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晉太宰 作者:青山鐵杉 (連載中)

 
V123210 2019-3-21 23:40: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40762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5:30
第一百章 從者云集

    在司馬季的嘴巴裡面,林邑就是一個鳥語花香,民風淳樸,物產豐富,無憂無慮,有森林、有河流、有金礦、就是不能打。

    「要不是當地的地形艱難,一座橫山攔住了去路,大晉早就把他拿下了。但戰事的進展不取決於對方,而是要看朝廷有多大的決心!」司馬季對著左側微微拱手,然後迅速換了一個方向,拱錯方向了,右手邊才是洛陽的方向,「此次十四萬大軍一舉蕩平之,一勞永逸、永絕後患都不在話下!然後森林密佈,追殲殘敵多有不便。」

    「大王是覺得,森林密佈不利於徹底剿滅,讓我們出騎兵追擊麼!」宇文攝一聽直接開口道,「這有何難,我們這幾年在草原上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追擊,有我們鮮卑騎兵的加入,大王可以把心放在肚子裡,每部出區區一千騎兵,並不多,這件事我就可以定下。」

    「是啊,都交給我們,我就就不相信,兩條腿還能跑過我們騎馬的!」幾個鮮卑貴族站起來嗷嗷直叫,他們對交州的氣候一點感覺都沒有,根本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麼地方。但是一聽燕王口中的描述,心中一估計再強也強不到哪裡去。

    司馬季施施然的拿出來了皇帝的詔令,他也不是謙虛,但確實在離開洛陽之前做了一點小小的工作,上面就是寫明了燕王可以借用天子的名字,在南征期間從鮮卑部落徵兵,而現在正是拿出來的時候。

    省的藥勁過去了這幫鮮卑貴族返回,先把皇帝的詔令拿出來。到時候再反悔就來不及了,如果答應了在反悔,這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免不了燕王到時候就要和鮮卑人談談民族團結問題,當然他一定會領著晉軍一起去。

    至少在今天晚上,這些鮮卑貴族的態度司馬季都十分滿意,只有一個小女孩嘟著嘴對自己的哥哥慕容翰道,「兄長,燕王又想帶著你們去殺人。」

    「胡說八道,燕王待我們鮮卑人多好啊,父親也說我們祖祖輩輩侍奉中原王朝,要表示恭順,出兵不過是剿滅一些南方的土人。」慕容翰眼睛一瞪道,「不要可憐那些土人,就像是燕王說的,這都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你們就像是在草原上一樣,你們抓的土人就當是賣給本王。諸位不是每年都在草原上尋找部落剿滅麼,就當是換了一個環境,都是一樣的事情!」司馬季和這些鮮卑貴族打成一片,心裡暗道,「林邑之戰,非重手不能盡全功,少不的要雙手染滿鮮血。」

    司馬季想要一次性解決交州的問題,那麼這件事就不會以平和的方式結束。除非他想看到林邑慢慢恢復元氣,以後還作亂。

    這就如同阿富汗問題一樣,阿富汗在古代絕對不是帝國墳場,古代戰爭真到了要命的時候,往往就是屠城的開始。你要是不服,那就是國家變成白地的下場。是現代道德保護了阿富汗!

    之所以用鮮卑人,那是司馬季留了一個心眼,打著挾胡自重的注意。真一路把林邑殺成白地,什麼年代都要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朝臣,躲在洛陽大後方在找自己的麻煩,這絕對不是不可能的,說風涼話的人多著呢。

    再說了,我大晉大軍出征,一路見人就殺似乎也不太好。未免有些影響文明人的體面,要是鮮卑人做這種事情,似乎一下就合情合理了。同樣一件事自己做和鮮卑人做,可能會有完全不同的後果,司馬季是晉朝的王侯,處理起來沒這麼多顧忌。而鮮卑人是跨境部落,就算追責,洛陽為了大局考慮,可能也只是會以批評教育為主。

    處理燕王可能一個詔令他就要跪下,處理鮮卑人就複雜得多,說起來不好聽,但這是事實!趁著藥效還在,司馬季趕緊拉著一群鮮卑貴族,來了一場苟富貴勿相忘的戲碼,省的第二天智商重新上線後悔。

    目送這些鮮卑貴族被抬出去,司馬季對顏嚴吩咐道,「讓許猛給王仲興寫信,在並州匈奴部落徵兵,要四千騎兵,這樣和鮮卑騎兵一起一共八千人。八千人夠了,南征大軍不是還有五千禁軍麼!」

    「臣下立刻和刺史商量此事!」顏嚴躬身領命道,「不過匈奴人會不會聽話!」

    「現在是大晉,不是大漢,沒人跟他們有兄弟之誼!」司馬季打眼看了一眼顏嚴,南匈奴是漢朝扶持對抗北匈奴的,你跟漢朝談談感情倒是可以,少跟晉朝來這套,打著哈欠道,「本王累了,現在要去休息!」

    沒休息成!連續幾天還沒離開的提拉伽都見不到司馬季,聽記事顏嚴說,燕王殿下最近操勞過度,腰疼!

    這完全是為了南征大軍著想,司馬季不懂鮮卑語,還得依靠燕王府的侍女才搞清楚鮮卑人的動靜,為了獲取侍女們的信任,那不得睡服她們麼?

    司馬季毅然決然的犧牲了自己,天天大被同眠,這都是為了大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把鮮卑四部的貴族送走後,提拉伽才見到一臉吃不消的司馬季,「殿下是不是服用五石散太多了,所以有些勞累?」

    「啊!嗯!有點勞累是真的!」司馬季有些精神不濟的哼哈著,此次互市十分成功,燕王府的侍女又多了二百。

    「小人見到了這些蠻族騎兵,對殿下的威儀讚歎不已,現在準備回洛陽了。然後就讓對婆羅門瞭解的僕役過來,跟隨殿下南征!」提拉伽低頭,他是過來告辭的。

    有些憔悴的司馬季點頭道,「最好快一點,本王不喜歡等人,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還有更多的好消息!」

    司馬季的準備已經差不多了,昨天並州刺史王仲興已經來信,在南匈奴徵兵的事情很順利,雖說心中大半篇幅都是什麼仰賴天子盛威,這種狗屁不通的話。

    但不能否認的是,司馬季對鮮卑匈奴的徵兵很順利,不要臉的說就是從者云集。只待一聲令下,便大軍開拔,氣吞萬里如虎。

    交州龍編,這座後世叫河內的地方,楊珧扼腕而嘆,從洛陽驚變的消息傳來,他就一直處在猶豫當中,現在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對洛陽妥協,希望宗室、皇后和幾個名滿天下的大臣聯合擔保有效,放過自己的家眷一馬。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28
第一百零一章 見見世面

    「楊公!」楊珧思慮的功夫,南中郎將周處走了進來,周處已經年過半百,雖然頭髮花白,但精神仍然十分充足,見到楊珧長吁短嘆的樣子,一時僵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手中持著一封信最終開口,「聽說是燕王的親筆信。」

    「燕王?子隱啊,燕王會接替我統領南征大軍,相信我回到洛陽之後,燕王不日就會南下,燕王年齡不大,但也不是不能容人之人,你要和燕王高高相處!」楊珧回過神,對著周處耐心的叮囑著,「你為吳國之後,朝廷難免有人輕視,但以我幾次遠觀來看,燕王並非是這種人,就是怕他急功近利倉促應戰。」

    「不管燕王如何作戰,周處都一定盡力而為。」周處大聲保證,仍然依稀能在臉上見到年輕時除三害的豪氣,猶豫一下又道,「楊公返回洛陽,可要一路小心啊。」

    「有幾十個宗室王侯、衛瓘張華擔保,兄長的過失不會牽連到我身上的。」楊珧寬慰著道,「大不了在家裡養養花種種草,遠離朝堂的紛擾。」

    讓周處下去,楊珧打開司馬季送來的信件,一入眼就是一排密密麻麻的字,不過他也習慣了,要是竹簡仍然普遍的南方,當地官吏可能一下都被晃花了眼,「征南大將軍安好,季將不日南下,接替將軍繼續南征。所部彙集匈奴及鮮卑八千胡騎,以及洛陽禁軍共萬人,加南征大軍共擊林邑,楊氏楊英一家因為走私私鹽被季關押在大牢,按大晉律,鹽官走私私鹽入獄兩年,季可以放了楊英一家。」

    「因為事出緊急,現在有幾件事拜託征南大將軍,交州沒有經歷過中原之亂,目前戶籍八萬餘戶,季想要請求,將軍征發民力用於製造手銬腳鐐。大軍抵達之時有大用,廣州之戰船以及交州氣候、風土人情相關的記錄請準備好,不日季將南下接手防務。」

    把信上的前因後果全部看完,楊珧倒是鬆了一口氣。這樣一看司馬季倒不是專門過來走一個過場,是真的過來打仗的。

    洛陽驚變剛過,楊氏土崩瓦解,作為漏網之魚的楊珧其實最怕一件事,就是司馬季要是過來戰敗了,會把戰敗的責任推到他身上,現在的楊珧可是孤家寡人一個。

    這封書信略微減輕了楊珧的擔心,招呼外面軍士道,「準備馬車,我要去一趟刺史府!」

    要征發民力,還要交州刺史的幫忙,現在的刺史名叫陶璜,是吳國交州刺史陶基之子,晉吳的交州之戰,最終就是陶璜領著吳軍,將進攻的晉軍趕出交州。

    楊珧要在臨走之前盡心的為司馬季辦事,希望可以得到部分宗室的好感。在朝堂多年,楊珧比已經死去的楊駿更加明白明哲保身,這也是他一直反對楊駿專權的原因。

    龍編城,為交州刺史府所在,陶璜已經在交州呆了二十多年,如果連同他父親擔任交州刺史的時間也算,就已經三十多年了。在其手上交州出現大治,在去洛陽覆命的時候,勸說司馬炎不要裁撤州兵,最終讓司馬炎放棄了裁撤邊軍的想法。

    刺史府,陶璜對著楊珧拱手,帶有疑色詢問道,「為何朝廷要派燕王來啊,還帶著八千胡騎,交州南土溫濕,多有氣毒,加之累年征討,死亡減耗,北地騎兵能否適應氣候?」

    「我也不知道燕王怎麼想的,不過曾聽聞燕王信奉法家之道,做事嚴刑峻法,刺史可要有所準備!」楊珧拿出司馬季的書信道,「燕王要四萬副腳鐐,最好現在就開始鑄造。從此點就能看出,燕王可是帶著滔天的殺氣過來了。」

    「老夫還真希望這些鐐銬能用的上,林邑在吾父之時便屢屢犯境!」陶璜一提起來林邑便面色不愉,咬著牙道,「要是燕王真解決了這個禍害,老夫自認在百姓心中有些威望,一定將燕王所需全部準備齊全。」

    「雖說可能已經和老夫無關,但還是拜託刺史了!」楊珧起來深深一拜道,「老夫已經決定,前往廣州隨後返回洛陽!」

    幽州薊城,司馬季還在燕王府抓緊時間進行瘋狂操作,寫了整整一本的指導方案,交給記事顏嚴,什麼時候征徭役,要建立幾座城,修多長的城牆都在其中。其中包括在平州遼東郡最南部要建立一座新城,用來和天津來海運。

    「徵召的醫師都已經弄好了吧,到時候隨軍開拔!」司馬季雖然只對瘧疾有防備,不過這也夠了,真以為是自己美帝麼,包治百病什麼都提供,打仗本身就是要死人的。

    「告訴何龍,東夷校尉府的剿匪,可以適當的向東前進,本王不在可以到一條大河先停下!」司馬季說的那條大河是漢江,然後轉向剛剛從並州回來的張達問道,「張達,你已經見過了鮮卑和匈奴的騎兵,感覺如何!」

    司馬季站起來揉著手腕,示意張達陪著自己出去走走。兩人一起走出內殿,張達想了一下道,「臣下去了並州匈奴的聚集地,也看過了刺史王仲興征發的匈奴人,總是覺得好像和上次去慕容氏見到的騎兵相差很多。」

    「種地時間長了,用習慣鋤頭了,可能還要適應適應。不過匈奴雖已衰敗,卻比任何一部鮮卑要強,五萬多戶呢,人不少了!最強的段部鮮卑,才三萬多戶人!」司馬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差不多了,第一次起霜便傳信給四部鮮卑,集合之後前往並州,渡黃河前往洛陽,估計楚王會把禁軍都拉出來的。」

    「臣下也料想楚王會拉出禁軍,給這些胡人一個震懾!」張達微微低頭,心有靈犀的道,「這才能體現出來,朝廷對胡人的恩威並施。」

    「就應該讓這些胡人見見世面,不然總以為我們縣我最大,這樣不太好!」司馬季打了一個哈欠道,「這幾天本王就在封國到處走走,對了,咱們看看被抓起來的那些人現在幹嘛呢!這楊英可別死了,本王剛用他籠絡楊珧。」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29
第一百零二章 學我者生似我者死

    幽州大牢,司馬季用手帕捂著鼻子在牢頭的引領下,朝著牢房內走去。事實證明了,人還是比較能接受現實的動物,只要能活著,其實並不在乎自己被如何對待。

    站在牢門的火把面前,火光將司馬季的臉龐照耀的變了樣色,隔著門柱看著躺在一堆破爛床被當中的楊英,如果不是知道對方還活著,司馬季還以為牢房裡面的是一具屍體呢。對著旁邊的牢頭使了一個眼色,牢頭立刻對著裡面叫喝道,「楊英,起來看看這是誰?」

    垃圾堆當中的身體輕微的動了一下,一道隱藏在散亂頭髮之後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一行人,最終落在了司馬季的身上,用十分渾濁的聲音含糊道,「燕王……」

    「好久不見了,楊英!幾個月前,你是何等的囂張啊。」司馬季眉頭微微一皺,顯然對這裡的環境不是很滿意,轉頭盯著道,「我要的是活著的犯人,牢裡面的犯人,不能比薊城的老百姓死亡高出太多,不然的話,本王就砍了你的腦袋。以後廷尉必須三個月來一次,保證幽州大牢的環境,這種比豬圈還要藏的地方,可以用來對付不聽話的犯人。」

    「殿下明鑑,殿下明鑑!」牢頭趕緊低聲下氣的保證著,腦門已經微微見汗。

    再見之時,兩人的處境已經完全不同,司馬季還是封地廣大的燕王,楊英則已經成了階下囚,和上次完全不同的是,司馬季的封地其實還多了一個縣,現在是封國十九縣的燕王,這還真虧了楊駿的打壓。

    而被困在牢中的楊英,惶惶如喪家之犬,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到什麼時候。兩人足足面對面的互相看了有一分鐘,司馬季移開了目光,轉身原路返回。

    「燕王,燕王殿下,饒了楊英全家一命吧。小人只是遠親啊!」楊英像是重新靈魂附體了一樣,發瘋一般的衝到門柱邊上,腦袋狠狠地貼著柱子,似乎想要把腦袋從縫隙當中擠出來,對著越走越遠的司馬季哭喊著。

    呵呵!頭也不回往外走的司馬季嘴角微微翹起,放你之前我也的嚇唬嚇唬你。

    青磚粉垣灰瓦,樹木環繞,地處幽靜,河流之邊,這是一處佔地面積極大的宅院,就算是以士族的眼光看來,這裡也算是一處絕佳的宅子。

    有這麼一座宅園在手,任何人都不會相信楊英是一個品格高尚的好官,是好官也不會在幽州大牢當中頤養天年,再見到楊英司馬季挺失望的,士族那種想像的不卑不亢完全沒有,可能士族本身就沒有那種東西。

    現在隨著楊英被捕殺,這座府邸當中的家眷乃至於奴婢僕從,都處在一副朝不保夕的狀態當中,地上的落葉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清掃了,不少奴婢見到從大門進來的一行人,欲言又止甚至不敢喝斥,小心翼翼的樣子不像是一個高門大戶。

    司馬季就帶著幾個護衛,施施然的走進了楊英都沒來得及享受的府邸,像是一個好奇寶寶的到處溜躂,直到走入內房上下打量著,就像是走進自己家一樣。

    「你,楊馨!」司馬季讚歎一聲,看看這是誰?滿目哀愁真是我見猶憐,這不是楊英的小女兒麼?雖說實際上兩人也沒見幾次,但楊馨還是給司馬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眉目之間有凌厲之氣的女孩本身就很少見,他自然回多看一眼。

    楊馨在窗邊顧盼生憐,一副形單影隻的樣子,甚至連有人進來都沒有發現,微微一瞥,心中怦怦直跳,俏臉一副吃驚之色,驚呼道,「燕王殿下……」

    若是換個相貌普通的人,在這等時候問話,這女子大概也就直接無視了……然而看到司馬季,儘管此刻心如刀割死灰,滿滿的灰暗,女子還是覺得眼前一亮。司馬季當然沒有帥到天翻地覆的樣子,不過有燕王這個頭銜加成,走哪都是高人一等。

    司馬季走到門口就要進去,忽然回頭道,「女子閨房,你們就不要進來了!」你們當然不能包括司馬季在其中,所以他進去了,放幾個護衛在外面守著。

    「姑娘,你父親楊英是因為走私私鹽被關入大牢的,至於洛陽的楊逆一黨,和你們沒有關係,現在宗室已經查明了,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裡!」司馬季在這件事上真體現了男女有別,去大牢一趟把楊英嚇夠嗆,卻不好意思在美女面前也這樣。

    楊馨微微一愣,隨後便是喜極而泣,對著司馬季行大禮道,「謝謝殿下留的家人的性命!楊馨為奴為婢也心甘情願!」

    你想多了!司馬季真想這麼說的,現在的發展就是他自己捅的簍子,不然楊珧怎麼會變成漏網之魚?才讓奪權方不會趕盡殺絕,話說回來,今天他被安排去南征也是活該,大坑都是自己親手挖出來的。

    剛想開口,就見到楊馨拉開了身上的宮裝,這讓司馬季倒吸一口涼氣,本王這幾天腰不太好,不過卻並沒有阻止對方的動作。

    一夜無話,第二天司馬季輕手輕腳的走房間當中走出來,微微抬頭一眼就見到樹葉上的白色清霜,默然不語片刻,張達才走過來低聲道,「殿下!」

    「給鮮卑四部傳信,大軍開拔!」司馬季收回目光淡淡的命令道,他的口氣和以前相比已經完全不同了,帶著一股陰狠的感覺。

    霜至!幾匹飛騎從燕國飛奔而出,前往拓跋部、段部、宇文部、慕容部。隨後這些傳信的騎兵一一到達,整個塞外一下子的如同沸水燒開一般活躍起來。

    一列列騎兵魚貫而出離開城寨駐地,匯聚成流,朝著幽州進發,舉著長槍腰刀的騎兵高聲呼喝不絕於耳,幾天之後慕容部騎兵進入幽州境內,隨後宇文部的騎兵到達,段部、拓跋部、這些雄踞塞外的胡騎,第一次進入了他們眼中的繁華之地。

    司馬季披著斗篷,站在城頭上看著數千名的胡騎,手指藍天,高聲大喊道,「學我者生、似我者死!此次南征,務必要斬草除根,就如同你們在塞外做的一樣。」

    「殺!」胡騎高呼,數千柄長刀從腰間被拔出,如同一道由刀鋒組成的銀河,閃耀的令人睜不開眼。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29
第一百零三章 列陣歡迎

    廣平郡為司州管轄,和冀州交界,此刻的廣平正是一片農忙的尾聲。田間地頭不少佃戶身著青衣勞作,秦為黔首,漢為蒼頭,這些佃戶時不時的關注著田園邊緣的小孩,防止一些山間的動物跑出來。

    雖然腦袋上已經滿是汗水,可想到一年的辛苦終於有了回報,不少人臉上還是出現笑容,連孩童的嬉戲也完全不在意,三三兩兩的一邊聊天,一邊收割,沒有注意到遠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了黑壓壓的隊伍。

    隨著隊伍的臨近,不少孩童都已經見到這支隊伍,整支隊伍一字排開,一眼望不到邊。孩童的叫喊引起了佃戶們的注意,遠遠眺望不由得大驚失色,驚呼道,「胡人騎兵!」

    「不是,別亂喊!你看領頭的軍士,不是大晉的麼?還有後面的大旗,上面的字是燕!」另一個有些見識的佃戶趕緊拉住了驚慌失措的同伴,「讓孩子們別亂跑!」

    「前方是一片農田,繞過去!」司馬季伸手撩開頭上的連帽,遠遠地看見了這一幕,淡然的下命令道,「已經進入司州境內,加快速度趕赴洛陽。快馬傳書,讓沿途各個關隘、郡守放行!慕容將軍,你看呢!」

    「已經派人去了,殿下!」張達看了司馬季身邊的胡人一眼,沒有避諱的回答道。

    「殿下從容不迫,佩服!」慕容運意簡言駭的開口,隨後又陷入到沉默當中。

    幾人身後,所有胡騎全部一人雙馬,一馬載人,一馬馱物,馬蹄揚起沙塵,一眼望不到頭。慕容運是鮮卑大都督慕容廆的弟弟,年少之時曾經和兄長一起來到過洛陽。當然他和司馬季目前也有點干係,畢竟他兒子慕容復的名字,是燕王起的。

    慕容運性格沉默寡言,是慕容廆的左膀右臂,深受信任。這次親自率領鮮卑騎兵,其實很出司馬季的預料,一路之上都在幫著司馬季約束鮮卑騎兵。

    自幽州出發,西進並州,然後取冀州南下渡過黃河,司馬季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兵貴神速,他雖然在之前懶神附體,但真到了出動的時候,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這種行進速度,連洛陽的宗室王公都大為驚訝,還以為司馬季是來勤王了呢。尤其是汝南王司馬亮,他一直以為司馬季說對胡人徵兵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燕王在薊城,真一聲令下就從胡人各部抽調壯丁,組成了南征援軍。

    「從薊城出發開始,到今天才十三天,燕王已經連過三州,渡過黃河,雖然有天子詔令的關係,但一路上的關隘奏疏上報,胡騎令行禁止,也令人大為驚訝。」楚王府當中,長沙王司馬乂很是讚歎的道,「最近的奏疏上說,燕王大軍已經過了廣平郡。要是快一點,不到兩天就能到達洛陽,真快啊!」

    「胡騎一人雙馬,由此速度並不意外,就算是真有著急的人,那也是汝南王那個老東西!」楚王司馬煒提到司馬亮的時候面色不愉,東安王就是支持他楚王的人。結果卻因為所謂的殺戮過重被流放,司馬煒沒有當場動手都算是已經成長了。

    現在之所以還算相安無事,無非是司馬亮還沒有觸及他的底線,不然的話……

    「你說,本王提議汝南王出洛陽送行,怎麼樣?」司馬煒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對著負手而立的司馬乂笑呵呵的道。

    嗯?司馬乂猛然回過頭來看著司馬煒,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集結禁軍,明日在城外列陣,怎麼也要讓這些胡人懂的一些禮儀。」司馬煒一拍大腿道,「你隨我一起去大營,時間不多了。」

    秋高氣爽,洛陽城外五萬禁軍武器齊備,列陣等候,甚至有不少洛陽的民眾走出城,聽聞一個宗室藩王,率領胡騎南征,不少人都忍不住好奇心,出城來看熱鬧。

    五萬禁軍集結在一起,產生了一種巨大的壓迫感,令不少吃瓜群眾暗自讚嘆。這些禁軍是漢末到如今百年戰亂的結晶,晉朝開國不久,禁軍實力仍在,此時城外列陣,令人一眼望之,就心生畏懼。

    禁軍的前方,一些宗室將領身著甲冑,騎著駿馬耐心等候。而出面的朝臣衛瓘、張華則負手而立,司馬季遠遠望見這一幕心中也很驚訝。這要是一個突襲,大晉的精華所在就被一鍋端了,當然後果就是自己連同身後的八千胡騎,肯定會被洛陽禁軍撕成碎片。

    就算禁軍出來主要是想在胡人面前裝個逼,人家也是拿著真槍實彈出來的。

    司馬季一眼就看出來,司馬煒和自己的想法差不多,要給胡人一個震懾,歪著頭指著前方的軍陣,問道,「慕容將軍,感覺我大晉的中央禁軍如何?」

    「氣勢磅礴,令人不敢正視!」慕容運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實話實說道。

    隨著雙方越來越近,慕容運高高揚手,整個八千胡騎如同一輛高速行進的汽車進行急剎車,駿馬嘶鳴揚起一片塵土,不過胡騎並不如表面上這麼安靜,不少胡人暗暗伸手,摸向另一批馬上的軍械,強自鎮定的看著不遠處的中央禁軍。

    司馬季騎馬越眾而出,撩開了連帽,到了一列宗室將領的面前下馬一一見禮,直到到了汝南王司馬亮的面前,微微仰頭不咸不淡的道,「太宰,等季的南征等了很久了吧。」

    「北地騎兵,而戰場在南方,燕王未免有些低估了戰事。」司馬亮還沒有說話,其子司馬矩便開口道,「驕傲自大為兵者大忌。」

    「世子啊!」微微偏頭瞥了一眼司馬矩,司馬季先點出了對方尚未封王的身份,然後湊到對方的面前有氣無力的調侃道,「等本王滅了林邑國,洛陽還要派遣官吏設立州郡,這是你目前應該想的事情!到時候本王會建議你出鎮新州的。」

    「燕王,本王已經整理出來了一座大營,先在大營休息片刻!」司馬煒斂去笑容,打斷了兩人的互相譏諷,遠眺一眼近萬胡騎道,「要不要休息幾天。」

    「休整兩天足夠了,荊襄水師渡江,還要楚王的調配!」司馬季想了一下道,「也要給兩千禁軍一點時間!」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29
第一百零四章 抵達廣州

    「好,讓這些胡騎進大營吧!」司馬煒呵呵一笑,讓禁軍讓開一條路。

    被吃瓜群眾圍觀是什麼感覺,這點司馬季沒有感受過。但相信意味肯定不會好受,更不要提被五萬刀槍齊備的洛陽禁軍圍觀。這就是從禁軍中間穿越八千胡騎目前的感受。雖然知道不會打仗,可這些禁軍友善的目光,仍然令人感覺到不舒服。

    外軍大營校場當中,禁軍斟酌甲冑正在操練,直到此時這些胡人騎兵才知道,街道歡迎自己的洛陽禁軍,還並沒有全部出來,這個猜測令人瞠目結舌。

    操練的禁軍軍士,只是看了一眼胡騎便不再作聲,甚至連伯長都聽說,燕王在北地征發胡人騎兵南下,所以對此一點也不意外。相反因為胡騎的出現,操練的更加使勁,呼喝也更加的賣力士兵的唱和聲不絕於耳。

    這就是漢末混戰百年留下的最大的財富,只不過沒人會想到,這個國家其實已經失血過多了,甚至就連此時近距離和洛陽禁軍接觸的胡騎,也只會被震懾。

    「到此為止了,你現在可以回幽州了!」司馬季看著跟隨一路行來的張達道,「你不要跟我去南方,幽州才是我們的家,交州只不過是過去走走。」

    「臣下聽說交州酷熱,不放心殿下一個人前去。」張達低著頭推辭著。

    是啊!所以燕王在非要等著霜至才出發,不然他閒的麼,非要臨近冬天才出兵?交州雖然一年四季如夏,但這個時間出兵也是有點作用的。

    「有兩千禁軍隨行,不多你一個,剛成親好好陪著夫人。本王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司馬季還帶了十幾個侍女呢,比自己走的都快,早就送洛陽來了。

    目前司馬季心裡不慌甚至有點想笑,都過了黃河這些胡騎再也不能回去了。而且有了兩千洛陽禁軍跟著,他也不在乎胡人陽奉陰違,除非他們永遠不想回來。

    夜晚將軍大帳中,祖逖陸機分列兩邊,抓緊時間紙上談兵,無非就是進剿方略的問題。

    祖逖是北方人,對南方的環境當然沒有陸機瞭解,大半時間都處在聽著的狀態,「征南大將軍楊珧,雖然打造了水師戰船,然而楊公本身是北方人,不習水戰。運氣也不好,廣州去年曾經出現大風登陸,所以對海陸並進擱置也情有可原。殿下此去,必然要重視水師,陸機相信,海陸並進夾擊,林邑滅亡之日不遠。」

    「這就要靠陸兄了,本王只能給你的,也只有信任。」司馬季點頭道,那是當然的,不然不對不起越南人給中國人起的船佬的外號了麼,話鋒一轉道,「此去交州,本王還帶了幾個貴霜帝國的行商,據行商所說,婆羅門教有兩個節日非常重大,相當於過年,最近一個就在三個月之內,如果林邑王很重視婆羅門教的話,一定會有所準備。掐算好日期,在那一天進攻。」

    「海路提前就要從廣州灣出發,在橫山之南登陸,裡應外合,突破橫山!」司馬季點著交州地圖,忽然看向陸機問道,「聽聞周處和陸氏交好,不知道周處將軍此人如何?」

    「周處此人我和吾弟陸雲都認識,年輕時橫行鄉里,人稱之為三害。周處便進入深山射死了猛獸,又跳到水中與蛟龍搏鬥,蛟龍時沉時浮,游了幾十里,而周處同它一道,經過三天三夜的搏鬥,人們認為周處也死了,都彼此慶賀。後來吾弟陸雲在家,和周處詳談,便改過自新了!」陸機據實相告,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蛟龍?應該是鱷魚吧!不過就算是鱷魚,這也挺嚇人了!司馬季摸著下巴道,「周處已經在交州一年有餘,而且本為吳人,和交州刺史陶璜肯定相識,本王抵達交州之後,也會和對方和睦相處,不過還需要陸兄從中引薦。」

    這次加上帶著的八千胡騎,加上陸機周處、祖逖這些歷史知名的人物陣容,司馬季要是碰個頭破血流的回來,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借用外軍大營修整兩天,司馬季也沒太磨嘰,直接拔營準備南下。和兩日前剛來洛陽相比,吃瓜群眾已經散去,只有長沙王司馬乂出來相送,「此去南征,不知道和燕王再見是什麼時候,乂沒有什麼能幫忙的,不過長沙封國之內,有苗人口中含有一個東西,可以躲避瘴氣,乂也聽說話,已經寫信給封國內史收集,希望能幫助燕王。」

    檳榔麼?司馬季倒是沒想起這個東西,他是北方人,而且他記得檳榔不是中國原產,以為晉朝沒有這種東西呢!回想一下本來應該是廣州傳來的。

    「長沙王,保重!其實本王還是喜歡呆在幽州不聞不問,哪裡都沒有自己的封國好!而且信義也要看對誰!」司馬季看著八王之亂當中,唯一一個沒有留下負面形象的王侯,忍不住隱晦的提醒著。

    晉朝藩王能夠身兼軍心人望的藩王太少了,他不希望長沙王太早的捲入。

    「時間不早,長沙王請回!」司馬季看了一眼晉朝的心臟,你們慢慢玩吧,老子現在要去辦點正事了!衝著胡騎呼喝,在洛陽大營呆了兩天的胡騎再次上路。

    有楚王司馬煒的命令,荊襄水師搭載著這些北地騎兵渡江,說起來可能不相信。司馬季現在的速度比當初進軍的速度還要快,進入長江之後由荊襄水師進入湘江,再次登陸的時候已經臨近廣州境內,水路在這件事上的優勢,盡顯無疑。

    當然快速進軍的日子也就到此為止了,司馬季終於知道自己低估了古代南方的道路條件,到達廣州的時間,比他從幽州出來到洛陽的時間還要長。幸虧他是在冬天南下的,一路上倒是沒出現什麼非戰鬥減員。

    而在廣州迎接司馬季的人,正是征南大將軍楊珧,以及周處!看著黑壓壓的北地胡騎,周處眼中閃過一絲不耐,這玩意在交州能有用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29
第一百零五章 實乃酒囊飯袋

    橫山之南二百里,整個城市喧囂無比,男女熙熙攘攘的走在城中。這些人皮膚黝黑,身材按照晉朝人來看並不高大,但不少男人赤膊上身,臉上有一絲凶悍之氣。南蠻傳記載,林邑人性凶悍,果於戰鬥,便山習水,不閒平地。

    一座厚實的土牆將內城王宮和城市的普通百姓隔開,裡面石雕林立,充滿了異域色彩,王宮之內還有數座高塔,陣陣傳經之聲傳遍四方。

    一個身披金飾的男子從高塔當中出來,微微昂頭似乎躊躇滿志,眉宇當中滿是堅定的信念,身後則是一個老者,明顯不是林邑人的長相,卻有種豁達的氣質,平淡的跟在范逸的身後,不緊不慢的悠然而行。

    「大王似乎心情不錯,要知道晉軍可是大兵壓境。」吉加拉瓦悠然開口,「一些將領說,這次北方大晉再次征發援軍,不遠萬里而來。大王就不擔心麼。」

    「已經聽說了,大師!不過事情似乎不至於變糟!」范逸帶著敬重之色看著家鄉遠在萬里之外的婆羅門,灑然一笑,「整個橫山以北都傳遍了,大晉換帥,派了一名皇族掛帥南征,又從極北之處征發騎兵,冬日出發向南開進,此時已經到了廣州,相信沒多長時間就會帶抵達交州,到時候又是一場大戰。」

    「皇族掛帥?又征發騎兵,大王不擔心麼?」吉加拉瓦眼中慧光湧動問道,「上次交戰,聽說軍隊在橫山以北,面對洛陽騎兵一戰既潰,這次又是騎兵。」

    范逸哈哈一笑道,「北方之騎兵固然強大,上次楊珧來犯,我沒有重視所以損兵折將,但這次不同了,本王對老老實實的守著橫山關。一旦曠日持久晉軍自然會退去,本王料想,如果這次皇族掛帥也拿我們沒有辦法,大晉就不會再次進犯了,到時候我們上表朝貢,這次的事情就會過去。」

    「對了大師,你知道麼?聽說這位大晉皇族才十七歲,而且從來沒有來過南方,所帶領的騎兵更是北方人!本王料想,這次的戰鬥不會太過於艱難!而且人還沒有到交州,所發詔令就已經傳遍了整個交州,這麼年輕卻不懂得內斂,想來不會太難對付。」

    范逸一五一十的在吉加拉瓦面前直言不諱,可見林邑王並沒有輕敵,就算是知道自己的對手只有十七歲,囂張跋扈一點也不靠譜,也打著死守橫山,讓晉軍頭破血流的主意。

    「想來大王也對早先襲擾日南郡後悔了吧,就算是大王勝利了,也注定有不少人會喪命!」吉加拉瓦嘆了一口氣道,「濕婆之怒雖然令人神往,但梵天的慈悲卻更讓人可敬。」

    「如果這裡有晉人的話,絕對不會同意大師的看法。」范逸長出了一口氣微微搖頭道,「日南郡的絕大多數都是我的族人,身為王,我和我的族人應該在同一個國家當中。哪怕這個國家很小,但他卻是我們自己的,不用被不知道從哪來的官吏橫眉冷對。」

    「這樣吧,能不動刀兵讓對方知難而退也是好的,我會派出我的弟子去北方一趟,就算是和談失敗了,大王也可以利用這種蔑視,更好的讓百姓和你站在一起。」吉加拉瓦忽然停下想了一會出口道。

    「那就謝謝大師了!」范逸也知道吉加拉瓦是一片好意,但該準備的還是會多加準備。

    司馬季正在一片金色的沙灘上行走,手裡面拿著馬鞭,而不遠處就是廣州灣的一列列戰船,這楊珧真有意思,就算是對方已經回到洛陽,他還是想說,能把好端端的水軍變成存在艦隊,對方也真是被颱風嚇得夠嗆。

    不遠處陸機也急匆匆的走來,詢問道,「不知道殿下觀之,水軍成色如何?」

    「放著有點可惜了!」司馬季又回頭看了一眼,才轉過來對著陸機道,「不過鮮卑匈奴騎兵都是北方人,這種船還是不行的,在大海上搖晃兩下,別說打仗了,上岸不會被俘就不錯了,這樣吧,用鐵鏈將戰船五艘連在一起,這樣提升了穩定性,便水為陸,胡騎就如履平地了,這樣上岸就能戰鬥。」

    司馬季覺得自己的想法簡直是天才,然後看著陸機還站在原地不懂,賤次次的道,「陸兄一定是害怕火攻?一則大海不是大江,二則麼?只是運送胡騎的戰船連接起來,其餘廣州水師仍然做好護衛作用。」

    一件軍用裝備製造出來,總要一個方面的優點,料羅灣大海戰當中,鄭芝龍可是出動數百艘戰船,對陣荷蘭的十一艘戰艦。荷蘭戰艦質量沒有優異到頂住這種數量優勢,晉朝和林邑對比,晉朝不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都佔據絕對優勢,這要能被在海上火攻,司馬季肯定把指揮水師的將領連坐。

    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司馬季和陸機並肩而行問道,「散播的謠言想必現在整個交州,都已經是本王的傳說了,年齡不過十七,一次戰沒打過,囂張跋扈,看看,多好的酒囊飯袋啊,估計現在林邑軍士氣爆棚,就等著給本王一個教訓呢。」

    陸機嘴角掛上一絲苦笑,無奈的道,「殿下又何必如此呢!」

    「本王散佈的言論可是以事實為基礎,哪有一點是錯的。」司馬季很是自滿的道,「謠言止於智者,但這不是謠言,大多數林邑人也會相信的。本王之所以遲遲不去交州,相信陸兄你也看得出來,本王對交州軍有些偏見。當地人口不少是土人,聽聞楊珧上次進攻,林邑早已經得到消息,最終進攻被攔截在了橫山,可見不少土人心不在我大晉。」

    說到這司馬季深深地看了一眼陸機,「很多土人懂我們的語言,抓也抓不完。一旦大肆抓捕還容易動搖民心,可他們不懂鮮卑語吧!」

    司馬季之所以拉來鮮卑人,其中之一就是防止這一點。陸機聽聞才回過神來的點點頭,「殿下,還有正式開戰,就已經騙了所有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30
第一百零六章 準備就緒

    「從交州的記錄上,小人經過比對,發現林邑國的曆法,和笈多帝國有些類似!和大晉曆法比對之後,小人可以確定,在大概一月之後,將是婆羅門教的重要節日,相當於大晉的過年,來源於婆羅門教的史詩摩訶婆羅多!」

    馬努對著一眾將領微微欠身,手中拿著林邑國的曆法和大晉曆法,介紹道,「而且根據周處將軍的消息,林邑存在數量不詳的婆羅門,似乎還很得林邑王信任,如果屬實的話,以曆法和往年的記錄來看,灑紅節是一個很大的節日。」

    「哦,連曆法都用婆羅門的了,好啊!」手扶著額頭的司馬季眼睛放在桌案上,另一隻手拿著一枚棋子,一下一下的翻著週而復始,打眼一瞅左右的眾人,拉長聲道,「你們怎麼看?這場仗怎麼打?」

    「本將來看,還是以主力猛攻橫山關,禁軍在前,交州軍在後!」周處站起來走到掛著的地圖邊上指著道,「橫山大部在我手中,然而橫山關則是林邑手中。往年拉鋸,是一塊險地,但只要攻克此關,林邑滅亡指日可待。」

    司馬季點頭,然後看向陸機祖逖,「其實我問的是,滅了林邑國之後如何處理當地的百姓,本王呢,只準備打一仗。這一仗必須要贏,不使三天五天就和林邑來一場拉鋸戰。我要的是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不使我們打贏了退兵,林邑捲土重來。」

    「其實只要滅了范氏,林邑就不會成為大患!」陸機首先開口道,「可以將林邑王的財產用來安撫民心!」

    「不可取,只要范氏有漏網之魚,以後還是禍害。以我來看,掠奪其人口前往北部!沒有了人口自然就不會成為禍害!」祖狄一聽陸機的意見,搖頭道,「內遷其人口,就不會成為禍端!」

    這是唐朝的辦法,司馬季沒有得到自己滿意的答覆,最後把目光放在慕容運身上,「慕容將軍,你看呢?你覺得祖逖、陸機說的有沒有道理。」

    默不作聲的慕容運,慢慢的抬頭,惜字如金的嘴裡輕飄飄的出來一個字,「殺……」

    「如何殺!」司馬季的手肘頂在桌案上,身體微微前傾的追問道。

    「男抓女留,老幼盡殺!」慕容運平淡的看著祖逖和陸機道,「其實林邑比我們在草原上碰到居無定所的部落已經好很多,有定居就說明有家,那就說明跑不了多遠。」

    「可林邑密林密佈,這可不好找啊!」司馬季顧忌祖狄、陸機、周處在場,便做出了一副猶豫之色,虛情假意的婉拒道,「騎兵能進叢林麼!」

    「殿下應該知道遼東的地貌,森林不在少數!森林麼?」慕容運沉吟了一下,「如果大王並不介意的話,可選取降雨稀少、風向合適的時間,放火燒山。近幾年來,有賴於大王的恩賜,我們四部鮮卑,做這種事還是比較熟練的!」

    「殿下,要想長治久安,必須要得民心啊!」陸機一見到司馬季有所意動趕緊出言道,「空耗錢糧出兵只為了殺戮,我們出兵何意呢?還不是為了田糧稅賦,讓我大晉更加強大麼?」

    「可林邑人和我大晉的人外貌迥異,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腦子不是我大晉的思想。他們是婆羅門啊!」司馬季必須承認自己覺得慕容運的建議順眼,這幫胡人往往能見到中原人看不到的角度,人有病可以治,腦子壞了沒法治,信婆羅門就是腦子壞了。

    其實這種爭論有點像是,同治年間左宗棠和多隆阿的爭論。在平陝甘的時候,多隆阿力主對那幫有教無國的傢伙斬盡殺絕,如果他不死,後來進甘肅的就不是左宗棠了。

    關鍵時刻,司馬季在幾個將領的期盼眼神當中,義無反顧的站在了慕容運這邊,一點不隱晦的開支票,「一個土人男人,十個銅錢,女人,所有胡騎一人一個賞給你們,只要你們能搬得動,林邑滅亡之後除了王宮不能任由你們劫掠之外,所搶的財物,都是你們的!至於老人和孩子麼!」

    「必不讓其成為後患!」慕容運站起來對著司馬季深深一拜,「既然大王要一戰盡全功,慕容運願意衝鋒在前,將叛亂者斬盡殺絕!」

    「好!」司馬季直接站起來,走到慕容運面前伸出手,「本王和你擊掌為誓!」

    啪!陸機、周處都微微皺眉,怎麼有種人家才是自己人的感覺?司馬季猛然回過頭打斷了幾個人的思慮,「周處將軍,率領南征大軍在前,本王和祖逖押後。在婆羅門教灑紅節之前南下,至於廣州水師則由陸機協調!水師軍士和胡騎一定要配合,提前出發,前往交州彎!這段時間,我會令交州的戰船衡量到達橫山的時間,就算是做不到同時到達,也要做到前後相隔時間不長,以便互為犄角,令林邑軍無法兼顧。」

    「周處領命、陸機領命、祖逖領命!」三人沒想太多,全部對著司馬季領命道。

    司馬季勉勵了一番,讓所有人下去準備,連同調動時間來算的話,一個月的時間其實並不充裕,索性除了慕容運的胡騎之外,禁軍、交州軍和廣州軍都已經和林邑作戰不斷的時間了。

    「殿下,你的賞賜是不是太重了?萬一慕容運抓了十萬人,這可是很大一筆錢!」眼見著慕容運離開,祖逖估計沒準是和胡人開動員大會去了,不由得開口為燕王的錢包擔心。

    「是有點多,不過只要事情辦得好,本王也不在乎了!」司馬季一副你不知道我的實力的表情,只是存在了眨眼的時間。

    漢五銖錢十個銅板,燕王府到底有多少呢?司馬季沒有數過,不過大概是二十個屋子,一個屋子裡面大概兩百萬錢左右,用來糊弄沒見過世面的鮮卑人,可以用很長時間。只不過晉朝的財富不能光用銅錢衡量,不然石崇王愷真不一定比他有錢。

    和鮮卑侍女播撒了一晚上民族團結的種子,司馬季沿著陸路啟程前往交州。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30
第一百零七章 便宜行事

    身後的是和胡騎而來的兩千洛陽禁軍,禁軍不會跟隨胡騎走水路,而是前往交州正面進攻橫山關,司馬季身邊則是周處和祖逖兩人,燕王殿下有些精力不濟,這主要是晝夜學習外語的後遺症,熟練掌握一門外語也挺難的,雖然他的老師很多。

    「殿下,你給了慕容運什麼命令?」祖逖一甩馬鞭趕到了司馬季的旁邊詢問道。

    「沒什麼,一個便宜行事的手令!」司馬季輕笑著回答,在面色上沒有露出一點問題。這就要看個人是怎麼解讀的了,如果說出來祖逖可能會認為是一個劫掠令。但是在慕容運的眼中那就是一道減戶令,或者說是屠城令。當然司馬季還可以想出來一個更溫文爾雅的名字,比如說優化生育令。

    司馬季是大張旗鼓的進入龍編城,從進入交州開始,他便四處好奇的看著。想看出來這個自從北宋開始被丟掉的土地,和中原有什麼不同。有些東西要麼一直是你,只要丟了在拿回來就是千難萬難。

    中間的一個小小的橫山關都給南征造成了阻礙,交州北邊可是赫赫有名的十萬大山。解放軍可是和自己的好徒弟,沿著十萬大山廝殺了很長時間。

    「交州地處偏遠也是好事,中原戰亂沒有綿延到這裡。光是日南郡區區一個小地方都有一萬六千戶,相信交州下屬七郡五十三縣,肯定不只戶籍上的八萬戶,本王一路行來,和自己在幽州的封國作為對比,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這一點!這一切都要感謝陶璜刺史,刺史在交州身負人望,乃是我大晉之幸事。」

    刺史府內,司馬季先是勉勵了一番這位兩國交州刺史,當然他沒有諷刺的意思,能在吳晉兩國都做封疆大吏,對方肯定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如果司馬季沒有記錯,陶璜的兩個兒子和孫子後來也是交州刺史,陶氏四代五人領交州,整個中國歷史也不多見。

    陶璜聽出了弦外之音,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有什麼吩咐的麼?」

    「本王要在交州征發五萬壯丁,連同交州軍本部的一萬人,連同七千洛陽禁軍,以及四萬南征軍共同南下攻擊橫山關,至於廣州的水路大軍,那是另外一個方面的事情。」司馬季開門見山的通知對方,「征發壯丁立刻就要開始,本王就要南下了。」

    「殿下,是不是太急了一點,我們之前沒有得到命令!」其子陶威上前一步道,「這樣殿下驟然征發壯丁,一時之間令人無法適從。」

    「公子,本王說了!陶氏在交州身負人望!」司馬季歪著頭直勾勾的看著對方,「還有,這麼著急的征發壯丁,本王是故意的,相信事情傳到林邑,林邑王勝算有打了一成。」

    無比囂張的進入龍編城之後,燕王就迅速讓整個交州都認識了自己,三天之內交州必須湊齊五萬壯丁,男子不足女子補齊,這道命令一經下達,迅速在龍編附近郡縣引起了軒然大波,禁軍出城之前被陶璜攔住,表示自己願意從中斡旋。

    一場風波才算是平息過去,橫徵暴斂這個熟悉的詞彙有扣在了司馬季的身上,不過他並不在乎,他早就覺得交州對這次南征不上心,怪不得幾百年後碰上武功拿不出手的北宋,直接就和林邑一樣,來了一個裂土自立。

    薩瓦卡來到交州的時候,整個交州正是對燕王咬牙切齒的環境。而且這位婆羅門弟子還真的如願見到了司馬季。

    「這位叫燕王的皇族說,會在一個月內準備好兵馬錢糧,提兵十萬南下,不過以我觀察,北方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提起這位年輕的統帥,全部都咬牙切齒。」薩瓦卡回想起來司馬季的傲慢無禮,口中也有些憤憤。

    「大師,這下你相信了吧!此人狂妄自大!」范逸聽完之後不怒反笑,很是高興的對吉加拉瓦道,「本王最勇敢的兒子會親自去橫山關鎮守,橫山一線都是我族最為不怕死的勇士。就算是過了橫山,本王也有後備,必然讓晉軍有來無回。」

    「橫山東西長達百里,本王決定,提兵十萬全線進攻。我就不相信林邑守得過來。」坐在中軍大帳的司馬季,把從壯丁報導的地方收回來,看著祖逖和周處道,「本王是沒什麼將帥之才,所依仗的就是大晉人口比對方多,武器比對方強,這就叫總體戰。在有條件以多打少的情況下,那就以多打少。」

    「如此的話,殿下是想要儘量拉開攻擊的面積,林邑軍要麼也拉開防守面,要麼就坐看橫山被打穿!」周處聽著司馬季的想法道,「殿下此舉是搏命打法,最後無外乎兩個結果,一,短時間攻克橫山,二,一旦林邑軍防守住,我們就要退兵。十萬大軍攻不下來一個橫山關,軍隊士氣會很受影響。」

    「周處願意率領交州軍,禁軍和南征軍有祖逖將軍和殿下指揮!」周處盡顯豪氣的道,「周處並非願意率領頑兵,而是林邑如果不選擇全線防守,周處反而能夠在殿下之前插入林邑軍的背後!」

    橫山兩側磨刀霍霍,林邑王范逸將司馬季的傲慢無禮在林邑國內廣為傳播。引起了極大的怨恨,比起上次的楊珧大軍,范逸也著重的點出了司馬季不過是一個皇族的紈褲子弟,從降生到現在一仗沒打,年齡不過十七,在北方交州橫徵暴斂等等的事蹟。

    這種事蹟加身,一旦林邑被打敗面臨的厄運可想而知,林邑男女升起同仇敵愾之心,準備和北方侵略者決一死戰。

    身著甲冑的慕容運乘著夜色坐在海邊,陣陣磨刀之聲在手下發出,不得不說慕容運很喜歡海邊的風景,而在不遠處,眾多人影正在牽著馬匹登船。胡人從來沒見過海,不知道誰出的主意,咱們可以一晚上不睡覺先登船,然後水軍入海,我們睡一覺就到地方了,這樣就可以不暈船。

    「叔,所有人都上船了!」天已經開始濛濛亮的時候,段勿澤慢跑過來催促道。

    「走!」慕容運直接起身將雪亮的腰刀插了回去,一步一步的朝著戰船走去。陽關灑在沙灘之時,數百艘戰船已經不見蹤影。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30
第一百零八章 強攻橫山關

    「本王給你們三天時間攻克橫山,進而橫掃林邑!除惡務盡,拿出你們的勇氣來!」司馬季撥轉馬頭,在十萬大軍面前高聲呼喝,「敢言放棄者,全家連坐!逾期不克,從伍長開始,十丁抽一立斬不饒,有沒有信心?」

    「有沒有信心!」司馬季身後,七千洛陽禁軍抽出長刀,殺氣沸騰對著眼前的大軍的大聲喝問,彷彿眼前的大軍就是隨時可能反叛的叛徒。

    「有!」十萬大軍大聲呼喝,附近森林中的鳥群直飛天空不斷盤旋。

    「好,這可是你們說的,別怪到時候本王的行刑隊不認人!」司馬季很是滿意的抽出腰刀指向南方,「出發,橫山就算是鐵打的,也要給我踏平!昭昭天命,在我大晉!」

    「昭昭天命,在我大晉!」身後的七千中央禁軍人馬嘶鳴,放聲高喝……

    「昭昭天命,在我大晉!」十萬大軍雷鳴般的重複道,然後分成三隊,向南進發,互相遙相呼應,人聲鼎沸、烈馬嘶鳴,大軍前方,書寫著晉朝國號的大旗迎風飄展,隨後則是上書燕字的大旗,代表燕王司馬季本人。

    從來沒有人集中過這麼多人南征,漢朝在林邑叛亂之後,也只是計畫徵召四萬大軍南征,而這十萬大軍,還不算已經在水路南下的廣州水師和上面搭在的胡騎。

    大軍南下,長槍如林,刀鋒如雪,最先邁出交州大營的隊伍已經行進很遠,一個時辰之後最後一批隊伍才剛剛走出大營。

    「殿下,你總是讓巧惜算日子,現在也沒有個一兒半女,要不就別親自跟著了!」巧惜領著一眾侍女哭哭啼啼。

    「婦人之仁,本王絕對不會陷入險地!」司馬季一聽鼻子差點氣歪了,幸虧他不是一個迷信的人,要是一個古代人,當場就能把這些女人都斬了。再說這和算安全期有個屁關係?

    「等著本王回來!」司馬季眼看著大營快空了,重新走出大帳騎上馬,跟著更像是督戰隊的中央禁軍離開大營。

    一路行來,沿途農戶遠遠躲避在一邊,皆感嘆大軍軍容之壯闊。隊伍像是一條永不干涸的大江,一路以碾壓的姿態開進。傳令兵身背羽檄,走在隊伍的最前方,為後方的大軍指路,分列,揚塵如影隨形,遮天蔽日。

    「王子,晉軍已經南下,統帥燕王司馬季徵兵五十萬,一眼望不到頭,已經朝著橫山而來啊!」橫山關當中,一名氣喘吁吁的農戶剛剛下馬,便直接衝到了關隘當中稟告道,「王子一定要提早做出防備啊,最多只有兩天,晉軍就殺到了!九真郡郡守已經建好了大營給大軍駐紮,真是氣勢滔天啊!」

    「你說完沒有?」範文真想一巴掌扇死這個王八蛋,范逸沒有兒子,他是范逸的女婿,現在的林邑當中,已經把他當成繼承人對待,這次范逸令他守橫山關,也是對他的考驗。結果晉軍沒來呢,先來一個被嚇破膽的喪氣貨。

    「傳我將令,所有人回到橫山,避其鋒銳!」範文立刻對著眾將大喊道,「這次讓晉軍碰一個頭破血流,林邑的興亡就在此一戰了!」

    實際上晉軍來的速度比範文想的還要快,甚至還在九真郡大營休息了一天。周處率領交州軍攻橫山西麓,祖逖帶著楊珧的南征軍直攻橫山關,司馬季則沿著海岸而行,美其名曰對橫山林邑軍展開側面包圍。

    「林邑人喜歡在山裡待著,那就讓他們帶著,下山一個給我殺一個!」司馬季對著身後的七千中央禁軍大聲命令道。

    橫山東北側,早已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騎兵,在月光下沿著海岸所在,高柳!默默地進襲著,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陣火熱,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此刻騎在馬上,心卻平靜了下來,千里奔襲,他們是在跟隨燕王創造屬於他們的榮耀啊!

    「還真以為我能指揮十萬大軍麼,我能指揮七千人就不錯了!」司馬季還不知道,他好不容易湊齊的十萬大軍,在林邑人眼中已經擴充了五倍。

    周處在西面堵住林邑逃到森林的出路,祖逖則指揮南征軍從正北面碾壓,司馬季則是等著林邑軍突圍,大海裡面不知道在哪的廣州水師,他並沒有算在內。先當不存在,畢竟大海茫茫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平安無事一切順利登陸到時候反而是一個驚喜。

    橫山關綿延百里,此時正在激戰正酣,不拔掉橫山關這個釘子。晉軍就算是沿著海岸南下也不敢深入太遠,這種芒刺在背之感對一支軍隊的影響是巨大的。相反,晉軍如果完全佔領了橫山,任何進攻林邑,深入多少路程,就完全看自己想怎麼打了。

    司馬季下了死命令,從進攻橫山開始,三天一過就要十丁抽一斬首。交州軍當然希望這不是真的,但中央禁軍的雪亮腰刀提醒著他們,萬一是真的多不值當啊。

    在這種殘忍的激勵下,全體晉軍爆發出來巨大的戰鬥熱情,如果非要有人要人頭落地,為什麼不是林邑人呢!

    數千晉兵瘋狂地圍攻著一個小山包,小山包山有晉軍人數一半的林邑兵據險自守,抵死相抗,兩個各有箭手搭弓射箭,不時拋箭向空,飛墜入敵陣,不時射倒對手,呼痛慘叫不絕,可惜他們那些箭的準頭的力度都太差勁,加上兩個的陣中都有不少持盾甲士護衛,所以受傷極其輕微。

    晉軍雖然處在攻擊方,地形處在不利的為止,還要小心陷阱和機關、滾木、巨石的危險,但一座山上的守軍又能準備多少滾木落石呢。這玩意用了就沒有了。

    整個橫山,這種戰鬥比比皆是,司馬季逼著交州征壯丁,聚兵十萬,拉開了數十里的攻擊面,每一處重要的進攻路線,都有眾多進攻的晉軍士兵。不重要的路線,也有晉軍士兵呼喝,造成晉軍無處不在的感覺。

    不少夷帥,都想起了那個報信的人,他似乎說,此次進攻的晉軍足有五十萬?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30
第一百零九章 號稱五十萬大軍

    「就算是鐵打的橫山,也要把它給我踏平!燕王說了,就算是一換一,最後仍然是我們贏!」周處冷酷無情的盯著前面的橫山,目光根本沒有在報告的傳令兵上一眼。

    「夜晚把進攻的部隊換下來,晝夜相攻,我就不信林邑軍能挺得住!」幾乎在同一時刻,祖逖對南征軍的將校們道,「三天一過,中央禁軍就過來抽籤了,如果你們想要試試自己的運氣,本將絕對不阻攔!」

    橫山關下,漫山遍野的晉軍呼嘯而來,掛帥的司馬季一點都不覺得羞恥,老子就是使用的冷兵器時代,最沒有含金量的人海戰術,有能耐你打我啊!林邑沒有十萬大軍,難道還要怪自己的對手太強大麼?

    要不是害怕自己的微操壞事,你以為燕王不想試試指揮十萬大軍的感覺麼?

    「殿下,要不要轉到南下,防止林邑王增援?」比起正面戰場,敵後作戰的中央禁軍這裡就平靜的多,而且似乎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戰事。

    「你們可都是禁軍,不要說是林邑,就連交州都是時有反叛!這一戰滅了林邑是必須的,但是同樣不能讓交州好過,平了外患的同時讓內憂消失,這不是更好麼?」司馬季不為所動,還有一種友軍被圍不動如山之感,更何況現在是大晉佔據優勢呢,「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不知道是不是交州這裡真的是中原王朝的控制極限,從佔領了這塊地方開始,這裡就從來沒有平靜過,時叛時降。和其他地方的勢力不同,交州本地似乎總想要列土封疆,而不是起兵奪權,也是真沒有出息。

    難道一個溫帶國家想要擴張到熱帶就這麼困難,司馬季回想一下,似乎東西向的同緯度擴張的國家和歷史例子有很多,但南北擴張的國家一個都沒有。不要說漢唐,就算一般人印象當中更具侵略性的元清,跨出這一步也非常困難。

    就算後世一般人眼中極具侵略性的戰鬥民族,從寒帶往溫帶擴張,也非常困難。但可能沒幾個人知道,北宋年間南印度王朝是曾經佔領過馬來半島,不是文化擴張,是真的軍事佔領,可見東西擴張對印度人來說,都不是不可能的。

    真是氣候的原因麼?司馬季暗討,就算是真是如此,他今天也要試試,而且使用的是中國王朝當中最有成功率的滿清擴張模式,「就算十萬大軍連同我自己今天躺在這,我也要看看中國王朝是不是真的衝不出溫帶。」

    「宣威將軍!」司馬季猛然回頭看著身後的將校,「帶領本部,向南半日之內的所有村落,全部劫掠,注意,不要過多的殺人,搶了他們的糧食,讓他們往南跑,這些沒糧食的林邑人,就讓他們的王自己去養,敢回來的殺而焚之!」

    「是,殿下!」一名三十左右的將領站出來領命道,九品中正制當中宣威將軍是第八品。他的年齡在這個品級當中屬於正常,隨即退下招呼本部的人馬,時間不長,一隊禁軍騎兵便虎嘯而去。

    這一次,司馬季就是抱著一定要給南進打下一個基地的目的。他也不在乎當地人是不是因為殺戮過多恨自己,有紙麼?沒法記錄談什麼仇恨?難道讓燕王自己記錄殺了多少人?

    想都不要想,司馬季連婆羅門教都準備抹掉,還會留尾巴讓人對自己口誅筆伐。行軍記錄只會記載,當地人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興高采烈的成為大晉的一部分。

    從大軍南下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向林邑王范逸報信,和橫山關的範文時間差不多。范逸也知道了晉軍南下,直撲橫山關。橫山不失,晉軍就不敢全力南下,沒人會把一支敵軍留在自己的後面,橫山一旦失守,晉軍就會毫無顧忌,那時候林邑就危險了。

    所以這次大戰,關鍵點就在於橫山的爭奪,這麼簡單的事情,不管是林邑王范逸,還是他眼中的酒囊飯袋司馬季,都能清楚的看明白。

    范逸不可謂不重視,他沒有兒子,女婿就等於是下一代的林邑王,把自己的女婿派到橫山,就是對整個橫山山脈的重視。

    事實也正是如此,橫山山脈,範文面對一眼望不到頭的晉軍進攻,很快就知道全面防守非常不切合實際,司馬季不顧交州民怨,強行拉出來的十萬大軍,使用起了最有把握的人海戰術,就是這種最不要臉的戰術,讓範文一籌莫展,兩萬林邑軍防守百里山脈確實人不夠。

    只是半天時間,眾多大寨被攻破,防守的地方太多,讓本身就處在數量劣勢的林邑軍,更加處境艱難,範文的反應也不慢,迅速就放棄了許多不具備防守價值的城寨,把手中的兵力收縮到真正易守難攻的關隘當中。

    橫山關周圍早已是一片屍山血海,三天不克就要抽籤的激勵下,為了儘早趕回自己的老巢,各級將校伯長絲毫顧不得體恤士兵,不斷驅使麾下朝著橫山關各大口子衝擊著,不過林邑已經在橫山多時,從上次楊珧南征就已經開始在這裡,這段日子裡,在橫山隘口前築起了一道木牆,其他如陷坑,拒馬等等皆法度完備嚴整,若不是認為晉軍不會再來,他絕對能夠將橫山打造得固若金湯。

    祖逖率領的南征軍,主要是楊珧在南方士族的配合下,從山間征的山越人。司馬季就算是再蠢,也不會用騎兵下馬去玩山地戰。再者就算是山地戰,目前在大海上漂流的鮮卑騎兵也能打,遼東可一點不缺乏密林山地。

    更不要說山越人本身就是山間好手,再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用人命填,林邑也填不過。

    南征山越軍雖然是仰攻,但在大部分關隘到手之後,山越兵也利用起來了地形。殘酷的白刃戰爆發,刀槍交接,喊殺聲遍地。

    「五十萬大軍人踩馬踏,也要踏平橫山!」已經有林邑的夷帥被俘,很多晉軍將校也知道了南征大軍五十萬的事情,普通士兵不知道大軍到底有多少人,被將校忽悠,更加不認為區區一個橫山關是什麼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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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