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豪門強寵Ⅱ,小妻太誘人 作者:九月如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9-4-7 13:50:2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6 23939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4:59
220:結局篇:輪迴裡再遇你(5)
    江釗叫來李然,開始商量著壓縮工作量,現在的不像以前,有很多事他都必須要參加,工作安排上的調動,安排起來也是很廢力,好在很多工作可以用鍛鍊的名義安排工作。

    釗開力鍛動。但近來兩天有市委的工作會議不能脫身, 只能把機票訂在第三日。

    ................................................................

    碧綠瓦藍的大草原,總讓人想讓風吹草低見牛羊,還有那些奔馳飛躍的駿馬。

    來參加比賽,台裡也要錄製一些草原風土人情,讓參賽的當紅選手做一些有趣的事拿來做宣傳,這也是兄弟台提的要求,時時不忘傳播當地文化。

    選手們為了錄製節目。

    朵兒和小婭便是假公濟私。

    初初學會騎馬的二人從時不時夾一下馬肚,緩緩讓馬兒踱步,到後來頻率加快,再到後來揚起馬鞭,英姿颯爽的開始策馬奔騰!

    那些恣意和瘋狂,是不可能在海城體驗到的。

    因為剛剛學騎馬的時候,當地的牧民會騎在二人身後,帶著她們走一段,若是在海城,被江釗或者莊亦辰看到男女如此授受相觸,肯定要大發雷霆,沒有亂吃醋的男人,有了牧民的耐心指導,一天時間就敢騎著馬跑,成就感是不言而喻的。

    早晚溫差很大,夜裡的風乾冷發寒,朵兒和小婭裹著棉衣坐在氈房外面看星星,草原的白天瓦藍澄澈,流雲如棉如紗,夜裡的蒼穹便似一張深藍的大緞子,星子就用細得看不清的線串著,綴在深藍的緞子上。

    即便是深深的藍,也覺得是一片清潭,那下面雖深卻透,星子像是被抹布仔細的擦拭過無數次一樣,亮得沒有一線粉塵,白白的,亮閃閃的,像哪個豪門貴婦纖纖玉指上的超大克拉。

    “朵兒,你又看到江釗了?”小婭聽到朵兒悶哧哧的在笑,兩人本來是背靠著背,時候側身過去,爬到朵兒跟前,發現她正看著天空傻笑,“真看到江釗了?”

    朵兒呶著嘴嗔了小婭一眼,“哼,不告訴你。”

    小婭也哼了一聲,“不告訴就不告訴,我也看到了我想見的人。”

    “莊亦辰?”

    “不告訴你。”小婭拿了喬,站了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哈” 的憋了一口氣出來,又彎腰去拉地上的朵兒,拽起來,“睡覺去了,明天我們又去騎馬,節目正式開錄就沒得玩了。”

    朵兒滿口答應,“好啊,明天我要第一。”

    “別做夢了,你跑不過我。哈哈。”

    這時候工作人員熱情的走過來,“兩位美女明天還要騎馬啊?”

    “對啊。”小婭挽上朵兒手臂,“明天再去騎一天,錄完這一期,再去騎。”

    “那明天我找個人跟著你們,你們好好騎,別迷路就行了。嗨,我白擔心了,老馬識途,怎麼可能會迷路。” 工作人員是四十來歲的男人,也穿著禦寒的棉衣,說起話來很是爽朗,“那我等會去幫你們把今天騎過的馬找來,馬兒有時候認人,今天騎過的,明天再騎,感覺順一點。”

    “好好好,那麻煩陸大哥了。”朵兒點頭應著。

    小婭則是等男人走後撇嘴嗤了一下,“誰說的?你聽他亂講,明天我們偏要換著馬騎一下,連匹馬都征服不了,還配跑到草原上來騎馬?”

    “小婭姐,我發現你現在比以前還叛逆了,我都改正了,你就不能收收你這性子啊?”朵兒說著把手臂從小婭臂中抽出來,又反挽住小婭的,“你是姐姐,我挽你。”

    “打擊。”小婭白了朵兒一眼,“高我這麼多,還挽我,真討厭,以後別叫我姐姐了,我這個姐姐小時候的東西一定是被你搶著吃光了才這麼不長個子。”

    “哈哈。”

    “哈哈。”

    有汽車油門的聲音傳過來,小婭和朵兒鬆開彼此的手轉過身去找聲音來源,遠處兩道白亮的燈束晃來晃去,應該是草原上的一些小土包使得車子起伏,目測是輛越野。

    車子越來越近, 要不然是旅遊的人,要不然就是節目組的人,本地都是些牧民,很少買這麼好的越野車。

    看著車子停在節目組的氈房外,小婭拉了拉朵兒的棉衣,“是不是請了什麼大明星過來助陣?這麼晚了送過來?”

    “ 應該是吧,一百多萬的越野車,小明星也用不上。”

    “嗯,跟咱們沒關係,咱們又不往他們那個圈裡搭,走吧,睡覺。”

    “走吧。”二人剛剛轉身,便聽見有車門摔上的聲音,緊接著有清清如水的男音急急的喊了一聲,“朵兒!”16GKB。

    朵兒一頓步轉過身來,氈房還有光亮,越野車的前燈還未熄滅,恩佑步子有些急的朝著朵兒這邊追過來,朵兒不禁一怔,“恩佑?”

    恩佑還沒有跑到朵兒跟前,主駕駛室裡的女人也跟著下了車,拿著一件外套,跑過來套在恩佑的身上,恩佑穿好外套,轉過身溫和的跟安安說,“安安,你去找一下陸導,讓他給你安排一個住的地方,我等會去找你。”

    “哦。”安安一點都不反抗的點頭,“那你別耽誤太久。”

    “去吧。”

    安安不看其他人,兀自轉身。

    “恩佑?你怎麼來了?”朵兒看到了恩佑的風塵僕僕,望著他的目光不再似以往那邊清澈,她以為這個男孩的目光永遠都不會變,可此時她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安和疼痛。“恩佑?”

    “朵兒,這兩天還好嗎?”恩佑細細的打量著朵兒,驀地,仿似察也覺到自己的失態,便撓頭一笑,“安安想來大草原玩,我正好知道電視台節目組在這裡,想省點事,省得搭篷子,所以找來了。”

    朵兒不知為何,心裡一鬆,笑道,“你們來玩的啊?多好啊,明天我們要去騎馬,叫安安一起吧。”

    “好。”恩佑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

    小婭拉了拉朵兒,“你們聊,我進去睡覺了,明天要去騎馬,我得早些起來。”

    恩佑也沒太打擾朵兒,只是說明天一起騎馬,早些睡,晚上不要出氈房,然後去找安安。

    在海城的時候,恩佑就已經聯繫好了節目組負責人,說是下一屆比賽,席氏會冠名,負責人待恩佑自然不一樣,小氈房早就準備好了,恩佑進去後,安安把溫水已經準備好,杯子遞到恩佑手中,另一手手心窩著攤開,紅紅白白一堆藥片,遞過去,“佑哥哥,把藥吃了吧。”

    恩佑接過安安倒在他手心裡的藥片,仰頭捂進嘴裡,一大口水灌進嘴裡,吞下。

    安安把水杯接過來,放在小桌子上,又去給恩佑準備洗臉水。

    恩佑叫住她,安安站定轉過身來,“啊?”

    恩佑的外套是寬寬的防寒服,很休閒,口袋也很大,從袋子裡摸出一張名片,遞給安安,“安安,你把車子開走,去機場,聯繫這個人,我給你買了票,盡快走。”

    安安心下一緊,眼睛一紅,看著少年白晳指甲拈著的一張名片,搖頭,再搖頭,訥訥問,“為什麼?”

    “安安,你別哭,聽哥哥說。”恩佑拉過安安的手,把名片塞進她的手裡,“你的護照什麼的我都給你帶出來了,他會把你送到美國,安安,別哭,你聽哥哥說,你去了那裡,再也別回來,知道嗎?”

    安安一向冷靜,卻總能被恩佑刺激得暴躁,就著手裡的名片用力的撕扯,撕成片片粉碎,砸到恩佑的臉上,憤恨道,“我不要!我不要,你為什麼要趕我走?我又沒礙著你的事,我又沒有去告你的狀,我又沒有防著你找雲朵兒!”

    恩佑臉色一冷,眸裡溫和如水的柔軟瞬間不見,被冷戾肅然突兀取代,喝道!“席安安!”

    安安看到恩佑發火,身軀一顫,嘴唇發著抖,想咬住唇,卻忍不住的噴著肺裡的呼吸,清淚如水不停的沖刷,她再不滿也不敢再反抗,“我不走呢?”

    “不走都得走!”

    安安倏然往地上蹲去,頭埋在腿間,張嘴咬著自己的棉衣,嗚嗚的隱忍的哭著,口齒都有些不清,“ 我偏不走,我不走,我要告訴爺爺,告訴爺爺你不是去參加收購案,你是偷偷出來找雲朵兒了,席恩佑,我要去告狀!我要讓爺爺把你鎖起來,再不給你自由!”

    恩佑看著安安抽動的肩背,眸中一絲痛色劃過,他的手伸在安安的頭頂,想要替她撫一撫,卻緩緩收握成拳,又穩穩站定,深吸一口氣,冷聲絕情道,“席安安,你去告我?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爺爺收養的,你以為你是誰?你只不過是爺爺收養來陪我玩的,你只不過是席家的一個下人!”

    安安偏頭,眼淚汪汪的望著頭頂上的男孩,他冷聲惡言,眸寒色厲,他說她只是席家的一個下人!她在他的眼裡,只是一個下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4:59
221:結局篇:輪迴裡再遇你(6)
    安安的頭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偏仰著望著恩佑,“等你從這邊走了,我再走,行麼?我要提醒你吃藥。”

    “吃藥,我會準時。”

    “那……”

    “吃飯睡覺這些我都能自己照顧自己~”

    安安走的時候,是在陽光升出地平面那一刻。

    整整一夜求情,都不能讓恩佑動容,不知道是自己哪裡做錯了什麼,她不肯走,恩佑便打電話叫來了他的人,把她帶走了。

    ..........

    清晨的馬欄外,朵兒,小婭,恩佑還有一個牧民,觀察著馬的情況。

    牧民檢察了一圈,才把馬牽出來,昨天小婭和朵兒騎過的馬一黑一棕,交到她們手裡,又牽了一匹給恩佑,最後牧民牽出自己常年騎著的馬,摸著馬兒的鬃毛,說一些昨天已經交待過的注意事項,普通話不標準,但朵兒他們都能聽明白。

    恩佑 拉著韁繩,“朵兒,要不然你回海城吧?草原上這溫差這麼大,安安都受不了離開了。”

    “安安是小孩子,我又不是。”朵兒正把水壺掛在自己的馬鞍上,看了看自己腳上的皮靴,想著騎馬時的帥氣,忍不住笑起來,“海城騎馬只能去馬場,空氣可沒這邊的好。”

    恩佑四周看了看,嘆了一聲,“在哪裡騎馬不是一樣?”

    朵兒把喝的吃的都已經固定好了,便拉著韁繩,笑盈盈的轉過去看著早就已經收拾好的恩佑,還是那個少年,只是他的眉色怎會如此凝重?這樣的神情不該出現在他的臉上,他的臉上應該揚起像清晨出雲的陽光一樣的笑意,而不該帶著這樣的濁色, “恩佑,你不去找安安嗎?”

    恩佑眸色中一閃而過異色,翻身利落上馬,踩上馬蹬到坐上馬鞍,那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笑了笑,“我也想在草原騎馬。”

    對於朵兒來說,恩佑就是個文質彬彬的少年,可他這時候卻像武俠小說裡飛出來的穿著一襲白衣的風流劍客,帶著一種灑脫不羈的帥氣,低頭垂目的看向她的時候,有一種淡淡傷懷的不俗氣質。

    朵兒看著恩佑,竟看出一絲心疼,剛要跟著上馬,手中的韁繩卻被小婭搶了去,“我要換馬!”

    朵兒一擰眉,“昨天人家不是說騎自己熟悉的馬嘛。”

    “不,我要換馬,你昨天比我騎得快,肯定跟馬有關。”小婭昨天的馬是黑色,朵兒的是棕色, 其實小婭是覺得棕色比黑色好看,也許是因為騎過黑色了,再加上古裝電視裡,馬兒不是白就是棕,誰騎個黑馬啊?

    到了草原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可不想因為當姐姐就什麼都讓著朵兒,偶爾耍耍賴,也是一種非常的體驗,微有嗔色的呶嘴,“你不肯?”

    朵兒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換就換。”

    恩佑見朵兒走向小婭的馬,叮囑著,“那先騎慢點,適應一下,不要一上馬就騎得飛快。”

    “恩佑,我知道了。”

    小婭心想,這席恩佑對朵兒的關心也太明顯了吧?哪是帶女朋友出來散心的啊?分明是背著女朋友出來勾搭小三的。

    呸!

    朵兒才不是小三!

    算了,在朋友面前說這些不合適,小婭拉著馬鞍,踩上馬蹬,翻上馬背。

    朵兒也是一樣,慢慢的爬上馬背。

    四匹馬,一路先慢悠悠的走著,有牧民跟著,更覺得安全感升高。

    還有一匹,遠遠的跟著在後面,是朵兒的保鏢,他在想有沒有必要把席恩佑也來到了草原的事情告訴江釗知道?

    拿出手機來,撥出去才發現呼叫限制。

    跟著四人的馬隊後面,保鏢又跟得近了些。

    馬兒開始小跑,奔跑,幾人此起彼伏歡快的“駕!駕!”的聲音響徹雲霄。

    這是恩佑第一次發現朵兒如此徹底的快樂,快樂的聲音是從肺泡裡衝出來的。於是便跟著她的馬兒緊了些,不忍因為自己的瞎操心打擾到她,便想要眼尖的看得緊些。

    畢竟騎馬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突然間!有馬“啾~”的一聲慘嘶!

    朵兒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保鏢的馬前蹄騰空,仰頭長嘯~!

    然後瘋狂的顛跳!

    保鏢是一個硬型大漢,在馬背上被折騰得幾欲摔下馬來。

    牧民見狀,快速策馬過去,用並不標準,有些大舌頭的普通話焦聲喊著,“別踢馬肚子!別打它!”

    保鏢照做,可是馬兒像發了狂一樣繼續亂顛。

    突然瘋狂的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牧民揚鞭策馬追去,小婭和朵兒也趕緊跟上,生怕出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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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跑了不遠之後,小婭的馬也突然發起狂來,仰天嘶叫一聲後,亂顛發出慘叫,小婭嚇得臉色發白!

    恩佑腦子裡突然想到什麼,忙喊,“朵兒 ,你不准動,我去追邱小姐!”

    “邱小姐!你伏低一些!抓緊韁繩!不要被馬甩下來!”

    小婭那種征服的塊感已然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恐懼,只感覺早上吃下去的東西全都要被顛出來,明明開始不覺得馬背有多高,可這時候卻覺得自己已經坐上了遊樂場裡沒有系安全帶的青蛙跳!

    小婭快哭了,“我抓不穩!我抓不穩!我快要被甩下去了!我我,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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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佑騎馬過去,喊,“不行!你被馬甩下去,你會被它踩死的!你抓緊!”

    小婭一聽恩佑的話,只能集中所有的精力把韁繩抓緊,挽上兩圈在手上,試圖抓得低一些,可這樣,勒得手,疼得很。

    恩佑的馬騎過去,剛翻身下馬去抓小婭馬的韁繩,小婭的馬立即跑了起來!

    “恩佑,我去追小婭姐!”

    恩佑擔心朵兒的馬也會失控,自己的馬怕是這幾匹中最安全的吧?“ 朵兒,你下來,跟我騎一匹!”

    朵兒已經管不了那麼多,感覺換馬是件浪費時間的事,馬鞭甩在馬身上,一夾馬肚,握緊韁繩衝了出去,“如果小婭出了事,莊亦辰會殺了我的!她那匹馬是我的!” 並非怕莊亦辰殺了她,而是害怕她的身邊再有人受傷。

    的定自候睡。恩佑低咒一聲,翻身上馬,策馬緊緊追上!

    馬兒雖然不再原地那樣癲狂的騰空亂跳,但是速度卻快到驚人!

    小婭只能緊緊的把韁繩握住,她的手心早就已經被磨破,拉出了血,但此時感覺不到疼痛,她必須要分解此時害怕的因素,否則她一定會忍不住全身哆嗦,如果沒了力氣,一定會被馬甩下去。16GKB。

    “莊亦辰!”幾乎脫口而出的,小婭哭著喊,“莊亦辰!我做鬼一定要把你拉到地下去陪我!你這個混蛋!”

    耳邊是草原清新自然的風聲,鼻裡是花香草青的味道,可是小婭看到了血,看到了死亡,聞到了靡腐的味道。

    她壓不住,想到莊亦辰的時候,能壓住一陣,可一陣不想,馬上又能聞到那種靡腐的味道。

    莊亦辰,你不是無所不能嗎?你為什麼不能跟我結婚?

    我都要死了!

    我死之前還是個未婚的女人!

    你就叫的臉往哪裡擱!

    小婭心裡一遍遍的惱罵著,直到感覺到馬兒突然一停,她整個人慣性的被往前扔去!

    看到眼前的馬兒往下沉去的時候,小婭才大驚!

    沼澤!

    她不敢用力,她知道沼澤地越掙扎越是陷得快,就像眼前的馬,那麼高大的一匹馬,現在只有一個頭還在外面了,感覺腳下去有無數雙手,在用力的扯她,拽她。

    她的手還伸在爛泥的平面上,卻不能摸進衣兜裡。

    想給莊亦辰打個電話,想告訴他,她這幾天,白天看著藍天白雲,夜裡看著星星月亮,都能看到他,雖然他可惡了些,雖然他流氓了些,但她還是看到了他。

    看到他們初遇時的情景,她對他說,“先生,我請你喝酒好嗎?” 那時候他只是淡淡一笑,舉杯碰上她的酒杯,“我不花女人的錢,也不喜歡女人為我買單,所以小姐的酒,我請。”

    看到她第一次在他身下大聲呼痛,罵他不懂憐香惜玉時的情景。

    看到他每次出現在她的發布會上,為了不讓外界寫他們的緋聞,總是帶著一個驚豔的美女陪侍在側,他坐在台下,輕輕牽動嘴角……

    她記得他有潔癖。

    她還記得他說過,喜歡她那裡的小檯燈,有驅散夢魘的功效……

    只是他們還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飯,他也沒有好好的送她一件像樣的禮物,她除了一條自己做的領帶,什麼也沒有送過給他,他的衣服總是付比別人貴幾倍的價錢讓她做。

    最重要的是,她還沒有親口告訴他,她很想他,她應該走到他的跟前,摟著他的脖子,然後偏著頭,壞壞一笑,“莊亦辰,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

    小婭討厭流眼淚,可這時候她伸出舌頭,嘗到了咸澀的味道……

    聽到駿馬嘶鳴,她張著嘴,肚腹上的感覺是已經被濃稠的腐泥勒住了一般,她用盡力氣朝著聲音傳來的那邊喊,“你們別過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00
222:結局篇:記得你許過我來生(1)
    恩佑和朵兒的馬都沒有受驚,所以到了沼澤地的時候,便感知到危險,緩緩停下來。

    朵兒看到身陷進泥濘的小婭,嚇得面色已經蒼白,一時頭腦短腦便要衝過去,放眼過去並沒有多明顯的水坑,綠綠的草茬長得還算均勻,怎麼會是沼澤?

    饒是恩佑冷靜也差點亂了方寸,冷聲喝住朵兒,“你站住!”

    “恩佑!小婭姐!”朵兒就算看過一些影片,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馬兒不肯往前,“不行,我要去把她拉上來……”

    朵兒害怕那些泥濘會把小婭扯下去,現在腰還在外面,等會呢?“莊亦辰知道是我害死了小婭姐,一定會殺了我的!”朵兒的聲音帶著不安的顫,她總是用這樣的口氣來肯定必須要救小婭,來強迫自己相信,她是因為怕自己死,才必須要救小婭。

    這樣她會更勇敢 !

    “不准過去!”恩佑彎下腰捶了捶地面,沉著道,“ 只要我在一天,就沒人可以殺你。”

    “你站在原地,不准動,我過去想辦法。”恩佑把朵兒馬上的韁繩取下來,又叮囑,“朵兒,你乖點,站在這裡,不要讓我分神,一下也不要動,知道不知道?”

    朵兒 看著恩佑,看著這個和她一般大的男孩,她只見過他淡淡如水,與世無爭,純潔乾淨的眼睛,臉,和氣質,從來感受過他像一個倨傲的領導者,從容,淡然,冷靜,自制,一分一毫都不顯慌亂,讓人看著他就有無盡的安全感。

    朵兒訥訥的點頭,看著這樣的恩佑,她已然忘記曾經那條藝術街的清晨,午後,黃昏中那個像世外之仙的少年有著什麼樣的聲音。

    恩佑一邊牽著自己的馬,一邊伸腳用力的跺 著地面,一邊找著相對較硬的土質,一邊朝小婭那裡走過去,一邊安慰似的告訴小婭,“小婭姐,你把外套拉開,袖子脫下來,褪到腋下位置,動作不要大,然後用兩個袖子在你的胸口打上結,勒住自己,稍緊一點,打上死結,記住,動作不要大……不要緊張,我會把你拉上來的,。”

    小婭聽著恩佑的聲音,淡淡的,像春日裡的山泉,叮叮咚咚的淌進她的耳朵,好像黑暗中突然亮起一束淡黃的晨光,驀然間狂跳恐懼的心開始安定,像吃了一片鎮定劑一般,看著那個秀美的少年,拉著馬匹沉穩的一步步的朝她走來。

    那馬兒顯然不願意過去,恩佑便走在馬兒前面,他明明看起來只是個文弱的少年,卻像有著無窮大的力量,拉著躁動的馬,穩打穩紮的朝小婭那塊泥潭走過去。

    朵兒看著恩佑的背影,ying侹不屈的朝前,沼澤地的上空開始發陰,天色慢慢暗下來,心裡開始發酸,“恩佑,你小心點。”摸出手機來,想打急救電話,可是呼叫限制。

    “朵兒,你別動,別讓我分神。”恩佑沒有回頭,只是這樣淡淡的回應朵兒。

    朵兒點頭的時候,那團酸氣凝在鼻腔裡,難受得緊。“我不動。”

    小婭看著恩佑,便開始拉開自己運動服的拉鏈,現在淤泥到了她的腰部,但是緊張在緩和,動作也因為向她走來的男孩慢慢不再發抖,袖子脫了出來,在胸前打了個結。

    “小婭姐,打結打死。”

    “我知道,我就怕衣服質量不好,等會線口拉開了,這是台裡發的工作服。”

    “放心吧,台裡發的工作服,都是質量有保障的,比你店裡做的那些衣服好多了,繡花枕頭,你看你這衣服多好,又經髒又實用,這次出來後,你可得把這件衣服做個定型,掛在家裡供著。”

    恩佑怕小婭緊張害怕,便跟她開起了玩笑,前面已是軟泥,他不能再往前走,便把手裡的韁繩的一頭打著死結疙瘩,一邊打著疙瘩,一邊在手裡掂掂份量。佑馬去多到。

    恩佑把小結拿在手裡,看了看小婭的位置,估算著繩子的長度,又打上了個結。

    小婭已經滿臉是泥,恩佑將手裡的繩子扔過去,穩穩的,不偏不移的打在小婭的心口,小婭一驚,這也瞄得太準了吧。

    恩佑說,“ 小婭姐,你還有力氣嗎?”

    “有。”

    “很好,如果有力氣,等會你一定伸手抓住繩子,別讓自己的臉埋進泥裡,我怕你窒息。別隨意扭動,我怕把你拉骨折,現在聽我的,把繩子穿進你胸前固定好的袖子。”

    “好。”小婭照著恩佑說的,把繩子穿過胸前圈好的衣袖繩上。

    “小婭姐,打結,再打個死結,一定打死。”

    “好。”小婭又打了個結,拉了拉,確定拉不動了,才說,“恩佑,我打好了。”

    泥濘已經到了胸口,小婭感覺呼吸有些不難,恩佑已經轉身把繩子的另一頭,拴在了他的坐騎的韁繩上,然後拉著馬,往他過來的方向拖去。

    恩佑一邊看著小婭,卻一邊喊,“朵兒,你不准動。”

    “恩佑。我沒動,我沒有,你不要擔心我……”朵兒站在原地,身邊的馬也發出粗鼻的呼吸聲,一聽就有些按奈不住的焦躁,馬兒越是不安,朵兒便越是惶恐,越是覺得危險重重。

    忍不住的抽了抽鼻子,每次恩佑叫她不准動的時候,她就感覺到鼻子裡酸氣越來越刺鼻,就算她是塊木頭,她也該知道,以恩佑跟小婭的交情,決計好不到為了小婭去以身犯險……

    那些平日裡統統都不想去懂的東西,這一刻,全都懂了……

    恩佑拍著馬,一邊跟小婭說話,“小婭姐,拉住繩子,把頭放在你的手臂上,一定不要把頭埋進泥裡,你穿得是靴子,如果感覺到扯不動了,你把腳足繃直,這樣可以把鞋脫掉,少受些阻力。”

    馬兒嘶叫著,像是有些滑,恩佑也不敢用力的拍馬讓其走得快些,萬一到時候一不小心又奔進另一塊沼澤地。

    小婭身子被拔得難受,繩子被拉繃得很直,把頭放在頭臂上,有點力氣就揚起來,前胸已經貼在了沼澤地上,但感覺腿都要被拉扯斷了,還好是脫的衣服圈在腋下,面積寬又軟,若是用的繩子,非要勒得痛死她不可,“恩佑,你好聰明。”

    “你也很聰明,並沒有在那裡亂動,所以堅持一下,不要亂扭,堅持一下……”

    小婭“嗯嗯”的點頭,“恩佑,你不用總是來安慰我,你注意安全……”

    朵兒隔著一大潭沼澤,看著恩佑一個人,牽著馬,小心翼翼卻沉穩如素的對小婭施救……

    馬兒像是一直都在忍受恩佑的強勢控制,它想立刻離開這裡,草原的馬,像是骨子裡都有一股烈性,就在小婭被拖出地面,恩佑解開與小婭身上牽制的韁繩,馬兒感覺到陡然一陣輕鬆,突然一抬前蹄!

    仰頭一嘶!

    “恩佑!”

    “恩佑!”

    朵兒沿著恩佑方才去找小婭的路,跑過去,“恩佑!!!”

    小婭也是嚇得一驚!“恩佑!”

    恩佑被馬踢在沼澤潭裡,仰面躺著,他吐了口氣,還算好,沒有趴著,可聽到朵兒的聲音的時候,便著了急,“雲朵兒!我叫你站在原地。”

    朵兒記得恩佑走過的路,因為她的眼睛一刻都沒有放鬆過,走到小婭身邊,跪在潮濕的地上,急急的解著小婭胸口的死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牙齒“得得得”的顫著,打著架。

    小婭看著 自己胸前的死結,看著朵兒在胸前的手,抖動著拆她繩子的結,看著一滴滴的水珠落在朵兒的手上,便撥開朵兒的手,自己自己解起來,她是做服裝的,對面料,繩子這些東西瞭解的多。

    把繩子擰了擰,擰成緊緊的麻花,開始往結口處退,一寸寸退出來。

    天越來越暗,朵兒搶過小婭手裡的繩子,又走到馬兒站在的地方,學著恩佑的樣子,把繩子的一頭打著結,恩佑怎麼罵她,她都聽不見,結頭掂在手裡,感覺有點份量了,便朝著恩佑丟過去。

    歪了,又丟一次。

    恩佑離她的位置有些遠,朵兒急得直哭,“小婭姐,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剛才恩佑明明一下就扔到了你的面前,可是我為什麼就是扔不准?我為什麼就是扔不准 !”

    小婭滿身泥濘,像尊泥人一樣站在朵兒邊上,鞋子沒有了,可是沒太注意,拿過朵兒手裡的繩子,也學著恩佑的樣子,描准,扔!

    歪了!

    恩佑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卻強力的壓抑著自己的聲音的起伏,耐著性子微微撐著頭,緊蹙著眉,“朵兒,你聽我說,你和小婭姐趁著現在天色還沒全黑,慢慢的走回去,記得,邊走邊用腳試探,手裡拿點石頭,丟一丟,或者彎腰拿著石頭敲一敲前方的地面,軟的,就不要踩,不要急,一點點的,走出去,這邊還不深,走得出去。再不走,天黑了,就走不出去了。”

    “恩佑,你別說話,別說話。”朵兒搶過小婭手裡的繩子,繞著沼澤地,一點點的走,想找個半徑離恩佑進一點的地方。

    恩佑感覺到身子在下陷,他動著臂,平平的挪動,“朵兒,你不用擔心我,我能出去,你先走,我在野外的生存經驗,比你豐富。”

    朵兒充耳不聞,直到繞到恩佑頭頂的方向的位置,才覺得這裡很近,再不能繞了,前面有些軟,將手裡的繩子扔出去,終於扔到了恩佑的手邊,“恩佑,你拉著。”

    “我出得去!你跟小婭姐趁 著天色沒黑,快點走。沼澤地有很多沼氣,吸多有毒你不知道嗎?快走!”

    “恩佑,你拒絕,我就下去拉你!”朵兒目光熠熠的固執,站在那裡,抬手揩了揩臉上的水痕。小婭已經精疲力竭,還是沿著朵兒的路線走了過去,同朵兒一起握著繩子,“恩佑,我和朵兒一起拉你上來。”

    她們以為從沼澤地拉一個人出來那麼容易嗎?恩佑便也不理,一寸寸的挪著自己的臂,推著自己的背,慢慢的移動。

    朵兒臉色一冷,把手裡的繩子放在小婭手裡,過身沿著路返回到馬的身邊,恩佑大驚,“ 朵兒,你離它遠點!它不聽話,會踢到你!”

    “不想說話,太浪費力氣。”朵兒淡淡回了一句,伸手溫柔的摸了摸馬的鬃毛,整個臉靠在馬臉上,蹭了蹭,緊緊的捏著韁繩,哽聲低低道,“乖,乖,你把恩佑拉上來,求求你,你把恩佑拉上來……”

    牽著馬,緩緩的,邊走邊哄的走到小婭的位置,看著泥濘裡已經把純淨覆蓋掉的男孩,穩住發顫的聲音,狠狠道,“恩佑!你像小婭姐剛才那樣弄,我讓趕著馬拉你。 ”

    朵兒看看這沼澤的樣子,幾乎都是一個個坑,能走的地方很小很窄,跟小婭說,“小婭姐,你到剛才你出來那片地方去,那裡寬,這裡站不下那麼多人。”

    “朵兒,我在這裡幫你。”

    “你幫不了我,小婭姐,你過去。”朵兒聲音冷冷的,拉下韁繩跟扔給恩佑的繩子綁在一起,打成結。

    小婭點點頭,“你小心點。”

    “我會的。”

    恩佑拉緊繩子,皺著眉,“朵兒,就這樣拉。”

    “恩佑,這樣拉不穩就麻煩,而且這樣你太花力氣,你像剛才小婭姐那樣。”

    “朵兒,你聽我說,這裡不好走,能走的太窄,馬不會聽你的話,我抓緊了,你等下用力的拍它,它把我拉出去,我就鬆手。”恩佑不敢想像,等會馬再一次失控把朵兒踢進沼澤可怎麼辦?

    朵兒點點頭,拍著馬屁股,由輕到重,她的手都拍得發麻了,可是馬兒說什麼也不肯走,還退上一點點。

    “朵兒,拍不動,就算了,你離她完點,它不會退太多,我拉著它上去。”恩佑覺得背後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刺進了身體裡,背部一僵,悶悶的哼了一聲……卻是幾不可聞。16RVe。

    朵兒有些急,“ 恩佑,你別急,馬上就好。”她不敢回頭去看恩佑平躺著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往下陷進,她只能對著對馬抽著鼻子,大顆大顆的晶瑩簌簌而落。

    朵兒伸手摸進自己的衣袋裡,裡面是一串鑰匙,串著一把小的瑞士軍刀,只在五六釐米長,卻將近兩千塊,是江釗送給她的,說是裡面有點小工具,小巧方便。

    拉出刀片,朵兒的目光越來越冷,她還是有些怕,心跳得很快,刀柄握在手裡,對準馬屁股,“恩佑,你急中精力,到了我這邊,就鬆手!”話一落下,用力的朝著馬屁股紮下去!

    “啾!”馬兒痛聲長嘶一聲!

    朵兒急急一退,馬便往前一沖,恩佑被拖出沼澤的時候,馬也陷進下一潭沼澤。

    看著馬在泥潭裡掙扎,朵兒咬著唇,有些不忍,偏過頭不願再看。

    恩佑很快站起來,拉著朵兒,領著小婭,沿著來時的路,小心的往外走。

    那匹沒了韁繩的馬,怎麼也不肯走,恩佑說,“不管了,我們先想辦法走出去,這裡是邊原,不會太危險,我們走一段,它興許會跟上來。”

    朵兒和小婭都順從的點頭。

    這途中,沒有一個人說一句矯情的話。

    “手機打不出去嗎?”終於走出沼澤,恩佑淡淡的問。

    朵兒的手被恩佑一直握在手裡,沒有掙開,她知道恩佑只是習慣性的拉著她走出來,只是怕她不小心掉進沼澤裡,他們三個人,就她身上最乾淨,小婭和恩佑都已經看不清原本的樣子。身上的衣服全裹著黑黑的泥漿,天越黑,空氣越冷。“嗯,打不出去,呼叫限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打不出去就打不出去,也許是自然原因,也許是……人為原因。”恩佑一邊走著,聲音也越來越小。

    朵兒已經看不清恩佑的神情,只聽到他的聲音雖弱卻很淡然。

    恩佑喘了喘氣,慢慢的坐了下來,天色暗了,可明月似皎,揚頭對著朵兒一笑,能看見他白森森的牙,“朵兒,我要歇會,剛才拉了小婭,自己也掉進了泥裡,力氣快沒了, 你們往前走,我等會去追你們。”

    朵兒卻在恩佑身邊坐下來,“我也好累,歇會。”

    小婭靠在朵兒邊上,坐下,往她身上靠了靠,“我也是,我們三個靠一起吧,好冷。”

    朵兒要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我身上干的,小婭姐,給你穿。”

    “不用,這冷歸冷,可是風很乾,我身上的衣服都被吹乾了,你摸摸,泥都起幹殼了。” 小婭咧著嘴朝著朵兒笑。

    朵兒一摸小婭的背,還真是,泥都幹得扎手了。

    順手往恩佑背上一摸,恩佑卻是站起身來一閃,朵兒臉上一變,抬起手對著自己,月色如銀,雖看不真切手上的顏色,但朵兒分明感受到了黏濕,顫顫的把手伸到鼻尖,望著站著卻已經搖搖欲墜的恩佑,自己也跟著站起來,眼淚在時隔幾小時後,再次瘋狂滾落出來,哽咽輕喃,“恩佑……”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00
223:結局篇:記得你許過我來生(2)
    當朵兒摟著恩佑在懷裡溫著的時候,才開始憎惡草原的一望無垠。

    沒有一處可以擋風,那些夜裡冷涼的風絲就這樣從四面八方無所顧忌的鑽進他們的骨縫裡。

    朵兒無法忘記恩佑終於力不支體的倒在她的面前的樣子,他還跟微笑她說,沒事,他只是走累了,想休息一下……

    小婭坐在離朵兒幾米的地方,拿著朵兒的手機搗弄,無論如何就是打不出去電話。

    可是屏幕黑了,她只是拿著手機,把頭埋進膝蓋, 你對一個人的改觀,是否真的要到了這個地步才可能發生轉變?

    至少小婭記得恩佑說過,等從沼澤出去後,要把她身上的這件工作服掛在家裡供著。

    其實衣服不是她該供著的人,而是恩佑。

    她不能轉頭過去看,只覺得自己很難受。

    在自己命懸一線的時候,是一個跟自己毫無瓜葛的男孩救了自己。

    而現在,那個男孩正倒在她好姐妹的懷裡,閉著眼睛,時不時的說兩句話。

    她聽見自己的好姐妹吸著鼻子,時不時的哽嚥著應上一聲。

    那匹馬沒有跟出來,若不然,她們可以馱著恩佑繼續往外面走。可是不行,一個人,尤其是一個一米八以上的男人若是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有幾個女人能有力氣背著他走多遠。

    朵兒試過,可是沒多遠就堅持不住了。

    她和朵兒試著架著恩佑往前走,可是她的身高不行,力量全都馱到了朵兒身上,她們加起來,一公里路都沒有走到,現在又歇在這處和起先沒有什麼變化的地方,一眼望過去,無垠的夜幕,無垠的深色草地,再不見野花,蝴蝶。

    有的只有森森的死氣。

    朵兒把恩佑側放著,淨自己的腿墊在他的頭下,讓他可以睡得稍微舒服些,她的干外衣包在他的身上。

    草原的溫差很大,夜裡很冷,可朵兒已經感受不到寒意。

    他的後腰那裡,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刺進過,拖出一道長長的傷口,血腥的味道,真是讓人討厭。

    “朵兒……”夜色裡已經看不清恩佑的唇是什麼樣子,只是聽見他的聲音很乾,像是缺水,聽不到一絲潤色。

    朵兒摸著恩佑的臉,輕輕安慰,“恩佑,天亮了,我去找水……”

    “朵兒,你別內疚。”

    “恩佑……”

    “朵兒,其實我不用感到難過,我是……要死的,即使這次不來,我也是要死的。”

    “別胡說。”朵兒的手撫在恩佑的臉上,不停的發顫。

    “我心臟不好,八歲換過心臟,我的命本就不長的……”恩佑說著這些,並沒有多少惋嘆,好似在說旁人的,跟他無關。

    “你知道安安嗎?她不是因為嫌棄草原的溫差大走的,她是被我趕走的,我不能留著她。爺爺是個未雨綢繆的人,安安是他收養的孩子,我也是才知道安安從小就跟我配過型,爺爺收養她,目的就是等哪天我心臟衰竭的時候,換她的……”

    即使夜幕籠著,只有星光月光,可朵兒好像看見前面一面鏡子,鏡子裡的自己眼睛瞪得極大,震驚不已。

    “安安是從小跟我長大的,她是我的妹妹啊,怎麼可以那樣?如果有一天要我活下去,是犧牲自己的妹妹,我做不到,而且手術也不一定百分之百成功……如果我沒活,安安也沒活……”恩佑喟嘆一聲,“真是……做不到……”

    “安安被我送走了……朵兒,即使沒有今天的事,我也不可能活多久,所以你別內疚,別自責,好好做你的江太太,天一亮,你就跟小婭姐往外……走,往水草好的地方走,興許能碰到牧民,你在這裡守著我,又沒有聯繫外面的交通工具,是死路一條。” 恩佑的聲音雖然輕,但他一直都儘量用一種平穩,不停頓的方式敘述,以為這樣就不會讓朵兒察覺到他的虛弱。

    朵兒搖頭,抱著腿上的男孩的腦袋,搖頭,“恩佑,我不會丟下你的,不會的,不管什麼原因,我都不會丟下你。”

    “唉……”恩佑嘆了一聲,“朵兒,聊點別的吧,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你?”

    “……”

    “那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朵佑忘垠些。“……知道了。”

    “朵兒,如果我早些,在江釗之前跟你說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

    “會嗎?”

    “會。”

    恩佑伸手搭在朵兒的腿上,靠近自己的臉,然後把手枕在自己的臉下,本來冷得很,但這時候他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淌在他的手背上,溫溫的,很熱。

    “朵兒,來生,你就跟我在一起吧,我等著你,好不好?”

    朵兒搖頭,月光下的臉,已經有粼粼波光,伸手揩著臉上的水漬,咬著唇,一手摸著恩佑的臉,一手緊緊揪住自己的腿,“我不相信來生。”

    “你真是不解風情。”恩佑淡淡的從喉嚨裡擠出一點笑意,好像還是在那條藝術街上,他支著畫架站在那裡,目光純澈如水的時不時瞄她一眼,然後點彩蘸墨,細細描繪,那樣的聲音,只是漫不經心的調侃,“你那麼愛著江釗,我今生就算活著,你也不會嫁給我,我搶也不可能搶得過。讓你許個來生,你都不肯,小氣。”16Uox。

    朵兒揪著自己的腿,疼痛不知,“恩佑,我不相信來生的。”

    “信吧,讓我有點念頭,好歹給我點希望。”有一種聲音,寂寞如雪,有一種等待,如雪般寂寞,皚皚蒼蒼,透著荒涼。

    朵兒無恥的發現自己的心跟著疼痛了,除了江釗以外,她為了另外一個男人,疼痛了,淚珠是月光照過的鑽石,灑在男孩的臉上,“恩佑……”

    恩佑長聲一嘆,氣息越來越微弱,“信一個來生,又能怎麼樣?”

    朵兒緊緊的捏住恩佑的手,像要捏住他微弱如絲的氣息,“恩佑,我信。”

    恩佑低低一笑,帶著一絲滿足,他本來一直是背朝著她,側躺在她的腿上,這時竟然將腦袋一扭,掀開一直閉著的眼簾,望著朵兒。

    月盤如銀,通透的月光下,他的目光純澈如水,一望到底的欣喜像是被白日裡的陽光照出來的一般耀眼,“那來生,你嫁給我,不准悔。這輩子我且放過你,讓你跟江釗快活去。”

    “不悔。”

    “朵兒,你不能忘的,記得你許過我來生。”

    “我不忘。恩佑,我不忘……”

    綿綿的呼吸聲,有些弱,朵兒看不到月光下可以反光的那對寶石,他的眼簾又闔上了,朵兒緊緊的抱住恩佑的頭,怎麼喊,恩佑都不再回應她。

    朵兒的肩背抖得厲害,哽著聲音,悲慟難忍,“恩佑,你別睡,恩佑,你這麼早就去另外一世界等,你是想我也短命嗎?你再多活些年,晚些過去等我不行嗎?恩佑……”

    半晌後,恩佑才又無力的說出連貫的一句話,“朵兒,如果我真有幸活多一段時間,你讓我追你一次吧,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錯過了你,讓江釗搶了先,好遺憾……”

    朵兒忙不迭地點頭,“好好好,那你一定追我,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沒被人好好的追過,恩佑……反正我已經離了婚,你加油,我們都是單身,你一定要追到我。”

    “呵。”恩佑輕笑出聲,可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喉嚨裡冒出來的苦澀,苦得舌頭都發了麻,“嗯,我一定好好追你,學盡一切追女孩的本事,朵兒,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是我唯一喜歡過的女孩,我一定要追到你……”

    朵兒也不知道是為何,恩佑說話總是好連貫,雖然弱一點,但不怎麼帶著喘息,好像很穩定,可是他說完一句話後,半天都不會有回應,像是這個人再也不會說話了一般,讓周圍都籠上了一片沉沉的死氣。

    ................................................................................

    無數輛軍用越野車,開著大燈在草原上四面八方的掃蕩,警犬的吠聲在草原上此起彼伏,一架架的直升機沿著草原地面的上方向地面打著高倍的探燈,仔細的搜尋。

    江釗坐在直升機裡,耳朵裡全是螺旋槳和馬達震耳的響聲,他望向窗外下方,高倍探燈下的草原被螺旋槳扇 起風吹得一bobo的漾著。

    眉頭沒有一刻鬆開過,臉部的臉線像是用石刻的一般,冷得發硬。

    還沒有開完的會,在聽到朵兒失蹤後扔下一切就走。

    保鏢都找到了,朵兒還沒有找到。

    自從安排好搜救之後,他一句話沒有說,只是把目光落在任何一個可以看以的角落,嚴肅到令駕駛員都有些駭住。

    同他一樣神情的人,還有一個人,就是坐在後座另一邊的莊亦辰。

    這是莊亦辰第一次和江釗對外公開坐在一起,目的卻是同一個,找人!

    沒有什麼時間和心思去回憶,去懷念,他只想快點找到那個女人。

    對講機裡一直都是回報些無用的東西,江釗和莊亦辰都只能把精力全都集中在外面,這時候對講機裡報出一長串坐標,駕駛員帶著些興奮的大聲回答,“收到收到!雪狼收到!”

    “江市長,那邊找到三個人!我們現在過去!”

    江釗立即坐定!

    “三個?”

    “對,三個!”

    ....................................................

    小婭拿著手機,打開手機電筒功能,對著天空的的直升機用力飛舞著,“ 這邊有人!這邊有人!”

    莊亦辰看到小婭的時候,心裡一抖,那人是誰?

    黑乎乎的連頭髮都全是泥沾在一起。

    她平時也不做那麼誇張的動作,可他還是從那些誇張的動作中捕捉到了熟悉的影子。

    而江釗則是一眼就認出了朵兒。

    晚上這麼冷,她穿得很少。

    強烈的燈光照過去,她頭也沒有抬一下,只是緊緊的抱著枕在她腿上的人的腦袋,趴著腰,垂著頭。

    ........................................................

    恩佑被送進了手術室前,席振天趕到,恩佑已經打上了點滴,沒有繼續昏迷。

    病房裡,席振天伏在恩佑的身上,哭不出聲,喊出孫子的名字的時候,感覺自己被抽空了一般,瞬間蒼老,“……恩佑。”

    恩佑拉了拉席振天,席振天便把耳朵靠進恩佑的嘴唇,“爺……爺,別再……動她,求您。”說話的聲音終於吃力起來。

    席振天一驚,愕然的看著自己的孫子,“你知道了?”這已算是默認。

    恩佑知道席振天對他的愛,回想起來也很後悔過去那些日子總在畫室裡呆著,讓爺爺覺得是朵兒牽絆到了他,才會想乾脆殺了她便得個清靜,兩家人也不傷和氣。

    可是朵兒若真是死了,他還不如早點死了的好,又怎麼可能清靜得了,摸到席振天的手,輕聲的斷斷續續的說道,“嗯,我知道了,可……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爺爺,別再動她,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廂情願,她沒有……一點錯。”

    “可……”席振天沒有想過會被恩佑這樣識破。

    “她是我活下去的……念相。”

    “爺爺答應你!”

    恩佑似是還不放心,不肯鬆開席振天的手,“就算我不在了,也別動她。”

    “恩佑,不准你胡說!”

    恩佑眼睛一紅,急得又是一股作氣的說道, “爺爺,我連江釗都沒有殺,您怎麼能傷害她?您怎麼忍心這樣來傷害我?”恩佑眼睛一望到底的都是深深的痛,“您知道我有多少次想把江釗殺了嗎?我連槍的膛都上好了,您知道我的槍法有多准,我會組裝槍支,真找一個混亂的場合殺他,也查不到我的頭上來。但是爺爺,是您不准的,您說不能傷害江秦兩家的人,您說的都是大義,恩情。可是朵兒她是江釗的太太,她也是江秦兩家的人,您怎麼可以?”

    “恩佑,紅顏禍水!”席振天想著往日裡恩佑為了一個女人痴迷成那樣就一陣陣的感到心痛,他怎麼可以讓一個女人把恩佑一輩子給毀了?人一死,什麼都會慢慢忘記。

    “爺爺,你說紅顏是禍水?我八歲那年的禍……又是因為什麼?”恩佑歇下氣來,淡淡的看著席振天。

    “你!”席振天沒料到都這時候了,恩佑還要拿過去那樁血案來激他。

    “爺爺,您應該感激她,感激她讓您的孫子體會到了這世間除了親情以外的感情,總算沒有白來這世上走一遭,不是嗎?”恩佑清澈的眼裡,溢出了水漬,“爺爺,我愛您,我也愛……朵兒,別再傷害她,好不好?”

    席振天無法去看恩佑的眼睛,偏過頭去,握著拳頭,重重的說道,“好!”

    帶輪的病床推出病房,推向手術室,席振天追到手術室門外,目光鎖在那裡一動不動。

    醫院是江釗安排的,本地的軍區醫院。

    ....................................................................

    窗外繁星滿天,卻無心觀賞。

    小婭在沼澤裡被割了些傷口,現在一身乾乾淨淨的躺在病床上,有傷口的地方都塗了藥,打了吊瓶,是消炎藥。

    病房有些緊張,沒有單獨的,小婭和朵兒便住在一起。

    因為朵兒一直有些恍惚,江釗擔心她是因為沼澤瘴氣所致,便耐心的陪著。

    其實不過是為了安撫自己,看著恩佑那副模樣倒在她的懷裡,他又怎麼可能不多想?更何況聽過小婭的敘述,江釗心裡難過的是為什麼當時不是自己跟在她身邊。

    小婭靠在床頭。

    莊亦辰坐在床前的圓凳上,分析道,“你的馬已經淹在沼澤地,但是朵兒保鏢的那匹馬有問題,馬鞍墊下有鋼針,可是並不長,只有一邊騎,一邊讓動作越來越重的時候,鋼針才會扎到馬的脊背上,一時間發現不了。”

    “莊亦辰,我們分手吧。”

    莊亦辰顯然不知道小婭會這樣突兀的說一句,他千里迢迢跑過來,她就跟他說這個?冷聲道,“看來你太累了,早點睡。”

    小婭抬起眼簾,想著恩佑一邊救她,一邊喊著不准朵兒亂動的樣子,她的眼淚不爭氣的要往下掉。

    人只有到了她那樣的時候才會感到深深的悲哀吧?

    恩佑是有多愛朵兒,才會為了朵兒去救一個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那種感覺,讓她嫉妒得發狂!

    眼淚掉落下來的時候,抬頭望著已經站了起來了男人,拔掉手上針頭,狠狠的扔掉,“要麼分手,要麼跟我結婚,你自己選。休想再威脅我,這次你就是要殺我全家,我也絕不讓步!”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00
224:結局篇:記得你許過我來生(3)
    江釗聽到身後的爭吵,回過身去,正好看到莊亦辰展平的背,微微一晃。

    “胡鬧。”莊亦辰把小婭摁回被子裡,轉身就要出去找護士。

    小婭倒也沒爭什麼,安靜的躺在那裡,“不覺得麻煩嗎?是不是覺得今天沒有為我收到屍,很可惜?”

    莊亦辰轉過身來,“邱小妖,你夠了沒有!”

    小婭轉過背去,平靜的拉了拉褥子,淡淡道,“反正我還是那句話,不結婚就分手,這次我就當我死了,莊亦辰,我知道自己快死了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我當時就在想,是不是應該跟你說,我好像愛上你了,可是我的手在泥潭外面,我的手機在褲兜裡,我根本不可能有辦法告訴你,我跟了你四年,最後竟是這麼個願望……”

    突然從肚腹裡抽出一股澀氣,哽在咽喉裡,讓小婭再也說不下去。WI1E。

    臉被男人的大手兜著,好一陣,悠悠道,“你喜歡中式的,還是西式的?”

    小婭握著男人的手,矇住自己的臉,竟是哭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翻過身,驚訝的望著已經坐在他床邊上的男人,“……啊?”

    “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禮?中式還是西式?”

    小婭愕然之後笑起來比哭著還難看,歡欣的圈住莊亦辰的脖子,“莊亦辰,我這是強嫁成功了嗎?是不是?是不是?”

    “回去選戒指,婚紗……”

    小婭只知道耳畔男人的聲音,又輕又淡,像是帶著難有的寵溺,卻忽略了他聲音裡那一絲亂……

    “商量結婚的事,可以不讓我知道嗎?”江釗拉著朵兒的手,問莊亦辰。

    小婭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不能,你得走禮。”

    江釗大笑,“哈哈。”

    朵兒問小婭,“小婭姐,你喜歡什麼禮物?”

    小婭搖頭, “不要,我要現金!”

    朵兒看小婭開心,自是高興,心情也好了許多, “不要啦,談錢傷感情。”

    江釗看朵兒眉眼含笑,心放下了些。

    小婭賴賴的抱住莊亦辰的腰,貼在他懷裡看著朵兒,得意的有些像在炫耀,“談感情傷錢,咱們的友情,情比金堅!”

    莊亦辰推開小婭,冷冷道,“再堅也得把消炎藥掛 完。”

    小婭看著莊亦辰又出去叫醫生了,嘟囔一句,“真是一點也不解風情。” 可眼睛裡都是數不盡的幸福在冒泡。

    .......................................................................

    恩佑從手術室裡出來沒幾個小時便醒了,天光放亮,他讓爺爺跟過來的下人去買巧克力味的爆米花。

    下午便下了床,拿著下人從電影院買回來的爆米花去了朵兒和小婭住的地方。

    江釗正好在。

    恩佑像是沒看到一樣,繞到床的另一邊,把爆米花的遞到朵兒手裡,清亮的眸子,噙出溫柔的笑意,“羅,巧克力味的,也不知道和你以前吃的是不是一樣。”

    莊亦辰眉頭一皺,江釗伸手接下,放在床頭櫃上,感激恩佑保了朵兒平安是一回事,但情敵的本質不變,對著朵兒說,“雖然你沒有受傷,但是沼澤的瘴氣有毒,還是注意點,不要亂吃東西的好,爆米花火氣大。”

    恩佑像是並不在意江釗,只是專注的看著朵兒。

    朵兒想著自己答應過恩佑的事,想著他說過的那些話,心裡那些疼痛,還絲絲纏繞。

    從床上坐起來,下床趿上鞋子,站在恩佑邊上,“恩佑,謝謝你,一定很好吃……”聲音一哽,記得偶有一次,她拿著爆米花去藝術街找他,請他吃, “嘗嘗,巧克力味的,很不錯。”

    “男人家才不會喜歡吃這樣的東西。”

    “什麼啊?現在少男少女都喜歡吃這樣的東西,看電影的時候吃,消磨時間。”她拆開包裝便自己吃起來。

    原來那麼一次,他就記得了。

    江釗突然感覺到心裡壓了塊石頭,他從來都不知道朵兒喜歡吃這樣的東西,從來都不知道。

    看到江釗站起來,恩佑笑了笑,他其實並不想江釗誤會什麼,只是有些事,以前想做,沒有做成,想了卻一點心願而已,自私了點,可他已經讓自己足夠大度了,“你休息,我也過去休息了。”

    江釗看到恩佑出了病房,二話沒說,跟著出去了,朵兒生怕江釗又犯混,可是出門看見,江釗和恩佑分明是朝著兩個方向 。

    等江釗回來的時候,朵兒才知道,江釗去辦了出院。

    飛機上,朵兒剛要開口,一路沉默的江釗便將其打斷,“雲朵,移情別戀的事,你別想!”

    “阿釗,我答應了恩佑,讓他追我……”

    “雲朵兒,你能耐了!”江釗側目過去,看到朵兒正望向他,眼裡閃著淚花,心口一疼,“你才跟我分開幾天!”

    “阿釗,你聽我說。”

    “我不聽!”

    “恩佑快……死了!”朵兒伸手捂在自己的臉上,她怕自己失態,可還是感覺悲慟難忍,“他就這麼一個願望……”

    江釗仰起頭,沒有穿襯衣西裝,以為是領帶勒住了自己的脖子,伸手拉扯時才發現不是公幹,他只是穿著簡單的T恤,“別拿這玩意唬弄我!”

    朵兒手掌卡在額前,揉著,“他八歲換過心臟,現在已經快不行了……我那時候摸著他的鼻息,他的呼吸都快斷了……”

    想了半天,在聽到自己身邊女人句句溢著心痛的聲音,江釗沒辦法冷靜,在這個時候,他居然輸給了席恩佑,就因為自己是健康的,席恩佑要死了?“他護了你,我可以給他別的東西來報答,但是這一樣,我不同意!”

    “他只是想追我,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江釗看著朵兒,這哪裡是在徵詢他的意見,她分明就是在逼他,她的態度如此強硬,伸手捏著她的下巴,食指點在她心臟的位置,“那你的心呢?你的心百分之百屬於我嗎?”

    朵兒眼睛忽然一閃,躲開那又直攝她心魄的銳利眸子,“我不會變心,阿釗,我從始至終,只愛過你一個男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江釗鬆了手,悲涼一笑,“雲朵,說得這麼幹脆,這麼肯定,你是在說服我,還是在說服你自己?”

    朵兒不肯退讓,她說絕不會失信於恩佑!

    絕不!天麼釗倒。

    因為雲世誠的事,江釗便不敢妄自靠近,他們依然分居,直到恩佑也回到海城,開始擔負起接送朵兒上班的義務,江釗終於坐不住了。

    直接登堂入室住進了莊亦辰的家裡,並把莊亦辰趕出了九號公館。

    ...................

    “朵兒,我發現今天的天空有點灰,可是想到又可以見到你,我心裡的天空突然就變藍了。祝你快樂。”

    朵兒打開門,門口送花的人把鮮花遞到她的手裡,抽自己便淡藍色的卡片紙,是恩佑的字跡,她似乎看到了藝術街的時候,他高興的樣子。

    抱著花,下了樓,恩佑等在那裡,“朵兒,昨天睡得好嗎?”

    “很好。你呢?”

    恩佑替朵兒拉開車門,“我也很好,一夜好夢。”

    如此日復一日。

    “朵兒,昨天去談投標的事,我看到他們公司HR有一個女孩的頭髮特別像你,不過你的頭髮比她長,紮起來的時候,有點卷,後來我才發現,也不是特別像,不過是因為你們都是一截黑,一截黃而已。希望你天天都快樂。”

    是一張紫色的卡片紙,恩佑的字跡不如江釗的狂放,秀氣卻又有力度的行楷。

    “朵兒,昨天送你上班後,下起了雨,路上很堵,可我一想到你紮著馬尾抱著我送的花下樓時那樣歡快的腳步,突然就覺得天空放晴了。祝你也快樂。”

    是一張粉色的卡片紙……

    “朵兒,還記得曾經你穿過一條白色的裙子,很漂亮,好像小龍女一樣,不過你就是不能動,靜止在那裡像小龍女,一動起來就像黃蓉,你說,我講得對不對?我覺得這樣的你,真是太可愛了。哎,我真是喜歡透了這樣的你。”

    是一張一半白色,一半豔紅的卡片紙,那半面豔紅,顯然是繪上去的,那是恩佑自己描上去的 ……

    整整一個星期以後,江釗無法再忍受這樣的事情,不管朵兒抱著什麼樣的心態,他都接受不了!

    可如果他說話重一點,朵兒就會說,我們不是離婚了嗎?還說什麼又沒跟恩佑有過什麼越矩的行為,連手都不曾拉過!

    好傢伙,沒拉過手又怎麼樣!心理出軌也是出軌!

    這個節骨眼上,他能說那協議書他字都沒簽嗎?

    他能說他們還沒有扯離婚證嗎?

    他當然不能說,就憑那個女人那點智商,他騙騙她還可以應付一下。

    他們離婚的原因是因為雲世誠,這個誰都不願意觸及的底線就這麼硬生生擺在那裡,他連他們還是夫妻的事都不能跟她挑明。

    他在想,這便是他的報應吧?

    當初那麼勝券在握的想要把她捏在手心裡。

    他一個電話,卡好時間,她就算全身滴水的剛從浴室裡出來,也得飛快的跑下來樓去見他。

    他事事操控她,現在自己的情緒卻被她牽著鼻子走,這就是傳說中的內力反噬吧?

    星期天的早晨,陽光大好。

    白色的瑪莎拉蒂,敞蓬拉開,後座是超大束紫中帶金的玫瑰,妖美非常,一大束卡在後座裡,估計個子小點的女孩抱在懷裡,得到頭淹沒了。這樣難得的花,顯然是從國外空運過來的,而且還很難培殖,產量極低。

    這樣一大束,價值百萬!

    開車的男孩輕鬆的勾著唇角。眉目清秀卻很漂亮,俊雋溫雅的氣質惹得路邊小姑娘桃心漫 天飛。

    車子開進九號公館。

    今天江釗沒有大度的放任朵兒,而是早早的就等在了樓下,好傢伙,今天不是找的花店的人送花,這麼大束得壓死個人。

    江釗走過去,他覺得恩佑和以前沒有什麼變化。

    走過去,端的是倜儻紳士的范兒,恩佑下車很禮貌的叫了一聲,“釗哥,早上好。”

    “好。”江釗感覺自己怎麼這麼不自在?

    倒成了他去找席恩佑的不是了?

    這樣子,席恩佑倒比他大方了?

    喲,小三還想登堂入室呢?

    “你這麼早來幹什麼?”

    恩佑把後座的花拿出來,花束太大,擋在胸前,看著就沉得很,只是男孩生得漂亮,真有點人面桃花的感覺,“我來給朵兒送花。”

    江釗心裡啐了一口,呸!

    那是老子老老婆,你TM搞得像個正牌一樣。

    若不是現在根本不是跟老婆吵架的時候,非剁了你丫的不可!

    “哦,我拿回家給她就行了,破費了。 ”江釗把“拿回家”三個字咬得很重,很紳士的從恩佑手中接過花,意味深長的看著恩佑,“席恩佑,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恩佑聳聳肩,一臉無害,“那麻煩釗哥了……” 然後轉身上了車,望著江釗,純澈的眸子溢著笑,“我等會問朵兒喜歡不喜歡。”

    江釗差點吐血,TMD!那是他老婆,他還要幫小三帶花送上樓去!小三那樣子搞得比他大度多了!

    靠!

    江釗的心理活動,從來就沒有說過這麼多的粗口,但是這段時間是他爆粗口爆得最多的一段時間!

    壓抑!

    壓抑!

    剛轉身了樓, 手機便響了起來,是莊亦辰的電話,“喂。”

    “釗哥,我那房子你還要住多久?”

    “怎麼了?我愛住多久住多久!” 江釗想想,不對啊,他這話說得太不吉利了,“再住幾天。”

    “幾天是多少天啊?兩天 還是九天啊?”

    “我給你買下來,叫什麼叫?”

    “我又不缺錢,為什麼要賣給你!”

    “你又不缺房子,為什麼要管我住多久?”

    “……小婭喜歡住九號公館。”

    “那你叫小婭過來跟朵兒一起住!”正好可以幫他監視一下敵情。

    莊亦辰愣了一下?這是什麼哥們?小婭過去和朵兒一起住,那他住哪兒?“你!”

    江釗理直氣壯的說,“ 你什麼你!”

    莊亦辰煩,“你欺人太甚!”

    江釗笑,“你莫名其妙!”

    莊亦辰再罵一句,“你不可理喻!”

    江釗道,“哈哈,你無事生非!”

    莊亦辰被江釗氣死了,“誰無事生非?”

    江釗被恩佑弄得心情很不爽,當然不會放過氣死莊亦辰的機會,“當然是你,說了房子給我住,現在又想收回去,什麼道理?你沒事找事,不是無事生非是什麼?”

    莊亦辰原本只是跟江釗打個電話商量一下,小婭總是嘟囔著她要嫁人了住的卻是自己的房子,老公的房子不能住,她覺得自己的地位還是沒有得到改善。

    還說什麼,這清風苑住得腸子都打結了。住在這裡就覺得自己是當人情人的。

    說回郊區去住,她卻說明明他平時在九號公館住得多,她也喜歡住那邊!

    看著小婭正在畫著圖紙,說是要給自己設計一套婚紗,莊亦辰心下一橫,便又開始爭執!“房子是我的,我不想給你住,怎麼了?”

    江釗哈哈一笑,抱著一大束礙眼的花,晃了晃頭,聽著莊亦辰被氣著了,心情好了些, “我偏 要住,你怎麼了?有本事來趕我走!”

    小婭的搶過電話,對著江釗說,“大清早的,吵什麼吵啊?你們搞基啊?跟兩口子似的,還鬥上嘴呢?”

    小婭這是轉了正,說話的口氣也囂張了,要以前,她怎麼敢搶莊亦辰的電話跟江釗說話?就算表面上膽子再大,內心裡還是懼著莊亦辰,可現在反正她已經就快是莊太太了,也該有點氣勢,不是嗎?

    莊亦辰一把扯過小婭,扯在自己懷裡,在她耳邊咬了一口,“親愛的太太,大點聲,把咱們的房子要回來。”

    小婭臉上一熱,心裡一暖,作勢就要跟江釗大干一架,可是電話已經掛斷了。再打過去,江釗無恥的關機了!

    小婭抓住莊亦辰的衣領,大叫,“啊啊啊,江釗那個混蛋不按常理出牌,他耍賴!老公,你要替我報仇!”

    “哈哈,好好好,晚上我們就回去,把他趕出去!”

    小婭說,“好好好,夫妻同心!”

    莊亦辰補充,“其利斷金!”

    莊亦辰把小婭又摟得緊些,“還沒看到滿意的鑽戒嗎?”

    “沒。”

    莊亦辰吻著小婭的脖子, “要不然訂做吧。”

    “等我婚紗做出來,再去買戒指。”

    “嗯,這樣的事,你來決定。”

    江釗主動掛斷了電話,TMD,一早上全是氣,席恩佑氣他,現在莊亦辰那兩口子居然也在電話裡跟他秀起了恩愛來刺激他!

    全世界都嘲笑他孤家寡人是吧?

    今天沒敲門,沒裝紳士,直接開了門。

    換鞋。

    朵兒剛剛弄好早飯,看江釗抱著一大束紫金玫瑰進來, 一臉的不高興,一猜大概是恩佑送的。

    江釗走過去,把花丟給朵兒,一臉的嫌棄的說,“一束花一百萬,下次記得讓他折現,可以拿來貼補家用!”說完便像個男主人一樣,坐到飯桌上,拿著碗就裝粥,淡定的開吃。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00
225:結局篇:記得你許過我來生(4)
    朵兒把花放到廳裡的茶機上,發了個短信給恩佑,說很喜歡,花很漂亮, 又去了廚房,把面包片和煎好的單面蛋給江釗拿出來,對著埋頭吃飯江釗,笑了笑, “今天怎麼過來這麼早?”

    江釗哼哧一聲,“我再不早點,你是不是跟他出去兜風了?”

    面包片拿在手裡,把江釗喜歡吃的小菜裹在裡面,遞過去,“就算出去,也只是去轉轉,你別多想嘛,我什麼都跟你講清楚了,你還是不相信我?我都跟你說過,他沒有壞心。”

    江釗接過來,當成樓下那個礙眼的男人,狠狠的咬了一口,“我今天過來是找你有事。”

    “什麼事?”

    “你要跟我去一趟G城。”

    “申璇那邊又出事了?”朵兒真替那個美女擔心。

    “不是,他們快要辦結婚了,申凱要過去看申璇,就著秦家關係,申凱想叫我陪同,因為上次是我們一起過去的。”江釗挖空心思的編著胡話,申凱的確是在G城,每個星期都會去,但沒有邀請他同行。

    不過沒邀請他沒關係,過一會他就要讓邀請變成現實。

    總之不把朵兒留在海城是對的,席恩佑陰魂不散的儼然一個泡妞高手,一瞧著朵兒每天抱著那些花的那樣子,真是眉梢都飛起來了。

    “這又不到大婚,用不著我們去吧? 到了大婚的時候,我們反正要去走禮,再去不是很正常的嗎?我們又不是申璇的娘家人,跟著申凱跑,算怎麼回事?”

    “你小小年紀,懂什麼啊?你以為單純的只是跟申凱去看他妹妹嗎?這裡面的事情多了去了,一下子也解釋不清楚,去的路上慢慢跟你說。”江釗覺得自己唬弄朵兒這種智商的女人,還是沒有問題的,隨便說得嚴重點,那隻笨蛋小狐狸只能唯唯喏喏什麼都聽他的。至於解釋,他現在還真沒想好找個什麼理由,與其說去的路上慢慢跟她說,不如講是去的路上他慢慢想怎麼跟她說。

    如江釗所想,朵兒還真不敢細想,這些家族間的利益和交易,她一樣都看不懂,至少看不深,就好比上次江釗給他分析秦家為什麼不幫韓家一樣。

    這裡面的玄機又哪時她猜得透的。

    “什麼時候去啊?”

    江釗心裡一喜,“早飯吃了,你就收拾東西,我也回去收拾點東西,馬上就出發。”

    朵兒看看牆壁上的掛鐘,“這麼快?”

    江釗發現自己最近撒起謊來居然又上升到了另外一個境地,“當然,要不然你以為我這麼早過來幹什麼?雙休日我應該睡陣懶覺。”

    ...............................................

    江釗用上了在工作上的速度,吃了飯扔下碗就走了,並且叫朵兒快點收拾,到了機場的時候,江釗才發現,有點像在逃難。

    朵兒發了個短信給恩佑,說要去一趟G城,恩佑說,玩得開心些。

    申凱星期六就已經在G城了,江釗事先就跟申凱通了氣,要瞞著朵兒,到了酒店,江釗就讓朵兒去陪申璇,說自己有事找申凱,如此一來,朵兒更相信江釗來G城的必要性。

    雖說如果申璇的事情要走法律程序應該算是犯罪嫌疑人了,可她在裴家的行動還算自由,然而誰都明白裴家在南方的勢力,申璇就算想跑,怕是越獄還要簡單些。

    出了門裴家派了司機招呼朵兒出去逛。

    朵兒和申璇坐在後排,申璇比較沉默,這和朵兒印象中的申璇不一樣。

    申璇在海城這兩年可是風頭出盡,花名在外,男朋友一個接一個的換,不是花花公子就是三流明星,除了臉長得好的,沒一個是正二八經的,但這時候申璇默默的靠坐在窗邊,和那些頭版頭條上濃妝豔抹,露腰短裙的嬌豔女子完全搭不上邊。

    青絲綰在腦後,靜得像一泓水,像一個弱不經風的柔弱女子,橙色的陽光曬在她臉上,瓷白如玉的皮膚上,細弱的絨毛都溢著淡淡的光,靜靜望著窗外時的側顏,美得簡直不可方物。

    朵兒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撫了撫心口,“你想去哪裡?”

    申璇凝著窗外,幽幽道,“你陪我去紋個身吧……”

    沒有商量,她就是要去紋身。

    朵兒曾經也在腳踝處紋過一朵波斯菊,不知道申璇要紋什麼,申璇偏過頭來,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紋個指環。”

    朵兒輕輕皺眉,“指環?”

    “嗯,指環。”申璇又將頭偏出去,聲音一哽。

    紋身店裡,嫩若蔥白的纖細柔荑,在紋身師的手中躺著,描繪出申璇要的樣子。

    普通的素環,素環上裝飾的是單片或兩片相連的葉子,朵兒問,“這代表什麼嗎?”

    申璇望著朵兒,漾了點笑,“四葉草,一片葉子是祈求,兩片葉子是希望……”祈求那個被她打成植物人的男人能醒過來,希望他醒過來後能和在倒下去之前一樣……

    朵兒沒再問下去,她已經理解了。

    知道十指連心,申璇還是要求紋得深些……

    陪申璇的這一天,朵兒有些難過,她不瞭解申璇,但她看得出來,就算申璇對著她笑,也很勉強,所以後來朵兒也不再說話,她覺得自己在申璇的邊上有些多餘,反倒讓申璇為了將就她,時不時的要擠出一點笑意。

    朵兒記得當時裴立說可以去看看戒指,喜歡的就買,朵兒問要不要去看戒指,申璇說戒指她有了。

    申璇揚起手,對著天空,目光裡鋒芒盡現,連餘光外洩都能感受到她的堅定,像是要為自己斬斷一切後路那般絕決!望著紋在無名指上的指環,申璇的話說得那樣信誓旦旦,“我的戒指,這輩子都不能脫下來,除非把手剁了!”

    朵兒怔在當場,心被這樣的申璇狠狠揪了一把……

    ............................

    晚上在裴宅吃的晚飯,裴立要留江釗在宅子裡住,江釗回絕了,帶著朵兒回酒店。

    還在車子上 朵兒的手機響了,翻開手提袋,是恩佑的電話,朵兒了接起來,“恩佑。”

    江釗眸色一沉。

    “朵兒,你什麼時候回來?”

    “啊?”這才一天都不到,累死了,想早些回去睡。江釗臉皮厚了些,臉貼在朵兒的手機外聽著電話,席恩佑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

    “爺爺後天帶我出國去做心臟手術,明天晚上會辦個舞會,想請你參加。”

    朵兒一陣欣喜,“找到合適的心臟了?”

    “對,找到了。”

    “ 明天晚上的舞會?”

    “嗯,明天晚上。”

    “我一定到!”

    朵兒掛了電話,眼睛都笑彎了起來,江釗聽到了電話的內容,神經末梢都開始在噴火了,“雲朵兒,我放任你這麼久,你也夠了哈,你腳踩兩條船踩得很爽是吧? ”

    朵兒把電話放進手提袋裡,“我哪有,我說過,恩佑是我的朋友而已,就你不相信我。”

    “朋友用得著這樣嗎?”

    “那莊亦辰有事的時候,你不也是動作很快嗎?”

    “能一樣嗎?你和席恩佑是異性!”

    “怎麼不一樣了?同性還有在一起的呢,我都沒有懷疑你和莊亦辰不清白……再說了,我們還離著婚呢。”

    江釗被朵兒堵得一口氣壓在胸口,他真想拿個錘子,一下就把她敲暈了去。

    ......................

    海城席宅恩佑的畫室裡,恩佑坐在書桌前,桌子上擺著一疊信紙,信封。

    兒裡花又一。把信紙折好,一張張裝進不同的信封裡去。

    這時候席振天走進來,手裡端著一杯溫水,另一手拿著一個白色的小藥格,眸含心疼,“恩佑,把藥吃了。”

    恩佑臉色有些發白,“爺爺,我們去年這個時候不是去過一趟美國嗎?當時安安也在,我們還有些合照,在哪裡?”

    “找那個東西幹什麼?”

    “到時候我想把和安安的合影寄給朵兒。”如果他不在了,如果他有一點點住進過她的心裡,還是讓她祝福他會更好些吧?

    “……”席振天眼睛微紅,把水和藥遞到恩佑手裡,看著恩佑當著他的面把藥吃掉後,說,“在我書房裡,等去給你拿下來,你這次手術做好後,爺爺就把那個雲朵兒給你搶過來,綁也綁在你身邊一輩子。”

    “爺爺!”恩佑聽到席振天如此一說,心下一急,“爺爺,不管手術有沒有成功,我以後都不回來了,您不能去打擾她。”

    “什麼叫有沒有成功?必須成功!”

    “是是是,必須成功,但你別去找朵兒麻煩,她有自己的人生……”恩佑急得臉色越發蒼白,捂著心口就要往下滑去。

    席振天忙扶起恩佑,“快些早點休息,答應你還不行嗎?”173qX。

    ...............

    翌日,是夜

    南邊的席家宴請海城各大名流,少爺小姐不在少數。

    衣香鬢影的舞會,江釗跟秦非言碰了杯,看著宮庭式的酒會現場,秦非言意有調侃,“哥,真大方。”

    “嗯,只是文明的舞蹈而已。”江釗看著會場中自己老婆被別的男人摟著腰滑著舞步,有些咬牙。

    脖子上的領結感覺有些緊,伸手去拉。

    “別拉了,你就算不系這麼個小領結,一樣覺得不暢氣。”秦非言說完,再看著江釗那雙醋意橫生的眼睛,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江釗一直看著朵兒跟恩佑,華爾滋的舞步和節奏把一個男孩的氣質烘成了男人,他們甚至沒怎麼說過話,只是跟著音樂跳舞,兩人以前也沒在一起跳過啊,怎麼就沒有踩過一下腳尖?

    這就是傳說中的默契吧?

    忽然想起秦非言當初勸他的話,跳舞這種東西,最容易培養出默契來了。

    該死的!

    剛一抬步出去,音樂也戛然而止,走到朵兒和恩佑邊上,兩人剛要說話,江釗便含著看似溫柔的笑,用了重力把朵兒從恩佑懷裡拽了出來。

    恩佑一鬆手,看著江釗的舉動,眼裡都是笑意。很紳士的朝著朵兒微一鞠躬,表示謝意。

    朵兒弄得有些尷尬,被江釗拖著就往外走去!

    恩佑看著朵兒亦步亦趨的樣子,抓了抓頭,笑了出來,江釗這麼在意她,她以後一定會幸福的……

    朵兒被推上車,被拉下車,被拉上樓,被推進屋。

    朵兒記得恩佑帶她進入舞池的時候說了一句話,“不如刺激一下江釗吧,他為你吃醋的樣子,你一定會很喜歡,女孩子就應該讓自己喜歡的男人為自己緊張一下,這樣才能滿足虛榮心,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

    “我為了追你,可是查過很多資料的。”恩佑當時的笑,沒有一點雜質,好幹淨。

    這時候看著江釗一路鐵青著臉,想著恩佑說的話, 有什麼在心裡暖暖的漾開,也不動聲色。

    門剛剛關,男人便壓了上來,唇貼過來的時候,還帶著一縷酒香,碾轉在她唇上的力度,又急又重,鼻子裡出來的呼0吸也是重重的,偶爾換上一口氣,像是在喘著。

    撩0起她裙子的手,並不像以前一樣沿著腿一路的撫0碰,而是直直的找到蕾絲姓0感的小褲,拉掉!

    柔0嫩的花瓣被捻0揉著,他的手從在花0瓣處盤旋,到直接在她身-體裡來回抽0動。 朵兒感覺大0腿內側已經泛0濫一片,全身都燒了起來,嘴又被他的嘴堵住,想哼都哼不出來。

    他惡意的用自己已經腫0脹強0硬的某處頂住她,她仰頭望著他,看見他眸子一緊,有危險的光從裡面劃過,嘴角浮起的笑帶著些壞壞的味道,“ 看來我應該好好的滿足你,省得你整天慾求不滿到處勾 引男人,你說是不是,我的狐狸精老婆? ”

    體內是無法遏制的沖=動,她眼裡也已經是春風蕩0漾,便巧含風情的抬腿勾在他緊健的腰上,妖嬈的伸手去解他的衣扣,嬌嬌笑道,“多謝老公大人體恤……”

    聽到女人如此稱呼自己,江釗心中一蕩,手上沾著的液0體都是屬於她的春0水,再看到她被情0色籠上的水眸,有些不敢確信她是因為什麼才這樣稱呼他,捉住她解他扣子的手,低低緩緩的問,“誰是你老公?”

    朵兒撐著自己的腰,往江釗身上蹭去,音帶媚0色,“不是你嗎?”

    看著女人一副想要得慌的樣子,男人一手把住女人勾在自己腰上的腿,一邊解著自己的皮帶,低頭去啃女人的側脖,舌0頭在她敏0感的耳垂下方打著圈,再用齒刮住她的耳垂,啞啞道,“現在想要,才這樣說的嗎?”

    女人的手摸住男人帶著格子的腹0肌,覺得被燙住了似的,一路往下,那裡的欲0望已經抬頭,氣勢洶洶的樣子就知道那玩意是有多麼想要大干一番事業,“阿釗,我們不是還沒去扯過離婚證嗎?”

    江釗看著女人狡猾一笑,一咬牙,“ 你這個千年的狐狸!”

    他現在就恨不得她摁在地上就弄死!虧他還一直覺得自己瞞得好,原來她一直都知道他們還沒離婚,知道沒離婚還就這麼任著他在外面住著,還讓別的男人追她,還跟他分居,害得他現在都不知道肉是啥滋味了,這個混帳!

    誰知自己剛要把自己所想的付諸行動時, 女人便耐著性子輕輕啃著他的脖頸,然後往下,感受到自己胸0前的突起被軟唇包裹,被舌0尖玩弄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有些受不了,想把自己埋進她的身0體裡,然後弄死她!

    “小狐狸…… ”

    搭在他腰間的腿已經放下,女人的身體緩緩的蹲下去,江釗身軀一顫, 只聽見朵兒說,“這次我會收好我的牙,放心啦……”

    那聲音就像和了糖的糯米糰子,那個軟啊,那個甜啊,那個膩啊,江釗的骨頭都酥0軟了,但身0體的某處卻越來越硬,脹得有些痛了,突然柔0軟的舌0尖,沾上。軟-柔的唇片張口,咬合。

    “嗯……”撫住女人的頭,頭皮都在發緊,“小狐狸,你這是想……玩死我嗎?”

    “天!小狐狸,快一點……寶貝兒,快一點……”

    朵兒覺得自己的嘴太小了,根本沒有辦法快,可是男人似乎根本等不及,托著她的頭,就自己沖0動著開始律0動,朵兒被弄得有些難受,“唔唔唔……” 頂到喉嚨深處,朵兒受不了這樣快的速度,要躲,男人卻不肯給她機會躲。

    用力一推,朵兒便倒在了地上,江釗這時候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整個人撲過去,撩開女人的裙子,小褲早就被他拉掉了,準確的找到入口,將自己狠狠的沉進了女人的身體裡,猛的一0頂!用力的捏住一團軟0柔的雪玉,“你這只混帳壞狐狸!這樣折磨我,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00
226:結局篇:記得你許過我來生(5)
    所有的乾柴和烈火都堆砌在一起,就像男人和女人堆砌在一起一樣。

    沉沉的,深深的埋在她的身0體裡,頂0弄,沖0撞,聲聲低吼,根本不管現在還只是在地板上。

    江釗覺得此時的自己有些暴0力傾向,虧他還覺得是自己在操控著,結果這女人才是把他玩0弄於股掌,伸手捏開女人的下巴,明明兩人相互吸0吮著的唇0舌這時短暫分開,女人的嘴被捏得更大些,男人的舌0頭便像他下0身的器物一樣在女人的嘴裡沖刷,闖進去,攪到她的深0喉!

    “唔唔唔~”

    地上又涼又滑,可是她身0體卻像置身在火爐。

    女人的身0體深處春0潮湧動,男人的雄0偉在裡面翻江倒海,“你這個壞女人!”

    江釗再一次咬了牙,“壞女人……”這樣的聲音卻帶著欲0望沖刷過後沙啞,不像咒罵,倒像迷戀。

    “乖,把腿0分得開些,你會咬死你老公的……”一邊說著,一邊撈起一條修長的腿,朵兒練著舞蹈,韌帶拉得很舒展,江釗便把朵兒的腿置在自己的胸前,壓下去,這樣又可以讓他更深0入一些。

    登時頭皮像被人在扯著一樣,頂一下便忍不住“噝”一聲的抽氣,心愛的人的腿就在橫在他們之間,指間滑動,摸到她的腳踝,那朵波斯菊變成了豔紅的罌0粟,把女人的腿一曲,腳踝便在他的跟前,沒有脫0掉女人的高跟鞋,唇就吻上去。

    朵兒一陣陣的發著顫,“阿釗……”

    江釗笑了笑,看著女人的頭髮鋪在地上,任他將她的腿這樣扯折著,卻雙眼透著一種乞求他兇猛的弄她一場的迷離之光,下0身抽出來一點點,女人的腰便隨著他跟去,嘴裡嚶嚶唔唔的叫著他的名字,一個勁的說著,“我要……我要……”

    再一點點推進去,看著女人方才還蹙緊的眉又舒展一些,瞳孔都放大了一些,天,這個壞女人竟用這樣的眼神來迷0誘他。

    撕0開她胸0前的衣料,白雪上落梅兩片,好不誘0人,兩人契合在一起的身0體又咬得密不可分,動一下也像被強力膠粘住一樣,雖然她的春0水已經流得到處都是,恨恨的咬住白雪上的那片落梅,“這個壞女人,你下面的小嘴緊得要勒死個人,害我都動不了……”

    胸前一疼,“輕點啊。”

    “輕點?”男人揚眉壞笑。

    “……嗯。”

    “這樣嗎?”果真輕輕的舔-出舌0尖,觸一下梅花便離開,再刮掃一下,亦只是柔柔的,下0身的動作也很配合,輕得不能再輕,又輕又慢。

    朵兒急得直扭,“重一點。”

    “ 可以你剛剛說要輕一點,親愛的。”

    朵兒一拳打在江釗的胸口,男人結實精壯,疼得朵兒直抽氣,惱嗔道,“現在我後悔了,我要……重一點……”

    “多重?真的只重一點?”男人的聲音低低緩緩,似乎並不著急,若不是看著他額上隱忍的汗液正在彙集,一定以為他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朵兒一咬牙,“求你了,重一點,往死裡重!”

    陡然間,那些加快的頻率和力度撞得女人魂飛魄散,連連求饒……

    伸手想抓住一點東西,可地板光滑如鏡,抓不到任何東西,她和男人的衣服都沒有脫淨,只是扯得破碎和凌亂不堪,那些迫不急待的欲0望隨著男人強勢有力的律0動慢慢消耗,可是一波才剛剛熄滅。

    女人還在地板上躺著喘氣中,又感受到身體裡越來越撐脹,驚呼一聲,男人又開始馳騁起來。

    “江釗!你個王八蛋!你想弄死我嗎?”

    狠狠的揪了一把女人的屁股,頂到女人腰都挺了起來,斜勾著嘴角,眸中噙出邪邪的笑意,狠狠道,“必須弄死你!你才是個小王八蛋!爺今天就要把這段時間你欠的次數全補回來!你這個女妖怪,爺今天就收了你!從此鎖在床上當性0奴!”

    “老公,我錯了,您原諒奴家啊……”

    “那你今天就好好伺候我……”

    “ 噗~”

    ..............................

    比賽一輪輪的拼下來,電視台的節目落下尾聲, 小婭和朵兒收拾著自己屬於她們的東西,小婭有助理在,自己倒閒得很,拍了拍朵兒的背,“有點捨不得呢。”

    “嗯,我也是,好像有點感情了。”

    “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你一定叫我。”小婭聳了聳肩,這次幫朵兒弄服裝,雖然錢少,但做得很開心,以前的事都是莊亦辰幫她張羅,可這次,算是自己接的生意吧?

    “你下次走秀,可以走個別緻點的,讓我的舞蹈演員來走,用跳舞的方式,晚禮服的走秀,可以跳探戈嘛。”

    小婭抱住朵兒就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好主意,朵兒,你這腦瓜子越來越有生意頭腦了,哈哈。”

    兩人現在在都住在九號公館,做比賽的時候,又在同一個地方,所以總是一起出門,一起回家。

    凶手沒有抓到,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江釗從來不敢放鬆半點警惕,保鏢依舊跟著,朵兒也不敢說煩。

    跟小婭告了別,便準備回家。

    從樓下的信箱裡取了信,看到屬於米字國的郵戳,朵兒便有些興奮,還沒到家,便開始拆開信。

    恩佑的字跡她一眼就能認出來,恩佑練過毛筆字,字寫得很漂亮,那些字跡俊秀卻又有男人該有的剛勁,像極了恩佑的人。

    看著這些字,朵兒便覺得恩佑在對著她露出純澈的笑意。

    “朵兒:

    你好,距上次給你寫信,有三週了吧?我的手術成功了,給你說一聲,有沒有替我感到很高興?

    這段時間你的節目也該結束了吧?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很有成就感?

    安安最近也在學舞蹈,我總是說她現在學太晚了,她卻說女孩子就該會扭幾下,真是弄得人哭笑不得。我想這個女孩真是有點磨人,天天糾纏著叫我看她跳舞。

    我最近覺得還是要多寫字,安安有些不太喜歡我給你打電話,我想,還是依著她吧。信你就別回了,怕安安生氣。

    恩佑。”175Gw。

    朵兒跑進屋,便給江釗打了電話,“阿釗,你知道嗎?恩佑好像跟安安談戀愛了哦。”

    “你亂說什麼?”

    “真的,他給我寫信了,言辭間都是對安安的喜愛。”

    “少了一個暗戀你的人,你就這麼高興?”

    “哪有?恩佑有自己喜歡的人,我很開心。”

    江釗心裡也鬆了口氣,“你下午沒事,就來接我下班。”

    “好嘞。”

    恩佑的信,來得算快,有時候是走國際快遞,有時候就是走郵政。郵戳上的時間三五天到兩三週不等。

    朵兒又收到了來自美國第九封信件。

    “朵兒:

    你好,最近海城一定很熱吧?秋老虎了,是吧?我倒是還好,手術後的這段時間,安安都不准我出門,天天傭人圍著,有些煩躁,今天跟安安和爺爺去了外面玩,我就想去去人多的地方,於是安安作主去了帝國大廈,還拍了好些照片,給你看看。

    有沒有覺得安安越來越來像小孩子了?來美國後,她開心了很多。爺爺現在也越來越喜歡她了,她其實是個好女孩,對吧?

    我要睡覺了,像你這麼少年老成的女孩子要多跟現在的安安學習,早點睡,不然會老得很快。

    恩佑。”

    朵兒看著照片上的三人,席振天站在中間,恩佑和安安在側,安安的笑容確實比在海城的時候開了很多,因為感覺幸福了吧?

    朵兒看著這張照片,心裡一酸,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竟流出了眼淚。

    傻瓜,恩佑幸福了,不是該高興的嗎?

    真是!

    朵兒把信紙裝回信封裡,拿上樓,梳妝台上有個裝手飾的大盒子,她把手飾都倒了出來,再把恩佑的信,裝進去,珍寶似的。

    “朵兒:

    爺爺說還是喜歡加拿大的天空,人也少,老了適合在這裡,所以,國內的生意他都託管了,以後我們就不回去了,安安最近越來越小氣,昨天我才提了一下要給你寫信,她就跟我大吵一架,我想,以後還是不給你寫信了,她的脾氣越來越不好了,真是沒辦法。

    哎,我居然不敢告訴安安我跟你有過來生的約定,怕她生氣。

    朵兒,雖然以後不給你寫信了,但還是祝你越來越快樂,永遠都美麗,就像我初見你時,一樣。

    恩佑。”

    ……

    果然,從那後,朵兒再也沒有收到一封恩佑的來信,她幾次看著沒有裝滿的首飾盒,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首飾盒裡裡一共十三封信。

    只有第一封恩佑說,朵兒,初到美國,我很想你。

    之後的,總是安安長,安安短。

    ..........................................

    彼時異國他鄉,美國的西雅圖湖邊公墓,一個年邁的老人,看起來雖然並不瘦弱,可滿頭白髮,他身邊站著的女孩穿著素黑的衣服,手裡捧著橘花,面色木然,可是冷冷的眸子裡都是淚水。

    墓碑上有一枚照片,男孩雙眸純澈乾淨,嘴角只有一點點的勾弧,卻像瞬時染滿了陽光。

    老人彎腰伸手時,整個身體都在顫動,蒼皺的手,摸在墓碑的照片上,哽咽出聲,“恩佑~爺爺沒去找她麻煩,你可放心了? ”

    只是這一聲蒼老的哽咽, 讓原本看起來的女孩淚如決堤~

    猶記得當初恩佑趕她走時的絕情,可他這樣做,也不過是為了保全她,若早一些知道沒有合適的心臟,她就是死,也願意換他一條命,這往後,她該怎麼一個人活?

    席振天坐在地上,抱住墓碑,將頭磕在上面,淚水一滴滴的落下去,落下去的,都是他的心血。

    他看過恩佑寫給朵兒的每一封信,每句話。

    按照孫子的要求和時間,一封封從美國寄出去。

    還記得當時孫子就偎在他的懷裡,靜靜的,跟他說了一晚上的話,這輩子,恩佑也沒有說過那麼多的話,自從八歲那年換心後,他就沒有說過那麼多的話。

    “爺爺,我跟您說,當初我去那邊畫畫,其實就是為了見到朵兒,哎,那時候我不知道那種感覺是喜歡,我好遲鈍,太遲鈍了……”

    “我捕捉到過她很多神情,高興的,憂鬱的,狡猾的,失望的,絕望的,希望的,總之,我看到過好多。”有火和地低。

    “爺爺,我根本不知道原來能看清一個人的情緒,是因為過份的關注,而過份的關注,卻是因為太過喜歡,我是太喜歡她了啊,爺爺,這二十來年,我最快樂的時間,就是在那條街上畫畫,和後來從草原回來天天給她寫卡片送花。”

    “哎,我還記得當初她可憐我,以為我是交不起房租的窮畫家,她把錢給我讓我交房租,生活開得好一些,她說男孩子成熟得晚,十八-九歲照樣長身體,哎,她那時候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居然亂給我錢。”

    “爺爺,您從小就教我要防著人,不能隨意相信任何人,因為身邊的人誰都有可能會害你,可是那時候我就真的相信她了,相信她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她不是仇家派來害我的,她就只是單純的怕我過得苦,爺爺,我真的相信,她其實很善良。”

    “我在想,那個時候,她應該是有一點喜歡我的,因為我感覺她又不是那麼一個同情心氾濫的人,她其實很愛財,很小氣,爺爺,我想,那個時候,她應該是有一點喜歡我的吧?”

    那天,席振天一直把恩佑摟在懷裡,恩佑就趴在他的胸前,他胸前的衣料濕黏不堪,那裡淌 著的,都是恩佑的淚水,他摟著恩佑的頭,“乖孫,爺爺相信,朵兒那個時候,是喜歡你的,只是你們那個時候……都不懂。”

    恩佑低低輕嘆,“哎,還好是不懂,還好…… ”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01
227:大結局:陌上之花為君開(1)
    抱著墓碑的老人一直坐到黃昏日落,方才緩緩抬頭,“安安,你學著把生意打理起來,別忘了,你也姓席。”

    安安重重點頭,“嗯。”

    夕陽把公墓那一老一少的兩道身影拉得很長,剪成蕭寂的輪廓……

    ....

    海城的深秋楓葉似火。

    潔白的婚紗拖在楓葉上,色彩分明。

    聽見攝影師熟練的調戲著的模特,男人攔腰將女人抱起, 兩人的笑容,一直追隨著“咔嚓咔嚓”的快門聲 奔跑。

    朵兒如願補拍了婚紗照。

    時不時要跑過去看看攝影師手中相機裡照片。

    攝影師滿意的看著相機屏幕上的照片,放大,“別看了,絕對是比專業模特還登對,還漂亮。”

    朵兒羞了一下,回望江釗一眼,他身上的西裝裹住健碩的身材,頂著一張帥臉,別提那樣子有多招人了,討厭。

    江釗只是目光軟軟的落在女人身上, “你還要拍多久?”

    “什麼叫我還要拍多久?難道你不想跟我拍?你又煩我了是不是?我們才結婚多久?你就開始煩我了是不是?我就是想拍一個婚紗照,你都開始嫌我了是不是?那以為幾十年,可怎麼過?”

    江釗目瞪口呆的看著正叉著腰對著他直乍乎的女人,最終摟上女人的腰,在她臉上吧嘰一口,寵寵的味道膩死個人,“我覺得海城的夜景不錯,要不然再拍個夜景?黎明也不錯,要不然再拍個黎明?明天的天氣可能比今天的還好,要不然去國外取外景吧,新鮮,反正接著拍就成了。”

    朵兒腿一軟,這男人是想折磨死她吧?轉臉看著攝影師,“那個師傅,我們這一組拍完是不是張數夠了?”

    “對,這是最後一組了。”

    “那快點結束吧,我嘴巴都笑僵了。”

    江釗忍俊不禁。

    ....

    秦家所有的人準備去江州,同樣是東部繁華的都市,這次去,是為了給朵兒和江釗辦大婚。

    江老爺子催了一次又一次,江釗總是找各種藉口和理由,不是他不想回去辦大婚,而是他必須把朵兒心裡的介蒂摘除得差不多了,才能回去。

    私人飛機上秦非言拿著報紙嘩嘩的翻著,沒有顯得很高興,反而一個勁的埋怨,“選的是什麼日子啊?明知道我這個時候要出差,偏要選在這個時間段大婚,搞什麼啊。”

    江釗才懶得理會,摟著朵兒就像剛要當新郎官似的,初初結婚在秦家擺宴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感覺,那個時候心裡嗝應得很。

    非語拿著一本小說,靜靜的看著,卻在秦非言說完這句後,輕輕拿著起小桌上的果茶,喝了一口,“哥,是不是你的良人在星場鎮?”

    “什麼?”

    “你每年這個時候出差的地方不都是星場鎮嗎?”

    “亂說什麼?”秦非言再次展開報紙,悠哉著看了起來。

    非言把果茶放在桌面上,墨絲如緞,白色的圓領T,沒有一點花稍的樣子,可是配上那張恬靜美好的臉,就讓人怎麼看,怎麼舒服。少女的唇瓣總是帶著誘人的粉,她一舔唇,那上面的光,就像果凍似的,輕輕笑了笑,把書合抱在胸前,提了一口氣,奕奕神采對著秦非言用報紙擋著的臉道,“我可沒亂說,海城到星場鎮沒有飛機,哥哥每次都是開車過去的,我又不傻,你抽屜裡的過路費,可從來都沒有斷過,而且單單的只存著去星場的過路費單據,難道不是因為想要紀念什麼?”

    “秦、非、語!”秦非言把報紙一扔,站起來就要去抓非語,“你這個鬼東西,居然敢翻我的抽屜!”

    非語跳起來,朝江釗跑去,朵兒趕緊從江釗懷裡出來,非語準準的躲進江釗的懷抱裡,江釗把非語一圈,瞪了秦非言一眼,“ 你多大的人了,還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非語嗎?”

    這話一出口,秦榮方臉色一沉,坐在寬大的座椅上,一拍扶手!“你還敢打你妹妹!你動她一根頭髮試試!你敢動她一根頭髮絲,我今天把你從飛機上扔下去!”

    秦非言那個委屈啊,這都什麼事啊,分明不是他的錯,那小丫頭片子頂著一張純純的外表,居然幹些偷窺他隱私的事,現在這些人居然還幫著她!

    太過份了!

    非語有了江釗的保護,坐在江釗的腿上不下去,摟著江釗的脖子,有點委屈的看著秦非言,“ 哥哥講話真有意思,我的抽屜你可沒少翻,偷看別的男生寫給我情書,我也不過是禮尚往來而已。”

    秦非言看非語找到了靠山,現在她算是認清這丫頭的本質了,“好你個秦非語,要不是我把你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處理好了,你現在成績會有這麼好嗎?”

    “真好笑,有男生追我是歪門邪道?那你喜歡男人就是正門正道嗎?”

    好啊,一把火又給秦非言燒了過去,尤其在江釗大婚的時候,秦榮方怎麼不著急,“秦非言!你還有臉說你妹妹!坐你自己位置上去。”

    秦非言看著所 有人都對著他不懷好意的笑,怎麼都覺得自己掉坑裡去了。

    才剛剛坐在位置上準備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看八卦報的時候,非語那溫溫柔柔的少女稚嫩的聲音又淡淡傳了過來,“ 也不知道哥哥是不是想在星場鎮去買地,我看那些過路費的單據啊,往返加一起,也好幾十張了,最少一年去好幾次,那樣一個小鎮是什麼大項目,現在還沒談下來啊?”著一老那了。

    秦非言將報紙一抖開,淡淡道,“秦非語,你小心今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地板上全是蛇。”

    非語嚇得臉色一白,嚇得眼淚花都出來了,“我,我,我。”

    秦非言聽到非語害怕的聲音,剛剛嘿嘿的笑了兩聲,小腿上突然挨了一棍,一看是秦榮方走過來,倫起棍子打在他的腿上,“你明知道你妹妹膽小,你還嚇她!你再嚇她,她以後都怕生了!”

    “她膽小?得了吧?我可一點也沒看出來!”

    “嘣”又是一棍子。雖然不重,但也能代表秦榮方的態度。

    朵兒拿了手帕替非語擦眼淚,“沒事沒事,你哥哥嚇你的,他不會幹這樣的事的。”

    想著滿屋的蛇,非語的代入感太強,全身都直冒雞皮疙瘩,“還是釗哥哥和雲嫂嫂好,我哥是個混蛋……”175Gw。

    ...

    這一行江釗,朵兒,秦非言,非語,秦榮方,除了傭人一共五個人,其他的人因為事情沒安排好,要晚一步,一路上倒也熱鬧。

    機場出口。

    朵兒第一次看到江釗的親弟弟江鋒的時候,被他的熱情嚇了一跳。

    186的身高,穿著打扮雖然新潮卻絕不幼稚,板寸的頭髮顯得很有個性,俊臉上的笑意,隨時都有點壞壞的,他張開雙臂擁抱他們的時候,身上彷彿有一股爆裂的青春,正在燃燒。

    江鋒才回國不到一個月,朵兒只當是帥哥在國外奔放慣了,可後來江釗跟她說,江鋒一直都是這樣的。

    朵兒才覺得“龍生九子,各有千秋”的說法。

    叔叔的兒子,也就是在江家排行老大的江睿帶著老婆向晚和兒子江冕也到了機場接他們。

    朵兒把冕冕抱在手裡,“嫂子,冕冕又壓手了。”

    “嗯,別抱他了,讓他自己走,這壞小子一沾著美女,就不肯下地,煩著人呢。”

    “才不煩呢,小冕冕多可愛。”

    “嬸嬸可愛。”冕冕肉乎乎的小手捧著朵兒的臉,就親一口。

    “天,嫂子,你看冕冕多熱情。”

    江釗伸首湊到朵兒的耳邊,“老婆,別羨慕了,晚上我們在床上多努力一下,也能造一個出來。”

    朵兒的臉,刷一下紅得跟被火燒透了似的。

    江釗在江州有自己的房子,提前就已經給江鋒說過,讓幫忙請人收拾一下,所以,秦家過來的人,都住在江釗的小別墅裡,不用住酒店,倒顯得熱鬧得很,要知道平時就算在海城,一家人也不可能這樣住在一幢房子裡。

    秦榮方倒是很高興。

    第一天兩秦兩家人在一起吃飯,宵夜,就差沒有通宵了,因為男人家總有聊不完的事。

    第二天也是。

    到了第三天,就覺得太枯燥了。

    這天晚上朵兒跟非語都鬧著要去海邊玩,又不想什麼都去麻煩江睿和向晚,便跟江釗和秦非言商量說自己開車去。

    秦榮方對海邊沒什麼興趣,而且他的作息有時間很固定,不願意跟年輕人一起去折騰。

    海浪拍打岩石,一浪一浪,退下去,又拍過來。

    非語拉著朵兒說,“為什麼這海邊沒燒烤?”

    “你在哪裡看到說海邊一定要有燒烤?”

    非語略有一絲失望,“我在網上看到的,以為會很有意思。”

    海浪退下去,又打上來,朵兒非語都看了過去,有一塊白白的東西,似乎根本就不會退下去,岩石嗎?岩石怎麼可能是白色?貝殼也不可能那麼大啊?

    人 !

    死人!

    那沙灘上居然趴著一個死人!(這個人,追新書的,可以的親關注一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01
228:大結局:陌上之花為君開(3)
    “哥!”

    “江釗!”

    非語和朵兒退了幾步大叫起來~!

    江釗和秦非言被兩個女人的聲音驚得一顫,原本隔著兩個女人遠遠的正聊著一些商業和最新局勢的關聯,此時像兩柄箭一樣的朝著兩個女人衝過去!

    江釗和秦非言似乎並不懼怕死屍。

    江釗把朵兒和非語撥得遠了些,靜靜觀察,又一排浪打過來,打在屍體上,浪潮又退了下去。

    雙手提了一下褲管,蹲了下去,秦非言跟著一起蹲了下去。把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打開,對著趴在沙灘上的屍體照了照,光線明朗的情況下,才終於看清,白色T恤被浪衝捲上去了些,腰部亮了出來,是大面積的瘀青。

    看起來很清瘦, 把衣服拉上去了些,整個後背有大面積的重擊所致的紫青和傷痕,手臂,後頸,有傷口的地方已經被泡白了,傷口翻腫著。

    非語沒見過死人,第一次看到一片傷痕纍纍得不堪入目的後背,嚇得眼睛都快掉出來了,朵兒把非語的眼睛矇住。

    非語卻又忍不住要看。

    “報警吧,估計是謀殺。”江釗搖了搖頭。

    秦非言把屍體翻了個面,好奇的把手指往一張同樣滿是瘀青的臉上伸去,鼻孔處一放,“哥,還有氣兒。”

    非語聽到這句話,跑過去彎腰拉住秦非言的衣服,“哥,有氣趕緊送醫院啊!送警察局人家就隨便弄弄,到時候肯定要死的,見死不救不是大丈夫!”

    秦非言偏頭仰起瞪了非語一眼,海風把非語的墨絲吹起來,像迎風飄起的紗巾, “你一天什麼不跟爺爺學,信佛不是這麼個信法!你這樣多管閒事,要惹禍上身,這是謀殺!謀殺你知道不知道?你看爺爺樂善好施,但有沒有隨便出手去救個被謀殺的人?!”

    非語又去拉江釗,她平時溫恬得很,這時候卻急了,“釗哥哥你說,有氣是不是該送醫院?你看他傷得這樣重?扔給警察,萬一他們怕麻煩,直接就不管了怎麼辦?你是市長,你是父母官,你怎麼可以像我哥那樣冷血?”

    江釗畢竟跟秦非言的工作不同,他站起來,拿出手機來,撥電話的時候說,“我們送醫院,然後報警,而且這件事是我報的警,有呼吸一定要想辦法把人救醒,我給大哥打個電話,他有個戰友叫魯正,有個私立醫院,條件很好。”

    秦非言站起來笑了笑,“哈哈,關鍵是可以藉著大哥的名義打個折或者賴個帳。”

    江釗白了秦非言一眼,“你不用時時刻刻提醒我你是個殲商這個事實。”

    非語雖說要救人,但她也不敢過去看,只是拉著朵兒的手,還是有些害怕。

    並沒有因為救人的事影響什麼,傷者送進醫院後,大家都沒有再管。

    ................

    江家的二孫大婚,由江老爺子親自一個個電話搖過去,宴客。

    江家是東部的名門旺族,有強大的政治背景,又有強勁的商業資本,江老爺子在整個東部德高望重,能被他親自宴請的,自然都是些大人物。

    一時間,東部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聚到了江州。

    而沒接到宴請只是聽到風聲的,也不請自來。

    江睿名下的五星級大酒店早就在江釗定好婚宴時期的時候,便把酒店附近那一個星期的房間都空了出來,不接受任何預定,把所有的賓客都安排得妥妥噹噹。

    什麼都有人操持了,反倒江釗和朵兒沒有事情可忙,除了試自己的禮服。

    江睿跟江釗喝著茶,任著向晚帶朵兒出去逛街,“怎麼樣,這次大哥夠意思吧?可一分錢不收你的。”

    江釗並不道謝,反而變本加厲,“嘿!但是紅包還是不能少。”

    “還紅包?上次你在海城辦訂婚的時候,我可是包了大紅包給你的。”一張銀行卡一百萬,這小子又想來搶他錢?

    “你都說了是訂婚,我這次可是大婚。”

    “還不都是婚?”

    江釗懶懶的喝著茶,緩緩的解釋,“婚還分銀婚,金婚呢,訂婚和大婚就是不同,怎麼?大公子,你可是江州赫赫有名的大公子啊,忍心賴自己弟弟一個紅包?”

    江睿風騷一笑,“大公子那是別人叫的,不是自家人叫的,跟你沒關係,所以,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江釗探過身去,明明 沒人還是故意看了看四周 ,小聲“哥,以前你給蘇苓送過些什麼東西,去過哪些地方吃過飯,我可都記得很清楚的,而且當時我記得蘇苓因為喜歡海城的湖蟹,你可是早早就打電話叫我訂好,用冰塊保好,第一時間從海城給你空運過來的啊。”

    江釗嘆了一聲,“雖然啊,我知道你跟嫂子現在是情比金堅,但是你看嫂子多無聊,我現在也無聊,很想找她聊聊天,嫂子是相信你的肯定不會胡思亂想,就當沒事聊點過去的事,解解悶嘛……”

    江睿剜了江釗一眼,“你說你這個傢伙為什麼會這麼陰險?在你大婚之際幹這麼有損陰德的事,你也不怕遭報應?”江兒退沖秦。

    江釗聳聳肩,“反正又要不了你命,瞧你那樣,跟要吃了我一樣。”

    江睿道,“這次十萬,再想一百萬,那是做夢。”

    “大哥,海城最近有個政策,是有關於酒店的,對七星級酒店的一個扶持……”江釗話到這裡,頓了一下。

    江睿啐了江釗一口,“吸血鬼!一百萬,成交!”

    “謝了,哥,我要去接我老婆了,你慢慢喝茶。”江釗春風滿面的站起來,他並不是稀罕江睿一百萬的紅包,對於他來說,一百萬也不過是個數字而已。主要是太懷念曾經一直跟江睿從小鬥到大的樂趣,他很盼望江睿過兩天又跑來反咬他一口,然後他又回擊。

    想想都其樂無窮。

    江釗瀟灑的走出去關上門的時候,江睿拿著茶杯,哈哈大笑起來。

    ........

    兩天後, 江釗接到魯正的電話,說病人已經醒了,但是警察問話,他怎麼也不肯開口,聲帶沒有問題,警察想讓當事人過去一下,再細問一下當時的情況。

    江釗和朵兒很忙,明天就是婚宴,雖然無事可做,但就他們自己要準備的東西就已經讓人頭大。

    所以秦非言帶著非語一起到了魯正的醫院。

    病房條件很好,因為是江睿打招呼,說人一定要想辦法救活,說不定以後對江釗的政治前途有用,所以魯正安排的是高級VIP病房。

    男孩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左右,穿著病服,明明是被害人,明明臉上還有瘀痕,流海也長了沒修剪刀,有些亂,可一點也看不出來狼狽,反而帶著一身難以言說的貴氣。

    他身後支著一個枕頭,目光幽冷的看著牆壁,臉上的瘀痕是青泛黃的顏色,已經退得差不多了。178Rg。

    秦非言和非語就支著凳子坐在床尾。

    警察拿著筆,在當事人都醒了的情況下問:

    “秦先生,你們當時是在什麼情況發現的被害人?”

    “我們當時在海邊散步,是我妹妹和我嫂子先發現的。”

    “請你具體描述一下當時的情形。”

    “和上次跟你們說的一樣,他當時趴在沙灘上,身上有很多傷,當時我們就說報警,因為擔心可能是有人謀害。”

    “可當時你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報警。”

    “呵。”秦非言玩味的看著嚴肅的警察,真沒勁,他跑來這裡幹什麼?問的都是些沒營養的話,上次問了的,現在又問,“我妹妹說還有氣得先救人,擔心報警的話可以活命的人,都被折騰死了,所以送醫院的錢,我們自己出放心點,我妹妹說見死不救,不行。”

    警察臉色一變,非語拉了拉秦非言的衣角,有些怯怕的說了一句,“哥,你這樣說,他們報復我怎麼辦?畢竟我們在江州,人生地不熟。”

    “有江家老爺子,江州大公子給你撐腰,你還怕什麼?咱們雖然跟江家只是姻親,但好歹咱們是合法的公民,做了大好事,還怕人家警察同志報復?非語,你呀,不該這樣想警察同志的。” 秦非言說完,挑眉睨了一眼想要暴跳的警察,果然,在聽到和江家是姻親的時候,那警察立馬焉兒了。

    做起筆錄來,臉上肅色也收起了不少,“ 秦先生說得是,怎麼可能。”

    非語“哦。”了一下,又往秦非言身邊靠了靠。

    秦非言經歷飛機上的事情後,就想掐非語一把,這傢伙還是真是窩裡橫,一到外面就怕生,就慫了,這時候知道他這個哥哥可靠了?沒良心的小東西!

    警察又看著靜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男孩,“ 你身上的傷驗出來是被鈍物重擊造成的,對當時的情景,你還記得嗎?”

    男孩沒有回過去頭去看警察,而是把盯著牆壁的目光,落到了非語身上,雖是幽冷如初,卻是一瞬不瞬……
li60830 發表於 2019-4-8 15:01
229:大結局:陌上之花為君開(3)
    非語一直低著靠在秦非言邊上,可不管警察如何開口,坐在床上的男孩都不說話。

    “你是哪裡人?”

    “……”

    “你叫什麼名字?”

    “……”

    “家裡有些什麼人?”

    “……”17aja。

    “真頭大,一句話也不說,往哪裡送?要不我弄到收容站去?”

    非語這時候抬起頭來,男孩的目光一軟,毫不掩飾的露出淒淒可憐,低低如乞的眸色,男孩正在打著打滴的手搭在薄被上,十指指節修長漂亮。

    臉部的輪廓像是雕好後,又用細細的刮子刮過一般完美無糙,若不是臉上有些青泛黃的瘀傷,該是多漂亮的一個男孩?

    非語嚥了口唾沫,“哥,要不然我們把他帶回去吧?反正也不多一個人吃飯是吧?他也無家可歸,等他想起什麼時候,我們再找警察啊?”

    警察馬上想甩了包袱一樣,“那最好了,最好了。”

    秦非言則站起來,“不行!”

    拉上非語的手,對著警察冷冷道,“我們知道的已經都說了,走了。”

    非語被秦非言拽出去了,才拉到走廊,秦非言便披頭蓋臉罵了非語一頓 :“你腦子怎麼長的?他是什麼人?有多危險?他是被謀殺,被謀殺你懂不懂?你那點隨時氾濫的同情心給我收起來!到時候給自己惹一堆的麻煩事!”語在邊開邊。

    非語嘴巴一撇,不情不願的跟著秦非語離開……

    ........................................................

    翌日早晨,不過才五點鐘,但江家老宅已經開始忙了起來。

    大婚始終比訂婚隆重,而且江老爺子為了顯示自己辦的婚禮比秦榮方的強,什麼手段都使上了,江睿做事情成熟穩重,思慮周詳,件件交給他的事,辦得都是漂亮極了。

    秦榮方不屑道,“只不過秦家不經營酒店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江老爺子穿上以前筆挺的軍裝,還把他那樣象徵的榮譽的獎章掛在自己心口位置,挺了挺背,照著鏡子,很是得意,雖然軍裝看起來大了些,可是他背梁挺直,透著一股威凜之氣。

    秦榮方就坐在江老爺子身後的沙發上,今天穿著的對襟盤扣衫是暗紅的顏色,銀絲雪眉,看起來很喜慶,又不屑的嗤了一聲,“ 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年輕的時候打過戰嗎?就知道抱著過去不放,倚老賣老!”

    江老爺子心裡高興,眉毛都飛起來了,“哎呀,是沒什麼了不起,是沒什麼了不起,我家睿睿沒什麼出息,全國百來十家酒店而已,還有點破公司一年賺點破錢,有什麼了不起的?只是江州這些名門中人,見著他都得叫一聲‘大公子’ ,有些大過他的人還得這樣稱呼他,哎,真是沒什麼好了不起的。”

    “我們家釗釗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年紀輕輕的就是市長,這往後啊,進了省委,入了中央,哎呀,江家在東部的地位可是穩得不能再穩了。”

    秦榮方聽到江老爺子說江釗時那副樣子,就是一急,噌地站起來,扯高嗓子說,“釗釗那是我一手帶出來了!跟你有屁關係!”

    “姓0江啊,沒辦法啊,這玩意還真沒辦法送順水人情給你,江家是有族譜的,釗釗以後生個娃,那也是姓0江的,知道吧?”

    秦榮方急得直哆嗦,這個老不死的,就知道拿這事情嗆他,勝之不武。

    江老爺子又陰陽怪氣夾著語重心長的說道,“哎呀,非言是了不起,做生意跟我們家睿睿有一拼,看著挺漂亮的,手段嘛跟匹狼似的。往後秦家在海城的商業地位,那是說都不用說的,這個嘛,我是不是不得佩服,可是說到底啊,非言不碰女人,咱們中國人啊,還是講究個根,獨獨少這麼一樣,你說你把非語聯姻聯到南方裴家去幹什麼?應該把非語留著招入贅的孫女婿,好歹留個秦姓的種啊!”

    秦榮方直接在大喜之日被江老爺子氣崩了,兩眼一翻,直噹噹的就要往後倒去。

    江老爺子臉色一變,趕緊大步過去,托住秦榮方的背,看著秦榮方的嘴唇直發抖,緩緩放平到沙發上,自己雖然老了,但是秦榮方的身體很輕,想著大家都老了,江老爺了心中一慟,“老秦!老秦!我就是說著玩的,老秦!”

    秦榮方呼吸不暢似的斷斷續續,“你,你,你個老不死的,你想氣……死我!”

    江老爺子是悔到腸子都青了,幾十年的老朋友了,居然總是這樣戳人短處,他在家裡都教育子孫要得豁達,怎麼到了秦榮方這裡,自己就做不到呢?“老秦啊,我就是開個玩笑,咱們鬧了這麼多年下來,哪次不是這樣啊!我馬上去叫醫生。”

    “不……要……叫了! 我秦家無後,我是不想……活了,你叫醫生,我也不想……治療了。” 秦榮方緩緩闔上眼睛。

    江老爺子摟眼淚刷的掉了下來,“老秦,你別亂想,釗釗生的孩子,我跟他說,讓他第一個生下來就姓秦,釗釗是你帶出來的,我就不該跟你搶功,釗釗生的孩子,第一個就跟你姓秦!該姓秦,都是你的功勞。”

    “我……不信。你這個……老狐狸,我不…相信你,我不會配合、配合醫生的。”

    “小柳!小柳!”江老爺子 趕緊叫來柳媽,“去去去,去把釗釗找過來。”

    柳媽馬上轉身跑去找江釗,朵兒剛被化妝師接走,送江釗別墅那邊去了,要走過接親的過場,一聽秦榮方倒了,江釗將手裡的領帶一扔,奔著朝老爺子的房間跑去。

    老太太在後院忙和,什麼也不知道。

    江釗一進了老爺子的房間,看到沙發上躺著的老人,爺爺直抹眼淚,江釗心裡一抖,“外公!”

    木地板傳來暴躁的皮鞋踩踏的響聲。

    江老爺子一看江釗奔過來,便抓緊時間顫顫道,“釗釗,我跟你說,你和朵兒第一個娃,姓秦,你快答應你外公,都怪我,都怪我,你說他這麼大年紀了,哪裡經得住氣啊?你快答應他,不然他不去醫院啊,這可拖不得啊。。”

    江釗不容分說,馬上點頭,“好好好,外公,你要姓秦就姓秦,姓秦!咱們去醫院,去醫院!”

    秦榮方虛弱的眼皮再撐開一點,望著江老爺子,“老不死的,你說的話可算數?”

    “算數,算數,我要是不算數,我江家的孫子個個都是孬種,行了吧?”這可是江老爺子引以為傲的資本,他能拿來下注就說明了他絕不會反悔!

    哪曉得秦榮方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赫然把沒精沒神的眼睛睜成了神采奕奕!

    然後慢悠悠的坐起來,把衣服拍了拍,“既然都說好了,那麼咱們好好準備一下,今天人雖多,但咱們不能出亂子啊!”

    江老爺子和江釗以及慌慌趕來的下人處於目瞪口呆加風中凌亂中!

    什麼叫為老不尊?這就是!

    江老爺子氣得臉都變青了!站起來,伸手指著還坐在那裡悠哉悠哉的秦榮方,就差沒吐血了, “秦榮方!你這個老不死的,你為老不尊!”

    秦榮方容光煥發,施施然起身,很是有風度的笑著,捉住江老爺子的手,很是感慨的說, “老0江啊,你好有文采啊,為老不尊這樣的成語都給我腦門兒上刻著了。不過還有個成語叫兵不厭詐,你以前不是行軍打仗的嗎?你胸口那些牌牌是地攤上買來的吧!”

    哎喲喂,江老爺子那個氣不過啊,抬手一甩,厭惡的揮開秦榮方的手,“你個老混帳,居然算計我!”

    秦榮方哈哈大笑,爽朗透了,中氣比一般老人足得多。

    江釗總算明白過來,敢情這兩個老的剛剛又一起上演了一出精彩戲碼?他倒是無所謂,孩子跟誰姓感覺並不大。

    “那咱們一起先去把早飯吃了吧?”江釗鬆了口氣,還好只是個玩笑,萬一外公真是身體出了事,那今天非要弄個人仰馬翻不可。“爺爺?”

    秦榮方拉著江釗就往外走,“乖孫,走,我們去吃算,別理他,發脾氣呢,這麼大年歲的人了,一點也不注意形象。”

    江老爺子跟上去,把秦榮方和江釗拉在一起的手,打開,喝道,“姓秦的!你給老子說清楚 !誰不注意形象!剛才是誰不注意形象!”

    江釗一個頭兩個頭,這兩個人鬧騰一輩子都沒有鬧夠,每次見面就要鬧,真是愁死個人了。

    江釗嘆了一聲,朝著兩位老人便深深的鞠躬,作了個揖,言辭懇切,楚楚可憐,“兩位祖宗,您們的孫子今天要大婚,能不能高抬貴手,賞個臉,一起吃頓和氣飯,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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