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故事] 天才大師 作者:鐵樵(已完結)

 
xiaoiii 2019-2-5 23:03:4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 34628
xiaoiii 發表於 2019-2-11 23:54
第十章 ~神界公主的未婚夫隊伍~



「中聖教主,威武獨尊,無地無極,七界歸一!」

桐柏山下,黃旗鎮中,一陣響徹雲霄口號聲,把全鎮的人都從睡夢中驚醒。

外面天還未亮,昏黃的月光下,數百名身穿黑袍,頭纏白巾的人忽然湧入鎮中,把守全鎮各個通道,更有百餘人挨家挨戶的敲打房門,把驚恐萬狀的人們從床上拉了下來,驅趕到鎮中央那處不大的廣場上。

廣場周圍已經點起了無數的羊油火把,中央位置更是堆起了一個數尺高的土台,上面架著一口大鍋,裡面煮著滿滿一鍋的豬油。鎮上的居民們似乎猜到了什麼,一個個都嚇得面無人色,甚至就連平日裡遇著什麼事都叫得最歡的賴皮狗,此時也都很是安靜地趴在那裡不敢吱聲。

一名與那些白巾教徒同樣打扮,只是胸口處多繡了朵白花的年輕男人緩緩走上高台,站到油鍋前面,看著下面被嚇得不敢吱聲的居民們,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怎麼,這才幾天,就不認識我了嗎?」年輕男人冷笑道:「我張晃雖然平日裡做了點錯事,但也不至於該被你們下油鍋當魚焦吧?但你們呢?卻根本就不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若不是我那夜溜得快,恐怕早就死在你們的手裡了。現在,老天開眼了,中聖教主橫空出世,從此中土世界都將歸於聖教一統之下,我有幸得教主青睞,獲封白衣法師一職,可謂是出人頭地了。不過,我張晃出人頭地了,那麼肯定就有人是要倒霉了,今天我帶著屬下們回來,就是要和一些人算算舊賬!」

說到這裡,張晃閉起了嘴巴,滿臉得意地看著台下那些驚恐的鄉親們,看著他們在自己的威嚴注視下連頭都不敢抬,看著他們畏懼的樣子,尤其是看見以前從來對他不假顏色的小丫頭秦雲兒,此時躲在人群裡畏畏縮縮的樣子,更讓他的虛榮心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但這還不夠,他要讓某些人付出血的代價!

沒有細毫的猶豫,張晃一揮手,立即就有兩名白巾人架著個混身是血的人走上了高台,往那燒得熱熱的油鍋裡丟去。

一聲慘呼未及傳遠,那個可憐人就被化為白花花的骷髏,在油鍋裡翻騰一番後,慢慢沉了下去……

周圍靜悄悄的,空氣中瀰漫著肉香味,擠滿了人的廣場上,卻只聽見火花爆裂的聲音,不見絲毫其他的動靜,就連那些不懂事的孩童們,在看到鎮主被丟進油鍋嚇得要哭的時候,也被父母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張晃瞟了眾人一眼,從腰裡抽出佩劍,蹲在鍋旁挑起那具骷髏以便讓所有的人都能看見,轉而冷笑道:「黃旗鎮畢竟是我的老家,我如今出頭了,有仇報仇的同時,我也要有恩報恩,話說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只要你們說出三日前那個在這裡養傷的年輕人的下落,我就保證不再殺你們任何一個人!」

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出聲說話。

這似乎在張晃的意料之中,卻見他陰邪一笑,揮劍斬斷一截肋骨,直向台下眾人拋去。

帶出的油花燙傷了幾個靠得最近的居民,燙燙的肋骨砸中了一名孕婦的肚子,那名孕婦發出一聲驚呼倒在了地上,周圍一陣騷動,但很快就被那些執刀的白巾人給壓了下去。

「張晃,有種你就衝我來,何故要為難他們!」一道黑影忽然從一處房舍裡疾射而出,越過眾人頭頂,落在了高台之上,卻是一個混身血跡斑斑的年輕人,顯然就是張晃先前所說的那位。

「哈哈,段黑衣,別來無恙啊!」張晃一看到這人,眼睛頓時一亮,握著佩劍直起身來,而高台周圍那些白巾人也都立即捨棄了鎮上居民們,朝這人圍了過來。

「哼,你以為憑借那老東西給你的那點精元,就能目中無人了嗎?有本事與我單打獨鬥,決一死戰!」

「中聖教主,威武獨尊,天地無極,七界歸一!」一聽到這人罵他們最崇拜的教主,白巾人頓時不幹了,紛紛高喊起口號來,把段黑衣的話給完全遮蔽住了。

張晃冷笑著看了段黑衣一眼,右手虛虛一按,口號聲止住,剛要說話,卻就聽到一個嬌嫩如水般的聲音很是不服氣地說道:「莫大哥才是中聖教主,你們那個老頭是假的!」

鎮上居民聞言臉色大變,還當是誰家丫頭不懂事招惹禍事,無數雙眼睛都向那聲音的源頭看去。

卻見人群裡,一個身穿白色長裙,膚若堆雪,顏美如玉,一頭漂亮的黑髮上紮著個蝴蝶結的小姑娘,還正皺著鼻子,一臉的不滿。

「哪來的娃娃,快把她給我拿下!」張晃怒喝一聲,指著那女孩怒喝道。

但在他的心裡,卻不免有些可惜,這丫頭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唇紅齒白,正是最誘人的年紀,若是依著規矩把她殺了,實在太過浪費了,得想個辦法把她保下來才是。

「哼,你們想得美!」小姑娘手一指張晃,身影一轉,卻就在原處消失了。

撲向她的白巾人一陣手忙腳亂,卻找遍了周圍所在,也沒看到小姑娘的蹤影,就他們轉身準備向張晃稟報的時候,卻驚駭地發現,小姑娘不知何時出現在高台上,就站在張晃的面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小姑娘就在他的佩劍上輕輕一敲,轉身又消失不見了。

「妖,妖精!」張晃看著自己被敲斷的佩劍嚇得臉色發青,全身顫個不停,一如他當年聽說鎮上的人因為對他恨之入骨,要點他天燈的消息一樣。當然,此刻的他對於那位傳說中要一統七界的教主,也不再那麼信任了,他就像是一個披著虎皮的兔子一樣,被小姑娘輕輕一敲,敲開了他身上那張虎皮,顯出了他的本性來:「快,快來人,快來人保護本白衣!」

「你這般膽小無能的鼠輩,也敢妄稱白衣?」段黑衣暴喝一聲,飛身上前一把抓住張晃的脖子,單手便把他提了起來,掐著他的脖子來到油鍋旁,怒罵道:「如此膽小,不如早死!」

說罷,他右手一鬆,伴隨著一聲慘嚎,張晃掉入油鍋滾了兩滾,升起一團黑煙後,便如先前的鎮主一樣,化為骷髏。

台下那些白巾人見領頭的死掉,更見識了段黑衣的厲害後,本就是因為看見好處而跑來濫竽充數的他們立即就沒了繼續待下去的心思,紛紛取下頭頂白巾,藏起身上的兵器,轉眼功夫就作鳥獸散了。

看著空蕩蕩的廣場所在,段黑衣歎了口氣,脫去身上那件血衣,也正準備離去的時候,卻又似有所覺,看著旁邊一處陰影說道:「小姑娘,你還在嗎?」

「不好玩,不好玩,連這個都被你看出來了,沒意思,沒意思!」小姑娘從陰影裡顯現出身形來,一副很是懊惱的樣子,上前扯著段黑衣的衣襟道:「你怎麼知道我藏在那裡的呢?」

「因為你不應該站在火光下!」段黑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那裡沒有任何東西遮擋,卻憑空出現了一道陰影,想不發現你都難。」

「哎喲,你好聰明哎,比莫大哥都聰明!」小女孩一臉崇拜的樣子。

「莫大哥?」段黑衣怔了一下,疑問道:「你說的莫大哥,難道就是那位在放逐島上與魔神諸邪協同作戰,由而成名的小魔神莫遠嗎?」

「才不要做小魔神呢,我莫大哥是中聖教主!」小女孩很是認真地反駁道:「他雖然現在還不是中聖教主,但以後也會做的,我在命運天輪上已經看到了!」

「命運天輪?」段黑衣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他低頭重新審視了小女孩一遍,確定對方只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而不是腦袋有問題後,他追問了一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從哪裡來呢?」

「玄天啊!」小女孩說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你不是放逐島上的人,你不知道玄天嗎?只有玄天才有命運天輪啊!」

「放逐島竟然也有命運天輪,難怪呢……」段黑衣皺著眉頭想了想,卻終究還是忘了,不過他並沒有深究下去,而是繼續打聽道:「你能否告訴我,這個只有玄天才有的命運天輪,是用來幹什麼的嗎?」

「是……」

一個清朗的聲音忽然傳來,莫遠踏破虛空飄然而至,他一拉小女孩的手,抱著她退出數丈遠,完全脫離了段黑衣的控制範圍,這才停了下來。

「嘿,莫大哥!」小女孩一臉激動地看著莫遠。

「小傢伙,你怎麼會來這裡的?」莫遠看著小女孩,卻很是意外放逐島上的小傢伙怎麼變成女娃娃了,這也難怪當初自己要查看她是雄雌的時候,會給自己一爪子,誰家女生會在這種事上不火呢?

「不僅是我來了,小白和小青他們也都來了,無間老人忙得顧不上管我們,我跟小玄子商量了一下,就大家一起來中土世界找你了,嗚嗚,你可不准不理人家啊!」

「那怎麼只有你在這裡呢?其他人呢?」莫遠疑惑道。

「被抓走了,嗚嗚,我看到命運天輪上說你會成為中聖教主,我們離開放逐島後,就去中聖教總壇通天峰找你,嗚嗚,那裡的人都好可惡哦,竟然用籠子把小青他們給關了起來,要不是我和小玄子長得一模一樣,被他們抓錯了的話,我也要被關進籠子了,嗚嗚,莫大哥,你得救救小玄子他們啊,嗚嗚……」

小傢伙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沒事,我會救出他們的。」莫遠很是肯定地說道,通天峰中聖教總壇,即便是沒有玄天四獸這件事,他也總要走一趟的,畢竟那裡還有他最關心的雍夫人!

「早就聽說小魔神之名,只可惜一直無緣見面,在下段棋山,可沒有想到會與小魔神在這裡見面。」

「我也沒有想到。」莫遠淡淡一笑,卻沒有深談下去的意願,因為直覺告訴他,段棋山絕非表面看來這麼簡單,更重要的是,他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神秘氣息,莫遠的神識探過去,竟然看不出他究竟是何來歷!

「段某雖然不才,但願意隨小魔神同上通天峰,盡些綿薄之力,不知小魔神意下如何?」段棋山沒有理會莫遠的冷漠,而是一臉熱切地問道。

「通天峰一場惡戰在所難免,許多人躲都來不及,段先生卻要巴巴的趕過去,這倒讓我不免有些懷疑先生的意圖了。」莫遠沒有答應他,這姓段的雖然說得好聽,但誰知道他是敵是友呢?

「段某雖然修為不差,但一直苦於沒個揚名立萬的機會,前段時間本打算趕去南京修真大會一趟的,卻在半路上有事給耽誤了,眼下有這麼一個機會,能夠隨小魔神一起去通天峰,段某即便不出手,這名聲恐怕也不會太差,這是其一。」

「其二呢?」莫遠感覺這人說得有趣,忍不住追問一句。

「其二,便是為了你懷裡的江柔兒!」

「江柔兒?」莫遠很是意外地看著段棋山:「你認識她?」

「當然!」段棋山笑著點點頭,道:「因為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專程找她!」

「你是神界的人?」莫遠皺起了眉頭。七界亂戰將起,如今就連超越七界之上的神界也不斷有人進入中土世界,恐怕事情要變得更加複雜了。

「段棋山只是我在中土世界為方便行事而取的化名,我本名亞當.希伯來,是公主殿下的未婚夫。」

「你說的公主,莫非就是小柔兒?」莫遠雖然感覺有些難以想像,但還是忍不住求證道。

「陛下雖然英明神武,但他的確只有公主殿下一個孩子。」段棋山,也就是亞當很是認真地回答道。

「可她的未婚夫不是那個什麼神聖教廷的神使辛格嗎?你難道是新封的?」莫遠臉漲得通紅,剛幹掉一個小柔兒的未婚夫,這才幾天呀,就又來了一個,難道自己真的那麼不走運,捅了未婚夫的馬蜂窩嗎?

「不是,我是和辛格還有辛伯一起被冊封的。」亞當說到這裡,見莫遠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苦笑著解釋道:「小魔神不要誤會,我們三人雖然一起被冊封為公主殿下的未婚夫,卻不等於公主殿下要嫁給我們三個人,而是給我們三人公平競爭的機會。根據我們神界的規矩,只有在大婚前一天,公主才會確定哪一個隨她一起走進舉行婚禮的殿堂。」

「原來如此!」莫遠這才鬆了口氣,他還當神界是女權至上的一處所在,女人都已經剽悍到可以同時嫁給幾個男人了呢!

「如果小魔神允許的話,我希望能夠看看公主殿下,我可以感覺得到,她現在很危險。」亞當說著,抹去了身上的幻象,顯現出身材高大,白面微鬚,金髮碧眼的英俊本相來。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要害她?」莫遠雖然通過一番交談,對亞當的印象不壞,但本能的,他還是不願把小柔兒交到一個陌生人手裡,更何況是一個修為可能不比自己差的人手裡。

「莫公子對我們神界還是不夠瞭解,我們之所以能夠成為公主殿下的未婚夫,並不一定就是我們三個身份地位有多麼的高,而在於我們對公主殿下是否足夠的忠誠。我們三個都是通過層層考驗,才獲得這一機會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傷害公主殿下。」

「你既然知道辛格,也就應該知道他是怎麼死的!」莫遠滿臉寒霜地盯著亞當,絲毫沒有被他那看起來很是真誠的言語所打動。

「辛格從根本上講,他是神聖教廷的人,哪怕他最終有幸成為公主殿下的丈夫,也不能因為這個而違背他當初入教時對神聖教廷的承諾。所以我很同情他的遭遇,其實他和我一樣,對公主殿下是無比忠誠的。」亞當苦笑道。

「對不起,我並不相信你的話,除非你能告訴我,小柔兒她到底是怎麼了。」

「在沒有徹底打開禁域之門之前,神界的人是不能夠長時間停留在這裡的,很可惜,公主殿下她明顯違反了這一規定,她遭到了來自於神聖教廷的懲罰,現在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送公主殿下回去,一個是徹底的斷絕她與神界的精神聯繫。」亞當很是誠懇伸出手來,說道:「請你相信我,讓我把她喚醒,問問她自己的決定。」

莫遠有些心動了,但同時還有些猶豫,他清楚地知道,眼前這個人若是得到了江柔兒,他並沒有多少把握能從對方的手裡再把江柔兒搶回來。

但為了江柔兒的性命考慮,莫遠覺得除此之外,自己並沒有多少選擇。

從亞當出現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的小傢伙忽然開口道:「莫大哥,把公主殿下交給亞當侍衛長吧!」
xiaoiii 發表於 2019-2-12 21:36
第八集

第一章 ~通天道~



通天峰的外形如一根頂天立地的巨大圓柱,周身光滑如鏡,共分為上中下三截,下面漆黑如被墨水染過,中間那截潔白勝雪,最頂峰沒入雲霄處卻是金光璀璨,遠遠望去,猶如金山一般。

山腳下,一處寬廣的廣場上,雜草叢生,似乎已有多年沒有行人往來了,就連四周那十六根高過十丈的粗大燈柱,也都全部熄滅,在黑夜中遠遠望去,就如同十六隻通天異獸,站立在半空之中。

穿過空寂無人的廣場,踏上一百零八層石階,一扇銀波流轉,刻滿奇異花紋的石門擋在面前。

通往頂峰的路只有這一條,卻是在山體之中,兩個四五丈高的巨大石人守在石門兩側,手中所執的不滅聖火映照著他們的面容,怒目圓瞪,面色猙獰,像是隨時都會轉過來吞噬面前的這幾個人一樣。

看著那緊閉的石門,亞當的眉頭皺起,一臉疑惑地向莫遠問道:「我們沒有找錯地方?這裡真就是名動天下的中聖教總壇所在嗎?」

「應該是沒錯的。」莫遠也有些不敢確定地搖了搖頭,道:「只是這周圍看起來的確太荒涼的些。」

他對於這個一夜之間冒出來的中聖教瞭解並不多,能夠知道這中聖教在通天峰,也是從楚皇宮內那位無名老人嘴裡聽來的,但看眼前的情形,難免會讓人懷疑這種說法。

不過,既然來了,豈有不上去看看的道理?

稍一猶豫,莫遠上前一步,欲推開那道緊閉著的石門,卻不想剛把手伸過去,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向他襲來,一個低柔陰沉的聲音從耳畔飄過。

「不要,進去是死。不要,進去是死……」

這個聲音似曾相識,卻又忽近忽遠的聽不真切,莫遠皺著眉頭把手收了回來,向旁邊的亞當問道:「你有聽到嗎?」

亞當正專注於石門兩側那兩個大石人,聽到莫遠的問話,他扭過頭來,一臉茫然地問道:「聽到什麼?」

莫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由此看出,亞當是真的沒有聽見,但這個聲音明明就在耳邊呀!

搖了搖頭,莫遠決定不再被耳邊的聲音影響了,右掌輕輕往前一摁,寬大厚重的石門便悄無聲息地往兩側退去。

一個漆黑幽長,彷彿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黑暗通道顯現在莫遠幾人的面前。

見亞當二話不說便要進去,莫遠趕緊把他攔住,道:「你稍等一下。」

說罷,莫遠掌心裡凝聚起一顆勁氣光球,直直的便往那石階上拋去。

光球撞在石階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一股強大的能量激盪開來,沿著藏在山腹內的通道往通天峰頂傳出,彷彿就是一隻龐大的怪物在山腹內快速攀爬一樣,轟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半晌之後,方才傳至峰頂所在,在雲層深處爆發出一聲悶響。

又等了一會兒,還沒有見人下來,莫遠這才點了點頭,道:「如果不是中聖教的人故意引誘我們上去,那就是這通天峰上果真是沒有人。」

「現在可以了嗎?」亞當問道。

「試試吧!」莫遠說罷,正要領先亞當一步走進去。

邪螭子攔住了莫遠:「公子,這通天峰名義上是中聖教總壇所在,即便是拿來騙人的,也不應該沒人守衛,但此刻全無人影,恐怕有詐,還是小心點的好。」

「哼,即便是有什麼玄機,但有我們這麼多人在,也大可以硬闖進去,怕鳥事!」黑老三說罷,領先一步,便要進洞。

「老三總是如此魯莽,前番吃了那麼大的虧還不長記性,公子不要攔他,讓他進去吧,死了才好呢!」邪螭子怒道。

「即便是我死了,也總比某些人在這裡猶豫不決的強!」

黑老三打從雍成宮主那邊回來後,性情就大不如從前,以前他還能聽進邪螭子的勸,而如今卻處處和邪螭子作對,此刻的言語表情,讓不知情的人看來,倒像是兩人有著多少年解不開的結一樣。

莫遠也感覺到了黑老三的變化,所以他選擇了沉默,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魔教新來的這幾個人,尤其是旁邊一直都表現得很是隨意的善惡公子,更被他多關注了幾眼。

善惡公子終於裝不下去了,他把書一合,苦笑道:「在下有一計能夠安全抵達頂峰,卻不知莫公子是否願意聽聽呢?」

「有什麼話請說無妨。」莫遠在心裡已經把眉頭皺了起來,魔教這些人處處透著古怪,更讓他不得不小心提防。

「據在下所知,被公子打開的門叫通天門,有一上古法陣保護,非人力所能打開,公子卻輕而易舉的就把它推開了,讓在下很是奇怪。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這隱藏在山腹內的通道,裡面玄機處處,陷阱和法陣密佈,我們這麼多人進去,一個不小心,就會誤觸法陣,墜入萬劫不復之境地……」

善惡公子還要繼續說下去,卻被莫遠搖頭打斷了:「這些你不用多言,撿重點的說吧,你說安全抵達頂峰的辦法是什麼?」

「在下正準備說呢!」善惡公子笑道:「公子應該知道,世間無論何種陣法,都需要人力催動才行,否則空置在那裡,陣法再厲害也是沒用的。據在下所知,這守衛通天路的人,姓朱名歡,是一好色之徒,如果公子應允,在下願意替公子將此人擒來,不過,得向公子借一個人才行。」

「誰?」莫遠說罷,就已經大概想到他說的人是誰了,不由得把目光轉到旁邊一臉莫名其妙的小傢伙身體上,沉吟一番後,問道:「你確定嗎?」

「在下願以身家性命保證。」善惡公子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你願意嗎?」莫遠又向小傢伙問道。

「什麼?你要讓我跟他一起去抓那朱歡嗎?」小傢伙眨巴著眼睛,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不是抓,而是騙,投那朱歡所好,將其騙出來抓住。」善惡公子笑道。

「為什麼要我騙呢?」小傢伙問過後,才明白善惡公子的意思,小臉頓時羞得通紅,卻又忍不住想要試一試,但不好意思直接答應,只能轉向莫遠道:「只要大哥同意,我是願意的。」

「成大事者,何拘小節?」善惡公子見莫遠臉色陰沉,在旁邊勸說道:「更何況只是誘騙那朱歡罷了,等事成之後,小姑娘還可以完完整整地回到公子身邊,何樂而不為呢?」

莫遠就像是沒有聽到善惡公子的話一樣,沉著臉說道:「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你對通天峰瞭解如此之深,卻在先前不說,而要現在說出來呢?」

說著,他又轉向一旁的黑老三道:「還有你,以前你總是直來直去的,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在背地裡對人使激將法了?」

「不懂你在說什麼。」黑老三老臉一紅,趕緊低下頭去,避免與莫遠的目光接觸。

「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幾個暗地裡隱藏著什麼樣的陰謀,但這通天峰,我今天是上定了!」莫遠挺直了腰桿,沉聲道:「善惡公子,你既然對通天峰如此瞭解,那麼我現在就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想辦法清理乾淨登頂的通道,要麼讓我現在就把你拍死在這裡,任選一個!」

善惡公子把目光轉向小傢伙,但還沒等他開口,莫遠就毫不客氣地說道:「她不會跟你一起去的。」

「公子這不是在難為在下嗎?」善惡公子苦笑道。

「你們不是會變身嗎?什麼樣的漂亮女人變不出來?」莫遠說完,在善惡公子臉上輕輕一抹,一層薄薄的黑氣被他的手掌吸走,善惡公子那原本俊美的容顏頓時就像是冰雪消融一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乎乎的眼窩裡閃爍著精光的骷髏。

莫遠冷笑著轉向旁邊的黑老三,但這次卻不等他有所動作,黑老三便一轉身,也恢復了原形。

不錯,正是莫遠那日在沼澤地裡遇見的兩具有智慧的骷髏!

「看來兩位從沼澤地裡一路跟蹤過來,是有所圖謀啊!」莫遠冷冷冷地看著兩具骷髏說道。

「我叫黑郎。」扮成善惡公子的黑骷髏發出生硬的聲音來:「這是我的妻子,黑娘。我們跟蹤公子並無惡意,只是因為這通天峰上有我們一樣極為重視的東西,所以希望公子能夠把我們兩個帶上,我們會協助公子破滅中聖教,但也請公子幫我們找到那樣東西。」

「你們要找什麼東西我沒興趣知道,但既然你們來了,那就要幫我打開這條通道!」莫遠揮了揮手,很是霸道地說道:「否則的話,我會讓你們死了再死!」

「這……」黑郎猶豫起來。

「夫君,答應他吧!」黑娘輕輕一歎,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身姿曼妙,膚潔如雪,成熟艷麗的女人,媚眼如絲,勾人心魂,舉手投足間,帶著說不出的嫵媚風騷意味。

她向莫遠點一點頭,就往那石門走去。

這對夫婦顯然在生前多次進出通天峰,所以很是熟練地來到已經被莫遠打開的石門口,憑空用手指劃了一個陣法,然後輕輕往前一推,一陣清脆的銀鈴聲由下至上往通天峰峰頂傳去。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在門後響起,許久方歇,一個粗糙得如同破鑼的聲音喝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怎麼?朱大哥連小女子也不認得了嗎?」黑娘輕撫秀髮,用甜膩到心底裡的聲音道。

「小娘?是你嗎?」隨著一聲歡呼,石門吱呀洞開,從裡面走出一個人身豬腦,大耳招風,肥肥胖胖,黑衣黑褲,混身油膩的怪人來。待一看清門外的黑娘,那豬臉一笑,就要向她撲來。

「朱哥也不洗洗!」黑娘不動聲色的避開這人,躲到一旁,掩嘴嗔笑道。

「好你個淨壇使者,可還記得我黑郎?」身在石像後面的骷髏黑郎忽然怒喝一聲,揮掌便朝那朱歡打了過去。

「不好,又被發現了!」滿臉色情的朱歡一看到黑郎,豬臉一變,忙向一旁避開,手中忽然幻化出一柄九齒釘鈀,倒向黑郎頭頂打來。

黑郎一掌擊空,冷笑一聲,伸手抓住釘鈀,抬腳就向他的小腹踢去。

「砰!」一聲巨響,石門晃了三晃,塵灰撲落,掉在撞摔在門側的朱歡身上,痛得他哀嚎慘叫。

「朱歡,你混進中聖教究竟是何居心?快說!」黑郎持著朱歡的釘鈀,一鈀打在他的耳側地上,怒吼一聲,提起朱歡衣領,高高舉起,喝問道。

「郎兄,郎兄,千萬別衝動,別衝動!」朱歡被黑郎提起,立即嚇得臉色發白,這黑郎生前的喜好他是知曉的,這廝摔死的人不計其數,自己又打不過他,若被就此摔死,可真是虧大了!

「快說,不然我今日非摔死你不可!」黑郎冷喝一聲,不理會朱歡套近乎,厲言道。

「我說,我說。」朱歡在黑郎手中強自扭頭,看見莫遠眼睛一亮,指著他道:「他,我大師兄派我來,就是為了找這人!」

「找我?找我所為何事?」莫遠不明所以,訝然道。

「原來是為了這事,公子,可否先上去再說?」黑郎一聽這朱歡竟是受其大師兄所命,專為找莫遠而來,眼中異樣光彩一閃而過,立即就一掌打昏了朱歡,阻止他往下面說去,將其重重拋落地上,向莫遠道。

莫遠雖然好奇這朱歡的大師兄有何事要找自己,但也知現在被自己一方控制住通天門,那峰頂上的中聖教教主恐怕很快就會得到消息,此地不宜久留,當下就率著眾人,由黑郎、黑娘夫婦打頭,沿著洞內石階,一路向峰頂趕去。

這山體內進入峰頂的石階,被中聖教教主施了陣法,一行人一路走到頂,卻只不過半刻鐘時間。

但等到了峰頂所在,莫遠立即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震住了。

不是莫遠驚訝這通天峰頂建築如何氣勢恢宏,相比更注重華麗的放逐島仙宗所在,這中聖教的建築因為更注重實用和效率,所以使得建築顯得太過整齊如一,單調乏彩。

峰頂中央有一處縱橫千餘丈的大廣場,中央高台上豎著一根粗大的旗桿,那墨黑色的旗織上,繡著血淋淋的四個大字:無天無道!

「莫公子你看,那人便是中聖教教主獨孤敗天。」黑郎在莫遠的臉上掃了一眼,便指著迎面飛來的數十人中間那位說道。

莫遠的眼神頓時變得凌厲起來,一股莫名的,卻又彷彿是由來已久的仇恨湧上心頭,他不由得上前一步,厲聲道:「獨孤敗天,可還記得我?」

獨孤敗天一愣,暗想這人是誰?為什麼與自己有如此大的仇恨呢?

但還沒等他想明白,黑郎卻就從莫遠身後走出,冷笑聲中,一掌拍了過去:「哼哼,敗天小兒,先吃你黑爺一掌!」

「教主?」獨孤敗天一看到黑郎,臉色頓時大變,手中刀勢立頓,愣在那裡。

而黑郎卻未愣住,他一掌正擊中獨孤敗天胸口,只聽獨孤敗天一聲慘呼,遠遠地摔了出去。

「想跑?沒那麼容易!」黑郎緩緩向獨孤敗天摔倒的地方走去,待見獨孤敗天一落地,就向地底鑽去,立即厲喝一聲,再出一掌,一團黑氣直向獨孤敗天撲去。

「轟!」的一聲巨響,獨孤敗天所處周圍石裂土碎,立即就被炸出一個大坑,他痛哼一聲,被這一掌擊中丹田,一身真氣,竟就被黑郎生生打散。

「嘿嘿嘿……本王早就看你小子不順眼,但山中無老虎,你猴子稱大王,今日本尊就毀你靈魂,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黑郎說著,又向本就吐血不止的獨孤敗天走去。

「教主,獨孤敗天知錯了,求你饒過獨孤敗天一條小命吧!」獨孤敗天連聲哀求道。

「嘿嘿嘿……本尊不在,你竟敢反叛本尊,如此大逆不道,留你不得!」黑郎陰陰一笑,舉掌就要向獨孤敗天頭頂拍去。

「噗哧!」正當黑郎一掌將向獨孤敗天頭頂擊落的時候,獨孤敗天頂門忽然冒起一團黑氣,在空中幻化為一人形,疾向天際飛去。

「破了元神就能跑嗎?」黑郎喝罵一聲,待要捉住獨孤敗天的元神。

此時,空中忽現一白眉長鬚,躬腰駝背的老者,伸出一手,就捉住獨孤敗天的元神,不理會那元神在手中不住掙扎,落入地上,在黑郎面前一跪,哭聲道:「罪人長天,見過教主!」

「長天法王,你認為如此就能饒你叛逆之罪嗎?」黑郎喝罵一聲,一掌就向面前老淚縱橫的長天法王頭頂拍去。

「且慢!」莫遠急忙攔住黑郎,看向長天法王,緩緩道:「我想聽聽長天法王究竟有什麼話說。」

「教主明察,長天是被這獨孤敗天逼的啊!」長天見自己求生有望,用力一捏手中獨孤敗天的元神,抹了一把眼淚,哭聲道:「屬下聽聞教主失蹤,夫人也被鎖在深淵之中,這獨孤敗天掌管護衛聖峰的紅藍二旗,根本就不把我等法王看在眼裡,長天不願造成聖教分裂的局面,於是就與他虛與委蛇,實非所願啊!」

「長天說謊!」黑娘忽指著長天怒道:「這長天法王句句是謊,獨孤敗天雖然有謀反之膽,但先前全無謀反之心,是這長天在暗中誘導,教主英明,千萬不要上了這長天的當!」

「夫人,老夫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如此污蔑於我?」長天怒瞪黑娘一眼,厲聲道。

「長天,你看看這是什麼!」黑娘冷冷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塊黃綾絹,在長天面前虛虛一晃,道:「你十年前丟了什麼東西,可知是被誰拿去了?」

長天一看到那黃絹,臉色立變,眼睛一轉,眉頭一皺,忽然捉住獨孤敗天的元神,一口吞入腹中。眾人剛要撲去,那長天卻已冷笑一聲,就向黑娘撲去。

「黑娘,老夫與你誓不兩立!」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聖峰之頂狂風立時大作,吹得那些聞聲趕來的中聖教眾弟子東搖西晃,浮步搖擺。

剛才長天擊向黑娘的那一掌,卻被莫遠挺身擋下,四掌擊在一起,巨震過後,長天立即口吐鮮血,軟倒在地上。

莫遠雖然沒有吐血,但體內兩股真氣亂竄,如欲破體而出一般,強自收斂,壓住真氣,吐一口氣,見長天緩緩從地上爬起,厲聲道:「長天,你還不死心?」

「咳咳!」長天抱著小腹吐出一團污血,慘然一笑,道:「原來逆天轉世也不過如此!」

「受死!」莫遠怒喝一聲,一掌又擊到長天身上。

「砰!」的一聲,這次長天竟沒有被莫遠擊得飛起,反而身子一軟,竟倒在了莫遠的手中。

莫遠怒極一掌,卻在不經意間釋放出了體內多年來汲取存儲起來的魔元真氣和當初枯行神僧傳授給他的佛法能量,兩股截然不同的真氣在莫遠體內經脈之中四處流竄,最終化為兩顆真元內丹融合進莫遠的丹田之中,一股紫金色的真氣勃然沖頂而出,纏繞在莫遠周圍,立即就把他圍了起來,密不透風,外人難見。

「大哥哥!」小傢伙驚呼一聲,就要向被圍在真氣內的莫遠衝去,卻被黑郎一把拉住。

黑郎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公子被體內真氣反噬,除非公子自己,外人強加上去,只會讓公子收歸真氣更難上加難!」

「嗚嗚,大哥哥!」小傢伙俏臉一白,兩眼立即紅了起來,小手揉著眼睛,大哭起來。

把正在哭泣不止的小傢伙交給亞當勸慰,黑郎走到妻子黑娘面前,肅顏問道:「先前你拿的那塊黃絹是何物?竟使長天法王如此惱悔於你?」

黑娘臉色一冷,把手中黃絹交到黑郎手中,躬身道:「這長天法王無恥之極,竟然乘著逆天轉世之機,暗中與仙界勾結,意圖幫助仙界殘害中聖教兄弟,這黃絹正是玉帝老兒給他的旨意封號,什麼狗屁至邪仙君!」

黑郎打開那黃絹一看,果然如妻子黑娘所說,是玉帝封給長天的稱號聖旨,輕蔑一笑,就把這聖旨在手中化為灰燼,冷然道:「這至邪仙君掌管什麼?卻不過是玉帝為收攏長天,給他的一個虛名罷了,卻無實權,可憐長天法王卻為這一虛名,不惜背叛中聖教,真是可恨、可憐、可憎之極!」

「教主,聖紅旗主虛度、聖藍旗主乾陽前來拜見!」一直在旁注意各方士卒動靜的段天明忽道。

「他們還敢來見我?說他們做什麼?立即給我捉住殺了!」黑郎厲聲道。

「教主,這聖紅旗主虛度與屬下有此交情,屬下敢以性命擔保,這虛度絕非心存叛逆之人!」黑娘連忙出言求告道。

「哼!不是叛逆?那又為與獨孤敗天、長天二人同流合污?」黑郎冷笑一聲。

「教主不覺如此太過武斷了嗎?試問凡間諸侯謀反,士卒聽命,那也是有罪了嗎?」一個聲音冷然道。

「大膽虛度,敢在教主面前如此無禮?還不快給我跪下?」黑娘一聲怒喝,衝上前就向那白衣白髮,面如白紙的年輕人頭頂扇去一巴掌。

那白衣青年正是虛度,被黑娘一掌打中,頭下意識的一縮,但隨即又伸了直來,瞪著黑郎,傲然而立。

黑娘見虛度依舊孤傲的模樣,心中惱怒其倔強,才要一巴掌再打向他,到了頭頂忽然收了回來,苦笑一聲,絕然道:「好啊!你竟連我的話都不聽了,罷了,罷了!以後黑娘只當沒有你這個弟弟!」

「大姐莫要如此,弟弟聽你的就是!」虛度對黑郎無甚好感,但對黑郎的妻子黑娘卻最為尊敬,一聽她決絕的話,立即就軟了下來,朝著黑郎撲通一聲跪下,歎道:「虛度對教主無禮,請教主責罰!」

「教主,我這弟弟生性魯莽,但為人卻是真誠,還望教主看在黑娘薄面,饒過他這一次吧!」黑娘見虛度姿態軟下,心中大鬆口氣,又轉向黑郎求道。

黑郎冷冷一笑,一把推開黑娘,走到虛度面前,一腳踢在他的肩頭,喝道:「你只讓我責罰你不敬之罪,卻不提謀反叛逆的責任,莫非你心中還有不服?」

虛度被黑郎一腳踢得翻了幾個觔斗,抬起頭來,待要反駁,但見黑娘在一旁怒目而視,心中一歎,又跪在黑郎面前,低頭道:「虛度不敢!」

「只是不敢,那就是若是敢了的時候,就要做了?」黑郎說著,又是一腳踢在他的肩膀。

「虛度只知聽從上命,從未想過謀反叛逆,莫說獨孤敗天統領紅藍二旗,虛度聽命於他。若是其他法王統率紅藍二旗,虛度也自當聽其號令,隨其下山!」虛度把脖子一硬,不看黑娘,直言道。

「你倒是很忠心啊!」黑郎怒極反笑,重重一掌打在虛度的肩膀上,生生把他的整個肩膀折落,持在手中,往地上一拋,滿臉猙獰地說道:「本要殺你,但黑娘法王為你苦苦求情,本王就饒你一命,但斷你一肩,以表示對你隨人反叛本教的懲罰!」

「謝謝教主不殺之恩!」虛度強自忍受斷臂之痛,催動體內真氣,暫止住不斷湧動的鮮血,向黑郎躬身一禮,捂著傷口,站了起來。

「你呢?你是自己了斷,還是要本尊親自下手?」懲罰過虛度,黑郎又看向一旁臉色發白的乾陽道。

「我,我自己來!」乾陽嚇得後退幾步,避開黑郎,待見黑郎立起身形,等著自己了斷,忽然把心一橫,扭頭就向一旁跑去。

「還想走?」黑郎待要飛起捉住乾陽,忽見乾陽竟慌不擇路,直向莫遠跑去。

待靠近數尺,圍著莫遠的一團黑氣忽然大漲,捲著乾陽圍入莫遠周身的真氣內,乾陽慘叫聲未及傳遠,立即就被他周身真氣吸為灰燼!

「轟!」莫遠周圍的黑氣忽然大漲,吞噬長天法王的屍身,強行侵入他體內丹田,分別把長天法王的元神和剛被其吞進肚的獨孤敗天法王的元神捲起,在虛空中吞化。

吞化了兩個法王的元神,莫遠周圍的黑氣生生漲出數丈方圓,相比之下,赤精真氣愈小,最後竟被黑氣吞化,在虛空中幻化出一條黑亮神龍,長吟一聲,龍首一轉,又一頭扎入莫遠體內,沉入丹田。

「砰!」一聲巨響,把整座通天峰震得搖搖晃晃,以莫遠為中心的衝擊波迅速向四周擴散,一些距離近的,功力弱者,無不被衝擊飛起。

待四周靜下,眾人再向莫遠看去時,卻見原來的莫遠消失不見,一個白髮如雪,柔膚如水,通體如玉,晶瑩無比的人站在那裡,看著眾人溫溫含笑。

「咦!大哥哥怎麼沒有穿衣服呢?」小傢伙大瞪著那雙依舊掛滿淚珠的眼睛,看著莫遠驚訝地說道。
xiaoiii 發表於 2019-2-12 21:36
第二章 ~玄天四獸的慘局~



換了身衣服,莫遠剛走出中聖教的內殿,便聽到外面傳來陣陣怒罵激戰的聲音,莫遠一皺眉頭,趕緊挾起小傢伙,往那殿外飛去。

只見殿外的廣場上,數十名服色各異,模樣醜陋,人身獸頭的怪物,正與百十名中聖教弟子纏鬥不休,四周還圍滿了無數中聖教低級士卒,為自己一方的人加油使勁。教主黑郎站在聖殿宮階上,雙手攏在身前,一臉悠然地看著面前的戰鬥,竟如毫不關己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莫遠走到黑郎旁邊問道。

黑郎回頭一看到莫遠,神情一詫,轉瞬即逝,滿臉輕蔑地指著那群怪物道:「都是些玄天來的小毛賊罷了,竟敢在我中聖教總壇撒野?今日管教牠們一個個都有來無回!」

莫遠默默地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小傢伙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說話,轉而看著那些怪物,想是連赤山都到了,玄天四獸應該就在附近,於是他又追問一句:「聽說玄天四獸神通廣大,不知道教主打算如何處置?」

「玄天四獸本來早就被獨孤敗天給抓住了,但不知為何又逃了出去,現在反過來對付黑娘,倒讓她有些吃力了。」黑郎似乎對妻子的生死並不怎麼關心,引著莫遠便緩步往大殿左側的天壇走去。

剛一看到天壇那黑漆漆的台階,立即就聽到一陣斥喝怒罵的聲音傳來,登台旁望,卻見黑娘聯同素衣文士,正與玄天四獸激戰鬥法。

那素衣文士持著一把扇子,黑髮披肩,眉髯及胸,長鬚飄逸,一副仙風道骨,風流倜儻的俊美容顏。只見他時而出扇直點,時而翻身游鬥,把那白虎、朱雀二獸纏氣喘吁吁,汗流浹背,混身襤褸,狼狽不堪。

相比之下,黑娘與其餘二獸打起來卻很吃力,處處落了下風,若非那二獸顧慮黑娘手中那把長劍,被黑娘所指之處,無不急忙避開,恐怕兩獸早已將其打翻!

「黑娘,我來幫你們可好?」素衣文士在白虎的脊背上輕點一下,立見白虎口吐鮮血,悠然笑道。

「誰要你來幫助?給老娘滾遠一點!」黑娘雖然被青龍、玄武二獸給纏得筋疲力盡,卻不願在他人面前示弱,怒斥一聲,拋出長劍,賭氣般向青龍身上擲去。

青龍哧笑一聲,蛇頭一彎,避開長劍,鑽著空子,直向黑娘素臂咬去。

莫遠一皺眉頭,怒喝一聲,手中劃出一道銀光,疾向青龍頭頂射去。

「咦,這小子來了!」青龍靈活無比的避開莫遠的銀光,縮回地上,盤成一團,向著莫遠口吐人言道。

「原來這小子真的沒死,老頭真沒騙我們!」白虎拋開黑娘,也伏身在青龍之側,歪著脖子好奇地盯著莫遠道。

「無間老頭從不說謊,又怎麼會騙我們呢?」朱雀也忘了打鬥,飛到白虎頭頂,在牠頭頂拉下一堆可疑之物,嘎嘎大笑著飛回天空,把那白虎氣得四爪抓地,卻也無可奈何!

「你們竟如此可惡,只教我一個獨鬥這兩人?不打了,我也要去休息休息!」只剩下那玄武獨鬥二人,立即大落下風,再聽同伴嘻笑,立即停下功法施為,將腦袋往龜殼裡一縮,竟當真做起了縮頭烏龜!

「教主!」黑娘見這四獸不再打下去,正是求之不得,也顧不得那素衣文士,立即飛到黑郎身旁,垂頭道:「這四隻玄天異獸來歷恐怕非常,屬下法力微弱,竟被這四獸打得落花流水,有失吾教威名,請教主責罰!」

「公子,你看這四獸如何處置?」黑郎自然知道這四獸非常,但他也知道莫遠來這通天峰,目的很不單純,所以不無深意地問了句。

「這是貴教派內部之事,莫遠來此通天峰,是為了找尋雍夫人,至於這四獸死活,請恕莫遠愛莫能助。」莫遠說著,悄悄的又拍了拍小傢伙的肩膀。

「既然公子沒有意見,那麼四獸就留不得,倒不如早早除去為妙!」黑郎冷笑道。

「放屁!」白虎怒吼一聲。

「臭極!」青龍也不甘示弱。

「廢話!」朱雀叫道。

「什麼?」玄武從殼裡伸出腦袋,眨了眨眼,甕聲甕氣地問道。

「的確是放屁臭極!你們這些無知小兒,玄天四獸豈是你們能隨意殺死的?只是現在四獸封印未醒,若待醒來,翻天覆地,無所不能!」赤山大罵道。

「玄天四獸,念在你們與逆天還有交情,我今天就暫且饒你們一命,快滾下通天峰,回你們的玄天去吧!」黑郎深深地看了莫遠一眼,轉向四獸說道。

「呸!」四獸齊聲叫道:「我們好不容易從玄天跑來,現在終於找到要找的臭小子了,又豈能就這麼走了?不走,不走,打死也不走!」

「公子,你看……」黑郎又把袖子給攏了起來,一臉無奈地看著莫遠。

「如果教主真的願意放牠們走,就把那個玄天四獸要找的人找來好了,想必那人的話,牠們總是聽的。」莫遠很是隨意地說道。

「難道說這玄天四獸來此,不是為了找公子嗎?」黑郎意味深深地看著莫遠問道。

「……」莫遠皺起了眉頭,卻是在暗想不是該與這黑郎攤牌了。

「公子先莫要否認!」黑郎趕緊補了一句,道:「公子的身份,咱們可以暫且不提,但如今七界混戰即將開始,中土世界若是沒有一個強力人物統領的話,恐怕會有大大的麻煩。如果公子不嫌棄的話,我希望公子能夠率領我們,對抗仙、佛二界即將到來的大軍!」

莫遠搖了搖頭,道:「我來這通天峰,只是為了找尋雍夫人,既然她不在,我很快就要走的。」

「難道公子就願意看著億萬眾生陷入戰亂而不管不顧嗎?」黑郎忽的一轉身,卻就變成了楚皇宮那位種菜的無名老人!

「是你,原來你就是中聖教教主!」莫遠大吃一驚。

「公子現在可相信我的誠意了嗎?」無名老人問道。

「雍夫人在哪裡?」莫遠臉繃得緊緊的,冷聲問道。

「公子儘管放心,雍夫人已經到了南京城,正在做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你為什麼要找上我來?」莫遠暗鬆了口氣,忍不住又追問一句。

「因為公子的身份特殊,在這七界之中,我真找不到第二個擁有公子這般身份地位的合適人選來。」無名老人很是認真地說道:「在中土世界,公子雖然處於楚國民間,但真正身份之尊貴在楚國卻罕有人可比,據我所知,就連雍國隻手遮天的魔教當今教主雍夫人,與公子的關係都非比尋常。而且公子與燕國安然公主也關係密切,這還只是公子的世俗力量。在中土世界的各教派中,因為公子參與了放逐島那件事,使得許多中土教派的老人們都承蒙公子大恩,才獲得自由,想來只要公子振臂一揮,定是應者如雲。」

「在七界內,公子與大魔神王諸邪結為兄弟,更與妖界的晏靈兒公主有著不一般的關係,其餘冥、靈二界,也都聽從大魔神王的號令。公子已經擁有晉陞為神的條件和名望,唯一欠缺的就是神的力量,而我已推測到,用不了多久,公子便可以擁有神的力量,所以我真的很難找到一個如公子這般身份、地位和修為的人,來統領中土眾生,渡過這一千年不遇的劫難。」

「逆天轉世,又是怎麼一回事?」莫遠臉還是繃得緊緊的,他並不認為眼前這位無名老人利用神殿的力量,創建起中聖教,最終就是為了將之拱手讓給自己。

「這個,可否容我日後再說?」無名老人退後一步,向莫遠深深地躬下身去。

見到教主這樣做,其餘中聖教教徒誰敢還站著,紛紛跪了下來,默默地看著莫遠。


大殿門的廣場上,四個巨大無比的鐵籠周圍,圍著百餘名中聖教士卒,兵戈閃亮,目不斜視地盯著那四個鐵籠,肅穆威嚴,靜寂無語。

「哎,我說,若是我們掙脫這鐵籠,那小子會把我們怎麼樣?」白虎用虎爪無所事事地把攔在面前兒臂粗的鐵柵彎來扭去,牠曾試圖挑逗那幾個士卒,但那幾個士卒竟如石塑一般,對牠不理不睬,無聊鬱悶得憋不住了,這才轉向旁邊籠子裡的朱雀問道。

「我怎麼知道?你可以試試,到時候說不定我還能得那小子的恩賜,賞我一口老虎湯喝!」朱雀念念不忘曾受這可惡的白虎虎爪之壓和想喝雀湯之恨,兩下一算,這仇算是結大了!從一開始,牠就沒給這白虎好臉色看。

「不出去就不出去!誰還想出去了?」白虎鬧了個沒趣,發洩似的伸出虎爪,把面前的鐵柵拔成一根根如若彎弓一般,然後見有一名士卒眼往聖殿瞟去,連忙又拉了回來,恢愎原樣。

「光!」天際忽然傳來一聲清響,白虎抬頭一看,透出鐵柵,卻見天空雲團裂出一個大縫,隱隱有金光射出,正在不明所以的時候,忽然一團浮雲疾向聖峰壓來。

「這下好了!仙界的人打下來了!」白虎一看到那浮雲,立即高興地叫道。

「仙界的人打下來,你有什麼好高興的?」一名士卒憋之不住,好奇地問道。

「你怎麼那麼笨呢?那小子親封我們為先鋒,若是仙界的人打下來,自然我們要出去為他打頭陣!到時候用得著我們,還會把我們關在這籠子裡嗎?」白虎斜著腦袋說完,虎目忽一瞪那愣住的士卒,厲喝道:「還不快去告訴那小子,仙界的人打來了,快讓他把我們放出去,好讓我們多抓幾個神仙?」

「哎!」那士卒一聽有理,立即就向聖殿跑去,但還沒跑多遠,忽然明白過來,連忙又回到原處,向那白虎扮一個鬼臉,急忙又站回隊中,再不肯說一句話。

那白虎見誘導士卒不成,正欲再施一計的時候,忽然頭頂一聲沉響,卻見那朵剛壓下來的浮雲一靠近聖峰百丈之內,立即就如觸到一堵光牆般,被一團黑光射中,浮雲上站著的一名白鬚老道慘呼一聲,跌入浮雲,混身如被火燒一般,掉落廣場。

「呔!來者何人!」一聲怒吼,段天明手持一把描金大刀,忽然飛射而來,直落那老道身側,一眨眼,大刀已壓在那老道細細的脖子上。

「大,大膽!」老道被燒得差點死去,氣喘吁吁,卻依舊嘴硬:「吾乃天師葛洪,快讓逆天來見我!」

「什麼狗屁天師?逆天也是你呼來喚去的嗎?」段天明說著,重重一腳踢在老道身上。

「你敢打我?」葛洪一臉難以置信地盯著段天明道:「你可知我是仙……」

「砰!」

未待葛洪說完,段天明就又是一腳踢在他的身上,生生把他後面的話給踢回了肚裡,嘿嘿一笑,指著廣場大旗道:「仙神又如何?看到那旗竿沒有?我中聖教專門做的就是逆天之事!」

「天明,放開他。」正當段天明對那葛洪極盡污辱之時,莫遠率著黑郎和聖天、黑娘兩位法王從殿內飛到廣場。

「嘿嘿,數千年來,葛洪倒是第一位到我聖峰來的在職仙神啊!」黑郎籠著袖子,笑了笑,道:「你來我聖峰有何貴幹吶?」

葛洪此時已漸漸喘過氣來,抬頭看了看黑郎與聖天、黑娘兩位法王,最後把目光投到莫遠的身上,嚥了口唾沫,緩緩的從貼身衣服內抽出一個明黃卷軸展開來,提氣道:「玉帝有令,中聖教教主聽封!」

「嘿!」段天明一聽這話,立即就又是一腳重重地踢在葛洪的身上,把他踢出老遠,大罵道:「好你個葛洪,竟敢要我中聖教教主遵從玉帝老兒的號令?」

葛洪不愧為成仙之體,被段天明這一腳踢在身上,除了讓他飛起老遠以外,竟沒有把他踢死,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自己站了起來,把手中卷軸一展,不理會段天明的怒目相視,逕自念道:「中央玉皇大帝歙旨,中聖教教主雖然罪大惡極,然則上天有好生之德,特准其轉世輪迴人間,繼任中聖教教主一職,前罪不究,並賜封逍遙大仙一職,命其掌管仙界銀河六十萬水軍。即日起即登靈霄寶殿,以聽宣用,欽此!」

「什麼狗屁逍遙大仙?教主豈是玉帝老兒能管得住的?」段天明這下子可是動了大怒,沒想到這葛洪來這裡竟是早已准好的!

話一說完,他立即就揮著大刀向葛洪砍去。

「不可!」莫遠急忙阻止住段天明,看著葛洪道:「不知玉帝寬限我幾日上天?」

「聖旨上寫得清清楚楚,即日就要登程。」葛洪說到這裡,瞟了眼段天明的大刀,心頭一寒,連忙又討好似地說道:「但逆天凡間諸事未了,倉促間恐怕難以成行,不如這樣,待我上天稟明玉帝,給教主寬限一個月如何?」

莫遠點了點頭,伸手接過葛洪手中的卷軸,順手又從懷裡掏出一顆五彩繽紛,似玉非玉,似珠非珠的東西,交到葛洪的手中,笑道:「如此有勞天師,莫遠現今的確諸事繁雜,一時難以成行,還望天師在玉帝面前多多美言幾句,待我上天之時,另有謝儀!」

葛洪心中大喜,原本他在被委派此差事的時候,一千一萬個不願意,誰不知中聖教專作逆天之事?現在拿明顯帶著誘擒目的的玉帝旨意就想把人家招安,真正是天大的笑話。但自從太極天皇大帝死後,屬於太極帝派系的神仙都沒有好下場,而下凡降旨也不過是他們藉機斬除自己的一個藉口罷了!早已抱著必死之心的葛洪全然沒有想到事情竟有如此轉機。

無論這東西價值如何,但能平安回天,又有招安逆天的希望,葛洪的心裡那個高興的,差點就大笑起來,連聲道:「當然,當然,教主不必顧慮,玉帝那裡,我自然會稟明,只是教主升天為大仙,以後還望逆天,哦,應當是大仙了,還望大仙多多提拔在下!」
xiaoiii 發表於 2019-2-12 21:37
第三章 ~統合各方勢力~



「公子!」待送走葛洪,無名老人立即就沉著臉向正準備回聖殿去的莫遠喚道:「難道你真的要做那什麼逍遙大仙嗎?」

莫遠笑了笑,點點頭道:「不錯啊,逍遙大仙,呵呵,沒有想到我莫遠一個凡夫俗子,竟也成了仙界大仙!」

「難道你……你忘了中聖教宗旨了嗎?」無名老人上前一步,顯然很是憤怒,連尊稱都不帶了,黑著臉冷聲問道。

「你可是怪我接受這玉帝封號?」莫遠盯著無名老人道。

「……」無名老人默然不語,但眼睛依舊盯著莫遠手中的卷軸,其意不明而喻。

「那麼你可否告訴我,以我中聖教現今之力,對抗仙界,有幾成勝算?」莫遠又問道。

無名老人眉頭緊皺,但一想到莫遠接受玉帝封號,臉色又立即一沉,道:「就算我中聖教敗落,但逆天宗旨絕不能改!公子若執意如此,屬下也只好得罪了!」

「哈哈,我當你不知中聖教現今狀況呢,原來你也甚是瞭解,既然如此,你為何還執迷不悟呢?」莫遠仰天笑道。

「公子,你這是?」無名老人茫然問道。

「現在中聖教勢單力薄,仙界也正是看準這一點,方才敢派那葛洪下凡降旨,公子接受玉帝封號,不過是為了多拖延幾日罷了!」黑娘看一眼莫遠,向無名老人道。

「原來如此,竟是我誤會了公子,屬下該死,請公子責罰!」無名老人說著,就朝莫遠跪下。

「你快起來!」莫遠連忙攔住無名老人,肅容道:「我雖以接受封號為名,想要多為中聖教爭取幾日,但那玉帝是否相信,我卻毫無把握!」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受那玉帝的封號?我們守著這聖峰,與仙界拼了就是!」段天明立即揚言道。

「莽夫!」莫遠笑罵一聲,掃視一圈眾人道:「我中聖教並非無人,而我中土世界也並非全都是無能之輩,從放逐島上回來的,以及隱世不出的高人數不勝數,正待我等召喚,諸位只盯著通天峰這麼點力量,為何不想辦法統合中土世界所有的人呢?」

「有,我還沒來得及稟告公子和教主!」黑娘說著,從懷裡掏出一份金色請柬,捧遞給莫遠,恭聲道:「這是雍國魔教日前送來的請柬,說是想要參與六天後的修真大會!」

「混蛋黑娘,這般大事,為何你不早告訴我?時至今日,你才告訴我們?」無名老人一聽大怒,瞪著妻子黑娘罵道。

「罷了!」莫遠冷臉喝道:「現今中聖教大敵當前,我等莫要為這區區小事爭吵不休!此刻當務之急,是把中土各門各派都聚攏回來,而對於叛教自立之人,絕不可放過!」莫遠陰沉沉地說道。

「公子的意思是要向白士風和巫雨風兩人動手?」黑娘有些猶豫地問道。

「不錯,但凡逆我中聖教者,絕不手軟!」不知何時,莫遠的眼裡射出熾紅的光芒,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感覺到,現在他的臉色有多麼的猙獰可怕!

「但那白士風與巫雨風終究是我中聖教舊屬,如此同室操戈,恐怕……」聖天法王面露不忍。

「我現在明白你為何身為四大法王第一高手,卻被獨孤敗天給逼下聖峰了!」莫遠搖了搖頭,看著一臉茫然的聖天法王道:「因為你太顧慮中聖教情義,使得你處處受到限制!」

「屬下也不過是希望看在同門之誼,得饒人處且饒人罷了!」聖天有些無力地為自己辯解道。

「若是沒有仙界,中聖教四周沒有圍滿強敵,也許我也會像你那樣,饒他們二人一命,但現在仙界入侵在即,我絕不能容忍中聖教分裂,甚至有被他們背後捅刀的可能!」莫遠不容置疑地說道:「所以,白士風與巫雨風既然不遵號令,執意妄為,那就要為自己的行動付出應有的代價!」


蜀山腳下,千松谷中。

時值臘月傍晚,寒風凜烈,山道上人跡罕至,但千松谷中卻彩旗招展,人聲鼎沸,萬千修道者共聚此谷,珠光寶器映得整個山谷五彩繽紛。

無他,只因今逢初八,正是白鷹教更名為雙聖教的大喜日子,五湖四海,無論正邪,凡為修行門派,皆收到了白士風與巫雨風二人聯名請柬。而絕大多數來人的目的,卻並非是為雙聖教添彩,而是因那白、巫二人均為中聖教舊部,現竟獨立創教,嘿嘿,倒是要看看,中聖教對此有何反應!恐怕一場血雨腥風是少不了的,而如此殺戮場面,錯失豈不可惜?

於是乎,把整個千松谷佔得滿滿的,身著吉袍的士卒們穿梭往來,一個個都累得滿頭大汗,但誰的心都沒有放在這谷內,而是時不時的看看天空,望望谷口,心中忐忑不安。天色已晚,聖峰依舊沒有來人,這福禍未知之前,最是難熬!

「諸位!」白士風與巫雨風二人攜手走進那搭建在谷底中央的祭台,齊聲喚道。

聲若龍吟,直把整個山谷震得嗡嗡直響,效果明顯,周邊原本喧鬧的人立即安靜了下來。

見眾人安靜下來,白士風一抹長鬚,朗聲道:「多謝眾多同道前來參加我雙聖教成立大典,自此我鄭重聲明,從今再無白鷹教,只有雙聖教!還望各位同道多多提攜!」

白士風言語簡潔,大敵將至,顧不得玩太多虛禮,說完就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與巫雨風並肩走到祭台正中的供桌上,一人按著那桌上的牛頭,一人執刀,正欲殺畜祭禮,以告天地。

「白教主,你不覺如此太過倉促了嗎?」一人冷聲喚道。

眾人尋聲望去,卻見數十名頭戴竹笠的黑衣人,簇擁著一名混身被紅色霧氣所籠罩著的巨人走向祭台。

白士風向巫雨風投以詢問的眼神,見他緩緩搖頭,知道此人並非莫遠,心中暗舒口氣。

但見這群人竟向祭台走來,白士風立即又皺起了眉頭,微怒道:「不知閣下何方尊者,我與巫兄率著門下二十萬弟子,創立雙聖教,又與尊者何干?」

「哼,別人怕你二十萬弟子眾多,不敢輕舉妄動,但我赤魔卻不怕你!」巨人說著,撤去隱身紅霧,瞪著白士風冷哼道。

「赤魔?」白士風倒吸一口涼氣,心中開始不斷盤算起自己究竟在哪方面得罪了這尊妖界凶煞,但算來算去,自己一直對諸方妖精很是禮讓,不曾有嫌,心中稍安,立即換上一副笑臉道:「赤魔說笑了,白某固然自負,但在赤魔面前,卻又如何敢妄自稱大?」

「如此最好!」赤魔說著,大大咧咧地走到那祭台中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出腿,翹在另一張椅子上。

赤魔身旁立即就有侍衛跟上,變戲法似的從懷裡變出一杯濃濃的暖茶,恭送到他的面前。

這兩張椅子原本是白士風與巫雨風的坐位,兩人只待祭告天地以後,就端坐那椅子上,接受教中子弟行禮跪拜,現竟被赤魔所佔,兩人的臉色立即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赤魔兄,莫非你今日是來故意與我們兄弟二人過不去的?」白士風瞇著眼睛,臉露凶光,沉聲問道。

「白教主與我往日無仇,近日無冤,我就算是看白教主再不順眼,也絕不會在這種時候與白教主過不去對吧?」赤魔一笑,看得那白士風心中敵意去之不少,正要上前與赤魔攀談兩句,但他忽然笑臉一收,怒聲道:「我是在等小魔神,兩位要成立什麼雙聖教與我何干?」

「不知小魔神是誰?若是在這千松谷中,白某自會盡快找來,只請赤魔能移駕洞府,待得我兄弟二人大典之後,立即設宴款待如何?」白士風強忍著心中怒火,陪著笑臉道。

「非也,非也!」赤魔搖了搖頭,道:「未得小魔神應允,你這雙聖教又如何能成?依我之見,還是待小魔神來了再說吧!」

「莫非小魔神,正是那莫遠?」一直未曾言語的巫雨風忽然問道。

「既然你們知道,那就應當明白我方才所言了吧?」赤魔點了點頭,陰笑道。

「那莫遠現已經是中聖教教主,我們兄弟創立雙聖教,又與他何干?」白士風最怕的就是通天峰來人,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如此倉促舉行大典,一聽這赤魔鬧事竟為等那通天峰來人,立即惱了起來,怒喝道。

「白士風,在教主面前,你還敢如此猖狂?」

一聲龍吟虎嘯,一團金光疾向祭台射來,未等那白士風反應過來,忽然就被這金光揮出的利刃所傷,慘叫一聲,立即就向台下摔去。

這團金光正是從聖峰一路飛來的莫遠,冷冷一笑,伸手虛拉摔下台去的白士風,生生把他從半空中又攝回台上,重重朝台上一摔,厲聲道:「白士風,你可知罪?」

白士風被莫遠手中的赤月刀所傷,體內真氣迅速外洩,痛得他滿頭大汗,臉色蒼白。見莫遠怒容相問,神智已有些不清的他卻依舊嘴硬道:「殺死我吧,當著天下同道的面殺死我吧,讓天下同道看看,你這假冒的中聖教教主,是如何的慘忍嗜殺,為了一己之私,竟連教中故老都不放過!」

「白士風,你胡說什麼?」隨在莫遠身後而來的黑娘皺著眉頭道。

「難道我說錯了嗎?」白士風指著莫遠道:「偏偏你還認他做教主,更助紂為虐,有何臉面來指責我的不是?」

莫遠聽得俊臉一陣青一陣白,沒有想到這人竟如此無恥,當著自己的面污蔑自己,眼中赤光愈盛,厲聲道:「既然你污我嗜殺,那今日我就嗜殺給你看看!」

說完,莫遠一把推開攔來的黑娘,怒吼一聲,揮臂一刀將那白士風的頭給斬了下來,見他脖子裡冒出一團黑氣,顯是元神要逃,冷冷一笑,長袖一揮,將那黑氣攏入袖中,只聽一聲慘呼,白士風的元神竟生生被莫遠壓入赤月刀中!

「教主!」黑娘急忙呼喚一聲,但轉眼見莫遠那赤紅雙目,又立即把後面的話給嚥了回去,心情沉悶地走到一旁,看著那被嚇得臉色蒼白的巫雨風,歎了口氣,低下了頭。

「法王可是怪我對這白士風太過心狠?」莫遠回頭看了一眼黑娘,冷笑道:「我並非仁慈之人,所以膽敢反叛我的人,絕不手軟!」

莫遠說完,還未等聖天法王反應過來,就見眼前紅光一閃,接著只覺心頭一陣悸動,如若萬箭穿心一般,兩眼望去,滿目血紅。

赤魔看了莫遠許久,方才問道:「中土世界發生了這麼多事,可否需要我們妖界的也來幫你一把?」

「多謝!」莫遠笑道:「現在我還自認能擋得住,待我擋不住時,自會請你幫忙。」


暮日西沉,天地蒼茫。

出了山區,面前的曠野上沉寂無聲,一撥撥的士卒們押著俘虜,早已趕回了通天峰,只留下莫遠和亞當,站在這山頂上,望著那西沉的殘陽,忽然有一種落寞的感覺。

「你可是莫遠?」

一個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冷若寒霜,似乎比這凜烈的北風更使人難以抵擋,剌骨的寒意瞬間侵襲到莫遠的周身,讓他身子一顫,緩緩轉過身來。

一名身形枯瘦,身披佛袍,手持念珠,頭戴氈笠的人站在那裡,微垂的帽沿,讓莫遠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是何人?」莫遠眉頭微皺,心中卻暗自戒備,憑著自身現有的修為,能讓自己毫無察覺的走到身後三丈之內,放眼六界,恐怕少之又少。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那人滾動了一下手中的念珠,沉聲道。

「我正是莫遠!」直覺的,莫遠認為這人來找自己並非惡意,於是不再糾纏他的姓名,直言道。

「把我師弟放了,我就饒你一命!」這人緩緩說道,如同說著一句天經地義的話一般,是那樣的囂張,那麼的不容置疑。

「你師弟是誰?憑什麼要我放他?」莫遠最恨別人威脅自己,先前自己沒有能力,對於他人的厲言惡舉,只能逆來順受,現在自身修為不凡,如此言語,讓莫遠本能的反感。

「唉!」很讓莫遠奇怪,這人竟沒有惱怒出手,而是緩緩歎了口氣,道:「沒想到數千年沒有出世,這世間之人竟把我忘得一乾二淨!」

這人說完,忽然把手一伸,一根明亮的鐵棍幻現在手中,這鐵棍兩頭是兩個金箍,中間是一段烏鐵,上面隱有字跡,往地上一拄,厲言道:「這棒你可認識?」

「認識!」莫遠點了點頭,冷笑道:「這棒我中聖教聖金旗士卒人手一根,與你這一模一樣,莫非你是我聖金旗弟子?」

「兀那小子,莫要惹你佛爺生氣,將你一棒打死在這棒下!」這人厲喝道。

「若你只為顯擺這根鐵棍讓我看,那倒不必,咱家還有大事要做,不奉陪了!」莫遠對這人的叫罵嗤之以鼻,扭頭就欲離去。

「難道你不想知道本佛爺是誰?」這人忽然問道。

「你是誰關老子什麼事?再說這世間隨便有條小貓小狗攔在老子面前,老子就要查清牠祖上三代是什麼東西嗎?」

莫遠的話惡毒無比,其實他已經大概的猜到這人便是那傳說中的鬥戰勝佛,但對這位妖界的叛徒,莫遠缺乏好感,言語間自然沒有多少客氣可言。

「嘿嘿,你竟然敢如此嘲弄你佛爺我,臭小子,今天你除非打得過我手裡這金棒,否則你哪兒也別想去!」這人冷笑一聲,拖著金棒走到一塊巨石上蹲下。

莫遠薄唇一抿,不理會這人,直直往前走去,才走幾步,斜次裡忽然伸出一根金棒,擋在他的面前,扭頭一看,卻見這人手中的金棒竟然伸長許多,運力一挺,竟未撥開這金棒,暗自驚奇,正待要再用力撥開。

卻聽這人笑道:「嘿嘿,今天你佛爺我倒要看看,傳說中的那位小魔神莫遠,究竟配不配當諸邪老魔頭的義弟!」

「難道本教主是受你戲弄不成?」莫遠勃然大怒,喚出赤月,就向那人撲去。

「嘿嘿,你有本事來呀!」那人輕飄飄的避過莫遠的攻擊,嘻笑道。

「好你一個妖猴,竟敢來我中土世界撒野!」正在此時,忽然一聲厲喝,幾團黑影直撲過來,不等莫遠反應,立即與這人鬥在一起。

「黑娘,本佛尊先前不過是讓你這個女人,現在左右無事,我們要打他個天翻地覆!」這人大叫一聲,手中金棒舞成一團金光,所到之處,兩團黑影無不避開其銳。

但黑娘二人又豈是善與之輩?知道這人金棒厲害,與她旁邊的亞當早有商量。

只聽黑娘冷笑一聲,跳出金光範圍,向莫遠道:「公子,難道你看著這人在此逞能不成?」

莫遠怔了一下,倒是奇怪黑娘這話裡的意思,怎麼像是怕自己會放任這人行兇一樣。就是這一愣的功夫,就聽見亞當慘呼一聲,被這人金棒打中右臂,跌出戰圈。

莫遠怒喝一聲,幻出赤月刀,胸前一揮,舞出一團金光,直向那人揮去。

「鐺!」一聲劇烈悠長的金石擊撞聲傳遍整個山峰,莫遠與那人同時一震,雙雙被擊飛了出去。

「哼,果然有兩下子!」佛袍怪人先於莫遠起身,冷笑一聲,把金棒一收,扭頭向山下走去。

「你就這麼走了嗎?」莫遠沉聲喝問道:「你那師弟,你不打算救了嗎?」

「憑他自己的造化吧!」佛袍怪人轉過身來,深深地看了莫遠一眼,道:「小魔神,你我總有再見的時候!」

隨著佛袍怪人飄然離去,一段似吟似唱的聲音傳來:「天蒼蒼,野茫茫,極漠之西,魂塚他鄉。愛也歎,恨也歎,朝望東方,暮斜陽!」

蒼茫夜色之中,留下莫遠獨自站在那裡,皺眉吟誦著這幾句話,卻是似有所悟,似有所感。

「公子,有個人想要見你,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呢?」自從證明了無名老人身份後,就一直不見蹤影的火雲悄然出現,對莫遠說道。
xiaoiii 發表於 2019-2-12 21:38
第四章 ~再見守墓人~



莫遠皺起了眉頭,一時間真難猜到火雲所說的那個人是誰。

「不知道莫公子可還記得松谷鎮外那位守墓人?」

火雲的回答,讓莫遠大吃一驚,這件事顯然是守墓人親口告訴他的,否則他又豈能知道自己和守墓人的關係,更清楚地知道守墓人的位置?

想到這裡,莫遠不由得要重新審視一下眼前的火雲了,莫遠也猜不透眼前這人和守墓人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而且看起來,兩人的交情還不一般。否則的話,守墓人又怎麼會將自己和他的關係告訴這個火雲呢?

「既然你認識守墓人,那麼你也應該知道,他現在雖然能夠自由行動,卻還只是一道幻影……」

莫遠的話才剛說一半,就被火雲打斷了:「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啊,那麼好吧,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守墓人已經在我家主人,也就是無名老人的幫助下,重塑肉身,現在他所在的地方,請恕我不方便當眾講出來,但莫公子若是相信我的話,就請隨我來。」

說罷,火雲轉過身去,背對著莫遠等人,似乎根本不將他們的商定結果放在心上。

莫遠沉吟一番後,先向亞當點了點頭,轉而又叮囑小傢伙一番,轉而向火雲說道:「我決定了,跟你去!」

「你幾時回來?」小傢伙還有些不放心,在莫遠隨火雲離別前趕緊追問一句。

「如果快的話一天,慢則三天,如果三天後我還沒有回來的話,就請你們回去南京城,找到古龍堡,把這裡的事情,告訴古龍堡的邪螭子,他應該知道怎麼做的。」

「莫公子放心就是,你雖然與火雲只是初次見面,但火雲絕無害公子的意思,這個,等你到了就知道。」火雲說話間,雙手往面前虛空裡一分,彷彿是打開了一個無形的房門一樣,站到一旁,道:「莫公子,請吧!」

莫遠也不與他客氣,當先一步便走了進去,火雲隨後進入,卻見原本皺起的空域,在一陣輕微的顫動後,又恢復了原狀,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眼前是一處幽靜的所在,莫遠感覺自己像是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一樣,周圍靜悄悄的,甚至連隻動物的蹤影都沒有,跟著火雲一路走來,沿著山勢飄過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半晌過去了,卻還不見到目的地。

正在莫遠疑惑的時候,火雲笑指著前方說道:「那裡就是了,但我只能送到這裡,守墓人對我好像有些誤會,所以我在這裡停下,你繼續往前走吧,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新發現哦!」

火雲說完,對莫遠神秘一笑,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而莫遠順著火雲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很遠很遠之外,有一個很小很小的木屋,也許是因為太遠的原因,他根本就沒有注意過那邊還有一個木屋。

飛到木屋前,一股很是親切的氣息湧來,莫遠直到此刻,終於放下心了,守墓人一定就在這個木屋裡。

「臭小子終於來了,老人家可是在這裡等你許久了!」雖然已經幻化成人形,但還是習慣穿著一身黑袍的守墓人笑吟吟地從裡屋「飄」了出來,來到莫遠面前,凝神一看,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哈哈,多日不見,臭小子的修為見長啊!」

「機緣巧合罷了,前輩待莫遠的大恩大德,莫遠永遠銘記於心。」雖然還沒有最終確定這守墓人的身份,但莫遠還是喜歡有一下沒一下的試探一番。

可惜,守墓人讓莫遠來,卻不是為了這個,而是盯著他看了半晌後,守墓人顯得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道:「臭小子,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但是這個人的功力可能在我之上,所以我有些擔心他會不會看中你,如果他不能看中你的話,只怕你的好運氣就結束了。」

「當然,如果他真的能看中你的話,那麼你可能會在修真之路上得到莫大的幫助,很早以前就已經有好多人希望得到他的青睞,而躋身到神體的行列之中。但是很可惜,那些人都因為資質不足,而沒有經得起那個人的考驗,不過我想你既然有這樣非凡的經歷,那麼我感覺你應該可以沒問題的,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膽子呢?」

莫遠看著守墓人,默默地點了點頭。

看來,現在連不怎麼露面的守墓人也都知道自己面臨著巨大的危險,帶他去見那個神秘的大人物,想必是要讓自己通過考驗,從而獲取那位大人物的幫助。

不過,這個大人物有多厲害呢?難道比義兄大魔神王諸邪還厲害嗎?

見莫遠沒怎麼猶豫便答應了,守墓人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暗想這孩子怪不得會有這番際遇,僅就是這份膽識,都非普通人可比,對於他通過考驗,更多了幾分把握。

「不知道臭小子有沒有聽說過中聖教這個名字呢?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我當年遭遇一件慘事,能夠倖存下來,全靠一本幽冥大法,不過,這本大法的前任主人,就是我今天要引你去見的中聖教!」

「前輩請恕莫遠愚昧,中聖教此人,莫遠還真沒有聽過,卻不知道他和大魔神王諸邪相比,誰高誰低呢?」莫遠搖了搖頭問道。

「諸邪此人,可謂是數千年不出的蓋世梟雄,而中聖教此人,你或許沒有聽說過,但他的前世盤古,你應該知道吧?」守墓人說完,一臉得意地看著莫遠。

莫遠也沒有讓他失望,漸漸的臉色就變得紅通通的,諸邪神名蓋世,但因為兩個人的關係特殊,莫遠對諸邪更多的是親切感,而對於遠古大神盤古,卻只有敬仰了,因為,盤古此人,據說就是這中土世界的創世神!更何況,聽守墓人話裡的意思,自己竟然有機會獲得盤古大神的考驗,難道說……

想到這裡,莫遠的嘴都咧到後腦杓去了:「前輩請放心,莫遠絕對不會給你丟臉就是了。」

守墓人狠狠的白了莫遠一眼,要知道,那人可是在這個空間裡流傳了千萬年的老字號人物,人稱「創世之神」的盤古啊,哪裡是開玩笑的,如果可以被這個人看中的話,那莫遠想不變得強大都不行了!

「看樣子,你小子還感覺很委屈是不是啊?你可不要小看了盤古啊,他可是一個很強大的傢伙。如果你可以得到他的指點,可能你的功力也會有一個質的飛躍,弄不好你也會躋身在有數的幾個高手之中呢,如果你真的對這次機會沒有什麼興趣的話,那麼就算了吧,我也就不把你帶過去了,反正你也沒把他放在眼裡,這件事對你來說也不是很重要的……」

莫遠聽到這裡,忙笑著對守墓人道:「老頭兒,你等一下,呵呵,其實我剛剛只是想和你說,其實你如果願意做我師父的話,應該一點也不比盤古差,只不過因為你修煉肉身的時候消耗了很多功力,所以看起來不如他而已,但是也沒有說感覺很委屈啊,要知道可以成為創世之神的徒弟,那可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啊,別人想都想不來呢,呵呵,不要和個孩子似的,快帶我去看看吧,如果要是真的想拜他為師的人很多,說不定還得排隊,我可不喜歡等得太久……」

「呵呵,這還差不多,其實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但是你也許不知道吧,這個中土世界裡,有很多的高人都比我要厲害很多,雖然我不否認自己的強大,但比起盤古大神來,我卻還差之太遠。有一點你要永遠記得,一定要虛心一些,說不定哪天一個小修真者就可以說出一個你根本不知道的修行法門來,到時候你豈不是會進步得快一些嗎?現在已經和從前不同了,諸天神佛都已經到了中土世界,他們的實力大多很強,也許你在他們之中,只能算是個一般人而已……」

守墓人話音剛落,已經向著前方飛掠而去,其速度之快哪裡是莫遠可以比擬的,莫遠不由得在心裡暗罵守墓人這不是擺明了讓自己丟醜嘛,現在他已經沒有功法了,哪裡還能和守墓人比速度,就算是這樣,莫遠也是緊跟在守墓人的身後,二人的距離也不超過數十丈,守墓人其實是有意想看看莫遠失去功法後的功力如何,但是這麼一試之後,連他心裡都有些吃驚,看起來現在莫遠的修為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了的,就算自己用盡全力和莫遠比飛行的速度,也不能把莫遠甩出去太遠。

守墓人這才放心的減慢了速度,以便莫遠可以跟上來,其實拜盤古為師並不是像守墓人說得那麼簡單的事情,畢竟人家是一個大神,總得要收一些資質不錯,功力也還算過得去的徒弟,守墓人是擔心莫遠沒能經得起盤古的考驗,那以後可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因為盤古這傢伙還是一個怪人,從不給任何人第二次機會,所以守墓人才會特別在意……


時間不久,莫遠便隨著守墓人一起來到了一座大山腳下,守墓人抬起頭來看了看直入雲層的大山,對莫遠道:「盤古就住在這座山的山頂上,呵呵,創世之神的境界就是比別人高啊,山頂上那麼冷,他竟然還很喜歡,真是不理解,不過也沒有辦法,誰讓你現在想拜他為師呢,還是快些上去吧,這回我可不能幫你,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不過我剛剛試了你一下,感覺你的功力也不是差了很多,無非是爬山的小事,總不會太難吧……」

莫遠聽到這裡,也不由得抬起頭來看了看這座大山,如果不是莫遠親眼所見,還真不相信世界上還會有這麼高的山啊,由下而上的望去,根本就看不到山頂,如果用尺子量一下,也許和中土世界最高的通天峰差不了多少吧?

不愧是創世之神,隨隨便便的就可以將一座很普通的山變成這種高度,不過也難怪,誰讓人家是神呢,不住得高一些,怎麼超凡脫俗啊,莫遠想到這裡,也就理解了盤古的苦衷,當然,這也只是他的個人看法而已,其實盤古住得這麼高的目的,只不過是不希望自己被外人打擾罷了……

莫遠和守墓人二人用了不下一炷香的時間才爬到了山頂,莫遠看了看守墓人,因為山頂並不像守墓人說的還住著什麼盤古,直到莫遠上到了山頂時才發現,自己很可能是被守墓人給騙了,也可能是守墓人被別人騙了,反正山頂什麼都沒有,更看不到半個人影。

守墓人看了看莫遠的神情,不由得微笑搖頭,虧莫遠還是七界聞名的小魔神,連這點小把戲都沒看出來,不過也難怪莫遠看不出來,他哪裡看到過這種界中界的法術,想到這裡,守墓人也並不說話,只是向前走去。

莫遠睜大了眼睛看著守墓人,直到守墓人走到了懸崖邊上,還沒有停下腳步,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雖然守墓人功力絕高,但是從這麼高的山上摔下去,不死也是重傷吧!

「你這個傻小子,還站在那幹什麼呢,還不快過來,盤古就在裡面,你如果不想進去就算了,我正好一個人進去和他好好敘敘舊,唉,真是沒救了……」守墓人說著,大搖其頭的繼續向前走去。

莫遠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守墓人腳踏虛空,向前走了十數步之後,身形便在眼前消失了。

莫遠向下看了看,沒有見到守墓人下落的身影,這才認為守墓人沒有騙自己,也試著向前走了數步,竟然沒有半點下落之意,似乎腳下是實地一般,莫遠這才笑著搖了搖頭,原來這些上古神靈也喜歡故弄玄虛,這與他在放逐島上遇到的幻境並無多大區別。

想到這裡,莫遠便大著膽子向前走去。

莫遠只感覺到身體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的向後一拉,而後這種感覺便隨之消失,他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由得也有些吃驚了。

沒想到在那個幻界背後,竟然是人間仙境一般的美景,雖然是在山頂,但是卻可以看到各種不同顏色的花爭相開放,不時的還可以聽到聲聲小鳥的清鳴,莫遠向遠處看了看,此時守墓人正和一個中年人坐在一個樹樁上閒聊,似乎很有詩意的樣子,莫遠心中暗自猜想,那個中年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創世之神盤古了。

「呵呵,莫遠小子,還不快過來,這位就是盤古了,你不是說想拜他老人家為師嗎?現在就是你的機會了,不過你可要記住哦,他老人家絕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的,機會在你的面前而且只有一次,你可要好好的把握,接下來的事我就不參與了,你們聊著,我去園子裡看看,好久沒有來過這麼美的地方了……」守墓人說著,向一個像是花園的地方走了過去。

莫遠知道這裡處處都是結界,那個花園後有什麼莫遠也不敢猜想,不過應該也是一個美景如畫的地方吧!

莫遠看著守墓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而後才來到那個中年人的面前,果然不出莫遠的意料,這個中年人正是盤古,只不過沒想到盤古竟然這麼年輕,似乎比守墓人也大不了幾歲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卻足足比他大了幾萬歲之多。

「呵呵,你好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一定就是盤古吧,不過看你的樣子,比守墓人還要年輕不少啊,你是怎麼保養的,是不是用了什麼護膚產品啊,中土世界也有賣這種東西的嗎?唉,不過你的鬍子好像是很久沒有修剪過了,怎麼還有油漬在上面啊,這可不好,做為一個修真之人,應該講些衛生的,你的衛生習慣不好,所以一定要改哦……」

盤古聽完莫遠這些話,險些一口氣沒上來,給莫遠氣得背過身去,不過還好,畢竟他是一個上古時期的大神,而且還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修真,心理上的承受能力相當的強,所以才沒有被莫遠弄暈,不過他比起守墓人來,可不知道要幸運了多少倍,總不會像莫遠剛剛見到守墓人的時候那樣,守墓人問莫遠他是什麼人,莫遠竟然以「男人」二字回答了他。

「你就是莫遠嗎?倒是聽到不少人提起過你的名字啊,聽說你是這個中土世界最強的高手了,比起楚皇宮裡隱藏著的那傢伙還要強大不少,不過我看你的功力也不過如此啊,所以我很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得到大魔神王諸邪的垂青,甚至成為他的義弟,如今更是七界揚名的小魔神!呵呵,不過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的習慣,凡是想拜我為師的人,都要經過我的考驗,如果不能,那麼你很可能會因此而死的,而且我也從不給任何人第二次機會,就算你真的沒有死在幻界之中,也絕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莫遠聽到這裡,微微點了下頭,似乎盤古是一個很大牌的傢伙,很多人想拜他為師的樣子,而且條件還這麼苛刻。

不過,莫遠在到這裡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哪怕是盤古再怎麼刁難他,他都不會將那些小事放在心上的。

莫遠相信自己的能力絕對可以令盤古也為之折服,只要盤古將自己的本事都傳給莫遠,那麼他就有信心,在短時間內,成為和盤古同一個級別的高手,因為當年守墓人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呵呵,這個我倒是還沒有聽守墓人說起過,不過我想你這樣做是正確的,因為對於那些沒有資質又沒有功力的傢伙來說,給他那麼多次機會也只是浪費時間,不過我想我就不一樣了吧,我的資質並不差,而且功力也沒有差到連一些小小的考驗都經不起的地步吧!再者說來,我認為你既然是誠心收徒弟,也不會將那些考驗弄得那麼變態的,總會有一條生路存在,我要的就是那一息生機而已……」

盤古聽到這裡,不由得仔細的打量著莫遠,雖然這些話有些狂傲之意,但是像莫遠這樣的傢伙,沒有一些讓他狂起來的因素,他是不可能這麼狂的,可是盤古一時也看不出他會有什麼出眾之處,甚至比起前幾次想拜他為師的人都有些不如呢,究竟是什麼讓莫遠這麼有信心呢?

不會是因為帶他來的人是守墓人吧,盤古想到這裡,心中不由得暗笑,就連守墓人也有過想和自己學本事的想法,只是當時盤古沒有答應他,現在就算盤古想教,只怕守墓人也沒有心思學了。

「莫遠,你不會因為是守墓人把你帶來的,你就這樣信心滿滿吧,我可要告訴你一聲,我是不會給任何人面子的,所以你不要抱有那種幻想,認為自己是守墓人的朋友,我就會對你另眼相看,任何人在我眼裡,都是一樣的,只要你有本事,哪怕是你自己前來找我,我也一樣會將我畢生所學傳給你,如果你沒有本事,就算是誰為你求情,也都不可能讓我有半分動搖……」

莫遠聽到這裡,對盤古微微點了下頭,似乎大有滿意之色的對盤古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最好了,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公平,對那些不公平的人或是事都是很討厭的了,聽到你說這些話,我感覺我還真是沒來錯地方呢,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啊?」

莫遠看著盤古,盤古也看著莫遠,他有些不明白眼前的年輕人為什麼會用這種口氣和他講話,不過盤古的心裡卻有些喜歡這個微微有些狂妄的年輕人了,因為他身上的傲氣與自己當初有些相像之處,似乎就是自己年輕的時候一樣嘛,盤古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得對莫遠也有了幾分好感。

「你不必心急,到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現在你先隨我來吧,我們一起去一個地方,讓你開開眼界就是了……」
xiaoiii 發表於 2019-2-12 21:38
第五章 ~盤古大神的幻界~



莫遠跟著盤古一同到了另一個幻界之中,這個幻界裡沒有那麼多的鮮花和美景,卻都是一些石像而已,如同是一個石頭的世界般,莫遠奇怪的看著盤古,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把自己帶到這種地方來,難道是讓自己認識一下石像上雕刻著的都是一些什麼人?

莫遠不禁有些為難,就算自己真的要成為盤古的徒弟,也沒有必要連同盤古的祖宗十八代都認識一遍吧,但是既然已經跟著他到了這裡,那也不妨聽他說些什麼,也許可以讓自己長些知識呢,至少可以對盤古的家族有些瞭解,這樣也是一種不錯的休閒了吧!

盤古看了看莫遠,微有些神秘的對莫遠道:「你可知道這些石像都是一些什麼人嗎?呵呵,我想這裡面可能會有你認識的人,你仔細的看一下,呵呵,我知道你現在正在想我為什麼會帶你來到這裡,不過我現在不想說得太早了,你可以自己猜想一下,這也是對你的資質的一種印證……」

莫遠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對那些石像感興趣起來,莫遠大致的數了一下,大約有不下一百來個石像,可盤古竟然說這裡面可能會有自己認識的人,但是這裡面怎麼可能會有自己認識的人呢?

莫遠好奇的一個個的仔細端詳起那些石像來,但是經過莫遠的一番觀察之後,才發現這些石像之中果然有些自己熟悉的面孔,比如說玄天二老,再比如說義兄大魔神王,而最讓莫遠吃驚的就是那裡面竟然會有自己的石像,而且他自己的石像竟然是排在最後的一個……

「這……這個人不是我自己嗎?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這個人應該是我吧,我怎麼會被刻成了石像放在這裡啊,我可不可以知道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怎麼還有玄天二老和我義兄諸邪的石像,呵呵,你能不能告訴我啊,讓我也明白明白,我心裡也有些疑惑了,唉?那個不是守墓人前輩嗎?他也在這啊,暈死,難道這些人物都是我心裡想到才會出現的嗎?也許因為這裡是一個幻界吧,所以就會這樣的是不是?」莫遠說著,很是奇怪的看著盤古。

雖然在這些石像裡莫遠發現了不少他的熟人,但是卻沒有看到盤古的,所以莫遠想這些石像應該不都是神的石像那麼簡單,但是除此之外,又無法解釋得通這一切。

莫遠正吃驚的看著盤古,突然只見盤古大手一揮,那些石像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似乎自己已經在一瞬之間又來到了一個新的幻界之中,這裡也有很多石像,但是這些石頭的材質卻有些讓人不禁搖頭了,而這裡面也只有三個人而已,這三個人卻都是莫遠見過面的傢伙,一個是大魔神王諸邪,一個是無名老人,而最後一個竟然會是火雲!

「這個……這不是火雲嗎?他怎麼也會被刻成了石像放在你這啊,呵呵,真沒想到,你的熟人還真不少啊,你和他們都是什麼關係啊,老相識嗎?我聽守墓人說你是一個上古時期的創世之神啊,我想你一定和他們之間都有些聯繫吧,對了,那個火雲是什麼來頭,我很奇怪他的身份,看他的修為,應該不比無名老人差,卻為何甘願做他的侍衛呢?正好今天遇上了你,可以告訴我一些關於他的事情嗎?」

盤古低聲對莫遠道:「我與他們之間可都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你所看到的都是一些將會成為神或是已經成為神的人,而這三個人,都是魔界裡的魔神,只不過諸邪是自封為大魔神王。而傳統上的神王之位,卻傳承於無天,火雲雖然也獲得了傳承,但他卻是無天的兒子。」

「你那位義兄一統魔界後,首先便殺光了火雲一族,甚至就連火雲自己,也被關進了魔界地獄,直至今日,他在中土世界找到隱居多年的父親無天,也就是現今的無名老人後,還是想方設法的要回歸魔界,重獲先前的權位。」

「不過這些事情,我都不應該現在就告訴你的,只是現在和你說太早了,但是我想這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的,反正一切都已經成了定數,就算是你想改變也不能改變了,其實由你剛剛一來到我的幻界之中,我就已經感覺到了你的氣息不是凡人,而後你的樣子也讓我想起了在那些石像中的一個人,所以才會帶你來這裡看看的……」

盤古說完,來到莫遠的近前,道:「其實我已經知道七界大戰即將到來,而且魔界之中,你那個義兄大魔神王也會有所行動的,而你現在又置身其中,恐怕將來無法避免遭殃。唯一的辦法,就是與火雲聯手,一統中土世界,利用中土世界自身的力量來保全自己,和這個世界眾生。至於你們兩個在聯手一統中土世界後,是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只可惜我現在也無法推算出來。」

盤古說完,將兩道很是凝重的目光落在了莫遠的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相信莫遠有這樣的實力,但是現在莫遠已經是他心中唯一的希望了,現在的盤古已經到了元祭之期,他的大限將至。

所以,盤古也根本就不可能幫得上莫遠什麼忙,而且他也並不認為憑自己現在的本事還可以力挽狂瀾,保全中土眾生。

「呵呵,可是我知道你也是一個很強的傢伙,至少在中土世界裡,恐怕沒人可以是你的對手,就算是諸天仙佛,也要給你一些面子的不是嗎?就算到時候七界混戰開始,不是還有你嗎?」莫遠說著,關切的看著盤古的神情,似乎他也在等著盤古極為肯定的回答一樣。

但是盤古卻久久都沒有說話,直到半晌之後,才對莫遠道:「其實我也真的很想幫你的,可是我卻推算出,我死期將至,因此,你還是要想個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強的,其實你現在已經算是有了神體,只是你的神體還不算精純……」

莫遠聽到這裡,有些奇怪地看著盤古,沒想到強大如創世之神盤古這般存在,都會離世。

看來,這場七界混戰,涉及到的不僅僅只有自己所瞭解到的這麼多!

「呵呵,我想你定是算錯了吧,怎麼近一段時間以來,很多遠古大神都要死呢?好像你們都在面對著一場天大的災難似的,可不可以對我說說這是為什麼呢?我也很想知道,守墓人那傢伙最近好像也是很忙的樣子,不知道他又在忙些什麼,好像也是為了這件事情吧!」莫遠說著,對盤古眨了眨眼睛,他當然希望可以從盤古的口中得知一些世人所不知的情報了。

但是盤古卻是一臉為難的樣子,看了莫遠半天之後,好不容易下了決心,對莫遠道:「既然你是我的人選,那麼知道一些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神界的禁域之門已經打開,如果我等不將其關閉的話,必然會引來神界入侵,到時候七界位面,恐怕無一倖免!」

莫遠聽到這裡,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重任在肩,只不過聽盤古這麼一說,莫遠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是一個可以改變天意的人,自己的命運怎麼會這麼慘不忍睹,因為在莫遠的印象之中,這些可以改變天意的人一般都會很命苦的,自己之所以還沒有這種感覺可能是因為時候還沒到吧,但是想來想去,莫遠還是不太喜歡自己現在的身份,好像自己是一個明星一樣,不只義兄諸邪要拉攏自己,連諸天仙仙佛或是中土世界的人也很注意自己。

想到這些,莫遠就有些頭痛……

「呵呵,也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啊,難道我真的可以改變天意不成?不過我倒是想看看他們想怎麼個玩法,也許我還真的可以幫你們完成你們沒有完成的心願呢,不過我怎麼感覺自己最近體內的真元修為,好像忽高忽低的很不穩定呢?」

莫遠用一種試探的目光看著盤古,看起來這傢伙似乎還有些事情瞞著自己,莫遠哪裡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好不容易他才見到了一個上古時期的大神,哪能輕易的放過他,不將所有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都問一遍,莫遠才不會輕易的讓盤古安靜下來呢!

「你小子的身體由人的身體開始向神的身體邁進的時候,可能會有些不適的感覺,或是讓你的功力消失,不過那也只是暫時性的。」

莫遠聽到這裡,終於放下心來。

盤古見莫遠再沒有什麼要問的,終於鬆了口氣,指著座下的樹樁說道:「其實我這一生的心得都在這棵樹下,你如果可以將這些東西裝進你的心裡,那麼你也就成了我的徒弟,若你沒有將這些東西裝進你的心裡,或是你沒有體會得到,那麼你也就不是我的徒弟了。其實中土世界一直都在找什麼口訣之類的東西,那根本就不現實,真正的修行只在乎於一個悟字,若你的悟性到了,那麼對你來說都不難,如果沒有悟性,就是有再好的口訣心法之類的東西,也都是白費的……」

莫遠看了看盤古所指的那棵樹樁,除了比尋常見的樹樁粗了一些,高了一些之外,再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了,而且莫遠也不相信盤古會將什麼典籍埋在那棵樹的下面。

想到這裡,莫遠不禁有些頭痛,盤古這是想讓自己像傳說中的佛祖一樣悟道,這對於盤古來說,當然是可以的,可是對於莫遠現在的情況來說,這有些不太可能,畢竟七界混戰即將開始,他又要趕去通天峰爭取中土至尊之位,稍有不慎,就會死無喪身之地。

莫遠正想著,盤古忽然又對莫遠道:「對了,我差點忘記了一件事情,我的開天斧在幾千年前就失蹤了,不過你可以去找一下,那個東西還是很好用的,不過應該在你悟出一些東西來之後再去找它,不然的話,你也不可能駕馭它。其實我能教給你的也只有這麼多了,餘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修行了,呵呵,我得先去喝口茶,說不定守墓人正在等我去下棋,唉,我這一輩子沒有別的愛好,就是喜歡下下棋,呵呵,你先在這裡想吧……」

盤古說完,不顧一臉吃驚的莫遠,自己一個人先行開溜了。

莫遠看著盤古的背影,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盤古是想將那把開天斧交給自己,可是連盤古都不知道那把開天斧在哪裡,又怎麼能將它交給自己使用呢?或許是想利用自己找回他的開天斧罷了!

莫遠想了半天,才對自己暗下了決心,就算找回了開天斧,也絕不可能再還給盤古這個老小子,誰讓他有利用自己之心來著。

莫遠想到這裡,緩步來到那棵大樹下,抬起頭來看了看茂盛的樹葉,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自己還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看來悟字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啊!


「你這個死老鬼,把莫遠小子帶哪去了,是不是把他送出幻界去了,你這小子怎麼可以這樣呢,就算你不想收他為徒,也不至於把他一個人扔出去吧?真是的,沒看出來你竟然這麼狠心,唉,不過你小子也真夠命苦的,就那麼一把開天斧,還讓你小子給弄丟了,要知道這件寶物被你弄丟了連我老人家都跟著心痛啊,那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寶貝啊,那威力,唉!」守墓人說著,大為惋惜的搖著頭。

好像守墓人見過盤古如何用那把開天斧劈開混沌的天地那一幕似的,盤古看了看守墓人,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就算自己再怎麼著,也不至於把莫遠一個人扔出幻界啊,況且就算自己不想收莫遠為徒,也不至於悄無聲息的把莫遠給扔出去,怎麼著也得和守墓人知會一聲不是?

「你小子胡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把莫遠扔出幻界去了?你沒有看到就不要亂說,這年頭,就連你看到的事情都不一定是真的,就更不要相信那些聽來的傳聞了,誰告訴你我的開天斧丟了?真是不長腦子,我靠什麼吃飯的不知道嗎?就算是把命丟了也不能把開天斧丟了啊,真是不可理喻,我正讓莫遠在那裡悟道呢,如果他真的和那把開天斧有緣的話,就一定可以悟出一些什麼來,如果沒有緣份,那就不能怪我了……」

守墓人聽到這裡,對盤古眨了眨眼睛,心裡似乎已經有了一種感覺,盤古真的想找傳人了,連開天斧都想交給別人,那麼盤古所說的他將會死去的事情看來很有可能是真的啊!

想到這裡,守墓人才感覺到事情有些嚴重了,從前雖然盤古也曾開過這樣的玩笑,但是卻從來沒有過把開天斧交出去的打算,但是現在,他竟然希望莫遠與開天斧有緣,能將那把開天斧拿走,這不是擺明了已經開始準備後事了嗎?

「我說你這個老鬼,真的準備找一個繼承人了?難道你剛剛和莫遠說的那些話是真的?你真的快死掉了?那麼說來,你剛剛真的沒有騙他呀?你快和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我到現在也沒有算出這些事情來呢,好像你小子這些年功力看長啊,竟然可以算得出過去未來了,真是沒想到,太讓我這個活死人意外了……」

盤古看了看守墓人,微笑著搖頭道:「其實我沒有必要騙莫遠什麼嘛,而且我也沒有騙過誰,呵呵,我和玄天二老可能都快死去了,因為這是天命嘛,我可能會在玄天二老之前先死,所以我必須要早一些把繼承人找好,不然的話,等我死去的那一天,開天斧也將隨著我一起死去了,呵呵,我可不想讓它也永不見天日,不過莫遠和你都將是成神的人,呵呵,你們兩個人的神像都在神之幻界裡出現了。」

「不過,我和玄天二老都是一些活了數萬年的老傢伙了,死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呵呵,現在我是活一天樂一天,多活一天是一天,說不定哪天我就突然坐化了,所以你這個老小子也不要總揭我的短處,其實我們也算是朋友一場,難道你忍心看著我含恨而終啊?」

盤古看了看守墓人,雖然守墓人嘴上這麼說,但是盤古卻也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淚跡,他心裡自然清楚,守墓人這也是不希望見到自己真的死去,但是盤古又能說些什麼呢,這些都已經是上天安排好的,上天只不過是在和他們開玩笑而已,但是這一個玩笑卻開得他們生離死別。

盤古和守墓人一樣,都知道人根本就沒有第二次投胎之說,所以也自然明白,如同他們這樣的人如果死去了,那麼就不要想著還有思想的存活了,像他們這種程度的傢伙,是不可能會老死的,一定會被人所殺,而且殺他們的人也會連同他們的精神一同殺掉,以免他們可以再次修回肉身來,給自己找麻煩……

正在盤古和守墓人說話之際,只聽幻界之中轟然一聲巨響,守墓人不由得一愣,而他面前的盤古卻將一口茶一點也沒浪費的吐在了他的臉上。

盤古作夢也沒有想到,莫遠竟然這麼快就將開天斧拿到手了,真有些太過離譜了吧!

「這……這……這是什麼聲音?」守墓人看著盤古,不明就理的問道。

「唉,莫遠那小子拿到開天斧了,他還真是一個奇才啊,這麼快就悟到了,看來我還真得要交出開天斧不可了,呵呵,不過也好,總算有了一個繼承人。」


其實吃驚的人不只是盤古一個,連莫遠也很是吃驚自己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悟到了一些自己此前都沒有悟到的東西,也就在莫遠的思想剛剛有所感悟的時候,突然那棵大樹似乎被一股由下而上的衝力連根拔起,緊接著,一把閃著銀光的大斧子就出現在了莫遠的面前,莫遠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就是開天斧,看來那些傳聞不是真的,如果盤古真的把這把開天斧弄丟了,怎麼可能突然間又出現在自己面前呢?

莫遠看了看眼前的開天斧,心裡也不由得微微一震,這就是傳說中的開天大斧嗎?莫遠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這可是傳說中才可能見到的神器啊,現在竟然它就在自己面前,莫遠怎麼能不吃驚,又怎麼能不興奮呢?

莫遠伸出手去,只那麼輕輕一招手,開天斧便如同有靈性一樣的飛到了莫遠的手中,莫遠看著手中的開天斧,不由得有些得意之色,看起來自己還真是一個有緣之人啊,那麼也就是說,自己真的可能會成為神,而且是一個很自由的神,因為按盤古所說的,在自己成為神的時候,其他的遠古大神可能都已經不在了,既然自己是一個可以改變天意的人,那就更可以改變神的生活方式了……

莫遠正在看著手中的開天斧,守墓人和盤古二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莫遠近前。

守墓人看著莫遠,高興的道:「看來你小子還真是有福氣啊,這麼一會就把這種少見的寶物弄到手了,呵呵,就算你沒有得到盤古的親傳,也不虛此行了,來來來,把那個什麼開天斧啊的拿過來讓我看看,這種寶貝雖然我無緣得到它,但是看看總還可以吧?」

守墓人說著,就想將那把開天斧拿在手裡,但是還沒等他摸到開天斧,盤古便忙阻止了他的危險舉動,要知道開天斧可是聚集了天地之間所有靈氣的法寶啊,哪裡是什麼人都可以說拿就拿的,如果不是盤古及時的制止了守墓人的行為,只怕守墓人可能已經化成血水了,要知道那件法寶的威力,就連盤古這個等級的高手,也有些不敢冒然嘗試啊!

「你這是幹什麼,還怕我會偷了你的寶貝啊,我是那樣的人嗎?不就是想開開眼界嘛,我也想拿在手裡試試感覺,呵呵,想想你當年用這傢伙開天闢地的時候,真是了不起啊,我也試試這種感覺不好嗎?你這個老鬼啊,真是小氣,雖然現在已經有了繼承人,但是也不能把老朋友都給忘了吧,就算你現在不讓我看,莫遠小子的命都是我救的,你不要忘了,總有一天我可以拿來玩的,我看你還是收了吧,讓我好好看看,快閃開!」守墓人說著,又想去拿莫遠手裡的開天斧。

盤古忙擋在守墓人面前,道:「你這個老小子,你是不是活夠了,你可知道這開天斧的靈性有多強,如果不是它的主人,任何人想碰它一下都有可能被它的靈氣所殺,就算是我也不敢和它較勁啊,更不用說是你了,我不是不想讓你試,而是我怕你試了以後就沒有命感受了,呵呵,所以說,你還是算了吧,最好不要打它的主意,畢竟是寶物,和尋常之物不同的,你不要輕易的做一些傻事出來,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的……」

守墓人聽到這裡,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看來這把開天斧還真不是誰都可以拿的,畢竟盤古和他已經是相處多年的老朋友了,怎麼可能會在這件事情上騙他呢?

而且一直以來,盤古都將它封在自己的幻界之中,還埋在了樹下,足以看得出來,這把開天斧非同小可啊,想到這裡,守墓人也就打消了這種念頭,不過還好,自己剛剛沒有碰到它,不然的話,也許自己可能已經像盤古說的那樣,被它的靈氣所殺了。

「呵呵,這樣啊,你早說嘛,其實我也不是真的很想看了,莫遠小子,怎麼樣啊,拿著這件法寶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很重啊,呵呵!看這斧子的個頭就知道一定輕不了啊,不過你小子應該有這個力氣吧,不然就真的不配做我的徒弟了,而且那麼一個寶貝放在自己面前,因為拿不動而拱手讓與他人,那也不是咱爺們的作風不是?」

莫遠看了看守墓人,苦笑著搖了搖頭,雖然這把開天斧看起來很大的樣子,但是他拿在手裡就好像什麼也沒有拿一樣的輕快,莫遠也有些奇怪自己怎麼會感覺不到它的重量呢?看起來這把開天斧很有可能是假的啊,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自己拿到手了。

想到這裡,莫遠看了看盤古,似乎在問他為什麼會這樣輕。

盤古看了看莫遠,笑道:「怎麼樣?莫遠小子,是不是沒有什麼重量啊,其實這就是開天斧的神秘之處啊,看起來它很厚重的樣子,其實拿在手裡,卻一點點重量都沒有,但是這並不證明它沒有重量,只不過是因為它是有靈性的法寶,所以不會讓你感覺到很重,只讓你覺得自己手裡好像什麼都沒有拿一樣,但是如何使用起來,就有千萬斤的重量了,所以一定要小心使用啊,輕易不要把它拿出來,傷了人就不好了。」

莫遠聽到這裡,微微的點了下頭,好像是聽懂了盤古的話,但是正在盤古和守墓人二人一個沒留神之際,莫遠突然將手裡的開天斧扔了出去,目標卻是遠處的一座小山,盤古和守墓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都是一陣驚呼!

要知道這裡只不過是一個幻界,並不是真正存在著的世界,莫遠這麼一搞,很可能會讓這個幻界消失的,而且他們也將會落入其他的幻界之中,這樣一來,只怕大家都有大麻煩了,可是盤古想阻止莫遠,卻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那把開天斧的靈性太強,從莫遠剛剛將它扔出去的時候,它就已經明白了主人的心意,就在守墓人和盤古剛剛有所察覺的一瞬間,開天斧便已經命中了目標。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座小山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整個幻界都在那一聲巨響之後,開始劇烈的震動著,莫遠感到似乎有種地震的感覺,但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開天斧已經回到了他手中,他看了看開天斧,顯然這個結果讓他很滿意。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可是莫遠不敢想像的了,因為這個幻界裡的一切似乎都在消失,連同那個美麗的花園,以及那些小山,還有自己剛剛看到的存放著那些神像的地方。

「喂……我說盤古老頭,這是怎麼回事啊,我不過是打了一個小山,想試試這個斧子是不是真的,怎麼會有這麼多連環反應啊,好像這個幻界要消失了似的呢?這是怎麼回事啊,誰能幫忙解釋一下,喂喂,老酒鬼,你那麼緊張幹什麼啊,臉都變色了,慘白慘白的,本來你就不帥,再一變臉,就更難看了,只怕這一輩子都找不到美女啦……」莫遠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盤古和守墓人二人可沒有那麼好的心情,只怕如果莫遠也知道了他那一試造成的後果,他也笑不出聲了吧!

盤古看了看莫遠,無奈的對莫遠道:「莫遠小子,你還有心笑?這回你可惹了大麻煩了,這個幻界就要消失了,而且我們絕不可能在這個幻界消失之前逃出去,我們說不定會被送到哪個幻界裡去,或是哪一個沒有被開發過的空間裡,看來我很可能是因為這件事死掉啊!真是命苦,沒想到剛剛找到一個繼承人就得面對死亡了,唉,真是不應該這麼早就帶你來這啊,看來是我的錯。」

守墓人看了看盤古,臉上也是苦不堪言,看起來自己這一次真的難逃此劫了,連盤古這種強得變態的傢伙都有可能會死掉的想法,那像自己這樣不如盤古的人又將如何呢!

不過,莫遠是一定不會有事了,他手裡的開天斧威力無邊,就是到了哪個空間裡,或是到了哪個幻界裡,不都是一樣可以活著出去,但是這一次如果自己和莫遠分開的話,或者說他們三個人都分開的話,只怕自己就會有一番痛苦的經歷了。

「我說盤古,你的功力那麼高,而莫遠手裡還有開天斧,我相信你們都不會有事的,但我可是什麼也沒有啊,功力也不行,法寶也沒有,而且我還是一個來看熱鬧的,根本就沒打這把開天斧的主意,就這麼死了,我太冤了吧?」

盤古笑呵呵的看了看守墓人,現在才想起來要逃,晚啦!盤古如果真的有那個能力,還會在這裡等著這個幻界消失嗎?

他可能自己早已經逃出去了,在這種關鍵時刻,能跑不跑那才叫傻瓜呢,而且是這個世界上少見的大傻瓜。

盤古見守墓人還是一臉乞求的樣子,心下不由得感覺好笑,苦著臉對他道:「我說老小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如果真的有辦法,我會在這裡等死嗎?真是開玩笑,如果可以逃出去的話,我一定會是第一個逃出去的,但是可惜啊,咱們誰都逃不掉了……」

正聽盤古說著,莫遠忽然感覺腳下一空,身體不由自主的往下掉去,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莫遠極力想要凝聚起全部的力量抵抗這種下沉之勢,但隨著幻界的消失,他的真元修為似乎也被封印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從破碎的幻界裡消失的莫遠,卻沒有注意到盤古眼中閃過的那抹邪異光芒……
xiaoiii 發表於 2019-2-12 21:39
第六章 ~初臨妖界~



「找到這小子非揍他一頓不可,竟敢誤了出使的時辰!」一個聲音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

莫遠聞言一愣,趕緊睜開眼來,卻發現自己置身在一處窄窄的巷子裡,整個人都快要被凍僵了,丹田內空蕩蕩的,四肢無力,竟然比他剛出松谷鎮來時都不如!

「老大,這裡有一個流浪漢!」沉沉暮色之中,一名武士就走到了莫遠跟前,一眼看到狼狽模樣的莫遠,轉身說道。

「別管他,天亮自然有人來收屍,快點找到十七衛那小子,別他媽的喝醉凍死在外面了!」那首領頭也不回地說道。

「媽的,晦氣!」那武士感覺大清早的就遇到屍體很不吉利,一腳踢在莫遠的身上,隨口罵道。

「哦!」那武士腳尖上包著鐵包,踢在此刻全無真元護體的莫遠背上,使得莫遠忍不住便痛哼出來。

「咦,還活著!」那武士好奇,湊近了來看,正與誤以為敗露而扭過頭來準備拚命的莫遠看了個對眼。

「啪!」還沒等莫遠抬起手來,那武士就一巴掌打在莫遠的腦袋上,罵道:「媽的,臭小子讓老子們找了大半夜!」

莫遠怒極,呼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正要抓住那武士痛揍一頓,卻見那武士又轉過頭去,向另外三名武士叫道:「老大,十七衛就在這裡!」

莫遠一下子愣住了,竟有這麼巧的事情?自己和一個叫什麼十七衛的人長得很像嗎?沒等他出口詢問,那被稱為老大的武士就走了過來,把一個包袱丟到莫遠面前說道:「快點把斗篷換上,我們馬上要出發了!」

正感寒冷的莫遠毫不猶豫地撿起斗篷穿上,不管是怎麼回事,先換上衣服再說!等穿好斗篷,立即感覺暖和和的舒服,見那四名武士都黑巾蒙面,自己也不好搞得太另類,也從包袱裡拿出黑巾蒙上,腰刀挎上,整個人都變了模樣,恐怕就算是熟識他的人來,也認不出了。

「十七衛,把你的侍衛牌給我,等會兒我們要統一換過,這東西可不能落在狼人族那裡。」那名老大,皺著眉頭說道。

莫遠本要搖頭,但手卻在不經意間碰到了腰部,那裡有一個硬硬的東西掛著,莫遠隨手便取了過來,看著是令牌的樣子,猶豫著遞了過去。

老大藉著微弱的晨光看了看,點了點頭,手一揮,命令他們立即騎馬往城外趕去。莫遠這才明白為何四人五乘馬,敢情是為十七衛留的啊?只是這些武士們為何竟不認得自己,難道說自己與那十七衛長得很像?還有那塊令牌,自己身上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多出這麼一個東西來呢?

沒等他想那麼多,隨著四名武士就趕到了城南的一處樹林裡,而在那裡,已有近百名與自己穿得一模一樣的武士候在那裡,另外還有四五十名白衣武士由五名一等侍衛率著,護在一輛四馬寬廂軟榻大車旁。

雖然大家都以黑、白兩色布蒙面,與白衣武士相比,莫遠他們這樣的黑衣武士就屬於保護馬車的外圍士兵了,沒說話,莫遠就隨著其他四名武士排到了馬車的後面,距離馬車還有百步之遠!

場面靜悄悄的,除了馬蹄聲以外,一百多人站在樹林裡竟毫無喧鬧之聲,這於獵戶出身,卻是松谷鎮有名的不敢惹的莫遠而言,讓他真正認識到軍人的紀律。

太陽漸漸升了起來,雪地上映射出耀眼的光芒,經歷一夜的風雪,天地間都彷彿變寬敞了!莫遠的心情,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有些不耐煩了。

日上三竿,直到莫遠的最後一絲耐心被耗盡的時候,從城中駛出兩輛六馬豪華大馬車來,四周圍護著十數名黑衣騎馬家丁,快速的向樹林駛來。

等對方一接近,那些家丁立即就如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四散而去,分別守衛樹林四周最高處。

兩輛馬車靠近,分別從馬車裡跳下兩名侍女,冷著臉朝眾黑衣侍衛走來。

「十七衛何在?」侍女問道。

立即有百餘道目光盯向了莫遠,把莫遠盯得混身不自在,無奈聳了聳肩,縱馬上前說道:「我就是。」

「這裡有一封你的家信讓我轉交!」白衣侍女看到莫遠後,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強撐著裝模作樣地說完,再也忍不住,衝著莫遠可愛地吐了吐舌頭,把一封信和一瓶藥往他手裡一塞,扭頭往馬車上去了。

莫遠拿著著書信和藥水回到隊伍裡,一名武士湊上來低聲淫笑道:「嘿嘿,看不出平日裡悶頭不語的十七衛,背地裡卻風流至此,竟還把小姐旁邊的采兒給勾搭上了!」

「哪裡的話?這姑娘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莫遠連忙否認道。

「你不承認難道我就相信了嗎?這采兒平日裡在小姐面前那是狐假虎威威風慣了,幾時見她待人和顏悅色?今兒可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相信她還有這樣的一面。倒是說說,你是靠什麼手段得到了采兒?」那武士卻抓著莫遠不放,竟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

「什麼手段不手段的?我已說了,本人與那采兒毫無瓜葛!」莫遠肅容皺眉道,但心裡卻暗自疑惑,這采兒顯然是位很有身份的侍女,卻為何認識自己現在所扮的這個明顯不入流的侍衛呢?

懷揣著疑惑,莫遠將書信打開,只看了幾個字,莫遠額頭上的冷汗頓時像水珠子一樣落了下來,下意識的看看四周,見沒人注意到他,這才把信揉了一團,塞進嘴裡吃掉了。

這信,竟然是義兄諸邪寫給他的。原來諸邪早就算到他應有此劫,所以早早的替他在這裡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讓他盡快的逃出這個鬼地方,回歸中土世界去。

而他現在所處的,竟然是妖界!

「哼,不就是一個娘們嗎?這次狼人族一行,還不知是生是死,恐怕就算是相好,也只能陰陽兩隔了!」那武士見莫遠面露不悅,也氣哼哼地嘀咕道。

武士那詛咒似的話他倒是沒有在意,但他們要去狼人族的事情,卻讓莫遠訝異,連忙拉住那就要轉身離去的武士,涎著臉問道:「這位大哥,咱們要去狼人族幹什麼?」

武士扭頭盯著莫遠看了半天,方才吁了口氣道:「若不是因為我見你多次,對你的面相極熟,我恐怕是要誤認為你是混進來的奸細了!昨兒晚上由朱將軍親下的命令你沒聽到?我們這次是要護送平陽公主到狼人族,與狼人族五大公國之一的武虎國和親!」

「既然是和親,為何還要偷偷摸摸的?」莫遠雖沒見過和親場面,但看這神神秘秘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和親!

「嘿嘿,你問別人可能不知,但老大昨晚被將軍召去商談半夜,回來時是由我送老大的,所以老大在無意中,倒是告訴我不少的事情!」那武士得意地說道,但說到這裡,卻止住話不往下面講了,存心要勾莫遠的好奇心。

莫遠待要那武士講明,但就在這時,隊伍出動了,只暫忍好奇,隨著隊伍往南行去。

前面四十名黑衣武士前行百步開道,那與朱玉一起來的豪華馬車走在隊伍中間,後面緊跟著那輛四馬軟榻大車,兩輛馬車的後面護著五十五名白衣侍衛,殿後的是莫遠等六十名黑衣武士。

隊伍先是往南行了三十餘里,略做休息,吃了點乾糧後,又在一處山口轉向西,掃著落日森林的邊,避開人獸兩族的戰場,緊貼著長滿齊腰深茅草的北海荒原,一路前行了四五天,這才終於到了懷陽山下,翻過山,就是狼人族那一望無際的草原了,而他們這群人族武士假冒的狼人界白狐族商隊,才是真正要歷經考驗的時候!


懷陽山之所以叫懷陽山,是因為這山除了極高難攀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這山是人族與狼人族的界線!兩族分隔的時候,這懷陽山是人族界最西的山,傳說人死的時候,其魂都會纏留在懷陽山最高的回望峰上半個時辰,以使其魂可以看最後一眼自己的故鄉!

隊伍在回望峰下面的一處山凹裡停了下來,此時天色已晚,夜裡山路難行,只能在山上休息一夜,等天亮再尋下山。

懷陽山最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是,在這山頂上有四座一模一樣的山頭,如同一個牛蹄夾一樣,分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正中相匯的所在,是一個佔地十餘里的淡水湖,四四方方,就如盛在一個巨大的水盆裡一樣!

因為有這些奇異景觀,使得懷陽山雖然地處邊疆,但還是常有人不遠千里來此遊玩,尤其是這是山上所特有的紅松柏,一株株彎曲各異的樹幹,滿佈在山區各處,茂密的頂冠枝葉,把毒烈的陽光擋在外面。遊人們漫步其間,卻是清涼舒爽,在這樣的夏日,還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吸引人?

不知為什麼,莫遠一接近這懷陽山,就感覺體內熱血沸騰,彷彿等了多年的激動時刻終於到來!所以他與那些望著東方沉默無語的武士們不同,他的眼睛迎著西沉的暖陽,望向了西天的草原。

一望無際,遼闊無垠的草原在經過連續三天的晴陽直曬後,積雪已融,觸目之處,盡是蒼茫茫的枯草,一彎清水,猶如一條白帶一般曲折宛轉,幾隻野羊的點綴,卻使得草原寧靜而又寬廣!

義兄諸邪在信上說,關鍵時刻,他可以去找晏妖王幫忙。而莫遠一想到晏妖王,就會聯想到他身邊那個靚麗的身影。

「靈兒,這就是你的故鄉嗎?」莫遠默默地念道,眼裡的熾紅又射了出來,看著那寧靜的草原,竟讓他有一種征服的慾望,迎風飛揚的長髮,更增添了他雄心萬丈的霸氣!

「你很喜歡草原?」一個清若春泉的聲音在莫遠的身後問道。

「不。」莫遠頭也不回地說道。

女人淡淡一笑,卻無法掩遮眼裡的愁苦,緩緩扭過頭去,與莫遠並肩站在山半腰裡,望著半沉入海的落日,許久未語。

落日的餘暉,為兩人披上一層金黃色的暖甲,山風疾勁,兩人的衣服迎風招展,直若乘風欲去的仙子。

相伴無語,兩人都各自想著心事。

許久,直到落日完全沉沒,女人方才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可惜夕陽雖美,只近黃昏,天,馬上就又要黑了下來。」

「你想多留一會兒嗎?」莫遠似乎能感覺到這女人心中的憂鬱,出自於同情,忍不住問道。

「算了,美景只可牽念而不可長留,就讓它做我心中永遠的回憶吧!」女人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道。

「你很理智,與我認識的一個女人一樣。」莫遠歎了口氣,苦笑道。

「她是你的愛人嗎?」女人天生好奇,無論她在什麼時候都是會像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一樣,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嗯!」莫遠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女人輕歎了口氣,轉身下山了。

望著女人那孤零零的身影,莫遠可以想像得到,這個女人身上承受著多大的痛苦,遠嫁狼人族,這對於任何一名人族女子來講,都是不可承受的痛苦!

然而,她又不能選擇,就如自己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一樣,她也不能選擇自己的命運!歎了口氣,莫遠還是感覺自己比這女人幸運,至少,自己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想到這裡,莫遠心情好了不少,也隨之轉身往西看去。山下,一支百餘騎士隊伍正往這裡趕來,先是誤會自己看花了眼,沒有在意,等他目光轉到一半時,忽然回過神來,急忙看去──不錯,這些人的背上,都帶著兵器,一個個頭纏黑帶,正是狼人界黑狼族的裝飾!

「敵襲!」幾乎是下意識的,莫遠朝山谷裡的武士們喊道。

雖然莫遠的眼角餘光看到的東西讓他立即伏下身子,但還是晚了,從回望峰上射下來的利箭貼著他的後腦杓,帶起一團血肉直沒入旁邊的樹幹裡。

身子縮到岩石後面的莫遠知道此處是敵人向山谷進攻時的必經之路,留在這裡只會是死路一邊,而身後卻是一處開闊地,除了那假扮平陽公主的姜美人躲身的岩石以外,至少有數十丈的距離別無長物可擋,這數十丈的距離,足夠莫遠成為一隻剌蝟。

憑著記憶,來不及察看自己的傷勢,在生死場上練就的一身保命技能的莫遠如同一隻游蛇般,貼著石壁,順著山勢,逆向山頂游動到一處山坡裂縫內,在躲過十數支利箭後,終於讓他跳入了山縫,而在此時,從山頂上下來的數十名黑狼族武士也已接近山縫不足二十丈!

一跳入山縫,莫遠立即就朝著山谷營地瘋跑起來,因為有著兩人多深的山縫所擋,敵人雖然知道他就在這山縫內,但也無可奈何。他迅速跑到姜美人背後的地方,長臂一伸,一把抱住了正躲在岩石後面顫抖不已的姜美人入懷,怕她驚呼出聲,連忙用沾滿雪泥的手握住了她那紅嫩的小嘴。

此處山縫已斷,敵人愈漸接近,腳步聲已清晰可辨,莫遠卻全無了退路,雖然歷經生死,但如此寒冷的天氣,面對著幾十名黑狼族士兵,他的頭上卻冒出汗來。

懷中的姜美人掙扎得更厲害了,正焦急尋覓出路的莫遠被她那身軀扭著一陣煩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卻發現她正滿臉驚恐地盯著自己頭頂處。

從她那清澈的眼睛反光中,莫遠正好看到一名黑狼族武士站在崖頂舉起長矛,正欲朝自己剌下,那長矛距離自己僅僅不足一尺。幾乎是電光石火之間,莫遠身子一側,隨手抓住了頭頂黑狼武士的長矛,用力一帶,那名滿臉猙笑的黑狼武士被莫遠帶得一頭栽了下來,頭正撞在下面的石頭上。

「砰!」的一聲,頭顱碎裂,紅的白的腦漿濺了姜美人一身。

只感臉上一團燙熱的姜美人伸手摸去,卻正好摸到一團熱乎乎帶著血肉的碎骨,所幸莫遠捂著她的嘴才沒大呼起來,但眼睛一翻,竟昏了過去。

殺了黑狼武士的莫遠卻沒有多留,這個既然來了,相信別的也不會遠,留在這裡必死無疑,瞅準了一處頂上突出一塊岩石的山縫,連忙抱著嚇昏過去的姜美人就往那山縫跑去。

「兀那小子,還我兄弟命來!」一名黑狼武士剛好跑到山縫處,正好看到莫遠殺了自己的親弟弟就往山頂上跑,大吼一聲,抓著長矛就跳下山縫,追著莫遠誓要拚命。

莫遠抱著姜美人一口氣跑到看準的山縫下,還沒來得及把她放下,那追來的黑狼武士的長矛就已往他身上招呼過來,莫遠連忙身子一彎,避過矛頭,那長矛刺穿莫遠的衣服,貼著他的皮肉透了過去,沒等那黑狼武士收矛再剌,莫遠就已直起身來,身子往縫壁上一靠,用脊背頂著長矛。

黑狼武士收矛不回,微一愣神,待看清是莫遠頂著長矛的時候,臉上立即露出猙獰的笑容,猛用力一帶,本想在收回長矛的同時非刮傷那莫遠不可,誰曾想他卻已鬆開長矛,而那黑狼武士卻因用力過猛,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莫遠就是乘你病要你命,他在頂著那長矛的同時已放下那姜美人,騰出手來的莫遠立即抽出了腰間的挎刀,見此機會,立即毫不猶豫地朝那黑狼武士頭頂砍去。

「卡嚓!」黑狼武士擋在身前的柳木長矛被攔腰斬斷,挎刀去勢不減,依舊向他頭頂砍去。

「嘶啦!」眼看著僅距那黑狼武士頭頂不足三寸的時候,斜次裡伸出一柄重鐵大刀,莫遠的挎刀刀刃劃著那柄大刀刀身,發出剌耳的聲音,使盡全身的氣力壓下,挎刀被劃出一道深深的裂縫,但那刀身竟如鐵鑄的一般紋絲不動!

抬頭一看,頂壁上站著一名黑狼武士,頭纏黑帶,面蒙黑巾,隻手扶刀,舉高臨下地望著莫遠,一雙熾紅的眼睛裡透出輕蔑嘲諷的目光。

「你很有力氣!」那黑狼武士冷笑一聲,手腕微翻,莫遠壓在他刀身上的挎刀竟如被翻飛的落葉一般,立即被挑了起來,虎口劇震,竟脫手而去!

「要活的!」黑狼武士震飛了莫遠手中的刀,朝莫遠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向旁邊一名手持強弓瞄著莫遠的同伴吩咐了一聲,大刀收起,斜提著往山谷中走去。

那名死裡逃生的黑狼武士撿起莫遠掉在地上的挎刀本欲一刀砍死莫遠,但聽到他的吩咐後,立即悻悻地把挎刀往地上一丟,從懷裡掏出一根拇指粗的麻繩來,把莫遠和依舊昏迷不醒的姜美人捆到了一起,然後用黑袋蒙頭,在莫遠的身上重重地踢了兩腳,就大哭著向弟弟的屍體奔去。

戰鬥似乎結束得很快,不足兩炷香的時間,就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接著有人提起莫遠,連帶著將姜美人捆到了馬匹背上。隨著一聲呼哨,四周眾人紛紛上馬,揚鞭往山下行去。

一路上顛簸起伏,把莫遠的肚子給震得劇痛無比,而他身邊的姜美人也早從昏迷中被痛醒,但似乎她比莫遠要更能忍痛,除了剛開始時還痛呼幾聲以外,到後來竟連哼都不哼一聲,使得莫遠強自忍著劇痛,也不好意思叫出來。

這種痛苦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直到莫遠把自己肚子的膽水都吐了出來以後,才忽然連續聽到一陣喧鬧聲,接著馬也被人拉停下來。

落到地上的莫遠還沒有完全從那種痛苦中脫離出來,腳一沾地立即就蹲在那裡捂著肚子乾嘔。

「起來!」一隻腳重重地踢在莫遠的身上,接著蒙在頭頂的黑袋被人取下,突如其來的光明讓莫遠一時間竟有些不適應,剌痛的感覺讓他連忙閉上了眼睛。

彎著腰站起來的莫遠好久才重新睜開眼,先就被他發現自己身旁的姜美人,自己還以為她如何能忍痛苦呢,等看清了才知道,原來她竟被人用布塞住了嘴,憋了這麼久,早已昏了過去。

莫遠看了一眼旁邊的一名黑狼武士,那名武士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把姜美人嘴中的布團取了出來,立即後退,執著長矛盯著莫遠的一舉一動。

莫遠用肩膀把姜美人搖醒,等她醒來看清自己身處的環境,立即驚恐起來,身子下意識的向莫遠偎來,整個人都顫抖不已。手被拴著的莫遠無法安慰她,只有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身子站得直一點,給予她最大的依靠。
xiaoiii 發表於 2019-2-12 21:40
第七章 ~青狼王轉世~



莫遠環顧四周,自己竟置身於一個寬大的石洞內,石洞寬二十餘丈,縱深三十丈,後洞還有五個兩人高,一丈多寬的通道通往內裡,只見燈光閃耀,卻不知是什麼樣的光景。

兩旁的洞壁上插滿兒臂粗的豬油燈,燈下擺滿蒲團,上面光滑油亮,顯然是經常被人坐磨。而迎面後壁,沿著五層石階逐級而上,最頂端的石面竟有三間房子大小,四張石桌椅分列兩邊,最上面的是一張鋪著虎皮的長木椅,而那名力大無比的蒙面黑狼武士,此時就坐在四張石桌最下的位置,冷眼看著莫遠,沉默不語。

「快放開我,我們是白狐族商人,你不能抓我們!」隨著一聲怒罵,莫遠暗感詫異,沒想到真正的平陽公主,竟也被抓來了!

但平陽公主的脾氣也太火爆了,在人家的地盤上竟還如此囂張,果然是天生的脾性!莫遠強扭頭看去,卻正好看到平陽公主披頭散髮地被兩名黑狼武士架著,她的身後是被拴成串的一百多名侍衛,整個和親使團竟一個不少,全都到齊了!

果然,那名坐在石椅上的蒙面黑狼武士冷笑一聲,隨手從身前桌上丟下一只小木箱子來,被摔在地上的箱子立即碎裂,從裡面除了掉出無數人族才有的珍珠以外,更引人注目的,是一本金頁國書!

「告訴我,你們到武虎國幹什麼?」那蒙面黑狼武士盯著平陽公主,不容狡辯地說道。

平陽公主在見到這箱子以後,本來氣勢囂張的她臉色一變,立即閉嘴不語。

「不說?好!」蒙面黑狼武士見平陽公主不說話,臉上露出早已料到的笑意,眉頭一挑,立即有一名黑狼武士上前兩步,從被拴成串的侍衛裡隨手拉出一名黑衣武士,手起刀落,立即人頭落地。

蒙面黑狼武士向平陽公主投以詢問的眼神,見她依舊不語,讚許似地點了點頭,眉光再一挑,那名黑狼武士這下子連拉都不拉了,手中大刀再起,立即又是一顆人頭落地。

如此幾番,那黑狼武士已殺過十人,嚇得其他的人族武士視他如死神,只要他靠近一步,就連忙後退,整個俘虜隊伍竟騷動起來。

「你嘴很硬,但也同樣不重視自己同胞的性命!讓我來猜猜,像你這樣的人在秦國是什麼樣一個身份。」蒙面黑狼武士走下石階,來到平陽公主面前,轉了一圈,然後道:「女將軍?還是公主?」

「呸!」平陽公主朝著蒙面黑狼武士臉上吐了口唾沫,若不是被兩名高大的黑狼武士架著,恐怕她早就與他拚命了。

蒙面黑狼武士側臉避過平陽公主的唾沫,看著她搖了搖頭,在自己的肩頭抹了一把,歎息道:「你的脾氣太火爆了,就算你是平陽公主,恐怕也沒人敢娶你!」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平陽公主這下子驚住了,他竟連自己的身份都知道,剛才假言問自己目的何在,卻僅僅只是為殺人找個藉口?

「為什麼你們才一到懷陽山,我就那麼及時的趕到了呢?若是沒有人給我通風報信,我又怎麼會這麼準確地找到你們呢?」蒙面黑狼武士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轉過頭來,盯著眾人族俘虜道:「也就是說,你們之中至少有一個是你們的叛徒!」

「不,不可能!」平陽公主看著眾人,眼裡都快要冒出火來,嘴裡卻依舊絕望地爭辯著。

「寒震,你走過來給他們看看!」正在這時,從內洞走出一名白淨的青年來,朝著眾俘虜喚道。

「寒!你怎麼在這裡?」姜美人看著這白淨的青年,臉色忽然一下子變了,眼睛也變得火熱起來。

白淨青年看著依在莫遠身側的姜美人臉上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怒意,轉瞬即逝,換上一副笑臉道:「姜,我來救你了!」

「救我?難道這些人是你的朋友?你忽然離開,不是為了找他們幫忙救我?」姜美人立即離開莫遠的肩膀,看著白淨青年的眼睛裡漸漸覆上一層抹之不開的激動,雙頰酡紅地問道。

白淨青年點了點頭,走上前想伸手幫姜美人的俏臉抹去污泥,再說兩句溫情蜜意的話,但忽然想到了什麼,手伸到一半停住了,臉上的柔情立即變得尷尬起來。

他掩飾地咳了一聲,道:「雲兒,你先等一下,我把這些人處理掉再說!」

姜美人乖巧地點了點頭,略帶失望地看著擦肩而過的白淨青年,失神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指著眾黑狼武士道:「寒,你不知道這些人是與你有著殺父之仇的狼人族嗎?」

「姜,不要亂說!黑狼主是我最尊敬的人!」白淨青年嚇了一跳,嘴裡辯駁著,眼睛卻慌亂地看著蒙面黑狼武士。

「寒震,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蒙面黑狼武士正是黑狼主,他聽到姜雲的話後,立即盯著白淨青年問道。

「啟稟狼主,這姜雲本不知我的身世,是胡言亂語罷了!」寒震暗暗怒瞪了姜雲一眼,連忙向黑狼主躬身說道。

「這麼說,你與這女人是後來認識的,她還不知道你是我黑狼族後人嘍?」黑狼主臉色一緩,道。

「正是!當初寒震為騙這女人,怕她知曉我真實身世而對我避而遠之,所以才出此下策,以骯髒無恥的人族冒充。」寒震見黑狼主相信了自己的話,暗鬆了口氣,又繼續把話說得更圓滿一些。

「如此就好,若是不然,我必將你碎屍萬段!」黑狼主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寒,你是騙我的嗎?」姜雲聽到後面,臉已變得蒼白,雙眼無神地盯著寒震道。

寒震看著神情淒楚的姜雲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目光一硬,又盯上了姜雲漸漸靠過去的莫遠。

「你是什麼人?」寒震看出這莫遠竟沒有站在普通武士隊伍裡,於是青著臉問道。

人族與狼人族的區分雖然已不是很大,但若是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出狼人族明顯的比人族體毛旺盛許多,而這寒震滿臉白淨,連個鬍鬚都沒有,何來狼人之說?對於這種自甘下流的人,莫遠向來是看不起的,冷哼一聲,扭過頭不去看他。

「他是我的客人,你離他遠點!」黑狼主意味深長地看了莫遠一眼,轉向寒震說道。

寒震看了看被捆著身子的莫遠,再看看靠在他身旁的姜雲,眼裡的寒光一閃,又轉向眾俘虜走去。

「我在你的身上,已聞到了狼的味道!」黑狼主走到莫遠面前,饒有興趣地說道。

莫遠聞言一震,目光不由自主地向黑狼主的胸口瞟去,可惜的是,黑狼主一身黑袍,把前胸擋得嚴嚴實實。

黑狼主發覺了莫遠眼神的怪異,兩眼一亮,伸手一把撕開了莫遠胸前的斗篷,那青艷刺眼的青狼頭印立即顯露出來!黑狼主愣了下神,也一把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一個與莫遠胸前的幾乎一模一樣的青狼頭印,只是仔細看去,他那青狼頭印是睜著眼的,一雙怪異的黑眼怒瞪著,散發出令人驚懼的黑光!

「喝!」看到這頭印的黑狼武士立即倒吸一口涼氣,就連威猛異常的黑狼主也臉露詫異,半天才反應過來,看著莫遠急聲問道:「這青狼頭印是哪裡來的?」

莫遠本來也很奇怪,從他在這個世界醒來開始,胸前就多了這麼一塊印記,至於說來歷,初時也是一頭霧水。不過聯想到義兄諸邪在信上說替他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莫遠也就明白是義兄諸邪替他做的,知道胸前這個青狼頭印與眾黑狼武士有著極大的關係,於是隨口說道:「天生的!」

黑狼主看著莫遠那佈滿傷痕但還乾淨無毛的前胸似還有疑惑,伸手想去觸摸一下,但剛一接近青狼頭印那緊閉的眼睛,又急忙縮了回來,抬頭看著莫遠一眼,激動地問道:「你還沒有經過點睛?」

莫遠不知黑狼主所指是什麼,茫然地搖了搖頭。

「快,立即傳訊長老!」黑狼主臉上的激動神情更顯,小心翼翼扯過斗篷幫莫遠擋住前胸,立即轉身向身旁武士吩咐道。

那名黑狼武士立即往後洞去了。

「來,到這裡來!」黑狼主親自幫莫遠解開繩索,拉著他走到洞壁旁的一處蒲團坐下。

「告訴我,你這青狼頭印出現在你身上有多少年了?」黑狼主似乎認定了莫遠就是自己同族之人,更身具狼主才有的青狼頭印,雖沒有經過點睛確認其身份所屬,但語氣卻變得親切起來。

雖然莫遠早有了與狼人族有關係的心理準備,但一時間還是沒有從這巨大的反差中回味過來,直到黑狼主推了推,這才回過神來,立即問道:「這青狼頭印是怎麼回事?」

黑狼主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這人一直生活在人族社會,不知道狼人族人盡皆知的事情也情有可原,於是歎了口氣,把這青狼頭印的意義告訴了莫遠。

傳說青狼王輔佐創世神有功,當創世神飛昇之時,就留青狼王掌管這片天下,青狼王死後,為了防止直屬自己的狼族血脈流散,所以給後代身上留下青狼頭印,以表血統,並分別以黑、白兩種顏色來區分兩個兒子下面的血統。但為了防止黑、白兩狼族爭奪狼王權位而同根相煎,青狼王又以點晴來確認下一代青狼王所屬!

自從四百五十年前第二十三世青狼王死後,黑、白兩狼族找遍整個種族,再不見青狼王出現,久尋不見狼王的兩狼族也因為爭權奪利而大打出手。在兩種族大打出手的同時,本被狼人族統治著的狼人界發生了動亂,虎人族卻乘著狼人族兩敗俱傷的時候,亂異軍突起,驅逐狼人族離開獸王聖殿,自立為獸王!

失去了統治地位的狼人兩族紛紛指責對方是罪魁禍首,並在逃亡的路上再次大打出手,最終使得兩族幾近滅族。雖然經過數百年的發展,兩族通過長老議政的辦法解決了內鬥,但至今狼人族人數還不足五萬之數。而其中屬於統治階級的青狼王後人,更是鳳毛麟角,現存的不足六名,其中就包括黑狼主與黑狼族長老!

黑狼主講完,看著莫遠胸前的青狼頭印,眼睛裡滿是殷切的期望。

莫遠被這黑狼主看得很不好意思,他忍不住緊了緊自己的衣服,乾咳了聲,道:「這麼多年沒找到青狼王,恐怕現在的希望也不大。」

「但狼人族有一個傳說,說第二十四代青狼王因為愛上一個人族女子,而去了中土世界!」莫遠的話剛說完,就有一滿頭白髮的老人在兩名狼族少女的攙扶下走了過來,看著莫遠意味深長地說道。

洞內的高台上,鋪上了層厚厚的獸毛,兩旁的台階上,站著八名抬著野豬油燈的狼族少女,兒臂粗的油燈芯將整個高台照得亮若白晝。

洞內那寬敞的蒲團上,黑鴉鴉的跪滿了黑狼族眾,千餘人的場面,卻沉靜無聲,燈芯爆花的聲音,都顯得格外響亮。

莫遠赤著上身躺在獸毛上,雖然現在洞外寒風剌骨,但他的心裡卻熱乎乎的,他努力讓自己平復一下心情,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認證過程,但對於未知的將來,他的心裡還沒有準備好,激動的感覺,就如同一塊石頭一樣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呼吸急促起來。

由黑狼主親自侍奉,長老在一只耀眼明亮的青銅盆內慢慢地清洗著自己的雙手,雖然在他七十多年的歲月裡,曾經歷過十數次青狼後人點睛的典禮,使得他在一次次的失望以後,再面對這些都已漠然了。但這一次,卻讓他那自認為冷漠的心跳動了起來,關於第二十四代青狼王的傳說,使他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行天禮!」洗完手,接過黑狼主捧來的一根細長的金針,長老站在高台上,朗聲道。

立即,洞外守候已久的十二名黑狼武士,立即雙手一鬆,鬆開了被他們緊緊抓著的十幾隻野狼的繩子,十二隻野狼死裡逃生,一鬆手就往曠野跑去。

「祭狼王!」長老的聲音再次傳出。

「呼!」十二名黑狼武士立即追著被自己放跑的野狼往曠野裡追去。

狼人族那天生的本能就算經歷了千百年也沒有遺失,曠野裡斷續傳來十二聲狼嚎,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十二名黑狼武士就氣喘吁吁地拖著死去的野狼走回洞內,狼血在洞中央的通道上留下一道令人恐怖的血道,十二頭野狼被分列在高台四周,每隻狼的狼頭都朝向躺在中央的莫遠。

十二名黑狼武士下去,長老緩緩走到高台上,執著金針的手微微顫抖,微閉著眼睛,嘴裡念叨著千百年來狼人族古老的咒語。

忽然,長老睜開了眼睛,從他的眼睛射出一團熾紅的光芒,手裡的金針毫不猶豫地朝自己手指剌去,豆大的鮮血立即流了出來,似乎是多麼珍貴一般,急忙把鮮血抹到莫遠胸前的青狼頭印眼睛的位置。

莫遠只感覺自己胸口一涼,接著就感覺頭印位置的肌肉顫抖起來,有如實質的力量慢慢翻開,他胸前的青狼頭印睜開了眼睛!

長老看著那青狼頭印的目光先是呆了一呆,接著不敢相信似地連眨幾眼,最後忽然流出淚來,手中金針落地,往地上一跪,朝著莫遠連磕三頭,激動地說道:「狼王有眼,讓我族終於復興有望了!」

黑狼主雖然在下面把長老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但還是不敢相信地跳上高台,第一眼就看到莫遠胸前那射出青光的狼眼!

黑狼主立即撲通跪了下來,朝著莫遠重重地磕了三個頭,轉向洞內騷動不已的族人大聲歡呼道:「青狼王降世了!」

「吼、吼吼!」洞內的族人立即激動起來,朝著高台連連伏拜,嘴裡發出最原始的狼吼,直震得洞壁嗡嗡直響,直嚇得山洞四周的野獸四散而逃,甚至整個狼人族界,都感應到了這聲勢,天空變得烏青一片。

接受眾人伏拜的莫遠還沒有從中反應過來,就立即有兩名長得一模一樣的狼族少女走上前來,攙扶起莫遠,幫他披上一身代表著狼王身份的虎皮毛氅。

長老看著這身每次點睛大禮時都要取出來又放回去的虎皮毛氅,本已漸止的淚水,忍不住又流了出來。

莫遠不知自己當上狼王應當做點什麼,只見面前眾人一時間不知所措,見長老就在面前,於是連忙上前扶起,溫言道:「長老快起!」

長老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道:「狼王千萬別叫我長老,我本名狼無影,你叫我無影就行了!」

莫遠沒有說話,又扶起黑狼主,拉著兩人的手道:「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還望多多關照!」

狼無影一聽又連忙跪了下去,哽咽著說道:「歷代狼王都是至高無上的神人,無影無勞無功,盡力輔佐狼王是本份所在,怎敢言說關照狼王?」

莫遠本也是隨口說說,他不喜歡給別人下跪,也厭煩別人給他行禮,相比之下,一臉平靜的黑狼主給莫遠的印象還不錯,是個漢子!

於是,他皺著眉頭拉起狼無影道:「你與狼主統領黑狼族,功勞我雖然不知,但苦勞是一定有的!」

「末臣狼天行,在狼王面前,再不敢妄稱狼主!」本被莫遠暗誇的黑狼主沒曾想也立即跪了下去。

莫遠這下子頭可是大了,這動不動就跪來跪去的,再看看洞內跪著的狼族眾人,他臉一變,身子一挺,狠聲道:「都給我起來!」

眾人微一愣神,立即明白過來,在狼無影的帶頭下,族人紛紛站起身來,但一個個都不敢抬頭再看莫遠一眼。

也許,在他們的心裡,狼王是至高無上的神,是受人膜拜,不苟言笑的吧?但讓莫遠不苟言笑地去裝神,這真的比死都難,但裝酷裝凶,他卻純自天生。

所以,想通了不能給這些人太多好臉色的莫遠,也暫且放棄了讓大家隨意的打算,臉一肅,望著眾人朗聲道:「莫遠上秉天意,得竊狼王尊位,現既然大家都尊重狼王,那麼狼王的聲,就是不可違抗的命令。狼無影、狼天行,可是這樣?」

狼無影與狼天行見莫遠看著自己,連忙躬身朗聲道:「狼王至尊,言出必行,狼族子孫,唯命是從!」

「那好,既然唯命是從,那麼你們接令吧!」莫遠肅容道。

兩人心裡一震,難道這狼王一上來就要拿自己兩人開刀?雖然自認平日裡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狼人族的事情,但這狼王初來乍到,萬一隨口令旨,亂編一氣,自己是從還是不從?

想到這裡,兩人不約而同地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眼裡的悔意盡顯,都為剛才太過激動,沒有先「調教」好狼王就急切宣佈而懊悔不已。但現在台下千餘族人都眼巴巴地看著帶頭的兩人,卻又不敢違抗,只能低下頭,聽著莫遠的命令。

「念你二人率黑狼族人有功,特恩准你二人不必見王必拜,並封狼無影為狼人族元老,封狼天行為黑狼主,統領黑狼族軍務!並著你二人速速把黑狼族有功之臣名列上來,本王另有功封!」莫遠背著手說道。

莫遠這招是在松谷鎮時,常聽那些老人講古,說什麼開國皇帝都是要殺一批,拉一批親信的。而自己在這狼人族毫無根基可言,雖然憑著狼王頭印稀里糊塗成了狼王,但現在自己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只能先維持住兩人,至於說適不適合,以後再說。反正這是他們兩個原就有的身份,只是名頭上再說一遍罷了。

而狼無影、狼天行兩人聽在耳裡卻不一樣了,剛才還滿腹懊悔的兩人喜出望外,立即把腰躬得更深,聲音更為洪亮地說道:「稟遵王命!」

這,算是兩人當著族人的面,服從了莫遠的號令吧!
xiaoiii 發表於 2019-2-12 21:40
第八章 ~困難重重~



室內佈置得很符合狼人族的務實觀念,迎門就是一張寬大的虎皮椅,面前擺著一張厚逾半尺的石桌,上面擺著熱氣騰騰的野牛肉,看來這是狼人族的夜宵。

桌前兩壁旁,放著十張粗木椅,只是面前沒有桌子,看得出是部下的座位。

一道厚厚的鹿皮帷幕,將內室和這外廳隔開,裡間更為簡陋,竟除了一張石床和一個掏空洞壁挖出來的儲物櫃以外,別無他物!

這就是堂堂黑狼主的居室?莫遠看著這間號稱全洞最好的洞室,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狼王若不滿意,我立即命人連夜開闢新室!」跟在後面的狼天行連忙說道。

「不,我只是想到了其他族人!」莫遠滿臉痛惜地說道:「我族五萬餘眾,能居住這洞穴的有多少人?」

「除了我族居於黑山洞一千餘人,白狼族所居的古龍洞住著三千餘人外,其他族人全部都分散各地,尋穴而居。」狼天行聽莫遠竟如此關切族人居所,心裡不由得一陣感動。

「如此說來,只有五千人左右能居有定所,其他的族人竟還要尋穴而居?」莫遠驚詫地問道,這樣一來,如何統計狼人族數量?如何傳遞消息?

「不錯!」狼天行歎了口氣道:「我族繁衍能力本來很強,但只因居無定所,再加上常因住處過於分散而受到他族欺殺,使得我族雖已有百餘年的內部和平,但人數一直上不去!」

「為何不把他們聯合起來?相信五萬族人裡,至少可以出一萬狼族武士吧?如此力量,相信是股不容小窺的力量!」莫遠皺眉問道。

「以前還因兩族存有私心而不能合一,但現在狼王降世,相信我族聯合的日子很快就可以到來了!」狼天行滿臉切望地說道。

「原來如此!」莫遠苦笑了,沒有想到自己當上狼王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整治族內矛盾,聯合兩族力量。現在看來這黑狼族還是承認自己的,但白狼族呢?白狼族可是有著三萬多族人、四名青狼王後人的,整整是黑狼族的二倍!他們會承認自己嗎?

「狼王陛下,你要見的人我已帶來,你看看是不是現在讓他們進來?」狼無影走了進來,向莫遠躬身問道。

「帶他們進來吧!」莫遠隨口說完,立即道:「算了,我親自去迎接他們!」

說著,莫遠就走出了洞室,往外迎去。身後,狼無影與狼天行相互看了一眼,一絲不易察覺的交流在兩人眼神中進來,很快兩人同時一笑,隨在莫遠後面往室外走去。

室外的過道上,五名被狼無影與狼天行提名的族中精幹正候在那裡,見到莫遠出來,五人微一愣神,立即就跪了下去,齊聲呼道:「參見狼王陛下!」

「快起來,快起來!」莫遠連忙逐一扶起五人,笑道:「聽長老和狼主說,你們五個是咱們黑狼族最珍貴的五顆明珠,現在一看,果然一個個都威武不凡!」

拍著一名乾瘦的黑狼族人肩膀,莫遠睜著眼說瞎話。

馬屁話誰不愛聽?更何況是尊貴無比的狼王說的,五個黑狼武士立即挺直了腰板。

「走,進去,讓我見識見識,咱們黑狼族五顆明珠的才能!」莫遠一口一個咱們黑狼族,真正的把自己當成黑狼族人一般。

進入室內,眾人把莫遠送上虎皮暖椅,莫遠剛一落坐,又立即站了起來,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他把兩張木椅端放到虎皮暖椅旁邊,這才朗聲說道:「長老、狼主兩位勞苦功高,自當與我同桌共席!」

莫遠這一姿態,讓狼無影與狼天行立即心裡暖暖的,兩人辭謝了幾番,終於在莫遠的「王令」下,坐到了椅子上。

「狼大哥,幫我介紹一下各位黑狼族英雄如何?」待室內平靜下來,莫遠看著狼天行道。

「是!」狼天行躬身說完,走到一名滿臉黑毛、混身肌肉的武士面前,道:「這位是我黑狼族第一武士陳剛,曾赤手空掌獨搏兩頭白額猛虎!而陛下坐的那張椅子上所蒙的虎皮,就是這陳剛所獻!」

陳剛見狼天行第一個就介紹到自己,略顯驚慌,連忙站了起來,撓了撓頭,在旁人的輕聲提醒來,才想起給莫遠行禮。

莫遠微笑著點了點頭,笑道:「陳剛坐下,不必那麼多禮!」

「這位是我黑狼族最為智慧的木白。」狼天行又指著那名乾瘦如柴的黑狼族人道:「凡我族收支雜項,均由木白所管,為任十餘年來,從未出過什麼問題!」

「那是木白份內之事,自當盡力而為,只是……」木白說到這裡,猶豫著不往下說了。

「只是什麼?儘管說來!」莫遠笑道。

「只是深冬已至,吾族存糧不多,若不及時想辦法解決,恐怕很難熬到春天!」木白故意不看狼天行那怒厲的眼神,硬著頭皮說道。

「我族現存糧還能食用多久?」莫遠頭一下子大了,沒有想到自己當上狼王還要管這些事情,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過慣了,讓他去解決這麼多人的吃飯問題,還真難為他。

「恐怕最多能再食用一個月就將沒了!」木白躬身道。

「一個月?距離春天到來至少還要三個月,而此時冰天雪地的,到哪裡去狩獵?」莫遠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陛下不必心慮,往年我們都過了,難道今年還會過不去嗎?」狼天行狠狠地瞪了木白一眼,轉身向莫遠道。

「哦?往年我們是怎麼過的?」莫遠有些感興趣了,難道這狼人族過冬還有別的辦法?

「狼主所說,只不過是讓族人勒著肚子熬過去罷了,往年的確可行,但今年因為戰爭,我們的食源受了破壞,若我們不提前做準備,等春天來了,恐怕我們也很難過。」不理會狼天行那足可以把自己碎屍萬段的眼神,木白把苦惱他多日的問題說了出來。

「木白,難道這些問題,你非要現在就在狼王陛下面前說嗎?以前為什麼不和狼主說?」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狼無影肅著一張老臉問道。

「並非木白不說,而是沒有引起狼主大人的重視,無奈,木白只好現在稟明狼王陛下。」木白低著頭道。

狼無影看了一眼滿臉發白的狼天行,再看了眼皺起眉頭的莫遠,他那本就半閉的眼睛,又瞇了起來。

「好了,這些現在先不要說了,等會兒我們再行商議。狼大哥,給我介紹一下其他三位英雄吧?」莫遠見狼天行被木白嗆得臉色發白,神情尷尬,於是帶著解圍意圖地說道。

「是!」狼天行雖然很是恭敬地向莫遠行了一禮,但方才那自若的神情蕩然無存,自感在狼王面前丟臉的他,粗略地介紹了一下另外三名狼族武士,就坐回了莫遠旁邊的椅子上。

但莫遠卻也知道,這三名狼族武士分別是管黑狼族外交的朱可語和管刑罰的雲空,還有一位是狼天行的副手,戰將長威。

論功行賞,分封諸人後,雖然一個個表面上看都歡天喜地的樣子,但心裡,卻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而烏雲滿佈。

「過冬糧的問題,因為我從人族界來,所以很多問題都不明白,想請問各位,這冬糧我們都吃些什麼?如何儲備?」莫遠好奇地問道。

「稟告陛下,我們狼人族自古食肉,雖然也吃素食,但因草原糧產貧乏,而人族界又視我狼人族若猛虎,所以糧食主要供給於高層貴族食用。至於說食肉,我族因為虎人族所忌憚,所以統治著狼人界的虎人族並未分給我們取食之所,故而我族常以深山打獵、結隊奪取為生。」木白站起來說道。

「這麼說,我們的食物來源很不穩定了?」莫遠的眉頭皺成了一個結,這問題也太嚴重了,竟連固定的食物來源都不穩定,如何生存發展?

「情況的確如此!但也並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戰將長威忽然站起來說道。

「哦?什麼辦法,說來聽聽?」莫遠看著年紀輕輕的長威問道。

「現在人族與虎人族正在戰爭,而虎人族運糧隊經過我們黑口山腳下,只要我們能劫了他們糧草,不要說是我們這一千多人過冬了,就算是全狼人族都來,也足夠了!」長威略帶著孩子氣地說道。

「此舉萬萬不可,若被軍隊知道我們劫他們的糧草,勢必要報復我們,到時候莫說這黑山洞了,恐怕我們全族都有滅族之災!」瞇著眼的狼無影就如一隻被踩到尾巴的野貓,立即跳起來阻止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像你這般貪生怕死,我們如何取得過冬糧?」陳剛混身不舒服似地扭了扭屁股嘀咕道。

「陳剛,休得放肆!」狼天行拍了一把桌子站了起來,瞪著陳剛說道。

「大家不必爭吵,這過冬糧雖然我族沒有,戰運糧又不能奪,但別的地方有啊!」朱可語笑著站了起來,看著狼天行道:「人族界糧食富饒,若狼主願意,只要帶個數百人去,恐怕搶個過冬糧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說的容易,現在戰爭,兩界大軍近五十萬壓在懷陽山下,不說我們要穿越兩軍陣營,就算我們成功穿越,但隔著懷陽山如何運回來?」長威撇了撇嘴道。

莫遠聽得眾人七嘴八舌地在那裡吵架,頭脹欲裂,想像狼天行那樣拍桌子喝住,但又覺得這些人與自己不熟,還不能出言威喝,但若不止住,就聽他們在那裡吵來吵去,終究是吵不出個辦法來的,於是眼神一冷,沉聲道:「夠了,大家坐下來談!」

雖然莫遠的聲音不大,但其身份超然,在座之人哪個都不能無視他的存在,於是喧鬧立止,本走到一起眼看著要動手的眾人紛紛回座,看著莫遠沉默不語。

「狼大哥,請問現在我族有多少可以出戰之兵?」莫遠見眾人靜下,這才轉身向狼天行問道。

「除去老弱婦幼,僅我們黑山洞及其周圍的,就能出戰一千二百員兵!」狼天行道。

「一千二百人,這麼多?」莫遠暗自咋舌,這黑山洞周圍只有三千多族人,若他按秦國五抽一丁方法來算,能抽出六百人都已不錯,但沒想到竟能抽出這麼多人打仗,可見狼人族真正的是全民皆兵!

「若沒有這麼多人,我族將無自保之力!離黑口山僅兩百里就是天虎國的東陽郡,郡內時常駐軍過萬,現在戰爭,恐怕人數更多,而東陽郡又時常進山圍剿,所以我們只能發動更多的族人起來戰鬥。」狼天行很是無奈地說道。

莫遠腦子裡迅速盤算起這一千多人在手中能做些什麼了,打劫人族?這事是他不屑也不願意幹的,劫那運糧隊?正如狼無影所說,天虎國報復起來怎麼辦?但周圍又無其他可以取食之所,莫遠忽然間發現,黑狼族現正置於一處死地!

「狼大哥,你可有狼人族分佈地圖?」莫遠忽然問道。

「地圖?聽說獸王殿裡有這東西,但誰也沒有見過。」狼天行無奈地說道。

「那麼我們除了這黑口山以外,別的地方可還有安身之所?」莫遠這下是向狼無影和狼天行兩人一齊問的。

「黑口山是我黑狼族人的根本,是天下黑狼族人嚮往的地方,從未想過遷移。」狼無影搖了搖頭道。

莫遠這下子可傻眼了,明知此處是死地,卻還沒有別的可去之處,難道說天要亡黑狼族嗎?置於死地而後生的事情莫遠雖然沒少經歷,但那畢竟還是有著一線生機,而此處夾在東陽郡與戰場之間,雖不知天虎國為何沒有在進攻人族時隨帶著剿滅了黑狼族,但等狼人族撤軍之時,黑狼族還有多少倖免於難的機會?別的不說,狼人族的運糧隊就經過黑口山,狼人族的將領能放心自己賴以生存的糧道上有一個仇視天虎國的黑狼族存在嗎?

「各位,若我沒有看錯的話,這黑口山恐怕是不能久住了。」莫遠想到這裡,脊背上的冷汗就冒了出來,立即站起來向眾人說道。

「為什麼?黑口山我黑狼族生活了數百年,怎麼住著住著就不能住了?」陳剛第一個站起來說道,雖然他沒敢直言反對,但話裡質疑的味道十足。

見眾人都附和陳剛地點了點頭,莫遠苦笑了一下,當下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看著那些黑狼族人目瞪口呆的模樣,莫遠感覺自己說服他們遷移更多了一成把握。

「狼王陛下,請恕無影年邁,不能追隨陛下左右,看到我狼人族復興。只請陛下在帶領族人遷移之時,讓無影獨守這黑山洞!」狼無影聽完莫遠的話後,二話沒說,撲通一聲就跪到了莫遠面前,哭泣著道。

「狼王陛下,這黑山洞是我黑狼族的根本啊!數百年來,每年深秋月圓之夜,數萬黑狼族人都會齊聚黑口山,望月祭祖。若失去了黑山洞,我黑狼族就失去了根本,失去了根本,黑狼勢必滅族啊!」木白也立即跪了下去,頭撞著石板撞得大響,所幸狼頭夠硬,莫遠擔心了半天見他頭沒有碎裂,這才暗吐口氣。

「你們都起來吧!」莫遠雖然沒有看那幾位軍將的臉色,但他能猜到好不了多少,歎了口氣道:「此事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狼王陛下不下令絕不遷洞,木白誓死不起!」沒想到那木白撞頭還撞上癮了,一邊以頭撞地,一邊威脅莫遠。

莫遠掃了一眼眾人,見眾人都用眼睛看著自己,竟無一人幫自己說話,暗歎無人可用的莫遠搖了搖頭,無力地說道:「好吧!」

一隻手,卻在桌下,緊緊地握了起來,莫遠另一個更真誠的誓言在心中迴響:「一定要盡快提拔起自己的親信!」

整整一夜的商議,沒有討論出一個讓莫遠滿意的解決過冬糧辦法來。更讓他頭痛的是,明知黑口山是一死地,卻不能率族遷移!

心情煩悶的莫遠揮退了那兩名前來伺候他休息的美貌狼族少女,未曾寬衣解帶,就把自己摔到鋪著厚厚獸毛的床上,望著明亮的燭光,莫遠一陣恍惚,好像這是一場夢,一場有驚喜也有苦悶,恍若這一切都是虛幻,只有混身的疲憊是真實的。

「管他呢!黑狼族是死是活關我屁事?老子是狼王,黑狼族沒了,大不了去白狼族!」莫遠有些天真地罵了一句,頭一沉,陷入了昏天暗地的沉睡中。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厚厚的獸毛讓習慣了硬板床的莫遠在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兩名狼族少女。

「你們這是?」莫遠有些不解地看著兩名美麗的狼族少女,狼人族那茂密的體毛並沒有出現在兩位少女的身上,光潔的肌膚如水一般潤滑,可愛的小翹唇頑皮地抖動著,似是強憋著笑意,若不是知道自己身在狼人族,莫遠肯定會認為這兩位同胞美女是出自江南楚國特有的楊淮美女!

兩位少女並沒有說話,而是把目光肆無忌憚地盯在莫遠的小腹處,也許是族中長者們對兩女嬌寵慣了,對於這位身份超然的狼王,她們也缺乏那種敬畏。

順著兩女的目光,莫遠把眼睛投到了自己的小腹處,沒穿褒褲的那裡頂起了一個高高的帳蓬,隨著他的呼吸,還驕傲地一抖一抖的。

莫遠急忙扯被蓋住了那羞人的物事,紅著臉尷尬地說道:「你,你們兩個能不能出去一下?」

兩女對望一眼,靈犀相通的二女齊齊又轉回頭來,看著莫遠一字一頓,認認真真地說道:「不能!」

莫遠的臉更紅了,就如一名初經人事的小媳婦一樣說道:「你們出去一下,我想換件衣服。」

「我們幫你!」二女齊聲道,隨手從床旁的壁櫥裡拿出一身獸皮衣褲來,就向莫遠撲去。

「走開,我自己來!」莫遠這下子急了,他已感覺到二女那溫暖的小手已觸摸到了自己裸體部分,聲音不由得大了。

二女一愣,見狼王發威,再不敢頑皮,立即捧著衣服低著頭站到了床邊。

「你們出去吧,我自己會穿衣服。」莫遠見二女反驚,心有不忍,語氣溫柔了一些,扯過二女手中的衣服說道。

二女這下子乖了,看了一眼莫遠,默默地走出內室,剛到外室,立即就像是受到莫大的委屈一般,哭著跑了出去。

那些路過的黑狼武士們看得一陣心疼:這是誰造的孽喲,竟讓兩位黑狼美人如此傷心?


穿了一身狐皮暖襖,恢復了正常的莫遠走出內室,一眼就看到外室站滿了長老和狼主等人,暗想剛才那些話怕是被這些人聽去了吧?臉上有些不自然,但步子卻很自然地走到那把虎皮軟椅上。

「稟告狼王,白狼族使若燕正在外面候見!」待莫遠坐定,狼天行上前躬身道。

「這麼快?不是白狼族人距此有一千多里嗎?來回要半個月的時間,怎麼這麼快就來了?」莫遠略顯詫異地問道。

「據說若燕來此是為別事,只是恰逢其會罷了。」狼天行道。

「原來如此,讓他進來吧!」莫遠點了點頭道。

立即有人傳令下去,不一會兒,一名身穿白貂皮衣的女孩在兩名白狼武士的跟隨下走了進來。

莫遠只覺得室內一亮,這女孩身材姣小,雖然穿著一身白貂皮,但也無法遮掩其曼妙的身姿,膚若白玉,面若桃花,一雙美目眼波流轉,小巧可愛的小瑤鼻下面,是一張紅嫩若櫻桃的小嘴。比之朱玉的成熟慧智更顯稚氣頑皮。

「白狼族人若燕,參見狼王陛下!」女孩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虎皮椅上的莫遠,根據傳言,她自然知道這就是那位從人族來的狼王了,所以語帶恭敬地說道。

這就是白狼族使若燕?白狼族竟讓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來做使者?莫遠暗覺詫異,臉上也立即表露出來,愣在那裡,竟忘了讓她起來。

若燕久等未聞准起的聲音,不知所以的她眼神瞟向了莫遠,卻正好看到莫遠滿臉古怪地看著自己,見多了色狼的若燕立即怒了:好啊,原來這新狼王竟是一個色狼啊!

不等莫遠准起,小瑤鼻重重哼了一聲,她頭一撇,直起身走到一張空置的椅子上,屁股往那裡一坐,又重重哼了一聲,打死不願再看莫遠一眼。

「大膽,竟敢對狼王不敬!」木白立即跳了出來,指著若燕道。

「狼王?誰是狼王?四百多年不見狼王,隨便跳出來個自稱狼王的人,你們就當成神仙了?萬一是這人蒙騙的怎麼辦?」若燕不屑地說道,不管他是不是狼王,反正得罪了本姑娘的,絕對沒有好下場!

「長老親自點睛確認,哪裡還有假?」木白怒道。

「長老是你們黑狼族的長老,我們白狼族的長老恐怕此時還不知道呢!」若燕伶牙利齒,立即反駁,直把木白嗆得臉紅脖子粗。

「若燕使者此言差矣!」朱可語見木白說不過這小女孩,立即站了起來為其助陣:「綠葉紅花,黑白二族本是一家,難道我們黑狼族還會騙你們白狼族不成?」

「黑狼族騙不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某人曾騙了我們族戰將常濤兩雙紅鄂皮靴!」若燕晃著小腦袋道。

朱可語被人揭了短,本是黑狼族出名的能言善辯的他立即敗下陣。

「好了,大家不要為難這位小姑娘了!」莫遠笑道,能說會道的人他見得多了,但能連敗兩人的小女孩未曾見過,若不是見識了這小女孩的嘴皮功夫,他真的想蹲下身來像哄小孩子一樣逗逗這小女孩。

眾人見狼王開口,立即止住了話,紛紛坐回椅子,莫遠正準備開口說話,若燕卻如混身生虱一樣扭動了起來,把本是粗重的木椅扭得吱吱作響,本來嚴肅的堂室,竟被這小女孩給搞得變成了扮家家酒!

「若燕放肆!」莫遠旁邊的狼天行這下子是真的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瞪著若燕喝道。

「怎麼?你們黑狼族的椅子不結實能怪我嗎?」若燕被狼天行突如其來的厲吼嚇了一跳,隨即反駁道。

「來人哪,把這若燕給我轟出去!」狼天行一臉不屑地瞪了若燕一眼,扭頭朝門外喚道。

立即,從室外走進來四名黑狼武士,手挎腰刀走到若燕及其兩名侍衛面前,不由分說,就要去扯那若燕衣袖。

「你們敢,我是白狼族使者,代狼主探訪黑狼族,你們竟然把我轟走,難道不怕我們狼主怪罪下來嗎?」若燕見狼天行動真格的了,也被嚇住了,小臉蒼白,外強中乾地說道。

「稟告狼王陛下,這若燕屢次犯上,還望陛下准許天行替掌刑罰!」狼天行看都不看若燕一眼,而站起來向莫遠躬身道。

「准!」莫遠也很氣惱這個小女孩,但她一直伶牙利齒說得他人無法辯駁,現在狼天行要動刑罰,雖擔心白狼族因此而產生怨恨,但不懲治若燕實在大傷自己的顏面,所以莫遠毫不猶豫地准了。

狼天行見莫遠答應,自覺有了狼王令旨的他腰桿立即挺了起來,跨步走到若燕面前,一把推開那兩名若燕的侍衛,朝著嚇得混身哆嗦的若燕冷冷一笑,揮起手來,正準備狠狠地打她兩耳光,卻聞聽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鬧。
xiaoiii 發表於 2019-2-12 21:41
第九章 ~狼族血戰~



「稟報狼主,黑口山下忽然來了大量官兵,並向我黑山洞殺來!」一名混身是血的黑狼武士在兩名侍衛的攙扶下走進來說道。

「有多少人?現在哪裡?」狼天行臉色一變,急忙轉身問道。

「恐怕有數千餘人,現已打到青桐崖了,那裡只有百餘弟兄藉著山道死撐著,若不盡快增援,恐怕不出一個時辰,敵人就要打到黑山洞來了!」那名黑狼武士急促地說道,滿臉的焦慮。

「快,快傳令下去,全部武士向青桐崖集合!」狼天行連忙下令道。

「狼主,全部武士向青桐崖集合,那後山烏蛇嶺的守衛呢?」長威一邊收拾著自己的巨型長弓,一邊問道。烏蛇嶺是由他分管守衛,自然格外關心。

「先不管那裡,料想敵人也不會想到我們竟敢把兵力全部都放在了青桐崖。」狼天行略一猶豫,立即說道。

「還是要留幾十人在那裡看著的,以防萬一!」老成穩重的狼無影忽然插言道。

狼天行應了一聲,正要帶人出去,卻被莫遠喚住了。

狼天行連忙躬身道:「陛下不必為此事煩惱,天行定能率黑狼子弟打敗敵人!」

莫遠搖了搖頭,揮手止住狼天行的話,走到那名混身是血的黑狼武士面前,繞著他轉了兩圈,忽然怒目一瞪,厲聲道:「說,是誰派你來假傳敵情的?」

那名黑狼武士臉色一變,身子一陣哆嗦,半晌方才啞著嗓子道:「我,我沒說謊。」

撕啦!莫遠一把撕裂了那名黑狼武士身上的衣服,入眼盡是傷疤,雖然都不致命,但數道現在還汩汩流血,觸目驚心。

莫遠一下子愣住了,他先前看這人跑了近十里山路竟不帶喘氣,雖然混身是傷但臉色紅潤,而提到青桐崖危急時更眼珠亂竄,歷經百戰的莫遠直覺告訴自己這人在說謊,所以對他起了疑心,但沒有想到這人身上真的有傷!難道自己猜錯了?

見莫遠懷疑這名黑狼武士的情報,狼天行立即走到莫遠面前,躬身恭聲道:「陛下,我黑狼族人都有天生的嗅知同類的本能,所以天行可以保證,這人是屬我黑狼武士!」

狼天行說完,其他人也都紛紛出言附和,倒使得莫遠尷尬難堪,雖然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但僅憑直覺難以說服眾人,只好對狼天行道:「青桐崖要去,但不能全部兵力都押上,狼大哥,你看如何?」

狼天行皺了皺眉,黑狼族武士本就不如,若不是憑著山勢奇險,佔據著易守難攻的黑山洞,恐怕自己手上的一千多名黑狼族武士還不夠阻擋敵人。但狼王有令,他卻不得不從,猶豫再三,狠心點了點頭,道:「既然陛下有命,那我就留五百武士在洞內如何?」

莫遠的希望是狼天行最好先查明情形再去,但見族人一個個都磨拳擦掌的樣子,如若自己再多強求,卻難有藉口,當下點了點頭,任由狼天行率著眾將出去了。

望著往青桐崖急援過去的狼天行消失在視線裡,莫遠的眉頭皺得緊緊的,轉身向被狼天行留在家裡的陳剛問道:「剛才那名報信的人呢?」

陳剛正為狼天行留他在家保護狼王鬱悶著呢,聽到莫遠的話一愣,向四周看了看,瞪大了眼睛道:「剛才還在這裡的呀!怎麼一眨眼不見了呢?」

「還不快命人去找?」狼無影一聽,立即斥道。

「不用了!如若我沒有猜錯,他現在已經逃下山去了!」莫遠阻止了正要派人去找那報信人的陳剛,歎了口氣,道。

「這人難道真是奸細?若是如此,狼主他們不是危險了嗎?」陳剛大急。

「最危險的是這裡!」莫遠心裡冷笑,但嘴上卻道:「敵人使的恐怕是調虎離山之計,但沒有確切證據,我們只能慎防,萬不可驚慌。」

「除了青桐崖以外,只有烏蛇嶺是上山的唯一途徑,敵人誘我們前去增援青桐崖,恐怕是想從烏蛇嶺攻來!」陳剛的臉色變得惶恐起來。

「怎麼?這烏蛇嶺有什麼特點?」莫遠見這陳剛戰理明晰,但一提到烏蛇嶺竟臉色大變,不由好奇地問道。

「烏蛇嶺距黑山洞僅有不足三里的山路,又因地勢平坦而難據險防守,只要敵人兵力超過兩千,憑我們這點人,恐怕是很難守得住的!」陳剛苦笑道。

「守不住也要守!」莫遠毫不猶豫地說道:「立即把山上所有的人都動員起來,向烏蛇嶺快速趕去!」

不愧是在險惡環境中成長起來的黑狼武士,不到半炷香的時間,隊伍就集結起來,並陸續向烏蛇嶺開去。

正在莫遠亦要隨隊前進時,掌管刑罰的雲空跑了過來道:「稟告狼王陛下,一百多名人族俘虜還被關在石牢內,如若山上有戰鬥力的人都走了,這些人可就不好看管了呀!」

莫遠一愣,自己剛任狼王諸事繁忙,竟把這群與自己同來的夥伴們給忘了,略做思考,莫遠立即果斷地說道:「命人把他們都換上我族黑狼武士的打扮,除了女人以外,其他的全部押往烏蛇嶺!」

雲空呆了一下神,竟不知莫遠此意為何,但見莫遠那陰沉的臉,卻不敢多問,點了點頭,立即就往石牢跑去。

「哼,別看你裝得人模人樣的,說到底還是一個色狼!」不知什麼時候,若燕竟一身戎裝打扮來到莫遠身旁,冷哼道。

「你來幹什麼?」莫遠冷臉問道,這小女孩剛才差點挨打,竟還不長記性?

「我來看看你是怎麼在烏蛇嶺丟人的!」若燕白了莫遠一眼,嘲諷道。


烏蛇嶺就在黑山洞下面,屬於黑口山範圍,地勢平坦,外形如同一條橫在黑口山下的烏蛇,蛇頭插入黑口山腹,蛇尾沒入一片茂密的柏樹林裡。嶺上雜草叢生,雖然在這樣的枯冬季節,但依然是草深過腰,人蹲進去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不過因為地勢的原因,這裡只適合打突擊搞小範圍的埋伏,卻不適合結陣阻敵。

莫遠隨著隊伍一看到這個地方就皺起了眉頭,如此平坦的地方,憑著自己幾百人,如何迎敵?但守衛在這裡的幾名黑狼武士卻已證實了莫遠的猜測:在隊伍到達之前,他們剛剛看到一名混身是血的族人跑進了對面的柏樹林裡!

「陳剛,你能告訴我我族武士最擅長如何對敵嗎?」莫遠向旁邊的陳剛問道。

「我族人突襲!速戰速決,從未打過陣戰!」陳剛的心裡也捏著把汗,這五百多名族人能不能擋住敵人,他心裡可是沒個底!

「既然如此,我們就搞突襲戰!」莫遠看著身下的枯草,眼裡忽然抹過一絲寒光,舉著一張繡著青狼頭的旗子嚴肅地說道:「待會兒你聽我號令,率領族人進攻時,絕對不可戀戰,無論戰況如何,一看我舉起這把旗子,你立即帶人回撤,違令定斬不饒!」

「但我們無路可退,後面不是黑山洞了!」陳剛有些猶豫。

「我自有辦法!」莫遠古怪一笑,又如此這般地細細囑咐了一番,這才讓他下去安排。

寒風吹來,草叢一陣起伏,在太陽的映照下,隱隱可見掩在草叢內的陣陣反光。對面的柏樹林裡群鳥受了什麼驚嚇,鳴叫著朝四周飛散。莫遠就坐在一叢酸棗樹下,茂密的樹冠將他的身子完全擋住,不理會旁邊的若燕嘟嘴埋怨,一邊看著柏樹林裡的情形,一邊摘食著樹身上那早已乾扁卻未墜落的酸棗,被吃光了棗肉的棗核就吐在旁邊的地上,使得兩人的周圍,瀰漫著一縷薄薄的酸味。

「喂,你別欺人太甚了哦,快給我解開!」若燕一邊掙擠著拴在自己兩根拇指間的細麻繩,一邊向莫遠威脅道。

「解開你能不亂動嗎?」莫遠不看若燕,盯著柏樹林隨口問道。

「我的手長在我的身上,你管我!」若燕不甘示弱,不就是因為在山上他凶自己,自己動手打了他一下嗎?竟還把自己拴了起來,還沒見過這麼小氣的男人!

「那你就不要說話,不然我把你的嘴也給拴起來!」莫遠瞟了若燕一眼,冷聲道。

「你敢!」若燕嚇了一跳,隨即又好奇地問道:「拴我的嘴?你用什麼東西來拴啊?也用這繩子嗎?那可拴不住哦!」

「啪!」莫遠不知從哪裡找來的一塊還散發著臭味的破布,一下子蒙到了若燕的嘴上,不等她掙扎,抽出一條繩子就把那塊布捆在了她的臉上,只聽著她「唔唔、呀呀!」的叫喚,但隔著一層布畢竟清靜了許多。

沒了若燕打擾的莫遠悠然自得地摘食著樹上的酸棗,隨著時間的推移,整棵樹竟被莫遠摘完了!但沒等他猶豫著是不是再換一棵,對面柏林裡走出一隊牛人族奴隸來。

「來了!」雖然隔著兩三里的距離,敵人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半山腰裡的莫遠,但下意識的,莫遠還是縮了縮脖子。

這是一隊兩百多人的牛頭人奴隸,與人類的習慣相同,妖界狼頭人也有著讓奴隸做先遣隊的習慣!而在這隊牛頭人奴隸的身後,隔著百丈距離,六千多名狼頭人戰士,在一名騎在馬背上的豹頭人萬夫長率領下,正緩緩前來。

牛頭人奴隸一直走到烏蛇嶺的中央地帶,卻還沒見到敵影,後面的那位萬夫長點了點頭,看來計謀果然有用,黑狼族的人都趕到青桐崖去了!

刀中長長的馬刀一揮,跟在他後面的五名號耳手立即停住了步子,舉起背在身後的牛角號,齊聲吹響。

「嚕!嚕!嚕!」悠長洪亮的號角驚天動地,萬夫長身後的狼頭人隊伍立即抽出身上的兵器,齊齊頓步,同時長吼,未等山野迴響散去,就如潮水一般,漫山遍野地迅速向山崗衝來。

「上!」眼看著敵人距離不足百丈,藏身在草叢內的陳剛大吼一聲,立即一百多名身穿黑狼武士服的侍衛俘虜們在利箭的威脅下,拿著一些被黑狼族人廢棄不用的兵器就朝敵人衝去。

「只要你們能活著回來,就給你們自由,若你們誰能活著逃出戰場,也只能算你們命大!但你們絕不能後退,後退格殺勿論!」這是陳剛對他們的承諾。

就是依靠著這些承諾,只求逃出生天的人族武士們都不顧性命的往狼人族衝去,只想盡快地脫離黑狼族武士那沾滿毒液的利箭射程。

「吼!」一名牛頭人奴隸兵龐大的身軀被一個快速衝來的身影給撞倒了,還未等他抄著兵器再爬起來,立即就又被一個身影給撞倒在地,忍不住怒吼起來,手中的長矛不顧一切地往前一伸,卻正中一名同伴的屁股。

人的潛能是無限的!看著疾若利箭,迅速穿過牛頭人奴隸的人族侍衛們,莫遠對他們的迅速暗自咋舌!果然不愧是王宮侍衛和將府高手,一個個都身懷武技,健步如飛!

然而,面對著潮水般的狼頭人士兵,這些高手們卻只能各自為戰,雖然把手中的兵器舞得潑水不進,但習慣了單打獨鬥的他們哪裡能應對多出自己幾十倍的陣戰兵對手?被身材高大的熊族士兵持著一人多高的銅盾往前一推,就算是你是武林高手,所有的功夫面對著這厚重的銅盾都無能為力!

招數失效,緊接著就是猴人族士兵中的白柳長矛從熊人族銅盾的下面剌在他們的腿上,未等他們吃痛落地,立即就又被熊人族士兵的銅盾壓到身上,生生砸成一個肉醬!

「啊!」寒震的腿上已中了兩箭,雖然砍死了兩名熊頭人士兵,但他的肩膀也被熊頭人的銅盾刮了一下,半個身子都麻麻的!

丟掉手中已捲了刃的銅刀,寒震隨手抄起一把重達八百斤的熊頭人銅盾,搖晃著身子將穩住了身形,看了一眼面前鋪天蓋地的敵人,苦笑了一下,提著銅盾就朝幾名猴頭人士兵衝去。

「喝!竟有如此神力!」騎在馬背上的萬夫長遠遠的就看到了寒震,很是驚訝了一下,手指著他道:「這人給我抓活的!」

這場一開始就注定了結果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一百多名人族侍衛在六千多名狼頭人如潮般的強大攻勢面前打了一個壯麗而又淒慘的浪花,連渦都沒有一個,就永遠地躺在了這異國他鄉的土地上。

莫遠的心在看到最後一名武士倒在地上時顫抖了一下,雖然隔著遠遠的距離,但他那強自曲轉的身軀迎著東方倒下時,莫遠彷彿看到了他眼裡的淚水和不甘!

這本是一場並不屬於他們的戰鬥,他們本來應當在家裡面對著妻兒溫一壺暖酒,坐在桌前賞著雪景讚歎著生活!然而他們卻死在了這裡,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自己,一個在人族長大,歷盡苦難,但根子裡還是把自己當人的莫遠!

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涼氣,眼裡的溫情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更為冷漠的寒光,戰爭本就是要死人的,一將功成萬骨枯,而自己若想成就一番霸業,在自己登往聖殿的途中,哪有那麼多的溫情留給他們?

冷哼了一聲,乘著被絆了一下的狼頭人還沒有結成陣形,莫遠舉起了手中的黑旗,猛然往前一揮,立即,一排原本瞄在人族武士身後的利箭射了出去,走在最前面的兩百名牛頭人隸奴一下子就倒下去了一半!

黑旗再揮,又是一排箭雨射出,餘下的那一半牛頭人奴隸還沒等回過神來,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如此的箭陣嚇了後面的狼頭戰士一跳,等他們回過神來向前衝時,躲在草叢裡的黑狼武士憑著身材優勢早已掩到面前,隨著陳剛一聲狼嚎,五百黑狼武士齊竄出草叢,三五結夥同擊一敵。手中的兵刃分工明確,或斬臂奪背,或攀腰剌喉,若這些地方都被同夥佔了,那就鑽地砍腳,無所不用其極,無所不為。往往一名身材高大的熊頭人戰士憑著胸前的巨盾擋住了面前,但後背卻被黑狼武士砍中,等他吃痛揮著巨盾拍打後面的敵人時,前面的卻又乘機剌中他的心口。

莫遠在山半腰裡把這些戰鬥看得清清楚楚,目不轉睛的他在搜尋著自己的目標,深知軍中無人的他急需提拔起自己的親信部下,而這場戰鬥,就是他的一次測試,看看合格的人有多少個。

然而,這種狼群戰術讓莫遠失望了,狼族人注重團結的戰鬥方式讓他很難從中看出特別優異的武士,而團體的戰鬥又因形勢的變化而隨進變化著。也許剛才還幹掉一名熊頭人的武士,現在卻死在一名偷襲的猴頭人士兵長矛下!

知道試驗失敗了的莫遠歎了口氣,在戰鬥逐漸對黑狼武士不利,敵人收集兵力準備圍攻時,他及時地左右揮舞了黑旗。

然而,令莫遠震怒異常的是,那陳剛明明看到了黑旗飄展,但殺紅了眼的他卻忘記了自己身為將軍的責任,只顧著帶著兩名親信衝殺的他對這黑旗竟置之不理!

這時,留在莫遠跟前的一名黑狼武士機靈乖巧,從懷裡掏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湊在嘴邊一吹,一陣直入雲霄的狼嚎立即傳遍整個戰場,正殺得興起的黑狼武士們立即附合著長嚎起來,整個黑口山都響起了悠長的狼嚎。而引起了注意的黑狼武士及時的對莫遠使了個眼色,莫遠急忙揮動黑旗,示意收兵。

這才想起自己職責的陳剛連忙抽出身子,朝著山腰的方向揮了一下手中染滿鮮血的長刀,大吼道:「撤!」

立即,黑狼武士們紛紛撤出戰鬥,如同鬥敗的潰兵一般,紛紛往四野散去。那些狼頭人士兵還想追趕,但萬夫長一聲令下,就又立即退了回來,集結了兵力,又向山腰衝去。

莫遠顧不得懲治跪在自己面前的陳剛,看著敵人距離山腳不足一里,連忙奪過身旁一名黑狼武士手中的弓箭,點燃綁在箭頭上的油布,朝著山下的草叢射去。

「轟!」枯草就如一團油皮般,立即被點燃了,順著風勢,朝著狼頭人燒去。

而莫遠這一箭僅是個信號,埋伏在烏蛇嶺四周的數十名弓箭兵在得到這個信號後,立即就按著命令射出了自己手中的火箭,數十個火苗同時在狼頭人四周點燃了,而不斷游動的弓箭兵更是把起火點不斷增多,等狼頭人反應過來時,去除了後面朝向柏樹林方向留有一處小口以外,其他的地方竟全部被烈火包圍!

萬夫長臉色大變,此時疾風正勁,火勢就如受到控制一般,飛快地向狼頭人戰士衝來。顧不得其他的了,萬夫長立即命令後撤,並帶頭往柏林逃去。

只恨爹娘少給了兩條腿的狼頭人戰士在烈火追逐下瘋狂地跑了起來,但數千正往前衝的隊伍忽然後撤,又因兩側被烈火所堵,沒了疏通之道的他們擁擠起來,任憑上官如何怒罵踢打,但誰也不想被火舌所吞,平日裡等級森嚴的他們在生命的威脅下,立即只剩下了逃生的本能。

而那條不足百丈的小口卻又是他們逃生的希望,狼頭人士兵們紛紛爭取這窄窄的生死通道,不斷的有人被推入火中,不斷的有人被火舌追上,深秋季節,狼頭人戰士穿著的那些厚厚的獸皮衣,卻成了一個個移動的油桶,只要火舌舔上,救都救不及!

五六千名頭人族戰士,竟只有不足兩千人逃出了火場,其他的要麼被火燒死,要麼就是被守在出口的黑狼武士用箭射死!

但這一切都還沒有結束,之所以留一個出口並不是莫遠仁慈,而是他知道若生路全無,狼頭人勢必拚死要掙扎出來,那樣可能逃出來的人更多!所以他留一個缺口給他們,就是讓他們有一個逃生的希望,並為這希望而拚命!

他還安排了後手,那些先前潰敗一般四散逃走的黑狼武士不知什麼時候又集結起來,執著弓箭守在柏樹林內,看到狼頭人戰士跑來,立即就是陣陣箭雨。那些剛以為逃出生天的狼頭人戰士倒下了一排排,直到黑狼武士射光了箭筒內的箭,殺得只剩下不足千名狼頭人戰士,這才無奈放他們一條生路。

此一役大敗狼頭人,僅憑數百黑狼武士,竟殺敵五千有餘,而指揮這場戰鬥的莫遠,在他們的眼裡形象立即更加高大起來。

然而,莫遠現在全無心情享受勝利的喜悅,那些人族侍衛的壯烈犧牲讓他心情鬱悶,而陳剛的不聽號令、忘乎所以的行為,更讓他怒火心燒,瞪了跪在面前一個多時辰的陳剛,莫遠歎了口氣,道:「陳剛,讓我如何處置於你?」

本以為遇到這種事的人,都會自求降罪賜死,然後上官惺惺作態,以戴罪立功為由,饒他一命。

但出乎莫遠意料,陳剛仰著頭想了半天,忽然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說道:「嘿嘿,陳剛未遵陛下命令,按律當殺,但戰鬥最終還是勝了,還望陛下饒陳剛一命!」

莫遠本就沉著的臉立即更陰了,他瞪了陳剛一眼,臉上的肌肉顫抖了一下,強忍著一腳想踢死陳剛的衝動,怒吼道:「來人,把陳剛給我拿下!」

周圍的黑狼武士相互看了一眼,莫遠雖身為狼王而倍受尊敬,但畢竟才剛上任還不足一天,而這陳剛卻是自己的上司,幾名黑狼武士竟有些難堪,不知該當如何。還是那名機靈乖巧的黑狼武士見莫遠臉色不善,連忙上前把陳剛給用繩子捆了起來。

「陳剛,軍令如山倒,而你身為軍中戰將,更應當起到帶頭作用。然而你卻不思悔改,還妄圖避罪,如此下去,置軍令於何在?」莫遠冷著臉道。

「陳剛知罪!」被捆起來的陳剛這下子是真的慌了,先前狼主統兵之時,若是犯了錯,最多也不過是被臭罵一頓,狼主向來把他們當成自家兄弟,幾時以上官自居?所以他一時間還沒轉過彎來。

「我知道現在治你罪你還不服,也罷,等回到山上議過再說!」莫遠說完,扭過頭不再理會陳剛,轉向那名機靈乖巧的黑狼武士,和顏悅色地問道:「剛才你吹的那個東西,叫什麼名字?」

武士聽莫遠詢問,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急忙從懷裡掏出那個黑漆漆有著四五個小孔的石頭,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是我在河邊撿的,吹起來很響,所以就拿來玩了。」

莫遠接過那塊石頭,湊在一個孔口吹了一下,竟沒有任何聲音,那武士的指點下,按著其中一個小孔吹了起來,竟如牛角一般響了起來,只是音質洪亮,聞若悶雷。又按住另一條小孔,聲音更變,竟如虎嘯龍吟,如此試了個遍,竟是雜異五音!

「這樣的石頭多嗎?」莫遠興奮了起來,這聲音各異,若是用來在戰鬥中傳遞命令,實在是比之戰鼓銅鑼再好不過的東西!

「不是很多,我只撿到了十幾塊,而能發出這五音的,只有四塊。」武士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莫遠有些失望,把石頭還給武士,笑道:「剛才看你機智靈敏,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現是什麼職位?」

「稟告狼王陛下,我叫洪歡,現在十九歲,已是九夫長了!」洪歡說完,雙指著他身後不遠處的幾名武士,有些自豪地說道:「這些都是我手下的人!」

「不錯,小小年紀都已是九夫長了,那你有沒有想過做更大的官呢?」莫遠若有所思地問道。

「想,怎不想呢?我做夢都想做像陳將軍那樣的戰將!」洪歡一臉憧憬地說道:「那樣我就可以率領更多的人打仗,保護更多的族人了!」

莫遠有心成全這個機靈的洪歡,所以笑道:「那好,我現在給你一個做更大官的機會!你去把你的手下叫來!」

不一會兒,九名武士就來到莫遠面前,齊齊的排成一排,看著莫遠一個個都昂首挺胸,他們知道眼前這人是至高無上的狼王陛下,若得他的青睞,提升那是遲早的事情!

「你們九個以後就做我的親衛如何?」莫遠看著幾個精神強壯的武士,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

「是!」九個武士沒有想到一下子竟成了狼王親衛,一個個哪有不同意的,立即就激動地說道。

「陛下的親衛要挑精壯強幹的,萬不可隨意指任呀!」被捆著的陳剛雖然魯莽,但關乎狼王的安危,他還是立即提醒道。

莫遠看了他一眼,見他眼裡全無心機,放下心來的莫遠對他的恨意減了不少,冷哼一聲道:「既然你說要挑精壯的,那好,待此次戰過後,你立即給我在軍中挑出五十名最厲害的武士來,若被我發現有一個不是最精壯的,我定數罪並罰!」

「是!保證不讓你有機會!」陳剛聽到莫遠的話鬆動了,立即隨竿子上,聽得莫遠心裡暗自苦笑。


打掃完戰場,天已大黑,等莫遠一行人回到黑山洞的時候,狼天行也正好帶著幾名侍衛急匆匆地趕了回來,兩撥人在洞口碰了個正著。

「怎麼?青桐崖戰事如何?」莫遠一看到狼天行身上被鮮血染濕的黑袍,就皺著眉頭問道。

「總算是擋住了,但還是有兩千多敵人跑掉了,我聽說烏蛇嶺也打了?結果如何?」狼天行就是因為擔心烏蛇嶺的戰鬥,才在一打退敵人,嫌隨著部隊速度太慢,才先行趕了回來,但見莫遠沒有一點激戰的模樣,有些疑惑地問道。

「陛下火燒狼人兵,六千多敵人在陛下的指揮下,被燒死了大半,只餘下不足千人逃了!」還沒等莫遠說話,旁邊陳剛就插言道。

「什麼?六千多敵人?」狼天行嚇了一跳,青桐崖也不過兩千多敵人,沒想到敵人的主力竟然在烏蛇嶺,雖然現在已知道敵人被打敗,但心裡還是一陣後怕。

「可不是?若非陛下使用計謀,恐怕我們也只有逃命一途了!」陳剛也心有餘悸,原本對莫遠這狼王身份只存尊敬的他,現在也開始有些佩服莫遠的計謀了。

「六千多敵人竟被燒得只剩不足千人了?」狼天行許久才想起莫遠用計所取得的戰果,驚訝地問道。

「這也不過是因為我們佔著天時、地利罷了,但是敵人雖經此敗,但算來還有兩千多人,若是敵人賊心不死,恐怕今晚還有一場惡鬥!」莫遠說完,立即轉向隨在身側的洪歡道:「你立即帶著手下,騎馬追查敵人在何處落腳,若是敵人有來襲之意,馬上用那五音石傳音示警!」

洪歡接令而去。

狼天行看著莫遠的臉上露出一抹異色,扁了扁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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