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大宋王侯 作者:九孔(已完成)

 
waterkcl 2019-1-14 10:3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318029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7:44

第851章 韓家死了兩個人

  韓熙載神色此時已經變得一片和藹慈祥,捋著鬍子溫聲說道:「陛下對祥符學院學生寄予厚望,以後祥符國的官員都會從祥符學院學生中挑選,你一定要好好學習,過幾天第一次考試,萬不可墜了我韓家的家門。」

  「孫兒一定好好複習,竭盡全力不丟祖父臉面。」韓子修心中暗自叫苦,他雖然自幼聰慧,但最近相比其他同學,學習並不刻苦,他估計考試排名最多在中上,這樣的成績在尋常人家或許已經可以交待過去,但對於宰相大人孫子這個身份顯然還遠遠不夠,韓子修暗中猜測自己只有進了前十名,祖父或許才會滿意。

  韓熙載心事重重卻是沒有注意到韓子修的信心不足,最後說道:「子修,從即日起,你月例錢提升一倍。」

  韓子修聞言大喜,再次拜謝過韓熙載之後,便被韓熙載打發離去。

  ……

  ……

  韓子修離開之後,韓熙載神色頓時陰沉下來,喃喃自語道:「此事若是向陛下坦白,以陛下之胸襟自不會治罪於我,只是這宰相之位多半難保。來人,叫韓忠來見我。」

  韓家曾經是南唐第一世家,富甲天下,乃是傳承近百家的大世家,雖然在南唐被宋國攻佔之後,韓家財富大半被宋國朝廷所得,但是隱藏在民間財富依然不可小覤,自到西北之後,這一年多以來,生意早已重新鋪開,光是這夏京城中酒樓、茶樓、青樓便十數家,並且都是最為高檔的那一類,可以說韓家依然是祥符國眾臣之中最為富裕的一家。族中更有不少傳承三四代對韓家忠貞不二的家生子隨韓熙載來到了祥符國。這一點遠不是李君浩、馬文韜、胡三光等人的府邸所能相比。

  韓熙載讓人叫來的韓忠便是最為忠貞且最為精幹的家僕,可以稱為死士都不為過。韓熙載給韓忠交待一些事情之後,韓忠便離開韓家,如往場那樣去了自家在夏京城一家酒樓查帳。

  ……

  ……

  自祥符國立國以來,夏京便一日繁華過一日,可謂是日新月異,一天比一天熱鬧。前些天雖然因為與遼國之間的大戰,添了一些憂慮壓抑恐慌的氣氛,但自大勝之後,街上摩肩接踵,卻是更加熱鬧,其中不乏西域那邊長相迥異,衣著打扮怪異的異族人穿插其中。

  孟飛揚初來乍到,並不熟悉夏京,所以繞了好大一個彎子,好不容易才到了江南酒樓。

  走進酒樓當中,游目四顧,便見大廳中已經坐滿了各色客人,其中竟然還有一些定居夏京的大食胡人,也有一些皮膚較好的大理商人。他知道自從祥符國先後大敗宋、遼兩國之後,崛起於西北,成為名副其實的西北霸主,且葉塵遠比宋、遼等國更加重視商業的發展和商道的開拓,不斷提升商人地位。使得天下各國,特別是西域各國各個勢力來祥符國的商人日漸增多,而等祥符學院名聲日益漸隆之後,一些往來求學的學者或者讀書人也多了起來。

  孟飛揚一邊感慨祥符國剛剛建國才一年時間,便已經有盛世之跡象,一邊見酒樓的人因客人太多,沒有注意到自己,停了一下,抬腿便往後院走去。

  這江南酒樓除了主樓之外,又有占地數畝的一座後院。院中又有許許多多單獨的庭院,各自分隔開來,主要是用來住宿與出租。他進了後院,頓覺清靜無比,外面的嘈雜似乎與這裡面毫無關係一般。他見一個店小二端了一盆水往外面走來,忙叫住了,問道:「天字一號房今日有人在麼?」

  店小二一怔,忙答道:「有人。」也不敢多問,把水放了,引著孟飛揚往天字一號房走去。不多時,便到了一座幽靜的院子之外,店小二恭身道:「官人,這便是了。」說罷便告了退。

  孟飛揚這卻是第一次來此,見這座院子是仿江南農家小院模樣,便門扉都是竹製的。門的旁邊種著一叢竹子,上面猶有前幾日下大雪未化的白雪。他輕輕咳了一聲,叩了叩門。便聽門「吱」的一聲,應聲而開。一個三十來歲的勁裝漢子站在門那邊,望著孟飛揚,眼中似有驚詫之色,問道:「請問這位官人找誰?」

  「是裡面有人吩咐我,送點東西給此間的主人。」

  那個勁裝漢子連忙欠身為禮,道:「失禮了,請進。」把孟飛揚引進客廳中坐了,讓侍女上了茶,才說道:「請容小人前去通報一聲。」孟飛揚淡淡說道:「你去便是。」勁裝漢子又告了罪,這才退出。

  孟飛揚坐在那裡正在一邊欣賞這屋中的字畫,一邊喝茶。沒多久,便見一人從里間走了出來。孟飛揚閃眼望去,發現不是自己所想要見到的人,不由心中一聲冷哼,坐在位置上紋絲不動。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韓熙載打發出來的韓忠。

  韓忠對孟飛揚的無禮視而不見,一絲不苟的行了大禮,才說道:「我家老爺身體有癢,未能親來見客,還請公子見諒。」

  孟飛揚嘴角扯出一絲譏諷,依然沒有說話。

  韓忠眉頭一皺,但想起自家老爺的交待,便依然恭敬說道:「公子有什麼話盡可告訴小人,小人回去後自會稟報我家老爺。」

  孟飛揚突然起來,來到韓忠面前,在後者肩膀上拍了拍,然後竟然轉身就此離去。

  韓忠愣了愣,趕緊追上去,低聲說道:「小人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公子見諒,只是公子有什麼話要說,請告訴小人,小人必定會一字不錯的轉告我家老爺。」

  孟飛揚依然不說話,自顧向前走去,韓忠一想到自己差事辦砸,便有些著急,說道:「公子若是擔心小人會洩密,大可不用擔心,小人是韓府三代家生子,對我家老爺更是忠貞不二。」

  孟飛揚眉頭一皺,轉身看了一眼韓忠。孟飛揚的眼神目光極為尋常,但與其對視的韓忠卻感覺猶如被人澆了一頭的冰水,莫名的心中一寒,一時間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等孟飛揚離去半晌之後,韓忠才緩緩回過神來,喊過守在酒樓門口勁裝大漢,說道:「我們的人跟上去了吧!」

  勁裝大漢說道:「老爺剛才突然將李老大派了過來,是李老大親自跟上去的。」

  韓忠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李老大實力高強,有他跟上去最好不過了。」

  話音一落,他便吩咐人備了馬,往韓府趕去。

  出江南酒樓不久,便刮起風來。不多時,風越來越大,方走到一半,竟是又下起雪來。韓忠也沒有帶蓑衣斗笠,只得任憑那雪如亂舞梨花一般的落到自己身上、馬上。不過也虧了這場雪,讓路上行人紛紛躲避,道路也順暢了許多。

  到了韓府,韓府門子見著韓忠雪人一樣的下了馬,忙迎了上來,一面幫韓忠撣雪,一面笑道:「老爺在書房,讓韓管事一回來,便去見他?」

  韓忠點了點頭,便往府中書房快步走去。

  到了書房門口,韓忠故意放重了腳步。便聽到房中韓熙載說道:「是韓忠吧,進來吧!」

  韓忠答應一聲,連忙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後轉身將門仔細關上,跪下說道:「請老爺治罪,小人未做好老爺交代的事情,那人見了小人之後,一句話都不說……說……」

  不等將話說完,韓忠便臉色大變,然後噗嗤一聲,吐出一口血,栽倒在地,一動不動。

  韓熙載駭然色變,但他卻也非常人,沒有發出驚呼,深吸一口氣,來到韓忠面前,將手放於其鼻息下,發現韓忠竟然已經死了。

  就在這時,有人匆匆推開書房之門,一頭栽了進來,同樣吐出一口血,一動不動,韓熙載神色劇變,仔細一看卻是他派出去跟蹤那人的家中護衛首領李光。

  ……

  ……

  十二月二十四日,政務殿。

  葉塵拿起最新的《夏京快報》和《祥符新聞》隨意的瞟了一眼,看見各自的頭版頭條,不禁有些感慨。

  《夏京快報》頭版頭條是粗黑的隸書,寫著一行標題:《精忠愛國,慰祭英靈!》,而《祥符新聞》則是《英烈祠,烈士碑!》。

  葉塵拿起報紙,簡略的看了一下,不由微微點頭,對韓熙載和馬文韜各自主持的報紙所表現出的敏銳性表示滿意。慰祭英靈這種事情自然是大肆宣傳,只不過葉塵最近忙於其他事情,這件事情倒是忘了給韓熙載和馬文韜吩咐,但這兩位不愧是自己挑選的宰相,已經能夠通過自己平時隻言片語,便判斷出自己的想法,並且進行了安排。

  ……

  ……

  十二月二十五日,是祥符國此次與遼國大戰陣亡將士入土為安的日子,也是祥符國英烈祠開祠祭奠,且對自開國以來對三次大戰的所有陣亡將士祭奠供奉的日子。

  夏京城北有一片占地兩百畝的林園已經變成了祥符國國家烈士陵園,陵園中心則是英烈祠。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7:45

第852章 祭奠

  今天,偌大的烈士陵園,已經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

  五百多位祥符國寺廟的高僧,盤坐在烈士陵園內外,不知道擺的是什麼陣法,總之,誦經的聲音籠罩了整個烈士陵園方圓數裡之地。

  此時,站在這裡的人不僅僅有陣亡將士的家眷,還有祥符國朝廷上下,幾乎所有的重臣官員,就連夏京城裡的住戶,也因為這兩天報紙的宣傳,出動了不少。

  人一過萬,無邊無沿。

  隨著禮部尚書余建綱一聲令下,在刺耳的喇叭聲裡,一千名城防軍戰士一臉肅穆的,將一千個骨灰罐子,小心的安放進墓穴裡。

  馬上就有另外十幾名戰士用石板將墓穴蓋好,將一面足有兩丈高,一丈寬的寫有名字的墓碑插進墓地前的石頭基座中,最後用黃土覆蓋了石板,堵死了所有的縫隙……

  同樣的過程進行了十四次之後,一萬多名陣亡將士和兩千多戰死的義軍骨灰就全部安葬完畢。

  穿著黑色龍袍祭奠服飾的葉塵來到一面非常大的供桌前面,按照這個時代漢人祭祀英靈的方式,貢獻三牲,上香,祭拜天地,而後焚表……

  給上天的表章上,葉塵讚頌了這些戰士的英勇無畏,感謝上蒼將這些英勇而忠誠的將士賜予他,祝願這些將士能夠獲得上天的恩寵……

  為表示對此事的重視,禮部安排的儀式極為繁複,持續了大半天時間,直到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都沒有結束。

  葉塵從頭到尾堅持完成了祭奠所需的所有禮儀,沒有絲毫的遺漏,更看不到絲毫的焦急和敷衍。

  臨到最後,葉塵、揚繼業、韓熙載和馬文韜四人一起抽掉了長碑上覆蓋的紅色絲綢,一條足足十丈長的巨大黑色石碑露了出來,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姓名。

  葉塵撫摸著石碑對所有人道:「所有的敢犯我祥符國者,在我祥符國英勇無敵的將士和勇敢無畏的百姓面前,終將是一個笑話!」

  這句話獲得了所有人的歡呼,一時間聲震四野,直沖雲霄。

  ……

  ……

  從第二天起,《祥符新聞》和《夏京快報》各自刊載了一系列關於烈士陵園祭奠烈士的報導,《祥符新聞》將軍樞部逐級挑選出死的最為壯烈、最有價值、立下軍功最大的三十七名烈士各做了一個專題,其中有三名義軍。講敘他們的生平事蹟,和親人朋友對他們的悼念,報導感人至深,以至於整個祥符國上下都在同情這些為國為民而戰死的將士。而《夏京快報》則是開始對此次大戰中表現最為突然,殺敵最多,或者所立軍功最大——通過自下而上逐級選拔的四十五名立下特等功且還活著的將士進行宣傳,刊登他們在戰場上的種種震撼人心的事蹟,並做出一系列的評論。

  此外,韓熙載主辦的《夏京快報》則是在第三天公佈了此次與遼軍大戰,響應懸賞令,參加義軍,在善人榜排前一百名的義軍名單。並同樣對前十名事蹟進行了報導宣傳。

  在兩大報紙輿論力量的引導下,祥符國上下軍隊士氣,百姓思想,官吏覺悟,對於忠於國家,忠於朝廷等方面的凝聚力得到了空前高漲。

  ……

  ……

  華夏大地,如今顯然已成三足鼎立之勢,祥符國不論人口、地盤、軍隊人數都遠無法和宋、遼兩國相比,但兩次大戰,已經奠定了其擁有與宋、遼兩國抗衡的軍事實力。

  祥符國立國之後,第一個元旦之日即將到來,這標誌著祥符國立國已經整整滿一年,也意味著祥符天定二年的到來。

  這一年時間,祥符國可以說堪稱翻天覆地,說是日新月異也不為過。即使經歷兩次大戰,但祥符國百姓生活水準依然在穩步提升,國力、軍力提升之快根本不是宋國和遼國所能想像。

  得益於祥符錢莊開展存錢給息業務,祥符國朝廷財政危機輕易解決,趕在年前軍隊和義軍的賞錢已經全部下發。鐘三河等善人榜前十名也被賜封從九品到正七品不等官職,無一意外果然都是武官,只不過具體職務分配一直還沒有下來。而且鐘三河、常破刀、石狼這前三名破例被皇帝陛下接見,如此殊榮不知道被多少天下武人所羡慕。要知道,葉塵不光是被世人所傳頌敬仰的傳奇皇帝,更是被天下間武道中人公認可排在前三名的絕世高手。

  常破刀是祥符國地界內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常家堡少主,總舵在懷州。此次與遼軍大戰,常家堡響應祥符國朝廷懸賞號召,由祥符國立國之前有西北第一高手之稱的堡主常飛親自率領堡中四百多名高手參加義軍,先後在銀州、府州轉戰一個多月,損失近半,總共斬首一千三百多名遼軍,最後全部算在了常破刀身上。

  而石狼同樣來頭不小,宋國的永興軍路和河東路,以及遼國西京道的人們說起馬賊「狼群」,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膽小之輩聽到「狼群」之名,便會駭然變色。卻足以嚇住小兒啼哭。

  狼群是人數在一千左右的一夥馬賊,人人騎術高超,武藝精湛,老巢在遼、宋、祥符國三國交接處,專劫富戶、富商,遼國和宋國官府都曾經組織大軍圍剿,但數年來,沒有一次成功。此次祥符國與遼軍開戰,狼群首領石狼看準這次洗白「狼群」的機會,帶領五百精英潛入祥符國,參加義軍,殺了一千兩百多遼軍,損失同樣近半。僅次於常破刀之後。

  事實上,不光是常破刀和石狼來頭不小,排在前二十名的每個人身後都代表著一方豪雄勢力。

  所以說若不是胡三光運氣好活捉了遼軍統帥南院大王蕭達格,他最多進入前十。

  ……

  ……

  新年來臨,中國之地的諸國,正是幾家歡喜幾家愁。這一天,是歲之朝,月之朝,日之朝,一歲節序,以此為首,無論是北方的遼,還是南方的宋,亦或是西北的祥符國,這一日都是極為重要的節日。

  趁著上次徐鉉與呂餘慶談判成功,正式建交,徐鉉奉葉塵旨意多加了一條——宋遼兩國於雙方京都派遣常駐的使館,並且在宋國皇帝和朝廷同意之後,葉塵在第一時間便派出了自己駐宋大使,在開封建立了祥符國大使館。鑒於葉塵一直在宋國君臣眼中的高深莫測,趙德昭和趙普在還沒弄懂葉塵此舉之意後,便也緊隨其後,終於趕在元旦之前給祥符國也派了自己常駐大使。

  雙邊外交的形式不知不覺中已經進入了另一個時代,但原有的外交禮儀依然被完好的保存下來,既然已經建交,便要互派賀正旦使節。而隨著這一天的到來,不管管理這個國家君臣有什麼煩心事,但無論是宋的開封,還是遼的中京,還是祥符國的夏京,百姓亦都是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其實跟後世過年之時也差不多。換新衣,喝熱酒,祭拜先祖,即使是葉塵如今貴為天子也不可能免俗。

  ……

  ……

  祥符國天定二年,元旦。

  天氣難得的晴好,月初的夜晚,沒有什麼能掩蓋得住天上的星光。一個個射上天空的煙火,也壓不住天狼星辰的光芒。

  雖然才是三更天,剛過了子時,但燈火映著殘雪反射之光,倒不顯得有多陰暗。前天的一場雪,讓夏京城變得銀裝素裹起來。

  韓熙載年齡大了,睡眠時間越來越短,特別是這幾天更是睡不踏實,被爆竹聲一吵,便醒了過來。他推開窗,劈裡啪啦的爆竹聲立刻就大了起來,一股寒風捲入房中。深深呼吸了一口冬夜冰寒的空氣,剛起床有些昏沉的頭腦,一下又變得清醒起來。

  回頭看看,卻是瞳孔一縮,一名青年不知何時坐在一旁椅子上,正在享用侍妾和侍女給自己準備的早茶和糕點。而小妾和兩名侍女不知何時已經全部軟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自七日前韓子修帶來那份書信,他派去的韓忠和有著準一流實力的府中護衛頭領先後死後,韓熙載便花費了重金聘請了兩名有著一流實力的武道高手和十數名準一流高手,可是如今賊人已經悄無聲息坐在自己眼前,而請來的武道高手卻看不見一個人影。

  韓熙載到底不是常人,深吸一口氣之後,便恢復冷靜,沒有大聲呼救,也沒有轉身試圖逃出臥室,而是說道:「閣下便是孟飛揚?」

  沒錯,這名青年正是被農部尚書極為看重的青年英才,如今執掌農事研究司的孟飛揚。

  孟飛揚沒有說話,三兩口將眼前糕點吃了,然後直接拿起茶壺一口喝乾了裡面的茶水,這才有些意猶未盡地說道:「不愧是宰相大人,這份心性城府值得我這個晚輩學習啊!」

  韓熙載眼見孟飛楊一時間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心下不由稍安,且厲聲問道:「孟飛揚,你到底想怎麼樣?」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7:46

第853章 正旦大朝會

  孟飛揚說道:「韓相公不要生氣,晚輩如今準備混混官場,其實就想來找韓相公請教一下為官之道而已。只是韓相公仿若驚弓之鳥,竟然不敢見晚輩。所以,晚輩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請自來,找相公談談。」

  韓熙載深深的看著孟飛揚,久久不語,半晌之後說道:「二十年前,老夫與你聖堂的約定隨著南唐的覆滅,自然煙消雲散。如今老夫身為祥符國右相,卻絕對不會與你們有任何交易,更不會答應你們任何要求。」

  孟飛揚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晚輩便告辭了。」

  話音一落,孟飛揚已經起身,也不見他怎麼動作,身形突然如幽靈般飄起,閃向窗外。

  韓熙載卻是沒有想到孟飛揚如此好說話,且說走就走,想起一些事情,反而心中越加不安,忍不住低聲說道:「且慢。」

  韓熙載開口時,孟飛揚已經飄出窗外,消失不見。

  韓熙載站在窗前,神色變幻不定,久久不語,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忽然感覺哪裡不對,猛然轉身,卻是驚駭欲絕,因為明明已經離開的孟飛揚,依然坐在剛才的椅子上,笑吟吟的看著他。

  韓熙載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指著孟飛揚喝道:「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孟飛揚笑了笑,說道:「韓相公說笑了,晚輩生機如此旺盛,怎麼可能是鬼。倒是相公的臉色看起來像是見了鬼似的。」

  韓熙載說道:「那你是如何進來的?」

  孟飛揚指了指門,說道:「自然是從門口進來的。」

  韓熙載順著孟飛揚手指看去,發現明明關著的門,果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半開,剛好能夠讓一人通過。

  「你不是要走了嗎?為何又回來。」

  孟飛揚說道:「本來要走的,聽到韓相公讓晚輩且慢,便又回來了,不過剛才在外面碰見你請來的兩個一流高手,順便將他們心給挖了出來,看見了血,不知怎麼的我想法就變了——想著要是將這座府邸中除了韓相公之外姓韓的人心都掏出來,又會是什麼樣的場景呢?」

  韓熙載臉色慘白一片,寒聲喝道:「你敢!」

  孟飛揚嘿嘿一笑,說不出來的邪性,淡淡說道:「你大可將我的身份告訴葉塵,看他能不能殺了我。亦或是你身為宰相,讓葉塵給你調大軍時時護著你韓家府邸,而你韓家人永遠不要出這府邸。」

  韓熙載已經憤怒到了極致,臉色陰沉無比,但最終還是強行壓下怒火和殺機,因為他知道孟飛揚說的是事實,或者說他根本不敢拿全家數百口性命冒這個風險。

  「說吧!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老夫可以實話告訴你,我祥符國陛下英明神武,在南唐時的那種約定絕對不可能在祥符國實現。所以,老夫奉勸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為好。」

  孟飛揚搖了搖頭,說道:「韓相公誤會了,那些白癡約定晚輩卻不感興趣。相公只要幫晚輩在最短時間內在祥符國身居高位便可。」

  韓熙載死死的盯著孟飛揚,說道:「可以,但你要發誓絕不可傷害我韓家人。」

  孟飛揚邪邪一笑,說道:「晚輩可以保證只要相公全力幫助晚輩升官,便不會傷害相公親族,但相公這府上那些護衛什麼的,晚輩其實很想殺死他們的。」

  ……

  ……

  韓府的大門中開,一隊騎手從院中魚貫而出,向著宮城的方向過去。

  相比宋國朝官三更天就要起床趕去上朝。尤其是冬天,一邊懷念著被窩中的溫暖,一邊還要冒著刺骨的寒風敢去宮廷的痛苦,葉塵定下祥符國上朝的規定便要人性化的多——每週一次大朝會,小朝會有事召開,無事不開。而且從時間上也不要求趕得那麼大清早。

  不過到了正旦大朝會的日子,因為事情太多,時間上便有些不足,所以早起便怎麼也躲不了了。

  天還未亮,夏京城道路上,全都是向著皇宮而去的隊伍。

  巡城的隊伍也為數不少,避讓韓熙載一行的幾支隊伍,都沒有什麼精神,縮著脖子的為多。方才出了家門所在街巷,巷口的潛火鋪望臺上,還響著咚咚的跺腳聲。

  轉到了皇城前大街,上朝的官員越的多了起來,其中有不少相熟的,互相之間賀著新年。

  葉塵雖然不是很重視虛禮,但身在這個時代,一些根深蒂固的東西還是改變不了的。比如不同品級地位,能帶在身邊的護衛數目是有規定的,韓熙載作為宰相可以帶五十到一百人的護衛。看著眼前的人數規模,地位不高的官員當然得避讓到路旁,讓對方先走一步。

  皇宮正門外,胡三光算是來得早了。作為陛下最為心腹的開國功勳,又執掌安全部這一密探組織,繼承了原來華夏衛府大半力量,手中執掌探子和高手不可謂不多。他身邊從不缺人奉承。與白滄海和李君浩一臉生人勿近不同,胡三光則要圓滑的多,此時與幾名上來討好的官員說著閒話,胡三光看見韓熙載的隊伍到來,原本悠然自得的眼睛微微一眯,只是瞬息之後就又恢復如常。

  下了馬車,韓熙載看見了胡三光,以宰相之尊主動過去打了個招呼。

  胡三光雙眼左右一掃,周圍的官員全都識趣的散開了。

  「怎麼?韓相公是不是有事情要給下官說?」胡三光半開著玩笑,先一步開口。

  韓熙載心中凜然,心想府中死人的事情終難瞞得住安全部,說道:「胡大人手中探子果然厲害,老夫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想請胡大人幫忙。」

  胡三光神色故作意外,說道:「韓相公貴為我祥符國宰相。有何麻煩需要下官幫忙。」

  韓熙載說道:「早些年在南唐的時候結下一個仇家前來尋仇,已經殺了本官三名護衛和一個下人。想必此事胡大人已經知道,老夫那幾名護衛實力不弱,但卻被這仇家輕易殺死。老夫本想讓李大人安排刑部的人替老夫抓住此賊,但想此人武力高強,便想請胡大人幫忙,或許更好一些。」

  胡三光點頭道:「韓相公客氣了,大朝會之後,下官便安排好手幫相公追查此賊。」

  宮門之前,也是交際的場所,只要不大聲喧嘩,監察院的禦史也不會不知趣的出來說事。角落中還沒有離開夏京的鐘三河、常破刀、石狼這次也被要求來參加大朝會,此時一邊暗自打量著其他人,一邊低聲說著話,唐興武主動過去搭訕,和三人熱情的聊了起來。剛剛趕來,向張泊走去的孟飛楊看了一眼唐興武,雙眸中有一絲疑惑一閃而逝,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韓熙載跟胡三光說了兩句話,就分了開來。過來與韓熙載寒暄的人不少,韓熙載一如既往的與人說著官話,看不出絲毫異樣。二十步之外正和張泊說話的孟飛揚自然將韓熙載和胡三光說話的一幕看在眼中,甚至二人的對話都一字不漏的落在了他的耳中。

  眾臣說了一陣話,原本在天頂的天狼星漸漸西斜,宮中鐘鼓忽而齊鳴,皇宮的側門吱呀呀的打開了,還在說著話的一眾朝臣,也收起了寒暄,漸漸匯入皇城之中。

  祥符國正旦大朝會和宋國大同小異。皇帝上香為蒼生向上天祈禱後,車架至政務殿,在政務殿接受文武百官拜年,然後便宴會賞賜。但此次立國之後第一個元旦大朝會,因為要公佈祥符國對有功之臣的第一次封爵,使得所有人充滿了期待。

  眾人站定,淨鞭鳴響,就在殿堂邊緣,樂工們開始吹笙敲鐘,奏著讚美聖君賢臣的韶樂,閣門吏則合著樂聲高聲唱著班次。韓熙載、馬文韜和揚繼業、李君浩手持笏板,領著眾臣依唱名、按班次陸續進入殿中,在政務殿中站定。

  淨鞭再次響過,殿後有了動靜。先是兩名起居舍人走出來,他們是記錄天子言行的侍從官,一東一西站到了殿內兩角。繼而是一班手持扇、劍等禮器的禮官。等禮官站好位置,聖樂曲調突然猛然高起,迎接皇帝陛下出場。

  葉塵從殿後徐步走出,身穿赭黃袍,頭戴平腳襆頭,為天子常朝之服。穿在葉塵身上,說不出的偉岸神聖,仿若真正的天之子。葉塵站在寶坐之前,目光如電,掃過群臣,心中感慨萬千,神態威壓無比。

  皇帝就坐,群臣三呼萬歲,葉塵接受大家的跪拜,宣稱平身免禮,大家跪坐在案幾之後,坐姿保持端正,低頭垂目作肅穆狀。

  左相馬文韜親自主持整套儀式。和宋國每年這個時候由禮官出來唸誦早已準備好的歌頌皇帝和一年朝廷所為的賀詞不同,而是直接以贊樂、贊舞開始,重點卻是韓熙載和揚繼業分別代表政事堂和軍樞部總結了一年以來各自所做的所有工作,取得的成績和存在的問題,以及大體介紹了來年主要計畫任務。這一點自然是葉塵的意思,和後世政府工作報告其實類似。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7:47

《第十卷 富國強兵定乾坤》

第854章 封賞功臣

  一切都是按照相關章程規定,嚴格按照程式進行。祥符國文武官員早已經適應了葉塵的習慣,平時奏摺和說事都很少說一些晦澀難懂的廢話,簡潔明瞭,所以此時韓熙載和揚繼業的總結報告同樣很簡練務實,讓人一聽便明白是什麼意思,絕對不會雲裡霧裡。

  葉塵坐在御座上,聽得津津有味,心中感慨萬千,同時也對來年雄心勃勃。

  總結報告之後,因為葉塵的堅持,正旦大朝會上的一整套流程相比宋國要簡單很多,直接展開今天重頭戲——封賞功臣。

  祥符國採用的爵位和宋國一樣,爵位由高至低,依次為親王、嗣王(承襲親王的為嗣王)、郡王、國公、郡公、縣公、縣侯、縣伯、縣子、縣男。而鑒於來日方長,避免後面無封可賞的情況出現。此次封賞爵位最高也只是縣侯。

  而因為皇帝陛下重實幹和功勞,所以爵位大小其實並沒有多少懸念。

  自立國以來功勳最為卓著的楊繼業、白滄海、胡三光、韓熙載、馬文韜、李君浩六人加封為開國縣侯,分別是武威縣開國侯,清水縣開國侯、平安縣開國侯,天馬縣開國侯、陳豐縣開國侯、鏡遠縣開國侯,食邑均是五百戶。

  展熊武、李光順、韓虎、拓跋格魯、張大為、鄧崇軒、徐鉉、張泊、賈憲、黑月、連繼城、曾尚飛、喻文為開國縣伯,食邑均是三百戶。

  折禦勳、王超、寇準、吳志遠、馮剛、周鑫、劉金元、杜千秋、十娃、黃樓平、黃東秋、楊延慶、楊延廣為開國縣子,食邑兩百戶。

  王東陽等其餘幾部尚書和農部侍郎田九米,銀州知州徐克剛、唐興武、鐘三河,以及黑狼軍團旅長韓濤、玄武軍團的營長高武陽等三十多個文武官員封為開國縣男,食邑一百戶。

  封賞功臣之後,便是天子賜宴,基本上也沒得吃,群臣奉酒為天子祝壽。總計大約四個時辰的樣子,今年的例行公事終於宣告結束。

  ……

  ……

  鐘三河、常破刀、石狼理了理剛領上沒幾天的軍帽,整理了一下還沒有穿習慣的軍官軍裝,回頭打量了一眼軍樞部大門新貼的兩尊門神:東側是一尊頭戴金盔,身披鎧甲,全身戎裝,一手持劍的俊逸青年;西側的則是右手執巨斧,左手舒掌當胸,同樣身穿金甲的巨漢。兩個門神俱都是虎目瞪圓,威風凜凜。

  石狼和鐘三河順著常破刀目光看去,不由神色一肅,常破刀說道:「陛下氣吞山河,直接下旨廢除原來的門神,加封這二位為門神,真是名副其實。」

  石狼一臉敬仰地說道:「殺手之王白滄海和魔鬼神將展熊武,這二位是我們祥符國除陛下之外,僅有的兩名超一流高手,戰功赫赫,殺人無數,一身煞氣足以讓那些魑魅魍魎之輩瞬間灰飛煙滅,被封成門神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

  鐘三河一臉嚮往之意,看著白滄海和展熊的畫像,說道:「前幾天和特種大隊殺手連連長孫立行聊天,聽他說起陛下當年收服這兩位將軍事蹟,當時陛下被宋國太祖趙匡胤派到江淮籌糧,還從未修煉過武功,而魔鬼神將那個時候已經是超一流高手,且是江淮第一大幫派江淮幫的幫主,而殺手之王則是劍莊後起之秀,剛剛劍挑天下劍客回到楊州,但這二人遇到陛下之後,卻輕易被陛下所折服。陛下之神威實在是深不可測。」

  常破刀想起一事,說道:「鐘兄,我聽說殺手之王曾經邀請你去特種大隊,你可曾答應。」

  鐘三河搖了搖頭說道:「當時沒有答應,前些天本來我已經想好去特種大隊,但是四天前陛下接見我們時說的那些話,我聽了之後,想法已經變了。」

  石狼神色一肅,說道:「沒錯,陛下說我等若是想要出將封侯,便不能只是一個武道高手,否則終其一身,也只是一個隻會服從命令的低級軍官而已。此言我深以為是。」

  常破刀眸中精光閃爍,說道:「陛下讓我們去祥符軍事學院學習練兵統兵、排兵打仗本事。」

  鐘三河說道:「所以,我已經想好了,等到從祥符軍事學院畢業之後便挑選一個軍團去建功立業。」

  「沒錯,等學到統兵打仗本事之後,我等便建功立業,終有一日也能夠功成名就,成將拜侯。」

  三人互視一眼,長笑一聲,上馬向城西常破破刀前幾天剛賣的宅子走去。

  石狼笑道:「難得在夏京這等繁華之地過個年,卻要陪著你常破刀到家裡看你剛剛趕到夏京的老婆孩子,真是不知道前世做了什麼孽。老子早就聽說夏京春鶯樓漂亮女娃多的是,聽說連江南揚州那邊的瘦馬都有,老子這些年一直騎著那匹棗紅馬,早就想去騎一騎大名鼎鼎的揚州瘦馬了。」

  鐘三河笑道:「石兄,你這就不對,常兄要去見嫂子,順便請我們喝酒,你怎麼能在見嫂子之前說那青樓女子呢!」

  石狼滿不在乎的嘿嘿一笑,常破刀連忙道:「回頭兄弟請你們去春鶯樓騎瘦馬,現在還是先去我在夏京新宅喝酒。」說罷揮了一下馬鞭,便向前走去。石狼與鐘三河連忙緊緊跟了上去。

  「聽說投誠過來的遼國兩位王爺耶律寒夜和耶律鹿因為沒有獲得任何爵位,昨天去政事堂找兩位宰相大人評理,兩位宰相大人將這兩人鎮不住,便帶進了宮中,結果這兩位見了陛下,一句話沒說完,陛下一個眼神過去,便嚇得二人跪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最後乖乖的又出了宮。」常破刀說到此處,臉上敬仰已經達到極致,心想唯有陛下如此人物才是值得自己效忠和追隨的天子。

  石狼說道:「這算什麼,當年陛下還在宋國時,那宋帝在皇宮中埋伏數千精兵妄圖誅殺陛下,結果被陛下以一己之力殺了大半,嚇得宋帝當場昏了過去,陛下一個耳光便將其打醒,那宋帝哭著跪在陛下面前求饒。如此絕世風采真是前無古人,當也後無來者。」石狼聽到的多是傳言,顯然與事實有些出入。

  鐘三河也意氣風發地說道:「想那宋帝就是一個廢物,聽說被宰相趙普欺負得夠嗆。派參知政事呂餘慶拿著聖旨去殺給遼軍借道的葭州官員,結果被趙普保下了一半人。這皇帝當的也夠窩囊。再看遼國孤兒寡母守著偌大的一個遼國,這不《祥符新聞》最新一期上又刊登了遼國自戰後已經先後有六個大小部落叛亂。不過,那蕭太后一介女流之輩夠狠啊!直接將其中一個中等部落滅族,一下子就震懾住了全國,再也沒有人敢叛亂了。」

  「唉!你們知道嗎!遼國這些部族叛亂,聽說背後都有安全部的影子啊!」常破刀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神秘地說道。

  石狼一臉驚訝說道:「不會吧!這幫孫子這麼……嗚嗚嗚……」

  石狼話還沒說完,常破刀便臉色微變,喝道:「石兄慎言!」而鐘三河更是出手如電,直接將他嘴給堵住了。

  ……

  ……

  三人一面說著話,不覺已是到了皇城前被葉塵命名為帝國大道的大街之上。只見帝國大道之上燈燭輝煌,人頭攢動,一條大街上,盡是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般的人們,隱隱的絲竹之音混著嘈雜的人聲、笑聲,未入其中,便覺出行人的喜悅。只是瞧這等局面,騎馬是走不得了。三人不得已下了馬來,便聽有人叫道:「快去,快去,晚了就錯過了。」他所說的立刻被許多人所回應,只見他大呼聲未落,便有許多人托兒挈女,如潮水般的都往一個方向湧去。

  三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心中均感好奇,鐘三河於是一把拉住一人,問道:「兄台,勞駕。敢問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人不料被人緊緊拉住,心中甚是焦急,又掙脫不得,只得急道:「別拉,別拉。兄台不知道在皇城正門廣場前,要舉辦煙火大戲慶祝喻貴妃有喜麼?聽說那些煙火是武器研究司專門調集精工巧匠用時三天趕製而成,和往常大不相同。」

  「有這等事情?」鐘三河笑著放了手,便見那人匆匆向前跑去,似乎要挽回被鐘三河耽誤的那點時間。

  「怎麼辦?去不去看熱鬧?」石狼笑道。

  常破刀遲疑道:「我婆娘他們做好了酒肉在等……」

  「女人而已,讓她在家多等一會就是了。再說,從帝國大道過去,也不算得太遠。」石狼不負責任地說道。

  鐘三河誇張的點了點頭,道:「正是。石兄所言,極為有理。何況,難道你們竟不想看看武器研究司做成了什麼物件為陛下慶賀喻貴妃懷了陛下子嗣?」說話間,鐘三河已經拉著常破刀和石狼,便跟著人群一齊向皇城廣場走去。

  待三人到皇城廣場時,皇城廣場外早已經是人山人海。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7:49

第855章 喻貴妃懷孕

  葉塵、玉皇后、喻貴妃、韓貴妃、前天元旦大朝會上被加封為長公主的葉鈺公主,以及左右兩位宰相、大將軍、監察院長、六部尚書、軍樞部五大部長等大臣,在皇城的城樓上遠遠觀賞。城衛軍艱難的維持著秩序,讓皇城廣場上空出一塊大坪來。只是三人來得晚了,雖然都是武道高手,且有石狼這等桀驁不馴之輩,但也不敢太過放肆,強行擠過去。只聽到人聲喧嘩,但廣場最中間的場景卻是絲毫也看不到,看見的唯有眾人伸手指點的背影。

  鐘三河靈機一動,眼見道邊不遠處有一株高大柳樹,便將馬拴了,身影閃動間,已經爬到了樹上,找了根樹枝坐了,這才招呼二人,石狼是馬賊出身,不拘小節早已習慣,常破刀來夏京之前雖然父親再三強調到了夏京之後做事不可張揚,此時卻也不在乎此舉是否有損形象,見鐘三河招呼,也輕易爬了上去。

  三人距離地面足足有四丈之高,且所坐樹枝可是一點都不粗,顯然是稍稍借了一點力,若是尋常人根本坐立不住。但三人剛剛穩住身形,卻是不自禁的心中一寒,臉色一變,緊接著隔了兩三息又是變了兩次,彷彿剛才被三頭洪荒巨獸各自看了一眼。但緊接著這種感覺便消失不見,三人臉色微白,面面相覷,感覺剛才心中的驚懼好似錯覺似的。

  同一時間,皇城城樓上,葉塵、白滄海和玉道香先後將目光收回,葉塵對坐在他右手的楊繼業說道:「過了元宵節,軍事學院便要開學,鐘三河、常破刀、石狼,以及此次懸賞善人榜排前十名的這些傢伙都是野性子,在軍事學院除了讓他們學會練兵佈陣、帶兵打仗的本事之外,還要將他們的性子給磨平了。我們一直缺乏大量優秀的基層軍官,嗯……這樣吧!善人榜前一百名都給個機會,只要願意從軍的,都可以進入軍校學習,鐘三河他們前十名只要順利畢業便是在各自官品基礎上加半品,其他人只要順利畢業,便也授予從九品,進入部隊便先從排長幹起。」

  楊繼業點頭道:「陛下聖明,這一百人個人武力強大,且都是滿腔熱血、殺伐果斷忠勇之輩,雖然野了點,但其實都是好苗子,只要經過軍校培訓,再到軍隊中歷練一段時間,便都是很不錯的軍官。說不定數年之後,他們之中便有人會成為旅長以上高級軍官也大有可能。」

  葉塵微微頷首,說道:「軍隊第三輪的改革方案準備的怎麼樣了,朕的意思是想在元宵節軍事學院開學之時一併開始。」

  楊繼業說道:「陛下放心,軍樞部已經按照陛下的思路,進行了調查、研究、驗證,做出了詳細軍勳等級方案和合理的服役年限條例。」

  葉塵說道:「那就好。」

  葉塵左手韓熙載這時說道:「陛下,臣聽說訓練部教導隊給那三萬山賊和一萬多遼人集訓在十天之內已經杖責致死三十多人。臣擔心會不會發生嘩變。」

  葉塵沒有說話,楊繼業笑著說道:「韓相公有所不知,這三萬山賊和一萬多遼人個個桀驁不馴,散漫不羈,不下重手不足以震懾住他們,便難以將他們訓練成我們祥符國的合格軍人。至於兵變,韓相公大可放心,以教導隊訓練管理模式,只要教員和糾察不徇私,秉公辦事,他們便沒有任何機會進行串聯兵變的。更何況我們已經提前將下一步軍隊軍勳制度改革一些事情用在這四萬多人身上,已經給他們說明,會根據他們最後考核成績和集訓期間的表現給他們定等級,等級不同軍餉便不同。這對於這些從未拿過軍餉的傢伙來說,誘惑還是很大的。」

  ……

  ……

  皇城廣場東邊最高的那顆柳樹上,鐘三河、常破刀、石狼三人暫時將剛才那一瞬的心寒拋擲到了腦後。因為皇城廣場前的一幕實太是太漂亮和賞心悅目了。

  三人居高臨下,看得很清楚,此時在坪中擺了一百多面巨大的屏風,屏風上畫著各種各樣的圖畫,有這個時代各種各樣的神仙;比如永遠笑容可掬的壽星和象徵生男的羅睺羅,等等凡是能夠祝福喻貴妃肚子裡面天子子嗣健康的神仙都有。當然,還有百子嬉春圖……三人看得眼花繚亂,一時也看不清許多,只聽歡呼喝彩聲中,有人燃起引線,立時,屏風之中,便蓬放出五彩的煙火,筆直的衝上空中。隨著耳中聽到煙火被點燃的「哧」、「呯」的聲響,一個接一個的煙花騰空而起,在空中綻放出各形各樣的絢麗煙花來。

  此時己近傍晚,滿天的煙花絢爛無比,在暗黃的天空中盡情的揮灑著所有的喜慶與美麗,將天際重新映亮,奪去了夕陽的光彩。

  無數斑斕的色彩構出的火樹銀花,在夏京的天空綻放,似乎要將人群的喜悅傳達到九天雲霄之上。人群中不時發出一聲聲讚美與驚歎的聲音,盡皆看得目眩神迷……令得這偌大的皇城廣場頓時成為一片歡樂的海洋。

  的確,人們是有理由快樂的。元旦那一天《祥符新聞》和《夏京快報》發行了特刊,總結了一年以來祥符國的變化——的確值得慶祝。

  雖然自立國以來,分別與宋遼兩大國打了一仗,但卻打贏了。

  最主要的是開墾出了兩百多萬畝水田。並且全國修了兩百多個風力水車,興修水利水渠長達百里,使得原本幾乎所有的旱地中有七成變成了水田,百姓收成增加兩倍之多。農部又成立了農事研究司,專門負責勸農教農,培育優良種子,製造好的農用工具,推廣到地方去。

  全國每個州、縣都已經建好了蒙學和中學的學校,過了元宵節便逐步招生開學,雖然收學費,但其實並不多,尋常百姓一家完全有能力至少讓一名孩子上學。而且偉大的皇帝陛下早已通過兩家報紙向全國百姓宣言,最遲五年之內小學和中學上學不收學費,全面實行六年義務教育。如此教化德政可謂是前無古人,千古一帝。當然,要落實這件事的前提是祥符國的財政收入達到一定地步。

  全國官道改造的計畫進行得非常順利,官道全部進行了整理修復,夏京和各州城之內幹道全部鋪設了水泥路。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即使是開封這樣大城的除了在主要幹道有磚石鋪設道路之外,全部是夯實的土路而已,一下雨雪便污穢不堪,人們出行極為方便。如今祥符國州城都鋪設了水泥路,豈能不讓百姓開心。並且政事堂新的一年工作計畫中明確在天定二年力爭將水泥路鋪設到縣城中。

  祥符錢莊借貸和存線給息業務,對商業的推動和發展更是無與倫比的。這第一年商業發展速度很快,而這只是開頭,可以想見越往後面,商業越加發達。商業發達,商稅大幅提升,百姓除了務農之外,便多了更多的收入機會和管道。豈能不讓百姓慶賀。

  鐘三河一邊聽著樹下百姓議論,一邊心中想著祥符國這一年的變化,暗自感慨不已,卻忽然卻被石狼拉了一把,只聽石狼笑道:「快看,那是什麼?」

  鐘三河抬頭望去,便見幾個紙製的人物,被紮成各路神靈的模樣,被火藥推向空中,借助火藥的力量,在空中不停的旋轉,火藥燃燒發出的火光,在空中發出耀眼的光芒,倒似這些紙人踩著金光升空而去一般。引來市民的陣陣歡呼聲。連樹下談話的都吸引了過去,除了驚歎讚美之聲便不再有其它之聲。

  常家堡在西北頗有些勢力,消息也靈通一些,常破刀當下壓低聲音神秘地說道:「看見了吧!我聽說這是武器研究司那幫傢伙又研究出新的武器,聽說可以將人帶上天。只不過還沒有成功,眼前這些只是他們順帶弄出來的而已。」

  正說話間,又見一座二尺多高的金色神像,站立於金盤之中,被火藥送上天空。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座金色神像隱隱像是葉塵的樣子,而且升空之後,竟然在金盤中向四方緩緩轉了一圈。引得不少百姓連忙跪倒在地。常破刀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奇事,不由得張大了嘴合不攏來。

  便在金色神像升空之時,在大坪周圍,忽然傳來許多人的驚呼聲。常破刀等人居高臨下望得清楚,卻見是數百隻貓狗大小的小狼,屁股上閃著火花,在大坪中滿地亂竄,把觀眾嚇了一跳。好一會,眾人才看清楚,原來那些狼,也是煙火玩具。這東西是武器研究司的研究人員利用火藥燃燒時產生氣體向外噴射的反推力圍繞一個軸心旋轉的原理設計出來的,在這個時代自然是神乎其神的新鮮玩意,自是沒有人見過。而且那些狼做得甚是逼真,突然之間冒將出來,自然唬人不淺。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7:50

第856章 人肉炸彈與恐怖襲擊

  常破刀看到如此精彩絕倫的表演,悔得連連拍打樹枝,叫道:「早知道有這般好看好玩的東西,便是要把我兒子和閨女一起從龍州帶到夏京來的!」

  這時候煙火表演已經到了最後。眾人屏息靜氣,要看下面還有何精彩表演,卻見一個老道士帶了兩個道童,來到廣場中間那片花園中的一棵桃樹之前,指著那棵光禿禿的桃樹,團團圍了一圈。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模樣的物事出來,埋在樹根之下。

  兩個道童便把桃樹用一塊黑色布幔遮了起來。過一會兒,道童將布掀開,只見那桃樹已然長出翠葉來。道士又圍著桃樹走了一圈,微微閉目,嘴裡面唸唸有詞的做法之後再次遮上。過一會兒,再掀開,桃樹竟然已經開花。在全場人們驚呼聲中,那道士讓兩名道童再次將桃樹罩上,不一會兒,再揭開之後,卻見是桃樹竟然已經結了果實。道士又命將桃樹遮上,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拉開黑色布幔,只見桃子鮮紅如火,果實累累,竟是一樹全熟!

  道士從桃樹上摘了一盤桃子,一邊派兩名道童呈給皇帝、皇后、貴妃、公主。再次將黑色布幔罩上,掀開之時,桃樹便又如最初之時光禿禿的了!

  這種魔術表演,真稱得上炫人心目。全場驚呼聲中,常破刀愕然歎道:「這難道真是仙術?」

  石狼搖搖頭,道:「這是幻術。」但是這幻術表演得逼真之極,又是他們親眼所見,所以心裡明明知道這是什麼,但一時之間,卻也覺得有些恍惚,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幻術?」鐘三河不可思議的重複道。忽然他眼角看見一個人猶如水中的遊魚一般,詭異的從人與人之間根本難以讓人通過的縫隙中穿插而過,快速的向人群外移動而去。

  鐘三河瞳孔一縮,他看不了此人實力如何,但此人所表現出的身法之詭異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同一時間,皇城城樓中葉塵看著那名道士和兩個道童,鼻子微微聳動,眼睛一眯,說道:「自殺式的恐怖襲擊嘛!拿弓箭來。」

  話音剛落,連繼城不知從何處飄出來,手中拿著葉塵的寶弓和箭囊。

  葉塵接到手中,快速的拿起三枚羽箭上弦射出,然後羽箭消失,等出現時便已經插在那名道士和兩個道童咽喉之處。現場除了白滄海和玉道香能夠看清羽箭的軌跡,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說沒有察覺到三名道士是如何死的,因為他們連慘叫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已經死了。

  現場陡然變得死寂一片,就在有些人張嘴欲呼,驚叫聲就要響起之時,葉塵突然說話了:「是朕用箭射死了他們,因為他們是刺客,身上帶有恐怖的武器,現在請大家有序退場。」

  葉塵的聲音彷彿帶著一股神秘的力量,讓本來陷入驚慌的百姓竟然瞬間恢復平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人喊了一聲,然後向葉塵所在皇城方向跪了下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去。

  樹上鐘三河三人便顯得極為突兀,所以三人同時臉色微變,嗖的一聲,從樹上跳了下去,落入人群之中,也一同跪了下去。

  ……

  ……

  皇城廣場前百姓已經全部散去,皇城城樓上的貴人們更是早一步離開,只剩下胡三光臉色陰沉的帶著安全部的三大司使親自檢查那三名道士的身體,以及遺留的痕跡和物體。

  看著自己的屬下從三人身體中搜出三塊火藥包,胡三光神色異常難看。刺客帶著火藥包來到皇城前面,而且差點就讓刺客帶著火藥包上了皇城城樓陛下和皇后、兩位貴妃,以及公主面前。若非陛下自己發現,並且果斷以神箭之術一擊斃命,三名刺客引燃火藥包,即使炸不到陛下,那也會炸死很多百姓。

  「查清楚這三名道士的來歷,是怎麼來的夏京城,都和誰有過接觸。然後再請軍樞部裝備部的人過來看看,這三塊火藥包是不是武器裝備生產基地的東西。一個人都不要放過,陛下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這次我們安全部的人臉丟大人,若是查不清此案,那我們的臉面就全部被丟盡了。」

  馮志遠等安全部三大司使連忙恭敬稱是。

  ……

  ……

  常破刀、鐘三河、石狼最終還是沒有去常破刀的在夏京的家,而是直接去了翠鶯樓。

  翠鶯樓是韓家名下產業,當然韓熙載自己不會管的,自有韓家其他人去管。翠鶯樓是集酒樓、青樓、客棧於一體的大型服務場所。翠鶯樓的夥計,都是頭戴著方頂頭巾,身穿紫衫,腳著絲鞋,彬彬有禮;而翠鶯樓更是由幾棟三層高、五層高的樓房組合而成,諸樓高低起伏,參差錯落,樓宇間有飛橋相接,在整個夏京城,是最有特色的酒樓之一。而翠鶯樓每一間雅間,都是單獨的房間,房中有古樸發黃的史書,有嶄新的經書與報紙,有琴,有劍,有香爐,有字畫,還有漂亮的書僮與美麗的女婢……格調之高雅,在整個夏京,可排在前三。因此夏京城許多的達官貴人,文人雅士、豪紳富商,總之有錢人,都喜歡來翠鶯樓吃喝嫖玩。

  三人中常破刀最有錢,所以雖然是石狼硬拉著二人來的,但常破刀依然很自覺的將請客這種事情攬在了自己身上。他所選中的一間房子,名為「冬筍」。是在翠鶯樓最高的一座樓的頂樓之上,打開窗戶,可以看到大半個夏京城的夜景。

  三人一路過來對剛才皇城廣場的一幕絕口不提,直到此時走進屋後,三人沒有要姑娘,讓夥計上了酒菜待夥計退下,才運功於耳朵查探附近包廂中沒有人後,三人各自喝了一大口酒壓了一下驚,然後同時長長呼出一口氣,面面相覷,神色之中有著說不出的凝重。

  「之前我們剛上柳樹時心中產生三次驚懼,是因為陛下、殺手之王和皇后三人各自看了我們一眼。這沒說錯吧?」石狼最先開口說道,神色之中有著殘留的驚懼。

  鐘三河介面道:「沒錯,這三位都是超一流高手,我們三人實力都已經達到一流,能夠給我們那種感覺的現場也只有他們三人。」

  常破刀肅然說道:「我父親曾經給我說過,武道修煉突破一流達到超一流境界之後,便會漸漸產生一種『勢』的東西,這種東西類似於意境,看不見,摸不著,但卻又實實在在的存在,陛下和殺手之王,以及皇后之所以能夠在那麼遠的距離上,單是一道目光便能夠給我們那種感覺便應該就是『勢』原因。」

  鐘三河憧憬地說道:「我記得師父也給我說過,待到這種『勢』大成,便有可能達到傳說中半步先天境界。」

  啪的一聲,石狼將酒杯放在桌子上,說道:「不說那什麼『勢』了,距離我們還很遙遠。說說陛下剛才那三箭,我他娘的根本什麼都沒有看見,那三個妖道便已經死了。」

  常破刀說道:「那三個妖道是什麼來路,竟然敢刺殺陛下,真是找死。」

  鐘三河眸中精光閃動,說道:「剛才在陛下殺三名妖道之前,我發現了一名可疑人員,我懷疑那人才是刺客的主謀。」

  石狼和常破刀略微一愣,後者說道:「那你怎麼不追上去。」

  石狼也說道:「就是啊!這麼好的機會,抓住刺客又是大功一件。」

  鐘三河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不想追,而是那名刺客身法太過詭異,他在擁擠的人群中竟然如魚得水,三兩下便從我的目光中消失不見了。」

  石狼和常破刀神色頓時凝重起來,他們知道鐘三河的實力,甚至比他們二人還要高出一籌,此人能夠從鐘三河眼前輕易消失不見,可見實力很高,至少也是和鐘三河差不多的一名一流高手。

  便在這時一名勁裝漢子急急忙忙走了進來,三人都認識是常破刀的一名跟班護衛,他進來後在常破刀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常破刀臉色大變,呼的一下起身,抱拳說道:「小弟家中有點要事,要先告辭了。這裡帳已結過,二位兄弟慢慢喝酒!」

  鐘三河和石狼看出常破刀情緒有些不對,連忙點頭答應,想要開口問是否要幫忙,但一想可能事涉常家堡的私事,便欲言又止,任由常破刀匆匆告辭而去。不過,在此事的第二天,他們二人便從其他管道得知,常家堡堡主常飛的父親受刺,受了重傷。

  ……

  ……

  正月十四,乃是上元前夜,正是一年一度最為熱鬧的時節。

  震驚全國的大年初一皇城廣場前的刺客案至今沒有大的突破,所以安全部上下心情很不好,特別是胡三光這些天心中極為窩火。這種情況下,安全部上下自然不可能和其他衙門一樣放假過上元節。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7:51

第857章 上元節與軍勳制

  「大人,這三名妖道第一次出現是在麟州,與他接觸過的人總共有三十一人,但如今這三十一人中有十九人已經死了,十二人已經失蹤。此外,那火藥包的確是裝備部武器生產基地出產,但卻不是從裝備部丟失的。好在裝備部每一件武器出庫去向都有詳細登記,卑職查了火藥包上面的生產編號,這三個火藥包都已經於三個月前下發給了黑狼軍團,卑職派去府州黑狼軍團軍部的人也已經回來,結果是這三具火藥包於十一月十一日與遼軍大戰時已經下發給三名偵騎。但是這三名偵騎均已經戰死。」安全部情報司司使馮志遠臉色難看的對坐於主位上的胡三光說道。

  胡三光歎了一口氣,說道:「宋國宋衛府做不到如此嚴密,遼國鷹眼衛也沒有這樣的手段,多半是聖堂玉楓所為。只是如今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馮志遠說道:「大人,卑職派到府州去黑狼軍團查問的人是情報分析部司使寇明祿,據他所言,黑狼軍團各級軍官態度極為惡劣,甚至與我們的人發生了一次衝突,若非是李光順軍團長及時趕到,寇明祿就會被人家圍攻打斷了腿。所以,卑職建議請示陛下將那三名偵騎所在排長、連長以嫌疑人的身份捉拿拷問。」

  胡三光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馮志遠,說道:「不用,這件事情既然是在李光順的地盤上發生,不用我們多說,他也會將此事調查清楚。還有,陛下當年在宋國建立華夏衛府的時候,我在最初的時候是情報分析部部司使,和寇明祿一樣,陛下當時給我說過一句話,情報分析部部司使一職做出任何分析判斷最為忌諱的有兩點——一是情緒影響;二是私心作祟。」

  馮志遠聞言,臉色微變,撲騰跪了下去,額頭瞬間佈滿了汗水,說道:「大人恕罪,是卑職調教管理無方。」

  胡三光說道:「寇明祿能力有待提高,等九大軍團重新定編滿員之後,陛下有意向西域方向用兵,我們安全部的情報網絡要提前鋪設,便讓寇明祿去負責這一塊吧!」

  馮志遠心中鬆了口氣,寇明祿是他一手推薦提拔上來的人,去了西域也好,雖然辛苦了一些,但也更容易立功:「那敢問大人,誰接寇明祿的位置?」

  胡三光說道:「唐興武在石砰谷一戰中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又得陛下看重,我請求過陛下,想將他調到安全部,但是雖然已經將唐興武底細調查得很清楚,可我總感覺唐興武出現的太過突兀,不論是碰見寇準,還是發現刺殺喻貴妃的刺客都太過巧合,所以還是有些不放心,總感覺有可能與聖堂有些關係。而皇城廣場刺殺一案基本上可以肯定與聖堂有關,這一次將他調過來,讓他擔任情報分析部司使,順便也讓他具體負責調查皇城廣場刺殺一案,也算是對他最後的考驗。」

  ……

  ……

  入夜時分,小雪細如棉,從天空中洋洋而落,夏京城內今晚上是燈火煙花世界。

  夏京城儘管現在還遠比不上「百千家似圖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的開封,可已經遠遠超過西北其他大城的繁榮,其中便包括西北大城京兆府。

  時值上元,城牆上的燈火,如燦爛的銀河,絢爛無比,上千百倍一朵朵煙花不時的自城頭升上天空,在夜空中綻放無數燈火彙聚,將低沉的雲層映成了紅色,自葉塵來到這個時代,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景色。

  城牆之下城內,人如潮湧,為了觀燈,往往都是一大家子同時出遊,小孩子手上提著各色的小燈籠,興高采烈地走在前面,每個人都在人潮中艱難跋涉,周圍人頭湧湧,若是外地人初來夏京,很容易在人海中迷失方向。

  上元節是一年中的大日子,甚至可以說是華夏民族的狂歡之夜。元旦正日,人們都是在家中與家人團員,立春則是與農事息息相關的祭典,而上元節,便是以居住於城池內外的百姓(此時稱之為坊廓戶)為主力的節慶。按照祥符國禮部通知,全國州城區要放燈五日,而尋常縣城,也要放燈三天。

  一座座由彩燈組成的燈山、燈棚矗立在夏京的街市中,金碧相射,錦繡交輝這些都是城中各家行會、富戶豪商所製,互相之間還要較量個高下。

  雪停了,可風未停積在屋頂和樹枝上的雪粉,隨風而起稀疏而又輕柔的雪意,並不會打擾到人們的興致,燈光在雪霧中散射,空氣中都閃著柔柔的黃光,宛如夢幻一般。

  唐興武眼望四周,卻有一股煢煢孓立的淡漠湧上心頭。喧鬧的街市,歡騰的人群,孩子們天真的笑容,無不在述說著此地的和平幸福。這對自晚唐、五代以來戰亂不斷,民不聊生的西北來說……是多麼的難得和珍貴。

  第一次……來到祥符國的第一次,唐興武思考著他所做之事的意義。

  正在暗自感慨,忽然見一隊車馬迤邐而來,那前後都是些高頭大馬,左右還有不少丫鬟僕從,護著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那馬車四面沒廂板,拿淺紅色的綾羅遮著,一看這裝飾就知道是某個貴夫人或者大戶千金——這正是唐興武今晚上的目標。

  簾子裡隱隱坐著一個人,在燈火之中印出一個影子,果然是婦人。忽然聽得有人大聲道:「這是左相府的車仗啊!那好像是馬家小姐?」

  許多人的目光立刻被從龍燈那邊吸引過來,紛紛引頸觀望,還有些人起哄。

  街上熙熙攘攘,馬車一進燈市就緩慢下來,還常常被堵在中間。因為葉塵一直以來所表現出對百姓的重視,以及李君浩執掌的監察院鐵面無私,在祥符國沒有誰敢驅趕歡慶的百姓,就算是宰相府的車仗今晚也不會。

  但是唐興武卻是已經知道,今晚上馬家小姐不在車內,車裡面只是馬家小姐的一個丫鬟。

  唐興武目光如電,掃過附近人群,很快在人群裡面發現一個穿男子青袍戴著帷帽的娘子,一塊輕紗從帽子上垂著,遮住了前臉,不過離得近還是能隱隱看到輕紗裡面的光景;不料垂紗裡面還有面巾蒙著大半張臉。燈火雖然絢爛、但光線總比不上白天,很朦朧,只能模糊地看到一雙笑吟吟的眼睛,表示眼睛的主人對偷偷跑出來,能夠自由自在的逛燈市是多麼的開心。

  唐興武心想今晚的獵物看起來很有趣,而創造一個偶遇邂逅的機會,再演繹一場郎才女貌、一見鍾情的戲碼,虜獲對方的芳心,成為馬文韜的女婿,成為馬家一份子。唐興武忽然感覺自己真的很卑鄙。

  ……

  ……

  天定二年元月十九日,祥符國立國之後第三次軍事改革正式展開。

  這次軍事改革主要包含軍勳制的正式施行和軍事學院的正常建立。

  部隊的軍勳制漢時便已經存在,和後世軍銜制度有些類似,但又有明顯的區別。葉塵本想直接採用後世軍銜制度,但經過軍樞部結合這個時代部隊實際特點和時代文化特殊性,綜合調查研究之後發現軍銜制度並不適合,最後葉塵與軍樞部一起研究分析之後,決定將後世軍銜制度和這個時代軍勳制度相結合,實行祥符國獨有的軍勳制度。

  武官除了本身品級職務外,以軍勳品秩決定服色、俸祿、資歷等……從大將軍至最末的都尉共是十一階。結合當前祥符軍職和主要職位人員具體細化如下:

  將軍分為大將軍、上將軍、中將軍、少將軍四級。其中大將軍(鎮國大將軍、柱國大將軍、驃騎大將軍,分別為正一品、從一品、正二品!如今軍方第一人楊繼業為柱國大將軍。),上將軍(鎮北上將軍、鎮西上將軍、鎮南上將軍、鎮東上將軍,均是從二品。昭武上將軍、昭毅上將軍、昭勇上將軍、昭信上將軍、昭慧上將軍,均為正三品,軍樞部參謀長曾尚飛為昭信上將軍,特種大隊大隊長白滄海為鎮東上將軍。),中將軍(從三品,軍樞部裝備部、後勤部、訓練部部長,以及各軍團軍團長均是中將軍的軍勳。)、少將軍(正四品,軍樞部裝備部、後勤部、訓練部的副部長,以及各軍團副軍團長均是少將軍的軍勳。)

  都校分為大都校、大都副校、中都校、中都副校、少都校、少都副校六級。其中所有從四品和正五品的軍職武官一般都為大都校,比如各大軍團旅長和和副旅長、旅參謀長。從五品和正六品的軍職武官一般都為大都副校,比如各大軍團的營長。從六品和正七品的軍職武官一般都為中都副校,比如各大軍團副營長、營參謀長等職務。從七品和正八品的軍職武官一般都為少都校,比如各大軍團連長和各級同品級的參謀等。從八品和正九品軍職武官一般都為少都副校,主要指各大軍團副連長和軍樞部、軍團、旅三級機關同品級的參謀、屬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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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8章 軍事學院

  而在都校和將軍之外,還有最低一級的都尉,與從九品軍職武官對應,指的是軍中最低級別的軍官,主要是排長和低級參謀等。

  此外,在軍官以下未入流的士兵又分為高級士官、中級士官、低級士官、上等兵、下等兵,總共五級。

  ……

  ……

  順州,青龍軍團步兵二旅一營一連四班宿舍。

  班長劉大能正在傳達學習剛剛下發的勳制改革資料。辛瑞山、高得寶和七名其他同班戰友挺直著上身,坐在小凳子上,豎著耳朵聽著與自己有關的或者說直接關乎到自己軍中地位和軍餉的消息。

  劉大能目光掃過每個人,看了每個人的坐姿是否端正,然後才說道:「這次落實軍勳制度是陛下的旨意,然後經過軍樞部研究之後最終所決定。整個改革是從上到下的,所以變化還是很大的。與我們這些小兵有關的也不多,下面我說的話只說一遍,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誰有沒聽清的,或者有想問的問題,問一個做一組俯臥撐地。明白沒有?」

  全班士兵大聲喊道:「明白了。」

  劉大能輕咳一聲,說道:「我們士兵又分為五級,分別是高級士官、中級士官、下級士官、上等兵、下等兵五級。我是中級士官,副班長是下級士官,辛瑞山、高德寶、馬老七、包四娃是下等兵,其他四人是上等兵。」

  辛瑞山忍不住說道:「班長,為啥我們是下等兵,他們是上等兵。」

  劉大能瞪了一眼,說道:「先做一組俯臥撐地,我再告訴你。」

  辛瑞山暗叫一聲,怎麼將這岔給忘了,爬下呼呼的做了五十個俯臥撐地。

  張大能這才說道:「其實辛瑞山不問,我也正準備說。」

  「哈哈哈哈……」其他人頓時大笑,辛瑞山則是心中罵娘。

  「不要笑。」張大能喝了一聲,笑的人頓時閉嘴,張大能這才繼續說道:「士兵入伍前兩年,就是下等兵,第三年至第五年是上等兵,第五年至第八年是低級士官,第八年至第十年是中級士官,第十年至十五年則是高級士官。又特別規定,士兵入伍後,只須訓練合格,不犯軍紀軍法,且立有功勞或考績優等,還會按功績提前加以晉級。每級薪俸相差還是很大的,以此鼓勵士兵上進之心。」

  眾士兵雙眼放光,心中充滿了昂揚上進之心,不過這次所有人都變聰明了,沒有人開口相問。眼見半天沒人吭聲,張大能有些失望,說道:「好了,好了,大家有什麼想問的,隨便問吧!」

  「班長,這麼說,士兵的役期是十五年?」副班長黃磊率先發問。

  「是,十五年役滿,若還不能升到都尉,成為最小的軍官,就要退役。軍樞部另外頒佈禁軍士兵退役法例,或使其轉入地方廂軍和地方巡檢部隊,或者就直接發錢遣散回籍。」

  「班長,我有個表弟也想參軍,我想問一問這次改革招募士兵有沒有變?」高德寶緊跟著問道。

  「此次兵制改革,將暫時保持募兵法不變,直接向全國招募,士兵入伍後一年,所屬部隊若發現條件不合要求,將遣回原籍,處罰兵部系統的招募官員。」

  「這樣也好,你看看三連的那個李老頭都快五十歲的人了,一身的毛病,戰場上不了,到炊事班做飯也做不好,還整天以老賣老,你說空拿軍餉有什麼用。我看這次是陛下打定了主意,要讓軍隊士兵永遠保持在三十五歲以下的精壯青年。」

  ……

  ……

  這次軍事改革的第二個大的內容——在夏京創辦祥符國軍事學院。其實自大半年前第二次軍事改革時,關於軍事學院便已經由軍樞部訓練部開始在場地、設施、教員、教材、管理模式等方面做準備。

  按照葉塵的指示和軍樞部的計畫,軍事學院成立之後,主要分兩個方面進行軍官培訓學習。一是任職培訓——將軍中排長、連長、營長、旅長這四級的軍官分批召回培訓三個月。二是面向全國各州中學畢業的學生進行招生考核選拔和政審把關,在軍事學院學習培訓三年,畢業考核全部合格者便直接是軍官。

  夏京,右相府衙,議事廳。

  外面雖然寒風呼嘯,但屋裡面四個角落放置的四個鐵爐子,卻是屋裡面溫暖如春。

  韓熙載坐於上首,喝了一口從江南杭州運來的上好龍井茶,幽幽說道:「陛下提出改革方略自然是沒錯的,只是軍事學院的院長由誰來擔任?此人若威信太高,陛下胸懷寬廣,自不會有顧慮,但我等做臣子的卻是要替陛下想到這一點。可若是威信不高,又如何服眾?楊繼業遲遲推薦不出合適人選,定然是在猶疑這個人選。」

  坐於下首的兵部尚書王東陽想了一下,說道:「我們祥符國的軍事體系,主要由軍樞部總領,我們兵部只是輔助。而軍樞部包含總參謀部、裝備部、後勤部、軍法部、訓練部各有職掌,分工之明確,機構效率之高實乃歷朝之最。並且所有機構,都要受監察院的監督。而軍隊內部又有軍法部系統,從軍團到營連,都有軍法官,身份超然,負責軍紀糾察、戰功核實,同時還擁有監督各級軍官貪墨之權。此外,軍事學院一旦建立,想來也絕對少不了監察院和軍法部的人,所以我反而認為軍事學院院長權力可能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大。」

  韓熙載點了點頭,想了半晌,笑了笑,說道:「聽你這麼說,我倒是猜到陛下會讓誰擔任軍事學院院長。」

  王東陽一臉好奇地說道:「韓相公想到的是何人?」

  韓熙載說道:「有十之七八的可能是總參謀長曾尚飛兼任。」

  ……

  ……

  鐘三河、常破刀和石狼已經接到進入軍事學院學習培訓具體通知,三人聽說軍事學院管得很嚴,想著有三個月的時間是出不了學院大門了,所以今天特意又來到春鶯樓快活一下。三人各自找了一個美嬌娘雲雨舒爽一番之後,便又要了一個包廂,坐在一起開始喝酒吃肉。

  「鐘兄如今已經是中都副校,而我們兩人卻是少都校!」石狼摸著鐘三河身上穿的代表中都副校的軍裝標示,不無羡慕的笑嘻嘻地說道。

  鐘三河一邊將石狼的大手拿開,一邊說道:「這可是我用命換來的,哪像你們二人有兄弟屬下幫忙。再說你們只要在學習培訓最後考核排位中進入前三名,勳階便不就我和一樣了嗎?」

  常破刀歎氣道:「全軍第一批學習培訓聽說有五六百人,除了此次善人榜排名前一百名義軍之外,另外近五百人全部來自各大軍團和大都校以上武官親屬。這些人武功自然不如你我,但是最後考核時先不說有沒有個人武功的比試,即使有多半也占不了多少分值。所以說,我們二人想要脫穎而出進入前三,難……太他娘的難了!」

  石狼更是甕聲甕氣的歎了口氣,說道:「我他娘的字也不認識幾個,最怕學習,還說進入前三,我現在最擔心的是萬一最後考核不過關,將我薪俸減半不說,留在軍事學院繼續培訓一期。」

  鐘三河神色也頓時變得一片肅然,石狼認識不了幾個字,除了常破刀家境好,從小讀過書之外,他比石狼也好不了多少:「我聽說第一期考核不過關留下繼續培訓,如果兩期都被淘汰,四十五歲以上罷職為民,四十五歲以下降兩級——這可不是好玩的。」

  常破刀說道:「怕什麼,你們沒怎麼讀過書,你以為其他人就全部讀過書,我已經找人打聽過了,軍隊中下級軍官讀過書的不足十分之一,所以這一點你們大可放心。不過,他們在練兵打仗,排兵佈陣方面都是老手,而我們是新丁,這一點劣勢卻是不可避免的。」

  「常兄所言有理……」常破刀話音方落,便聽包廂門外傳來說話聲,緊接著便被人從外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常破刀三人不料自己已經壓低聲音說的話還被人聽見,並且來人靠近包廂以他們三人的耳目竟然在此人發聲說話之前沒有絲毫察覺,不由心中一驚,當下回過頭看去,卻見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已經走進了包廂。

  三人一看清此人,恍然的同時心中卻也吃了一驚,恍然是因為他們三人在半個多月前元旦大朝會上剛剛認識此人,吃了一驚是因為他們之前竟然不知道此人武功實力如此高明。

  沒錯,來人正是這些天祥符國官場上風頭正足的唐興武。

  唐興武先是在與遼軍大戰中立下大功,後來又和徐鉉與宋國談判中立下大功。這些功勞讓他連調四級,從從九品的武官一躍晉升至正七品,從而使他和鐘三河一樣,在大半個月前正旦大朝會上被賜封了開國縣男爵位,是除了寇準這個特殊分子之外,最年輕的兩個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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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9章 開學第一天

  此外,最近三人又聽說唐興武被安全部胡大人看重,要將他從軍樞部調過去擔任情報司情報分析部司使。而且這兩天有傳言左相馬大人有意納其為婿。最主要的是聽說唐興武甚得陛下看重。所以,唐興武和鐘三河最近被人稱之為祥符國新近崛起的兩匹黑馬或者說新貴。

  這樣的人物,三人自不會怠慢,連忙站起身來,抱拳說道:「原來是唐大人。」

  唐興武笑著說道:「三位如此稱呼小弟,真是太見外了。」

  不等三人說什麼,唐興武一面大大咧咧拉了張椅子坐下,又打量三人一回,才說道:「本想出來散散心吃個花酒,不料遇到三位青年俊傑。」

  三人連忙謙遜道:「不敢。」

  ……

  ……

  天定二年,正月二十一日。夏京城東社棠鎮。

  祥符國軍事學院於此地正式成立。

  四百八十六名來自各大軍團中都校以下武官和挑選出的六十四名大都校以上高級將官的嫡系親屬,另外還有善人榜前一百名的義軍,總計六百六十人分成馬、步、器械三列整整齊齊的站在校場上。旁邊站著由五名軍官法帶領的一百名糾察。將臺上,站著四十五名教官,其中不少教官一臉殺氣,一看就知道是經歷過戰陣的兇悍之輩;還有一些則文質彬彬,倒似讀書先生。

  柱國大將軍楊繼業、總參謀長昭信上將軍曾尚飛、正在組建之中的天衛軍團軍團長兼軍法部部長黑月中將軍、兵部尚書王東陽出席了這次「開學典禮」。但是大家的話語都很簡短,作為這個時代的武官卻和後世我大天朝軍隊中開不完的會、領導講不完的話不一樣,從頭到尾沒有人說一句廢話,該說的話也極為簡短。

  開學典禮後,這第一批參訓的六百六十人被當即便被分成了六個中隊,每個中隊一百一十人。石狼、常破刀和鐘三河剛好分在了同一個中隊。

  但是他們沒有什麼機會敘舊,傳令官剛剛將中隊分配完畢,一個三十多歲的軍官便向他們走了過來,鐘三河發現這名軍官是自己的熟人,但他此時卻沒有機會敘舊,因為來的這名軍官腳步未停,距離還有十多步時便厲聲喝道:「從此時起,你們一百一十人便歸本官統轄,誰敢不聽號令,軍法無情!」

  石狼低聲在常破刀身後說道:「這人我在一個多月前銀州河口縣附近帶人打遊擊戰時見過,是玄武軍團的一名營長,名叫高武陽,聽說這次立了一等戰功,只不過右腳受了重傷,正常走路可以,但是一時半會再難上戰場,需要一兩年的時間靜養,來當教官正好的人盡其用……」最後一句沒有說完,就聽高武陽厲聲喝道:「石狼!」

  「卑職在。」石狼嚇了一跳,連忙出列。

  「還有你,常破刀!」

  「卑職在!」常破刀應聲出列。

  「石狼,你可知罪?」高武陽不去看常破刀,只向石狼冷冷的喝道。

  「卑職……卑職……」

  高武陽冷笑道,「常破刀,你執杖重責石狼二十五軍棍!」

  常破刀一怔,早有糾察到場邊拿來一根大棍,遞到他手裡。常破刀無可奈何,只得應道:「得令!」走到被兩個糾察按倒的石狼身邊,「啪」的一棍打下去,便聽一聲清脆的響聲,石狼應聲「啊」的大叫。他把棍子舉得高高的,一連打了二十五棍,高武陽卻只是不住的冷笑。

  待他打完二十五棍,高武陽卻突然走了過來,目光逼視著常破刀,沉聲問道:「聽說你是常飛的兒子,是吧?」

  「是。」常破刀被嚇了一跳。

  「當年我跟著陛下之前廝混於江湖時,和常飛有過一戰,不分上下,他前幾天受刺受傷,我還派人送了我們軍中上好傷藥過去。他寫信給我說他兒子要到祥符學院學習培訓,只要犯錯讓我往死裡打,常飛說的這個人是不是你?」

  「是。」常破刀的冷汗已經冒出來了。

  「竟然敢在我面前玩障眼法的把戲,欺騙我,你好大的膽子?」高武陽這時才提高了聲音吼道。

  「我……」常破刀卻是不知道高武陽竟然與自己父親很熟。他心中暗自責怪父親竟然不將此事告訴他,一邊卻已經暗自叫苦。

  「是不是?回答我!」高武陽的目光犀利得彷彿要撕開常破刀的皮膚,直刺入他的內心。

  常破刀硬著頭皮高聲答道:「是!」

  「很好。」高武陽大步走到隊伍之前,厲聲喝道:「來人,給石狼重新打三十軍棍,常破刀也打三十軍棍!不許以真氣護體,否則加罰。」

  「得令!」糾察厲聲應道,按下兩人,棍如雨下頓時皮開肉綻。但這次二人卻是咬緊牙哼都不哼一聲。

  高武陽環視眾人,厲聲說道:「今日就告訴你們第一課,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來歷,你父親或者你祖父是將軍還是部長,亦或你在自己軍團中有多牛叉,或者是什麼狗屁的江湖高手。只要到了軍事學院,就要明白一件事,軍中紀律第一!」他輕輕一擊掌,一個糾察送上數張寫滿字的白紙。高武陽指著紙說道:「這是軍事學院紀律,也是軍中紀律,我讓糾察唸讀十遍,今日你們就站在這裡給我背熟了,背會了,來找我背完,再回去休息,背不會,站在這裡背會為止!」

  說罷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鐘三河,然後竟然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可憐一百一十人中大部分都是營連軍官,平日裡薪俸優厚,最少也管著百來號人馬,這時卻被幾個小兵虎視眈眈的盯著,一遍一遍的聽著軍紀。稍有動彈,幾個糾察就衝上來,撲頭蓋臉就是一頓鞭子。

  ……

  ……

  軍事學院的教官自然並非全如高武陽一般嚴厲,但其中卻也還有更加殘酷的,比如從黑狼軍團調來的大都校旅長韓濤竟然要求受訓的步軍軍官站在箭雨面前紋絲不動,保持佇列的整齊,若是稍露出些許怯意,就會受到極其嚴厲的體罰。於是軍事學院開學第一天,和常破刀、石狼一樣被打得幾乎站不起來的學員,竟多達數十名,至於挨過鞭子的學員,則一百多名。

  當天晚上,常破刀與石狼從學院醫療隊那裡要了藥,掙扎著相互搽了,趴在簡陋的鋪蓋上睡了。誰知迷迷糊糊睡了兩個時辰不到,但聽得一陣刺耳的號角聲打破了夜空的寂靜,回蕩在整個學院之中,隨即便聽到有人聲嘶力竭的大聲喊道:「夜襲!劫營!劫營!」

  石狼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只含含糊糊的嘟噥道:「這他娘在夏京,劫的鬼營?」常破刀同樣罵了一聲,頭一歪也睡著了。

  鐘三河本也是強睜睡眼,但看到他這神情,卻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於是便伸手重重拍了一下兩人屁股上的傷口,痛得石狼和鐘三河「哎喲」一聲大叫,幾乎跳了進來,正要埋怨,卻見鐘三河已經開始披掛,一邊說道:「快起來,要不然毒手閻王饒不了你。」

  不過一天功夫,高武陽便已在學員中得了「毒手閻王」這樣的渾名。石狼和常破刀這才醒悟過來,慌忙披掛——便在這時,校場結陣點兵的號角聲已經響了起來。吃過苦頭的學員們也顧不得身上的盔甲是不是穿齊整了,慌慌忙忙便往校場跑去。

  到了校場,就發現各排的教官都已經到齊,所有教官、糾察都穿得整整齊齊,手執長鞭,肅然站立。高武陽冷冷的望著自己麾下的一百一十名學員,見他們一個個披掛不整,有些人甚至連武器都沒有拿,眉間早已經緊緊蹙起。

  「明日每人去領一本《軍事條例》,自己看看如果敵軍劫營,應當如何應對。」高武陽忽然舉起鞭子,指著一邊燃燒的香燭,厲聲斥道:「從吹號到集合,竟花費整整一炷香的時間!若真是契丹或者宋國的騎兵,你們他娘的早就死了七八回了!」

  石狼心中大是不服,暗想道:「老子若是在戰場上,晚上自然會安排哨探,早早會傳訊。」但不服歸不服,有了白天軍棍,這樣的話,那裡敢說將出來?

  高武陽凌厲的目光環視眾人,高聲道:「我知道你們不服!但是兩個人配合披甲,快則四分之一炷香,最多半炷香!從明天開始,連續十天,每天一個時辰練習解甲披甲。今晚凡拿了兵器的,回營睡覺。沒拿兵器的,換班守夜!」

  眾人如蒙大赦,頓時散去。只有那些沒有拿兵器的學員,雖然愁眉苦臉,暗自叫苦,卻也不敢讓「毒手閻王」聽見了。高武陽待所有人全部走了,才吩咐糾察道:「待會給挨過打的人,悄悄送點傷藥過去。」

  糾察連忙應著去了。

  卻忽聽一人笑道:「不錯,恩威並施,這才是治軍之道。」

  高武陽循聲望去,卻見是兵部侍郎兼軍事學院軍務司司使張子文,連忙欠身行禮,道:「末將見過張大人。」
waterkcl 發表於 2019-4-15 17:53

第860章 四萬俘虜的處理

  軍事學院之設,除了三月一期速訓軍官外,以後每個軍官升遷,都要到軍事學院速訓半年,稱之是任職培訓。並且,其長期的目標,更是直接向各州中學招收畢業生,培養科班武官。擔負這樣的重任,兵部便要參與,所以讓兵部侍郎張子文擔任此職,管理校務且兼職武經學的侍講。這第一任軍務司使張子文卻也不是尋常人物,暢曉軍事,文才武略,是葉塵帶著楊繼業、韓熙載和馬文韜從全朝官員中精挑細選出的少有人物。

  張子文這一日來四處巡視,檢查各排教官訓練之法。他是文官,來之前韓熙載和高武陽都與他談過話——為了防止某一派系軍官對軍事學院影響太大,楊繼業和韓熙載、馬文韜、曾尚飛等人精心挑選了數十名教官,名義上的山長曾尚飛與他這個軍務司使,並沒有影響第一批教官任命的能力。這些被精心挑選出來的教官,來自全軍各個部隊,所有的教官,都必須至少有過二等戰功,武藝好,通文墨,懂兵法,可以說放在任何一處,都是軍中翹楚。葉塵和楊繼業,就指望著以這些人來打造一個精幹的軍官階層。

  更何況高武陽可是「根正苗紅」,出自華夏衛府,是最早跟著陛下打天下的人。因此張子文絲毫不敢怠慢。不過他知道這些教官雖然都是軍中英傑,但是他們所在部隊風格不同,他們本身性格也有差異,作風自然不一。如高武陽雖然出身草莽江湖,但自五年前加入華夏衛府,且經常擔負葉塵親兵護衛,這五年來深受葉塵影響,學會恩威並施並不算什麼,且做事認真,一絲不苟,即使後來進入部隊也是如此。而來自黑狼軍團的韓濤,訓練雖然嚴酷,但是一旦解散,就和部下喝酒賭錢,無所不為;還有些教官,則多恩少威,或者有威無恩……雖然頒佈了《諸軍訓練條例》,明確提出了各種訓練指標與操練規程,但是要打造一隻真正強大的軍隊,還需要有真正精幹的軍官與公正的獎懲監督。這些東西的養成,絕非一部《條例》的頒佈就可以解決的。所以,曾尚飛和張子文早就對此事有過深入探討,張子文知道自己的責任,就是約束好這些教官們。

  但是張子文這次來找高武陽,卻是為了別的事情。他走到高武陽身邊,笑道:「前一段時間有幾個軍團長給陛下上書說了不少軍法官的問題,所以陛下讓軍法部也要對派出去軍法官進行訓練培訓,合格之後才能派到軍隊之中。就在剛剛接到軍樞部的行文,軍法部要派一批軍法官來軍事學院,一同參加訓練。」

  高武陽不明其意,便不介面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張子文,知道他必然會繼續解說明白,果然張子文頓了頓,又望了高武陽一眼,才道:「但是敢接手訓練這些軍法官的……在所有教官之中也只有你和韓濤這樣自身武力高強且出身華夏衛府的軍官。本來韓濤身為旅長,更適合將這些人交給他們,但韓濤的訓練實在是太過……膽大了一些,所以……」

  高武陽心中頓時雪亮,當下淡淡一笑,說道:「我明白了,這些人將來是要配備軍中,負責執行軍法,監督各級軍官的,而我們這些第一批教官,卻沒有幾個人會在軍事學院呆一輩子,遲早還是要回到各自部隊的,到時候難免不碰上這些冤家。此時訓練起來,輕不得,重不得……」

  張子文苦笑著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高武陽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他掂了掂手中的軟鞭,淡淡說道:「既然他們想來,就讓他們歸我管好了。我倒要先看看,這些所謂的隨軍軍法官,究竟長了幾顆卵子?」

  張子文倒不料高武陽居然一口答應,不由鬆了口氣,一面笑道:「這些人也只來受訓三個月,然後還要回軍法部受訓半年,主要是成為軍法部軍法官的教官,派到軍中的機率也是很小的……」

  高武陽忽然注視張子文,臉上肌肉一跳,微微一笑,輕聲道:「張大人不用解釋,我高武陽當年跟著陛下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還怕什麼軍法官!不瞞張大人,我在玄武軍團時,我營裡面有一個軍法官便被我用鞭子抽過。」

  張子文哂然一笑,道:「那就好。不早了,我先走了。」

  高武陽連忙欠身抱拳,道:「末將恭送張大人。」

  ……

  ……

  就在祥符國第三輪軍事改革轟轟烈烈展開的同時,祥符國還有一件大事也在進行。

  去年接近年關的石砰谷大捷,俘虜了足足四萬多遼軍,這些人如何處理,自然也是一件大事,而且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全部殺了自然不可能,放他們回去除非葉塵和祥符國的臣子腦子都燒壞了。可是一直白養著他們也不是一個事啊!

  最後,經過祥符國君臣商議,將他們分成四部分去做苦力——三岔谷的金礦、巫石山眼看著就要開發的鐵礦和煤礦,以及河套平原和寧夏平原還有五百多萬畝良田需要開墾。

  要知道,因為葉塵的堅持,祥符國不許無償徵調勞役,朝廷讓百姓做任何事情,包括打仗時運送糧草都要發報酬,更不用說開礦和開墾良田,這些事情需要付出的錢財多年積累下來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戶部最新預計,這四萬多俘虜利用得好,每年至少可以為祥符國財政省下近一百萬兩銀子。

  ……

  ……

  喻文最近很忙,因為裝備生產基地鋼鐵的研發有了很大的進展,這自然是值得整個祥符國都慶賀的事情,但隨之而來帶來的便是一大堆的事情。

  首先當然是要燒製耐火磚,然後在水流湍急的地方選爐址,建造鐵爐。耗時一個月的時間,一個六人高的豎爐,用耐火磚砌成,橢圓型,十圍粗左右,煙囪高聳入雲。旁邊爐子稍小,謂之平爐,中間用耐火磚砌成磚格以為蓄熱室,煙囪處用生鐵做了引風機,和豎爐平爐一樣,皆用水車鼓風。平爐鑄槽邊又有水塔,做一工具控制水的快慢,以冷卻鐵水。在爐邊又有旋梯,可以靠近觀火。

  立國之始,葉塵便將生鐵煉鋼技術告訴過裝備生產基地的大匠,一年時間過去,終於有了大的突破。最近這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建了五座高爐,慢慢總結經驗,形成可以參照的科研書面成果。同時,葉塵還讓人嘗試把泥碳燒成焦碳。

  在最開始的時候,雖然人力不愁,但是耐火磚的燒製,水車的製造都費了生產基地很大的人力和財力。

  但最開始建造的五個高爐,最後竟然塌掉了四座,還有一座也不如人意,燒出來的那都不能叫生鐵。若不是這個法子是由偉大的皇帝陛下所提,這些個大匠真會懷疑此法的思路有問題。

  一年時間的堅持,無數次的試驗、總結、計算、研究,總算是工夫不負有心人,亦或是在這個時代在煉鐵方面本身就有不錯的基礎。在石砰谷大戰前的一天,第一爐生鐵出爐了,一爐就煉出了四五噸,然後在平爐用焦碳再分開一煉,終於將鋼煉了出來。

  只不過這種法子耗費原鐵和煤炭不在少數,祥符國內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如此大的鐵礦和煤炭,從宋、遼兩國進口,那更不可能。葉塵回憶自己腦子裡面存有的地理知識,想了好幾天,對照著古今地圖,終於想起在巫石山中擁有一個大型鐵礦和好多個煤礦。所以才有了徐鉉和唐興武與宋國呂餘慶談判所簽訂的不平等劃界條約,將巫石山從宋國手中威逼誆騙而來。

  巫石山到手之後,葉塵下令以最快的速度在巫石山面朝宋國的兩個入山關口處建立了軍寨,各自派了一個旅的駐兵。宋人雖然不滿,但依然沒有引起重視。

  如今過了上元節,軍樞部裝備部在政事堂工部的協助下,動用各種力量,從全國高俸雇傭了五百名鐵匠,再經過裝備生產基地大匠的半個月的培訓之後,便被軍樞部裝備部副部長呂萬全帶領著,攜帶大批工具前往巫石山。

  按照葉塵的指示,巫石山中將建立一個祥符國最大的鋼鐵生產基地。

  ……

  ……

  天定二年正月二十八日,祥符國召開小朝會,喻文帶著首批用純鋼打造的一件農具和兵器進了宮,來找葉塵覆命。

  政務殿中,喻文一一呈上鋼製的農具和當世普遍使用的鐵製農具,然後讓人現場演示了一番,韓熙載、張泊、馬文韜等人更是親手試了一下。

  張泊手中拿著一把鋤頭,漬漬稱奇,說道:「這種農具比當世百姓所用之農具真不知輕多少,而且看起來更為耐用。」

  葉塵微微一笑,沒有說話,結果他自然早已知道,今日讓喻文於小朝會上演示,只不過是朝中重臣明白鋼的重要性。若說鋼鐵在民事方面的好處讓張泊、韓熙載和馬文韜等文臣激動不已,那接下來便輪到楊繼業等武將大開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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