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大宋王侯 作者:九孔(已完成)

 
waterkcl 2019-1-14 10:3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318027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0:48

第841章 二選一

  就在唐興武將室肪身邊的二十多名護衛殺得只剩下一個小將,正自欣喜若狂之時,背著室肪的那名小將突然往高空中發射了一枚響箭。

  唐興武一怔之後,臉色微變。他認識這種響箭,他見過安全部的探子放過這種獨特的響箭。他想起了河口縣第一天晚上遼軍的夜襲,胡三光通過一個潛伏在遼軍之中很神秘的暗探提前得知了此事,所以河口縣提前做了極為充足的準備。

  在這一瞬間,唐興武神色頗有些變幻不定,心中猶豫不決:「只要殺了這名遼將,再將他毀屍滅跡,室肪便是他晉身於祥符國高層的敲門磚。」

  但是理智告訴唐興武,對方已經發射了響箭,這附近必定是有安全部的人,他若殺了這名遼將,以安全部的厲害和胡三光的狡猾,必然會懷疑到他。

  這些想法說來話長,但在唐興武心中也只是一閃而過,最終理智戰勝了他的衝動和貪念。他故作驚訝狀,說道:「閣下到底是何人?」

  這名小將微微一笑,神色中有著警惕,說道:「我是何人,你卻沒有資格知道,並且你如今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或許你只能加入安全部了,否則這件事情估計很麻煩。」

  唐興武突然想起一事,不由眉頭蹙了起來。另外,他通過剛才交手發現這名遼軍小將身手不弱,並且修煉有高深內功,雖然依然不是他的對手,但短時間內他恐怕難以將其擊殺。

  想到這裡,唐興武已經有了決斷,淡淡說道:「閣下說笑了,閣下既然是安全部的人,剛才反倒是本官多此一舉了。至於閣下所說這件事情很麻煩,甚至本官要加入安全部。這就不用閣下操心了,本官擔任何職自有軍樞部的任命和陛下旨意。」

  這名遼將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如今邢西揚是安全部在遼國總負責人,官至正三品。而他名叫於建業,是遼國如今官員中占了三分之一漢官中的一個,在遼國樞密院擔任正五品武官,深受室肪信任。所以是邢西楊麾下安全部在契丹軍方的負責人,即使是在祥符國安全部都有備案,且在祥符國安全部同樣擁有正五品的官職。

  最終唐興武還是沒有敢有所異動,很快安全部附近探子以最快的速度來了十多人,和於建業互相以密語驗證過身份之後,這十多名探子卻是臉色一變,齊齊向於建業單膝跪了下去。他們不知道於建業的真實身份,但卻通過密語知道於建業官品,知道眼前這名遼將的身份和保密級別顯然非同小可,或許只有部長大人和陛下才知道,才有資格知道。

  唐興武早已避嫌遠遠退到百步外,但卻並沒有就此離去。此時目睹這一幕,心中更是驚疑不定起來。

  接下來,於建業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唐興武,然後在這十多名探子的護送下,背著室肪離去。半天後,等室肪在安全部全力救治後醒來時,便發現自己被渾身浴血的於建業背著逃命,而身後一群祥符國的人在追殺,看樣子有義軍中江湖高手,有安全部的人,也有軍方的高手。這場追逃持續了五天,於建業背著室肪東躲西藏,身受重傷,終於逃出了府州。回到了遼國武州。

  ……

  ……

  十二月八日,展熊武帶領五千回到銀州的騎兵和曾尚飛兩面夾擊,大敗在銀州清山縣一帶與曾尚飛對峙的最後一萬遼軍,斬首四千多,俘虜五千多人。

  十二月九日,石砰谷一戰中所有祥符國軍隊各自回歸駐地。義軍也各自解散回鄉,自有當地官府下發獎勵和朝廷核對善人榜積分。同時,葉塵也已經回到了夏京。

  自遼軍入侵以來,《祥符新聞》和《夏京快報》便遵循葉塵旨意,分別以不同的角度即時報導戰爭進程。所以,這些天整個祥符國可以說全民都即時關注著銀州、府州戰爭。石砰谷大捷之後,遼軍全軍覆滅的消息通過兩份報紙通報全國,舉國歡慶,葉塵回夏京那一天,全城百姓夾道歡迎,自三十里外一直排到夏京城中,跪了一路,歡呼了一路。

  十二月十日,圍攻鎮西堡和鎮北堡的十數萬遼國皮室軍撤回。朱雀軍團副軍團長王超和青龍軍團軍團長張大為各自率領騎兵尾隨三百里,但是因為遼軍撤退緊張有序,主力猶存,且兵力遠超追兵,王超和張大為等遼軍退入遼境之後無功返回。

  ……

  ……

  十二月十一日,左相馬文韜來到鎮西堡。

  鎮西堡軍議廳,馬文韜坐於首位,左手下方是耶律寒夜和剛剛從鎮北堡趕來的耶律鹿,右手則是朱雀軍團正副軍團長鄧崇軒和王超。

  「按照我祥符國陛下的旨意,二位有兩個選擇。」簡單寒暄客氣坐定之後,馬文韜直接開門見山說道。

  比起一個月前最開始的傲慢,如今的耶律寒夜和耶律鹿面對祥符國文武大臣卻充滿了討好之意,此次與遼國大戰,祥符國軍隊所表現出的戰力著實讓這二位除蕭綽的兒子之外僅剩的契丹皇族大吃一驚,心中早已充滿了驚懼。更何況他們很清楚,他們後面日子過得怎麼樣,甚至是生是死都取決於祥符國天子和朝廷。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哪還敢將自己那份大國皇族的架子擺出來。

  二人此時聞聽馬文韜所言之後,頓時精神一振,互視一眼,齊聲說道:「請馬相公明示。」

  馬文韜神色淡然無比地說道:「第一,我祥符國從鎮西堡和鎮北堡撤軍,這兩堡以及方圓兩百里之地便送於二位棲身。日後遼國蕭太后大軍再來找二位麻煩。我祥符國不會再出一兵一卒,以及任何軍資裝備的援助。二位可願意?」

  耶律寒夜和耶律鹿雖然知道祥符國皇帝應該不會這樣做,但還是禁不住頓時臉色一變——開玩笑,蕭太后為了他兒子皇位和遼國朝局的穩定必然會不計一切代價殺了他二人,沒有祥符國的援助,或者說庇護,他們能活多長時間。更何況就算蕭綽不派大軍攻打他們,他們加起來十數萬人吃什麼?鎮西堡和鎮北堡附近所在荒無人煙,祥符國和遼國之前都不感興趣,便是因為此處沒什麼產出,甚至都不是草原,而是真正的荒原戈壁。至於幹回契丹族的老本行——打草穀,那更是找死,不論是遼國還是祥符國都不是他們能夠招惹得起的。

  所以,二人毫不猶豫便搖頭,耶律寒夜說道:「馬相公,我們不會選擇這一條的。」

  耶律鹿也說道:「還請馬相公說說第二個選擇。」

  馬文韜自然知道二人不會同意,這第一個選擇卻是為了提醒二人自身的處境,好為後面選擇做鋪墊。

  「這第二個選擇是你們二位直接帶領各自軍隊和部落併入我祥符國,朝廷自會給你們安排安家立命之地。」

  二人忍不住心中歎了口氣,雖然知道祥符國皇帝葉塵絕對不會允許在為了他們二人舉全國之力和遼國打了一仗,且在大勝之後,還讓他們在其控制之外。但到了此時此刻真正到來的時候,他們依然心中充滿不甘。

  可是,他們別無選擇,不庇護在祥符國之下,他們難以生存下去。而得到祥符國保護且賜予的土地和生活保障之後,還想保持獨立,甚至名義上的臣服,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葉塵絕對不允許的。

  二人顯然在之前對此事有過商量,又互視一眼後,耶律鹿輕輕點了點頭,耶律寒夜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們願意率領麾下軍隊和十數萬百姓投靠於祥符國,向祥符國皇帝陛下效忠。只要陛下和朝廷能夠給我們給一塊安身立命之地,我們每年自會給陛下和朝廷上繳稅收和供奉。此外,陛下和朝廷但有所需,我們定會率領麾下兒郎出力。」

  馬文韜冷哼一聲,站起來說道:「既然如此,二位便帶著自己的人在這裡自生自滅,或者遠赴西域說不定能夠打下一片天出來。」

  話音一落,馬文韜便站了起來對自始至終沒有說話的鄧崇軒和王超說道:「來之前,陛下說過,若是耶律寒夜和耶律鹿不同意第二個要求,便讓我祥符國大軍立刻撤軍。所以,兩位將軍準備撤兵吧!順便給張大為也通知一下,讓青龍軍團也即刻撤回自己駐地。」

  鄧崇軒和王超敬軍禮稱是,便跟著馬文韜向廳外走去。

  耶律寒夜和耶律鹿頓時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待馬文韜三人走到大廳門口時,二人一咬牙同時喊道:「馬相公且慢。」

  「馬相公請留步。」

  馬文韜停步轉身,面上依然淡定從容,說道:「怎麼?二位還有話說。」

  耶律寒夜說道:「不知我們率人投靠祥符國之後,陛下和朝廷具體怎麼安排我們?」

  馬文韜傲然說道:「二位放心,我祥符國皇帝陛下雄才大略,自不會虧待二位,也不會讓二位失去軍權。」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0:49

第842章 威逼宋國

  耶律寒夜和耶律鹿聞言,不禁心中一鬆,耶律鹿急忙說道:「還請馬相公細說。」

  馬文韜說道:「二十日之後的元旦大朝會之日,陛下會下旨組建兩個新的軍團,二位到時候會是軍團長和副軍團長。二位麾下一萬多大軍自然會併入新的軍團之中。只不過按照我祥符國軍樞部相關規定,旅長以上高級將領的家眷必須住在夏京城。」

  耶律寒夜和耶律鹿心中先是一鬆,然後便是大喜,在他們看來只要手中有軍隊,便擁有保證自己地位和一切的基礎。至於家眷住在夏京城充當人質,這在他們看來是在最正常不過的了,祥符國朝廷若是沒有這樣的手段,他們二人反而還不放心呢?

  耶律寒夜驚喜之後,又問道:「那敢問馬相公,我們麾下十多萬百姓又在如何安置?」

  馬文韜說道:「自然要將他們改土歸流,登記為戶,不過,具體是放牧,還是種田,將會遵循黨項人的舊例,朝廷不會強求。具體地點在橫山河套平原黃河流域東北一帶,朝廷會幫助你們安家。」

  十二月十七日,室肪和耶律休哥先後回到上京。

  蕭綽力排眾議沒有對逃回的室肪和灰溜溜帶兵回來的耶律休哥治罪,依然二人擔任原職。而於建業因為對室肪的救命之恩,剛一回來,便被室肪升了一級,提升為樞密院承旨。

  ……

  ……

  慶州是宋國西北永興軍路面對祥符國的最重要邊防州郡,與祥符國龍州和鹽州接壤,自大半年前,宋國兩次興兵且敗於祥符國,並將土石寨和黃灣關丟失之後,宋國又沿慶州邊境由西南和東北走向,耗費百萬兩銀子的鉅資,修築了大口寨、三定寨、成谷寨、西王寨、劉家寨、等足足十數個軍事據點,這些據點與東北方向河東路的晉陽府,秦鳳路的熙州一起構築了宋國針對祥符國的重要邊防線。如若慶州失守,祥符國大軍可以從兩條大道進軍,一是由府州入河東路,攻擊葭州,直入晉陽府。另外一條便是由蘭州長驅直入,進入熙州,再經秦州,直抵京兆府。到那時宋國西北部邊防立時就有崩潰的危險;而且過了京兆符,再一路往東,直入西京洛陽,這樣一來,宋國京都開封,就直接暴露在祥符國大軍之前了。

  因為慶州有如此重要的戰略位置,所以一直以來宋國西北邊軍便主要盤踞於此。且因兩次大敗於祥符國,這大半年以來一直奉行守內虛外的國策,但是這一次祥符國與遼國大戰,宋國卻借道遼軍。而且西北邊軍於這一個多月中整軍備戰,時刻準備著等銀州或者後來的河口縣被遼軍攻克之後,便趁火打劫出兵。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再沒有後續。

  十二月九日,葉塵剛回到夏京,便下令徐鉉和剛剛因為戰功榮升兩級成為正七品高級參謀的唐興武出使大宋慶州,對宋國借道遼國表示抗議,而且意圖不善,要求宋國停止修築城寨、商定祥符國與宋國邊界,賠償損失銀百萬兩、絹五十萬匹,且揚言若宋人不予,則是祥符國大軍當自己來取。

  消息傳到開封,宋國皇帝趙德昭面對死仇的軍事威脅,在悖然大怒的外表之下,實在有著深深的擔擾和驚懼。給遼軍借道,雖然是趙普先斬後奏,但畢竟有後奏,趙德昭雖然惱怒趙普膽大妄為和永興軍路、葭州文武官員竟然沒有他旨意便按照趙普的話去借道遼軍。但這種事情若是傳出去,只會更讓他臉面和威望掃地——更加暴露他身為皇帝對邊臣的掌控竟然不如宰相趙普。所以,這件事情趙德昭只能啞巴吃黃蓮,苦悶咽到肚子裡,難以訴諸於口,甚至還要下旨替趙普擦屁股,以彰顯是他授意趙普所為。

  趙德昭發現他竟然對權傾朝野的趙普沒有辦法,除非他直接於大殿之中不分親紅皂白,讓人殺了趙普,或者派人刺殺。先不說宮中侍衛有多少是趙普能夠控制的,就算能夠這樣,趙德昭若還有一絲理智,也不會這樣做。一國宰相即使是皇帝也不可能說殺就殺,若是沒有能夠拿得出充分理由,如何讓天下官員、士子、百姓心服。更何況天下人都知道,趙德昭能夠當上皇帝全憑趙普之功,趙德昭若是殺了趙普,天下人會怎麼看,人心何所向?

  不過,以趙德昭如今行事的瘋狂,並非沒有派人去刺殺趙普,但自是沒有成功。而趙普卻始終沒有絲毫回應,也沒有對趙德昭進行報復。

  「諸位愛卿,葉塵狗賊欺人太甚,實在可惡!」趙德昭氣憤的拿起一塊桌子上的玉斧,一把摔成兩斷。一國天子在朝會之上如此失態,曹彬、羅公明、薛居正等人心中無不歎氣,充滿失望,而趙普及其部分死黨嫡系則是心國冷笑,就差譏諷輕視之色掛在臉上。不過所有臣子,包括趙普在內都很配合的唰的一下跪了下去,齊聲說道:「陛下息怒。」

  自古以來,凡是天子大怒,身邊的人無不跪下去,所言都是「陛下息怒」。

  趙德昭眼看眾臣都跪倒在自己腳下,特別是趙普也在其中,不由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但依然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說道:「朕失態了,實在是葉塵狗賊太過可惡。眾愛卿平聲吧!然後說說看,此事如何處理?」

  因為借道給遼軍一事是趙普私自越過皇帝陛下與契丹蕭太后所商定,牽扯到權傾朝野宰相與陛下之間的鬥爭,所以一時間根本沒有人敢出班說話。

  趙德昭見此,神色再次變得陰沉起來。眼神示意呂餘慶,後者明白皇帝的意思,正要了班說話,不料趙普面無表情的搶先出班說道:「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趙德昭心中冷哼一聲,面上卻是緊蹙眉頭,說道:「朕想這等無恥要求,自然是答應不得,但若不從,不免兵禍連結,因此不若趁著祥符剛剛與遼國打過一仗,國家軍力、國力損耗極大,揮師西進,先發制人。」

  趙普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問道:「既如此,那麼請問陛下,如今我大宋儲蓄賜與,已經備足了嗎?士卒甲仗,相比祥符國,又當如何,算是已經精利了嗎?」

  趙德昭被問得一怔,頗有些惱羞成怒,強詞奪理地說道:「這些事,現在籌辦也不遲。」

  曹彬站在武官首位,心中微微歎息,搶在趙普說話之前,出班委婉地說道:「陛下,祥符國如果那麼容易打敗,葉塵如果那麼容易對付,早在前兩次早已滅了祥符國,何必等到今日?所以,祥符國之事,不若緩緩圖之。」

  這一年多以來,先是為爭皇位,京都亂戰,後來潘美帶領數萬大軍叛變,經歷一場內戰,緊接著葉塵判出立國,西北兩次大戰慘敗,宋國卻是元氣大傷,國庫財政同樣緊張,再加上帝相之爭,讓宋國朝廷烏煙瘴氣,且直接影響到地方路、州、縣。趙德昭胸中,又何曾真有半分戰意?他若真想或者真敢派大軍攻打祥符國,早在一個多月前遼軍出兵的時候一起出兵了,又怎麼會等到現在。所以,剛才只是因為對葉塵恨之入骨,不過是一時衝動之言罷了,這時聽曹彬之話,那一點衝動,早已消於無形,但他一直懷疑曹彬和趙普走得很近,甚至暗中聯手妄圖把持朝政,將他架空。此時自然不會承認自己錯了。

  事實上,宋國君臣始終沒有承認過祥符國的存在,更沒有與後者建交,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如今祥符國趁機派出使節敲詐勒索,與宋國敲定邊界,宋國君臣承不承認祥符國的存在,實際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

  ……

  慶州城,寒風蕭索,沙塵飄揚。

  參知政事呂餘慶與慶州知州周發貴坐在一匹馬車上,閉目養神。呂餘慶一閉上眼晴,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崇政殿中最後確定由他前往慶州與祥符國使臣的情景。

  因為曾經與趙普之間的仇怨,他成為朝中重臣之中皇帝陛下最為信任之人,事實上他也沒有讓趙德昭失望,在趙德昭的支持下,拉攏提拔了一些臣子在身後,雖然還遠無法和趙普對抗,但至少能夠在朝會上替皇帝撐撐臉面。那天他垂手站立在崇政殿上,聽皇帝說道:「卿往慶州,當不能失地辱國,但也斷不可輕啟邊釁,有負朕望。」

  自己當時朗聲答道:「臣既為陛下之使者,必當據理力爭,若辱使命,臣當死在邊關,以報聖上之恩。」

  此外,就在啟程之前,皇帝陛下又私下賜下欽差諭令和聖旨,賜予他擁有對西北兩路正四品官員罷免生殺之權。

  呂餘慶豈能不明白皇帝的意思,那永興軍路葭州文武官員未經皇帝旨意便私自給遼軍借道,已經重重觸犯了皇帝的逆鱗,皇帝之意是想讓他找藉口弄死葭州相關文武官員。甚至呂餘慶隱隱感覺在皇帝陛下心中這件事情或許比與祥符國談判還要重要一些。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0:50

第843章 巫石山

  呂餘慶心裡百感交集到慶州之後,一直把趙德昭賜予的欽差諭令和聖旨深藏,絕口不提,以免被趙普一黨覺察之後,做出一些安排。這幾天他先是與剛剛傷癒沒多久的西北邊軍統帥黨進密談,暗中調查揣測黨進與慶州知州周發貴是否已經成為趙普的人,一邊進行與祥符國使者談判的各種準備事宜。

  ……

  ……

  宋國雖然一直不正式承認祥符國的存在,但是宋國君臣如今對祥符國多有畏懼,從此次遼祥兩國大戰,宋國雖然借道,但卻不敢出一兵一卒助戰便可看出這一點。所以,宋國使節的安全和食宿宋國朝廷卻不敢馬虎怠慢,嚴格按照該有的禮儀對待。

  今日是祥符國使臣徐鉉和副使唐興武入宋境,前來慶州,在驛館設宴,這是呂餘慶和徐鉉的第一次交鋒,呂餘慶豈能有不去之理。

  不多時,馬車便到了驛館。呂餘慶與慶州知州周發貴下了馬車,有迎接的人卻沒有看見徐鉉,呂餘慶不由心中冷哼,心想堂堂大宋副相,徐鉉真是好大的架子。

  唐興武卻早已在門口迎接,一臉淡淡笑容,抬手行禮,說道:「在下祥符國副使唐興武,呂大人、周大人,請。」

  呂餘慶仔細打量眼前青年,方額濃眉,腰帶長劍,英俊非常,雙眸精光內斂,一看就知道是個厲害人物。他冷笑一聲,說道:「你便是楚州唐家的唐興武,想你唐家與趙相公都有姻親關係,你竟然判出我大宋,在敵國當官。你以為陛下便不會對你唐家滅族。」

  唐興武微微一笑,說道:「滅唐家全族正是在下心中一直想要做而做不到的之事。宋帝若是幫在下成此願望,自是好事。只是就怕有趙相公的存在,宋帝沒有這本事。」

  呂餘慶和周發貴頓時勃然大怒,但知道以此事與對方爭辯,只會越辯越自曝家醜,更何況事涉皇帝最為忌諱之事,唐興武可以說,他們卻不敢妄言。所以,呂餘慶冷哼一聲,便向驛館內走去。

  周發貴卻則很快恢復平靜,神色自若,滿不在乎的低聲吩咐了隨從幾句,跟隨而來的宋軍立時在驛館外列隊站好,隱隱對驛館形成包圍之勢,兩人的幾個幕僚隨官則跟在身後,一同入內。

  入了大門,祥符國正使徐鉉在二門親迎,抱拳面無表情說道:「呂大人、周大人,遠來辛苦。」

  呂餘慶抱拳回禮,淡淡地說道:「徐鉉大人說錯了,這裡是我大宋地境,應當是徐大人和唐大人辛苦。」

  徐鉉假裝沒有聽見,不置可否的一笑,抬手說道:「請。」把呂餘慶、周發貴等人迎入廳中。

  呂餘慶等人走進大廳,卻見廳中早已布好酒宴。徐鉉往主位上一站,高聲吩咐:「奏樂,請呂大人、周大人入坐。」有侍者立即走了上來,把二人往客位上引。

  呂餘慶與周發貴飛快的對望一眼,二人皆是一動不動,呂餘慶朗聲說道:「徐大人,你又弄錯了!」

  徐鉉一臉愕然,問道:「本使有何錯處,還請賜教。」

  呂餘慶走到徐鉉面前,昂然說道:「這裡是大宋國境,驛館亦是大宋歡迎鄰國使節的驛館,於情於禮,應當請徐大人坐客位。」

  徐鉉在一旁聽到這話,不由悖然大怒:「呂大人如何說出這種不知禮的話來?既是我們祥符國設宴,焉有反坐客位之理?呂大人莫非是有意輕慢?」

  呂餘慶冷笑道:「若是私宴,自然能坐主位,不過徐大人代表貴國皇帝,在下代表大宋皇帝,這是兩國之宴,既然在宋境,自是本官坐主位。」

  徐鉉卻不答應,「呂大人莫要逞蘇秦之辯,天下之事,理為同一,我等設宴,自是我坐主位。」

  呂餘慶知道這第一次交鋒,事關雙方銳氣,如何肯退讓半步,當下冷笑道:「大宋的國土,大宋的驛館,若要設宴,自然由我等來設,這宴會所費幾何,不必由貴國出。」

  徐鉉上前幾步,厲聲說道:「呂大人這等小節,都一步不讓,如此不近情理,可是沒有誠意談判,想要戰場刀兵相見嗎?」

  徐鉉和周發貴頓時臉色微變,但呂餘慶緊接著便又冷笑道:「本使千里迢迢從開封持節而來,如何說沒有誠意?想祥符國君臣大多都出自我大宋,豈能不知且不顧禮義,為天下所笑?天下萬事萬物,都抬不過一個理字,沒有道理的要求讓步,到底是本使缺少誠意,還是貴國缺少誠意呢?」

  呂餘慶舌辯滔滔,徐鉉卻突然恢復一臉平靜,笑道:「本使設宴,這個客位,本使也是斷然不坐的,既然呂大人與周大人一定要爭這個主位,不過這樣吧,本使明日在黃灣關設宴,再請二位大人與會,重開談判,可好?」

  呂餘慶與周發貴對望一眼,微微點頭,不亢不卑地說道:「如此明日必定準時赴約。」

  呂餘慶和周發貴離開之後,徐鉉和唐興武對視一眼,前者說道:「唐大人看出了什麼?」

  今日徐鉉和唐興武設宴自然是存著目的而來——通過宴中徐鉉和周發貴言語舉止而摸底,弄清楚宋國君臣對與祥符國開戰懼怕到何種程度,好為後面正式談判打好基礎。所以,今天徐鉉先是有意沒有迎接,怠慢對方,然後唐興武於門口激怒對方,後又故意以主座客座之爭試探。

  唐興武知道徐鉉是祥符國最為核心的那波人之一,甚至比左右二相韓熙載和馬文韜,以及大將軍楊繼業還要深得葉塵的信任,深知與徐鉉搞好關係,讓其認可自己的能力對自己今後在祥符國的發展至關重要,所以認真思考之後,搖了搖頭說道:「呂餘慶此人與陛下有私怨,談判之中恐怕會被心中私心所影響,下官一時不敢確定宋國君臣底線。」

  「無妨,呂餘慶已經為官多年,在宋國任副相一職也有六年時間,城府還是有一些的,單憑一事就想探出其底,也不可能。」徐鉉頓了一下,又說道:「按照陛下的意思,只要將黃灣關南邊那片名叫巫石山的山脈從宋人手中弄到手就行了,至於其他地方或者邊界的界定倒是小事。」

  唐興武略一猶豫,最終還是將這幾天心中的疑問說出口:「徐大人,那巫石山……下官來之前查了一下,荒山野嶺,並未有什麼產出,人煙也極為稀少,除了四五個村落之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為何陛下一定要那座山脈呢?」

  徐鉉看了一眼唐興武,笑了一下,說道:「告訴你也無妨,陛下說那座山裡面有蘊藏極為豐富,且純度極高的鐵礦和煤礦。如今裝備部武器生產基地聽說在煉鋼之法方面有很大的突破,剛好需要大量的鐵和煤炭,我祥符國已知的幾個鐵礦出產已經遠不夠用。所以,這巫石山我們必須從宋人手中弄到手。來之前,陛下已經吩咐過,若宋人不願意割讓,等過了年讓部隊休整一段時間之後,便硬搶到手。」

  唐興武心中恍然大悟,但緊接著心中又生出疑惑——葉塵為何會知道巫石山中有鐵礦和煤礦?還有聽說三岔谷中的金礦也是葉塵發現的。他是怎麼發現的?

  越是接近葉塵,越是瞭解葉塵,唐興武便越感覺葉塵的深不可測。

  ……

  ……

  十二月二十一日,夏京一帶萬里無雲,陽光燦爛,是難得的好天氣。

  五十多個行人走在通往夏京南門的官道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騎著馬走在車隊的最前面。他身著一襲白色的皮袍,頭上戴的是黑色的烏紗襆頭,削瘦疲憊的臉龐上,一雙細細的眼睛炯炯有神,留著三縷美須的嘴角略帶微笑,想起這大半年所吃的苦和所取得的成績,不由感慨頗深。

  沒錯,這中年男子正是大半年前因為牽扯到間諜一案,被降職發往河套七縣的農部尚書張泊。

  當時河套平原和橫山荒原新開墾了兩百多萬畝良田,要新建立了七個縣,建城、設戶、分田、管理等事情上極為繁雜,且移民過去的漢民與當地黨項人衝突不斷。所以葉塵剛好將張泊派過去戴罪立功,總管此事。張泊也是不負葉塵所望,這大半年勞心勞力,拼盡全力硬是將七個新縣建成,且步入正規,如今各縣自有知縣帶著官吏治理,所以張泊被葉塵重新召回。

  緊跟著張泊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身布衣,一臉堅毅,眸中精光閃動。

  張泊打量著南門外官道兩邊,只見兩邊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書店……商店門樓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各色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和夏京城內城的繁華比起來,亦是毫不遜色。他臉上不自覺的露出驚訝的神色,停住馬歎道:「飛揚,老夫不過離開夏京大半年時間,這裡的變化竟然堪稱翻天覆地,真讓人吃驚。」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0:51

第844章 官復原職

  和張泊對話的那個年輕人,是張泊在河套七縣發現的一個頗有能力的人才,名叫孟飛揚,這大半年來,充當張泊助手,表現出了很強的能力。此次張泊帶他來到夏京是準備推薦給陛下的。

  孟飛揚也勒住馬頭,說道:「大人言之有理,但這大半年可不止是夏京城變化大,整個祥符國都在陛下和朝廷的帶領下日新月異。」

  二人卻不知道,這南城外之所以一片繁華景象,短短大半年時間就變得堪與夏京城的內城相比,完全是因為在南城外有著祥符學院和幾個大型民用工坊的原因。

  先不說祥符學院在校學生已經有兩千多人,大部分學生都有書僮,以平均每個學生一個書僮來計算,就有近四千人,再加上延請了數百名教師、教工以及家眷,還有許多來到夏京遊歷或者慕名特意來祥符學院求學的學子,為了貪圖方便與節省,也儘量住在祥符學院附近,祥符學院的人口單就這一項,就已經有七八千之多。而幾個大型民用工坊光是工人便有上萬人,這上萬人的家屬,再家上這些人衍生出的吃穿住行玩等各行各業便有數萬人。

  雖然祥符學院所在的綠水村依然固執的保持著自己的農業化,但是在中心區的一片田園之外,卻不可避免的興建起大量的服務性店鋪。而隨著祥符學院這一片房價慢慢變得幾乎快要趕上夏京城,這些旅店就自覺地向外擴張,竟然一直延伸到了夏京城南門附近。現在朝廷已經在討論夏京的城牆是不是要向外擴建,把這一片繁華區納入城區保護當中,如果不是這次與遼國大戰,導致財政幾乎枯竭的話,只怕早就開始建新城牆了。

  從南門開始,有兩條水泥馬路分別直接通往祥符學院、民用工坊區,沿路兩邊,在還顯得瘦小的樹木之後,各種店鋪都如雨後春筍般豎立兩旁,這些房子與夏京城內大部分房子不同之處是,大部分都是紅磚水泥結構。

  而祥符學院在過年後開春三月份即將迎來第二次招生考試,估計人數可能還要增加一倍之多。

  張泊雖然離開夏京大半年,但是夏京乃至全國的一些大事還是知道的,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南門這塊之所以變化如此之大的原因,衝孟飛揚笑道:「陛下果然乃千古明君,這南門之繁華只是我祥符國縮影,老夫可以想見數年之後,我祥符國便會富甲天下,強盛天下。」

  孟飛揚說道:「就怕這繁華如過雨煙雲,持續數載便煙消雲散。」

  孟飛揚說這句話時神色中有著一絲莫名奇異之意,但張泊欣賞街景,卻沒有注意到,他以為孟飛揚想起了剛剛結束的那場大戰,歎了口氣說道:「是啊!遼國和宋國已經與我們祥符國結下死仇,暫時兵敗於陛下英明神武,但是只要趙德昭繼續當皇帝,蕭綽依然為遼國太后執掌遼國,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孟飛揚發現他剛才的話有些多了,心中暗自自責:「這夏京之地不比河套七縣,不凡之輩,比比皆是,說話做事還是謹慎一點好。」

  這樣想著,孟飛揚說道:「一路上車馬勞頓,大人的身體多有勞累,現在天色還早,我們不如在前面的酒樓歇會兒。」

  張泊點頭道:「也好,順便看看這南門具體繁華如何。」

  二人一邊向不遠處一家酒樓打馬走去,孟飛揚遲疑了一下,提醒道:「大人,你這次返京,肯定有同僚在城門前迎接你的。」

  張泊揮了揮手,笑道:「他們不知道我的行程,陛下不喜歡這些虛文,我們也不必搞些繁文縟節。等進了城安頓好,明日就可以遞牌子面聖了。」

  兩人說話間,就到了一家叫「綠湖樓」的酒樓前,立即有幾個店小二迎了出來,殷勤的招呼著,這一隊人有近五十人的規模,這些見慣了世面的店小二還不知道是大主顧上門嗎?當下便把張泊和孟飛揚等人請到了樓上的雅座,下人們卻在樓下用餐。

  張泊執鞭上樓,和孟飛揚憑窗而坐,談論些河套七縣治理心得要義,各地風物,一邊看官道上人來人往,也別有一種味道。二人正把酒交談間,卻聽到外面有人抑揚頓挫的讀著什麼東西。二人傾耳相聽,卻不是說書人,而有人在讀著什麼文章,張泊好奇心起,便吩咐家人撤去屏風,只見一個五十多歲的酸儒,手裡拿著一張印滿了字的紙,坐在一個小桌子旁,搖頭晃腦的讀著:「陛下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孟飛揚聽到有人提到皇帝陛下,精神一振,轉頭看去,不料雖然提到偉大的皇帝陛下,但是一干客人依然或自顧自的吃著飯,輕聲談笑,視若無睹,或傾耳相聽,細細思考,還有人則交頭接耳,輕聲評論著什麼,顯然這種事情已經在夏京早已習以為常。他又想起剛才張泊說陛下不喜歡這些虛文禮節,心中便釋然。

  這時,有幾個魯莽的便高聲問:「報博士,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給我們解說解說……」那讀書的應了一聲,便開始細細解說。

  張泊和孟飛揚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又是什麼新行當。張泊想到自己離開京師才大半年,今日回來,竟然有諸般事物都不知道了,張泊心裡的滋味,真是說不清道不明。孟飛揚叫過酒博士,問道:「什麼是報博士?」

  酒博士臉上的笑容擠成一團,輕聲答道:「那個讀報的,就是報博士了。」

  「你這不是廢話嗎?」孟飛揚罵道。

  酒博士本意是想要些好處,不過他也看出兩個官人氣質不凡,恐怕來頭不小,倒也不敢輕慢了,見孟飛揚生氣,連忙正經答道:「客倌想是外地來的,報博士就是專門給客人讀報紙的人,各家酒樓都有,一般都是酒樓出錢請的,客人都喜歡這個,哪家酒樓沒有這個,生意就不好。他們就在酒樓裡、茶館裡給客人讀當天的報紙,客人不明白的,他就要詳加解說,客人走的時候,也會賞幾個錢給他。這些人收入比說書的還高呢。」說到這裡,酒博士已是滿臉的羡慕,顯然這些讀報人的收入比他要高。

  「報紙?」張泊在旁邊聽明白了,笑道:「是左右兩位宰相大人的《祥符新聞》和《夏京快報》吧?你們這樣做,不是沒有人買報紙了嗎?」

  酒博士笑道:「哪裡會,讀書人,官老爺,只有錢的,都是自己買。再加上通過驛站快馬發往其他各州的,聽說每天能賣近十萬張,這幾天刊登連載大軍打勝仗的事情,印了十五萬張,朝廷的印書坊有時都印不過來,有時候還要請商家印書坊幫忙,晚上那一塊通明的加班趕,我們這酒樓裡,不過是些不認字的,或者沒空讀書的,聽著玩玩。連街頭說書的劉老五,都是上午讀報,下午說書。」他說的劉老五,張泊倒也隱隱聽說過,說一部隋唐演義出名,在夏京頗有點名氣。

  孟飛揚點了點頭,朝旁邊書僮使了個眼色,那書僮便拿出一把銅錢塞給酒博士,張泊笑道:「麻煩你去幫我買幾張近幾日的報紙,多出來的算是賞你的。」

  ……

  ……

  張泊自從被葉塵接見之後,當日就被官復原職,重新當回農部尚書一職。當天葉塵還留下他賜宴,詢問他對朝廷針對少數異族改土歸流具體實施的看法,瞭解地方民情,一直到天色作晚,才放他出宮。如此恩寵,一方面是葉塵對張泊在河套七縣所做成績的肯定,另一方面也表示張泊並沒有因為間諜一案而還被皇帝陛下所懷疑猜忌。

  此外,張泊推薦的孟飛揚,葉塵在面見考問對答之後,也給予了很高的評定,直接授予從九品官職,依然是在農部任職。

  「承前,自立國之始,陛下便重實事,不管是誰,若是沒有立下一定功勞,做出一些政績出來,都是從最低的從九品官職做起。所以,你若想走向更高的位置,便要做出點成績來,讓皇上承認你的能力。當今皇上,勇於有為,沒有政績,是不能打動聖心的。」

  孟飛揚低著頭恭敬說道:「大人教誨得是,下官定當將大人之言銘記在心。」之前孟飛揚沒有官身,便自稱學生,如今有了官身自然就不一樣了。

  張泊點點頭,繼續說道:「陛下命老夫成立農事研究司,重點培育和收集高產量的農作物種子,以及研究改進農具和水利修建。這些具體研究的人員,陛下准許老夫從祥符學院和民事研究司中挑選,這農事研究司具體事務,本官決定交給你去做。你參照軍樞部裝備部武器研究司和戶部民事研究司的模式,結合我們農部特點,先制定出各種條例,一定要確保精細,做到面面俱到。」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0:51

第845章 從天而降的五萬大軍

  孟飛揚認真肅然的點了點頭,恭敬說道:「下官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張泊笑了笑,又說道:「不過,民事研究司中能工巧匠甚多,陛下也准許我們從中挑人,但戶部賈憲多半不會將最優秀的人才給我們,而祥符學院畢竟才開辦一年,可挑選一些到我們農事研究司實習,但一時半會估計難以作為依仗。陛下說市井中多有奇人,尋常農民中也未必沒有人才,農部侍郎田九米田大人便是老夫當初從民間挖掘,所以你平日間可以從民間多尋訪,甚至可效仿民事研究司張榜招人。」

  孟飛揚聽得頻頻點頭稱是。

  ……

  ……

  「五萬大軍,這怎麼可能,我在祥符國安排的細作沒有傳來任何關於祥符國軍隊調動的消息。」慶州城呂餘慶住的驛館之中,剛被請來的黨進聽了呂餘慶說宋衛府的探子打探到的消息之後,大驚之後,斷然說道。

  呂餘慶神色凝重,說道:「老夫也認為祥符國也多半是虛張聲勢,只是事關重大,還需確定。而宋衛府那幫廢物是指望不上了,剛好老夫和周大人赴宴的時候順便看看情況。另外,還請黨將軍能夠派出精幹探子進一步打探核實。」

  黨進點頭道:「呂大人放心,此事本就是本帥職責所在。兩位大人此去還要保重。我會派出探子尾隨兩位大人,若有什麼事情,便可讓護衛發射響箭,我便明白了。」

  呂餘慶和周發貴抱拳稱謝。

  ……

  ……

  祥符國黃灣關邊境。

  呂餘慶騎著一匹黑馬上,回頭眺望。雄偉的大口寨已被遠遠的拋在身後,跟著自己身後的,只有幾個幕僚與百名軍士。為防不測,最後他沒有讓慶州知州周發貴隨行,這是因為他始終把不準周發貴是不是趙普的人。所以,他讓周發貴在距離黃灣關最近的宋國軍事據點大口寨接應。

  走在路上,呂餘慶不禁又一次想起身上肩負的使命,既要維護國家的利益,又要不至於引起戰端,而面對咄咄逼人的祥符國,自己身後的國家與皇帝,都顯得孱弱了一點!至於自己與葉塵之間的私仇,別人不知道,但他自己卻很清楚,自從一年多前,那場大變中,葉塵先是殺了趙光義,然後又在滿朝文武面前於崇政殿外一個耳光打在皇帝陛下臉上,而皇帝陛下跪在葉塵面前那一刻,他當時突然感覺自己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不自量力,自己根本連成為葉塵的敵人的資格都沒有。他有時候甚至懷疑葉塵從來就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過。

  呂餘慶正這樣想著,突然聽到一陣號角長鳴,西北方的原野上揚起一陣灰塵,轟鳴的馬蹄之聲由遠及近,呂餘慶心中知道這是迎接他的祥符國的人來了,他舉起右手,屬下軍士立即勒馬列隊,向前迎進。果然,不多時,遠方便出現了百餘騎軍容嚴整的祥符國軍隊。呂餘慶雖然沒的帶過兵,但看對方軍容氣勢,竟然讓人見之奪魄。

  呂餘慶雖然不知道這些騎兵來自於祥符國七大軍團中的哪一個,但是心裡卻也明白這是徐鉉在向他炫耀軍威,隱隱便有威脅之意。他回頭見屬下軍士,不免有畏怯之意,不禁眉頭一皺,想著西北邊軍先後兩次慘敗於祥符國,氣勢早已被對方所奪。不過雖然如此,但呂餘慶還是要厲聲說道:「諸君隨本使出使敵國,不可有畏懼怯敵之意,墮了我們大宋的國威!是好男兒,就要讓敵國知道我大宋軍隊,也沒有膽小怕死之人!」

  這些宋兵見呂餘慶不過一個文官,卻如此慷慨激越,聲色俱厲,胸中略有些熱血衝動,但士氣並沒有提升多少。只是帶隊的一名指揮使頗有些信心不足的高聲回道:「大人放心,我西北邊軍戰士,也沒有孬種!絕不敢有墮國威!」

  其餘的士兵也不禁同時在馬上彎腰行了一個軍禮,大聲答道:「絕不敢有墮國威!」

  呂餘慶見士氣多多少少有所提升,雖然還不能與對方相比,但此時卻已經不便多說,高聲喝道:「好!等會見到祥符國的人,不論文武,若誰有膽怯畏懼之色,回慶州之後,本使必將讓黨將軍以軍法處置!若得不辱使命,回國之後,本使亦將給諸位請功!」說完掉轉馬頭,厲聲喝道:「列隊前進!」一百多人,昂然朝著祥符國那支迎接的軍隊迎了過去。

  也不過幾瞬的功夫,祥符國的人便已到面前,呂餘慶定晴望去,前來迎接自己的,依然是唐興武,不見徐鉉。唐興武見到呂餘慶,哈哈笑道:「呂大人,歡迎來到黃灣關!」

  呂餘慶淡淡地回道:「有勞貴使遠迎。」

  唐興武打量一下宋使隊伍,見周發貴不在,當下故作驚訝地問道:「周大人怎麼沒來?」

  「呂大人是慶州知州,守土有責,不可輕出轄區。本使才是我大宋皇帝欽命的談判使者,出國會議,本使一人持節便可。若在慶州境內,則由呂大人會同談判。」呂餘慶朗聲答道。

  唐興武自不會糾纏這等小事,便說道:「原來如此。呂大人見我祥符國軍容如何?」

  呂餘慶冷哼一聲說道:「軍容再強也不過區區十來萬人,想我大宋坐擁百萬大軍,天下間卻不會怕任何敵人。」

  唐興武譏笑一聲,說道:「若是一國之軍力強大與否取決於軍隊數量,那宋國早已從遼國手中將燕雲十六州收回,甚至將遼人滅了無數次。而前兩次大戰貴國出動大軍是我祥符國兩三倍之多,卻不也是慘敗而歸,損兵折將,丟土失寨。」

  呂餘慶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竟被唐興武說得啞口無言,但知道這個時候萬萬不能詞窮,便模棱兩可的開始反駁,如此這般,二人就這麼一路唇槍舌劍,邊談邊行,不久,黃灣關便遙遙在望了。

  呂餘慶眺目遠望,心裡不禁大吃一驚!原來黃灣關前面,竟是連營數裡、旌旗密佈的營帳!他與黨進、周發貴商議之後,本來還以為祥符國五萬大軍之說,不過是虛張聲勢,若看這個情景,單在馬邑,便至少有兩三萬的大軍!這叫呂餘慶如何不心驚?

  呂餘慶不動聲色,臉上依然素然自若,與唐興武一路談笑,心裡卻暗暗思忖:「祥符國如此勞師動眾,怎麼可能是為了爭那百萬兩銀子的錢財,一百多裡荒無人煙的疆域?所得遠不足以償所失,難道他們竟然另有所謀?黨進說細作全然不知道祥符國有大軍調動跡象,卻又為何突然出現數萬之眾於距慶州不過百十里之地黃灣關邊境?」他左思右想,卻總是不得要領,種種不合情理之處,難得以想通。自古以來,都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談判之先,能夠多知道對方一些底牌,至關重要。這時候突然見到這種連營數裡的大軍,呂餘慶不得不三思。

  然而唐興武卻一邊暗自注意呂餘慶神色變化,一邊不給他細細思考的機會,不斷的和他東拉西扯,大營越走越近,沒多久,數百號角齊鳴,聲徹天地,營門大開,兩列儀仗隊整齊的跑出來,站在營門兩側,徐鉉和另外一名一身盔甲的將軍率領帳下之官員,迎至營門。

  呂餘慶看清和徐鉉並列走出的將軍,不由臉色微變,心中暗忖道:「竟然是他——祥符國白虎軍團軍團長韓虎,他在此地,難道白虎軍團真的已經來此。」

  呂餘慶輕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畏懼,收回思緒,翻身下馬,整整衣冠,迎上前去。

  徐鉉滿臉堆笑,抱拳說道:「宋使遠來辛苦。這位是我祥符國白虎軍團軍團長韓將軍,想來都認識,我就不介紹了。呂大人請!」把呂餘慶等人迎入帳內,分賓主坐下。呂餘慶打量祥符國官員,徐鉉為首,韓虎為次,其次方是唐興武等人。

  徐鉉見呂餘慶坐定,立時收起笑容,劈頭問道:「貴使奉大宋皇帝之命前來,想是已答應敝國的要求了?卻不知何時交接銀錢,何時劃定邊界?」

  呂餘慶昂然答道:「我奉大宋皇帝之命而來,乃是為了向貴國解釋,那葭州給遼軍借道一事乃葭州地方文武官員私自所為,我大宋皇帝陛下已經給本官下了密旨,自會以欺君之罪處置相關人等,也算對是對貴國一個交待,而索賠銀錢之事,猶為無理,望貴國自重,謹慎處理,不要妄生事端。」

  徐鉉立時把臉一沉,寒聲說道:「可笑之極,一個小小葭州文武官員若是沒有宋國皇帝和朝廷的暗中指示,怎麼可能敢放十萬遼軍入境,且替遼軍遮掩。亦或是你宋國皇帝連一個小小葭州地方官員都已經管不了嗎?」

  呂餘慶臉色鐵青,但徐鉉說的話,他卻不便介面,站在身來,從容說道:「徐大人不必動怒,我大宋既然派本使前來,便已經承認祥符國的存在,邊界可以劃定,但是貴國賠錢、賠物的等無理要求,我宋國是斷然不會接受。」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0:52

第846章 裂土賠款

  徐鉉眼睛一眯,厲聲說道:「那麼貴國趁我與遼軍大戰之時,侵入我祥符國疆界,又要如何說?」

  呂餘慶氣得臉色通紅,怒道:「徐大人休要信口開河,貴國與遼軍大戰時,我宋國未出一兵一卒。何來侵入你祥符國疆界之說。」

  徐鉉冷笑道:「呂大人莫要混賴,在我祥符國與遼軍大戰之前,劉家寨、馬頭山、巫石山都是我祥符國所有,為何現在這些地方會出現你宋國官吏和百姓。」

  呂餘慶被徐鉉張口說瞎話氣得夠嗆,但轉眼又一想,對方顯然就是以借道遼軍為藉口幌子,想要從大宋手中勒索一筆錢物和地境。只是徐鉉所說四個地方,除了劉家寨之外,其他三個山脈其中雖然有一些村落,但實為荒山野嶺,比起此時所談的事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思忖一會,想起皇帝陛下的意思,心想若是能夠以這三座無用荒山平息此事,省下錢銀,回去便是大功一件。而借祥符國之勢,順便將趙普一系在葭州的文武官員全部一網打盡才是首要之事。

  這樣想著,呂餘慶說道:「給遼軍借道一事,我大宋皇帝陛下會對犯有欺君之罪的葭州官員進行處罰,這馬頭山和巫石山便送於你祥符國,至於劉家寨和賠款陪物一事那絕無可能。」

  徐鉉和唐興武互視一眼,心中皆是一鬆,他們卻是沒想到陛下交待的任務竟然如此輕鬆便達到。他們可是知道如今祥符國財政危機,大軍勞累,短時間內實在不宜動兵。宋國若是不答應他們的「不平等割土賠款條約」,最起碼也要等過完年開春之後再說,並且到時候會不會動兵還只是兩說的事情。

  不過,二人卻不能就這般同意呂餘慶所說,自然還要再威逼爭取一番再說。

  徐鉉怕案怒道:「呂大人以為我們不知道那馬頭山和巫石山乃荒山野嶺,竟然以這兩處無用之處打發我們祥符國,至於貴國皇帝處置葭州官員一事是你們宋國自己的事情,卻不能算是對我們的交待。」

  呂餘慶同樣怒道:「徐大人一步不讓,竟是為何?莫非真想開戰不成。」

  ……

  ……

  慶州西北方向近百里處,大口寨。

  夕陽西斜,似火燒的雲霞掛在巫石山的那一頭,周發貴不安的在寨中走來走去,探馬報告黃灣關一夜之間出現數裡連營之後,黨進已經下令慶州境各寨加強戒備。大口寨中更是如臨大敵的模樣,各種守城物資器械開始準備,士兵們手中的弓弩,都已經裝滿了箭矢,全神貫注的盯著西北方。這裡扼住了祥符國以黃灣關通往慶州的大道,如若有警,必然是大口寨最先燃起烽火。城寨內百姓得到消息,開始大車小車大包小包的往慶州城內搬家,顯然對守軍沒有多少信心。

  「那數萬大軍,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究竟是疑兵之計,還是實有這支軍隊存在?」這個問題不斷的折磨著周發貴和黨進,呂餘慶去了一天了,還沒有回來,雖然周發貴相信不會有太大的意外,但肩負守土之責,卻不能不防個萬一。

  「再派一撥人馬去五十里外接應呂大人!」周發貴向大口寨守將陳騰飛吩咐道。

  「卑將即刻派人前往。」

  陳騰飛話音剛落,瞭望的士兵便大聲呼喊道:「呂大人回來了!呂大人回來了!」

  周發貴快步走上瞭望台,遠遠望見果然是呂餘慶一行人,立即吩咐道:「快,開寨門,迎接呂大人!」

  ……

  ……

  半炷香之後,大口寨驛館之內。

  「呂大人,談判結果如何,那黃灣關真有祥符國五萬大軍。」周發貴剛將呂餘慶接到驛館之內,不等呂餘慶休息,便急聲問道。

  呂餘慶一臉凝重、肅然說道:「沒錯,至少有五萬大軍,老夫此次談判便在五萬大軍軍營之中,且還在徐鉉身邊親眼看見那白虎軍團長韓虎等祥符國將官就在營中。」

  周發貴和大口寨守將陳騰飛不由臉色一變,神色凝重到了極致——難道真的又要和祥符國打一仗?

  但呂餘慶卻又緊接著說道:「還好,老夫不辱使命,那徐鉉倒也不負大儒之名,被老夫據理相爭,以文明之國,相處之道說得啞口無言,最終只是將那無用的馬頭山和巫石山送於對方,另外再加上二十萬兩白銀和二十萬匹絲綢,便能夠化解這場兵戈之災。」

  周發貴和大口寨陳騰飛先是一怔,前者是長鬆一口氣,毫無猶豫且發自內心地說道:「呂大人高才,以一己之力化解一場兵禍,立此大功,不亞於攻守之一城之軍功。」周發貴身為慶州知府豈能不明白那馬頭山和巫石山乃荒山野嶺,且其中山賊橫行,幾個村子大多也是羌人村寨,在他看來,比起不讓祥符國發兵來攻,根本就是可以直接忽略的。至於二十萬兩銀子和二十萬匹絲綢——想想看,若真打起來,西北邊軍和永興軍路數萬廂軍肯定是要全部出動,更別說還要押送籌集糧草的十數萬百姓。這個過程中所消耗之糧草銀錢卻是所賠之錢物的十數倍不止。

  反倒是守將陳騰飛鬆一口氣之餘,為朝廷竟然如此懼怕與祥符國打仗而神色有些暗淡和惱怒。

  ……

  ……

  龍州,平安縣,鐘家村。

  鐘三河回到村子裡面已經六天了,就如他當初離開時悄無聲息,他回來的時候除了家中妻兒和老父之外,同樣沒有驚動任何人。

  農家小院中,鐘三河一口喝乾了碗裡面妻子釀製葡萄酒,舒服的歎了口氣,看了看破舊的三間屋子和狹窄的小院,對還在忙著做飯的妻子說道:「這地方估計住不了多長時間了。」

  妻子注意力在做飯上,沒有聽清鐘三河說的話,手中不停,問道:「你說啥?」

  鐘三河說道:「沒事。」

  妻子說道:「你少喝點,等吃過飯再喝,空腹喝酒哪是個事兒。」

  鐘三河嗯了一聲,繼續喝酒,酒喝的越多,越想起自己這近一個月與遼賊的廝殺,想著朝廷的賞錢也該到了,還有自己這次善人榜積分第一名應該板子上釘釘子的事,按照朝廷之前懸賞令所說,前十名都會賜封官職,也不知道朝廷會封個什麼樣的官。他又想起殺手之王白滄海曾經問過他要不要加入特種大隊的事情,他當時從對方眼中能夠看出對自己的欣賞,但他當時還沒有想好,所以並沒有立刻答覆。

  半天沒有聽到身後有動靜,妻子轉過頭發現鐘三河神色有些奇異,疑惑問道:「怎麼了?」

  「鐘四叔不是一直想要我們家小院和十畝菜地,這幾天我想和他談談價錢,賣了去。」

  妻子愣了半晌,然後笑了起來,手上一邊盛飯,說道:「娃他爸,你這次去殺遼狗,真的殺得最多?朝廷會給你封官?我怎麼感覺你是在說笑哩!」

  鐘三河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知道妻子只是一個很尋常的村婦,他殺了遼國南院大王,受到傳說中殺人之王邀請以及朝廷封官的事情說出來肯定會讓妻子一時難以相信。

  妻子眼見鐘三河不說話,以為他又是在耍酒瘋,便低頭繼續盛飯,咕噥說道:「每次喝點兒酒,就喜歡說胡話。不過,能好好的活著回來,再給兩個娃兒上學的學費掙回來,我就滿意了。」

  兩個孩子這時候跑回了家,小些的弟弟跑的氣喘吁吁,滿臉通紅,跑進內屋去叫爺爺,大些的姐姐一邊幫娘親拿端菜,一邊對鐘三河說道:「爹,城裡面學堂過完年開春就開學了,你答應我也要讓我上學的,可是娘親說家裡面錢只夠弟弟上學,我不管,我也要上學。」

  鐘三河寵溺的捏了女兒紅撲撲的小臉蛋,說道:「丫丫放心,爹爹這次掙了好多銀錢,不但讓你上縣裡面蒙學,還讓你到州城裡面上中學,而且還讓你到夏京去祥符學院女子學院上學。」

  女兒開心的跳了起來,撲到鐘三河懷中,撒嬌道:「爹爹最好了。」

  ……

  ……

  第二天,鐘家村來了一位在村民上眼中的大人物,據說是鐘氏家族在平安縣的家主。也是鐘家長輩,鐘老太爺,曾經在龍州還屬宋國時做過平安縣的縣尉,在平安縣裡頗有些影響力。他今天來此自然是聽說了一些消息,知道鐘三河竟然在與遼國大戰期間懸賞善人榜中進入了前十名。但他知道的也僅限於此。

  在鐘三河家裡面最艱難的那段日子,這位鐘老太爺從來未曾露面,按照老人家的說法,他是在旁邊靜靜看著鐘三河於艱難中磨練,最後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這個時代家族宗法的影響很大,雖然作為旁支,平常很少來往,但影響還在,更何況鐘老太爺身份地位擺在那裡。所以,看到鐘老太爺到自己家中,鐘三河父親和妻子很高興,鐘三河雖然心中跟明鏡似的,但也只好陪著笑臉招待,老頭拿出長輩的架勢,愈發顯出威勢。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0:53

第847章 財政危機

  「三河,聽說你前一段時間去銀州參加義軍了?」鐘老太爺端起丫丫沏好的熱茶,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鐘三河,一臉欣慰地說道:「不錯,不愧是我鐘家兒郎,陛下都說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不管你在善人榜中排名如何,你都是我們鐘家的英雄啊!」

  鐘三河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老太爺說什麼,他都跟著點頭:「嗯!」

  鐘老太爺輩分高,年紀都五十多歲了,一共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大半年前考上了祥符學院,在其中讀書。二兒子是軍中一名從九品的排長。三兒子經商。他今天來找鐘三河,是他料定朝廷對鐘三河的封賞肯定是武官,且至少是一名從八品的連長。老爺子這是提前給自己二兒子結人脈,拉關係來了。

  鐘老頭做過縣尉,大兒子一個考上了祥符學院,畢業之後多半也是一名文官,二兒子雖然品級很低,但好歹是一名武官。所以,平日心氣較高,現在要來主動與小輩拉關係,面子上抹不開,何況鐘三河家前些年最艱難的時候,他又從未出手幫過什麼忙,也覺得心中羞愧,索性板起老臉,擺出長輩的姿勢。

  「三河!你這次給朝廷立下功勞若是不小,說不定朝廷就會賜封官位給你。我也是官場走過一遭的人,你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儘管來問我。」

  鐘三河聞言笑了笑,躬身說道:「謝老太爺關心,三河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定會去找老太爺請教。」

  「嗯!」鐘老太爺拖著長長的鼻音,低頭飲了一口茶水,組織了一下語言。

  「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三河啊!你這次若是僥倖得官,還要多讀書,方有可能在軍中走得更遠。」

  「吾兒鐘茂才,可就是考上了祥符學院,那便相當於原來的國子監,只要順利畢業,想來定是有品級的文官,說不定直接留在夏京為朝官,那是與兩位宰相大人都能說上話的。」老太爺放下茶杯,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個武官啊,終究是無法與文官比的。」

  鐘老太爺說了半天,顯然是想先將自己家勢力、人脈和發展前景自我標榜一下。單就此事,便可看出他為人果然很勢利!

  「老太爺說得是!」鐘三河微笑著應道,但心中卻暗自想著:若是在宋國文官自然要比武將地位高,但是在祥符國那就真不一定了。

  鐘老太爺又點了點頭,繼續語重心長地說道:「三河啊。你很不錯,但是……」

  不等他將話說完屋子外傳來一片村民的驚呼聲,然後便是一隊騎兵漫步的馬蹄聲。緊接著鐘老太爺便聽見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知縣大老爺的聲音。

  沒過多久,平安縣的知縣李明河帶著一隊騎兵,簇擁著一名從夏京來的天使走了進來。

  「鐘三河接旨!」

  鐘老太爺手中茶杯摔在了地上,屋子中一陣雞飛狗跳,全部跑出來跪在了地上。

  「陛下有旨,龍州平安縣鐘家村鐘三河,驍勇善戰,勇武過人,在與遼軍大戰中,以一己之力斬首七百九十四人,擒獲遼軍統帥南院大王蕭達格。立下不世奇功,特賜封正七品武官,宣鐘三河即刻進京覲見。欽此!」

  「鐘三河謝主隆恩。」鐘三河學著看戲學來的用詞,恭敬說道,然後起身接過了聖旨。

  後面鐘老太爺悔的腸子都青了,他只知道鐘三河排名在前十,哪知道鐘三河竟然斬首這麼多,且活捉了遼國南院大王蕭達格。否則他剛才必定不會擺臭架子。

  而鐘三河父親妻兒早已陷入狂喜之中。

  太平縣知縣李明河此時笑著上前,對著鐘三河拱手道:「恭喜鐘兄弟啊!我太平縣竟然出了鐘兄弟如此英雄人物,實乃本官之榮幸啊!鐘兄弟今晚可有時間,本官在城中飛鶴樓中給鐘兄弟擺宴慶賀。」

  鐘三河正猶豫著要不要答應,外面突然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進來,向院子中眾人一禮,說道:「那位鐘三河鐘大人,小人奉知州黃大人之命,前來給鐘大人送來了請帖。」

  知州大人?鐘老太爺這回又生生打了個寒顫。

  ……

  ……

  自石砰谷大捷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天,軍中大戰逐級總結、評功評獎正在有序進行。右相韓熙載親自帶著戶部和地方州縣官府對大戰期間義軍斬首、騷擾等軍功進行核實、計算賞銀和善人榜積分,爭取在元旦之前全部公佈,並於明年初七之前將賞銀髮到位。

  只有祥符國高層知道,祥符國因為一場大戰,短時間內財政緊張,竟然拿不出對參戰軍隊和義軍的賞銀。而倭國最新一筆金銀預計在年後開春才能送達西北。所以才以核算軍功的名義推到年後發放賞銀。而這些天祥符國君臣正為籌集這筆數量高達三百萬兩銀子的賞銀而頭疼。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韓熙載和馬文韜各自負責的《祥符新聞》和《夏京快報》在這短短大半年時間,竟然各自盈利三十多萬兩銀子,這近七十萬兩銀子才算是稍解燃眉之急,但這些錢撥給銀州和府州戰後重建之後,卻已經剩餘不了多少。

  ……

  ……

  夏京政務殿,小朝會。

  賈憲一臉疲憊,出班說道:「陛下,祥符錢莊借出去的錢最短還錢年限都是一年,眼前財政危機是等不了的。」

  半年前,在葉塵授意之下,戶部開設了名為祥符錢莊的國有錢莊,有國庫支撐,在百姓眼中自然錢財多的數不勝數,且在報紙的宣傳之中提到是陛下為了鼓勵商業,決定把國庫的錢借給商戶們用來周轉,只要是有需要的商家,都可以拿著東西去抵押,給的都是現錢,不拖延,不耽擱,當時給的利息也不高。因為是朝廷開辦,且有葉塵良好的信譽擔保,商家紛紛抵押貸款。按照戶部最新統計計算結果表明,這半年以來,光是祥符錢莊的利息便可淨賺三百萬兩銀子。要知道這才半年時間,並且剛剛開始。

  這也正恰恰是除了與遼軍一個多月戰爭所耗費原因之外眼前祥符國財政危機的主要原因——試想一下,光是利息便淨賺三百萬兩銀子,借出去的又有多少。這還是祥符國自己發行銅幣、銀幣和金幣,其中平均下來,每發行一兩銀子面值,實際上所需銀子只有三錢左右。否則即使是祥符錢莊也難以支撐。可問題是,所借銀子還錢期限基本上都是一年為期,還沒有到還本錢的時候。

  葉塵皺眉說道:「戶部都有何對策?」

  賈憲立刻道:「回稟陛下,臣帶領戶部上下想了各種辦法,在短短十數天中最多籌集一百萬兩銀子,三百萬兩銀子除了鑄幣發行之外,實在太難。」

  葉塵來自後世,豈能不懂通貨膨脹、貨幣貶值的道理,他早在大半年鑄幣司能夠鑄造出銀幣的時候,便給賈憲說過,要根據市場貨幣流通速度(就是一定時期內一張鈔票的轉手次數)和價格水準,以及國家人口等因素控制銅幣、銀幣和金幣的發行量。當時賈憲等戶部官員可以說是似懂非懂,但因為是葉塵所說,便嚴格遵守。

  葉塵搖了搖頭,毫不猶豫地說道:「不行,貨幣不能隨意發行。並且開了此例,以後朝廷一缺錢便發行貨幣,後果不堪設想。」

  話音落定,半晌沒有人回音,有少部分人若有所思,或者欲言又止,葉塵如此堅決,且說的如此嚴重,眾臣其實並不是很明白。目光掃過全場,葉塵便知道眾臣並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最終還是馬文韜率先說道:「臣等愚鈍,請還請陛下解惑。」

  葉塵想了好一會,組織了一下語言,確保眾人能夠聽得懂,才說道:「解釋這個道理之前,朕先帶領眾卿分析一下貨幣的起源。眾所周知,自古以來,沒有誰能夠完全自給自足,必須用自己多餘的財物,換取不足的東西,也就是以物易物。損有餘,補不足,天之道也。甚至如今在一些農村裡面,一些少數異族之間,以物換物依然常見,家裡的日用多有交換而來,用雞蛋換米,用多餘的糧食換鹽,用肉換布,等等,可以說並不少見。」

  「但是,以物易物,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合適的交換物件,比如我缺的是鹽,多的是肉,你缺的是木頭,多的是糧食,兩個人沒辦法交換。或許三人交換,甚至多人交換,也許能達成目標。但這樣一來,往往就會因為對手手上貨品的價值不能達成一致,而無法成功。參與進來的人越多,達成協議的可能就越小。就像一根鐵鍊,只要中間一個環節斷了。那整條鏈子都作廢了。」

  「所以,為了讓更加複雜的交換能夠順利完成,便有了一種特殊的商品——錢,作為中間的環節,用貨換錢,再用錢換物就行了。因此,錢也可以稱之為一般等價物,也稱衡貨,衡量商品價格的貨品。」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0:54

第848章 天衛軍團

  葉塵在說這些話時,用了幾個後世的名詞,比如貨幣、環節、等價物、衡貨等等。眾臣雖然聽起來怪異,但意思卻也淺顯明瞭。

  「大家都知道,並不是圓形方孔的才是錢。周時各國鑄幣,齊鑄刀幣,楚鑄蟻鼻,秦為半兩,外形各不相同。而作為衡貨,也不僅僅是青銅、鐵質的錢幣,糧食、絲絹、金銀,都能拿來使用。據朕所知,就在如今,宋國絲絹依然是通行度不下於錢幣的衡貨,其貴且輕,商人多稱之為輕貨。」

  葉塵所說都是實事,且舉的例證也是隨處可見,眾人多多少少都見識過或者聽說過鄉村裡的集市,有的甚至是用雞蛋來做衡貨。梳子三個雞蛋,發簪五個雞蛋,十分常見。

  「而錢也好,絲綢也好,為何能派得上用場,因為這些衡貨本身就具有價值,得到了人們的認同,也就是人們相信交易到手上的衡貨有價值。所以說衡貨的本質便是信。不過最常見的衡貨還是錢。」

  「朕沒有記錯的話,最早的錢是貝殼。之所以會這樣,並非貝殼值錢,而是因為在上古時期非常稀少。古者寶龜而貨貝,以海貝為幣。這也是在一些上古墓葬之中,有時會出土很多貝殼的原因。只是隨著濱海之民借助地利而搜集大量貝殼,隨著貝殼採集得越來越多,自然而然的就沒人使用了。繼而出現了金子。不過,最開始的金,是五金的金,金銀銅鐵錫。開採難,鑄造也難,不會因多而賤。故而使用銅幣,從周時,延續到今天。」

  「但是,自漢以來,每每在亂時之時,便會出現銅貴錢賤的現象,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有不法之徒融錢取銅,去鑄造銅器,私鑄銅錢,或者朝廷為籌集軍資,肆意鑄造發行貨幣,導致物資飛漲。此事正好證明了銅錢本身與實際價值無關,而只跟信用有關。否則錢幣的價格就不應該低於等量的銅器。而朝廷鑄幣,就有義務維持貨幣的信用。」

  「假如現在有傳言說朝廷欲廢除銅錢,即使這事情是假的,但只要謠言傳出去,市井之中,物價必然會飛,而銅錢也無人會收用。但若朝廷出面公示說絕不廢除銅錢,銅錢自然會重新恢復正常使用,而這個過程,其實便相當於朝廷恢復了銅錢的信用。」

  葉塵說到這裡,論點、論據、論證俱全,證據都來自於身邊隨處可見的場景,即使去除葉塵一直以來的權威,也不由得眾臣信服。因為葉塵已經算是把道理說得很通透了,眾人已經漸漸明白其中道理或者說錢的本質。

  韓熙載感慨道:「陛下所言,讓臣等醍醐灌頂,可謂錢即是信。義利之辯,至此可以休矣。」

  賈憲感歎道:「臣這次徹底明白了,人無信而不立,國無信而難存。朝廷這次若是為了解決財政危機肆意鑄錢,看似解了燃眉之急,其實損害的是所有百姓的利益,無形中讓百姓資產財富縮水,這樣一來虧掉的便是朝廷的信用,若此事經常以往,信用耗盡,國何以存?」

  眾人紛紛發言,拍葉塵馬屁的同時,所感慨之言也很有道理。葉塵享受眾臣馬屁的同時,心中也是欣慰,自己剛才話沒有白說。但緊接著李君浩一句話又讓恢復冷場:「陛下,那如今給將士和義軍三百萬兩銀子的賞錢如何解決?」

  全場再次恢復寂靜,葉塵眉頭又蹙了起來,韓熙載想了一下,說道:「不如提升稅賦,且在全國各官路多設一些卡點收稅,想來能夠籌集一些銀子。」

  葉塵略一猶豫,便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朕在立國之初時便曾經說過,絕對不會亂加賦稅,給百姓加負擔。」

  馬文韜說道:「陛下,西北農民大多貧困,但商人還是較為富裕,不如提高商稅,或者增加一些商稅明目。」

  葉塵沉思半晌之後,說道:「這一年以來,我祥符國商業發展迅速,商稅倒是可以適當的增加一些,但也不能肆意提升,從而影響商業發展。只是等有成效,至少也有半年之後,眼下財政危機卻是等不了的。」

  馬文韜和賈憲恭敬稱是,眾人一個個愁眉苦臉的。

  賈憲又說道:「撥給銀州和府州戰後重建五十萬兩銀子要不先追回。」

  葉塵搖頭道:「不行,此次大戰,百姓為響應朕之戰略,堅壁清野,很多家庭都主動燒毀了自己的糧食、衣料和來不及拿走的衣物等,朕若不救濟他們,這一個冬天他們必然難以度過,定會餓死凍死無數。更何況若是這樣,下次再有外敵來犯,再想讓百姓主動幫助朝廷抵禦外敵,恐怕就難了。」

  賈憲一聽這麼嚴重,心中凜然,告了一聲罪,便不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葉塵突然心中靈光一閃,說道:「賈憲,祥符錢莊目前只是開展抵押借貸業務,而未施行存錢給息業務吧!」

  眾人聞言,頓時一怔,賈憲最先反應過來,眼睛一亮,急聲說道:「陛下之意是讓人將錢存於祥符錢莊,錢莊給存錢之人相應利息。而存錢之人可隨時來取,甚至我們還可以讓他在夏京存,在其它州縣錢莊分店取。這樣一來,百姓既沒有了平時保管錢財的麻煩,趕路運錢之人也沒有了丟失錢財的風險。」

  葉塵微微一笑,說道:「沒錯,朕正是此意。」

  眾臣都是心智敏捷之輩,雖然葉塵所說想法可謂是前無故事,但這並不影響眾人推斷此法施行之後的局面。

  韓熙載再次搶先,說道:「陛下之英明才智,真乃古往今來天下間第一人。以朝廷的信譽,必然會讓無數百姓將餘錢存於祥符錢莊之中,從此以後,朝廷再無財政危機之事。」

  馬文韜也讚歎道:「陛下此法的確是妙極,不過這對朝廷信譽依賴極重。」

  葉塵微微頷首,表示對眾人所言肯定,說道:「好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戶部制定具體方案細則,儘快實施。」

  賈憲說道:「謹遵陛下旨意。」

  賈憲退回之後,葉塵說道:「耶律寒夜和耶律鹿帶領的十多萬人現在何處?」

  「啟稟陛下,耶律寒夜和耶律鹿帶領十多萬遼國百姓已經順利遷徙至河套七縣東北面藍山地區,目前暫時已經將過冬的帳篷、糧草發放到位。耶律寒夜和耶律鹿也會趕在元旦之前來夏京覲見陛下。」馬文韜出班稟報。

  葉塵微微頷首,說道:「開春之後,便不再給這十多萬人發放任何食物糧草,以開墾土地、興修水利和修建城池等勞作之事換取他們的報酬,並按照河套七縣故例分配田地、農具,幫助修建房屋。總之要儘快威逼利誘將這十多萬人改土歸流,登記造冊,成為我祥符國百姓。」

  馬文韜恭敬稱是,然後退回。

  揚繼業出班說道:「啟稟陛下,臣有一事,想請陛下准許。」

  葉塵說道:「何事?」

  揚繼業說道:「先後數次大戰,黑騎折損近半,而夏京只有一萬城防軍,臣認為京都防衛太弱,之前我祥符國兵力不夠,臣等請求被陛下駁回,如今我祥符國已經有七大軍團,再加上此次三萬山賊,部分義軍,以及耶律寒夜和耶律鹿的人馬,已經有近二十萬,所以臣請求陛下另組建一軍團專責陛下和京都防衛。」

  話音剛落,韓熙載眸中精光閃動,一步跨出,說道:「臣附議。」

  馬文韜和胡三光、李君浩、白滄海、張泊、徐鉉緊跟韓熙載之後,大聲說道:「臣等附議。」

  其他人暗罵自己反應遲鈍,緊接著說道:「臣等附議。」

  葉塵見此,點了點頭,說道:「朕便依眾卿之意,組建天衛軍團。」

  揚繼業立刻說道:「臣認為當從七大軍團挑選百戰精兵組成陛下天衛軍團,軍團長和副軍團長人選請陛下指定。」

  葉塵想了一下,說道:「訓練部教導隊事宜已經步入正規和程式,訓練部部長黑月調任為天衛軍團軍團長,副軍團長人選先空著。訓練部部長一職軍樞部另推選人員,報於朕批准。」

  揚繼業和黑月同時出班恭敬稱是,前者又說道:「陛下,玄武軍團已經接手大峽關,三萬山賊如何處置,請陛下示下。」

  葉塵想了一下,說道:「此次與遼軍大戰,我祥符國因為兵力不足,在最開始的時候形勢一度極為兇險,甚至逼著朕不得不以自己為誘餌。所以除了天衛軍團之外,朕有意再組建一個軍團,湊夠我祥符國九大軍團之數。所以七大軍團再各出一個整建制騎兵營和一個步兵營,組成新的軍團,缺額從此次與遼軍大戰的義軍中挑選。名字嘛!為紀念此次與遼軍大戰中百姓踴躍參加義軍之壯舉,取名為義勇軍團。而此次與遼賊大戰,玄武、黑狼、折蘭、朱雀、青龍五大軍團,以及夏京城防軍和黑騎均有折損,再加上天衛軍團和義勇軍團挑人的空缺,足以將這三萬山賊消化。」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0:55

第849章 搶著來送錢

  「不過,這些山賊散漫成性,其中大多都是一些雞鳴狗盜之輩,若是直接交給各軍團,恐有壞染各軍紀律作風的可能。所以,先將他們和耶律寒夜和耶律鹿的那一萬多騎兵,都帶到教導隊,集訓三個月後,再分配給各軍團。」

  揚繼業說道:「臣謹遵陛下旨意。」

  葉塵點了點頭,揚繼業又問道:「好了,最後一件事情,英烈祠的修建和祭奠儀式進行的如何了?」

  禮部尚書余建綱趕緊出班,恭敬說道:「回稟陛下,英烈祠已經修建完畢,三天後十二月二十五日是乃勘定祭日,到時候祭奠儀式當能順利進行。」

  葉塵說道:「好,那就三天後祭奠陣亡將士。」

  ……

  ……

  「賣報了,賣報了,祥符錢莊從即刻起可以在錢莊存錢,不僅不要保管費,反而會給利息。存的錢越多,時間越長,利息就越高。」

  「賣報了,賣報了,祥符錢莊從即刻起可以在錢莊存錢,不僅不要交錢,反而會給利息。朝廷擔保,可以畫押,有憑證票據,且可在異地存取,方便又安全。」

  十二月二十三日,一大早,《祥符新聞》和《夏京快報》新一版便同時刊登一個頭條新聞,各自賣報少年背著籮筐,到處售賣。也有一些富貴人家或者酒樓、茶樓訂閱整年的,自有賣報少年直接送上門去。

  隨著兩家報紙將祥符錢莊可存錢,且有利息的消息刊發之後,頓時在祥符國百姓之中掀起了一場風暴,特別是在商人這個群體之中更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竟然有這好事?不但幫著存錢,還給利息。若是私人開設的錢莊,百姓肯定以為是騙子。但即使祥符錢莊,依然有一些人心中驚疑,持著懷疑的態度。

  ……

  ……

  夏京東城何員外這些天很煩惱,他有一筆五百兩銀子的積蓄想要養老,但是幾個兒子和兒媳婦整天惦記著,昨天又被偷走了十兩銀子,畢竟是一家人,他也不可能為這點銀子和兒子鬧得不可開交。但是這五百兩銀子放在家中,肯定還會被兒子和兒媳婦惦記。銀子丟失了不說,還讓家風不正,嚴重影響家庭和睦。

  今天一大早何員外聽說祥符錢莊竟然還可以存錢,且還有利息,便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帶著銀子來到了祥符錢莊。

  何員外走進那座富麗堂皇的大門,心想不求有什麼利息,只要免費替自己保管銀錢就不錯了,這樣幾個兒子兒媳婦斷了念想,也好讓家宅安寧。

  剛進了大門,就有青衣夥計迎了上來,把他迎進了一座偏廳,隔著花窗他可以看見大廳裡有許多的櫃檯,每個櫃檯後面都有一位帳房先生,都一身青衣,坐在櫃檯後面喝茶,等著顧客上門,櫃檯的上方,拉滿了鐵線,還有一個個的竹夾子,上面夾著一些紙片,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桌子上還有一個奇怪的東西,方框裡都是一串串的珠子,還分成上下倆格,何員外家中雖然也做些生意,且這祥符錢莊總店就緊挨著他們家,但是他沒有抵押貸款過,所以第一次來祥符錢莊,這裡的感覺給他格外奇特,且莫名的讓他多了一份信任感。

  活計給他端來了青綠色的茶水,這讓他的心更是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但下一刻,門口傳來一聲喊聲,嚇了他一大跳,一口茶水差點沒有噴出來。

  「掌櫃的,我們韓家存五萬兩銀子。」

  錢莊中頓時不安靜了,因為從外面湧進來一群人。何員外抬頭一看,來人幾乎全部是一副大戶人家……準確的說是官宦人家管家打扮的樣子。其中那衝在最前面喊著要存五萬兩銀子的管家,正是他曾經見過的右相府大管家韓誠。

  「掌櫃的,我們馬家存一萬兩銀子。」

  「劉掌櫃,我們楊家存兩千兩銀子。」

  「劉掌櫃,我們胡家存三千兩銀子。」

  ……

  ……

  到此時,何員外哪還不明白,眼前這些管家都是朝廷大臣的管家。但他卻不知道,葉塵自昨日在小朝會上讓賈憲著手錢莊存錢給息業務之後,這些朝廷官員便回去在第一時間,將家中用不到的餘錢全部拿出來存到祥符錢莊去。這樣做自然是響應陛下號召,為朝廷出力,為陛下分憂。但同時也是因為大臣們深知內情,只要祥符國還存在,這些錢絕對不會消失,而且陛下說有利息,那絕對就會有利息。

  祥符錢莊總店大掌櫃名叫錢恒鐸,實際上也是戶部一名從七品的官員。雖然知道眼前這些管家代表朝中眾臣,但卻是不會將眼前這些下人太過放在眼中,眼見亂糟糟的,便喝道:「肅靜,大喊大叫,成何體統,總共三個視窗,現在開始排成三隊,一個一個來。那個何員外是吧!你是第一個到來的,你先去一號視窗辦理。」

  何員外聞言愣了一下,本想推辭,但一看這些官宦人家的管家已經開始排隊,便在一名夥計帶領下,來到一號視窗,開始辦理。

  「掌櫃的,你們錢莊真的不收保管費,而且還付利息?」何員外將五百兩銀子從懷中拿出來,最後一次問道。

  「何員外,你放心,我們不收你任何保管費,每個月錢莊還要給你利息,年息是一分,給你一個憑證,你隨用隨取,這樣就不擔心招禍了。」

  何員外心想還真有這天大的好事,把錢讓人家保管,不但不收費,還給錢。他轉頭看了身後等的不耐煩的管家們,心想當官的搶著存錢,這肯定因為是陛下的旨意,也只有陛下才會這樣體惜老百姓,陛下真是千古明君啊!

  等拿著簽字畫押,且蓋有朝廷戶部相關印鑒的憑條走出祥符錢莊時,何員外心中感慨萬分,如果最開始他還有占了便宜的想法,現在除了感激,就再也沒了其他心思,收拾一下衣冠,趴在地上對著皇宮方向端端正正的拜了下去。

  不多時,何員外一臉感激的從錢莊走了出來,對圍上來認識的一些打聽消息的商賈、員外、富戶們說道:「你們到現在還不明白,這是陛下對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恩典,所以才不但不收保管費,而且還給利息。我們身為陛下的子民,是何其的幸運,諸位,家有餘錢不放心的,或者帶錢趕路不放心,就進去吧,不存錢的就不要湊熱鬧,不要等到最後,人家錢莊庫房放不下了,你想存錢都不讓存了。」

  ……

  ……

  整整一天時間,祥符錢莊三個視窗的帳房先生感覺自己快要累死了,連吃飯都是在櫃檯上吃的,隊伍從店裡都排在了大街上,長達半裡之遠。錢莊後院大掌櫃錢恒鐸和已經從後門來此半天時間的賈憲臉上都快笑成花了。短短一天時間,便已經存進了三十萬兩銀子,陛下的辦法果然妙極,百姓將錢搶著送到錢莊,還對錢莊及朝廷和陛下充滿感激。

  賺錢賺成了菩薩,年息是半成的十分之一,實在是一個很低的利率,可是在這個給人保管財物,必守保管費的世道,確實有當菩薩的資格,卻沒有人去計算,隨著存款的增加,朝廷戶部股本會逐漸撤出,最後就會變成用他們的錢來賺錢的一頭巨獸,現在只是在夏京實行,緊接著各州縣錢莊存錢給息業務都開展之後,可想而知必然會讓幾乎所有百姓將餘錢都存到錢莊中。到時候就會變得和後世銀行沒多少區別。

  事實上,這個時代人們只要認清了祥符錢莊真的存錢不但不收保管費,而且還給利息之後,比後世人們更願意存錢。因為,這個時代遠沒有後世治安好。且如今祥符國因為葉塵的原因,朝廷的信譽好的沒得說。

  所以,在《夏京快報》和《祥符新聞》的宣傳之下,祥符國百姓很快就有了一個共識——把錢放在祥符錢莊的庫房裡和國庫沒有什麼區別。

  皇帝陛下的名聲太值錢,同樣的事情若是放在宋國或者遼國,結果是必然大為不同的。

  賈憲認清這一點之後,讓戶部做了一個計算,全國四百多萬人口,八十多萬戶人家,平均每戶存十兩銀子,便是八百多萬兩銀子。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存款只會不斷增加。

  「恐怕自此之後,錢莊的錢永遠要比國庫裡面的錢多的多。這麼多錢的保安工作是重中之重,我要請示陛下,錢莊建立護銀隊,每個分店按照百人計算,全國不下於五千人。」賈憲心中暗忖。

  淨街鼓響起的時候,活計準備關門,在排隊商家的哀求下,祥符錢莊給他們分發了號牌,明日依然按照號牌交易,讓他們放心,如果沒有宵禁這一說的話,祥符錢莊衣的大街上會睡很多人。

  錢恒鐸不敢想像有一天自己管理的錢莊的錢會比國庫還要多,那是一個怎樣的場景?賈憲告誡的話也在他腦子裡迴響,這些錢不是你的,都是百姓的,你可以導引這些錢的去向,決不能從那裡拿一文不該拿的錢,一旦出事情,告訴你,比兵災還要可怕得多。錢恒鐸深以為然。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0:56

第850章 韓熙載收到的那封信

  第二日,祥符錢莊門前再次排起了長龍,不過相比昨日,錢莊附近進駐了一個營的城防軍。監察院院長李君浩請示過葉塵之後,親自挑選精幹廉明官吏,成立了一個錢莊監督、查帳系統衙門,於中午的時候便進駐錢莊。並且監察院按照葉塵的旨意,已經開始討論要以律法的形式界定錢莊的錢和戶部國庫之中錢的區別,以為後世子孫立一條厲禁。

  ……

  ……

  自石砰谷大捷消息傳來,祥符學院師生狂歡三天之後,後面這些天便出奇的安靜又出奇的混亂,因為祥符學院學生面臨第一次期末考試。這個時代人們,特別是讀書人最為重視自己的名譽,更何況是這些在自己家鄉看起來不可一世的年輕人。學院已經明確要對考試成績進行排名,且根據排名還會有一定的獎學金可拿,因此絕大部分的學生全身心的投入了進去。

  張泊大半年前離開祥符學院時,學院還沒有正式開辦,所以他自從回京的那一刻起,就對祥符學院充滿了興趣。因此他來到夏京的第三天便帶著孟飛揚去祥符學院視察。

  如今祥符學院正門前集市越繁榮,吃穿住行玩樂可以說應有盡有,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店鋪也越加高檔,從之前平房小鋪、小店,變成了如今閣樓林立。

  曾經作為契丹鷹眼衛秘密據點的酒館已經變成了一家二層客棧,老闆房東自然早已換人。但是酒館對面原本的「大河麵館」卻變成了「大河酒樓」,顯然人是物非,老闆沒有變。

  孟飛揚和張泊一身便服,漫步走過街市,路過「大河酒樓」時,孟飛揚無意中看見大河酒樓門面上雕刻的一種樹葉圖案時,神色中閃過一絲譏諷,但一瞬間他便恢復正常,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繼續向前走去。

  很快二人來到了祥符學院大門前,觀摩巨石上葉塵題的字時,孟飛揚眼睛微微一眯,心道:「好霸道的劍意。」

  二人寄好馬匹,將護衛留在學院之外,沒有驚動任何人,一路參觀,來到了講演堂,張泊和孟飛揚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座內部就有兩丈多高的建築,近千個座位呈一道弧線排列,在弧線上每一百個座位形成一塊,按梯狀高度由低而高從裡向外排列,共有十排,而縱向則由三條過道分成整齊的三塊,它們共同的中心點,則是一座高臺,講演者便在那高臺上講演,他的背景,是一幅一丈多高,四丈多寬的人物畫,畫的是孔子給弟子講學的故事。看木質桌子和教室水泥地板摩劃痕跡,顯然平日間這裡面很熱鬧,只是因為最近學院期末考試才冷清下來。

  二人走出講演堂,信步走到旁邊的辯論堂。辯論堂的佈置和講演堂不同,辯論堂的座位是分成三塊的,似乎三足鼎立,二人略略能猜到為什麼辯論堂會這樣佈置,無非是立論者、反對者、中立者,各坐一方吧。而進門就可以看到的背景,也是一幅大型人物畫,以張泊的淵博,一眼就知道那是孟子稷下學宮辯論的故事。兩邊的牆上,刻著一些字。

  「夫辯者,將以明是非之分,審治亂之紀,明同異之處,察明實之理墨子!」「事莫明於有效,論莫定於有證。」「只有忠實於事實,才能忠實於真理!」諸如此類的名言警句。

  正在遐想之間,忽然聽到人叫自己:「張伯父,你怎麼會在這裡?」

  張泊回頭望去,卻是穿著學生校服的兩個年青,其中一個他認識,正是右相韓熙載的長孫韓子修。張泊雖然與韓熙載同朝為官,但前者年齡實際上與韓熙載兒子一輩相仿,所以韓子修叫張泊為伯父。

  張泊因為大半年前韓熙載將他綁了送到安全部一事,兩家有些隔閡,但韓子修性格有些大條,顯然沒將此事當一回事或者忘了。

  晚輩表現如此親昵,以張泊的心胸自然不會拉個臉,當下笑道:「原來是子修。」

  韓子修和同伴向張泊行過禮之後,便笑著對旁邊的人說道:「夢如,這位便是朝廷農部尚書張大人。」

  被稱是夢如的學生顯然已經通過兩人剛才的對話猜出張泊的身份,並沒有什麼意外,只是一臉好奇的看著張泊,同時連忙抱拳說道:「張伯父,晚輩馬夢如,失禮了。」

  張泊略微一愣,一邊打量著馬夢如,一邊笑著答禮:「左相馬相公與你是什麼關係?」

  馬夢如恭敬說道:「正是晚輩祖父。」

  張泊看了看兩人,可以看出兩人關係很不錯,心想韓熙載與馬文韜明爭暗鬥,他們肯定不知道他們的孫子卻整天待在一起,成為了朋友。否則,不管處於什麼原因,恐怕都不會開心。

  這樣想著,張泊指著孟飛揚說道:「這位是農部孟大人。」

  韓子修和馬夢如對孟飛揚隨便一禮,顯然將孟飛揚看作張泊的跟班。孟飛揚卻絲毫不在意的給二人回了禮,打量著韓子修,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相比韓子修的大條,馬夢如顯然要更為活絡一些,此時笑道:「張伯父和孟大人微服來此,院長被陛下派到黃灣關還未回歸,其他幾個分院院長和張伯父恐怕多有不熟,不如就由我們兩個晚輩給張伯父和孟大人當嚮導,參觀學院。」

  「如此有勞你們兩個小傢伙了,我方才從圖書館那邊過來,看到有一處占地很大,且較為空曠,有些像是校場,但卻看起來又不像。卻不知道那是什麼場所?」張泊一邊帶著孟飛揚和韓子修、馬夢如二人向外走,一邊問道。

  「這樣的地方那多半是體育場。」馬夢如笑道。

  「體育場?」張泊大惑不解。

  「那是給學生們練習馬術、劍術、格鬥、射箭,還有蹴鞠,跑步之類的場所……」馬夢如解釋道。

  「這馬術、劍術不論,蹴鞠不有點玩物喪志嗎?」張泊忍不住問道。

  韓子修一聽蹴鞠,頓時來了精神,說道:「張伯父有所不和,此蹴鞠非彼蹴鞠,聽說是陛下所發明且讓徐院長在學院中推廣。這其中可是暗含兵法要義和團結互助之真理。卻是所有的學生最為喜歡的運動。」

  張泊一聽竟然是皇帝之意,頓時神色肅然,心中充滿好奇的同時,心想自陛下橫空出世來到世俗之後,不知創造了多少奇蹟,有時一句話都會改變這個世界,他所發明的運動定是非同小可。

  張泊卻不知道這只是葉塵半年前眼見學生荷爾蒙太過旺盛,整天因觀點不同爭吵,然後又打架,所以臨時起意的一個想法,只是單純的一個運動項目而已。當然,有時候一個運動項目也的確會讓這個世界多多少少有些改變。

  ……

  ……

  祥符學院大門口,韓子修看著張泊和孟飛揚一行人遠去,想起孟飛揚剛才在遊覽學院時趁著兩人出恭時交給他的一封信,不由有些疑惑,心想:「這孟飛揚年紀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怎麼可能會認識祖父。莫不是是替他們家長輩送信。」

  「子修,我們二人不能再貪玩了,回宿舍複習功課,準備期末考試吧!」韓子修正在胡思亂想,旁邊的馬夢如突然說道。

  韓子修說道:「喔!我有點事,還想回家一趟。」

  馬夢如說道:「那好吧!早去早回,距離考試沒幾天了。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馬夢如便揮了揮手,快步離開,顯然是想將今天耽誤的時間被回來。

  韓子修匆匆向學院告了假,招來自己書童馬夫,便離開祥符學院,向夏京城趕去。

  ……

  ……

  韓子修回到家中將信交給韓熙載之後,韓熙載還沒有看信中的內容,但看到信角寫有的「十七」這個數字之後,便臉色大變,心中怒火沖天,但瞬間便又恢復平靜,先是揮退所有下人,仔細問了拿到信的過程,鄭重說道:「修兒,那孟飛揚給你送信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韓子修說道:「除了孫兒之外,沒有人知道。」

  韓熙載心中略微一鬆,略一沉思之後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做過一些荒唐事情,辜負了一個女子,但沒想到在外面留了血脈……好了,往事如煙,不說了,這件事情事關我名聲,你萬萬不可說出去。否則我便沒有你這個孫子。」韓熙載說到最後,已經不自禁的神色俱厲。

  韓子修最先聽到自己德高望重的祖父說自己當年風流史目,早已瞪口呆,此時再聽到最後一句話的威脅時,更是心中一震,顧不上想明白這其中因果,趕緊跪下說道:「孫兒向祖父保證,絕對不會將孟飛揚送信一事告訴任何人。」

  韓熙載神色稍雯,說道:「好了,子修你起來吧!」

  韓子修恭敬說道:「多謝祖父。」

  然後才起身,肅立在旁,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說一句。韓熙載平時治家極嚴,韓家上下沒有不怕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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