多的陣線,在千名士兵的推動下隆隆而去,整個陣線齊頭並進,如同一道木質的海潮。孟武業的身後是一排弓手,手執強弓,主要任務是掩護盾車。

  這種盾車高八尺,用榆槐木製成,形狀如同一個轎廂,下面有四個木質小輪,前護板和頂板厚八寸(25釐米),能防禦所有已知的弓箭,高級一些的,還在頂上布三層牛皮,並鋪上泥土和沁水棉被,幾乎水火不侵。

  部分精良的盾車前護板並非固定死的,而是用活銷固定,即使拋石發射來的小一些石頭打在上面,護板會仰俯卸力,石頭往往被折射往另一方向,盾車後的人馬絲毫無傷。

  粗糙的盾車前護板則固定死,這樣製作起來更加容易,木板後面用粗木條為肋,防護力同樣出色,孟武業的麾下,就有三輛這樣的粗糙盾車。

  這些盾車是去年年初宋國攻打南唐時,葉塵讓華夏衛府武器司貢獻出的研究成果,不想如今用在對付自己身上。若是早知今日,葉塵當時還會不會讓人貢獻出來?

  孟武業在盾車的間隙中看著前面的土牆,距離還有三百餘步,但已經在對方巨型強弩射界內,前面黃色的土牆一片寂靜,除了那些缺口處的巨大的強弩之外,唯有一支支軍旗迎風飄揚,依稀可以看到上面那個張牙舞爪的黑狼,代表著守在他們前面的祥符國軍隊是祥符國兩大黨項軍團中的黑狼軍團。

  前面的道路上佈滿坑洞和壕溝,還有一些大型的石塊,上面用不同的油漆塗色,是黑狼軍團用來射擊的標示提醒點,以前黨項人是不知道這種辦法的,是楊繼業教給他們的。

  所以,除了試探之外,宋軍還要順路清除掉那些標記石塊。以往打仗的時候,宋軍有時候同樣用這種方法標記距離,所以他們很清楚石塊的作用。

  三百步,對面刺耳的破空聲響起,一架巨型強弩周圍揚起一團黃色塵土。

  「嗖」一聲響,一支長一丈的弩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出,一頭扎在了孟武業左翼一輛盾車之上。

  嘭一聲巨響,弩槍猛地刺擊在前護板上,被厚木板抵擋住,盾車猛烈的一震,前半部往上一跳,護板背面便四分五裂,爆射出不少的碎木屑,如同雨點般灑向後方,大大小小飛射木屑變得如同鋒利的刀刃,扎滿後面士兵身體和面門,後面推車的宋軍同時尖叫,捂著臉龐和胸口大聲慘叫,讓推盾車的士兵有些騷亂,但在軍官的呵斥下,並沒有停下腳步。

  宋軍到達三百步的標記物,前方破空聲連連響起,土牆缺口紛紛射擊,在這一里多的戰線上,共有巨型強弩二十七個。在楊繼業的主持下,黑狼軍團在此演習、練習多次,所有巨型強弩都預先標定角度,精度很高,命中率高達八成。

  盾車之後木屑橫飛,受傷的宋軍士兵在地上翻滾哀嚎,負責指揮的軍官毫無憐憫,大聲呵斥命令著剩餘的士兵把那些射擊標記搬走,盾車主陣繼續前進,他們還需要填平攔馬溝之外的那些坑洞。

  隨著他們的接近,祥符國一方強弩更加準確,一輛輛盾車被弩槍射壞後停頓下來,陣線變得不再整齊。

  一片片慘叫聲中,宋國士兵數量傷亡迅速增加,慘厲的叫聲連綿不斷,已經有士兵開始臉顯恐懼,停步或者減速不前。

  「不許停下,往前走!」孟武業大聲呵斥。

  「嘭!」又是一聲巨響,五十步外一支弩槍帶著刺耳破空聲將一輛盾車擊得碎,盾車爆起無數木塊,飛灑上半空,紛紛揚揚的落入後面的弓手群中,緊接著又是兩聲巨響,兩輛盾車變成了零件,後面的士兵和弓手倒滿一地。

  突然一聲鳴金聲響,孟武業一個激靈,連忙對自己麾下還活著的二百多士兵吼道:「有序撤退,不要慌亂!」

  宋軍紛紛轉身往後退去,步伐比來時快得多,不過隊形依然整齊,弓手在後面掩護,推盾車的將盾車又推了回去。從這一點來看,宋軍不愧是征戰多年的精兵強軍。

  眾士兵爆發出求生的潛能,拉著盾車走得飛快。祥符國軍隊的巨型強弩又射了一輪,殺了數十人,便停止發射。

  ……

  ……

  麟州城外,因為麟州城內宋軍和麟州軍隊及時趕到,高懷德逃得一命,但在最後時刻,葉塵向他射了一箭,高懷德五名親兵拼死保護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這一箭,高懷德本來就因為折騰了一晚上,體力消耗過度,再加上這一驚嚇在最後時刻昏了過去,護著他的一千殘軍慌了手腳,護著高懷德往城中猛衝,反而衝亂了剛出城還未結成軍陣的宋軍和麟州軍隊。結果被葉塵帶著兩千多騎兵一陣衝殺,死傷兩千多人後,便慌亂的跑進了城。葉塵趁機帶人在城門關閉前殺進了城,並控制了西城門。

  城內帶著殘存的兩千多玄武軍團步兵打遊擊戰的黃東秋聽到動靜,趁機帶人從隱藏之處殺出,與葉塵會師一起。

  但沒過多久,城內楊崇訓和黃東秋已經重新整軍向西城門殺來。

  麟州城楊家有三萬軍隊,黃東秋帶著兩萬騎兵入城,總數五萬大軍。昨晚上一戰玄武軍團一萬人死傷七千左右,如今步騎相加堪堪三千人。而麟州和宋軍五萬人也死了一萬多人。

  如今,葉塵帶著兩千多騎兵與玄武軍團三千人匯合,也只是五千多人,雖然單兵戰力要強於宋軍一些,但是與敵人三萬多人數相差還是太大,更何況在麟州主場。所以,葉塵果斷帶人衝出城門撤離了麟州。

  宋軍和麟州軍隊一晚上廝殺,疲憊不堪,再加上主帥高懷德昏迷不醒,身死不知,又擔心祥符國有埋伏。所以,追出五里,便帶兵回了麟州城。

  至此,麟州城戰爭暫時算是結束了。

  所以,等太陽冉冉升起的時候,麟州城終於變得安靜了很多,只有一些地方還偶爾傳出未及時逃走的玄武軍團士兵被追逐和廝殺的聲音,麟州官府開始組織民夫和衙役士兵清理街巷。

  西城門內外到處都是死屍,有祥符國的,也有宋軍和麟州軍隊的,尚未完全凝固的鮮血像溪水般到處流淌——觸目驚心、慘烈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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