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晉太宰 作者:青山鐵杉 (連載中)

 
V123210 2019-3-21 23:40: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40750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5:22
第八十章 太平盛世

    「奴婢很擔心,殿下已被禁足,屬官除了記事顏嚴之外,都很少來到王府了。」巧惜見到四下無人輕聲輕語的道,「這次楊英大發雷霆,會不會對殿下不利。」

    「你想多了!楊英手中沒有兵權,幽州的兵權不再他的手中。不過我手中也沒有!」司馬季手中的是平州兵權,都督諸州軍事制度,首先需要說明都督區的設置問題。都督區不同於行政州,而是都督諸州軍事所轄的軍事鎮戍區。這種軍事鎮戍區的設置直接影響都督諸州軍事的其他方面制度的實施。設置承襲曹魏。

    基本的都督區有八個,其中就有幽州和青州,最重要的則是淮南的揚州、南方發荊州和關中,還有不常設的都督區,就像是現在楊珧所在的廣州和交州,當地就只有刺史沒有都督。先王司馬機時期都督幽州的是誰呢,大部分時間其實是張華,少數時間是衛灌。

    他這個都督平州,平州其實在之前都是東夷校尉管理的,平州不是常設的都督區,隨時都可能撤銷,如果他在和楊駿抖機靈,沒準楊駿就會把司馬季的平州都督權限撤掉。

    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司馬季最近很是低調,再也不上疏抨擊楊駿了。

    「殿下既然認為沒問題,奴婢也只是擔心罷了!」巧惜不再多言,乖巧的站到一邊。

    「楊英手中的鹽官鹽吏,還打不過燕王府的護衛呢。不過今天我給他記上一筆,官不大忌諱很挺多,真以為楊駿掌朝他弘農楊氏就無敵了。」司馬季終於明白楊駿為什麼會派過來這麼一個人了,蠢,這個優點就是打動了楊駿的原因。

    除此之外司馬季再也想不到是其他什麼原因了,如果楊英的女兒很漂亮算是優點的話。

    至於封國的屬官有些變節,這是好事啊!正好等楊駿倒了之後把這些人都換掉,他還看這些人不順眼呢,只不過一直都沒有抓到什麼把柄,沒辦法名正言順的換人而已。

    要是楊駿倒了,這就名正言順了,把這些屬官打成楊氏一黨。不管是幽州還是洛陽,牆倒眾人推,沒人會為這些小角色說一句話。

    誰說搞陰謀就只能夜深人靜之時,它也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比如現在。太后執掌後宮,朝會剛剛結束,楊駿在回府的路上。內宦董猛就站在內宮的門口,神色輕鬆的就像是看風景一般,誰知道他正在望風呢?

    楚王司馬煒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朝會結束之後,先去看望了楊太后、在看望自己的母親,甚至還去了一趟東宮看望太子,最後才施施然的看望皇帝和皇嫂賈南風。

    「所慮者,唯有中護軍張劭一人而已。外軍勢大,不可不防!」司馬煒劍眉倒豎,在賈南風面前正襟危坐,說了一句話之後便不再言語。

    直奔主題就夠了,司馬煒也是這麼做的,靜等著賈南風給出自己的答案。

    「楚王對張劭心有芥蒂?」賈南風雙目一縮,本以為楚王事到臨頭打了退堂鼓,但細細品來卻又不像,楚王並不是心機超群的人,賈南風認為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不差的。

    「本王有心匡扶社稷,但楊駿勢大不得不多思慮片刻。」司馬煒來這裡就是要一個答案,如果能解決中護軍張劭這個問題,那其他的事情就不在是問題。

    哦!賈南風放了心,她還真怕楚王司馬煒事到臨頭開始反悔了,只要不是就好。故作輕鬆道,「以我觀之,張劭此人其實不難對付。所仗者不過楊駿的外甥這個身份而已。其本人才能有限,在禁軍當中也不受愛戴,而且他和楊駿一樣,認為外軍人多勢眾,所以對內軍的工作略有不足!」

    「願聞其詳!」司馬煒微微點頭,仍然是不動神色。如果不能夠判斷出來張劭這個人,動手的風險就太大了。

    「就給楚王講一件小事,你就能看出來張劭此人的能力了!」賈南風不疾不徐的說起了當初楊駿如何排擠汝南王司馬亮的事情。

    楊駿當時想要排擠司馬亮,兄弟楊珧楊濟都反對怕惹禍上身,關鍵時刻還是張劭要先下手為強。如果事已至此張劭就是一個果敢之人,如果沒有後面的事情的話。

    可張劭資歷不夠,就一直等著楊駿安排的主將司空石鑑,直到汝南王司馬亮跑路,張劭都沒有出過軍營一步,更不要提主動出擊。

    司馬煒瞭然的點點頭,起身道,「張劭不足為慮,皇嫂!煒告退了!到時再見!」聽了這個故事,已經足夠司馬煒判斷出來張劭這個中護軍到底是不是大敵了。

    賈南風含笑點頭,直到司馬煒離開笑容便消失不見,召喚董猛進來,耳語一番後,董猛點頭告退,所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楊駿掌權已經一年多,到底是雄才還是廢物一個,已經足夠天下人看的明白了。讓這種人執掌中樞,簡直是對我大晉的侮辱!」下邳王府邸內,下邳王司馬晃抬頭望天,微微搖頭,腰間長劍在手,握劍之手停頓了一下最終拔劍而出,鏗鏘生鳴。

    哼!東安公司馬繇對著銅鏡摸著一把鬍鬚,滋滋稱讚,司馬繇鬍鬚漂亮有美髯公的稱謂,這也是他得意之處,對著鏡子端詳片刻,很是滿意的笑了起來,只是鏡中的人影,笑容當中充滿了冷意。

    洛陽城內,還有一座府邸大門緊閉,似乎此時洛陽的一切都和這裡無關。高密王世子司馬越將自己關在一個房屋當中,命令誰都不准進來。時而做苦思冥想之狀,時而眉頭舒展,眼中精光閃爍,似乎在權衡利弊。

    最終司馬越想通了所有的問題,輕手輕腳的將房門打開,再輕手輕腳的從房間裡面出來,一如往常,還是那副謹小慎微的樣子,但這一次他做的事情和謹小慎微完全無關。

    這幾日的洛陽十分平靜,朝臣按部就班,好似一個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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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發難

    這一天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一個白天的時間很快過去,皇帝司馬衷端坐於案,雖然他弄不明白很多詔書最後有什麼效果,但從小被訓練出來的效果,還是讓他盡力履行一個皇帝的職責,雖然他面有倦色,哈欠一個連著一個,但仍然機械性的坐在那。

    夜已深,司馬衷的苦日子就要過去,他可以回宮休息了。恰在此時,殿中中郎孟觀、李肇兩人走入大殿,直接跪下道,「陛下,太尉楊駿陰謀造反,陛下應該立刻有所防備。」

    就在司馬衷身邊的段廣一下子呆住,同時還有端坐的司馬衷,造反這個詞像是一下子喚起了他心中最深刻的記憶,一直空洞的雙眼少見的銳利起來,呆呆的道,「造反?」

    「是啊,陛下,應該立刻下詔誅殺楊駿!」孟觀、李肇對視一眼以頭杵地道。

    「你們是誰?」司馬衷直勾勾的看著兩人,殿中中郎是禁軍底層將領,微不起眼的八品官。殿中中郎之上有殿中將軍,殿中將軍之上有左、右衛將軍,左、右衛將軍之上有北軍中候。司馬衷能認出來幾個親近的人已經不容易了,像是殿中中郎這種禁軍足有上千的小軍官他怎麼可能有印象,更不知道兩人怎麼會現在內宮當中。

    「陛下,楊駿謀反要立刻下詔廢黜楊駿,讓他保持侯爵回府第。如若不肯,就要立刻誅殺!」賈南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身後跟著內宦董猛、孫慮、還有幾個虎賁軍士。一雙鳳眼當中滿是殺氣。

    腦袋還在空白狀態的段廣一見到賈南風心裡就是一驚,皇后?一瞬間背後冷汗淋淋,這是奪權政變,趕忙跪下朝著司馬衷哀求道,「陛下,楊公無子只有女兒,他造反以後皇位傳給誰呢?請陛下三思啊!」

    賈南風看著跪在地上不斷哀求的段廣,心中快意頓生。就在此時,內殿大門又走進來幾人!雖是盛夏,但人人身披甲冑,領頭一人大喝道,「段廣,到了現在還想要矇騙陛下麼?」

    楚王司馬煒、下邳王司馬晃、東安公司馬繇、高密王世子司馬越連袂而來踏入大殿,身後的軍士各個身著甲冑,殺意沸騰。

    宗室?段廣回頭一看,四個宗室一起出現,瞬間如墜冰窟,完了一切都完了。楊駿並沒有那麼強大,晉朝勢力最大的還是宗室,楊駿只是表面強大,而且宗室對楊駿相當痛恨。幾個宗室出現在這裡,說明宗室要對楊駿動手了。

    「把他拉下去!」司馬煒一聲令下,馬上上來兩個軍士將段廣拖拽出大殿。

    「陛下請下詔!」楚王司馬煒、下邳王司馬晃、東安公司馬繇、高密王世子司馬越齊齊跪下,等待司馬衷的詔書。

    下詔書任命弟弟楚王司馬瑋為衛將軍、北軍中侯;任命從叔東安公司馬繇為右衛將軍;任命從叔高密王世子司馬越為左衛將軍;任命弟弟長沙王司馬乂為步兵校尉,下邳王司馬晃領護軍,坐鎮東掖門。

    「此次討伐楊駿,還是要看我們宗室了!」楚王司馬煒首先走出大殿,對著從封國帶來的軍士大喊道,「可願同本王匡扶社稷?」

    「大王!」四百多軍士齊齊跪下,司馬煒生性開通而好施恩,這些楚國軍士能跟隨司馬煒到洛陽,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跟隨本王去司馬門!」司馬煒一揮手,眾軍士跟隨其後直撲司馬門。下邳王司馬晃、東安公司馬繇、高密王世子司馬越互相點頭,全部一哄而散,分別趕往自己應該在的地方。

    司馬越邊走邊思慮,到達東宮之後召喚自己的心腹過來輕聲吩咐道,「去給太子太保楊濟送信,說太子招他入宮,有大事相商……」

    「你們駐守東宮,楊濟一旦入宮立刻斬殺!」司馬越對著身邊的太子衛隊喊道。

    中護軍張劭府邸中,下邳王司馬晃明火執仗的出現,宣讀皇帝詔令之後,身後軍士閃亮的腰刀讓張劭不敢輕舉妄動,像是木偶一般束手就擒。直到被五花大綁之後,才猛然驚醒,但一切已經為時已晚。

    楊駿住在武庫南,離宮城不遠,中間隔了雲龍門、司馬門,司馬門已經被楚王司馬煒所佔據,雲龍門則是東安公司馬繇、東掖門有下邳王司馬晃。楊駿的府邸可以說已經被團團包圍,一次之間換防完成,是不可能被瞞住的,這麼大的動靜已經有人發覺,並且告訴了楊駿。

    楊駿的從僚,太傅主簿朱振獻計:「今內有變,其趣可知,必是閹豎為賈後設謀,不利於公。宜燒雲龍門以示威,索造事都首,開萬春門,引東宮及外營兵,公自擁翼皇太子,入宮取奸人。殿內震懼,必斬送之,可以免難。」

    「給我把太尉府團團圍住,殺!」東安公司馬繇已經領著內宮虎賁趕到太尉府,一聲令下所有軍士上了火箭,飛箭如蝗飛向府中。

    火箭刺破長夜,黑暗中,一些軍士帶著雲梯爬入大門緊閉的太尉府,爬上雲梯的都是一些身材魁梧的大漢,他們站在雲梯的上端奮力揮舞手裡的長兵器。楊府的私兵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到來的時候只能看著他們一步步登上城牆,有幾個不信邪的上去想博一把卻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也給博掉了。

    等到楊府的私兵趕到的時候,這些身著甲冑的粗壯大漢已經成功,衝到府中打開府門和這些楊府私兵衝殺在一起,府門外邊,源源不斷的內宮軍士衝進來,射手見這些軍士混雜在人群中,就把放下手中的長弓。

    「出事了!」在自己府中的楊濟猛然驚醒,看見太尉府那邊隱隱出現火光,就知道事情有變,腦子當中急速運轉,哪裡的兵權可以爭取。

    「東宮前來送信,說太子得知有變故,請太子太保前往東宮有要事相商!」就在這時一個內宦進來稟告道。

    太子?楊濟愣在原地,趕緊道,「好,馬上就去!」東宮太子衛隊是內宮最強大的武裝力量,此時只有借助東宮的太子衛隊了。大將軍何進也就笑笑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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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塵埃落定

    心中念叨著希望兄長楊駿能超水平發揮,一輩子哪怕只有這一次不拖後腿,楊濟就希望是這一次,楊濟樂善好施,而且久經戰陣武藝高超,府中有四百多私兵,楊濟一邊收拾一邊將府中的軍士分成兩個部分,自己領著百人前往東宮,剩下的讓這些軍士前往太尉府救援楊駿。

    派往太尉府的軍士,很快就和東安公司馬繇帶領的內宮禁軍軍士交上了手。內城當中並非真正的沙場點兵,自然也不需要列陣。反而有些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意思,這樣楊濟府中的私兵反而佔據了優勢,他們武藝高強在不結陣的時候,能發揮出來自己的全力。

    太尉府周圍血肉橫飛,而處在最中央楊駿的府邸,則已經起火燃燒,烈日衝天。一些從太尉府跑出來的其他晉朝朝臣,慌不擇路的躲避流矢,一些倒霉的人直接被亂兵砍倒在地,亂刃分屍,平時高人一等的朝臣,在這個時候,生命也不比一般的草民更加金貴。

    喊殺聲被內城的高牆阻擋,而一般的洛陽平民,可能都不知道。此時此刻,內城當中外戚和宗室正在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大火拚,勝者掌控一切,敗者血流漂杵。

    剛到了東掖門,下邳王司馬晃隱藏在此的軍士突然殺出,直接殺了楊濟一個措手不及。不但司馬越想到了調虎離山伏擊楊濟,下邳王司馬晃也想到了。

    在政變奪權這件事上,司馬氏本身自己就是專家。和司馬氏相比,楊氏在這個方面還是太嫩了,甚至都不用司馬越的佈置發揮作用,司馬晃已經提前一步出來截胡了。利箭如蝗,將楊濟的隊伍壓的抬不起頭來。

    一揮手,數百名軍士直接衝了上去,楊濟的軍士驟然遭到刺激,直接被射死了幾十個人,楊濟拔劍呼喝,且戰且退,心中一片冰涼,看來楊氏這次真的大難臨頭了。

    「楊公,我們掩護你殺出去吧!」心腹軍士目光灼灼的看著楊濟,事已至此想要翻盤幾乎已經不可能,顯然宗室已經將所有的步驟都算好了,楊氏就是甕中之鱉。

    「逃?能逃到哪裡去呢?」楊濟看著跟隨自己的軍士,死傷狼藉一片,不少人身上全是血跡,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長時間,嘆了一口氣道,「這是司馬氏的天下,我們能逃到哪裡去?現在宮門緊閉,我們連內城都出不去,怎麼逃?我今天只能死在這了!」

    「楊濟你今天完了!」司馬越久等楊濟不來,派人探查才知道楊濟半路上已經被截胡了。直接率領著本部人馬出東宮,和下邳王司馬晃一起圍攻楊濟。

    本就人數不夠的楊濟,雖然帶著私兵奮力搏鬥,最終仍然免不了被殺的下場。地面上滿是死屍,娟娟血水滲入路面,空氣當中瀰漫著一股血腥味。司馬越和司馬晃合兵一處,各自點點頭迅速驅兵趕往太尉府。

    楊駿的太尉府,曾經是曹爽的府邸,絕對稱得上是一應俱全。楊濟離開的時候還把自己的大部分私兵去支援楊駿,所以太尉府周圍的戰鬥竟然十分焦灼,現在還遠遠沒有結束。

    東安公司馬繇的並不多,也就幾百人,在楊濟的私兵趕到之後,手中兵力不足的他竟然感到捉襟見肘起來,一邊倒的吊打變成了勢均力敵的戰鬥,甚至還隱隱有些支持不住的跡象,這讓司馬繇肝火頓生,急忙的派人去求援,楊駿萬一鹹魚翻身,到了白天事情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所有參與奪權的宗室,都知道這當中的厲害關係。所以司馬繇進攻太尉府不順的消息剛傳來,不但是司馬晃和司馬越,連楚王司馬煒、長沙王司馬乂也帶領趕來,所有宗室全部合兵一處絞殺太尉府的私兵。

    伴隨著太尉府衝天的火光,幾個宗室帶領禁軍漸漸佔據了上風,此時太尉府周圍已經狼藉一片,到處都是死屍,不僅僅有雙方士兵的屍體,還有不少在來到太尉府的晉朝官員被殺。

    楊駿的心腹、左軍將軍劉豫反應十分靈敏,他匆忙召集麾下,陳兵列隊要去救楊駿。如果有左軍支援,楊駿還不至於一觸即潰。

    平心而論楊駿因為楊濟私兵的支援,已經比歷史上處境好了一點,但運氣也僅限於此了。宗室齊聚,楊濟派來的幾百私兵也不能做到更多,但是卻履行了對楊濟的承諾,都去陪伴楊濟了。

    其實當這些宗室全部出動的時候,幾乎太尉府所有出去的通道都已經被關閉。對楊駿而言,無非就是早死和晚死而已,改變不了最終的結果。

    對楊駿而言結果沒有改變,但這次政變確實已經和歷史不同了,首先就是時間上不一樣。比起歷史同期,這次發難已經延後了幾個月。幾個月的時間已經讓很多事情都不同了。

    首先楊珧不在洛陽,而是坐鎮廣州指揮南征大軍對林邑國進行攻擊。那是四萬實打實的大軍,再者就是秦王司馬柬並不在洛陽。

    司馬柬是鎮守關中的秦王,可以說是位高權重。在歷史上楚王司馬煒和淮南王司馬允進洛陽之後,司馬柬也在洛陽呆了一段時間。期間正好發生了楊駿被誅殺的事情。

    司馬柬本身是司馬衷的一母同胞,他的母親是楊豔,和楊駿本身是親戚。誅殺楊駿把司馬柬也蒙在鼓裡,但司馬柬反應並不慢,立刻就知道自己處境很危險上表要回到封國。但那個時候他已經走不了了。

    而這次司馬柬已經離開了洛陽,這次如果楊駿被誅殺之後再召司馬柬入洛陽,估計他是不會來了!

    天色濛濛亮的時候,太尉府的戰鬥已經塵埃落定,楊駿被亂兵所殺。所有參與奪權的宗室大獲全勝,執掌中樞的外戚楊駿已經灰飛煙滅。

    禁軍上街枕戈待旦,城內的一座店舖內,孫成對著自己的奴婢道,「馬上去一趟幽州,把事情告知燕王,沿途所有酒肆內有良馬,你拿著玉牌,他們就會自動給你換馬,一定要盡快到達薊城,燕王一定會重重賞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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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隱藏的豬隊友

    一路上快馬加鞭自是不必提,世說新語當中說,晉王愷有良牛,名「八百里驕」.後世詩詞多以「八百里」指牛,司馬季當然知道現代社會當中情報是多麼重要,所以在這個方面是不惜血本的,不要說日行八百,只要能夠在情報上快人一步,當中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黃河岸邊的渡口,燕王的擺渡每天都在停靠,不管是有人還是無人,所獲得的待遇都非常人可比,司馬季已經在農業社會的許可範圍之內,給予了儘可能的便利。

    也可以說司馬季已經做到了極限,不可能有人比他獲知的信息還要快,除非是他的人出現了叛徒。從楊駿服誅之後,孫成的奴婢就一路上不寢不食,風餐露宿的朝著東北方向行進,沿途換馬不換人,向著幽州進發。

    這是前所未見的速度,終於在朝廷的信息到達幽州之前,司馬季首先接到了洛陽的消息。

    「吾主孫成萬死稟報,是夜城內殺聲震天,帝都內血流漂杵,草民萬死稟報,太尉楊駿以及楊氏一黨被盡數斬殺,後續還在未定之間!」孫成的奴婢跪在殿下,一五一十的道,「可以斷定此次弘農楊氏已經一敗塗地,殿下自行謀斷!」

    洛城戒嚴。楊駿伏辜,餘下的從黨被困在城中插翅難逃。從楊濟的被殺可以看出,即使當時楊駿按朱振的計策行事也為時已晚,他想到的賈皇后也早已想到了,當時下邳王司馬晃正領著中護軍守在東掖門下,準備伏擊;即便楊駿衝過這一道關達到東宮,也不過是自投羅網,司馬越已經捷足先登,控制了太子與東宮左、右衛率五千精兵。永平元年三月辛卯夜,據離武帝駕崩一年還不到,是也一個春寒料峭的夜晚,月亮躲進厚厚的烏雲之中,不忍照見地面,洛陽城裡正在進行一場屠殺。在此前進攻太傅府時,東安公司馬繇下令,遇到抵抗就地格殺,因此已有包括楊駿的女婿裴贊在內的不少人死在亂刃之下。

    「來人,給他一塊金子!」司馬季遠在幽州,當然不知道洛陽的情況。但從目前的信息當中已經可以斷定一些事情,和歷史上的奪權兩相對照,可以看出來一些後果。

    宗室關係和各種利害已經浮現在腦海,第一個就是秦王司馬柬,秦王司馬柬為武帝親子,皇帝司馬衷之弟,如果說武帝司馬炎要是不顧及長幼有別,鐵了心在司馬攸面前不要臉的話,司馬柬其實很有可能就是現在的皇帝。

    就算是現在不是,因為司馬衷本身的缺陷,司馬炎在臨走之前,也命令自己的親兒子控制了最為重要三個地方,秦王司馬柬、楚王司馬煒、淮南王司馬允,分別出鎮關中、荊州和淮南,現在司馬煒和司馬允都已經到了洛陽,唯有司馬柬成了漏網之魚。

    還有一點就是楊珧現在進位征南大將軍,正在領著四萬晉軍南征林邑國。楊珧算是這次奪權的一個疏漏,當然也可能不算是疏漏。因為任何一件事都有正反兩面,也就是說每件事答應和拒絕都是對半開的,楊珧還不一定謀反。

    作為親歷者,也許洛陽的宗室和賈後比現在的司馬季更加明白這一點。

    「司馬柬,他是楊豔的兒子,可更加重要的是,他是司馬炎的兒子。」司馬季暗自推測,縱觀歷史其實眾多認為不靠譜的王爺,或者是因為傳統或者是因為什麼,總之很少有王侯站在母系的這一邊。

    就算是刨除司馬柬,唐太宗的兒子吳王李恪,母親可是隋朝的公主,楊妃的父親是隋煬帝,楊妃當然聰明,她知道自己的兒子當不了皇帝,也沒想過讓這個兒子當皇帝。楊妃有兩個兒子。三子李恪,和皇六子李愔,愔者,寂靜無聲也。

    吳王李恪是文武全才,不然也不會被唐太宗所重視,留下作為輔政王,最後也不會被長孫無忌所忌憚,最終招致殺身之禍。

    但是不站在母系這邊不代表就不會自保,司馬柬和李恪的不同就是,司馬炎面對的的士族比李世民面對的關隴集團聲勢還要大。這就導致了司馬柬是一個真正的實權王侯,出鎮關中手下有十萬兵馬,而且司馬炎還活著的時候就已經賜予天子儀仗。

    換句話說司馬柬如果想的話,也不是沒有理由造反。不過司馬季思前想後,覺得司馬柬造反的可能性還是不高,可能目前的選擇還是觀望一下。

    剩下一個漏網之魚就是楊珧了,歷史同期楊珧早已經被自己的親哥哥所罷免,回家養花種草,而現在的楊珧則是征南大將軍,帶領四萬晉軍南攻林邑。如果知道了洛陽的事情會不會造反呢?

    司馬季思來想去,推斷著楊珧造反的可能。如果洛陽已經誅殺整個楊氏,楊珧的家眷也沒有例外的話,楊珧就沒有了顧忌,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說不定也會鋌而走險。但如果賈南風還有一絲理智的話,就不會讓這次奪權從中樞蔓延到地方軍鎮,這樣的話楊珧的家眷很可能還活著。

    這樣看來,歷史上賈南風鋌而走險,就是卻用一的牌面打出了十分的效果。而現在在司馬季輔助提醒之下,知道了後定而後動,用二的牌面打出了七點五分的效果。

    也就是說燕王司馬季堅定的站在賈南風的身邊之後,賈南風如虎添翼,如有神助,在這種助力和穿越者的提醒之下,然而做的比歷史上更差。留下了司馬柬和楊珧兩個後患。

    「老子身為重生者,知道歷史上的八王之亂。終於把賈南風的大獲全勝變成了強行五五開?」司馬季仔細想了一下,發現自己沒有起到一點的正面作用。要是賈南風知道他這個豬隊友的存在,說不定首先誅殺的就是燕王司馬季。

    以現在的結果而言,這是一個很丟人的推論,也就是說司馬季還不如不出現,沒有司馬季賈南風直接超神,有了燕王的鼎力相助,賈後反而會面對更大的困境。站在勝利者一邊的司馬季,直接把勝利者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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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你也有今天?

    在改變歷史大勢的關鍵時刻,重生者發揮了應有的作用。把賈後十分滿分的操作,拖累成了一個一般的奪權政變,司馬季風中凌亂,這個角色好像不是很值得誇耀?

    呸呸呸!賈南風也不知道自己會打出滿分操作完成超神,根本不是我拖累的。司馬季這麼安慰著自己,燕王當然沒有錯,誰都知道楊駿的兩個弟弟不是酒囊飯袋,當然要小心謹慎,只不過是出現了蝴蝶效應,才打斷了燕王完美無缺的佈置,此乃天道非人之過。

    一道完美無缺的數學題,司馬季已經拿出了誰都挑不出來毛病的解題過程,最後只不過是一個小數點的失誤,這絕對不能算是錯誤。就算是監考老師存在,怎麼也要給一個安慰分。

    「怎麼我都算是賈後的嫡系,被楊氏一黨陷害的忠良。」這麼安慰自己,司馬季的心情就好多了,如果賈南風在這裡,他肯定撲通一聲就跪下大喊道,「臣弟可是一片忠心!」

    七點五分就不算贏麼?一樣是勝利,司馬季如果自己不說,沒人人知道他在幫助賈南風懟楊駿之後一頓夏季伯操作,把超神牌面變成了五五開。

    既然沒人知道,那就是沒有這回事,想通了這一點司馬季腰桿不知不覺挺得筆直,他現在是勝利者陣營一邊的宗室,不能失了自己的身份。

    楊氏一黨出現了自己才是天下第一的錯覺,被宗室給幹了不是正常麼?至於出現了一些後遺症,司馬季相信,賈後天縱英明,一定會解決這件事。反正這不需要他一個駐守邊疆的藩王來操心,不過麼?有些分內之事還是可以做的。

    「張達李山!?宗室守土有責,楊氏一黨必須要控制住,你馬上待人趁著這時候將楊英一干貪官污吏盡數抓獲,這是為了大晉!」司馬季眼皮一翻,就把自己豬隊友的事實略過了。

    司馬季正義凜然,什麼禁足給我再見吧,楊氏一黨就被滅掉了,區區一個楊英從來都不在他的眼中,這燕國是燕王的燕國,如果有誰不同意?鮮卑利亞挖人參,幽州大牢包吃住,美好的日子還在等著你們!

    司馬季主要對對準楊乾和楊英兩人,其中楊乾這件事比較容易,因為楊乾就住在薊城。比較麻煩的是楊英,楊英住在北平郡新建的莊園當中。

    「殿下,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還是等到了撥亂反正的一天!」顏嚴適時出現,終於在成為燕國記事的長久時間當中,第一次拍馬屁拍到了正地方。

    不過麼?這些詞句怎麼這麼熟悉,好像都是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司馬季斜著眼睛想到。

    「顏嚴,正好也有事讓你去做!沿海漁民的收穫幾何啊?」司馬季正好抓到了顏嚴,再次讓記事的溜鬚拍馬無功而返,「封國的百姓吃飯也要多樣性啊,本王很是關心!」

    司馬季這話說的就很喪良心了,其實海鹽遠遠沒有礦鹽好吃,他就欺騙海鹽能夠預防大脖子病,當然這也不是欺騙。燕王現在很希望沿海的佃戶不要種地,而是去打魚。這樣可以緩解一下土地的壓力,雖然現在並沒有這種壓力。

    好吧,其實就是想要希望封國的百姓做多種職業,好讓他想起來更多的稅收。不是可以征漁業稅麼,當然這也和改善百姓伙食不矛盾。海洋遠遠比陸地大,養成習慣可以容納更多的人口,飲食多樣化也是好事。

    漁業指通過在海洋中捕撈、採集和養殖水生動植物獲得水產品的一類生產活動,按照生產特性劃分,海洋漁業可進一步劃分為海洋捕撈業和海水養殖業。

    才剛剛得知楊駿已經和朗朗乾坤說再見,司馬季又開始自己的夏季伯操作。此時可以說是意氣風發,捨我其誰,現在整個天下他排老二,老大是老天爺。

    「殿下,不是去抓捕楊英麼?」顏嚴不留痕跡的提醒司馬季,關鍵時刻能不能靠譜一點,殿下這樣讓臣下很是提心吊膽,感覺所托非人啊。

    「本王喜歡吃海裡的魚!」司馬季冷冷的看著顏嚴,讓你打魚和去收拾楊英又不矛盾,你就不能巴林那兩件事同時都做了麼?

    近來十分平靜的燕王府,因為一封書信猛然變得喧囂起來,時間不長張達李山就帶領著一隊其實衝出燕王府,沿途的百姓四散不敢擋路,指指點點談論著最近很是低調的燕王府到底是怎麼了。

    升斗小民永遠是最後知曉真相的那批人,直到他們最後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無非也就是來一句事後諸葛亮,打呼一聲朝廷英明,燕王殿下英明,早知道楊氏不是什麼好東西之類的話!

    「我想想,現在應該去一趟洛陽了!」司馬季推敲著事情的發展,發起政變的事情應該躲得遠遠的,真到了表功的時候必須要露面啊。也不看看誰是第一個站出來指責太尉楊駿大逆不道的,這個時候不站出來,什麼時候站出來?

    司馬季沒有偉大到兩袖清風的崇高境界,該出來表功的時候絕對不能落後。不過這一定要等待真正的召命天下的消息傳來才能成行,不然的話他就無法解釋自己怎麼得到消息的。相信時間不會太長,最多也就是不到兩天的時間。

    此時的洛陽街道應該血跡已干,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不過對於消息靈通的世家大族,應該已經有人感覺到了洛陽的變故。

    用了一個白天的時間,燕王府的護衛就已經衝到了北平郡,比起孫成安排的奴婢馬不停蹄趕到薊城,速度可以說是相當慢了。但是結果卻令人滿意。

    司馬季下的命令是控制北平郡的鹽吏,罪名是走私私鹽!根本一點沒提楊駿伏誅的事情,一個突襲就完成了任務,整個過程非常平和,沒準楊英還認為自己能翻盤呢?

    「司馬季,你想謀反麼?」被幾個護衛按住以頭杵地的楊英還在不服,對著司馬季叫囂著,「這可是謀逆大罪,就算你是藩王也不能全身而退。」

    很硬氣啊,司馬季像是看著新奇生物一樣盯著楊英,讓顏嚴宣讀所有鹽官系統的走私私鹽涉及的人名單,宣讀完畢之後直接就揮手讓護衛把人壓下去,你也有今天?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5:23
第八十五章 刺史低頭

    「殿下,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楊英這些人?」顏嚴伸手比劃了一個斬草除根的手勢,陰測測的道,「楊英仗著楊駿,在幽州多有對殿下不敬,現在就算是殺了他旁人也不好說什麼。」

    「洛陽局勢未明,外有隱患,不可急躁!」司馬季靜立原地片刻最終搖搖頭。

    孫成傳來的消息頂多算是一個快報,如何奪權的具體細節,以及最後的結果現在全靠司馬季猜測,所以不能武斷的處理這批人。

    外有隱患指的就是,楊珧率領的四萬南征大軍。這可能是全局上和歷史最大的一個不同之處,司馬季覺得現在楊珧的家眷可能還活著。第一楊珧本身出征在外,奪權者第一時間不會把楊珧考慮進來,至少賈南風應該不會武斷的去處置楊珧。

    奪權者多為宗室,不可能誰都想不到楊珧的事情,作為晉朝內部最大的勢力團體,宗室肯定不希望楊珧鋌而走險反叛。雖說四萬大軍反推洛陽是痴人說夢,但就算是割據交州也是不好的,留住家眷就能讓楊珧投鼠忌器,楊珧歲數不小了,總不能在把繼承人生出來,就算是還可以生,也不一定能看到孩子長大。

    如何穩住楊珧,這件事還不能說死!要是楊珧心念自己的家眷,這件事還有緩和的可能。能活著誰願意去死呢?另外一個因素則是秦王司馬柬,楊珧如果妥協,為了自己的安全可能會指望司馬柬,而司馬柬也會觀察朝廷處理楊珧的態度,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楊駿伏誅的消息一旦到達關中,想來司馬柬肯定會後怕不已。聽調不聽宣是可能的,但絕對不會為了楊氏做出更多,他的母親雖然是楊氏出身,可最終他還是姓司馬。

    司馬柬應該會為了楊珧做出一定的承諾,同時也是觀察洛陽的動靜。楊珧如果妥協希望司馬柬出面,司馬柬又何嘗不是在利用楊珧呢。

    司馬季雖說是把十分牌面做成了五五開,但局面並非不可挽回。做好後續,未嘗就不是一個更平和的局面。

    「把內史樊兆控制住,中尉楊乾這個人一樣關入大牢,現在我們所需要的就是等待。」司馬季暫時先不殺幽州的楊氏一族,但內史必須馬上換掉。

    樊兆這個人又沒有讓他忌憚的資格,顏嚴一愣,不明白為什麼放過大頭的楊英,首先要把和楊英無法相比的樊兆收拾掉,「這?」

    「所謂殺雞儆猴,這雞不能太強,不然就是反過來了!主簿、錄事,等過一段時間借此機會都換掉!」司馬季眯著眼睛端詳顏嚴片刻道,「我平時說人人平等,不過隨便說說糊弄糊弄老百姓而已。」

    所以對自己不敬這麼長時間的楊英,為了大局在塵埃落定之前,司馬季還的讓對方活著。而明明沒什麼過錯,只是聽命洛陽的樊兆等人,卻成了替罪羊。

    不到半個時辰,幽州刺史許猛便聞訊趕來,詢問司馬季為何要和楊氏這樣,一聽就知道許猛根本不知道弘農楊氏在朝堂上已經灰飛煙滅了。

    不過司馬季也樂得裝糊塗,就說是楊英還有一干鹽官,走私食鹽霍亂地方。燕王殿下最新一道奏疏已經寫好了,就是要抓住大晉的蛀蟲,民族的敗類等等,馬上就要讓人送到洛陽,實際上都不用馬上,他已經派人把奏疏送出去了。

    這樣司馬季抓了楊英就只是一個巧合,燕王也不知道洛陽竟然發生了如此凶殘的事情,他都已經準備好承受太尉楊駿的新一輪打擊報復了。

    「殿下,為何不能暫時忍耐呢!」許猛一副我為什麼要來幽州的表情,苦口婆心的道。

    「本王和楊氏並非私怨,刺史就不要管了,就不信他楊駿還能一手遮天。本王還要親赴洛陽,當朝陳情太尉的不當之處!」司馬季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沒準楊駿伏誅的消息傳來之後許猛心中會有懷疑,不過那也沒關係,他又沒有證據。

    雖說這次奪權不完美,但對司馬季而言他肯定是賺了,只不過是整個大晉虧了。現在燕王什麼都不用做,等消息就行了。

    兩天後楊駿伏誅的消息到達幽州,司馬季估計自己的奏疏現在至少到了黃河邊。刺史府的許猛立刻呆若木雞,對整個大晉官場而言,這都是一次巨大的地震。楊駿掌權之後大肆封官,光是封侯就有數百人。

    這些人會不會被株連,其實誰都不知道。司馬季倒是希望株連一批人,晉朝的士族也太多了,真應該淘汰一批。再者受到株連肯定不能全部被殺,總要流放一批人。美麗的平州自然條件優越,吸收這批人還不如小菜一碟。

    「刺史此來何事啊!」司馬季打眼瞄了一眼神色不定的許猛,明知故問的問道。

    天已經變了!掌朝的楊駿一黨伏誅,許猛會不會被株連,這些都不好說。

    「許刺史高風亮節,有治國之才,本王是知道許刺史並非楊逆一黨!」司馬季知道許猛心中所想,輕飄飄的為許猛開脫道,「楊逆一黨勢大,有時候虛以為蛇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殿下明鑑!許猛並非楊逆一黨啊!」許猛一想到幾十年前因為捲入司馬師的漩渦當中,一家人顛沛流離的日子,本來早被埋藏在心底的恐懼,再一次爆發出來。也不管什麼刺史封疆大吏的威儀,直接就跪在了司馬季面前。

    其實留著這個污點刺史對司馬季有好處,首先有把柄在手,許猛以後肯定會很聽話,再者許猛本身並不是強勢的人,留著不干擾自己挺好的。

    「本王在去洛陽之時,願意為刺史說兩句話,不過有用沒用就不知道了!」司馬季懶洋洋的端起琉璃杯,自言自語的悵然道,「這可是賈後所贈。」

    幽州大牢之內,楊英和一眾涉及走私私鹽的鹽官,這幾天天天叫罵,心中未嘗沒有出去之後報復的想法,但在顏嚴宣讀完楊氏的罪狀之後,一切都消停了。楊氏謀反?這可是天大的罪名,顏嚴隔著木樁呵呵冷笑,「等到殿下從洛陽回來,就是你們人頭落地之時。」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5:24
第八十六章 齊聚洛陽

    「這些可都是鹽官,殿下的意思是幽州大牢不養閒人。要麼用勞動換取,要麼用其他東西,鹽官家產豐厚的為數不少,其家眷現在還沒有被收押。一定要好好照顧,不然可為你是問!」顏嚴把老頭招呼過來,話語當中點到即止。

    鹽官是官,這就不能用對付草民的手段對付。畢竟司馬季還是要尊重一下古代特色。不過不出勞動力總得出點別的東西,洛陽大臣都說幽州苦寒之地,為了幽州的建設與發展,做一點貢獻,燕王殿下認為一點都不過分。

    「小人和楊氏謀逆無關啊,記事明鑑,燕王明鑑啊……」

    「楊英此人包藏禍心,乃是楊逆一黨,吾等全然都不知情啊,乃是被楊英所矇蔽。」

    「楊英鼠竊狗偷之輩,怎敢與燕王相提並論,真是不知死活,小人願意揭發楊英!」

    一陣巨大的哀嚎在牢房當中爆發,謀逆大罪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不管他們是否當初和楊英把酒言歡,如何對司馬季不屑一顧,現在都顧不得了。恨不得對著落寞的楊英踩上一萬腳,踩得楊英永世不得翻身來證明自己的忠誠。

    至於楊英,臉色一片灰白,似乎一身的精氣神都被剛剛顏嚴那句楊氏謀逆已被誅殺帶走了,腦袋裡面轟轟作響,不負前幾日在獄中的叫囂。

    顏嚴負手走出大牢,心中鬱結之氣一吐而出,那叫一個意氣風發。

    「能才來這麼短的時間就走私私鹽,可見這批鹽官沒幾個乾淨的,多照顧一下,摳出來點錢!」司馬季擺弄著手中的虎皮,毛色很好這張就準備送給楚王司馬煒,忍不住道,「我讓字北平郡深挖看看有沒有鐵礦,這一年給我送了二十多張虎皮,北平郡的老虎是不是被打沒了?」

    這完全是兩件事好吧?殿下你總是這麼說話,這讓臣下怎麼接話茬啊?顏嚴含含糊糊的答應著,表示自己一定盡力,「臣下最近給殿下物色了一個好酷、啊,廷尉啊!此人精明果敢,很有手段,不知?」

    「發明刑具?嚴刑逼供,這都是小道!一個好的廷尉是執法嚴明不是執法殘暴。就算是本人殘暴,平時也不能這樣!」司馬季平淡的看了顏嚴一眼道,「本王即將啟程赴洛陽,你可以先讓你舉薦的人先干一段時間,本王回來再看。」

    司馬季一整天都在挑選禮品,準備去洛陽做一把散財童子。不過洛陽說幽州苦寒之地,所以錢財就不要指望了,弄點土特產對付一下幾個藩王就行了。洛陽為帝都,也不缺乏什麼珍惜之物,反而需要這些土特產。

    此去洛陽的目的,當然是去分贓!也可以說是資產優化,不管怎麼說司馬季都是宗室當中首先起來反對楊駿專權跋扈的人,雖然操刀子的人沒有自己。可其他人吃肉,他認為自己喝口湯並不過分,再怎麼著,作為一個被楊逆打壓的忠良,博取一下同情分還是可以的。

    臨行之前,司馬季還專門看了一眼新城的修建進度,腦海裡考慮下一波從哪把人口騙過來,視察之後就啟程上路。

    洛陽事情結束,此時整個大晉的事情除了官場地震之外,就剩下南徵了。這也是現在的內廷最關心的事情,當然奪權者並不是只關心這一件事情。

    還有加官進爵,司馬越因參與誅殺楊駿有功,受封為五千戶侯,升任散騎常侍、輔國將軍、尚書右僕射,兼任游擊將軍。後再次擔任侍中,加任奉車都尉,配給侍從人員五十人,並封為東海王,食邑六縣。

    司馬繇屯兵於雲龍門,兼統領眾軍,因有功官拜右衛將軍,兼任射聲校尉,進封爵位為東安郡王,食邑兩萬戶。後來加任侍中,兼任典軍大將軍,仍然兼任右衛將軍。後來再次升任尚書右僕射,加任散騎常侍。

    下邳王司馬晃進為司空,孟觀封為上谷郡公,李肇也被封為郡公,兩人都陞官為積弩將軍;黃門董猛被封為武安侯,三個哥哥也都被封為亭侯;裴頠誆劉豫有功,被封為武昌侯;

    傅祗及時翻牆逃命有功,被封為靈川縣侯,食邑一千八百戶。

    司馬季也不是自己上路的,同樣上路的還有汝南王司馬亮,詔令當中以汝南王司馬亮為太宰,衛瓘為太保同時輔政,同時沒忘了安撫秦王司馬柬,以秦王司馬柬為大將軍。

    「這個連楊駿都收拾不了的司馬亮怎麼這個時候又出現了?」臨近洛陽,司馬季知道這哥們入朝輔政簡直不可思議,司馬季覺得自己都有資格過來分一杯羹,而司馬亮絕對沒有。他遠在幽州都這麼想,其他宗室怎麼想還用說麼?

    幾乎是前後腳,司馬季和司馬亮都到達了洛陽,司馬季還見到了司馬亮本人,那叫一個興高采烈,關鍵是司馬季根本不認識對方,他還對著司馬季打招呼。

    「季是前來看望陛下和皇嫂,不會在洛陽逗留太長時間,汝南王輔政,天下一定太平!」司馬季違心的拍馬屁,現在他差不多明白了顏嚴每次拍馬屁拍不到正地方的滋味了。

    楚王府,司馬煒默然不語,凝思現在的局勢,詢問道,「賈後召汝南王和衛瓘回洛陽,這是衝著本王來的麼?還有燕王,聽你說燕王和賈後的關係很好。」

    「兄長,你年齡不過剛剛弱冠!輔政之權真的很難拿到手,乂建議不如退而求其次,放棄洛陽回到封國,繼續出鎮荊襄!這樣無人敢輕易對你怎麼樣!」司馬乂想了一下苦口婆心的道,「汝南王衛瓘都是老臣,威望太高了。至於燕王,弟斷定他只不過是過來觀察一下局勢,絕不會在洛陽久留!」

    「司馬亮他還有什麼威望?楊駿專權的時候他在哪?簡直把我們司馬氏的臉都丟光了!」司馬煒輕哼一聲道,「此刻局勢並不明朗,但我絕對不像是三哥那樣做縮頭烏龜。沒有招他進洛陽,不過害怕他的關中軍和楊珧的南征大軍不穩,真解決了南征大軍,你認為他還能在關中呆的住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5:25
第八十七章 無妄之災

    「出鎮在外,必有掣肘!如果拿下中樞,才有我們兄弟的安生日子。」司馬煒輕咬著嘴唇,目光灼灼的看著司馬乂,「秦王那種隨遇而安的想法,能保一時之太平。時間長了可未必保險,三地五都八軍鎮,咱們宗室的力量太過於分散了。沒人在中樞看著,誰能保證不會再出現一個楊氏呢?」

    「可這天下是我們司馬氏的,除了洛陽的中央禁軍,所有軍隊都在宗室的手上。何必惦記洛陽呢,此次汝南王回來,讓他和衛瓘和賈後去斗,我們遠離中樞做旁觀者。」司馬乂想了一下道,「其實乂對燕王的態度很讚賞,遠離是非,並非不可以。」

    「燕王和秦王一樣,苟延殘喘之輩。不是匡扶社稷之人,吾乃先帝親子,不可不過問。」司馬煒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幽幽地道,「你剛剛也說除了洛陽的中央禁軍都在宗室之手,那連同洛陽禁軍全部掌握,那不是更好麼?」

    「乂還是聽從兄長的!」司馬乂欲言又止,輕嘆了一聲只能作罷道,「這樣吧,兄長可以在適當的機會舉薦我去出鎮,這樣一旦有變,乂可以在封國聚兵令宵小之輩不敢妄動。」

    「你還是心有恐懼,也罷,為兄會找機會讓你替我鎮守荊襄,你我兄弟聯手,必不讓宵小之輩窺伺神器!」司馬煒點點頭話鋒一轉道,「燕王此來到底是何用意呢,不要這樣看著為兄,東安王、東海王、下邳王估計也在猜測著呢。這些遠親宗室,心思可不比你我少。」

    「臣弟還是剛剛的想法,燕王是親自過來觀望,不過兄長一提到其他幾人,臣弟料想可能對燕王的態度不會好!尤其是東安王,此次他殺伐太過,而且有洩私憤之嫌。」司馬乂沉吟片刻道,「不知兄長準備如何應對。」

    「東安王和本王關係很好,如果他有事情本王也不好說話。」司馬煒想了一下道,「而且東安王目前執掌部分禁軍,本王想要他同本王站在一起。」

    等到司馬乂告辭離開之後,司馬煒默然不語回頭道,「你看呢?」

    「長沙王還是優柔寡斷,大王,進一步則執掌中樞,退一步只怕再有現在的機會就難了!」岐盛深深一拜道,「長沙王也說,此刻宗室之心全在於大王,如何取捨皆在大王一念之間。」

    「啊!」司馬煒口中意義不明的嗯了一聲,擺擺手道,「只要衛瓘和汝南王不過分,本王還是不想做的太過!」

    永安裡,司馬季微微搖頭自語道,「這東安王夠狠的,直接就滅了楊濟和楊駿的三族。剩下的人還沒放,要不是賈後阻止的及時,楊珧的三族估計也沒了。」

    時過境遷,當夜的血腥早已經被埋沒,但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還沒完。司馬氏最知道的就是斬草除根的道理,因為顧忌南征大軍暫且沒有對楊珧下刀,但對其他的楊逆一黨絕不會手軟,截止到現在已經上千人被斬首,三族之內不分男女老幼,皆在誅殺之列。

    因為遠在幽州來晚了,司馬季沒能阻止這種誅殺,當然就算在現場他可能也阻止不了,這些被誅殺的都是和楊駿過從甚密的朝臣。

    不過不是還有後續麼?可以在那些罪行輕微的朝臣上想想辦法,楊駿可是封了數百個侯。這些人連同本身的家眷,可是有不少人呢。

    「備車,本王要去入宮,先去東宮吧!」司馬季把張達招呼過來,「讓人把禮物送到長沙王府,長沙王會明白怎麼做。」

    司馬季要是剛到洛陽就先和宗室聯絡感情,估計在賈南風那就不好過了。何況這也不合理,所以先入宮是對的,東宮門外,左衛將軍,東海王司馬越相隔很遠就見到了一輛馬車,並且一眼就認出了司馬季,司馬季的裝束別人也很難不認出來。

    晉朝士族都長袍大袖風度翩翩,燕王一副無產階級的打扮,倒是很適合直接下田幹活。

    「原來是燕王,早聽說燕王自幽州而來,是進攻拜見太子殿下麼?」司馬越滿臉笑容的打招呼,看著司馬季很是別緻的行頭。料子不錯,但還是比較適合農民穿。

    司馬越?八王之亂最後的勝利者?龜縮大法練的不下於司馬懿。司馬季大大方方的站在司馬越面前,這幾天是不是心情緊張,所以才一直沒洗頭啊,頭髮都粘成一縷一縷的了。

    前段時間就是這個哥們利用自己給楊駿上眼藥的吧?司馬季現在還沒忘記這一茬呢。主要是司馬越在歷史上名聲比其他宗室大,如若不是關鍵時刻反戈一擊,長沙王司馬乂也不一定會戰敗,這個人太危險了,或者說叛徒太危險了。

    「本王上疏入都,就是來看看楊逆一黨的下場,可惜,來晚了!」司馬季一臉的冷峻,似乎在強自壓著內心的怒火,很符合最近被楊駿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樣子。同時也在觀察司馬越的反應,只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司馬越也很奇怪,燕王又不認識自己,怎麼用這幅眼神看著自己。

    「本王先進去了,有空會去東海王府上做客!」司馬季收回目光笑著進入東宮。不過洛陽內宮給他的感覺一直不好,此刻更有種大將軍何進附身的感覺。

    當然一切都沒發生,司馬季想多了。東宮景色宜人,當初司馬炎確實在孫子上下了不少苦功夫,「拜見太子殿下!」司馬季被內宦引領入宮後便見到司馬遹。

    「叔王請起!」司馬遹只是看了司馬季一眼就移開,輕飄飄的道,「叔王是過來看望母后麼?」

    「看望陛下和皇后,和看望太子並不矛盾。」司馬季笑著道,就在此時進來一個和司馬遹年齡無二的少年,顯然並不見外,見到司馬季一愣道,「司馬穎見過燕王!」

    未來的CD王司馬穎,司馬季點點頭,算起來他比太子司馬遹還要小一歲。司馬季聊了一會兒便離開東宮,「我的給司馬越身邊放幾個信得過的人!」

    到了現在司馬季還覺得,東海王上次陰了自己,準備提早進行防備。必須從現在開始就往東海王府上塞進去人。卻不知道讓對方受了無妄之災。

    數年之後,司馬季被司馬越大罵那句司馬農夫倒是一點沒被冤枉。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5:25
第八十八章 還不夠

    往其他王府塞人,無非就是這麼幾個選項,士族公子、內宦和奴婢下人。司馬季並不擔心自己提前這麼長時間塞人的成功率。司馬越就算是心機深沉,絕對不會想到有人提前十年就在暗處監視他。不過塞人容易,讓人爬到有用的位置就困難了。

    司馬季這個燕王,目前和士族沒有過多的接觸,同時他也打定主意遠離洛陽。能夠拉攏士族的條件有限,所以這個選擇看起來很有誘惑力,但只是從腦海裡面過了一遍就知道不能考慮,而且八王之亂當中互相出賣的事情太多了。

    奴婢下人塞進去容易,爬到一定的地位就太難了,這是概率問題。他不能閉著眼睛就扭曲事實,但如果不爬到一定地位,那放在司馬越身邊有何用?還不如放在幽州種地!

    「內宦!」在馬車當中一臉冷色的司馬季心中叮嚀,別說他還真有這方面的人才。先王駕崩他回到幽州的途中,曾經在一個道觀當中撿了幾個被宮刑的孩子。

    因為看著可憐,司馬季就把三個孩子留在了燕王府當中,教他們讀書識字,沒有放到燕山大營裡面去,幾個孩子身體殘缺,燕山大營裡面都是同齡人,幾個小孩的命運堪憂。萬一出點什麼事情,幾個孩子以後長大了,難免不會蛻變成張讓、魚朝恩。

    關鍵是塞進去內宦,司馬季是有關係的,董猛、孫慮現在賈後身邊的內宦,和燕王的關係都不錯,孫慮的哥哥現在都在為燕王鞍前馬後,這件事成功率很高。

    「就這麼定了!」司馬季抬頭正見到門頭上書三個字,雲龍門!這就是進入皇宮了。

    東宮內殿,司馬遹目送比自己還小一歲的司馬穎離開,呆坐原地不動,心中嘆了一口氣便進入內殿,心中後悔為什麼以前不和賈後保持和睦的關係。沒想到在睡夢當中,一覺醒來自己最大的助力就煙消雲散了。

    司馬遹早在五六歲時,皇祖父司馬炎就成天給予他激勵、讚揚,總而言之這個皇位終究是屬於你的,而且我相信你當皇帝肯定比我更優秀。以太孫司馬遹那樣聰明的人,再長久的受晉武帝司馬炎這種暗示與激勵;建功立業的雄心早已在內心深處打上烙印。

    「殿下為何長吁短嘆?」見到司馬遹愁眉苦臉的走進來,蔣美人關切的詢問道。

    「不錯,我不應該這樣愁眉苦臉!」既然最大的助力已經沒了,以後更要小心謹慎,司馬遹一個深呼吸,反正時間在自己這邊。只要到了應該繼位的時間,自己叔叔們還在,賈後是不敢對自己怎麼樣的。

    可誰真的能幫助自己呢?這些叔叔們真能真心實意的輔助自己?司馬遹心中一嘆,司馬越領著東宮衛隊出動去伏殺楊濟,這可給他上了一課。對自己禮敬有加的高密王世子,轉眼間就因為覆滅楊氏,變成了東海王。

    「燕王殿下,殿下可是讓奴婢想念的很啊,奴婢董猛首先恭喜殿下去了心頭之患!」董猛一見到司馬季,立刻低聲打招呼。

    「黃門郎客氣了,這何止是本王的心腹之患?」司馬季一語雙關的道,「黃門郎,本王略通望氣之術,黃門郎大喜之日不遠,說不定以後一路坦途。」

    「殿下竟有如此的神術?」董猛心裡又驚又喜,他也自認為居功至偉,很多鞍前馬後的傳遞消息,聯絡禁軍校尉都是親自上陣的,賈後也有封侯之意。只不過現在才剛剛大封宗室,讓他等待而已,現在一聽司馬季這麼說,感覺大有可為啊。

    哪怕只是客套話,董猛心裡也高興,早在他處境艱難的時候,司馬季平等而交,不居高臨下,在他看來,燕王雖然遠居幽州,卻比眾多居住洛陽的王侯值得尊敬的多。

    要不說還是應該提早準備,見到董猛的這副慇勤勁,司馬季更加斷定,往司馬越府中塞人的想法是正確的,而且必須是盡快,馬上!

    到了內殿,司馬季已經從和董猛談笑風生,變成了在賈南風面前的面色疾苦,一副被楊駿打壓的苦逼臉,大有大晉忠良之感。反正就是不說話,但是很委屈。

    「青玄受委屈了!」賈南風見到司馬季這個樣子,還是只能故作寬容的開口道,「楊駿倒行逆施,打壓宗室,現在已經伏誅,你的冤屈可以洗刷了。」

    關鍵詞是宗室,否則賈南風絕對不會任由司馬季從這擺苦瓜臉,以為她是好惹的麼?連楚王都對自己心有忌憚,這個燕王是不夠有心計呢,還是蠢呢?

    不過蠢有蠢的好處,總比楚王那種人好對付,比汝南王那種明明是蠢貨,卻非要跳出來自不量力的人也好得多。這麼一想,賈南風覺得司馬季又變得順眼起來。

    「對了,燕王對楊太后怎麼看?」聊了一段時間,甚至司馬季都準備告辭的時候,賈南風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司馬季忽然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一般清醒過來,眼中冷芒一閃,似乎對楊氏的深仇大恨又浮現在臉上,但旋即又嘆了一口氣道,「臣弟不知!」

    這個動作被賈南風盡收眼底,貌似無意的道,「其實太后飛箭傳書,摻和進了楊氏謀逆一案,但她又是太后,妾身也不敢專斷。」

    「此事重大,楊珧還在交州,如若現在再行刀兵,可能會引起巨變!」司馬季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歷史上賈南風可是大獲全勝,誅殺三楊,一點後患都沒留。現在卻成了這樣,如果說非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多了自己。

    不過還是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道,「不過飛箭傳書?臣弟覺得,如此作為,太后已經不止於成為大患了,此舉如同三歲孩童,臣弟不知如何評價。」

    這招蠢得實在是不像話,司馬季沉吟片刻陰測測道,「皇嫂,楊駿封侯數百,難道就這麼算了?楊逆一黨可不止現在這些朝臣。」司馬季的意思很簡單,現在的株連程度還不夠。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5:26
第八十九章 流放

    「一旦形成風氣,任何一個人掌朝都要大肆封賞,都封侯數百,長此以往這洛陽隨便扔一塊石頭,都能砸出來個關內侯出來。季以為,這應該也是宗室的意思。」司馬季低著頭道,「只不過臣弟不會像是東安王那樣,非要殺掉這些楊逆一黨,上天有好生之德,這批人完全可以以流放出去,而不是待在洛陽。」

    「燕王是想要報復麼?看來你對楊駿禁足你這件事還是放不下。」賈南風一雙眼睛如同利劍一般銳利,「雖然嘴上沒說什麼,這次來洛陽還是要觀察是否有漏網之魚麼?」

    司馬季抬頭,迎上這位歷史著名悍婦的目光,沉吟一下道,「臣弟不敢否認這一點。臣弟在幽州自由自在,除了守邊有責之外無其他事情可幹,只是因為抨擊了楊駿幾句便遭到禁足,此事絕對不能當做沒發生過。現在楊駿兄弟已死,楊珧在外統領南征大軍,為大局計臣弟不能報復楊珧,只能找一些小魚小蝦了。」

    司馬季當然希望流放一批人充實邊疆,就算不到幽州,去平州也行啊。這麼大一塊地方才不到兩萬戶人,不要說司馬季的封地和塞外朝夕相對,換成任何一個人心裡都突突。

    不得不說氣氛有些尷尬,賈南風的權謀絕不是楊駿可比,司馬季說話未免有些小心翼翼。別一不留神被對方卸磨殺驢,其實這有些當局者迷了。目前賈南風的注意力還不在他這個遠親宗室身上。

    最得到關注的宗室群體,還是晉武帝的這些親兒子。司馬炎的分封主要還是照顧自己的親兒子,對司馬攸那是沒有辦法,何況齊國已經經過了一輪推恩令。親兒子和其他宗室的界線,至少目前還是很明顯的。

    有幾個武帝親兒子在吸引視線,賈南風一時半會還想不到對司馬季動什麼腦筋。

    「至於楊太后麼?」司馬季這句話吸引了賈南風的注意,他很想知道司馬季對這件事是怎麼看的,雖說她知道楊芷曾經幫過自己,卻還拿不定主意到底怎麼對待楊芷。

    「皇嫂,臣弟並非為楊太后說話,但楊太后的命應該留下,臣弟不提以前的事情,同樣不提楊珧領軍在外,這些事情其實都可以先放下,但有一件事臣弟不得不說,楊氏已經覆滅,現在的外戚只剩下賈氏了!」司馬季就這麼站在賈南風的面前。

    這句話的效果非常大,像是一顆炸彈在賈南風心中炸開,一雙鳳目直勾勾的瞪著司馬季,慢吞吞的道,「不知青玄此話是何意?」

    「臣弟明明知道楊駿是禁足的罪魁禍首,既然楊駿已死,如果臣弟想要誅殺楊珧也是順理成章的,可臣弟沒有辦法,如果誅殺楊珧南征軍就有叛亂的危險。就算是割據交州,對我大晉而言也是不美!更不要提其他宗室會攔著臣弟,所以臣弟只能對一些不相干的官員洩憤,甚至賭不能像是東安王那樣殺人洩憤。」

    「燕王識大體,陛下明白!」賈南風這句陛下明白,其實就是代指她自己。表示自己明白司馬季這種心情。

    「外戚對宗室,還有其他大臣都是一樣的。楊氏覆滅現在只剩下賈氏,皇嫂。你和陛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臣弟希望楊氏的事情以後不要在發生了。臣弟是宗室遠親,並不希望朝政不穩!」司馬季最後點出了自己的身份,當然他的話已經夠明白,同時指明賈南風和楊芷其實沒什麼區別,都是外戚而已。

    至少在目前,宗室還是最強大的力量,尤其是司馬炎的幾個親兒子。只不過比較分散而已,可出了洛陽這一塊,天下兵馬盡在宗室之手。

    「燕王,本宮對宗室向來是尊重的!」賈南風一語雙關的對司馬季道,放不放過楊芷一條命,她已經想明白了。燕王這話說的已經夠誠懇,她如果還不明白,也對不起奪權的謀略了。當然自主要的一句話,還是那句楊氏和賈氏一樣,在宗室看來其實都是外戚,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不論是汝南王司馬亮還是楚王司馬煒,其實都不願意和別人分享權利。連同為宗室都這樣,何況是對賈南風呢。

    「皇嫂,臣弟告辭了,臣弟還要去見楚王!」司馬季站起來深深一拜告辭道。

    賈南風點頭目送司馬季離開,相當長時間內都默然不語,最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楊芷,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反正楊氏已經灰飛煙滅,你也翻不起浪了。」

    司馬季見楚王兄弟,當然和見賈南風是一個目的,還是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反正在不少人眼中,燕王自幽州來到洛陽,本身就是對著楊駿餘黨來的。是一個報復者的角色,那司馬季就不藏著掖著,現在還不夠,必須繼續株連。

    比起賈南風那邊,這邊司馬季甚至沒有大費唇舌。宗室當中本身就有要大肆株連的意思,何況晉朝為何分封諸侯?不就是對著各個士族代表的朝臣來的麼?

    東安王對司馬季的要求回應熱烈,因為他本身就是誅殺的倡議者,還是執行者,現在已經誅殺了上千人,可以說有點眾矢之的意思,如果司馬季出來分擔一下火力,簡直是太好了。

    參加政變的幾個藩王,很容易就接受了司馬季的想法。

    「楚王,這事有燕王擔著,以後有人反撲,自然是衝著燕王去的,如長沙王所說,燕王一旦回到了幽州在出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正好把我們看不順眼的朝臣一網打盡。到時候就算是汝南王在想拉攏其他朝臣,也會比現在困難。」

    司馬季離開之後,東安王極力贊成繼續株連,「燕王此次來洛陽是報復,既然要流放,那就把株連的人流放到幽平二州,最好是平州,聽說那裡是苦寒之地,到了那一切就都和我們沒關係了。」

    「好,明日進宮!咱們應該和皇后談談了。」司馬煒捏著手指扳指不慌不忙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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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