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幻想] 從荒原而來的使者 (原名:負罪的使者) 作者:非玩家角色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8 14:49
第八十一章:送見面禮是出於禮貌

  霧之都的夜晚很特別,不是因為這城市中的燈光,也不是因為渡口中時不時傳來的輪船的汽笛聲,而是因為那永遠也不會散開來的霧。

  它遮蔽著燈光,遮蔽著建築,遮蔽著路上的行人,將所有的事物都遮得模糊不清,說不清楚是朦朧的美,還是朦朧的恐懼。

  對於霧之都的居民們來說,夜晚是令人畏懼的,因為這裡的夜晚會將人吞進那夜色裡,直到一點都不留下。

  出租屋裡,初躺在床上已經入睡了,顯然她已經不是那麼堅持那個使者不需要休息的原則了。

  勞倫斯卻依舊睜著眼睛沒有睡去,他躺在沙發上翻了個身,仰躺著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他躺了一會兒,也許是實在沒有睡意,便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頂著一頭糟亂的頭髮,勞倫斯走到了冰箱的旁邊。

  他從冰箱裡拿了一瓶啤酒,隨手關上了冰箱的門,坐到了桌邊。

  冰箱沒有關緊,裡面的光從被留下的細縫裡透了出來,狹小而明亮的照在了漆黑的地板上。

  勞倫斯坐在椅子上,用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打開了啤酒的瓶蓋,仰起頭來灌了一口。

  這種劣質啤酒一點也不好喝,酒味也有一點刺鼻,但勞倫斯也懶得在意這種事情。

  他將自己的右手舉到了自己的面前,應該是上次被打斷的骨頭沒有長好留下的後遺症,他的右手用不上什麼力氣,而且總是在顫抖。

  從前他的槍法還是不錯的,現在就連槍也握不穩了。可即使如此,他還是用這隻手死死地在抓著自己的堅持。也許這也算是他的野心吧,所以才以至於他如此貪婪地渴求著。

  今天他用這隻手殺了一個人,沒有他想像的那麼難,只需要瞄準,然後輕輕地扣動扳機就可以了。

  但事實上,他其實可以不用殺死那個男人,無論是可以射擊對方的肩膀或者是手臂,都可以阻止對方的行為。

  是他自己選擇了殺死對方,只因為他覺得對方該受懲戒。

  勞倫斯感覺自己放下了一種限制,一種本該由他自己對自己的一種約束,他已經違背了警察最初的信念了。

  挑了挑眉頭,勞倫斯舉起了酒瓶,又喝了一口啤酒。

  可他覺得自己的沒有錯。

  這個夜晚不會平靜的,坐在房間中,勞倫斯無聲地喝著酒。

  會有很多的事情在這個夜晚發生,而最快的應該明天就會找上門。

  所以他睡不著,他在等,等待這座城市的迷霧向他湧來。然後他要看看,到底是迷霧會將他吞沒,還是他會將迷霧驅散。

  在一切都悄然無聲之時,湧動的暗流才是最可怕的。

  勞倫斯靠坐在椅子上,食指緩慢而有節奏的敲擊著酒瓶,牆上的時鐘也在一分一秒地走著。

  直到他喝完了手裡的酒,將酒瓶放在了桌子上。

  「嗯。」

  床上,初翻了身,鼻間發出了一聲呢喃。

  勞倫斯側過頭看去,發現蓋在初身上的被子正凌亂的落在床邊,而初的半邊身子都露在外面。

  居然還有踢被子的習慣,真的是個小孩子嗎?

  勞倫斯的臉色一黑。

  半晌,他歎了口氣,站起了身走到了初的床邊。

  將被子從地上撿了起來,然後輕輕地重新蓋在了初的身上。

  看著初的臉,勞倫斯低著眼睛,像是苦澀地笑了一下。

  「希望等一切結束之後,妳真的能夠帶走我的罪惡吧,即使是殺了我也好。」

  他的聲音低沉而無奈。

  說完,勞倫斯隔著被子拍了拍初的肩膀,拖著自己疲憊的身子走回了沙發。

  他會是一個罪人,他不否認這一點,但是即使是背負著這罪名,他也會想要去改變一些什麼。

  比如讓孩子可以在街上玩耍,讓老人可以安詳的躺在家中的暖爐旁,讓公園的草地可以舉辦家庭野餐。

  那時的城市會有溫暖的陽光,路人會相互問好,公園裡會飛起風箏,風箏下會有孩子的笑聲,就像是每一個美好的城市那樣。

  所以在那之前,他會用他能想到的任何方式去改變這裡。

  而在那之後,他會承認自己的罪行並接受懲罰。

  勞倫斯走回了沙發,躺了下去。

  他的背後,初躺在床上睜開了眼睛,默默地看著他側躺下的背影。

  在勞倫斯走到床邊的時候,初就已經醒來了。

  初的嘴唇動了動,但並沒有發出聲音。

  沒人知道她說了什麼,但是應該是,做出了一個承諾。

  很久以前,有這樣一個傳說,在每個天亮之前,都會有人將夜晚帶走。

  這個城市的夜晚會過去的,因為已經有人拉住了夜晚的手。

  ······

  一座巨大的廢棄建築裡,一隻老鼠從黑暗的角落裡爬過。

  「我們的人被殺了?」

  工廠裡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

  順著聲音看去,難以置信的是這個廢棄建築裡居然有一個亮著燈的房間,而且還有人住在裡面。

  粗略的看去,這個房間倒是也頗為完善,桌椅、床座、電器,該有的傢俱一應俱全,還有幾輛改裝車停在外面的空地上。

  而剛才說話的,就是住在這裡的人。

  此時的他正在做在房間中的一張沙發上打著電話,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背心,健碩的肌肉暴露在外,身體上有著數不清的刀疤。

  他只有一隻眼睛,這是一個特徵,在這座城市裡應該也只有一個他這樣健碩的獨眼人。

  人們叫他獨眼漢姆,所有的街頭混混都在他的管轄範圍內。

  他很不入流,無論是名字,還是他做事的方式,都像是一個三流的惡棍。但是他很難纏,被他盯上的人大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什麼人殺的?」漢姆臉色難看的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問道。

  「警察?」顯然電話那頭的人的回答讓他很驚訝,他的語調提升了一個高度:「這個城市什麼時候有警察了?」

  「你是說警察局也開門了?」漢姆的臉色有些古怪。

  電話那頭的人向漢姆講述了整件事的經過。

  漢姆坐在沙發上沉著臉色聽著,聽完之後,他沉默了一段時間。

  接著,他忽然冷笑了一下。

  「呵,看來我們的城市來了兩個有趣的警官。那這樣吧,明天我們就為他們準備一件禮物好了。」

  「相信我們的新警官會喜歡的。」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3-4 15:21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 16:49
第八十二章:英雄救美這種事情本來應該發生在主角身上才對

  「大家好,這裡是城市日報。」

  警察局大樓門前,一個女記者正拿著話筒對著攝像機做著報導。

  她穿著一身女性西裝頗有一些知性成熟的味道,臉上戴著一副半框眼鏡,淺棕色的眼睛鄭重地看著鏡頭,身子讓在一邊,向鏡頭展示著背後的警察局大樓。

  此時的警察局大樓前還聚集著一些圍觀的人。

  畢竟這個城市的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這個建築被使用過。

  不過也就是七八個人而已,霧之都這個地方喜歡看熱鬧的人並不多。

  「如你們所見,我市長期廢置的警察局辦事樓重新被開啟了,據人稱,於昨日中午十一點,見到兩名警官開啟了大樓。」

  女記者一邊解說著一邊領著攝像師走向了大樓的門前。

  「但是就目前為止,我們還不知道我們的警局究竟有多少警員部署,他們又是否值得我們信任,今天,城市日報將會為大家做出最前線的報導。」

  說著,她就要推開警察局大樓的門。

  可就在這時,一個人卻走了出來,攔在了她的身前。

  勞倫斯有些悶煩地看著身前的女記者,沉聲說道。

  「很抱歉,警局目前不接受報導。」

  他不介意記者和報紙報導警局重開的事情。

  但是他並不準備讓人們知道警察局大樓現在只有他和初兩個人在辦公。

  他想讓這個突然開啟的警察局保持一點威懾力,哪怕只有一點也好,起碼能讓這個城市的犯罪率暫時稍微下降一些。

  畢竟未知的東西總是會讓人保持猜忌不是嗎?

  「為什麼。」女記者追問道:「難道裡面有什麼不能讓我們知道的事情嗎?」

  顯然,突然出現的警察局和警察,也很難讓普通的民眾信任。

  「無可奉告。」勞倫斯擋在女記者的身前,遮擋著她向門裡張望的視線,板著臉回答道。

  初從勞倫斯的身後走了過來。

  她看著女記者身後的攝像頭,眼裡帶著一些探究的神色。

  她在這個黑漆漆的圓筒裡感覺到一種視線,但又不知道視線是從哪裡來的。

  可能是覺得女性會更好溝通,女記者將話筒遞到了初的面前。

  「請問這位警官,妳叫什麼名字呢?」

  「啊。」初愣了一下,看著眼前的話筒,小聲地說道:「初。」

  「不用回答她。」勞倫斯遮住了初的嘴巴,然後一臉正色地對著女記者說道。

  「這位記者小姐,請不要影響到我們辦公。」

  「那我可以問你們幾個問題嗎?」女記者見到勞倫斯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提問的方式嘗試進行報導。

  勞倫斯沒有回答,也沒有拒絕,算是默許了女記者的要求。

  但如果女記者提出了他不準備回答的問題的話,他也一樣不會回答。

  「請問為什麼會突然開啟警察局呢,是市政府的要求嗎?」

  女記者將話筒對著勞倫斯,問出了她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市政府,這個城市的市政府幾乎就是一個擺設,勞倫斯瞥了一下嘴巴,俯身說道。

  「無可奉告。」

  女記者自然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回答,但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抿了一下嘴巴繼續問道。

  「那麼請問現在的警局中有多少名警員呢?」

  「無可奉告。」勞倫斯還是如此回答道,他現在能夠在正面回答的問題很少。

  「那麼請問您能夠回答什麼問題呢?」

  問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女記者也有一些薄怒。

  勞倫斯無奈地張了張嘴巴。

  就在這時,一個人卻從外面的人群裡走過來。

  那是一個衣著襤褸的乞丐,只見他渾身顫抖地徑直走向勞倫斯的面前。

  女記者下意識的讓開了一些。

  乞丐臉色蒼白地對著勞倫斯舉起了手裡的一件東西,結巴著說道。

  「警,警官,有人讓我將這件東西帶給您,說,說是送給您上任的禮物。」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乞丐的手上,包括記者身後的鏡頭。

  然後,場面在一瞬間靜止了。

  乞丐的手裡是一枚定時炸彈,而炸彈上,紅色的引爆時間已經只剩下五秒。

  「嘿嘿。」乞丐咧開嘴巴,顫抖著,傻傻地笑了一下。

  「希望,希望你喜歡。」

  「初,疏散人群。」

  勞倫斯只來得及說出這一句話,乞丐就像他撲了過來。

  四周的人有些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而女記者和攝影師更是已經嚇得不能動彈了。

  下一刻,勞倫斯伸出雙手握住了乞丐的一隻手臂,一個扭轉將他控制在了地上。

  炸彈落下,時間只剩下了兩秒。

  「跑!」

  勞倫斯一把拉住了離他最近的記者和攝影師向著外面跑去。

  而初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同一時間,站在警察局門前的人只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黑,接著他們就出現在了街道的另一邊。

  以初如今的身體素質足以支撐她以接近五馬赫的速度高速移動,在普通人看來她的速度和瞬間移動是沒有區別的。

  但是作為普通人,圍觀人群的身體素質自然不可能支撐這樣高速的移動,所以初在轉移他們的時候,是先用自身惡包裹住了他們,然後再將他們轉移了出去。

  初的速度很快,在普通的人的感覺中,他們只感到了眼前黑了一下,甚至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在女記者和攝影師看來,他們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然後警察局門前的七八個人就全部被移動到了遠處。

  初遵從了勞倫斯的命令在第一時間轉移了警察局門前的所有普通人。

  但是即使是她,此時也已經來不及將勞倫斯拉出來了。

  她只來得及回到勞倫斯的身後。

  「轟!!」

  巨大的爆炸聲在街道上響起,煙霧與火光升騰,警察局門上的玻璃轟然碎裂,氣流席捲著玻璃的碎渣落在地上。

  等到煙霧散開,勞倫斯低著頭趴在地上,背上的血肉模糊,而記者和攝影師被他壓在身下,似乎除了一些擦傷和驚嚇之外並沒有什麼大礙。

  初還是慢了一些,但至少幫勞倫斯阻擋了一部分的爆炸,起碼沒有讓他受到重傷或者當場死亡。

  女記者從驚嚇中回過了一些神來,呆呆地看著勞倫斯說道。

  「謝,謝謝。」

  「沒事。」勞倫斯的意識還有一些模糊,耳邊都是之前爆炸留下來的轟鳴聲。

  「如果你感謝我的話,就麻煩你不要把今天看到的事說出去。」

  強撐著自己的身體從兩人的身上起來,勞倫斯說道。

  他的意思很明顯,他不希望女記者把剛才事情說出去。

  無論怎麼說,一瞬間把七八個人轉移到一條街道的外面這件事都太超現實了,而剛才完整地看到了這一幕的人應該也只有記者和攝影師了。

  「初。」對著身後的初,勞倫斯說道:「幫我一下。」

  很顯然,這場爆炸是那些犯罪的挑釁,他可不想在那些人的挑釁前露出一點怯懦的樣子,他要站起來。

  初看向勞倫斯的背後,他背上的傷看起來很嚴重,但實際上只是一些皮肉傷而已,大部分的傷害還是被初擋下來了。

  初將手放在了勞倫斯的背上,黑色的惡蠕動到了他的背部,接著變成了他皮膚的顏色將他的傷口填補了起來。

  這只是一種臨時的處理方法,但是有很好的止血和隔離的效果,等到傷口長好之後,惡就會自動脫落。

  還真是方便的能力。

  勞倫斯感覺到自己背上的痛感少了不少,暗自感歎了一下,站起了身,回頭看向警察局。

  爆炸的威力並不算強,但也足以讓警察局變得一片狼藉了。

  這個禮物,早晚有一天我會還上的,勞倫斯緊了緊自己的手掌。

  趴在地上的女記者和攝影師匆匆地離開,離開之前,女記者又回頭看了勞倫斯一眼,但勞倫斯沒有去看她。

  「勞倫斯。」初站在勞倫斯的身後問道:「你為什麼要救他們呢?」

  在她看來勞倫斯很奇怪,明明在昨天還在開槍殺人,今天卻又為了救人拼上了自己的性命。

  如果剛才勞倫斯只管自己逃跑的話,加上初的幫助絕對不會受傷。

  「為什麼?」勞倫斯頓了一下,橫過眼睛對著初說道。

  「因為我是一個警察。」

  這個回答似乎有一些理所當然,但又似乎不應該那麼的理所當然。

  「妳知道警察的意思嗎?」勞倫斯問道。

  初帶著疑惑的眼神沒有說話。

  看著初的樣子,勞倫斯聳了聳肩膀。

  「妳不知道就算了。」

  其實也只是於他而言罷了,警察在這兩個字,代表了很多東西。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3-4 15:20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2 15:37
第八十三章:這也算是本職工作了吧

  接下來的一天依舊繁忙。

  勞倫斯雖然受了不輕的傷,但是在惡的幫助下他還是可以進行一些基本的行動的。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警察局裡的狼藉,在警備室裡找了一件外套換上,他繼續帶著初在街道上巡邏。

  不過,這一天的他們並沒有遇到什麼事件,他們遇到的大多數都是已經過去了的慘狀。

  死在了小巷裡的人,被搶劫了一空的商店,被遺棄在河裡的屍體。

  沒有人可以準確的說出霧之都的一晚究竟能夠發生多少事情,這座城市的夜晚遠比白天混亂。

  勞倫斯想要將這些案件處理,但是憑他和初兩個人根本不可能同時受理這麼多的案件。

  他們的人手還是太少了,可偏偏這又是最難解決的問題這個鬼地方根本沒有人願意當警察。

  但是如果,可以在這些事件發生前將他們阻止呢。

  路上,勞倫斯駕駛著警車想著,若有所思地看向坐在副駕駛的初。

  初被他奇怪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吃漢堡的時候都要咬到了舌頭。

  傍晚,勞倫斯順路去醫院配了一些藥,霧之都的醫院似乎總是很忙,等到勞倫斯和初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十點鐘了。

  推開勞倫斯虛弱地推開房門,慢步走到了沙發的旁邊趴了下來。

  雖然他的背上看起來已經沒有傷口了,但那只是初的惡的作用而已。

  他的傷口依舊還在,而且一直陣痛難耐,他早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勞倫斯臉色蒼白的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破損的襯衫,和暴露在外的背部。

  「呼。」他喘著了口氣,將手裡的藥放在了桌子上對初說道。

  「初,如果可以的話,幫我上一下藥吧。」

  「嗯。」初應了一聲,走到了勞倫斯的身邊,拿起了桌上的藥。

  她伸手在勞倫斯的背上碰了一下,隨後勞倫斯背部皮膚上出現了一層黑色的物質,並且逐漸開始脫落。

  隨著黑色的物質脫落下來,勞倫斯背上的傷口顯露了出來。

  到處都是翻捲起來的血肉,混雜著一點焦黑色,雖然沒有傷到內臟,但是這種程度的傷勢也不能算是輕傷了。

  「把藥取出來塗在傷口上就行了。」勞倫斯猜到了初可能不會用這個年代的藥物,出聲講解道。

  「嗯。」初低下眼睛,把藥瓶打了開來。

  藥瓶裡是一種膏狀的藥物,初用手指取了一點,緩慢地塗在了勞倫斯的傷口上。

  一邊塗著藥,初一邊說道。

  「很抱歉勞倫斯,是我失職了。」

  她身為使者本來絕不應該讓召喚者受傷才是。

  勞倫斯趴在沙發上,忍耐著背上的疼痛。聽到了初的話,他抬起頭來說道。

  「妳做得已經很好了,這次是我自己的問題。」

  他並不是在寬慰初,這次的受傷確實是他自己的問題。

  他在這座城市閒置太久了,以至於都沒有了面對危機的意識。

  今天的上午的事本來應該有更多更好的處理辦法。但他當時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顆炸彈上,根本沒能多做思考。

  「初,有的時候妳沒必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

  看著房間的地面,勞倫斯突然說道。

  初的手停了下來,而勞倫斯繼續說著。

  「妳可以把責任分給別人一些,畢竟我也是妳的在召喚者不是嗎,我還沒有沒用到要讓別人來為我的受傷負責的程度。」

  將責任分給別人,初並不知道這應該怎麼做。

  她沒有回應勞倫斯的話,默默地給他擦著藥。

  勞倫斯也沒有繼續說,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在他看來,作為所謂的使者,初確實是不稱職的。

  她似乎太過溫柔了,溫柔即是軟弱,這樣的人是面對不了罪惡的。

  可這次是勞倫斯錯了。

  因為如果,要求是背負所有的人罪惡,但凡是有一點私心的人都會選擇背叛。

  初是被選中的人,是作為使者被選中的人,並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她是最有可能獨自走完這條路的人。

  她足夠強大,所以才會被選中。

  ······

  上完藥之後,初將惡重新覆蓋在了勞倫斯的背上,這可比繃帶什麼的要好用多了。

  勞倫斯站在陽台邊抽煙,煙霧被風吹到了窗外,這樣煙味不會留在房間裡,畢竟初不喜歡。

  初正抱著腿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這是勞倫斯為了給她解悶才打開的,沒想到她似乎還挺喜歡看。

  電視上正放映著一部電影,名字叫做教父,從前的勞倫斯也很喜歡這部電影,算是看過了很多遍,劇情也基本上都記牢了。

  怎麼說呢,這算是一部讓人無奈的電影吧,卻又偏偏是如此讓它擁有了一種獨特的浪漫。

  此時的初正好看到了新教父為老教父復仇的情節,微微地張著嘴巴,看得入神。

  雖然不好意思打擾初,但是勞倫斯還是夾著香煙回過頭來說道。

  「初,我有一件事想要讓妳去做。」

  「嗯。」電視前,初的身子頓了一下,然後她回過頭來,板著臉問道。

  「我們要給誰一個不能拒絕的理由嗎?」

  給對方一個不能拒絕的理由,這是教父這部電影裡的一句經典台詞。

  勞倫斯夾著煙的手顫了一下,額頭上暴起了一個十字。

  「我在和妳說正事,稍微給我稍微清醒一點。」

  狠狠地抽了一口煙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勞倫斯沉聲說道。

  「這個城市需要一個守夜人,如果可以,我想讓妳去做。」

  勞倫斯深知只靠他和初白天的巡邏是很難對這個城市起到什麼作用的,霧之都的夜晚才是最混亂的時刻。

  所以他有了一個打算,讓這個城市有一個守夜人,提前阻止那些罪行的出現。

  初的能力很強,這一點應該也只有她可以做到。

  至於守夜人,這並不是一個執法系統裡存在的職責,這是私人事務。也就是說,這是法律之外的事情。

  任何正常的警察都不會做這樣的事,但勞倫斯並不是什麼正常的警察。

  「守夜人?」初並不是很理解這個詞彙的意思。

  「呼。」勞倫斯將嘴裡的煙霧吐了出來,解釋道。

  「也就是說,妳以後負責在晚上執勤。」

  他用那雙淡藍色的眼睛看著初。

  「如果妳看到有人在犯下罪行的話,就直接殺掉好了。」

  直接殺掉,勞倫斯本來也不準備用這麼絕對的詞彙。但是他怕初會手軟,所以不如直接說的沒有餘地一點的好。

  反正,這個城市不需要那些人渣。

  「殺人嗎?」初看著勞倫斯問道。

  「是。」勞倫斯站在窗邊,點了點頭,指尖的香煙上飄散著縷縷煙霧。

  他彈了彈香煙的煙灰,就像他說的那樣,他不擇手段。

  「那麼。」初低下頭接受了命令。

  「我會遵從你的命令,召喚者。」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3-4 15:20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3 16:04
第八十四章:霧之都的殺人鬼

  城市的街道瀰漫著薄霧,淡淡的遮著走在路上的人的眼睛。

  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就連界線和規則都是那麼的模糊不清。

  這裡的夜晚,似乎你可以做任何的事情。

  這片迷霧裡像是有一個聲音,在每個夜晚,在每個人的耳邊低語,引誘著人們犯下罪行,而人們總是那麼的不堪引誘。

  於是,就會有混亂降臨。

  在霧之都,如果你不得不走在夜晚的街上,記住一點,當你聽到任何不熟悉的聲音在你的背後叫你的時候,不要回頭,只管走,以最快的速度走向你的目的地,然後躲進你的屋子裡。

  當然,請放心叫你的不會是什麼鬼魅,但是也請你相信,有的時候,人會比鬼魅還要恐怖。

  「嗒,嗒,嗒。」一個聲音在夜晚空蕩的街道上迴響著。

  經常走夜路的人應該會很熟悉這個聲音。

  這是高跟鞋踩在石板上的響聲,在寂靜的街巷裡這樣的聲音總會異常清晰。

  一個畫著濃妝的女人走來,她穿著一件低胸裙裝,手裡拿著一個女士提包。

  從她的打扮和外出的時間上基本就能夠猜得出來,她是一個性工作者。

  這樣的工作者在霧之都裡並不少見,或者說很常見,她們出沒在夜晚,為了生計和金錢奔走。

  她們和大多數的工作者沒有什麼兩樣,但是通常的情況下,她們都會被認為是更低賤的人。

  此時街上的這個女人確實也是頗有姿色的,細長的眉毛下有著一雙淺棕色的眼睛,長髮披在身後,半遮著露在外面的後背,身材也算是婀娜有致。

  不過她的樣子並不適合濃妝,她應該更適合簡單一些的妝容,過於厚重的粉底和眼影讓她看起來有一些艷俗。

  不過,現在再也不是評判一個女性外貌的時候。

  女人的腳步有些匆忙,她做這行沒有多久,還是不夠習慣霧之都的夜晚。

  現在的她剛結束工作,只想早點回家,卸了臉上的妝,然後泡一杯熱茶縮在被窩裡。

  夜裡的路上人是很少的,經常幾條街都見到一個人,畢竟霧之都很少有人願意夜裡出門。

  女人也一樣,如果不是真的缺錢用,她跟本不想做這樣的工作。

  「咳咳。」

  這時,街道的角落裡傳來了一陣咳嗽的聲音。

  女人順著聲音看去,那是一個正在蹲在小巷裡抽煙的男人。那個男人低著頭,穿著一件連帽衫,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臉孔。

  女人沒有惹麻煩的打算,她沒有作聲,腳步又加快了一分,只想快一點從這裡離開。

  可是她急促的腳步聲卻引起了男人的注意,那個穿著帽衫的男人抬起了頭來,手裡的煙頭上閃爍著一點火星。

  男人看著女人的模樣,愣了一下,接著勾起嘴巴笑了笑,站起身快步跟上了女人。

  女人想要逃跑,但是男人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拉住了她的手。

  「你要幹什麼?」

  女人慌張地想要拉回自己的手,但是男人的手掌就像是鐵箍一樣扣著她的手腕,讓她根本掙脫不開。

  「嘿嘿,我有一些事想要請妳幫忙。」

  男人低沉地笑了兩聲,強行拉著女人走進了旁邊的巷子裡。

  巷子裡漆黑一片,女人因為驚恐沉重地呼吸著,可她越是這樣,男人有就越興奮。

  他一把將她按在了牆邊,強吻上了她的嘴唇,一雙大手貪婪地在她的身上撫摸著。

  「唔,唔,放了我,唔,求求你。」女人一邊被男人強吻著,一邊乞求著男人放過著自己。

  在這樣的街道裡,男人就算是殺了她都不會有人知道。

  「我會放了妳的。」男人抓著女人的肩膀邪笑著說道。

  「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幫我解決一下我的問題。」

  說著,男人指了指自己的下身。

  女人低下頭,眼眶有一些發紅,但是她不敢反抗。

  「好,我知道了,我會幫你解決的。」

  「妳很聰明。」男人咧著嘴笑了一下,將手裡的香煙丟在了地上,解著自己的褲帶:「那我們就快些開始吧。」

  「嗯。」女人將自己的提包小心地放在了地上。

  而男人似乎注意到了這一點,他伸手將提包拿起來。

  「這個我來幫妳拿著吧。」

  看到男人拿走了包,女人的眼睛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她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包帶說道。

  「不,不,這個不行,只有這個不行。」

  「有什麼不行的,一個包而已。」男人說著手上更用力了一些想要從女人的手裡將包搶過來。

  但是女人反抗的很厲害,死死的拉著包帶不肯鬆手。

  「拜託,你說什麼我都會聽的,只有這個不行。」

  小巷裡,一男一女搶奪著那個小包。

  男人似乎是被惹火了,他從自己腰間抽出了一把折疊短刀,將刀刃掰了出來對這女人說道。

  「把包給我,妳這婊子!」

  巷子裡,刀刃上反射著微弱的光,男人神情猙獰而又凶狠。

  女人被嚇得愣住了,她的眼神漸漸變得絕望,在刀刃的逼迫下,她哭著,緩慢地鬆開了手裡的包帶。

  男人拿過了包,冷笑了一下,正準備翻看包裡到底有什麼值得女人這麼緊張。

  一個聲音卻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你是在犯罪嗎?」

  準確地說,這個聲音是同時在男人和女人的耳邊響起的。

  他們同時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巷子的陰影裡,一個人影慢慢地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打扮得很奇怪的人,她穿著一身破舊的黑色的長袍,讓人看不出身形,看不出男女。

  同時,她帶著一個兜帽,也不知道是陰影的原因還是什麼,兜帽的裡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不只是臉龐,甚至是眼睛都看不到。

  確實是如此,此時的初全身都覆蓋著黑色的惡,在旁人看來,她就是一片漆黑。

  她聽從了勞倫斯的命令,正在巡視這個城市的街道,並阻止一切犯罪的發生。

  很不巧,這個男人似乎就是她碰到的第一個犯人。

  「你是什麼人?」男人拿著手裡的折疊刀對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厲聲問道。

  初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只是繼續用著她沙啞的聲音問道。

  「你是在犯罪嗎?」

  看著眼前詭異的人,男人嚥了一口唾沫,向後退了半步,但是他依舊裝作一副凶狠的樣子,揮了一下手裡的折疊刀說道。

  「是啊,我就是在犯罪,你看不出來嗎,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就連你一起殺了。」

  巷子裡沉默了一下。

  「這樣。」初站在原地點了點頭,沙啞地重複了一遍男人的話:「你是在犯罪。」

  男人和女人都愣了一下,沒人知道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但是話音落下的一刻,黑色人影突然消失在了兩人的眼中。

  等她再一次出現的時候,男人已經被她掐住了喉嚨。

  「呃,咳咳,放開,我。」男人圓睜著眼睛掙扎著,拉扯著掐住了自己喉嚨的手掌,但是對方根本紋絲不動。

  「放開我,混蛋。」

  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男人的眼神一狠,握著短刀刺向了初的脖子。

  「刺!」

  一聲輕響,短刀沒入了黑色人影的脖子,但是人影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沒有慘叫,也沒有流血,好像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一樣。

  男人愣了一下,然後他開始真正的恐懼,那種源於本能的恐懼,對於未知的恐懼。

  「你是,鬼什麼東西,放開我,放開我!」

  「別怕。」初平淡地說道,她那沙啞的聲音低低地響著,就像惡魔在人的耳邊呢喃。

  「我只是,奉命帶走你的罪惡。」

  說完,她的手掌微微用力。

  「咔。」

  一個碎裂的聲音響起,男人的脖子被捏成了一團,軟軟地歪向了一邊,而他也不再掙扎,垂下了雙手。

  ···

  「砰。」

  初將男人的屍體隨手扔在了地上,側過頭來看了一旁的女人一眼。

  女人被嚇得蹲在一邊,捂著自己的嘴巴,眼裡帶著淚痕。

  初收回了視線,跨過了男人的屍體,慢步走出了小巷。

  街道的迷霧被黑色的長袍卷散。

  清冷的月色下,霧之都,來了一隻殺人鬼。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3-4 15:19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4 15:18
第八十五章:霧之都的殺人事件

  「嘀嗒。」似乎是水滴落下的聲音響起。

  出租屋外的樓道裡,閃爍的日光燈搖晃著。

  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影從門口走了進來,燈光照亮了她的樣子,可除了一片漆黑之外,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東西。

  「滴答。」

  水滴的聲音是在這個人影的腳邊響起的,那是從她手中滴落下來的鮮血發出的聲音。

  她黑色的手掌上沾滿了污紅色的血跡,這個夜晚,她殺了很多人。

  站在樓道的日光燈下,人影身上的黑色開始蠕動,然後緩緩褪去,露出了她的臉龐和手掌。

  初抬起頭來,看了看日光燈,燈光讓她覺得有些刺眼。

  她邁開腳步,順著樓道往下走去,走到最後,站在了勞倫斯的出租屋的門前停了下來。

  初抬起手推開了門,門並沒有鎖,而門裡,勞倫斯也並沒有睡。

  這個中年警察正在做在沙發的旁邊喝著一杯咖啡,看著他那有些疲憊的眼睛,想來他也是一晚沒有休息。

  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勞倫斯第一時間回過了頭看向了門外走進來的初。

  ···

  勞倫斯看著初頓了一下,說道。

  「妳回來了。」

  「嗯。」初輕聲應道,看向窗外。

  「天快亮了。」

  勞倫斯只是讓她巡視夜晚,所以她會在天亮之前回來。

  窗外,薄霧遮蔽著窗戶,只能隱約地看到在天空的另一邊有著些許光亮。

  房間裡靜了一下,勞倫斯點了點頭。

  「嗯。」

  他看向了初的手掌,那雙手掌上滿是鮮血,也知道不是什麼人的。

  但是作為一個警察,他卻對這些血跡視若無睹。

  「下次回來之前,記得把這清理乾淨。」

  勞倫斯說道,指了指角落裡的洗手間。

  「去洗個手吧,在上班之前妳應該還能再休息一兩個小時。」

  在天亮之前,這個夜晚的所有痕跡都會被抹去。

  「好。」初簡單地回答道,走進了洗手間將自己的手掌清洗了乾淨。

  洗完手之後,她按著勞倫斯的意思躺在了床上,準備休息一會兒。

  但是她閉上了眼睛卻沒有睡過去。

  勞倫斯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直到他的嘴唇乾澀,喉嚨裡都帶著苦味,他才停了下來。

  窗外的天光越來越亮了,一些昏沉的光線照進了房間。

  「初。」背對著躺在床上的初,勞倫斯突然出聲說道。

  「對不起讓妳做這麼骯髒的事情,我應該是妳見過的最差勁的在召喚者了吧。」

  他的聲音很輕,也不知道初能不能夠聽見。

  又或許他根本就不是說給初聽的,這些只是他的自言自語而已。

  初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聽著勞倫斯的話,她翻了個身。

  好久,她的嘴巴動了動,用同樣輕的聲音回答了勞倫斯。

  「沒關係。」

  這本身就是她應該做的事情,也是她最擅長做的事情,奪走別的生命。

  也正因如此,她才應該受到責罰。

  ······

  第二天的霧之都看起來已經平靜,薄薄的霧氣在空氣中帶著濕意迴盪,靠岸的輪船停靠在碼頭隨著波浪起伏,幾隻海鷗從港口飛過,發出悠遠的鳴叫聲。

  但是這座城市的暗流,卻已經亂做了一團。

  就像是風暴席捲過平靜的海岸,海水糾纏不休。在這個城市的另一面裡,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著一件事情。

  有關於昨天晚上的,霧之都殺人事件。

  死的是誰,又是怎麼死的,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昨天一個晚上,一共有二十三個人被殺了。

  這並不只是針對於哪一個勢力的,因為幾乎各個勢力中都有死者。當然,還有一些只是街頭遊蕩的混混。

  而被殺的二十三個人都是被同一種方法殺死的,他們被直接捏斷了脖子,頸椎幾乎碎成了粉末,肌肉也被捏得不成形狀。

  每一個人的死狀都很難看,眼睛圓睜著,像是要掉出來一樣,密佈著血絲,鼻子耳朵嘴巴都留著鮮血,嘴巴大張著,想來死前還在掙扎和哀嚎。

  屍體是第一時間被處理乾淨的,這座城市沒有警察,但是它也有它特別大的管理人員,各個幫派和組織都各自管理著自己的地盤。

  讓所有人都不安的是,沒人知道這二十三個人是被什麼東西殺死的,他們只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是昨晚在外遊蕩的人員。

  這個城市的街道裡,似乎出現了一個不在任何組織管理下的東西。

  這是他們不允許的,可他們卻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以確定兇手或者是原因。

  毫無疑問,這座城市第一次因為死者的出現而產生了恐慌。

  所有人都在探究死者是因何而死的,而殺死他們的又是什麼。

  一家酒吧裡,幾個人正坐在角落裡喝酒。

  「你們有結果了嗎?」其中一個人一邊拿著酒杯倒著酒,一邊問道。

  「還沒有。」

  「沒有。」

  另外的幾個人都各自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任何的收穫。

  他們都是被上面派來的,調查昨晚的人死因。

  本以為在酒吧這種消息混雜的地方打聽一下就會有一些結果,可是情況很顯然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輕鬆。

  「嘖。」倒酒的人悶煩地放下了酒瓶。

  「我們不能這樣空著手回去,你們再去別的地方問問,一定要知道昨天晚上那些人的脖子到底是被什麼東西捏斷的。」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走了過來,她低著頭走到了幾人的身邊,出聲問道。

  「請問幾位還需要別的服務嗎?」

  她的意思很明顯,霧之都的很多酒吧都會提供性服務。

  但是此時的這幾個人男人顯然沒有這個心情,他們的其中一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短促地說道。

  「不用,走開一些。」

  「嗯。」女人咬著嘴唇,她的神情有一些異樣,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緊張地轉身走開。

  如果初在這裡的話應該會認識她,她就是昨天晚上初救下的那個女人。

  她剛才聽到了,那些人似乎正在調查一件事。

  有關於,昨天被捏斷了脖子的人。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5 15:23
第八十六章:大多數人擁有的都是平淡的回憶

  早晨,初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勞倫斯已經準備好了早飯。自從初來到了這間出租屋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勞倫斯起床做了早飯。

  通常的情況下他們都是不吃早飯的,或者會在外面的街邊買一些快餐簡單解決。

  這個邋遢的中年警察穿著圍裙的樣子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初起來的時候盯了他半晌,似乎是差點讓他惱羞成怒。

  不過,無論怎麼說,這是一個似乎安寧的早晨。

  陽光、晨霧、露水,微帶涼意的空氣,還有餐桌上冒著熱氣的早餐,安靜的四下,外面偶爾傳來的鳥鳴,一切都是那麼的安寧。

  初坐在桌前,看著餐盤裡的食物,這算是一份簡單的早餐,一個煎蛋,一根熱狗,再配上兩塊烤好的麵包。

  這些初都認識,她來這個世界也有好幾天了,而且她對食物的記憶特別明確。

  「妳喝咖啡還是牛奶。」

  勞倫斯站在廚房的旁邊,一邊煮著咖啡,一邊向初問道。

  「都要。」

  這兩種東西初都沒有喝過,不過她都想要試一試,直覺告訴她,在難以做出選擇則的時候,選都要就可以了。

  「妳說了算。」勞倫斯聳了聳肩膀,倒了半杯咖啡,然後又添上了一些牛奶,遞到了初的手邊。

  「快點吃完,上班的時間快到了。」

  說著,勞倫斯給自己到了一杯咖啡,拉開了初對面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吃起了他的那份早餐。

  早餐就這樣安靜的進行著,等到吃完了最後的一口麵包,勞倫斯看了初一眼,隨口問道。

  「休息的時間太短不會影響到妳的工作狀態吧?」

  因為晚上要巡夜,而白天又要作為警察上班,所以初的休息時間只有凌晨的那麼一兩個小時,這樣短的休息時間對於任何一個正常的人來說應該都是不能接受的。

  不過初並不是什麼正常人。

  「不會。」初的嘴裡塞著麵包,搖了搖頭:「不休息也是可以的。」

  「該休息還是要休息的。」勞倫斯拿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

  「壓搾警員勞動力可是犯罪行為。」

  雖然他早就不在乎什麼是犯罪什麼不是犯罪了,而且初現在的工作時間也完全可以算得上是被壓搾的狀態。

  簡單的早飯,簡單的晨間閒聊,就像是兩個普通人普通的早晨一樣。

  初嚥下了嘴裡的麵包,她看著勞倫斯,恍惚間呆了一下,眼前這種普通讓她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以前的事情。

  她好像是回到了一個房間裡,房間裡有著淡黃色的溫暖的光線。

  她站在一張桌子的旁邊,一個女人正在廚房準備著飯菜,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

  女人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男人總是嚴肅。

  女人會問說起今天的瑣事,男人時不時地會插上幾句,他們有的沒的聊著一些閒話。

  等到飯菜準備好的時候,女人把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了桌子,而男人收起了報紙坐到了桌邊。

  這時,男人和女人一起看向她,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對她揮著手,似乎是叫她一起來吃。

  初想要做走過去,非常想,她感覺得到,但是當她向著那兩個人邁出一步的時候,畫面破碎了開來。

  她重新回到了現實裡,坐她身前的也只有勞倫斯。

  勞倫斯注意到了初在發呆,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揮了揮。

  「妳怎麼了?」

  「啊。」初清醒了過來,低下了自己的眼睛。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只是想起了一些很普通的事情,平淡無趣,但她卻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在顫抖。

  那個房間是什麼地方,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又是誰?

  初想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

  廢棄的建築裡,獨眼的漢姆正在自己的房間裡做著臥推,他的房間裡到處都是健身的器材。

  他喜歡鍛煉自己的身體,這也是他最自豪的地方,正是他強大的體魄讓他在這個混亂的街頭有了自己的一片立足之地。

  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就像是一個獨眼巨人,有著難以撼動的巨力和身軀。

  「嘟,嘟,嘟。」

  房間角落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當。」

  沉重的槓鈴被掛在了兩旁的支架上。

  獨眼漢姆起身走到了電話的旁邊,拿起了話筒。

  「喂。」

  電話那邊的人應該是向他匯報了一些東西,讓這個巨人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是說那顆炸彈還沒能讓那個警察死掉?」

  他的聲音就像是巨大機械的引擎,嗡嗡作響,沉重而又充滿了壓迫感,叩擊著聽者的心弦。

  剛剛鍛煉完的汗水從他岩石般的肌肉上滾落,讓他古銅色皮膚上的傷疤更加刺目。

  「是,是的。」

  電話那頭的人小聲地回答道。

  「哦。」漢姆笑了起來,露出了他那一排鯊魚一樣的牙齒。

  「那看來我應該見見這個有趣的警官了,或許,我們會很聊得來。」

  「我知道了,我,會去盡快安排的。」電話裡的人說道。

  「很好,希望下次你能帶回來好消息。」

  漢姆抬起了頭,對著身前的牆壁獰笑著。

  「對了,漢姆先生,你聽說了昨天晚上的事了嗎?」

  「昨晚?」思索了一下,漢姆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

  「你是說昨晚被殺死的那些人嗎?」

  「是的,今天很多人都在打聽消息,似乎是牽扯到了很多勢力。」

  「那就讓他們去處理好了,這麼麻煩的事情,只是死了幾個人而已何必那麼大驚小怪。」漢姆的語氣有一些不屑。

  不過他倒是很在意那個殺人的手法,無論是什麼東西殺死的他們,直接被捏斷脖子,這估計很好玩吧,下次他也想試試看,自己能不能做到。

  想著,他空握了握自己的手掌。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下:「我明白了,那麼再見漢姆先生。」

  「嗯,再見。」漢姆掛斷了電話,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重新投入了身體的鍛煉之中。

  霧之都的街道上,路邊的電話亭裡,一個瘦小的男人掛斷了電話,他搖了搖頭,拉緊了自己的風衣走進了迷霧裡。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6 15:35
第八十七章:報假警是違法行為哦

  從幾天前開始,每一個早晨,霧之都的警察局都會對外開啟。

  雖然進出警察局的好像始終都只有兩個人,但是起碼有一件事是不可否認的,這個城市已經有警察了,從前傳聞永遠不會開啟的警局已經被打開,開始受理案件。

  不過,讓人無奈的是依舊沒有人會去警局報案,因為這裡的市民根本不敢相信突然出現的警察。

  所以白天的工作時間勞倫斯都只是象徵性地在警局裡坐一會兒,然後就會帶著初外出巡邏。

  這裡和別的地方不一樣,案件不會自己找上門來。

  今天本來也應該是這樣的,可是一個瘦小的男人的出現了。

  他穿著灰色的長風衣,頭上戴著一頂禮帽,手裡拿著一根黑色的金屬手杖。

  走進警局大門的時候,他將自己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了自己有一些滑稽的臉孔。

  嘴唇上微翹著的兩撇鬍子,還有老鼠一樣的眼睛。

  他的臉上帶著看似禮貌卻又有一點尷尬的微笑,對著坐在前台的勞倫斯微微地鞠了一個躬,雙手握著禮帽的帽簷,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他有一些坡腳,想來這就是他帶著手杖的原因。

  「這位警官,我有一個案件需要那你的幫忙。」

  男人走到了勞倫斯的面前,帶著勉強的笑容說道。

  沒什麼人的警察局,讓他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很清楚。

  從外表上看起來,他像極了一個需要幫助的人。

  從男人進門開始,勞倫斯的眼睛就已經落在了他的身上,直到男人走到近前,勞倫斯上下掃視了這個男人一遍。

  他的眼睛在對方的腳和手杖上停留了半秒,也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但是他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舉動,只是從微斜著的椅背上坐直了身子,從前台上拿起了一張紙和一支筆,遞到了男人的面前。

  「方便的話請你填一下表格,當然,你也可以直接和我說你要申報的案件。」

  勞倫斯的態度看起來很隨意。

  男人沒有接過了紙和筆,而是用眼睛瞥了一眼站在角落裡的初。

  他搖了搖頭說道。

  「相信兩位警官也很繁忙,我還是不要給你們添太多的麻煩了,就直接說好了。」

  「嗯。」

  勞倫斯將紙和筆收了回來,理論上來說無論是誰申報的案件都應該有所記錄,不過這次他好像並不堅持這一點。

  「那麼,請說吧,先生。」

  「警官先生。」男人將帽子舉在自己的身前,像是真誠地說道。

  「我是一個碼頭的貨商,但是最近我的碼頭總有一群流氓來鬧事,那是一群無禮之徒,他們打傷了我的員工,搶奪我的貨物,讓我的生意無法繼續。」

  「所以我想以一個公民的身份拜託警官先生,幫助我趕走那些流氓。」

  「這樣,好。」勞倫斯點了點頭,一邊簡單地整理了一下桌案上的文件,一邊隨意地說道。

  「我瞭解了,告訴我地址之後,你就可以先回去了。等我處理完了手邊的事務,我就會過來的。」

  「警官先生,你一定會來的對吧?」

  瘦小的像是老鼠一樣的男人不放心地再一次向勞倫斯確認到,就像是普通的恐慌的市民。

  「當然。」勞倫斯抬起了眼睛,目光直直地對上了男人的視線。

  「因為我是警察不是嗎?」

  勞倫斯的聲音似乎有一種逼迫感,壓在了男人的身上。

  「呵。」男人被勞倫斯盯地有一些難受,乾笑了一下,向後退了一步。

  「那麼這是我的地址,請務必盡快處理我的案件。」

  說著,他遞上了一張早已準備好的紙條,便匆匆離開了。

  男人走出了警察局的門外,從自己的胸口裡掏出了一張手帕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虛汗。

  除了那個只有一隻眼睛的人之外,他還是第一次在別人的身上體會到這種壓迫的感覺。

  直到男人走遠,勞倫斯停下了整理文件的手,他側過眼睛,看了一眼站在角落裡的初。

  「初,妳準備好殺人了嗎。」

  他問道,他的眼神保持著平靜,但聽得出來,他的聲音裡帶著抑制著的憤恨。

  「很多很多人。」

  桌子上,勞倫斯右手的手掌微微顫抖著。

  ······

  大概是在兩個月前,還在暗中調查各個勢力的勞倫斯被一群街頭混混堵在了小巷裡。

  他們將勞倫斯打得頭破血流,並警告了他的行為,然後一邊冷笑著,一邊用鐵棍打斷了他的右手。

  他們甚至懶得殺死他,只是把他當做玩物一樣戲弄。

  那時候勞倫斯的意識很模糊,他只記得自己被一群人圍著,臉被一隻腳踩著貼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的各處都帶著劇烈的疼痛。

  他憤怒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他做不到,作為一個普通人,他能做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了。

  他看著一個人在他的身前舉起了鐵棒,隨著破風聲響起,鐵棍落下,一陣幾乎要讓他昏過去的痛楚從他的手臂上傳來。

  他知道自己的手斷了,在昏迷過去之前,勞倫斯看到了小巷的另一邊,一個人正站在那裡笑著看著。

  那個人有著兩撇滑稽的鬍子,老鼠一樣眼睛,和一根黑色的金屬手杖。

  勞倫斯調查過這個人,他叫做羅斯,是獨眼漢姆在街頭的重要耳目之一。

  不過現在的羅斯應該已經記不得勞倫斯了吧,畢竟他應該也想不到,那個獨自調查黑幫的小人物會變成一個警察。

  而且勞倫斯蓄起了鬍子,這讓他看起來至少老了十歲。

  來報案的那個瘦小的男人就是羅斯,他進門的時候,勞倫斯就認出了他來。

  同時勞倫斯也猜到了,既然是羅斯來報案,那麼在碼頭等著他的很可能就是獨眼漢姆。

  但是勞倫斯並沒有拒絕羅斯的要求,甚至順勢答應了他的邀請。

  他會去見獨眼漢姆的,或者說他一定會去,就像是他說的那樣,他是一個警察。

  勞倫斯的眼睛看著羅斯離開的方向。

  他感覺自己幾乎已經能看到了,那鮮血流淌在碼頭上的情景。

  他幾乎已經能看到了,霧之都的街道被鮮血沒過。

  憤怒的正義幾乎已經能看到了,邪惡被制裁的情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7 15:52
第八十八章:有關於人很多的概念

  海浪的聲音有些擾人,一陣一陣地像是拍打著人心。海面上一片深藍,看不清那未知的海底裡到底有什麼東西。也許這就是深海恐懼的來源,人們總是害怕著未知的存在。

  海邊的碼頭上,今天的十號碼頭沒有輪船停泊,貨物有些雜亂的堆積在一起,也沒有人搬運,安靜的詭異。

  勞倫斯和初來到這裡的時候,碼頭上沒有一個人。

  「碰。」隨手關上了警車的門,勞倫斯警車上走了下來,他看了一圈碼頭的四周。

  除了不遠處的海面上飛過的海鷗,空蕩蕩的碼頭上什麼都沒有。

  勞倫斯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他背上的傷口還沒有好,雖然因為惡的覆蓋看不出來,但是還是在隱隱作痛。

  初跟在勞倫斯的身後,手裡拿著一把黑色的手槍,這是勞倫斯給她的,說是以防萬一。

  不過她並不會用這東西。

  初拿著手槍翻看一下,眼睛湊上了那個黝黑的槍口,並看不到裡面有什麼東西。

  勞倫斯看著初的樣子,就猜到了什麼:「妳會用這東西嗎?」

  「不會。」初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毫不感到羞愧。

  不過對於她來說所有的武器也確實都是一樣的沒錯,能握在手裡的都可以算作是武器。

  「是這樣用的嗎?」初把手槍反握在了手裡,就像是握著一把錘子。

  ···

  看了初一眼,確定初沒有在開玩笑,勞倫斯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乾澀地說道。

  「隨妳喜歡的用吧。」

  只要能夠解決問題就好,有的時候他真的懷疑自己召喚來的是一個原始人。

  其實沒辦法,誰讓初被召喚來的時候隻學會了這個世界的語言呢,那個聲音也沒有教給她這個世界的常識。

  沒有再計較初會不會用槍的事情,勞倫斯的雙手插在衣袋裡,慢步向著碼頭裡面走去。

  海面平靜無風,因為風雨將要來臨。

  海鷗扇動翅膀,逃跑一般,飛入了雲層。

  在一個面朝海面的岸邊,勞倫斯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了那個瘦小的男人站在那裡。

  穿著灰色風衣的羅斯拄著手杖,他的身邊站著的獨眼的巨人漢姆,很顯然他們是一夥兒的。

  羅斯摸著自己那滑稽的鬍子,老鼠一樣的眼睛裡帶著隱晦的笑意。

  他以為自己成功地將勞倫斯騙了,勞倫斯會大吃一驚,雖然後唾罵他的卑鄙和無恥,而最後他又會向他跪地求饒。

  他最喜歡的,就是人的這種轉變,這足以滿足他那狹隘而卑鄙的心。

  「啪啪。」

  羅斯輕快地拍了拍手掌,之後數十個手持器械的街頭混混從碼頭的貨箱後面走了出來,將勞倫斯和初團團圍住。

  羅斯細小的眼睛看向了勞倫斯,他已經準備好欣賞這位警官的神情了。

  可是讓他意外的是,勞倫斯和初並沒有驚訝,也沒有恐慌,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和漢姆。

  氣氛一陣沉寂。

  「警官先生,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羅斯不死心地出聲問道,也許是因為他的失態,讓他的鬍子也有一點亂了。

  勞倫斯甚至沒有去看羅斯,他徑直看向了漢姆,笑了笑說道。

  「並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兩個月前你讓人打斷了我的右手,漢姆。」

  「嗯?」站在羅斯身邊的漢姆挑了一下眉頭,似乎意外了一下。

  但是接著,他又對著勞倫斯咧嘴笑了笑。

  「我打斷過很多人的手,很抱歉我可能記不得你了。」

  「不過今天我應該會記住你的。」

  漢姆說著,向前走了一步,雙手握在一起,活動了一下手腕。

  「因為我已經準備好捏斷你的脖子了。」

  他說著,露出了那鯊魚一樣的牙齒,臉上帶著猙獰的笑意,俯視著勞倫斯,巨大的影子遮住了勞倫斯的身子。

  勞倫斯看了漢姆一會兒,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他低下了頭,不緊不慢地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包香煙,拿出了一根叼在嘴裡。

  然後又從口袋裡拿出了打火機,用手遮著舉到了嘴邊。

  「啪。」

  散發著橙黃色光芒的火焰跳動著,點燃了勞倫斯嘴裡的香煙。

  勞倫斯深吸了一口,煙頭上,火星燃過煙草。

  漢姆沒有打斷勞倫斯的行為,他不介意讓這位警官抽完他這一生最後的一支香煙。

  勞倫斯抬起了頭來,緩緩地吹出了嘴裡的煙霧。

  一陣海風吹過,煙霧被吹散了開來,融進了那片霧之都的迷霧裡。

  「呵。」半仰著頭,勞倫斯勾嘴一笑,那個笑容裡滿是嘲諷,也不知道是嘲諷漢姆的還是嘲諷他自己的。

  笑完,他聲音低沉地說道。

  「初,把他們都殺了吧。」

  很難相信這是一個警察說出來的話。

  初看了看四周,茫然地對勞倫斯說道。

  「這就是你說的很多人嗎?」

  對於她來說這周圍的幾十個人確實算不上多,畢竟她是從那片荒原裡走出來的人。

  勞倫斯瞥了初一眼,笑著歎了口氣。

  「請不要用妳怪物的視角看待問題,這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很多了。」

  兩人的對話讓漢姆和一旁的混混都待了待,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什麼。

  勞倫斯轉過身,叼著嘴裡的香煙,看著初說道。

  「盡快解決吧,一支煙的時間夠了嗎?」

  「夠了。」初點了點頭,向著獨眼漢姆迎面走去。

  「那我等妳。」

  勞倫斯和初擦肩而過,背對著碼頭的海岸,低頭抽著香煙。

  「你們。」漢姆的嘴角一抽,看著走來的初,眼神狠厲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是在看不起我嗎!?」

  他要抓下這個女人的腦袋,他相信以他的握力可以做得到這一點。

  他的自信並不是沒有由來的,他強韌的身軀如同鋼鐵,肌肉更像是由鐵水熔鑄,源自於肉體的強大力量就是他在這個都市立足的根本。

  所以他有著自信,眼前這個瘦弱的女人對他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巨大的手掌夾雜著風抓向初對的頭頂。

  但是下一刻,漢姆卻愣住了,因為他的巨手居然被那個女人接住了。

  女人纖細的手掌只有他手掌的一般大小,這讓兩人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本該是壓倒性的力量卻被扭轉了。

  「抱歉。」握著漢姆的手掌,初開口說道:「我的時間不多。」

  說完,她的手掌開始用力。

  「啊!」下一秒,慘叫聲伴著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漢姆的手掌被捏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

  這個獨眼的巨人,在周圍人惶恐的目光中,慘叫著,跪倒在了地上。

  鮮血流過碼頭,勞倫斯背對著海岸,從嘴中吐出了淡淡煙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8 15:12
第八十九章:不要亂丟煙頭

  「啊。」漢姆顫抖著發出了慘叫,龐大的身軀半跪在地上。

  他的手被身前的人握著,血肉模糊,甚至能夠看到露在外面的森森白骨。

  沒人知道這個站在漢姆身前的女人是誰,或者說他們本以為她只是勞倫斯的跟班而已。

  細微的蠕動的聲音響起,漢姆留著冷汗,向著身前看去。

  於是他看到了幾乎讓他血液凝固的一幕。

  初的手上,黑色的物質蔓延開來,攀附著她的皮膚將她的身體覆蓋,一點一點的,覆蓋住了她的手掌,手臂,和臉龐。

  漢姆終於知道了,站在他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那又是什麼呢,他不知道,所以他極度的恐懼著,直至面容扭曲。

  那深邃的黑色的物質就和海洋平靜的海面一樣,充滿了未知。

  在黑色幾乎將要把初的臉完全覆蓋的時候。

  初用那露在外面的一隻眼睛環視了一圈四周,看過了每個人的臉龐,開口說道。

  「現在,承認你們的罪名吧,罪人們。」

  就站在漢姆身邊的羅斯慌亂的向後退了一些.

  可是他已經沒有能夠退開的理由了,通告罪名的時刻已經開始,眾人只當肅靜聆聽。

  被漆黑徹底覆蓋的初伸出了手。

  「噗!」

  一聲血肉被貫穿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漢姆感覺自己能夠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不是他的錯覺,因為他的心臟確實的被初取了出來,舉在了他的面前。

  他茫然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他的胸前被開出了一個大洞,黑紅色的血順著他的身體流淌在地上。

  他抬起頭來,看向初和初手中跳動著的心臟,眼神逐漸變得空洞。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在死前的最後一刻,他看到了初捏碎了他的心臟。

  鮮血與碎肉從那黑色的手掌中滑落,紅與黑構成了一副妖異的圖畫。

  「砰!」漢姆無力的身體緩緩地倒下,摔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初丟下了手裡的血肉,抬起了頭來。她的手滴著血,向著碼頭上呆滯的人群走去。

  一秒鐘之後,數不清的慘叫聲,凌亂的腳步聲,驚起了停在海岸邊上的海鷗。

  勞倫斯始終沒有回頭,他手裡的香煙已經燃去了三分之一,他彈了彈煙灰,壓低了自己的帽簷。

  帽子上的警徽反射著穿過迷霧的陽光。

  當罪惡接受制裁淒聲求饒,無情的正義已然不再回頭。

  可能只是過去了十幾秒鐘,所有的聲音都平息了下去,暗紅色的血跡流到了勞倫斯的腳跟,無聲的屍體遍佈碼頭。

  初從勞倫斯的背後走來,黑色的惡從她的身體上褪下。

  「要把屍體處理掉嗎?」

  這是初第二次問勞倫斯這個問題,上一次,是勞倫斯擊斃那個搶劫的男人的時候。

  「不用。」勞倫斯把沒有抽完的香煙丟在了地上,用腳踩滅,做出了一樣的回答。

  「會有人處理的。」

  霧之都這種地方,從來不缺屍體,多了幾十具而已,見怪不怪了。

  勞倫斯從褲袋裡掏出了警車的鑰匙,對初說道:「走吧。」

  「嗯。」

  碼頭上,兩個人影漸漸走遠。

  「晚上你想吃什麼?」勞倫斯隨口問道。

  「漢堡。」初似乎特別喜歡上次吃的種這東西。

  「不要總是吃這些垃圾食品,要吃點健康的嗎,我請你。」

  「漢堡。」

  「那不然披薩怎麼樣,換換口味。」

  「漢堡。」

  「好吧,聽你的。」

  ······

  如果你最近生活在霧之都,那麼你肯定聽說過兩件事。

  一件是霧之都的殺人鬼,很少有人見過它的樣子,見過的人也只是見過匆忙的一瞥而已。

  傳聞中它渾身漆黑,甚至沒有臉孔,連五官都被包裹在陰影裡。它會在每一個夜晚出沒在霧之都的街頭,殺死它見到的人。而被它殺死的人死相都很難看,有的被捏斷了脖子,有的被砍下了頭顱,有的被打碎了胸膛。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是被一擊斃命的,他們的眼神恐懼,面容扭曲,像是死前見到了極為可怕的事情一樣。

  最讓人們心悸的就是這件事並不是一個傳說,很多人都親眼見過了這個殺人鬼殺死的屍體。幾天以來,它足足殺死了上百個人。這些屍體大多被拋棄在偏僻陰冷的小巷裡,沒有生息,卻觸目驚心。

  因為這件事,現在的霧之都每逢夜晚,無論是任何人都不敢再輕易地走上街頭,甚至就連那些膽大妄為的罪犯也一樣。

  連續的大規模殺人事件足以讓所有人都提心吊膽。

  不得不走夜路的人擔心的也不再是搶劫和黑幫,而是那個隨時可能會出現的黑色人影。

  霧之都的殺人鬼,這就像是一個流傳在成年人之間的鬼故事,讓所有的人都之恐懼著。

  所幸,就目前而言,還沒有人在白天見過這個黑色的鬼魂。

  但是白天的時候,霧之都的街頭卻處在另外一個人的管轄之下。

  這個城市新來的警官——血手的警官勞倫斯。

  大多數的人們聽說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在獨眼漢姆死去的第二天。

  聽說勞倫斯在上任的第一天就槍殺了一個這位獨眼巨人的手下,於是漢姆將勞倫斯騙到了海邊的碼頭,準備讓這個不識趣的警察屍沉大海。

  可結果是什麼呢,結果是勞倫斯安然地離開了碼頭,而獨眼漢姆和他的幾十個手下都死在了碼頭的血泊裡。

  獨眼漢姆的心臟更是被挖了出來,捏成了肉沫。

  傳聞,那一天的鮮血染紅了藍色的海水,海鷗鳴叫著在海面上盤旋不止。

  於是勞倫斯就有了一個血手的警官的稱號,這個警察殺人,而且非常殘忍。

  這使得警察局的名聲大振,但是還是沒有人會來報案,從前是不敢,現在也是不敢。血手的警察這個名聲讓勞倫斯看起來比一般的罪犯還要恐怖一些。

  不過,因為這兩件事幾乎是同一時間流傳起來的,所以一些有心人將這兩個事件聯繫了起來,他們認為白天的警官就是夜晚的殺人鬼。

  說的好像還有那麼一些道理,也聚集了一批不少的信服者。

  不得不說的是,作為勞倫斯的小跟班,初在白天的時候確實沒有什麼存在感,人們對她的映像還是停留在,雖然長得挺好看的,但是似乎有一些凶的女警察這個層面上。

  總而言之,在這兩個更為可怕的暴力事件的影響下,霧之都的犯罪率居然出奇的下降了,這個城市似乎還更為安全了那麼一些。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9 08:17
第九十章:殺人鬼與殺人者的第一次見面

  夜晚寂靜無聲,霧之都的夜色總是和薄霧重合在一起,顯得深沉神秘。

  下午的時候下過一場小雨,街道上石板還殘留著未乾的水跡,反射著這座城市淡淡的燈光。不過,在迷霧的籠罩下就連這燈光也是模糊的。

  路邊的路燈低著頭,用昏沉微弱的光線照著街道,一隻飛蛾拍動著翅膀在路燈的旁邊盤旋著。

  這時街道的盡頭走來了一個人,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到了路燈的下面。

  飛蛾像是被驚動了,在半空中繞了一圈,然後向著遠處飛去,甚至放棄了牠本能追求的光明。

  路燈下的人停住了腳步,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來看向了飛蛾飛走的方向。

  於是路燈照亮了它的臉頰,它沒有臉,它的整張臉都是一片漆黑,看不見五官,只能看出一張臉的輪廓。

  它不像一個人,它也確實不是一個人。

  但是每一個霧之都的居民應該都聽說過它,它是流傳在這個城市裡的都市傳說,夜晚的殺人鬼。

  和其他的都市傳說不同,它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大多數的人也都相信這一點。

  一陣涼風吹過街道,捲動了披在初身上的黑袍。

  自從接受了勞倫斯的要求之後,每天晚上初都會出現霧之都的街頭。

  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很多人見到她都會直接轉身逃跑,自己問他們問題,他們也只會一個勁的發抖,別說回答了,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概是霧之都的居民素質還有待提高吧。勞倫斯是這樣說的。

  當然,初是不懂什麼叫做居民素質就是了。

  站在路燈下,初抬起了頭來,她對著夜晚的霧氣伸出了一根手指。

  接著,一陣淡到幾乎看不清的黑霧從她的手指上溢散了開來,融入了城市的薄霧裡,黑霧讓迷霧的顏色加深了一分,不過在夜晚,也沒有人能夠注意到這一點點顏色的區別。

  通過這個方法,初幾乎能夠感知到這座城市裡發生的所有事情,即使是在最偏僻的街道裡,只要霧氣能夠到達的地方,她就能夠感覺得到。

  黑霧完全散開,初放下了手來,應該是有了什麼收穫,她邁開腳步準備離開。

  在她要離開之前,一個人卻叫住了她。

  「請等一下,可以嗎?」

  那是一個有一些顫抖的聲音,應該還帶著一些恐懼。

  初的腳步停住,回過了頭來。

  路燈的燈光外,一個人慢慢地走了過來,她的身影漸漸被照亮,露出了她的樣子。

  那是一個女人,她的雙手抱在身前,緊張地看著初,小心地走來,然後停在了不遠處。

  初對這個女人有一點印象,在幾天前她見過她。

  她確實見過,這個女人就是幾天前的那個被混混打劫的妓女。

  此時的女人低著頭站在初的面前,身子有一些顫抖,應該是初的樣子還是讓她有一些害怕。

  上一次的巷子裡太黑,她沒有看清楚初的模樣,而現在她切實地看清了,初的樣子就和傳聞中一樣,渾身漆黑,連五官都被遮蓋在黑色裡。

  兩個人相互沉默著,半晌,初開口問道:「妳找我有事嗎?」

  女人抱著自己的手臂,張了張嘴巴,卻沒有說出話來,似乎是在猶豫該怎麼說。

  事實上她已經找了初好幾個晚上了,只是今天晚上才遇見而已。

  過了一段時間,女人像是下定了決心,終於看向初,開口說道。

  「最近有很多人都在打聽你的消息,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你自己小心一點。」

  她是在地下酒吧工作的,這幾天幾乎所有的客人都在談論初,想要找出初的身份,他們要做什麼,女人也很明白。

  初的出現讓這個城市裡本來微妙的平衡和穩定被打破了,所以他們想要處理掉初。

  她其實是不該來的,遇到這種情況,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辦法,但是她還是來了,因為初救過她一次。

  「沒關係,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初聲音沙啞的回答道。

  初的回答把女人逗笑了,她抿著嘴巴笑了一下。

  「你是一個好人,至少要比這座城市的大多數人要好。還有,謝謝你上次幫了我。」

  說完,她轉身走開,默默消失在了夜晚的街道裡。

  她來找初,從一開始就只是想要表達一下感謝而已,她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在她看來,自己只是一個下賤的女人,可能初根本就不屑同她說話。

  畢竟她是一個性工作者不是嗎,至少所有的人都是那樣看待她的。

  所以她只是留下了一聲感謝就走了,甚至不敢等待初的答覆,對於她來說這些就夠了。

  街道上,初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其實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說她是一個好人,她是背負罪惡的使者,就連身體都是由罪惡塑造的。如果她是一個好人的話,那這個世界上應該就沒有罪惡了吧。

  初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空,今晚的夜還很長,她也許還有很多人要殺。

  一個殺人的好人,這個說法無論怎麼看都有一些可笑不是嗎?

  雖然她本身並不想殺人,但她遵從任務,而且絕不違背。

  初離開了街道,在路過一個轉角的時候,又是一個人同她擦身而過。

  他的裝扮和初很像,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不同的是,他的臉上帶著一張面具,一張白色的微笑面具。

  兩人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帶著微笑面具的人愣了一下,但愣過之後,他回過神來,似乎是微笑著對著初點了點頭,然後走過了初的身邊,向著剛才女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初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人,對方的打扮讓她有些在意,但是她沒有去管。

  她只負責殺死犯罪,只此而已,其他的她都不會管。

  但是這座城市裡會在夜晚殺人的人,並不只有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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