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2:18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樂天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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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眠,是人體進行自我修復的一種方式,所以生病的人才特別嗜睡。

  同樣,在精神極度亢奮或緊張過後,人是同樣嗜睡的。

  樂天此時覺得,自己的眼皮子就彷彿被灌了鉛一般無比沉重,警察們換了三輪了,看樣子是不準備讓自己睡覺了。每每他覺得自己就要去跟周公會面的時候,便會有人叫醒他,進行下一輪毫無意義的審訊……姓名,年紀,性別……

  樂天自己是干紀檢工作的,對於極端頑固的反腐份子,當年也不是沒見過前輩們用過這類手法。這是瓦解人意志力的一種方式,在長時間不睡覺的前提下,人會產生幻覺,會迷失自我,會記憶紊亂。樂天向來是不贊同用這種非暴力的殘忍審訊方式的,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今天會有人把這種方法用在他的身上。

  他聽到門響和腳步聲,沉重眼皮再次撐開,只是這回坐在自己對面的卻不是穿著制服的警察,應該是一個穿著打扮都很得體的女子,她就站在那兒,笑意玩味。

  樂天一看就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樂天強打起精神,勉強笑了笑,活動一下肩膀,好奇地看向這個進來後就一直沒有說話的女子。

  「咱們是在打啞迷嗎?」樂天主動打破了沉默,實在是因為這黑森森的審訊室裡頭只有一盞奇亮無比的白熾燈對著自己的眼睛,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那站在暗處的女子終於開口了:「告訴我你查到了什麼,便不用受這種痛苦了。」

  樂天苦著一張胖臉,一臉茫然:「查什麼?」

  那女子輕笑一聲:「莫不是你以為這天下都是傻子?」

  樂天笑了起來:「大姐,我是卸下蜀中所有職務來京城讀書的,我就是個學生,查什麼?有什麼可查的?不對啊,他們都是來問我究竟是怎麼殺人的,你問的卻是不一樣的問題……」樂天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情緒微微有些激動,「人是你殺的,對不對?你殺了潘凌風和智遠和尚,對不對?」

  女子搖了搖頭:「我跟他們無冤無仇。」

  樂天怒道:「無冤無仇你們也下得去手?那潘凌風也就罷了,在蜀中沒少幹壞事,也算死有餘辜,可是智遠和尚有什麼錯?你們要連他也一起殺掉?」

  女子淡淡道:「如果人不是你殺的話,我只是假設啊,你是被冤枉的,那麼你口中智遠和尚一定是阻礙了什麼或者知道了什麼,才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除之而後快。」

  樂天怒目相向:「那麼好的一個和尚,就這麼死了!該死的,你們這些人渣!」

  女子剛照在樂天臉上的高瓦數的白熾燈關掉,坐到剛剛那些警察坐的桌子後方,雙臂抱胸,默默地看著那睜大了眼睛黑暗世界裡東張西望的樂天。

  良久,樂天才適應了黑暗,也終於能看清這女子的面容。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雖然有些年紀,但依然能夠用美得不可方物來形容。至少在樂天目前看來,除了李雲道的幾位紅顏知己外,就連梅家姐妹,也不定能比得上這女子的美貌。

  昏暗的審訊室內,那女子的雙目卻炯炯有神。

  「你是誰?」樂天的聲音突然有些嘶啞。

  「咦?」那女子輕咦了一聲,「這樣就對了嘛,不枉費我為了你跑一趟。」

  「你不是他們的人,對不對?」樂天突然笑了起來。

  那女子撫掌笑道:「聰明!樂老果然有繼有人。」

  樂胖子突然又恢復了那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狀態:「不過你可能要失望了,我真的是來讀書的。」

  那女子往前俯了俯身子,變抱胸為托腮的動作:「你難道就不怕他們當真把這案子辦成鐵案?就算樂老再如何桃李天下,但畢竟是殺人的案子,王子犯法都要與庶民同罪啊!而且,樂家在蜀中,京城的事情,怕是鞭長莫及啊!」

  樂天作為一臉害怕的樣子道:「怎麼不怕?我這人天生就膽小。不過我相信這世上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沒殺人就是沒殺人,他們想把再多的罪名摁在我的頭上,就算現在洗脫不清我的罪名,未來,歷史也會給出一個公平的評價。而這些人,是注定要被釘在中華民族的恥辱柱上的。」

  那女子竟然點了點頭:「前半句我贊同,後面的,嗯,你還太年輕了。」

  是的,年輕無法理解「歷史往往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這句話。

  樂天笑了起來:「你也不老啊!」

  那女子笑得前俯後仰:「小胖子可當真比李雲道那小子會哄女人,可是為什麼人家能享受齊人之福,你卻混到被人甩的地步?想過為什麼嗎?」

  樂胖子咂咂嘴道:「你也別企圖挑撥離間,我被人甩,我活該,我認命。你還是走吧,從我口中,你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

  那女子道:「你有個好妹妹啊!」

  樂天驚道:「小諾來京城了?」

  「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的本事,也不至於混到如今這個身陷囹圄的地步!」那女人感慨道。

  胖子也不管她的譏諷,追問道:「小諾在哪兒?」

  女子奇道:「你不擔心自己,擔心你妹妹?」

  胖子急道:「京城太亂了,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那女子歎了口氣:「倒真是兄妹情深啊!」

  胖子怒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女子緩緩起身:「一個能把你從這兒弄出去的人。」

  樂胖子張了張嘴:「我不走!」

  那女子奇道:「為什麼?」

  樂天道:「萬一你把我弄到哪兒去嚴刑逼供咋辦?萬一你看上了我要把我……誒,我雖然長得不咋的,但也算是蜀中風流倜儻……」

  「閉嘴!」

  「我在蜀中真的很風流……」

  「再不閉嘴,我就走了。」

  「別別,李雲道都請得動你來了,不把我弄出去,你咋交待?」

  那女子冷笑:「可以再待一晚上再出去。」

  「哎喲喂,我的姑奶奶,可千萬別再待一晚上了,我已經低血糖到快暈了,待會兒先找點吃的給我,否則真心走不不出這公安局了……」

  走出公安局的時候,樂胖子滿臉鬍渣子,從進公安局到被放出來,總共不過十多個小時,但這十多個小時,有多少人在為了這件事而奔波,就不足為外人所道了。

  十個紅糖饅頭出現在樂天面前的時候,這胖子差點兒沒感動得流鼻涕,狼吞虎嚥地吃了兩個饅頭,這才發現剛剛給自己遞饅頭的是自己的室友李雲道。

  「夠兄弟!」他嗚咽不清地沖李雲道豎起了大拇指。

  李雲道轉向那女子:「謝謝!」

  那女子披上咖色的風衣,理了理波浪捲的深栗色長髮:「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就成!」

  李雲道微笑道:「欠您這麼大的人情,哪能說忘就忘!」

  目送女子上了一輛黑色的路虎,直到車子轉彎消失,李雲道這才收回目光。

  樂胖子也縮了縮脖子:「這女人是誰?怪好看的!」

  李雲道笑了笑:「一位奮鬥在特殊戰線上的長輩,姓謝!」

  樂胖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妹妹呢?」

  李雲道指了指藍天:「走了。」

  樂天似乎也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己有這麼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妹妹,咂咂嘴道:「你是怎麼讓刑警隊放人的?」

  李雲道笑道:「我幫你找到了人證和物證。」

  樂天奇道:「人證?智遠和尚不是也往生了嗎?還有物證?」

  「那麼大的廣濟寺,見過你的人應該不少吧?」

  胖子點點頭,依舊啃著紅糖饅頭。

  「還有潘凌風,你沒有理由殺他的,這也是人證。」

  胖子的動作終於滯了滯,張嘴問道:「她……她來過了?」

  李雲道點頭:「不過又走了。」

  樂天歎了氣,似乎瞬間對剩下的紅糖饅頭也失去了興趣:「李雲道,我怎麼覺得自己突然變成了一個壞人呢?就是電視裡經常演的那種負心漢?」

  李雲道看向遠方,但馬上又收回目光,笑望著一臉憂傷的樂天道:「男人,總是要經歷一些事情才會長大的。比如說,女人和愛情。」

  樂天想了想,最後歎了口氣,望向李雲道:「潘凌風真死了?」

  李雲道點頭:「嗯,死得很乾淨利落。」

  樂天居然有些哀傷:「雖然死有餘辜,但終歸殺人還是不好的。」

  李雲道沒好氣地伸了個懶腰道:「歷朝歷代,殺人永遠是最直接的利益爭奪方式。」

  樂天又往嘴裡塞了個饅頭道:「太血腥了!」

  李雲道卻認真地看著這胖子:「不想說說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嘿嘿,嘿嘿嘿!」樂胖子傻笑。

  李雲道擺擺手:「不想說那就不要說,唉,可憐我為了你的事情,奔波了一整晚,幸好今兒黨校也沒課,回去補覺了!」

  樂天看著台階上那青年的背影,很認真地道:「謝謝啊,兄弟!」

  那人頭也沒回,只是伸手再次擺了擺。

  樂胖子頓時便笑了。

  是啊,都是兄弟,還有什麼好謝的。

  樂天臉上的笑容也很快變成了苦笑。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放在心裡。

  比如說,來京城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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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2:19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無慮的背後

  (今天第一更!這兩天已經11更了,感謝兄弟們昨日的月票,咱們現在離前一名只差幾百票了,兄弟們今兒再風騷一把,咱就超過去了!)

  李雲道自然不是真的回去補覺,因為還有一個地方他必須要去一趟。

  上一次踏入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是因為樂天,沒想到第二次踏入這長安俱樂部,依舊是因為那個死胖子。

  人,雖然放出來了,但卻隨時有可能再踩坑,畢竟挖坑的人還活著。

  李雲道不是來殺人的,他是來談判的。

  談判自然需要誠意。

  依舊是那個綠蔭繁茂的園子,鳥鳴清脆如歌,斑駁的陽光落在草地上,同樣也落在那躺椅上的面孔上。

  他微閉著眼,聽是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耳朵微顫。

  「這麼快?」他緩緩道,「來得,比我想像的要快啊!」

  李雲道站在那三百年樹齡的樸樹下,看著那人道:「早高峰堵車,否則還要更快一些。」

  躺椅上的中年人笑了起來,他似乎笑得很開心,對於這個奔波了一整夜的青年的到訪,他彷彿迎來了許久不見的朋友。

  他睜眼,打量著站在樸樹下的青年,劍眉桃花眸,跟當年的那個人很相似。

  「說說看。」他起身,負手望向這青年。

  「你要什麼?」李雲道似笑非笑。

  「哦?你能給我我想要的?」他笑著望向這個在江北被人稱為「李閻王」的青年,有些欣慰,但更多的卻是傷感。當年,在同樣的年紀,有一個名字,卻是威震四方宵小的。

  「薛氏夫婦應該不只是學者這一個身份吧?」李雲道問道。

  「接著問。」他沒有回答,只是笑著對年輕人道,「我很想知道,你究竟還瞭解多少。」

  「薛氏姐妹一直認為他們的父母是死於車禍,嗯,我想應該也不是車禍這麼簡單。」李雲道接著道。

  「還有呢?」那負手而立的中年人看著他。

  「嗯,他們夫婦手裡的東西,很重要,可能會影響目前的格局。」李雲道突然笑了起來。

  那中年人看著李雲道,目光中有種很複雜的情緒:「白虎去哪兒了?」

  李雲道奇道:「我如何知道?」

  中年人皺眉道:「他臨走前只見過你一人!」

  李雲道撓頭道:「你覺得大叔去哪兒,會提前知會我一聲?」

  中年男子輕歎了一聲:「是我想多了。」

  李雲道想了想,又道:「聖教也在打那東西的主意。」

  那中年男子點頭:「我知道。」

  李雲道又道:「有人內外勾結。」

  中年男子默默點頭:「我也在調查。」

  李雲道皺了皺眉頭:「胖子很無辜的。」

  中年男子輕笑:「在真相來臨之前,沒有人是無辜的。」

  李雲道問道:「那舒力是你派人幹掉的?」

  中年男子居然不否認:「一個跳樑小丑而已。國昱昨天就站在你站在的位置。」

  他口中的國昱,正是那位在國內金融圈的執牛耳者,潘凌風的二叔。

  李雲道沉默了片刻道:「我是不是應該代胖子謝謝您?」

  中年男子擺手道:「那人早就該死了。」

  李雲道追問道:「僱主是誰?」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我也在查。」

  李雲道皺眉:「還有在這京城裡,連你也不知道的事情?」

  中年男子失笑:「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都知道。」

  「那胖子還是很危險了?」

  「如果那個秘密真的在樂家手裡,那他的確很危險。」

  「究竟是什麼秘密?」

  「那就要去問樂家了。」

  中年男子撫掌三下,便有人送來一張質樸的卡片。他順手抖腕,那卡片飛旋飄向李雲道。

  順手接住,李雲道這才發現這是一張木質的卡片,上面只有一個字。

  王。

  中年男子笑道:「白虎在的時候,我就跟他商量過,這俱樂部,遲早是要還給你的。」

  李雲道沉默不語。

  中年男子看向那樹梢的鶯雀,笑著道:「當年,白虎和你父親是那般地英姿勃發,我只配在遠處給他們搖旗吶喊啊!」

  李雲道從長安俱樂部走出來的時候,楊充和三劍客正候在門外,見人出來,四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怎麼樣?」越過李雲道的肩膀,楊充看了一眼那緩緩合上的大門,他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自然曉得能進出這個俱樂部的究竟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李雲道搖了搖頭:「不是。」

  四人皆有些失望。

  「你們仨請了幾天假?」李雲道問三劍客。

  戰風雨嘿嘿道:「跟老夏說你這兒碰上了麻煩,老夏還不是可勁兒點頭,臨走時還吩咐說要幫你把事兒辦妥了再回去。」

  掃黑辦的事情落幕,三人也重新回到了市局,均在李雲道在任時建立的「快速反應小組」任職。夏俊龍也知道自己管不住這三人,不如送個順水人情,把他們交還給在京城讀書深造的李雲道,反正如果真要用得上他們仨的時候,自己還得向李雲道開口。

  「刑警隊那邊應該還會跟進這個案子,畢竟是殺人案。不過我估計就算找到所謂的兇手,也可能是被拋出來的替罪羊。老楊,我的想法是這案子交給他們仨去暗中調查,如果碰到體制內的問題,你看能否酌情協助解決?」李雲道想了想,還是決定要順著這根線繼續調查下去,至少有兩樣事情自己要弄清楚,其一是那些人究竟要薛氏夫婦留下的什麼,其二是到底哪些叛徒在跟境外的勢力相勾結。

  回到北清大學寢室的時候,一開門,李雲道便聽到鼾聲如雷,那一夜未眠的胖子當成困得不成人形了,這會兒估計就算地震也喊不醒他。

  頭觸碰到枕頭的時候,李雲道自己都不禁感慨,這天生勞碌命何時才是個盡頭,在江州日以繼夜地掃黑,脫了身份來京城讀書,沒想到也要這般辛苦。他聽著胖子如雷般的呼嚕聲,卻很快進入了夢鄉。

  一覺睡醒已是深夜,睜開眼睛卻發現一張肥碩的臉正對著床頭的自己。李雲道沒好氣道:「你不是在夢遊吧?」

  樂天搖了搖頭:「不是。」

  「幾點了?」

  「剛過三點。」

  李雲道瞪了站在椅子上的樂胖子一眼道:「大半夜的,你抽什麼瘋?拍恐怖片兒啊?你別把椅子踩壞了!」

  樂天道:「小諾說你為了我的事情,奔波了整整一夜。」

  「知道就好,睡覺去,困著呢!」李雲道沒好氣地翻了個身,為了把這傢伙從局子裡撈出來,自己折騰了足足十來個鐘頭——大半夜地醒過來,還看到一張目光深邃的肥臉,怎麼可能沒有起床氣。

  「雲道,我有話想跟你說。」樂天很認真地對著李雲道的後背道。

  「明兒一早起來再說。」李雲道用被子蒙住腦袋,被子裡傳來他甕聲甕氣的聲音,「睡覺去。」

  「我真的有話說,很重要的。」樂天難得這般嚴肅。

  李雲道爬起身,瞪著樂天道:「不就是說你來京城不是讀書那麼簡單嘛,屁大的事情,明兒再說!」說完,他又倒下繼續補覺。

  樂天張了張嘴,顯然有些詫異,自己來京城除了讀書還有特殊使命,這是除了家中的老祖宗外,就連小諾都不知道的事情,李雲道是如何得知的呢?

  胖子笨拙地從椅子上爬了下來,回頭幽怨地看了一眼李雲道,那表情就彷彿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表白的黃花閨女還沒開口就被人言辭拒絕了。

  唉,樂天歎了口氣,又手腳並用地艱難地爬上了自己的上鋪,那床板被他壓得咯吱作響。

  他躺了下來,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就不關心我到底想告訴你什麼嗎?」

  等了半天,對面的床上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樂天這歎口氣,罷了!

  「不管你是來幹嘛的,你都是我兄弟,就這麼簡單,睡覺!」良久,對面的床上終於傳來了胖子期待了許久的聲音。

  答案比樂天自己料想的還要令人愉悅,於是他往嘴裡扔了兩塊麵包,欣喜地嚼完,麵包入腹,人也再度進入了夢鄉。

  次日清晨,李雲道起床鍛煉,向來把運動這種事情視為洪水猛獸的樂天破天荒地也跟著到了操場,只不過繞著籃球場跑了一圈便一屁股坐在籃球架下,堅決不肯再動彈了。

  李雲道打了拳練了刀,這才到籃球架下與樂天並肩坐下。

  「給!」樂天遞來一瓶純淨水,還擰開了才遞過來,服務得相當周到。

  李雲道笑了笑:「你這算是彌補?」

  「嘿嘿!」樂天憨笑,「算是吧!」

  李雲道撇嘴道:「昨兒大半夜的,你找我聊什麼?」

  樂天撓頭傻笑:「應該是夢遊吧。」

  李雲道也不戳破,笑了笑,望向遠處在綠蔭鳥鳴中晨讀的年輕學子。

  樂天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由得感歎:「年輕真好,無憂無慮!」

  李雲道卻笑道:「每一個看似輕鬆無慮的面孔背後,都有一個負重前行的人。他們之所以可以享受當下,是因為有人暫時替他們承擔了某些壓力,比如說父母。但是將來總有一天,他們是要獨自去面對這個世界的。」

  樂天點頭表示贊同,但看向那些年輕學子的眼神裡,依舊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

  兩人看了一會兒,便起身回了宿舍,洗了澡後像往常一樣去食堂吃早餐。

  「活著真好!」嚼著紅糖饅頭,樂天的胖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彷彿對他來說,只要每日能填飽肚子,便是這世上最最開心的事情了。

  李雲道笑了笑,正欲說話,孫曉霖和吳卓恩端著餐盤走了過來。

  看到兩人若無其事地坐著吃早餐,吳卓恩吃了一驚,快步走了過來,放下餐盤道:「麻煩解決了?」

  樂天挪了挪屁股,給孫、吳二人留出一些位置,他還特地沖吳卓恩抱了抱拳:「麻煩兄弟了,這次多虧了你及時通知雲道。」

  孫曉霖顯然已經從吳卓恩那裡知悉了胖子被誤認為殺人兇手的事情,皺眉看著兩人道:「還會有後續的麻煩嗎?」

  胖子聳聳肩,李雲道也笑了笑道:「現在還不太清楚,如果還有麻煩,那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不過,此時在孫曉霖和吳卓恩心目中,對於李雲道的能量和人脈,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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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2:20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李雲道的人格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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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課,李雲道接到了楊充壓著點打來的電話。

  「空嗎?案子有了新的突破。」電話裡楊充的聲音透著股興奮。

  「見面聊。」

  樂天原本打算請李雲道好好吃頓川菜,見他急匆匆往外趕,一把拽住胳膊道:「去哪兒?不是說好去那家新開的劉一手火鍋嗎?」

  「案子有進展,我約了京城市局的一位朋友。」

  「啊?等等,我也一起去,好當面表達一下我的感謝。」樂天知道,那晚李雲道拉著他京城公安局的這位朋友忙活了一整夜,「乾脆喊他一起來吃火鍋得了!」

  李雲道想了想,覺得胖子的提議可行,又給楊充打了個電話。楊充本就大方豪爽,又愛結交各方朋友,自然欣然答應。

  三人在新開的火鍋城碰頭,進了包間,一關門楊充便道:「別墅的牆頭和你說的那處草叢裡都提取到了DNA,跟廣濟寺外頭的血跡做了對比,是同一個人!另外,智遠和尚的指甲縫隙裡,也找到了同樣的DNA,應該就是舒力。可惜舒力被人弄死了,否則抓來做一下DNA比對,這件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

  李雲道給楊充倒滿了茶水,笑著問道:「你一個管治安的去插手刑偵的事情,老沈沒意見?」

  楊充冷笑道:「他就算有意見也不敢當面提。不過你放心,我直接找辦案刑警問的,那小子的弟弟之前犯了點事情,我看社會危害性不大,就給了他一個機會,這種事情,下面的刑警也不會去跟沈大慶多說的。況且,雖然老沈在管著刑偵,可下面的兄弟對他可是一肚子的二百五……不說也罷!」

  李雲道不動聲色地道:「他太急於求成了,做人做事,徐徐圖之才能不慌不亂,他這般病急亂投醫式地抱趙槐的大腿,最後結果如何,還很難說啊。」

  楊充哼了一聲道:「最近刑偵總隊空出來一個二把手的位置,他很是眼熱啊!從支隊長到副總支,這個誘惑可不小啊!」

  李雲道笑道:「人啊,往上爬的時候,務必記得保持梯子的乾淨,否則掉下來的時候,爬得越高,摔得越疼。」

  樂天終於有機會插上話了:「這是經濟學裡頭的藍斯登原則。」

  李雲道笑著對胖子道:「有八項規定約束,工作期間不能喝酒,否則你小子今天一定要多敬充哥幾杯,你在局子裡的那晚,就是充哥開著車帶我滿京城跑。」

  樂天立刻舉起茶杯:「充哥,我先以茶代酒,等過幾日專程設宴!」

  楊充笑著擺手道:「你是雲道兄弟,也就是我楊某人的好兄弟!行,感情深,一口悶!」

  兩人均以茶代酒,喝盡了杯中水,相視而笑。

  男人間的感情有時候就是這麼直接,因為同一個人,或者因為某一件事,便莫名其妙地成了一輩子的好兄弟。

  「這案子樂天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這裡頭功勞最大的,應該是那位匆匆從國外趕回來幫你錄了口供的梅若曦小姐!」楊充笑著對樂天道,「只要沒有了犯罪動機,再加上雲道拋出來的邏輯硬傷,他們基本上已經把你從嫌疑名單上給撤下來了。」

  聽到梅若曦三個字的時候,樂天的神情有些恍惚。

  楊充看了李雲道一眼,後者搖頭苦笑,是過來的人的楊充哪裡還不明白這必然是男女之間的感情糾葛,當下又斟茶舉杯:「來,那些過去的事情,咱們就都別想了,放眼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楊充是一個很擅長鼓舞士氣的人,放在古時軍隊裡,也必然是一員知人善用的儒將。

  果然,樂天被他這麼一說,頓時也豪氣沖天:「來,干!」

  幾杯茶入腹,火鍋涮菜基本上全的時候,三劍客也先後到齊。李雲道一一做了介紹後,樂天不由得有些感動。

  六人一邊吃火鍋一邊又詳細地將案情梳理了一遍,除了楊充這邊有了新的進展外,三劍客這邊也查到了一些線索。

  「給舒力打錢的帳戶是註冊在開曼群島的一家空殼公司,公司註冊還不到一個月,應該是處理這種事情的專業人士做的,手腳很乾淨,根本查不出跟國內有任何關聯。」夏初拿出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放在李雲道和樂天的面前,「但目前有一點我們可以確認,國內有一部手機在舒力臨死前,跟他通過兩次電話。打電話的人當時所連的信號基塔,就在你們北清大學附近。」夏初在屏幕上劃了一個橢圓,又接著道,「從技術層面來看,打電話的人應該當時就在這個區域範圍內。」

  李雲道和樂天對視了一眼,橢圓內絕大部分的面積都是北清校園,如此基本可以確定,那個幕後殺人又企圖嫁禍的傢伙,就一直在北清校園裡頭。

  「不過現在這個號碼已經停用了,我也一直讓人在監控這個號碼,只要他使用這個號碼連接上通訊網絡,我們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確定他的身份。」

  楊充很佩服地沖夏初抱了抱拳:「你們這樣的科技精英,是楊某這種粗人生平最佩服的!」

  夏初笑了笑:「跟著頭兒,我才是精英,若是沒有頭兒,我就是一有人格障礙的病人。」

  楊充愣了愣,又聽那身材高大的戰風雨道:「夏初說得不錯,反正沒有頭兒,我們這種警隊裡的邊緣人士,遲早也是要被清理出去的。」

  木蘭花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跟著頭兒,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李雲道沒好氣道:「你們這是要佔山為王啊?」

  樂胖子唯恐天下不亂地煽風點火:「好啊好啊,李雲道,你有這樣的兄弟姐妹,簡直太讓人羨慕了,你看看我,孑然一身赴京,往日裡稱兄道弟的人,嘿嘿,別說來京城了,就是大過年,給發個微信拜個年的都少見!」

  這世間的人情冷暖,不經歷一些是是非非,哪能有如今的洞若觀火。

  一邊涮火鍋一邊分析案情,各人又各自領了任務,約好下次碰頭的時間,便各自散去。

  出了劉一手火鍋,樂天眼神複雜地看著李雲道:「我剛剛說的是真的。」

  「啥?」真琢磨著一篇論文該如何開題的李雲道還沒反應過來。

  「我說我真有些嫉妒你。」樂天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李雲道,年輕的前省長助理不過三十出頭,比自己還小兩歲,卻是江北諸多百姓心目中的「青天」一般的存在。而像三劍客這樣的部下,更是對他忠心耿耿,一個電話甚至只需要一個微信的語音相召,這些人不問緣由便直奔京城——這是何等的人格魅力!

  樂天突然想起,自己被便衣警察圍起來的時候,似乎腦子裡第一時間迸出的就是李雲道——一個相識還不足一個季度的同學、室友,慌亂中,所有的潛意識都在告訴他,這件事只有李雲道可以幫自己,而他幾乎都不用多想便可以確定,李雲道一定會幫自己。

  這個被北清BBS論壇捧為北清建校史上更具古典氣質校草的傢伙,當真一夜未眠地為自己操勞奔波。

  或許,這就是他的人格魅力所在吧!

  「想什麼呢?」李雲道看胖子的眼神突然炙熱得可怕,皺眉與那胖子拉開幾步的距離,「你可別告訴我,因為受了梅家姐妹的刺激就轉而喜歡男人啊!」

  「呸!」胖子是忍不住啐了這傢伙一口,但很快又與他勾肩搭背,「喂,是不是好兄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就把夏初的電話給我。」

  李雲道似笑非笑地看胖子一眼:「你要是不怕明天她把你從小到大所有的醜事兒都掛在互聯網上,你大可以試試。」

  胖子打個哆嗦,仰頭狂嚎:「忒不公平了!」

  李雲道奇道:「啥不公平?」

  胖子道:「你有蔡桃夭,還有阮鈺,就連齊大明星也被你給禍禍了,你看看我,好不容易談個戀愛,還被人家一腳給踹了……你也不說拉兄弟一把……」

  李雲道翻了個白眼道:「又不是我讓你去勾引小姨子的。」

  胖子無奈道:「換個詞兒行不行,勾引太難聽了,我們是兩情相悅……」

  李雲道冷哼一聲:「相悅個毛,人呢?」

  胖子抖動著肥碩的食指,指向李雲道:「如此揭人傷痕,是兄弟所為嗎?」

  李雲道笑道:「要不要再撒把鹽?」

  胖子愕然,隨後,幾名姿色尚在六十分以上的北清女生衝上來跟李雲道要了簽名,而後便如同得了聖上翻牌的嬪妃一般雀躍而去。

  「牲口啊!」樂胖子蘿蔔粗細的手指指著李雲道,裝作聲淚俱下道,「我怎麼就認了你這麼一個無良的兄弟啊,當真在人家傷口撒鹽啊!」

  李雲道輕笑道:「要不這樣,下次她們湧上來,你負責善後?」

  胖子樂道:「哎喲,這才是真兄弟嘛!要不這樣,我成立一個李雲道粉絲俱樂部如何?」

  李雲道連忙擺手道:「別別別,我好像天生跟『俱樂部』這三個字八字不合。」

  「好辦!」胖子掏出手機,用自己十八級的賬號在北清論壇上發了一則消息。

  「北清大學李雲道粉絲後援團正式成立!」

  上章長安俱樂部的中年人是誰,答案明日會在番外篇最新章節裡揭曉,想知道的看客關注作者微信公眾號「仲星羽」,或搜索「zjzxy6」加關注。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2:21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當年的真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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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棟始建到上世紀初的別墅距離京大不足的百米,據說民國年間,諸多文人雅士出入其間,在此或吟詩作賦或深究學術亦或商議民族大義,一度傳為雅談。此次京大做足了姿態,把這棟無數學者都眼巴巴看著的地方,特批給了吳老爺子養老,不可謂不是學術界的一記大手筆,老爺子如今正在編著《華夏哲學編年史》,一旦著書立傳完成,將是華夏哲學界前後三百年間曠世奇作。老爺子也不是沒想過回到有生養情誼的姑蘇古城,奈何無論是查閱資料還是交流信息,京大才是華夏哲學學術當之無愧的中心。

  這段時間老爺子的生活已經形成了規律,早上五點半起床,在綠荷的督促下打半個鐘頭的太極,之後吃早餐,吃完早餐便開始寫書,中午用餐後小睡片刻,下午便到京大圖書館查些史料又或者到京大哲學系跟當今華夏哲學界的幾位大牛級好友閒談上半日,傍晚用完餐後再到未明湖畔散散步。若是晚上那關門弟子來了,會陪他一起在湖邊走一走,而後兩人會在書房暢談至十點。十點是綠荷給老爺子定下的雷打不動的休息時間,按綠荷的要求,老爺子必須每晚睡滿七個鐘頭才肯作罷,關於這一點,就如同吃葷還是吃素,老爺子跟綠荷丫頭作過無數次抗爭,但最後還是拗不過自己那女徒弟。

  老年人的生活,雖不豐富,但也雅致而清靜,很是符合老人家對於健康的需求。這日老人從未明湖畔散步歸來,便看到自己那關門弟子李雲道領著一個模樣憨厚的小胖子從巷口走了過來。老人一聽小胖子姓樂,頓時笑容便少了一半:「蜀中那樂結巴是你什麼人?」

  樂結巴?樂天兩眼瞪得渾圓,要知道,樂結巴是他們樂家老祖宗年輕時的綽號,據說這綽號還是當年行軍打仗時那位給起的,原因是因為年輕的樂榮承在匯報軍務時總是會緊張,一緊張就結巴,於是那位大人物便笑著給他起了個綽號叫樂結巴。可這當真敢喊樂榮承為樂結巴的,當世上十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樂天的情商本就極高,一聽這話就知道,眼前的老人自然跟自家老祖宗是有些交情的,連忙湊上來嘿嘿笑道:「老爺子,那是我們家老祖宗!」

  吳老爺子一聽,衣袖一甩,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別墅。

  李雲道和樂胖子面面相覷,直到那木門打開,婷婷裊裊的綠荷師姐走了出來,用一口粘糯的江南口音道:「弗不要生氣弗要生氣,老師其實跟你們家樂老關係一直蠻不錯,上回去蜀中開會,兩人下棋,你們家老祖宗輸了便要悔棋,兩位老爺子不歡而散……」說著,綠荷師姐便掩口笑了起來,「都說老小孩老小孩,越老啊,他們就越像小孩。你們看著唄,下回見面,又會親熱得弗得了……」

  樂天尷尬地撓頭笑了笑:「這些年,家裡都是老祖宗一個人說了算,冷不丁有個同樣級數的老爺子跑出來忤逆他的話,自然是不樂意的。不過你說得沒錯,這老人家們,越老便越像個孩子。」

  李雲道介紹了樂天的身份,綠荷師姐溫婉點頭:「之前聽老師和紅荷說過,我母親跟蜀中樂家有些淵源,卻也不知道原來是有血緣關係的,這樣也就好了,以後我和紅荷還能多些親戚走動走動。」對於性子溫婉如水的綠荷師姐來說,彷彿這世上所有的世界都可以淡然面對,包括突然冒出來樂家這麼一大家子的親戚。

  進了門,綠荷師姐給兩人一人盛了一碗銀耳湯,樂胖子呼拉一口就喝得精光,綠荷愣了一下便又給盛了一碗,又是一口喝完,綠荷又打算再盛,卻被李雲道攔住:「阿荷,你不要理他,他的肚子就是個無底洞!」

  阿荷是她的乳名,向來只有撫養她長大的老爺子才會如此稱呼,此時被李雲道叫得如此親暱,綠荷師姐頓時滿臉飛霞,卻還是又給胖子盛了一碗,還柔柔道:「老師說過的,上門都是客嘛……」

  「對對對,上門都是客!」樂胖子似乎太久沒有嘗過這麼健康的食物了,接了碗又想往口中倒,卻李雲道摁住碗沿。

  「你悠著點,別忘了正事!」李雲道也知道,對於樂天來說,食物才這天下間頂頂重要的事情。

  聞言,樂天這才幽幽地放下碗,李雲道正欲開口,這傢伙冷不丁地又一口喝光了碗中的銀耳羹。

  「師姐,先不用管他,我問你一件事情。」向來嬉皮笑臉的李雲道難得如此嚴肅地跟綠荷師姐說話,綠荷便也不由自主地認真點頭。

  「當年,你父母離世的時候,有沒有交給你們姐妹倆什麼東西?」李雲道問道。

  「交給我們東西?」綠荷師姐張了張嘴巴,而後困惑地搖了搖頭,「爸媽去世的時候,我跟紅荷還很小,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啊!」

  「有沒有什麼遺物或者遺產之類的?」樂天幫著追問道,「比如研究成果、U盤一類的?」

  李雲道沒好氣地瞪了胖子一眼道:「那會兒有U盤這種東西嗎?」

  胖子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道:「沒有U盤的話,那也有最早期的那種軟碟磁盤啊!一張碟也可以放幾兆文件的。」

  綠荷師姐搖了搖頭:「爸媽去世得很突然,我印象中,我和紅荷連爸媽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更沒有你們說的什麼遺物或者遺產。」

  李雲道想了想問道:「師姐,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也別多想。」

  綠荷溫婉一笑,起身給胖子又盛了一碗羹湯,才道:「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事實上我和紅荷對父母的印象和感情,應該遠不如對老師和陳老。對於我來說,老師就是父親,而對於紅荷來說,陳老就是她的爸爸。所以你儘管問好了,這方面沒有什麼值得敏感的。」

  李雲道點點頭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儘管嘴上說不在乎,但是當真正問到父母的死因時,綠荷師姐還是有些神情恍惚:「是車禍。」

  李雲道皺眉:「能再詳細一些嗎?」

  綠荷搖了搖頭:「那時候太小了,基本沒有什麼印象,只知道突然有人告訴我和紅荷,爸媽因為車禍去世了,之後我被老師收養,紅荷被陳老收養。」

  樂天追問道:「為什麼要把你們分開?」

  綠荷笑道:「那會兒吃飯都要糧票的,一家多一個孩子便多一個負擔,陳老那時候也剛剛平反,老師是大學教授條件也一般,所以商量了一下,就一人收養一個。」

  「還有這種事?」樂天和李雲道這代人對於糧票幾乎已經沒有任何概念了。

  李雲道還想問些什麼的時候,老爺子背著手走進了客廳,李雲道連忙上前撫著老人坐了下來。

  老人輕歎一聲:「你問的問題我都聽到了,是不是有人來翻那些舊賬了?」

  李雲道一愣,就連綠荷也吃驚地看著朝夕相處的老師。

  「老師,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李雲道意識到,其實真相也許這些老一輩的早就心知肚明。

  老人果然點頭,看向客廳裡那正左右搖擺發出滴滴答答聲的座鐘,歎息一聲道:「那可是一個為了國家和民族完全可以犧牲一切的年代,不像現在的年輕人,什麼都朝著錢和利益看。那個年代發生的事情,也許你們這些年輕人,是永遠都不可能理解的。」

  別墅裡的燈光有些昏暗,搖曳的老式吊燈似乎也隨著老人娓娓道來的回憶,回到了那個充滿激情的歲月。

  故事並不複雜,一對有理想有報負的年輕物理學家被國家秘密賦予了某項任務,遠赴美國留學時參與了一項極重要的國防軍事計劃,之後歷盡千辛萬苦回到祖國,為動亂後的新中國物理學粒子方向的研究和崛起奠定了基礎,同時也在華夏核技術的開發和運用上,起到了極為關鍵的作用。但就是這樣一對為國家和人民作出諸多犧牲的夫婦,在一次赴俄參加學術峰會的路途中,出了極嚴重的車禍,肇事者至今都沒能找到。而這對夫婦留下了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女兒,並由這對夫婦的摯交好交吳老以及當時主持軍方情報機構的陳老分別收養。

  很簡單的故事,老人也盡量用極平緩的語調講述著,但李雲道和樂天還是感受到了那段故事當中的刀光劍影和驚心動魄,而本就天性善良的綠荷在聽完後更是淚流不止。

  「當年的車禍會不會跟美國人有關?」李雲道問老人,綠荷也盡量探制著哽咽,看向老人。

  老人歎息一聲道:「是哪國情報機關下的手現在還無從得知,那一次事件後,很多人都因此被擼了帽子,包括收養紅荷的陳老,也差點兒惹來那位的雷霆怒火啊!唉,當時說了事情是一定要徹查的,只是後來好像就不了了之了,這都是國家機密的事情,我一個搞學術的也沒權力過問。」

  「他說得沒錯,車禍就是人為的!」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從通向客廳的走道裡傳了過來。

  嗯,關於長安俱樂部那位神秘中年人的身份,今天會在番外篇最新章節中揭曉,想知道的看官請關注作者微信公眾平台「仲星羽」或搜索「zjzxy6」加關注閱讀。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2:22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當年的真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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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大紅風衣,不是那薛紅荷還會誰!

  綠荷先是吃了一驚,而後便碎步迎了上去,接過薛大妖孽的風衣掛在走道的衣架上:「怎麼來也不說一聲,冷不丁地冒出來,嚇死個人了!」綠荷剛剛淚眼婆娑,此時眼角還有淚痕,但看到至親的親人,還是發自內心地高興。

  薛紅荷跟吳老見禮後便轉向李雲道和樂天:「就知道你們會來綠荷這兒求證!」說著,又極不友好地瞪著李雲道,「是你眼中,我就那麼不可信任嗎?」

  「紅荷!」綠荷師姐輕輕拉了拉同胞姐妹的衣袖,「雲道也是想幫我們查清楚真相……」

  薛紅荷不忍心訓斥性子溫婉的綠荷,只好作罷,歎息一聲道:「你們剛剛說的,我在門口都聽到了。吳老,其實我養父這些年一直沒有停止過調查這件事,哪怕退下來了,也一直讓我兄長在按圖索驥。只是,這麼多年下來,進展並不順利。因為養父的原因,我知道得比你們稍稍多一些。」

  李雲道就知道這女人上回見面的時候語焉不詳,一定是藏了貨的,此時在綠荷面前,她應該不會再藏著掖著了,便問道:「當年,你父母在美國參與的研究是什麼項目?」李雲道已經隱隱猜到,薛氏夫婦定然是從美國人那裡帶了某些不為人知的研究成果回來,否則那些特務是不會如此窮追不捨的,畢竟華夏還算是這世上最安全的國家之一,特務們想要在華夏暗殺一對重重保護下的科學家,其實也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

  薛紅荷看了李雲道一眼,又看了綠荷一眼,才悠悠道:「我父母研究的其實是核物理當中的一個很小的分支,高能粒子束。」

  吳老和綠荷一臉茫然,畢竟從事人文社會科學與哲學領域研究的人,高能粒子束這樣的表述離普通人的生活太遙遠了,但在場的李雲道和樂天卻悚然一驚。李雲道是因為從事的職業因素而對現下各國的武器裝備都做過一些深入的研究,而樂胖子在北清大學的三個本科學位裡其中一個就是物理學的理學學士,作為一個智商一百六的天才,胖子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專用的名詞意味著什麼。

  如果說在現代文明中,核威懾力代表著國家最強的軍事實力,那麼在未來的戰爭環境裡,粒子束武器將是最有力的競爭武器,甚至是未來核威懾時代的終結者。

  薛紅荷顯然已經做過一些研究,大致給吳老和綠荷普及了一遍高能粒子束武器的概念,而後才道:「其實我一開始也不懂,查閱了很多資料後才明白,高能粒子束武器最大的弱點就在於體積和重量,如果未來要部署在太空中,勢必要做輕量化的研究。」她看向綠荷,苦笑一聲,接著道,「很不幸的,我們的父母當年就是從事的粒子加速器輕量化研究的領域,而且,很可能他們當時已經無限接近成功了。」

  李雲道點頭道:「前蘇聯在哈薩克部署過一處高能粒子束武器的基地,單粒子加速器就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美國人想盡辦法把加速器縮小了,但也足有一幢樓的大小,看來,當年師姐的雙親的確在這方面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薛紅荷點頭:「我和養父一直懷疑當年出了叛徒,否則以軍方對我父母的保護程度,國外情報機構的特工不可能那麼快準確地知曉我父母的出行路線。不過事情過去太久了,當年那位大人物也為之震怒,下令徹查,後來那位去世後,調查也就耽擱了下來。不過幸好我養父這些年一直在調查,也的確被他查出一些端倪。只是……」她看向綠荷,再度苦笑,「那些人隱藏得極深,幾次都快要挖出真相了,還是被他們扔出的替罪羊給掩蓋了過去。」

  李雲道突然看向樂胖子:「你家老祖宗也知道這件事?」

  樂天嘿嘿傻笑,卻不敢回答。猜到是你的本事,反正本少爺沒說!

  「看來,他們把你弄進去,除了之前我猜想的目的外,應該還存了敲山震虎的心思!」李雲道此時終於理解為什麼薛紅荷說這件事有可能會關係到綠荷師姐的安危。如果當年薛氏夫婦當真留下了什麼研究成果,只要是有點常識的,都會認為那對夫婦應該把東西留給了孩子或者身邊某些值得他們信任的。

  李雲道猛地抬頭看向吳老爺子,老爺子卻歎息一聲道:「我跟薛老弟算是忘年老友了!當年他夫婦從美國回來,因為要保持低調,便被暫時安排在了姑蘇城的核工院,我那時被派去參加市裡組織的一次集體活動,跟薛老弟一見如故,只覺得相見恨晚,那時候你們姐妹倆還沒有出生,他們夫婦便時常來我住的地方與我談論時下的熱點。想想那時場景,如今依舊歷歷在目啊,只可惜早已陰陽相隔。」

  薛綠荷擔心老人憂思傷神,走上去替老人輕撫後背:「老師,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薛紅荷卻搖了搖頭:「綠荷,既然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就不妨直接一點了,你最近出入還是要當心一些,尤其不要一個人活動,我擔心那些人一旦知道你我的下落,會使出無所不用其極。」

  綠荷點頭,柔柔笑道:「紅荷你就放心吧,我就在這京大附近活動,哪兒也不去!」

  薛紅荷點了點頭,但還是心中擔心,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她看向李雲道,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要解決這個問題,似乎這個每每看到都會令她無比生氣的傢伙,才是最終的解決者。

  「師姐,這一點紅荷說得不錯,你最近是要小心些。這樣吧,我安排一個姑娘住進這別墅裡來,是我原先在西湖和江州的部下,比你小幾歲,但身手不錯,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們也好有個照應。」李雲道想了想,還是決定讓夏初住到別墅裡來。

  綠荷剛想說別讓生人住進來影響了老師的清靜,卻聽老爺子自己道:「好,就這麼安排,明天就那姑娘住進來。綠荷你以後要出門,就叫上那姑娘陪你。否則你這每天出門,我也不放心。」

  李雲道又看薛紅荷:「你怎麼辦?」

  薛大妖孽白了李雲道一眼:「不用你管,我自有辦法。」

  綠荷卻輕輕拉著李雲道的衣袖:「小師弟,紅荷就是嘴上厲害,其實心眼兒挺好的,要不你也……」

  「打住,我才不需要他派人保護我呢。」薛紅荷笑了笑道,「綠荷你就放心吧,爸爸那邊安排了人。」

  綠荷這才定心,陳家老爺子麾下亦有能人無數,想派出一個人來保護薛紅荷,那自然也不在話下了。

  「有一點我想跟你們確認一下,你們確定當年父母沒有交給你們任何東西?」李雲道總覺得,既然對方開始打樂家和薛家姐妹的主意,那定然不會是空穴來風。

  綠荷師姐和薛大妖孽同時搖頭:「應該沒有。」

  看向老爺子,老爺子也一臉茫然,李雲道不由得長歎一聲:「倒是可惜了一對科學家夫婦,否則就算拿不到諾貝爾獎,起碼在國防上也會有所建樹。」

  老爺子也謂然歎息:「造化弄人啊!」

  就在樂天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緊接著,又是那一段優雅的小提琴音樂,而後一人在那樂聲中朗誦:「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

  綠荷臉色陡然一變,老爺子歎息,李雲道猛地皺眉:難道說這傢伙當真不擔心自己會把那些視頻拋出去?

  薛紅荷的臉色比綠荷還要更為不堪,陰沉著臉看向綠荷道:「他這段日子經常來?」

  性子若水一般的綠荷點點頭,用蚊蚋般的聲音道:「這幾天沒來,不過之前差不多兩三天就會出現一次。」

  老爺子哼了一聲道:「煩不勝煩!」

  薛家大妖孽輕哼一聲,脫下十公分的高跟鞋,赤腳踩在地板上,踱步向那門口走去。

  吱嘎,門開了!

  正在小提琴的伴奏中自我陶醉的吳廣眼角瞥見開門的女子,心中一喜:「綠荷,你終於能原諒我了!」雖然大腿上的傷還未好,但他還是快步走上前,卻在走上第二個台階的時候,心中猛地一驚,抬頭看向在昏黃門燈下留著大波浪的女子,「你……你……你不是綠荷……」

  那赤著足的女子不顧初春的寒冷,三兩個小碎步,而後突然側身抬腿,一記漂亮無比的側踹轟擊在那無恥之徒的胸口,這一踹力道極大,雖不至於把人踹飛,但也讓那吳廣徑直退坐在那小巷的正中央。

  「姓吳的,是不是本姑奶奶上回踩你踩得還不夠,你自己還要送上門來被接著踩?」那女子瞇眼微笑。

  吳廣不由自主地某處一緊,上次這個女人在他關鍵部位連踩數腳,直到如今他仍不能人事,這也是他跟趙如穎離婚的真正根源。

  「你……」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吳廣咬牙切齒,雙眼通紅,從地上飛快爬起來,下一刻似乎就想衝上來與這女子扭打在一起。

  但冷不丁的一個聲音讓他渾身冰冷。

  「吳廣,你再往前踏出一步,邁哪條,我就把那條腿一寸一寸地給你敲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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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2:22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我還有個中文名

  (緊急加更!四千字大章奉上,兄弟們,咱們月票榜掉到第八了,其實跟前面的差距都不大,今晚24點前都是雙倍月票!羽少加更,兄弟們的月票刷起來,如何?)

  狗多數是不會咬人的,但瘋狗卻極少不咬人。當一個人變成一條瘋狗以後,所有的道德和法律框架對他來說都是一紙空文。

  李雲道突然發現今天的吳廣跟上次有了很大的不同,眼神裡的那股子炙熱和瘋狂是之前的吳廣所不具備的,尤其是他看向自己和薛紅荷的眼神,居然多了一股子嗜血的味道。

  靠著牆,吳廣大笑:「李雲道,薛紅荷,有種你們今天殺了我,否則我天天來!」

  李雲道皺眉,薛紅荷又欲上前,對於從小在陳家耳濡目染地學過諸多搏擊技巧的她來說,幹掉一個弱不禁風的吳廣簡直易如反掌。

  「等一下!」李雲道攔住薛紅荷,因為他看得出,這一次吳廣幾乎已經存了必死之心。看來,吳廣背後的那位,很可能已經做出了某些決定。

  一個人,如果連死都不怕了,那麼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能令他恐懼的呢?

  李雲道將薛紅荷拉到自己身後,自己卻緩步走向吳廣,看了看四周:「咦,邱無衣沒跟著你?」保鏢邱無衣不在,李雲道基本就可以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吳廣臉色微變,但轉瞬眼神又變得瘋狂起來,滿是血絲的眼睛狠狠瞪著這個他恨之入骨的青年:「就算邱人妖不在,難道你還真的敢殺我不成?」

  李雲道輕輕歎了口氣,走到那吳廣身邊,蹲下身,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吳廣的臉色陡然大變,眼中那股子瘋狂瞬間消失殆盡,望向李雲道的眼神裡卻是無窮的絕望。

  他轉向綠荷,又看了看薛紅荷,自言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什麼也沒有留給你們……」在他看來,找到那些東西的希望都應該在薛氏姐妹們的身上。有執念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是認定了便使足了勁頭往前衝,對於被某個人放棄的吳廣來說,薛綠荷幾乎就是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薛紅荷輕哼一聲:「自作聰明。」

  綠荷輕歎口氣,上前一小步:「阿廣,爸媽去世的時候我和紅荷都還小。的的確確未曾留下任何遺物,更不用說你想要的那些東西了。」

  吳廣的臉瞬間變得蒼白起來,此前,他已經決定孤注一擲了。就算自己最大的把柄握在李雲道的手裡,但只要自己拿到了那樣東西,就算自己不開口,身後那位大人物也會主動出面。在那位鷹派人物的面前,就算李雲道再如何強勢,必要的面子還要給的。

  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做人的機會!

  可這個希望卻在剛剛被眼前的這些人碾得粉碎!吳廣腦中猛地一聲空白,臉上的表情也是瞬間萬變。

  「不可能,不可能,你們騙我,你們一定是騙我的!」突然,他從地上猛地竄了起來,那只仍舊受著助的腿此刻似乎都完全恢復了一般,紅著眼撲向綠荷。

  只是才做出前撲的勢頭,就被原本就在他身側的李雲道伸腳絆倒。

  砰地一聲,吳廣撲倒在薛家姐妹的腳下,他卻如同瘋了一般,手腳並用,瘋狂地掙扎著往前爬動:「不可能,怎麼可能不在你身上,一定在你身上對不對,你在騙我,你們在騙我!」

  李雲道長長歎息一聲,走了過去,將薛家姐妹擋在自己身後,蹲下看著滿臉瘋狂的吳廣:「走吧,不要再來了,我說過的,只要你離綠荷百米以內,所以,明天會有人把視頻傳給你認得的每一個人。」

  那吳廣癡癡地看著李雲道:「啊?視頻,什麼視頻?哈哈哈哈,我一定會找到的,一定只要找到了,我就能翻身……一定能翻身!」

  李雲道歎氣,如果他是個正常人,他也許還會出手,但面對一個瘋子,他是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的。

  那吳廣笑了一會兒,又猛地大哭起來:「怎麼會沒有,怎麼可能沒有……你們一定是騙我的,一定是……」

  冷不丁地,他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衝向巷口:「吳千帆,吳千帆,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眾人詫異地望著那個剛剛還在門前朗誦著徐志摩的吳廣,此時又哭又笑的瘋癲背影,不約而同地微微歎息。

  這世上,多的是野心家,但是真正能爬到金字塔尖完成鯉魚跳龍門那一躍的,屈指可數。多數的,都是從那通向山巔的崎嶇路上摔下來,最後粉身碎骨。

  瘋癲的吳廣只是一個插曲,從京大旁的別墅出來,樂胖子問便拉住李雲道,哀求道:「你陪我去個地方吧!」

  李雲道看了看時間,不解道:「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樂天面色有些哀傷:「廣濟寺。」

  樂天是個樂天派,性格開朗,又博學多識,很擅長跟人結交,否則也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便跟那智遠和尚打得火熱,好幾個晚上,兩人都是抵足而眠的。李雲道和樂諾都在派人查那智遠和尚,只在一天沒查出那和尚有問題,那年輕而風趣的和尚便是樂天的知己,至少在他人生最痛苦和失意的時候,睿智的智遠和尚給了胖子一個暫時躲開這世上紛擾的避風港。

  路上,樂天在離寺廟不遠的時候尋了一處還未曾打烊的元寶香燭店買了幾樣東西,也沒進那廣濟寺,只在距離寺門不遠的岔路口擺下香爐蠟燭,跟李雲道借了打火機便開始燒黃紙。

  夜風輕拂,那黃紙灰燼在風中打著旋,飄向夜空,又帶著胖子的歉疚與懷念飄去那不知在何處的地方。

  「智遠,我知道你是個和尚,給你燒了紙錢也許你也用不上。不過不給你燒,作為兄弟我心不安啊!呶,旁邊這個就是我跟你說過好多次的李雲道。他從小被罰抄佛經,唉,要知道你會這麼早走,便早些帶你們認識了……」胖子點著黃紙,絮絮叨叨,說到情深處還不忘抹兩把眼淚。

  「胖子,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智遠下去以後還俗了呢?」李雲道冷不丁地問了胖子一句。

  胖子一愣,而後屁顛屁顛地跑去那家香燭店又買了紙豪宅、紙奧迪……雜七雜八地加在一起,用一輛小推車拉了過來,車輪帶著車身震動,在寺前的水泥路上發出轟隆隆的聲響,推著小推車的胖子在倒春寒的天氣裡滿頭大汗。

  李雲道輕歎了一聲,眾人的視線多數在那潘凌風的死上面,而廣濟寺裡風趣幽默的智遠和尚,似乎被人選擇性地淡忘了。其實這幾日潘凌風的死並沒有鬧出李雲道想像中的軒然大波,各方勢力似乎都在盡力地想把這樁兇殺案控制在可控的範圍內。沒兩天,楊充打來電話告訴李雲道,京城刑警已經鎖定兇手是職業殺手舒力,但是真正的兇手卻從所有人的視線裡消失了,彷彿突然人間蒸發了一般。李雲道和楊充卻都知道舒力並沒有蒸發,而是被長安俱樂部裡的那位中年人男子安排人手直接收拾了。

  雖然人沒抓到,但李雲道卻並非沒有收穫,自己這次被秦家老爺子安排進北清進修的目的也開始逐漸地浮出水面——薛氏夫婦當年遺留下來的研究成果。

  從目前來看,單國內就有無數個勢力在盯著,秦孤鶴代表的是國家意志,吳廣背後的那位是軍方鷹派,樂、梅兩家代表的是蜀中乃至西部的力量,還有出手陷害樂天的那一支力量。

  聯參二部此前得到的情報是聖教滲透進了這一次的研修班,但並不清楚聖教勢力此行的目的。如今薛氏夫婦關於超能粒子束武器的研究成果浮出水面,那麼這一次聖教奸細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但是,如今尷尬的是連薛家姐妹二人都不清楚,當年自己的父母是不是留下了什麼研究成果。李雲道卻覺得,這種事情自然是不會空穴來風的,連境外的勢力都開始介入了,要麼是真的存在這項研究成果,要麼就是有人想攪亂局勢混水摸魚。

  「你在想什麼?」隔著橙黃的火焰,胖子看著自己的室友,橙色的火光印在那張有對桃花眸子的臉上,他似乎因為什麼事情苦惱著,所以眉頭皺得很緊,「被冤枉殺人的是我,你怎麼看上去比我還要憂愁?」

  李雲道幫胖子將黃紙三折後放入火堆,看著那不斷燃盡的黃紙,說道:「說實話,我有些擔心啊!」

  「擔心什麼?」胖子不解地看著他。

  「如果薛紅荷今天晚上說是真的,那麼垂涎這項技術的一定大有人在。可是現在我們別說根本不知道這項技術在哪兒,就連這技術是不是真的存在,當年薛氏夫婦是不是研究成功了、他們出事前是不是把研究成果用某種方式保存了下來……這些,我們一概不知!」

  「你一個讀書郎的操心那麼多事情幹什麼?」胖子狐疑地看著李雲道,「這些事情該留給警察和職能部門去操心,咱倆現在無官一身輕的,你連把槍都沒有,萬一真有什麼國際間諜上門來了,拿啥子跟人家對抗?」

  「我有你啊!」李雲道立馬笑道,「有國際間諜來了,我就關門放樂天。」

  樂胖子也不生氣,居然憂傷地搖了搖頭道:「我要是有那本事,也不用被那京城的刑警跟追兔子似的滿寺院地跑了。唉,還是太胖了,一點兒優勢都沒有……」

  李雲道看了那胖子一眼:「等有機會了,我找人幫你瞧瞧,你這饕餮一般的食量,體重也不見增加,這是病,得治!」

  胖子的目光又轉向那黃紙灰燼:「智遠和尚也說過跟你一模一樣的話,那天,他手裡拿著一卷《金剛經》……」

  李雲道點頭看向那夜色下的廣濟寺,明黃色的牆壁和飛簷翹角此時彷彿被一團迷霧籠罩著,看不清原本的樣子。

  人活在這世上一輩子,會碰到很多很多人,但能成為朋友的卻很少,而志趣相投的那更是鳳毛麟角。胖子顯然已經將那智遠和尚引作了知己,卻因為自己的身份而給這好不容易尋得的知己帶來了滅頂之災。所以對於那個總是用簡單的故事解釋著深奧佛理的年輕和尚,樂胖子是心懷愧疚的,如果自己沒有因為失戀而跑進廣濟寺聽講經,就不會認得智遠和尚,如果自己不認得智遠和尚,這個將來極有可能成為這千年古剎住持的年輕和尚也不會遭遇這場彌天大禍。

  死者已逝,但活著的人,總還是要往前看的。

  回到寢室,胖子的呼嚕聲依舊如同雷鳴,到次日上課,彷彿一切陰霾一掃而空。

  憂傷,總是要放在內心深處由自己去慢慢消化的,旁人就算想幫,也愛莫能助。

  李雲道卻在上課之餘,開始了一項浩大而漫長的工程——針對這一屆研修班的每一個人進行背景分析,同時他還給了夏初一份名單,讓她通過網絡數據庫的搜集,看能否交叉對比出有問題的對象。既然那晚有電話從北清附近的基塔拔出,那麼基本可以肯定,出總問題的人,定然是在這八十人之列,但究竟是誰呢?如今線索理順了,但很多事情卻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作為學生,不管其他的事情如何糾纏,生活的主旋律依然還是枯燥而單調的學習。

  但老天爺似乎總喜歡給平靜的生活投下一枚枚的小石子,讓原本平凡而乏味的生活變得有了那麼一點意思。

  這天課前,李雲道正拿著手機跟夏初溝通交叉對比的結果,冷不丁北清校方負責人帶著一位女子上了講台,那負責人介紹說:「露易絲教授是劍橋大學最年輕的管理學博士,近年從事管理溝通研究,近年在耶魯大學客座交流,接下來諸位的管理溝通課程,將由我們特地請來的露易絲教授給大家授課,大家鼓掌歡迎。」

  於是,某位踩著十公分細高跟的明眸女子,大大方方地走進教室,面帶微笑:「大家好,其實你們稱呼我的中文名字會更方便一些,我叫蔣青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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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2:23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蔣二小姐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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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胖子興奮地看著講台上一身正裝套裙的女子,原本死氣沉沉的階梯教室內立馬就騷動了起來。如果校方和組織部安排來的都是如此年輕美貌的老師,相信台下應該就再也沒有哪個牲口捨得打瞌睡了。

  樂胖子嚥了口口水,然後開始使勁兒地拉李雲道的衣袖:「兄弟兄弟,你快看這位蔣老師,乖乖,這氣質怕是可以入選世界小姐了吧!」拉了半天發現李雲道沒有任務反應,轉過頭卻看到李雲道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看著講台上的那位蔣老師。

  「喂喂喂,我說你小子也不太地道了吧?這麼明顯地吃著碗裡想著鍋裡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樂胖子的視線落在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輕輕嘖嘖道,「雖然吧,長得真好看,但跟你兩位夫人還有齊大明星還是有一點差距的。」

  李雲道終於緩過神來,苦笑搖頭,看了胖子一眼:「你不是剛剛失戀嗎?咱們這位蔣老師應該還是單身。」

  樂胖子渾身肥肉一陣抖動,笑得猥瑣無比,翻著眼睛似乎就已經在構思過些日子跟講台上的女神該去哪兒幽會才好。

  李雲道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誰知道這蔣二小姐在國外轉了一圈,搖身一變成了劍橋大學最年輕的管理學博士。那日山道上,開著跑車攔下自己,送來一枝價值連城的鋼筆,而後蔣二小姐便從京城的圈子裡徹底消失,估計很多人都都蔣二小姐的華麗回歸做過無數種設想,但單單沒想到這種令人瞠目結舌的場景。

  「管理溝通技巧是一門學問,也是一門藝術。無論是在商場還是在政壇,管理溝通技巧往往能左右很多事情,尤其是重大的人事變動或重大的決策……」蔣二小姐如今留著很乾淨利落的短髮,精心修理過的發線貼在耳朵上側,額上留海斜切出一個乾脆無比的角度,使得整個人看上去既職業幹練又不失時尚潮流。

  這該是研修班開課以來,這班上二十人最為認真,同時也是跟老師互動最多的一堂課了。不過令人很費解的是,講台上那位帶著京片子口音、身材堪比國際一線模特的老師在一上午的大課裡跟班上包括女同學在內的十九名學生都進行了問答互動,就連樂胖子也被點名回答了一個關於紀檢審訊溝通的問題,全班二十人,只有李雲道一人,那位蔣姓的老師連正眼都沒有瞧一下他。

  下課鈴響,蔣青鸞老師宣佈下課,學生們卻自發拖堂,又問了不少實際工作中會碰到的一些問題的解決方案,半個鐘頭後,眾人才戀戀不捨地看著蔣老師拎著一隻剛剛上市不久的最新款愛馬仕包包走向教室大門。

  那咚咚的高跟鞋跟的聲音到教室門口突然戛然而止,老師突然轉身看向大家,教室內所有正在收拾東西的牲口們立馬停下手上的動作,精神一振,唯獨只有坐在最後一排的某人埋下腦袋,跟干了壞事兒一般生怕人家看到自己。

  蔣老師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睜圓了眼睛,期待下文。

  「最後一排的李雲道同學,你出來一下,介於你今天課上的表現,有點事情我想跟你單獨溝通一下!」蔣老師甩下一句話,轉身便出了教室。

  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最後一排的李雲道,尤其是魯肅和裘德輝兩人,前者不解,後者幸災樂禍。胖子拉住李雲道的袖子道:「兄弟,我倒甘願被喊去單獨談心的那個人是我啊,這麼大好的跟美女面對面單獨相處的機會。誒,我們可說好了,這回你可不能下手啊,這位必須留給兄弟我。」

  李雲道苦笑一聲,連忙收拾好東西,追上那蔣二小姐的步伐——沒辦法,誰讓人家現在是老師,自個兒這三個學分可是人家說了算,他相信,蔣二小姐要是真不高興了,還真有可能給他一個不及格,這類隨心所欲的事情,在京城赫赫有名的蔣二小姐也沒少干。

  高跟鞋跟雖高,但她似乎早就習慣了,走路的速度極快,側過頭用餘光看了一眼後方,發現李雲道正快步跟上來,微微一笑,繼續加快速度。

  「我說二小姐,您老人家不聲不響就殺回京城了,也不打個招呼就成了我的老師,您這是打算幹啥啊?」李雲道快步跟上蔣青鸞的步伐,就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好多年未見,蔣二小姐不再是那個在姑蘇城因為綁著炸彈而哭得稀里嘩啦的小姑娘了,身上多了幾份成熟韻味,卻也少了一些什麼。

  終於接近停車場,這一次是一輛亮黃的蘭博基尼,此時正有不少學生正圍著那輛價值不菲的跑車自拍。

  女王氣息頗重的蔣青鸞打開飛翼車門,自拍的學生們立刻呈鳥獸散,一條大長腿踩著地面,那女王沖李雲道招招手:「上車!」

  李雲道有些無奈,但畢竟也是多年未見的「朋友」,歎了口氣,打開副駕的車門坐了進去。

  遠處,學生們用手機不停地拍著照片。

  有女生羨慕地說道:「這女的真漂亮,那男的是誰?長得也還不錯。」

  旁邊的閨蜜道:「女的是真不認識,第一次見,男的你了不知道?是我們學校那位『最具古典氣質』的校草,叫李雲道。」

  女生微微咋舌:「那車得多少錢?」

  閨蜜道:「不知道啊,不過那車真騷氣。」

  身旁一個男生嘖嘖道:「那叫蘭博基尼,2018款的Aventador,加保險裝潢落地得上千萬了!」

  兩個女生微微咋舌,於是馬上想到了某種可能性,那女生的閨蜜立刻拿起手機登錄了北清校園BBS。

  蘭博基尼帶著特有的引擎轟嗚離開了北清校園,一路上蔣青鸞只是微笑,卻不開口說話,李雲道卻也不知道究竟說點啥才好,這一次見面,似乎覺得這蔣二小姐陌生了不少。

  車子開了不到十分鐘,便到了一處寫字樓,乘電梯到頂樓,竟是一處開在樓頂的花園餐廳。此時正值中午,餐廳裡的人並不多。

  門口的侍應看到氣質出挑的俊男美女,熱情地迎了上來,等看清女子的長相,頓時神情變得恭敬起來:「蔣總!」

  那蔣二小姐只是微微點頭:「找個安靜點的角落,我要跟朋友談點事。」

  李雲道隨蔣二小姐在花園的一角坐定,等她點了菜,這才終於尋到機會開口:「怎麼突然回來了?」

  蔣青鸞歪了歪腦袋:「怎麼,就許你一口氣娶兩個媳婦兒,我就不能回京城看看家人?」

  李雲道尷尬地笑了笑:「沒這個意思,只是聽夭夭說你去了歐洲,後來就沒消息了,不過看到你現在挺好,我也替你開心。」

  蔣青鸞看著對面這個幾年未見卻明顯在各個方面都成熟了許多的男子,她突然想起了當年那個捨命都要陪著自己拆彈的傢伙,眼前的人,似乎還有些當年的影子。

  她笑了笑:「我去讀書了,一不小心就讀了個博士學位,最近去在耶魯大學做學術交流。他們問我要不要來北京上課,順便可以回家鄉看看,我就回來了。」

  李雲道點頭笑道:「做學問挺好,我原本也想做學問,但老天爺不給我這個機會。」

  蔣青鸞一如既往地放肆大笑,而後道:「你李閻王都去做學問了,那些禍害老百姓的魑魅魍魎誰來收拾?」

  李雲道苦笑搖頭道:「都是以訛傳訛,不過你在國外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你別忘了,最瞭解你的就是你的敵人。」

  李雲道笑了笑:「他調去江南了。」

  蔣青鸞歎息一聲道:「你跟蔣青天這輩子是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了,奪妻之恨啊……」

  李雲道有些不滿:「討老婆的事情,各憑本事嘛!」

  「嘿,三句話不到,你那刁民本性又暴露出來了。不過也對,這才是我認識的李雲道。」

  「這餐廳環境不錯。」李雲道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看了看四周密佈的綠蔭,由衷地讚賞道,「在樓頂整出一塊綠地,虧你們想得出來!」

  蔣青鸞自豪地笑道:「點子和錢是我出的,負責執行的是留在京城的那幫發小,我是大股東。」

  李雲道點點頭:「做點正事兒,挺好!」

  蔣青鸞不滿道:「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敢情在你的概念裡,我之前就是一不幹正事兒混吃等死的主?」

  李雲道笑了笑,沒有說話。

  蔣青鸞噘了噘嘴,低聲嘀咕了一句:「這麼想想,好像還真是。」說著,她又抬頭挑釁地看向李雲道,「現在後悔不?」

  李雲道詫異道:「後悔什麼?」

  蔣青鸞哼一聲道:「我看你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娶那麼兩個能幹的媳婦兒,一個跑去西南,一個遠在美國,你這結了婚跟沒結婚有什麼區別?聽說大明星齊褒姒也一直跟你暗通款曲啊,好你個李雲道,還真是色膽包天啊!你膽兒那麼肥,當年怎麼就沒敢把本小姐也給禍禍了?」

  李雲道剛剛喝進去一口水就被刺激得立馬噴了出來,嗆得某刁民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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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2:24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鬥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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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道自然清楚蔣二小姐只是開個玩笑,接下來一頓飯倒也吃得波瀾不驚,至少蔣青鸞再也沒有說出類似足以將北清校園的絕大多數男生都雷死的話語。

  與開著蘭博基尼的蔣青鸞同進同出是需要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的,比如下午一回教室李雲道就感受到了幾道不太友好的目光。回到最後一排的座位上,胖子的眼神就如同被李雲道禍禍完又拋棄的黃花閨女。

  「咋了?」李雲道不解。

  胖子一臉悲憤,用十八級的論壇賬號打開北清校園BBS,標題為「新校草疑似被包養」的論壇貼子下方已經有數百條留言,貼子中赫然是李雲道坐上蔣青鸞那輛亮黃蘭博基尼跑車的照片。

  李雲道沒好氣地瞪了胖子一眼:「這你也信?」

  樂胖子湊過來憤憤道:「吃著碗裡看著鍋裡,還是不是兄弟,還讓不讓人活了?」

  李雲道失笑:「你知道她是誰嗎?」

  樂天愣了愣,驚訝地看著李雲道:「你們倆早就認得?」

  李雲道也沒騙胖子,點頭笑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媳婦兒差點兒變成別人家的,記得不?」

  樂胖子點頭:「嗯,你說跟蔣家的蔣青天……等等,蔣青天,蔣青鸞……」胖子好像明白了什麼,突然反應過,用蘿蔔一般粗細的肥碩手指指著教室外頭,「她是蔣青天的妹妹?」

  李雲道聳聳肩,樂天恍然,頓時眉開眼笑:「這就說得通了!嘿嘿,那你沒機會了,還是看我老樂的。」

  李雲道掃一眼胖子就開始翻下午上課時要用的書:「你不是說短期內不再談戀愛了嗎?」

  樂胖子道:「我有說過嗎?好吧,就算說過,那也是短期內,現在都快到煙花三月下揚州的季節了,春天來了,萬物復甦,我說短期結束了。」

  李雲道笑了笑,講台上頭髮花白的老教授開始敲黑板了。

  胖子說得沒錯,時間過得很快,真正意義上的春天已經來了。

  京城的春,似乎比往年來得更快,幾場倒春寒後,氣溫就開始飛速爬升,如今走進校園,鶯飛草長,山坡上的桃花映得姑娘們格外妖嬈,而湖邊明黃色的迎春更是搖曳得如同那一顆顆青春萌動的心。

  李雲道向來是不在乎別人的目光的,抱著十力下崑崙的時候不在乎,住工地工棚吃饅頭的時候不在乎,進京城怒而搶婚的時候不在乎,在西湖江州破案掃黑時也不在乎,當妝在乎的只是自己在做些什麼,又收穫了些什麼,如今在乎的是自己做了什麼,能給這華夏的百姓帶來什麼。

  時間總是不夠的。在過了三十歲後,李雲道越來越發現時間和光陰的飛逝,也許是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所以總是感受不到時光的流轉。

  關於中古哲學思潮的論文已經成稿,如今進入到了緊鑼密鼓的修改階段,黨校的課程也塞滿了李雲道的每一個週末,再加上研修班的各個學科佈置的個人和小組作業越來越深奧,李雲道便發現自己除了吃飯睡覺外,其餘的時間基本都奉獻給了這三樣齊頭並進的學業。

  青春年華的少年人們總是興趣多變的,那些在論壇上討論了一陣子關於被包養話題的孩子們很快就對這件事失去了興趣,而剩下的多數便是李校草的忠實鐵桿粉絲。

  這日李雲道正在圖書館查資料,滿頭大汗的樂胖子衝進圖書館,左顧右盼,看到坐在角落裡李雲道,將樓板蹬得轟轟作響,朝角落裡奔了過去。

  李雲道聽到聲響,抬頭果然看到是這日日跑步鍛煉卻體重一直不下九十公斤的傢伙,輕聲皺眉道:「怎麼了?」

  胖子沖李雲道身邊衝他瞪眼睛的北清學子告了聲罪,湊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出事兒了,孫曉霖和魯肅他倆幹起來了。」

  孫曉霖和魯肅遲早會產生正面衝突,這一點是李雲道早就想到的,只是沒料到這場衝突會來得如此之快,更沒想到會產生肢體衝突。

  李雲道匆匆放下書本,便跟著胖子回到寢室,兩人趕到的時候,走廊裡只剩下幾個抽煙的傢伙。

  胖子一看人散了,狐疑地問那幾個抽煙的:「剛剛不是要幹架嗎?人呢?」

  抽煙的哥們笑道:「早打完了。」

  「真打了?」胖子詫異地瞪圓了小眼睛。

  旁邊一人道:「魯肅先動的手,孫曉霖直接把丫給干趴下了,這會兒估計在醫務室呢!」

  「咋回事?」李雲道問道。

  那人道:「兩人不都在搞什麼社團嘛,正好今兒兩人跑到同一個地方遊說了,估計積怨已深,不然不會上來就動手的。」

  李雲道沖胖子使了個眼色,兩人跟抽煙的幾個哥們兒打了聲招呼就走到了宿舍樓走廊的盡頭,孫曉霖和吳卓恩一個寢室,就住在這間頂頭的宿舍裡。

  胖子敲了門,是吳卓恩開的門,看到是李雲道和樂天,甘南的漢子憨憨笑了笑,指了指洗手間,他知道,這兩人應該是來看剛剛打完架的孫曉霖的。

  恰好孫曉霖打著一袋冰敷著拳頭從洗手間裡走出來,看到兩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嘿,讓兄弟們見笑了,一把年紀的人,還學年輕人動手!」

  樂胖子卻道:「動手不分年紀,有人就是欠收拾!」魯肅自視甚高,在班上的人緣並不太好,不過因為他們搞的「地方經濟發展精英俱樂部」吸引了其他班上的一些人,也有一小攢人最近一直圍著他和裘德輝轉悠。魯肅應該是打聽到了樂天的背景,來遊說過樂胖子幾回,但都被樂胖子以李雲道參加啥他就參加啥給直接拒絕了,從那以後,魯、裘二人就一直沒給過樂天好臉色。

  吳卓恩給每人發了一根煙,歎氣道:「都是一屆的同學,幹嘛要弄得這麼僵呢?」甘男的漢子是個老好人,這可能跟他幹的民政工作有關係,不願意得罪人。

  李雲道看到孫曉霖沒事,這才定心,笑道:「打就打了,也沒什麼僵不僵的。不過看樣子,那位魯書記被你收拾得不輕啊!」

  孫曉霖吐出一團煙霧,亮出被冰袋敷著的拳面,有些紅腫:「也就是現在年紀大了,換成早些年我年輕的那陣子,起碼給他拾掇舒坦了才罷休。」

  吳卓恩道:「不過曉霖,咱們還是要小心點,魯肅這個人雖然年輕,但心思陰沉,這次以後,估計他會背後使些絆子啊!」

  孫曉霖冷笑道:「弱不禁風的傢伙,我以為他有多能打,還先衝上來動手了,幸好我練過。他要是敢背後使絆子那就使好了,我倒不信了,他真以為這會兒是在魯南?」

  李雲道拍了拍孫曉霖的肩膀,笑道:「好了,你也收拾過他了,氣兒也該順了,我聽說他都被送去醫務室了,估計要比你慘多了。」

  孫曉霖笑道:「放心,我下手有數的。」

  李雲道失笑:「看來老孫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不消停的。」

  孫曉霖笑道:「下次到長安我帶幾個老兄弟跟你喝酒,到時候給你講講我們年輕時的傳奇,咱們就是幹架,也是有貴族氣質的。那魯肅,不說也罷!」

  吳卓恩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又聊了幾句,李雲道和樂胖子才回到自己的寢室。

  樂天拉了把椅子,一邊往嘴裡塞著吃的,一邊道:「你說他們有必要嗎,都三、四十歲的人了,嘿,也不知道這事兒如果捅到學校去,學校會怎麼說。」

  李雲道聳肩道:「放心好了,學校不會怎麼樣的,組織部的領導也不會說什麼,頂多都叫去訓誡一通,下不為例唄,兩個副廳級幹部當眾幹架,傳出去,誰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樂天笑道:「說得也是啊,嘿嘿,我也早就想收拾姓魯的,不過……誒,反正老孫代我們出手了,回頭咱們得請他吃飯!」

  李雲道笑了起來:「什麼叫代我們出手?魯肅得罪你了?」

  樂天嚼著一片麵包道:「你不覺得那小子的眼睛都要長到頭頂上去了嗎?」

  李雲道笑道:「少年得志的,多數都是這德性,得磨啊!」

  樂天道:「你這話說得老氣橫秋的,弄得好像你不是少年得志似的。」

  李雲道笑了笑沒有說話,因為沒有人告訴樂天,從進入體制裡的第一天起,李雲道幹的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當年斗悍匪,之後抓毒販,而後戰恐怖份子又掃黑,基本都是拿命在拼,這當中身心受到的煎熬,豈是魯肅這種背靠團系大樹成長起來的溫室花朵可以比擬的。

  晚上,樂胖子果然拉著李雲道和孫曉霖等人一起吃飯,美其名曰「慶功宴」,至於是慶什麼功,所有人心知肚明。

  吃飯的地方就選在上次老闆跟兩人聊得很投機的燒烤店,車老闆一看是熟人,自當招待得格外周到。

  孫曉霖和樂胖子兩人晚上喝得最多,一人起碼喝下去了兩打啤酒,李雲道也差不多喝了十來瓶,酒酐之際,樂胖子就慫恿著孫曉霖講一講拾掇那魯肅的過程。在場的都是魯肅看不上的中西部地區來的,沒一人對那位魯書記有好感,也跟著起哄。

  孫曉霖拗不過大家,清了清嗓子,正打算開口,就聽到呼啦啦一群剃著青瓜皮的壯漢湧入了燒烤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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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2:25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有些人不能惹

  (兄弟們,今天第五更了!離24點還有兩個多小時,雙倍月票截止24點!再更一章,你們就說羽少是厚道還是不厚道!)

  燒烤店本應是魚龍混雜之地,只不過因為這家燒烤店開在北清附近,多了幾分莫名其妙的書卷氣。

  姓車的老闆似乎很擅長應付這類社會人,笑臉相迎卻被那領頭社會大哥身邊的小弟給推搡到一旁。

  十來位膀大腰圓的漢子,個個頭髮剃成了青瓜皮,尤其是為首的那個,一臉橫肉,皮笑肉不笑地衝著李雲道這桌走了過來。

  孫曉霖和吳卓恩微微心驚,剛想站起來,卻被一臉淡然的李雲道摁住:「吃我們的!來,我敬你一杯,今兒你也算是給兄弟們出了口氣,倒是委屈了你的拳頭。」

  孫曉霖剛舉起杯子,那社會大哥的雙手便摁在了桌角:「哎喲,幾位兄弟挺開心啊,小酒喝得,要不我也敬這位兄弟一杯!」他招了招手,一旁的手下立馬拿了一隻空杯子過來。衝著孫曉霖獰笑兩聲,社會大哥吸了幾下鼻子,咳出一口濃痰,吐進杯子裡,又拿起孫曉霖面前的啤酒瓶將杯子倒滿,「來,兄弟,東哥敬你!」

  孫曉霖臉色大變,這會兒腳趾頭想,也都能猜得出,這幫流氓是誰找來的。

  西北漢子也都是響噹噹的男兒,抬頭瞥了那東哥一眼:「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這酒,我也不可能喝。」

  那東哥身後的青皮們紛紛笑了起來。

  「哇擦,居然有人不認識東哥,你不知道北清這一片兒,所有的事情都是東哥說了算?」

  「居然連東哥都不知道,讀書讀傻了吧?」

  那東哥拽了把凳子坐了下來,指著那杯混了濃痰的啤酒:「道上混的都知道,東哥向來不欺負糊塗人。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今兒有人花大價錢買兄弟你的不痛快,錢我收了,至於這活兒嘛,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東哥我這點兒職業道德還是有的。今兒這杯酒不喝完,嘿嘿,這桌上,誰也別想走!」

  周圍的食客看這邊要鬧事了,紛紛結賬走人。

  「欺人太甚!」孫曉霖也是個火爆脾氣,正想站起來卻被身後兩名虎背熊腰的漢子給摁了下去。

  「給老子喝!」東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瓶子碗筷都跳了起來,「不喝的話,老子這十來號兄弟,灌也得給你灌進去。」

  東哥正欲揮手讓人上來硬灌孫曉霖,卻不料一直淡定喝酒吃菜的年輕人說了句:「等一下。」

  眾人這才將目光轉移到這個長著一對桃花眸的年輕人身上,三十歲上下,模樣俊秀,以他們混北清這一片兒的經驗來看,應該是北清的博士生或者小講師一類的。

  東哥卻狐疑地打量著這年輕人,他也覺得這應該是個老師,但那年輕人眼裡的光卻不太一樣,不知為何,東哥與他對視時,總是有股子心虛的感覺。這讓東哥覺得很不爽,原本皮笑肉不笑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怎麼,兄弟你願意替他喝?」

  李雲道看了那東哥一眼,微微一笑,伸手拿起那只杯子,舉在眼前晃了晃。

  「雲道……」

  「李雲道……」

  樂天和孫曉霖等人大驚,喝這杯酒跟喝泔水有什麼區別?

  那東哥眼裡的戲謔笑意還沒有消失,便被那酒潑了一臉。

  什麼?

  東哥抹了把臉,正欲發作,卻冷不丁被李雲道一把摁住後頸,一張滿是橫肉的臉徑直被摁在了桌子上,另一隻手抄起桌上用來串羊肉的鐵釬子,將那鋒利的一端對著那東哥的太陽穴:「過來啊!」

  行走江湖便是這樣,軟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最終在東哥這些人看來,比的就是誰更狠一些。

  很明顯,這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傢伙是個不要命的狠角色。

  李雲道突然暴起,不但將東哥的手下嚇了一跳,也把同桌的樂天等人也嚇住了。

  「讓他們都出去!」李雲道將鐵釬子摁在東哥的腦門子上,冷冷道,「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東哥當真感覺到太陽穴上一陣刺痛,哪裡還敢猶豫:「快,出去!」

  「東哥……」幾名忠心耿耿的手下指著李雲道急吼道,「放開東哥!」

  「看來你的手下想你死啊!」李雲道冷笑,握著鐵釬子的手微微用力,疼得那東哥哇哇直叫喚。

  「滾啊,快出去!」東哥也沒想到半路會莫名其妙地殺出一個不要命的愣頭青,將所有的手下都趕出了燒烤店。

  「車老哥,麻煩你先關上門,這營業上的損失,待會兒我們賠給你!」李雲道對那車老闆笑著道。

  車老闆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當真走到大門口,逕直鎖了大門,將東哥的一眾手下關在了門外。

  聽到車老闆關好了,李雲道這才微微抬起鐵釬:「怎麼樣,東哥,這會兒能坐下好好聊一聊嗎?你要是還想動手,我沒意見,這會兒我們四對一,你要是覺得自己真生猛得可以一挑四,我倒是也沒意見。要是你自認為沒有這個本事,那就妥妥兒坐下來談一談。你自個兒選!」

  這會兒小弟不在,東哥也沒啥面子好維護的,連忙道:「談,好好談談!」

  李雲道緩緩鬆開東哥,鐵釬子剛拿開,那東哥便猛然暴起,撲向李雲道,卻不料「砰砰」地兩聲,兩隻啤酒瓶直接在那東哥腦門子上開了花,待那東哥緩緩躺下的時候,李雲道轉頭就看到兩手一隻瓶渣子的樂胖子。

  李雲道哭笑不得地給胖子豎起一根大拇指,就連孫曉霖和吳卓恩也沒有料到,這平時就會傻樂呵的胖子動作會如此迅捷。

  胖子連忙將瓶渣子放下,用拎著餐巾紙擦拭上面的指紋,邊擦還邊嘿嘿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喝多了手快喝多了手快……」

  車老闆快步上來試了試那東哥的鼻息,發現是暈過去了這才鬆了口氣,抬頭問李雲道:「接下來咋辦?」

  李雲道笑道:「麻煩打盆水,弄醒,還沒談完呢!」

  一盆冰水潑在東哥的臉上,人便猛然坐了起來,茫然地看著四周。

  李雲道輕歎一聲道:「別琢磨了,想聊就聊,不想聊的話,咱們接著掰腕子。」

  東哥這會兒腸子都快要悔青了,金主明明不是說就幾個年紀大一點的學生而已嗎?怎麼這些傢伙,一個比一個下手狠?東哥覺得,今兒晚上的這鐵桶估計是踢實在了。

  東哥是混社會的,自然懂什麼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既然已經踢到鐵桶了,這虧自然就得自己往肚子裡嚥了。東哥點在點頭,在那凳子上坐下:「要不,今兒這頓算我的,當我給兄弟們賠禮道歉?」

  李雲道笑了笑,讓車老闆取了一隻乾淨杯子,倒了些啤酒遞給那東哥:「你跟我們有仇嗎?」

  東哥搖了搖頭:「沒有。」

  李雲道舉杯跟東哥碰了一下:「這就對了,我又不欠你錢,也沒搶你媳婦兒,你也跟我們無怨無仇,無非是有人花錢雇了你來找我們的麻煩而已,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東哥疑惑地點了點頭。

  李雲道喝掉杯中酒,示意那東哥也喝完,再給他添上,接著道:「他們給你多少錢?」

  東哥訕訕地笑了笑:「定金交了八萬,弄斷他一條腿,再給八萬。」東哥指了指孫曉霖,這讓孫曉霖臉色微變,看來那幕後之人還真是捨得花錢。

  李雲道笑了笑道:「東哥,你也看到了,我們就一幫窮學生,也沒錢給你。但今兒這事情要想了結,也容易,讓你兄把那幕後金主給我們弄過來。嗯,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東哥張了張嘴,最後竟然搖頭道:「不行,在外面混的,講的就是一個誠意。大不了我把錢退他,再留下一根手指!」

  樂天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那東哥,卻不料李雲道卻沖那東哥豎起一根大拇指:「夠誠意,好漢子!來,再敬你一杯!」

  喝完這杯酒,李雲道拉著東耳語了幾句,那東哥臉色猛地一變,而過看向李雲道的眼神裡多了幾份異樣。

  「車老哥,勞煩你開個門吧,沒事,這幫兄弟要是願意在你這兒吃個夜宵也成。」李雲道沖那東哥揮了揮手,「回見啊!」

  剛剛進來時氣焰囂張而此時卻溫順如綿羊的東哥笑了笑,轉身離開。

  「你剛剛跟他說什麼了?」樂天問道。

  「秘密。」李雲道給大夥兒邊斟酒邊道,「就當是給咱們喝酒助興的表演小插曲嘛,沒事兒,接著喝!」

  那東哥走到門口,手下的兄弟立刻圍了過來。

  「東哥,沒事吧?」

  「兄弟們,進去滅了那丫挺的!」

  「走!媽的,就不信了!」

  東哥卻面色陰沉,輕喝了一聲:「滾回來!」

  兄弟們不解地看著正緩緩向前走的東哥,面面相覷——這口氣就這麼嚥下去了?

  東哥最信任的小弟小心翼翼地湊了上來:「哥,咋不動手了?」

  東哥在路燈下停了下來,掏出一根煙點上:「德子,記得哥跟你說過,出來混,一定要先練眼力,眼力好了,就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德子點頭:「記得啊,跟這事兒有啥關係?」

  東哥回頭看了一眼那燒烤店,搖了搖頭:「狗日的,還說給我們擺慶功宴,走,他娘的,找晦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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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2:26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真正的剋星

  (兄弟們,今兒第六更,羽少給力不給力,你們自己說。雙倍月票還有半個小時,兄弟們再努力一把!!)

  距離北清大學不遠的一處酒樓,名為清華,本為百年老店,但因為年久失修,裝潢陳舊,進入二十世紀後生意便一落千丈。老闆的兒子少年時不務正業,學業荒廢,但接手酒樓生意後卻花樣百出,幾年下來,不但給老酒樓翻了新,還開創了不少嶄新的業務模式,夜宵就是其中之一。

  此時清華酒樓名為「滿江紅」和「破陣子」的兩間包廂撤去了中間屏障,兩桌酒席虛位以待。坐在正對房門位置的主座上的正是那跟孫曉霖鬥毆輸得徹底的魯肅,此時他正一臉悠然自得地哼著魯南小調,微閉著眼,想著那孫曉霖等人被收拾得鼻青臉腫的場面。

  門突然被人推開,魯肅睜開眼,見是一臉複雜表情的裘德輝,立刻問道:「情況怎麼樣?」

  裘德輝拿起桌上的茶水給自己斟了一杯,喝下一大口才道:「太奇怪了,那東哥帶了一幫兄弟進去沒多久,他的那幫手下就都出了燒烤店,只剩下東哥一個人在裡頭,那燒烤店的老闆還把鐵門給拉上了。過了好一陣子,門才打開,東哥自己一個人從店裡走了出來。」

  魯肅一拍桌子,欣喜道:「嘿,上次就該找這東哥辦事兒,價錢便宜不說,辦事兒也利索。」

  裘德輝因為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在街口遠遠地看著,所以並不瞭解那燒烤店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似乎情況並不是肅哥兒想像的那樣。但他又不知道該如何跟魯肅解釋,正想多說兩句,卻聽到門口響起密集的腳步聲。

  小弟推開門,東哥面色陰沉地走進包間。

  魯肅立刻起身相迎:「兄弟們辛苦了!快快請坐,服務員,開酒!」

  東哥不動,似笑非笑地看著魯肅,他身後的小弟也紛紛一臉冷笑,這讓坐在一場的裘德輝有些心虛。

  魯肅看東哥面色有異,回頭看了裘德輝一眼,這才狐疑地看著東哥道:「咋了,兄弟們,事兒沒辦妥?」

  那東哥大刀金刀地坐在手下兄弟搬過來的一張椅子上,皮笑肉不笑地道:「魯少是吧?你下午跟我們說今兒晚上要去辦的是什麼人來著?」

  魯肅一聽這話味道不對,再看看那些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個個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奇道:「是北清的幾個學生啊,其中一個叫孫曉霖。德輝,剛剛你領他們去的時候,沒認錯人吧?」

  他身後的裘德輝連忙道:「怎麼可能認錯呢,左下巴有一處胎氣的人可不多啊!」

  那東哥輕哼一聲,接著道:「你知道那姓孫的一夥人是什麼身份?」

  魯肅和裘德輝面面相覷,魯肅道:「就是到北清來讀研修班的普通學生啊!」

  東哥笑得肩膀抖動,魯肅也陪笑,但下一個瞬間,那東哥抬手就給了他一記嘴巴子。

  「逗我玩是吧?那他媽的就是一幫當官的,其中一個還是他娘的警察,跟京城治安支隊的楊隊還有那蔡老炮都是兄弟!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小子是不是故意在挖坑給我這幫兄弟跳!」東哥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揪住魯肅的衣領,獰笑道,「老子現在要好好跟你算計算計,今兒晚上差點兒一世英明就毀在你這個王八羔子的手裡!」

  「警察?你是說李雲道?他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是學生,我們原先都有官家身份,來北清前全都脫掉了身份,都是全職讀書。」魯肅急忙解釋道,至少他認為自己說的是實話,如果不是要脫掉職務全職讀書,他哪有心思去搞什麼精英俱樂部,肯定要把大把的時間花在魯南那土的人脈經營上。

  東哥冷笑:「你這種鬼話騙騙小孩子還成,你把我當傻子不成?誰不知道你們這些當官的,把一頂帽子看得比命都重要,讓你們脫了身份來讀書,騙鬼吧!」東哥扯著魯肅的衣領,正手反手又是兩記耳光。

  東哥招了招手,身後的小弟拿來一個紙袋:「這裡頭是你給的訂金,老子扣下了一萬當是請兄弟們吃夜宵,以後要是有這種事情你也別跟我聯繫了,另請高明!」

  東哥在魯肅臉上拍了拍,冷笑一聲,便領著一眾小弟揚長而去,留下魯肅一張臉被抽得通紅——跟孫曉霖動手時候,只是數處軟組織挫傷,孫曉霖極有分寸避開了能一眼看出傷痕的臉部等區域,現在東哥幾巴掌,直接把渾身上下唯一沒被孫曉霖揍的地方給補全了。

  裘德輝此時也瞠目結舌,對於魯肅總是使用社會人士這種手段,他並不是特別認可,但他卻知道,魯肅是個特別倔強的人,他認定的事情 ,十頭牛可能都拉不回來。

  「肅哥兒,這事兒……」裘德輝看著眼中都快要噴出火來的魯肅,小聲道,「要不就這麼算了吧……」

  「算了?」魯肅轉過頭去,那幾欲吃人的眼神讓向來跟他走得很近的裘德輝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轟隆一聲,魯肅還是沒能克制住自己,抬手便將一桌子酒桌直接掀翻,嚇得裘德輝直接立到了牆角處,不敢再作聲。

  門外的服務員聞聲進來,看到此情此景,嚇了一跳,連忙轉身便往外跑,這樣的事情,還是小老闆親自出面比較好。

  不一會兒,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帶著那名服務員走了進來,一看這架勢,陪笑道:「先生,是不是對本店的菜品不太滿意?」

  魯肅看著他不說話,裘德輝連忙上前解圍:「兄弟,不好意思,我朋友今兒喝多了,心情不太好,這包間裡的損失,一會兒都算在賬單裡!」

  年輕人咧嘴一笑:「那成,要不您把那桌也掀了,正好兒我明兒全換新的。」

  裘德輝苦笑擺擺手,只但願這年輕人別在這個時候觸怒了肅哥兒,又惹出些節外生枝的麻煩。

  不一會兒,服務員送來一張賬單,裘德輝掃一眼,差點兒沒眼珠子瞪出來:原以為就小幾千,卻沒想到是兩萬三千八的總價,可是這兩桌子酒菜再加上剛剛肅哥兒掀翻打碎的碗盤,也不至於這麼貴吧?吃個夜宵而已,又不是滿漢全席。

  服務員又把年輕的小老闆請了過來,小老闆一看賬單,笑了笑,讓服務員把細項給打印了出來,裘德輝一看這才知道,剛剛那一掀,肅哥兒掀碎了一瓶一萬多的紅酒。

  「這酒是我親自從波爾多進口的,很稀罕的年份,在酒吧裡起碼得十萬一瓶,我賣你一萬二不過是個成本價。怎麼,不會連這也賴賬吧?」年輕的小老闆打量了這兩人一眼,剛剛混這片兒的東子帶著兄弟來了又走,他已經聽服務員說過了,看來這倆傢伙應該是跟東子那邊槓上了,小老闆跟東子交情不錯,自然也不會給他們好臉色,「兩位,本店是做小本生意的,要是拿不出錢來,就別怪我報警了。我進紅酒的貨單都實打實地在,我的服務員都可以作證,剛剛是這位小哥自己說,要上最好的紅酒,掀桌子的事兒我可以不追究,但這吃飯喝酒總要付錢吧?兩位要是身上沒帶夠,或者連卡都沒帶也沒關係,我派人陪二位走一趟,現在網絡支付很方便,我們的刷卡機可以全球攜帶。」

  魯肅氣極敗壞,正欲發作,卻被裘德輝生生摁住。裘德輝笑著道:「沒事沒事,我們也就是瞭解一下消費細項,刷卡吧!」他遞上了自己的一張信用卡,卻心疼得快要滴血了,在魯南,他每個月到手的收入不過七、八千塊錢,這一下三個月的工資就泡湯了,怎能讓他不心疼!

  魯肅卻扯起那紙袋,數出如額的現金,拍在桌上:「送你買黃紙!」

  結了賬,裘德輝拉著魯肅走了清華酒樓,冷風一春,兩人這才想起從下午到現在,自己滴食未進。

  「肅哥兒,找個麵館填填肚子吧?」裘德輝試探著問道。

  魯肅冷笑一聲,拿出手機拔了一個電話,報出了地址,不一會兒,一輛寶馬7系便停在了兩人的面前。

  「上車!」魯肅先進一步拉門坐了進去。

  裘德輝有些猶豫,後車窗緩緩下沉,露出魯肅毫無表情的一張臉:「上車。」

  裘德輝咬了咬牙,也坐上了那輛寶馬750Li。

  寶馬轎車緩緩駛離的時候,三劍客之一的戰風雨出現在那清華酒樓的門口,看著那車牌號若有所思。

  燒烤店並沒有因為剛剛的一場衝突而影響生意,相反入了深夜,連一張空位置都沒有。車老闆再度搬了張凳子坐在李雲道這桌,他話不多,只是微笑聽著這群年輕人說些工作和學習上的事情。跟這些年輕人坐在一起,他便覺得沒來由地開心,他們聊的話題和內容,總能讓他覺得欣喜,在這個時候,他覺得,這個國家和民族是有希望的。

  車老闆安靜地幫幾人倒酒,坐在一旁的吳恩卓幾次欲言又止,又喝了不少酒下去,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雲道,你剛剛就不擔心那個東哥爆起傷人?他那塊頭,估計真能一打四!」

  不等李雲道開口,樂天笑著道:「你們可別忘了,對於那些混黑道的傢伙,坐在咱們身邊的這位才是真正的剋星!」

  (第六更了,兄弟們!雙倍還有半個小時,你們再風騷一把,月底羽少繼續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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