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南心北往,總裁的隱婚妻 作者:九月如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9-4-8 15:24:4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9 24115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47
230:楚太太,楚太太
    楚峻北調整呼吸的時候,劉湘退了一步,想離他稍有距離,生怕他等陣子火氣一上來。

    雖說火氣兩大也不可能打自己的媽媽,但近距離發火是件非常要命的事情。

    劉湘自然也怕被嚇到。

    “都知道?”

    “我,你爸爸,斯翰,都知道。”

    “又是都知道?”

    楚峻北聲音很淡,他努力想要克制,若是此時沁兒不在裡面有多好,他可以肆意的發一通火!

    這些火苗子燒得他真是五內都要炸了。

    “你們考慮過闖闖嗎?”楚峻北迴頭過來,目光幽冷的看著自己的母親,“闖闖那麼小,你們就不怕我會對他不好?”

    “我們看你對他挺好,所以一直沒說。其實媽媽都說了,真的是怕你放不下南心,南心也是這個意思。”

    “我多大了?”楚峻北一直都聲音冰涼,“我這麼大個人了,還不知道什麼該放下什麼不該放下?

    不該放下的事情我就不會放下!”

    楚峻北真是有火沒處發,心裡燒焦了一般,他此刻沒有轉身進去抱住突然真相大白的兒子痛哭一聲。

    而是擺了擺手,“我出去一陣。”

    劉湘小跑幾步跟上去,“峻北!”

    “不要跟來。”楚峻北往前走。

    劉湘看著路燈下兒子的身影,難受得緊,她立時回身進屋,去叫靳斯翰,“斯翰,你出來一下。”

    靳斯翰料到和闖闖的事情有關,便起了身,讓沁兒管闖闖。

    靳斯翰到了外面,劉湘便輕聲道,“峻北被我氣著了,是不是我說得太直接了?可是闖闖的身世本來就是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我沒繞彎子。”

    靳斯翰隴眉睨著劉湘,只見她急得直摳手,“你去跟沁兒說我和峻北出去聊點公事,讓她不要等。”

    劉湘連連應聲,靳斯翰朝著劉湘所指的方向追去。

    楚峻北一直深呼吸,吐氣,深呼吸,吐氣。

    若是一年多以前,這家裡怕是都被他砸爛了。

    現在他學著管理自己的情緒,凡事不要先發火,不要先動怒。

    他這脾性得改,若他早些改,南心不會自殺。

    他一直生活在自責中。

    現在這種性子養成了,近幾個月來,得知南心沒死,換身成了沁兒,他雖有過憤怒,但喜悅已經掩蓋了那種微不足道的憤怒。

    如今呢。

    闖闖怎麼就成了他的兒子了?

    南心當初是怎麼懷的孩子,如何生的,如何那樣把闖闖帶在他的身邊生活的。

    現在的他,除了接受,還是接受。

    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的?

    覺得自己有點像個棋子,別人把他放在哪裡,他就在哪裡。

    在南心這件事情上,他完全失去了主導權,一切的結果於他來說都是被動的。

    楚峻北笑笑,苦笑。

    靳斯翰追了上來,他拍了拍楚峻北的肩,“峻北!”

    “嗯。”楚峻北淡應一聲,繼續往前走。

    這裡房子前面的池塘因為有地下水,水特別清,經常能聽見魚躍出水面又落下去的聲音。

    池面上的波紋被白日的陽光,或者夜裡的路燈照出碎碎的鑽石。

    繞著池塘走一半,便是停車庫,楚峻北在往那邊走。

    “我們出去喝一杯吧。”靳斯翰主動邀約。

    “好。”楚峻北應答下來

    沁兒帶著闖闖,往外張望,“峻北和我哥還不回來嗎?”

    “男人家嘛,難免有很多事情的,他們會聊到深夜也說不準,沁兒,我去給闖闖洗澡,你等會帶著闖闖先去睡吧。”

    沁兒對楚峻北沒有原由的信任,也不會出現東想西想的心思。

    拉著闖闖就往樓上走,“叔叔阿姨,你們去睡吧,我來給闖闖洗澡。”

    劉湘笑著過去,“都要結婚了,還不改口啊?”

    “”沁兒叫不出口,結婚證還沒扯呢,“等我們扯了證,就改口,好不好?”

    “行行行,是我不懂規矩了,改口費今天都沒有準備。”劉湘回頭嗔了楚建勳一眼,“都怪你,之前也不跟我說一聲。”

    “又怪我,哎。”楚建勳覺得自己挺冤枉的,這種事情,怎麼能怪到他的頭上來,不都是女人準備的嘛。

    沁兒被說得不好意思,道了晚安便拉著闖闖上樓。

    洗澡的時候,闖闖拿著噴頭自己往頭上沖水,沁兒彎著腰給孩子洗腳趾縫。

    “麻麻,你會給我生個走走妹妹嗎?”

    “為什麼?”

    “你不是說,闖闖是走南闖北的闖闖嗎?我們不是還差一個走走嗎?”

    沁兒默默的念,哦,走南闖北。

    走南闖北。

    明明別人都說著有些豪情萬壯,青春無悔的成語,一落進她的心情,這個成語變成心酸不堪。

    聽著這四個字,她就想流淚。

    哎,有家多好,為什麼要走南闖北,顛沛流離?

    噴頭的水停止了噴-射,是闖闖關了開頭,他蹲著小身板,偏著小腦袋去找沁兒的眼睛,“麻麻?又傷心了嗎?”

    “沒有,可能肥皂泡泡進了眼睛。”

    “麻麻,爸爸也總是莫名其妙的肥皂泡泡進了眼睛。”

    沁兒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她沒再接闖闖的話,默默的打開噴頭開關,再替闖闖沖了一次水。

    把孩子擦乾,吹好頭髮,沁兒給闖闖講故事。

    這時候楚峻北還沒有回家,她也沒有打電話過去催促。

    男人嘛,總歸有他們的事情

    楚峻北和靳斯翰找了一處飯店的包間喝酒,點了幾個下酒菜。

    他們似乎都不愛去夜場,那裡的音樂讓他們覺得心煩。

    楚峻北是北方人,喝白酒在行。

    靳斯翰白酒一般,他喜歡洋酒,但他點了白酒。

    也許這種火辣辣的液體倒進楚峻北的喉嚨裡,他會舒服一些。

    楚峻北給靳斯翰點了紅酒,“大哥,你別喝白的了,我記得南方人對白酒的興趣都不濃厚。不過像阿燁那種部隊裡呆過的人除外。”

    靳斯翰笑笑,算是接受。

    都不是矯情做作的人,隨意就好。

    靳斯翰先給楚峻北倒了一杯,再給自己倒了一杯。

    小小的透明水晶杯,只不過拇指食指結圈成環那麼點大的口子,底子又厚,一杯酒不算多。

    靳斯翰的紅酒在桌上,他沒動,還是陪著楚峻北喝白的。

    拿著杯子先碰了楚峻北的,“峻北,闖闖的事情,我知道你心裡有些不痛快,我代南心向你道歉,這件事情源頭在我,若不是因為我,那時候南心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你別怪她。”

    靳斯翰的心裡也痛快不了多少。

    他一直內疚,沒有盡到一個哥哥該盡的責任。

    靳家哪怕給過她一點點權利,她也不至於落個挖空心思以清白之身去要個孩子。

    楚峻北心裡不痛快,當時的南心也不痛快。

    只不過在那件事情上,終究是南心算計別人,算計別人的人,不該有什麼不痛快。

    後來是兩個人好了,若是不好呢?

    會對楚峻北一輩子都造成傷害。

    靳斯翰握著酒杯,仰頭喝下,喝酒的樣子,有北方人的氣魄,酒液灌進嘴裡,辣燙入喉,眼前都是南心當時懷著孕,故意穿大一號的衣服,上班上到快顯懷,又用盡手段出國的事情。

    這是靳斯翰一輩子都覺得還不清的債。

    雖然南心從來不會覺得靳斯翰欠了她,她只是覺得那時候她是靳家的人,只能那麼做。

    楚峻北手指捏著酒杯,轉了轉,沒作聲喝了下去。

    喝了酒,他低聲道。“如果沒有闖闖,那時候南心怕也不會願意呆在我身邊,說到底,不該說什麼道歉,這是命吧。”

    楚峻北不是計較闖闖的來歷,他計較的是沒人能夠早些告訴他。

    可事情發生了,怪誰有用?

    這是命而已。

    現在他已經坦然的知道,任何事情都會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出現。

    “你和南心結婚在先,懷闖闖在後,南心是私生女的身份,你是知道的。”

    靳斯翰沒看楚峻北的眼睛,他一直垂著睫,將自己眼睛裡的情緒掩著,男人家總是不喜歡讓其他人看見他過於低落的情緒。

    “嗯。”楚峻北淺聲應。

    靳斯翰又握著酒瓶要給楚峻北倒酒,這次楚峻北搶過酒瓶,給靳斯翰倒。

    楚峻北沒怎麼說話,一直聽靳斯翰說。

    “南心是私生女,她也痛恨自己的身份,所以跟你有結婚證,雖然你們沒什麼交集,但她還是希望闖闖不會成了私生子,不要像她一樣,她很介意這件事。

    所以當時被二叔逼得急,她只能算計你。

    她心裡只是想闖闖是名正言順的,爸爸和媽媽是有結婚證的,合法的夫妻,闖闖的父母是被社會和法律承認的關係。”

    靳斯翰看著面前杯子裡一點點的水柱進來,杯子溢滿了,水柱還未停,他伸了手指,抬起瓶口。

    楚峻北深吸一口氣,聽著靳斯翰說的話,他忘了杯子已經滿了。

    白酒的香氣衝進鼻子裡,像是芥茉衝進鼻子裡。

    那時候他威脅南心,要把闖闖的身世曝光,南心就求他,希望他不要,她不想闖闖覺得自己的爸爸媽媽是死了的。

    她還說過,想讓闖闖在一個健康一點的家庭氛圍裡生活。

    楚峻北給自己倒酒的時候,瓶子有些顫。

    “峻北,闖闖是你和南心擁有合法結婚證後生的孩子,所以,我只是希望你在接受這件事情後,不要再因為任何原因去埋怨現在的沁兒。”

    “大哥,我不會。”楚峻北自顧自的端著杯子一口喝進去,火辣辣的酒液,跟岩漿似的一路燙下去,燙得他五內皆痛。

    他有過那麼一陣埋怨過她,埋怨她讓他失去了享受一個做親生父親的快樂。

    起初他沒有那麼偉大,他無法接受她跟別人生過孩子的事實。

    後來因為他太在意她,逼著自己接受,但他又不能接受闖闖。

    再後來因為他太在意她,他又接受闖闖。

    這個過程讓他那段時間格外掙扎痛苦。

    可那時候的南心,又何嘗不痛苦,不會比他少。

    他字字句句的不想要孩子,討厭孩子,討厭到要去做節育手術,討厭到是因為她才對孩子一忍再忍!

    他那些話語,哪次不將她想要出口的實話封住。

    他們都是蠶,自己在作繭。

    他嘆了一聲,“我就是想著,那時候她太苦了。”

    靳斯翰似是輕鬆了些,他向來舉止優雅,態度謙和,“你們感情上的事情,我做哥哥的,摻和不了的,沁兒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會依她。畢竟她現在沒有一個親人,只有我。

    當然了,我也只有這麼一個妹妹了。所以如果她要和你分開的時候,我也只能依她。

    作為兄長,在你們曾經的問題上,我是偏心的,我凡事只站在她的角度來考慮。

    因為我覺得那時候的她太需要一個全新的生活,她太痛苦了,你也知道,她很痛苦。

    我選擇聽從她的安排不告訴你,並將她的意願多次轉達給你父母,讓他們不告訴你,完全是因為她是我妹妹,我只能偏心的站在她那一邊。

    在你們之間,我永遠沒辦法做到公正。

    你可能覺得不公平,其實你的父母也是一樣,他們首先想到的是南心死了,你如果知道太多,會放不下,會痛苦,所以他們選擇偏心的對你,讓你好過一些。

    這些人裡面,除了我是偏向南心的,其他人都是偏向你的,包括南心也是偏向你的。”

    靳斯翰並不藏掖自己的想法,他今天找楚峻北說這些,只是怕楚峻北帶著情緒回家,現在的沁兒萬分敏感,若是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一定會難受。

    所以,其實靳斯翰始終是先站在沁兒這一面,永遠都沒有變過。

    楚峻北是理解的,包括靳斯翰毫不避諱的談及私心,他也是理解的。

    換了是他,遇到同樣的事情,也是偏向和自己親近的人。

    他唯一不舒服的就是心裡堵著一個結。

    此時靳斯翰慢慢說完,心裡那個結也鬆了些,慢慢的有氣流可以通過,心裡並不那麼難受了。

    楚峻北嘴角輕輕勾了一下,拿著筷子夾了只油爆蝦,覺得味道還不錯,放下筷子後,“大哥,我今天”

    他頓了頓又道,“我今天有了情緒其實是不應該的,闖闖是我兒子,我應該更高興才是。

    這簡直就是意外的驚喜。

    雖然我以前說過,我會把闖闖當成我的親兒子一樣養大,因為他是南心的兒子。

    可現在,他本來就是我的親兒子了,我不是應該感謝上蒼送了我這麼個禮物嗎?

    闖闖從兩歲同我在一起相處,他的成長我算是也參與了,就是之前兩年多太虧待南心,讓她一個人生孩子,帶孩子,過得那麼辛苦。

    這些反過頭來想想,我應該補償她才是。

    我不會怪她。

    其實今天跟大哥喝了幾杯之後我發現我應該擺個酒慶祝一下,這種心情突然一轉換,特別不一樣。”

    楚峻北是真的笑了起來。

    由開始對所有人瞞著他的憤怒突然轉了心態,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當初還想著闖闖是頂小綠帽,那時候因為他並不喜歡南心,她有沒有跟別人生兒子他壓根不關心,無所謂。

    可是小綠帽這幾個字總不會讓人舒服。

    這陣子好了,闖闖是他的兒子。

    這時心情好像最近都是霧霾天,突然放了晴,碧空萬里。

    靳斯翰這才與楚峻北對視,楚峻北的情緒變化他完全能看得出來,楚峻北這會子是真高興了。

    楚峻北一高興,靳斯翰心裡一塊石頭落地。

    畢竟沁兒喜歡楚峻北,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必須要保證楚峻北不會有任何情緒會傷害到沁兒。

    “乾一杯吧,祝賀你,喜得貴子。”靳斯翰笑著舉杯。

    楚峻北立時倒滿自己的杯子碰上靳斯翰的,這一杯酒仰頭飲下時,沒有憤懣的愁苦,只有豪氣率性,他是真舒暢了。

    “多謝大哥開導,若是我自己,怕是得跟自己生一晚上氣。”

    “旁觀者清,有時候置身事中的人,的確沒別人看得清楚。不過那也是你肯聽我說,而且你是在意南心曾經受過的罪,才會這麼容易接受。”

    兩人聊起來,從愁眉深鎖,到喜揚俊眉,楚峻北說闖闖兩歲出頭特別可愛,那普通話簡直酸爽,吃檸檬的時候酸得都打尿顫了似的。

    哦,那小混蛋,還咬過他的腳趾頭。

    更別提什麼脫了褲子往他身上尿尿了。

    靳斯翰被楚峻北說的事情笑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兩人喝得腳步有些虛浮著回家。

    楚峻北迴了自己的房間,往*頭櫃的位置走去,從抽屜裡了出一個盒子,盒蓋打開,裡面置著兩枚放在一起的戒指。

    當初買這戒指的時候心裡有些負氣,內環的字他的是北,她的南。

    後來南心走了,他又拿著戒指去添了字,他的是“北南”,她的是“南北”。

    如今她是沁兒,他不打算讓她想起來,這戒指是不能給她了,但他會一直保存著。

    這次得帶著她一起去選個她喜歡的款式,刻她想刻的字。

    把戒指盒放回抽屜,楚峻北起身去了沁兒的房間。

    沁兒已經睡了。

    闖闖不在沁兒的房間裡,楚峻北剛想撲*去親親沁兒,可是雙手捧在嘴邊呵了口氣,自己都皺了眉,又回房間刷牙,洗臉,洗澡。

    再次溜進沁兒房間的時候,楚峻北有些孩子氣的不顧女人已經睡熟把她抱進懷裡,雙手扶起她的臉便壓唇過去用力親。

    他親得很嗨皮,就跟吃了興奮劑似的,親得沁兒缺氧。

    “嗚~~~~~~~~~~”沁兒大叫一聲!

    “楚太太,別鬧,讓楚先生好好兒親一下。”楚峻北開心得直呵呵,完全像個小孩子。

    沁兒莫名其妙的一頭霧水,楚峻北像八爪魚一樣手臂抱著她,腿腳也纏上她,勒得像個粽子似的。

    還撒嬌似的去拱她的脖子,“楚太太,楚太太,我們快點結婚。”

    然而這個婚卻不是那麼容易結成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48
231:全部都想了起來
    沁兒心裡發毛,本來睡得迷登的人被人騷擾就容易發火。

    更別說這人被纏裹得跟蠶蛹似的。

    沁兒想打人,可又聽見楚峻北一聲聲叫她楚太太,火沒發起來,只是被吻得有些難受。

    楚峻北喝了很多酒,就算刷牙洗臉洗澡沁兒也聞得出來。

    “喝了多少啊?”

    “高興,喝了幾杯。”

    “你們男人家就喜歡高興喝幾杯,不高興喝幾杯,鬱悶喝幾杯,結婚喝幾杯,死人喝幾杯,喝死你們。”

    “呵呵。”他笑得有些傻氣,現在沁兒跟他說什麼,他聽著都覺得好聽。

    聲音好聽,語氣也好聽。

    一閉眼一睜眼,居然有個四歲的兒子了。

    還是親兒子。

    楚峻北摟著沁兒,除了親吻,也不過界,“沁兒,謝謝你。”

    謝什麼呢。

    他沒說。

    她也迷迷糊糊的以為他在說夢話。

    看他喝醉了說什麼也沒用,所以沁兒便把伸手抱住他,拍他的背,“好了好了,睡吧,好嗎?”

    “嗯。”楚峻北滿足的勒緊了些沁兒,也不知道這樣的睡法她根本不會舒服。

    沁兒一閉眼睛都是“楚太太”。

    做夢的時候,也有人在叫她楚太太。

    周姐在夢裡沒叫她太太,叫她小姐。

    周姐對闖闖很好,叫闖闖小少爺。

    哎,亂七八糟的

    沁兒和楚峻北結婚,沒打算回京都辦,沁兒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初會說出不辦酒這樣的話。

    想想也有點後悔了。

    幹嘛不辦啊。

    嫁人嫁得風風光光多好。

    可是靜坐一陣,她的眼神便黯了下來,腦子裡一些碎片在放電影。

    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反覆的對她說,不能辦酒,堅決不能辦酒。

    這日子平淡得像是已經結婚了好多年,沁兒沒有感受到過特別的喜歡。

    只以為自己了楚峻北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連家裡兩條狗跟她的親暱度都讓她以為自己已經在這個家裡當了很久的女主人。

    完全沒有磨合期。

    闖闖在池塘邊玩,他要釣魚,沁兒守在一旁,二郎神站在闖闖身後,咬著他的褲腰,闖闖走到哪裡,二郎神跟在哪裡。

    i便守著沁兒。

    沁兒看著二郎神的耳朵,缺了半片。

    一旁正把大陽傘準備支起來的周姐剛剛打好樁。

    沁兒幫周姐一起撐傘,“周姐,二郎神的耳朵怎麼回事啊?”

    “哎,二郎神還是個小奶狗的時候就被棄了,因為耳朵被咬斷了,賣不了好價錢,就被狗販子丟了,揀回來的。”

    周姐沒說是南心揀的狗,南心覺得那麼小的狗沒有媽媽,沒有奶喝,多可憐,便一直養著。

    i是楚峻北的狗,周姐沒說太多,沁兒點了點頭,“是挺可憐的,哪能扔呢,要是沒遇著人揀,可就死了,拉命債的。”

    周姐嘆了一聲,附和著說,“哎,可不是嘛。都是條命。”

    二郎神怕闖闖掉進池塘裡,一直把闖闖往離池子遠一點的地方拉,闖闖卻非要想跳下去游兩圈。

    急得想把褲子脫掉跳下去。

    可是沒辦法,脫了褲子,二郎神還會去咬他的衣服。

    闖闖只能嘆氣,拿著魚桿想找個位置坐下來。

    傘撐了起來,沁兒喊闖闖,“闖闖,你過來,這邊傘下坐著釣魚,可別曬病了。”

    闖闖走到傘的小椅子上坐下來,手裡晃著魚桿,“將軍,別再拉著我啦,別再拉著我啦,我不會跑啦,我坐啦,我坐啦。”

    二郎神鬆了嘴,在闖闖身邊站相威武。

    沁兒不禁笑出了聲,伸手摸著i的嘴,真是兩隻可愛的狗,當然啦,小主人更可愛。

    週五的下午,闖闖會被爺爺接去京都過週末,還要把兩條狗帶去。

    現在和爺爺奶奶分開的時間長,闖闖也想念了。

    不會再像剛剛開始那般一定要媽媽。

    反正媽媽不會走了。

    暑假的時候,楚建勳提出讓闖闖在京都呆兩個月,中途想爸爸媽媽了,他們再把他送到t市來。

    這樣他們兩夫妻可以多去玩玩。

    其實於楚峻北來說,闖闖在t市不會影響到他和沁兒。

    因為他不打算在沒有辦婚禮前和沁兒睡在一起,這一次,他一定給她一個無瑕的婚姻。

    可闖闖才去京都不到兩週,就失蹤了。

    夜裡已經十點半,楚峻北還在學著做南方的糖水,想給沁兒弄點宵夜吃,手機便響了。

    是沁兒把手機給他拿進廚房的,料理台上一大堆水果,剛剛切好。

    “爸爸媽媽打來的電話。”沁兒晃著手機,她已經改了口,被楚峻北逼著改的。

    “你幫我接起來問問什麼事,我現在雙手不空。”楚峻北剛把西米弄好,還得打芒果汁。

    “好吧。”沁兒把電話劃開,“喂,媽媽。”

    “沁兒!峻北呢!”劉湘在電話裡哭得大聲,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楚峻北立時便聽到了,手裡的水果一扔,將手套扯掉就從沁兒手中拿過電話,“喂!媽!”

    “峻北啊!你快回京都來!你快回京都來!”劉湘捶著心口的聲音都傳了過來。

    楚峻北大駭,“媽,怎麼回事!你別著急,慢慢說。”

    楚峻北看了一眼沁兒,便往廚房外面走。

    “媽媽!”

    “峻北,闖闖不見了!我和你爸爸已經找了一晚上了,不見了啊!”劉湘傷心的時候,哭得聲音扯了起來。

    楚峻北額上青筋猛地跳了起來,“什麼啊!媽!大晚上的,你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峻北,你快點回來!”

    楚峻北心跳加快,好好的,孩子怎麼會不見了。

    母親不是大驚小怪的人,若是剛剛不見的,一定不會激動傷心成這樣。

    定是找不到了。

    楚峻北故作鎮定,“爸爸呢?”

    “你爸爸找你邱叔叔去了,怎麼得了啊!你爸爸也急瘋了啊!急得茶杯都拿不穩了!”劉湘從未想過丟孩子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楚家。

    料想著也沒人敢動楚家的孩子啊!

    這畢竟不是普通的商賈之家,是有軍政背景的。

    楚峻北掛了電話馬上跟沁兒說,說話的語速匆忙,一邊穿鞋,一邊低頭說話,連看著沁兒的時間都沒有,“我要回一趟京都,家裡出了點事,過兩天便回來。”

    沁兒訥訥的站在門口,“峻北,闖闖不見了,是不是?”

    “沒有,可能貪玩。”

    “我跟你一起去。”

    “你在家等我!”

    “不!不!我一定要去!”沁兒轉身跑上樓去拿包,包裡有證件。

    把楚峻北的也拿了出來,她也站在門口換鞋子,“證件拿出來了,我們坐高鐵去,速度快一些。”

    周姐從樓上曬了被子下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見著兩夫妻都穿了鞋子,“先生,太太,你們,你們要出去?”

    “周姐,我們有事,晚上不用等我們吃飯,廚房你收拾一下。”

    沁兒已經穿好鞋子,臉色極不好看。

    坐在車上往火車站趕的時候,楚峻北發現沁兒一句話也沒說。

    沁兒只是時不時的深喘一聲氣。

    她握了握拳頭,咬著牙的時候,瘦瘦的臉上可以看見骨印,“闖闖不見幾個小時了?”

    “六七個小時了。”

    沁兒闔上眼睛吐了口氣,她拿出電話來,開始摁數字,“一定是靳永忠!一定是他!他天天打著闖闖的主意!一定是他!我要找他!”

    她撥數字的時候,手指發抖。

    楚峻北卻心中大震!

    沁兒怎麼會想到是靳永鐘?

    靳永鐘現在已經被靳斯翰壓得翻不了身,來京都?不太可能!

    還是說沁兒已經把以前的事情都記得了?

    以前闖闖也被靳永鐘搶過!

    “沁兒?”

    “沁兒!”楚峻北伸手拉住沁兒的手指,“我們先到京都!”

    “若是闖闖出了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我非殺了他不可!”沁兒握著拳頭,整個記憶都在散,在崩塌。

    楚峻北大氣也不敢出,司機在前排開車,一點聲音也不敢有。

    楚峻北伸臂攬住沁兒,奪了她的手機,“如果真的是他就好了,我們先不要亂了分寸,不要打草驚蛇!”

    沁兒腦子裡一團亂,亂得她自己有點消化不了那麼多事全部湧了出來。

    她看見自己,從沈玥昔的換衣櫃裡取下一條紅裙子,給自己穿上。

    她看見自己,買通侍應生,在楚峻北的酒裡加了治幻和催情的藥。

    她看見自己,故意低頭,不讓他看見她的臉,其實他看不清,他看見的紅裙子,眼裡就會出現他喜歡的那個人。

    她為了得到一個孩子,算計了他。

    京都的寒冬臘月特別冷,她適應不了,也感謝這樣的季節,可以讓她穿得厚一些。

    穿是越厚,越是沒人看得出來她懷了孕。

    闖闖是個好寶寶,她懷孕的時候,從未出現過孕吐,男孩不顯懷的特徵闖闖也做到了。

    她生完孩子很快便從國外趕回來了,為了不讓任何人看出來她生過孩子,她還穿高跟鞋。

    醫生說孩子抵抗力怕不好,最好母乳,母乳期間的孩子不容易生病。她不敢喂,又怕孩子生病。

    她騙周姐,說公司有個媽媽,奶多,給闖闖吃一些。

    實則她運氣好,公司正好有個媽媽奶多,但是她女兒那段時間生病拉肚子,不能母乳,那個媽媽怕自己停奶,就每天擠。

    那時候的她也不敢讓闖闖亂吃別人的奶,就問那個媽媽要了奶,說她鄰居家有個小寶寶需要母乳,媽媽的奶不夠。

    那個媽媽很樂意的就給了。

    後來那個媽媽的奶一直有,而她女兒病好了就不吃母乳了,南心給那個媽媽加了些工資,希望她能留著奶,說鄰居那個小朋友挺可憐的,媽媽沒奶,不吃奶粉。

    當過媽媽的人,對小孩子都特別容易心軟。

    如此一來,那個媽媽擠奶一直擠到闖闖斷奶。

    南心每次要來的奶,都倒了,怕闖闖會排異,拉肚子。又把自己的奶擠出來裝進瓶子裡,每天讓周姐來取,周姐次次看見那個送奶的媽媽都特別客氣。

    靳永鐘也查過,確實是有人給闖闖母乳吃。

    到了晚上回家,喂了奶粉,半夜她也喂闖闖母乳。

    家裡有奶粉的味道,周姐也沒生過孩子,人奶的味道不太明顯,也聞不出來,再說,她每天收拾得很乾淨,有淡淡的香水。

    如果*單或者衣服上沾了母乳,南心會把那些東西趕洗掉,用洗衣液的香味將那些味道壓住。

    生活得很艱辛,因為那時候她誰也不敢信任。

    連喂孩子吃口奶,都用盡心機。

    闖闖總是扒在她的胸口找奶吃,大一點了,她就不敢喂了,怕闖闖當著外人的面拉她衣服,只能斷掉。

    好在周姐從未發現過。

    有時候想想,她給過闖闖什麼啊,給他的童年都是東躲西臧,她把他生下來,卻沒有給他一個乾淨安全的家。

    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她伏在楚峻北的胸口,慟哭難抑,“我不是個好媽媽,不是個好媽媽!我讓闖闖過得好苦。”

    楚峻北的心弦一根根的斷,他聽出了沁兒的痛苦,不對,這種痛苦,不屬於沁兒,屬於南心。

    “你是好媽媽,沒有比你更好的媽媽。”

    “我太自私了,我應該好好守著他。”

    “你是逼不得已。”

    他知道她大概是想起來了,她眼裡的淚水全都隔著襯衣浸到了他的皮膚上,燙得他胸口鈍痛。

    “我明明是闖闖的媽媽靳南心,卻非要做什麼也沒有經歷過的李沁兒,是我對不起闖闖。”

    楚峻北吻著沁兒的額頭,“你以後,就是沁兒,我們再也不要做南心。以前那個南心,已經死了,你明白嗎?沁兒?我們已經對外說過,你是南心的妹妹。”

    沁兒知道,當初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成了南心的妹妹,總之好多不知道的事,反正哥哥說什麼就是什麼。

    如今她知道了,南心就是沁兒,沁兒就是南心

    高鐵抵達京都,楚峻北拉著沁兒的手,往外走,楚家的車子已經停在外面。

    此時的楚建勳已經到了邱家大院。

    劉湘本想跟去,可她又怕自己哭得太難看,影響男人之間談事情。

    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哭,闖闖是她疼在心尖子上的孫子。

    好好的去趟遊樂園,她只不過轉個身,孩子就不見了。

    真的只是一轉身。

    找不到孩子的時候,她幾次哭得暈了過去。

    恨不得自己去撞死了換孫子回來。

    楚建勳比他冷靜,馬上讓人戒嚴,所有的火車站,汽車站,飛機場,只要帶孩子的,全部都得有詳細證件。

    楚峻北帶著沁兒直接去了邱家。

    一進邱家,邱銘俊看到沁兒就傻了,“喲!喲!喲!”

    沁兒實在笑不起來,“邱少。”

    吉燕玲笑了笑,“沁兒啊,來來來,坐啊。別跟我們家這個沒禮貌小土匪一般見識,阿姨給你倒點茶。”

    邱銘俊癟癟嘴,不屑的哼了吉燕玲一聲。

    沁兒眼睛一直紅著,她說“謝謝”兩個字的時候都在哽咽。

    楚建勳看了楚峻北一眼,楚峻北舔了一下唇,輕聲含糊道,“她全想起來了。”

    楚建勳心裡一沉。

    這屋子裡除了那隻藍色水晶眼的貓懶懶的窩在沙發裡,每個人都站著的。

    楚建勳看向沁兒,“沁兒,你別著急。”

    “有消息了嗎?”沁兒抽了抽鼻子,“爸,對方是不是要錢啊,如果是綁架,報警會不會不太好,要多少錢都給吧,我,我就要人好好的,不報警都沒有關係的。”

    沁兒想著想著,心便開始抽搐,以前靳永鐘帶走闖闖,她也是瘋了一般的找。

    她什麼都不想要,就想要闖闖平平安安的。

    楚建勳哪會沒有想過,如果是綁架,報了警,動靜弄大了,對方可能會撕票。

    這家裡沒有一個人可以承受闖闖被撕票的結果!

    誰也受不了!

    那會讓人全體瘋掉!

    “我知道的,爸沒那麼笨,現在咱們不是比誰有權的時候,如果對方肯提出條件,我就是把老楚氏賣乾淨了,一個子不剩,也要把闖闖換回來的。”楚建勳伸手摸著沁兒臉上的淚水,“沁兒啊,是爸爸對不住你,沒看好闖闖,如果闖闖找不回來,爸爸這條命就抵給你們。”

    楚建勳說著眼睛裡也是一陣酸湧。

    他表面看著平靜,心裡早已翻江倒海,真是恨不得時光倒回!

    如果闖闖有個三長兩短,他和劉湘怕真是活著也生不如死了。

    沁兒搖著頭,緊握著楚建勳的手,低著頭,“爸爸,您別這樣說,咱們先找闖闖,闖闖一定會沒事的。”

    楚峻北把沁兒摟在懷裡,不讓她跌下,他知道她也許承受不住,他一定要站在她身邊。

    邱銘俊退得稍微開了些,他才剛剛回家,完全不瞭解事件起因發展,所以不方便插嘴。

    想站遠一些來聽。

    楚峻北問邱正義,“邱叔叔,上次靳永鐘也想帶闖闖走,不過我給截下來了。這次我爸已經讓封了交通關卡,現在還沒有消息,會不會有別的疏漏?”

    “疏漏?不會的,京都的路卡很多,只要全城戒嚴,很難逃出去的。”邱正義頓了頓,吉燕玲原本已經準備好了茶水端過來,又放在遠一些的桌上,不能這個時候送茶過去打擾他們談話。她自己也很緊張。

    “除非!”邱正義咬了咬牙,面色有幾分凝重。

    楚峻北眸色陡然一沉,“除非他們根本就沒離開京都!也沒打算離開京都,是不是!”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48
232 哭得撕心裂肺
    沁兒已經沒有心思再想其他,只是心心唸唸的記著闖闖,只記得楚建勳那時候收到的信息是“要生,不准報警。”

    所有的一切都抵不過闖闖能夠平安。

    楚峻北站在她的旁邊,她也只是想著這些人都可以幫她找到闖闖。

    曾經有過的痛苦,受過的罪,就算再尖利,也無法衝進她滿是闖闖的腦子裡的。

    邱銘俊算是聽出來了,“你們跟誰結仇了?”

    “沒有!”楚峻北側首過去看邱銘俊,“楚家除了跟沈家鬥過,就沒有跟誰正面衝突過,沒必要綁架孩子。

    現在沈宗業還在仕途,他更不可能,難道想自毀前程?他沒那麼傻。”

    邱銘俊也點頭,“他是沒有那麼傻,那麼靳家的人呢?”

    “靳永鐘!!”沁兒深呼吸才吐出來的名字,在她的記憶裡,靳永鐘就是一個炸彈,隨時隨地的打著闖闖主意的炸彈。

    “監控看過了嗎?”楚峻北看向楚建勳。

    這是最基本的,封交通關卡的時候就必須要看監控。

    “看過了!那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現在天熱,出門大家都戴著遮陽帽和墨鏡,不會有人認為那有什麼奇怪。

    那人其實一直在我們周圍轉,他還和我們說過話,誇闖闖長得好。旁邊的人大概以為我們熟。

    結果我一回頭,他也不知道對闖闖使了什麼手段,闖闖一點聲兒也沒有,就被他抱起來走了。

    那個角度剛剛躲過死角,我們剛開始以為闖闖是去看碰碰車了,到了碰碰車那裡看到沒人,才急慌了,他打著這個時間差,已經把人抱出了遊樂園。

    遊樂園裡都是大人抱著孩子,別人都以為他的兒子,大概是孩子玩累了,睡著了”

    楚建勳說著眼睛已經泛出了潮濕,他一直強裝鎮定,可一想著闖闖在監控裡那樣軟耷耷的被人抱在肩頭抱出去,他就心痛得不行。

    “那畜生到底對闖闖用了什麼手段,我想也不敢想”楚建勳一低頭,抬手擋住眼睛,眼淚已經滾了出來。

    邱家是不知道闖闖的身世的,只以為楚建勳是帶著孩子久了,有了感情。

    誰家丟了孩子不著急啊,更何況那麼聰明漂亮的一個寶寶。

    楚峻北現在也沒有空-檔安慰人,沁兒聽見楚建勳說的話,已經渾身冷顫不停的抖了起來。

    什麼手段?

    什麼手段?

    一個小孩子,本來就要哭鬧,為了不讓人引起注意,肯定是要使些手段的。

    注射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是用了電?

    沁兒心臟在抖,抖得在裂。

    楚峻北知道沁兒是被嚇倒了,他手掌捏住她的肩膀,“沁兒,我先把你送回湘園休息,我來找闖闖。”

    沁兒側身對著楚峻北,緊緊握住他的手指,一眼乞求。

    “不行不行!我要跟你一起找,我一定不亂哭,也不給你添麻煩,我保證,保證不亂陣腳打亂你的思路。”

    邱銘俊的角度也看到沁兒包在眼睛裡的淚水,她在咬著嘴唇忍著。

    楚峻北必須要做最鎮靜的那一個。

    誰也沒有能力來安慰他,他只能做一個定心丸,讓每一個人都放心

    過年前,胡斌去看沈玥昔,沈玥昔形脫瘦骨,沒有一點精氣神。

    沈玥昔是胡斌真正喜歡的第一個女人,喜歡到何種地步。

    喜歡到明知道她有對他的飲食裡加興奮劑的心思,他還是選擇了原諒她。

    除了沈家的人,胡斌也一直在想辦法,找關係替沈玥昔減刑。

    顧展唯沒死,而且身體健康,在顧氏上班,證據確鑿,刑是減了下來,可是胡斌眼裡的沈玥昔還是非常可憐。

    胡斌想了一個辦法,讓沈宗業想辦法幫沈玥昔弄個重病監外執行。

    身體必須要調養過來。

    這個事情弄了很久,也一直處理得特別低調。

    楚家邱家在京都有關係,但是與孟有良相對的勢力一樣有勢力。

    沈宗業靠著這些關係,瞞天過海的找辦法弄成監外執行。

    出了監獄,沈玥昔的健康狀況就好了許多,營養跟上了,身體也跟著好了起來。

    沈宗業其實對沈玥昔還是疼愛的,他只有一個兒子,從小對沈玥昔這個小公主就看得跟親生女兒一樣。

    有胡斌這麼死心踏地的為了沈玥昔付出,沈宗業也想把胡斌綁著,以後沈玥昔出獄,也好有個依靠。

    沈宗業想了辦法,讓胡斌見著了沈玥昔。

    沈玥昔心裡自是恨得不得了,她話不多,卻一直讓人覺得她委屈。

    夜裡,胡斌去沈宗業家裡,沈宗業拿出沈昊致喜歡的咖啡給胡斌喝,“看輕人喜歡這些,你可別嫌棄叔叔家的咖啡不如你家的好。”

    胡斌坐在沙發上,接過咖啡杯,“謝謝叔叔,咖啡很好喝。”

    “胡斌啊,玥昔這減刑的路還長著呢,只能慢慢來。”沈宗業嘆了一聲,“當時楚家把這罪名給坐得太過了,害我也降了,只是苦了玥昔。”

    “現在還好,慢慢的總是有希望的。”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還是有希望的,我們自己得相信這件事。我那天見著玥昔,長了點肉了,比前些日子我去看她的時候漂亮多了。就是憔悴。”

    “是的,我也會找些關係,想些辦法來幫她繼續減刑。”胡斌態度一直很堅決。

    他要一直想辦法,一直幫沈玥昔減刑。

    沈宗業要的就是胡斌這份死心踏地。

    但減刑這件事情被楚家知道了,又開始反擊。

    這場博弈裡,沈宗業很被動,一直被楚家這麼壓著也是煩得很。

    後來聽沈昊致說南心還活著這件事,他想抓住機會翻個盤,可他還沒有任何動作,對方已經有消息流出來。

    現在的李沁兒其實是靳南心的雙胞胎姐妹,當初就是兩個,豪門醜聞多了去了,但現在楚峻北跟李沁兒在一起,原因不言而喻。

    定然是太想念亡妻,所以才又尋了個長相一樣的女人。

    這口氣壓著沈宗業是喘也喘不過來。

    他覺得楚家生來就是壓制著他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盡辦法一直把沈玥昔做成重病,拖一天是一天。

    監獄那種鬼地方,哪是女人家能呆得了的。

    不死也得脫成皮。

    沈玥昔遭受過監獄暴力他也知道,想想也是萬分痛心。

    胡斌經常做惡夢,已經魔怔了,日日夜夜的夢見沈玥昔身體好了又要被送進監獄。

    他多次打電話給沈宗業,都顯得很無助。

    沈宗業數次權衡後,希望跟楚家談個條件。

    沈宗業專門去了楚氏見過楚峻北,有些話他不說也是很明的,“峻北,玥昔無論怎麼糾纏過你,給你和南心之間造成過多少誤會,她也受到懲罰了。

    你看,你現在有了沁兒,一家子生活得很幸福,不如就此放過她。”

    楚峻北有想過放過,可是沈玥昔才坐了一年的牢而已,這怎麼夠?

    南心那次會受傷害,沈玥昔是始作甬者。

    顧展唯現在每天生活在痛苦中,生不如死,受的報應比坐牢還痛苦,更何況有楚建勳的關係,他沒辦法把顧展唯送去坐牢。

    那麼沈玥昔是不可以這麼便宜的,因為她不會懺悔,也沒有懺悔的意思。

    他可以寬恕,但最基本的懲罰一定要有。

    就算南心還活著,當初把南心電暈,再找人迷-殲她,逼得她精神失常,這些不是犯罪?

    一年,怎麼也不可能的。

    楚峻北道,“她做的事,還不夠。”

    楚峻北不可能告訴沈宗業南心被人迷-殲的事情,楚家任何一個有可能和醜聞沾邊的事情,他都不可能說出去。

    顧展唯不會說。

    現在的沈玥昔想要減刑,更不可能說。

    沈宗業知道楚峻北這一年等闖闖似如已出,也從沈玥昔那裡得知闖闖其實是靳南心的兒子。

    如此一來,沈宗業漸漸感受到了砝碼的存在。

    闖闖就是個砝碼。

    但是這件事,不能由他來做。

    因為他會想,如果跟他無關,就算失敗了,他的仕途仍在。

    胡斌其實也不笨,他也感受到沈宗業給他說出想要利用闖闖牽制楚家的時候,有一種想要利用他的意思。

    他是願意為了沈玥昔做任何事,但不代表願意去做個墊腳石。

    如果失敗,他被抓了,那麼沈玥昔就算以後出來了,也會嫁給別人。

    那日,胡斌在沈宗業的書房裡,依舊態度謙順的問,“叔叔,你的意思是拿闖闖來交換玥昔的自由?”

    “哎,只可惜,這事情太難弄,楚峻北會為了闖闖放棄很多原則,因為闖闖是靳南心的兒子。”

    “”胡斌心裡沉了沉。

    沈宗業在給他下套。

    但沈宗業這麼做,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沈玥昔,他可以接受沈宗業的出發點,但不能接受這件事情敗了之後的結果。

    胡斌似是深思,也不動聲色,恍如看不出來沈宗業的那點心思。

    沈宗業心裡的胡斌一直都是比較忠厚的一個人,腦筋是直的,特別單純,不會太有心機。

    不然也不會喜歡一個坐牢的女人喜歡到這種地步。

    而且也不想想自己世界冠軍的頭銜,有一個坐牢的女人,以後若是公佈了怕也是不好的。

    沈宗業哪裡知道胡斌也是會想問題的。

    胡斌想的問題不算簡單。

    “叔叔,你有沒有想過,闖闖這件事,最好不要跟我們有任何關係。”胡斌喝著咖啡,看沈宗業的眼睛有點深。

    沈宗業一怔!

    心裡也是一跳!

    他也想過,這件事最好跟他沒有關係,但胡斌居然也主動說出來不要跟自己扯上關係。

    這件事情,總得有個人去出面做!外人是不放心的,秘密總會傳出去。

    胡斌坐在書房的沙發上,他聞著咖啡的香氣,想著沈玥昔面頰上豐盈起來的輪廓,便舒心了些。

    只要她能慢慢好起來就行。

    “胡斌啊!這件事你有什麼想法?想要找一個楚家人的弱點不容易的。”

    如果容易,沈宗業老早找出來了。

    以前想著闖闖可能沒關係,反正是靳家的人。

    可後來楚峻北因為懷念死去的女人,連同她的親人也一併疼愛。

    可能近些年來並不會結婚。

    也許楚建勳也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會那麼快的結婚,所以儼然把闖闖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子。

    那股子*勁,誰都以為楚建勳老來得孫,幸福極了,連久不回湘園的劉湘也天天跟著楚建勳一起帶孫子。

    這兩個人都因為闖闖變得沒那麼針鋒相對起來。

    說明闖闖很重要。

    更重要的是,現在這個沁兒回來,雖然對外說是雙胞胎姐妹,但是稍稍瞭解內情的人都知道,當年很有可能就是假死現場。

    為了不讓幕後操縱者受到牽連才出來這麼一個說法。

    如今沁兒就是南心,那麼闖闖更不能出事。

    闖闖一出事,沁兒肯定過不好,楚峻北更過不好,楚家便不得安寧。

    用楚家的安寧換沈玥昔的自由,這筆買賣,楚家人不會不做。

    但凡事有萬一,有人成功肯定就有人失敗。

    沈宗業混跡仕途多年,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看向胡斌,很想說服對方去做這件事,全權由對方擔責,偏偏對方今天不像往日那麼忠厚,也動起了明哲保身的心思。

    “叔叔,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你我都不能插手,而且不能讓別人查到我們頭上來,有一個辦法。”

    “你說!”沈宗業簡直不敢相信胡斌會有這樣的心思!

    有什麼樣的好辦法,不用他們出手,又能換沈玥昔的自由?

    如果這件事情成功,他真要對胡斌另眼相看。

    胡斌放下咖啡杯,看向沈宗業時目光熠熠,“玥昔不能出獄的最大障礙便是楚家一直阻攔,楚峻北對玥昔有很深的恨,總覺得當初靳南心的死是玥昔逼迫的。

    他們之間會有一些誤會,但玥昔不至於逼死靳南心。

    當然一個男人喪偶,容易把一點點小事放大遷怒他人。這種事情很多,我們也不去想了。

    所以,無論我們想多少辦法,以楚峻北的心思,估計一定要玥昔坐夠好幾年牢才會甘心。

    這樣一來,我們一直跟楚家斗,會很累。

    不如,我們利用闖闖,把楚家抹黑,他們一黑,便沒辦法往政圈伸手,只要他們不再伸手了,我們處理玥昔的事情就方便了。

    而且只要楚家黑了,邱家也不敢再亂幫忙。

    以楚建勳的性子,也不會想要拖邱家下水。”

    沈宗業大吸一口氣,雙拳都握緊了,他終於明白這些年為什麼自己的仁途總是不見太多起色,上了高位又落了下來。

    他想事情,還不如胡斌會轉彎!

    胡斌是想隔山打牛!

    胡斌看見沈宗業大概是聽進去了,他又繼續道,“叔叔,你想,我們不要自己動手,找人動手,這個人不能和我們有任何關係!

    當然,這個人一定要和楚氏有一定的有關係!

    這樣到時候對方才不會想到我們在幕後。

    闖闖到手,我們要的條件不是放過玥昔,而是要楚建勳,楚峻北身敗名裂,這樣豈不是一舉多得?”

    胡斌一想到楚峻北身敗名裂幾個字,血液便沸騰得厲害。

    他是恨楚峻北的,因為沈玥昔當初為了楚峻北想要算計他。

    只要楚峻北不夠優秀了,沈玥昔一定不會如此執著。

    他的心機藏在深處,只想在沈玥昔最危難的時候,救她於水火。

    沈宗業聽著胡斌的計畫,站起來,在書房裡來來回回的踱步。

    他感嘆胡斌的表面忠厚,心思深沉。

    他更感慨自己活了這麼大把年歲,居然連一個年輕人的心思都不如。

    怪不得,怪不得凡事都被楚建勳壓著。

    這次的談話,就是一場智商的對弈,他輸得好慘!

    被一個後生比了下去。

    但他又很激動,有胡斌這樣的心思,他以後身邊也算是有了左膀右臂,他日必將再次飛黃騰達。

    “好!”沈宗業一邊來回踱著步子,一邊抬著手指了指坐在沙發上的胡斌,“好好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這次,他們輸不輸!”

    闖闖坐在廢舊的倉庫裡,餓得想哭。

    他圍著倉庫走了好多圈,已經快沒力氣,門都打不開,窗戶又特別高,他爬不上去,想爸爸,想媽媽,想爺爺和奶奶,但他沒有手機,叫爸爸媽媽都沒人應。

    肚子一直餓。

    終於餓得受不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的大哭起來。

    “爸爸!爸爸!”

    心裡想著爸爸力氣那麼大,會來給他開門,他又一邊哭一邊去大鐵門邊拍門,手拍得痛了,就揀了個棍子敲門,“爸爸!爸爸!給闖闖開門,餓了!餓了!”

    “爺爺!爺爺!闖闖餓了!”

    “咔-哧-嚓”的塑料袋的聲音在背後一響,闖闖轉身看過去。

    他吸著鼻子,抽著小肩膀,走過去揀起袋子來,是一袋餅乾。

    闖闖看著餅乾,哭得更厲害了,他沒有看見人,很害怕。

    可是爸爸說過,不可以吃別人的東西,會有毒。

    爸爸說只能吃家裡人給的東西。

    闖闖餓得肚子一陣陣的叫喚,坐在地上又不敢打開吃,看著餅乾袋子,越看越是哭得厲害。

    “爸爸!闖闖餓了,想吃東西了!爸爸!介個可不可以吃啊?”

    闖闖幾次想從鋸齒口撕開袋子,又擔心下一秒爸爸就來了,看見他吃揀來的東西一定會說他沒有骨氣。

    看著袋子想吃,又不能吃,闖闖急得便拿著小拳頭砸袋子,一邊砸,一邊哭得撕心裂肺,“爸爸,爸爸,闖闖餓了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48
233:讓那個畜生開條件!
    闖闖現在多少有些懂事了,醒了之後爺爺奶奶就不在身邊,換了哪個小孩都會害怕。

    闖闖也害怕。

    又餓又怕。

    沒有水喝,沒有東西敢吃。

    南心以前帶著他,雖然總是搬家,可從未苛過孩子吃的東西。

    平時玩忘了也不怕,搬著凳子去冰箱那裡,拉開冰箱門就可以找到吃的東西。

    闖闖喝過二郎神的牛奶,吃過i的餅乾,因為吃狗吃的東西被爸爸罵過,可是他卻覺得那食物不會有毒。

    二郎神和i吃的東西怎麼會有毒?

    爸爸罵過就算了,偶爾看見二郎神吃得香的時候,他還是會湊嘴過去。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餓過肚子,而且餓肚子喊餓還沒有吃的。

    現在手裡緊緊攥著色彩鮮明的餅乾袋,上面寫著“芒果夾心”,封皮上還畫著切開的格子芒果。

    闖闖愛吃芒果,看得一陣陣的吞口水。

    裡面的餅乾都被他捏碎了,哭的聲音越來越小。

    嘴裡喃喃的喊著,爸爸,媽媽。

    明明不可以吃的東西,闖闖還是把餅乾袋子捏在手裡,捨不得扔掉。

    抓著餅乾袋子,闖闖又去敲門,小小的身板望著門鎖的地方,望得脖子都快斷了,小肩膀還在抽著。

    “爸爸,可不可以吃餅乾。”闖闖想喊得大聲些,可嘴裡乾得很。

    爸爸說吃別人的東西一定要經過大人的允許。

    “爸爸,爸爸,餓了”闖闖坐在地上,還是想爸爸,想媽媽,想爺爺和奶奶。

    他們都愛她,可是他們都不在身邊。

    他沒有看見壞人,可是他沒有東西吃,很餓很餓。

    地上有小螞蟻爬過來。

    孩子一邊哭著鼻子,一邊看著地上的螞蟻。

    他把餅乾袋子撕開,裡面是小個的獨立包裝。

    餅乾有夾心,拆開的這一小袋已經被闖闖打碎了,他把碎沫放在地上,等著螞蟻來吃。

    不一陣,這裡圍了一大堆的螞蟻,餅乾碎像移動的小石頭一樣被運走,緊緊跟著螞蟻走,看著螞蟻搬食物,他便沒那麼餓了,也沒那麼害怕了。

    小螞蟻一路路的把食物搬進小洞裡,眼看著要搬完了,闖闖又怕自己無聊,又跑回原來的地方,繼續放餅乾碎屑。

    螞蟻便源源不斷的往返搬著餅乾小石頭。

    可這樣的方法並沒有太多用。時間一長,闖闖還是餓得受不了。

    等不來爸爸媽媽,闖闖哭著哭著便哭不出來了,他坐在地上,看著這裡面慢慢沒了亮光。

    天黑了,沒了燈。

    這和家裡睡覺了不一樣。

    黑乎乎的,外面有青蛙在叫,蟲子在叫。

    夜深無人的時候,聽著什麼聲音都讓人驚惶。

    闖闖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他只是抓住手裡的餅乾袋子,還未松手。

    他很想爸爸馬上就來給他開門,抱起他來,跟他說,“闖闖,這個可以吃的,你餓了就吃吧。”

    餓得沒了力氣,闖闖便抱著餅乾靠著牆睡了。

    他做夢,夢見了二郎神,二郎神吐著長長的伸頭,跑得非快,朝他跑過來,把他撲在地上。

    二郎神力氣很大,咬著的他的後背的衣服就把他叼起來,跑向狗槽邊。

    二郎神的食槽裡有牛奶,闖闖趴在地上,和二郎神一起喝牛奶。

    二郎神真好,把它的牛奶全部都讓給他一個人喝。它還用舌頭舔他的臉,讓他多喝些。

    闖闖在夢裡笑得咯咯的。

    地上涼涼的,有蚊子在他身上咬,他沒有力氣打蚊子。

    不一陣,感覺地上沒有那麼涼了,有了蚊香的味道。

    闖闖沒有力氣,睡了很久

    京都很大,大到別人京都都到g城的,開車上班的人,還沒到公司。

    楚峻北從t市買到票侯車,到了京都火車站又到邱家是凌晨三點過,從邱家離開時已經六點,再回湘園,一直沒睡,也沒人睡,劉湘輸著液,她承受不住壓力,病倒了。

    楚峻北直接去了楚建勳的書房便接上了監控,一直看,從監控上來看,那個抱走闖闖的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

    楚峻北反覆看了很多次,盯著為數不多的監控畫面,看了將近一個小時,恨不得把週遭路口的嫌疑車輛看出一個洞來,可是沒有效果,又返回到事發地,他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個男人穿的皮鞋有些眼熟。

    總覺得是在哪裡見過。

    哪裡見過呢?

    對了!

    上次楚氏做了一個收購案,並了永深建工。

    剛剛收編後開了個會,他看到那個公司的員工的鞋子衣服都是統一的。

    全部是公司發的福利,並沒有什麼個性。

    那次有過一次裁員補償。

    這個人會是永深建工的員工?

    在裁員之列?

    楚峻北手指敲在空格鍵上讓畫面暫停,“這個人穿的鞋子,應該是永深建工公司的人,把這個人提出來,我馬上讓人往永深公司裡查,讓老員工來認!”

    楚建勳一聽,一整夜沒睡的老人馬上來了精神,立時便跟著楚峻北站了起來。

    沁兒聽見了,緊緊跟著楚峻北和楚建勳的腳步。

    劉湘是在家裡輸的液,液一輸完就拔了針頭,也要跟去,楚建勳和楚峻北都反對。

    劉湘卻和沁兒一樣固執,“不行不行的!我不拖你們後腿,但你們讓我第一眼就能瞧見闖闖,我保證,保證不哭的!”

    劉湘就像被綁在了絞刑架上。

    恨自己恨不得立即抵命贖罪。

    她死了不打緊,反正一把年紀,什麼也經歷過了。

    可闖闖不一樣,才四歲,才四歲!

    楚峻北哪裡還有精力去勸阻任何人,只希望所有人都安守本份,不要小題大作的犯暈,他就千恩萬謝。

    丟的是他的親兒子啊!

    他能比其他人好過嗎?

    所以這時候還妄想楚峻北能說出什麼好的話是不可能的。

    楚峻北給劉湘和沁兒安排了車,自己和楚建勳坐一輛車,女人的感性容易擾亂判斷力。

    沒有叫外人,沁兒和楚峻北各開一輛車。

    幾人剛剛上車,楚峻北便收到了一條短信,“想讓這小娃死在下水道裡,你就儘管的找關係來搜人,聽說京都快下雨了,估計這麼小的娃,順著下水道的水一衝,也不知道衝進哪條河了。”

    楚峻北的手機一下子掉在地上。

    楚建勳眼看著不對勁,忙傾身把手機揀起來一看。

    楚建勳多年將軍的風光,楚氏一門又有強的經濟後盾,他這輩子做事情都是從容不迫。

    即便對劉湘有愧,也只是行動上來彌補,他不會去認錯。

    做事做成他這樣面不改色的人,除了大男子主義,還必須得有資本。

    他面不改色,卻在看完這條短信後,身上所有的硬朗都被抽乾。

    楚峻北目光近乎呆滯的往前開車,怕自己車子一停下來沁兒又來問怎麼回事,更怕沁兒會看到這條短信。

    楚建勳立時拉起車窗遮陽布,掩面慟泣!

    楚峻北的手緊握著方向盤,英俊的輪廓崩如冰雕般的冷硬。

    楚建勳心痛捶胸!卻痛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闖闖那個小肉球,從第一次到楚家來,他就喜歡得不得了,那孩子漂亮又懂事,還會害羞,貼心極了。

    以前胖胖的,後來南心走了之後,慢慢瘦了些。

    神神氣氣的樣子,特別可愛。

    那孩子每每喊他“爺爺”的時候,他就覺得這輩子其實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孫子都有了。

    雙休的時候,楚峻北父子會到湘園來,闖闖午睡之前若是跑到了書房,中午爺爺在躺椅上搖著看書,孫子便騎趴在爺爺的肚子上睡覺。

    楚建勳越想越是心痛得厲害,他抓著安全帶鎖扣,緊得關節發白。頭靠在椅枕上,泣聲斷斷續續。

    實在不敢去想孫子衝在下水道裡,泡得看不出來模樣的樣子,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和劉湘怕是都會活不下去了。

    回電話給對方那個號碼,對方掛斷不接聽。

    楚建勳聲音顫哽得厲害,“峻北!不要跟邱家人聯繫了,誰也不要聯繫,就說沒事了!我們問他,問他要什麼!我,我傾家蕩產都可以!!!”

    楚峻北眼睛已經紅了,眼眶裡全是水,就要滾出來。

    父親哭的時候,他根本不能勸,一勸就失控,這時候的感同身受,他們互相都懂。

    父親比他更早知道闖闖的身世,必然痛。如今楚峻北終於知道骨肉的意義。

    他是闖闖的親生父親,在南心離開之前,他幾乎沒有認真盡過父親的責任。

    他若不然缺席,若不然給闖闖臉色看,還想把他送走。

    那段時間跟闖闖分開,南心騙闖闖說他忙。

    闖闖給他送吃的,一陣陣的跑上跑下,那樣子吸著鼻涕的樣子他還記得。

    南心不在的時候,他總是想起那些畫面,闖闖喊他,“北北,北北,北北。”

    “我們穿的親擠穿哦。”

    “我們還牽了親擠狗哦。”

    “將金,將金,二郎行很帥耶。跟你的狗一樣帥耶。”

    闖闖唱小跳蛙的時候,還會跳舞。

    闖闖說,“麻麻說我系酒南闖北的闖闖哦,你系酒南闖北的北北哦,麻麻系南南哦,我們還差一個酒酒哦。”

    “北北,你不喜歡我嗎?你為醒麼不喜歡我呢?我很可愛耶!都說我很可愛耶。”

    “北北,我給你送餃擠來了。北北,你要快點工作好哦,陪我玩哦。”

    “麻麻舉的面條很好七的。”

    “北北,我的普通話很標jun耶,他們都誇我耶。”

    楚峻北握著方向盤往前開,開得視線模糊,從剛剛認識闖闖的時候,到現在,總是有數不清的關於闖闖的回憶。

    那就是個天使。

    他聽著父親的哭聲,亦大喘一聲氣,應道,“好!問他要什麼!我都給!”

    楚建勳拿著手機回覆短信,“我要看到孩子平安的視頻,不是照片!是顯示時間的視頻,你要什麼!開口!”

    那邊不一陣發了一段視頻過來。

    那視頻不像是手機拍的,倒像是監控拍好導出來的。

    因為孩子的反應並不像看到了有人,一個人自言自語。

    闖闖坐在地上哭,“爸爸,餅乾可不可以七的?好餓”

    闖闖拿著棍子敲門,手裡一直緊緊的攥著一袋餅乾,“爺爺,闖闖餓,可不可以七介個餅乾!”

    闖闖拿著餅乾喂螞蟻,自己卻不敢吃,自言自語的問,“爸爸,可不可以七的?”

    夜裡的時候,孩子哭得累了,便倒在牆邊上,沒有燈光什麼也看不清。再鏡頭剪換成天有了亮色,孩子睡在一堆舊毯子上,身上已經被蚊蟲叮滿了包。

    手裡一直緊緊攥著那袋餅乾。

    不看這段視頻還好,看了之後,楚建勳整個人都崩潰了!比方才還要難受~!

    他大口的呼吸著,已經喘不過來氣。

    楚峻北沒去看手機,一直聽著手機裡的外放聲音。

    闖闖哭聲喊聲,跟刀子一樣直直戳著人的心窩。

    闖闖幾時受過這樣的苦和折磨。

    楚峻北伸手從楚建勳手裡拿過手機,重新放了一次。

    一張臉,已經被蚊子叮得沒處好肉了,楚峻北把手機一扔,扔到儀表台上,他呼吸的時候咬牙切齒,恨不得將綁架孩子的人碎屍萬段。

    別人綁架孩子,都至少吃好喝好!可闖闖卻要受罪!

    可是闖闖呆在什麼地方?

    視頻被剪輯過,根本看不清環境,全是近距離的闖闖影像。

    楚峻北沒法平靜,他恨不得把前面的車子全撞了!

    楚建勳肝腸寸斷,他這麼捧在手心裡疼著的孫子,現在滴水未近,渴得嘴唇都幹起殼了。

    夏季蚊子正盛,如何是好?

    睡的地方那麼髒亂,會不會有老鼠和蛇?

    楚建勳說也不敢說,他怕楚峻北受不了。

    “說吧,你要什麼。”楚建勳再次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已經沒了剛才強硬的口氣。

    他妥協了。

    什麼都肯放下,包括一直強勢著,高高在上的姿態。

    過一陣,那邊又發了一條視頻,闖闖無力的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把拿著餅乾袋子的手舉了起來,盯著袋子上的芒果看。

    袋子上的餅乾印得也很漂亮,鬆鬆的,感覺很脆。

    餅乾有夾心,昨天碎的喂過螞蟻,他聞到過,特別香。

    闖闖嚥了嚥唾沫,看著袋子癟了癟嘴巴,很想哭,抬手揉了揉眼睛,又沒哭出來。

    他只是一直盯著餅乾袋子看。

    後來闖闖爬著坐起來,又從袋子裡取出一小袋,撕開,拿出裡面的餅乾放在手裡,翻來翻去的看,又聞了聞。

    特別香。

    再想嚥口水,已經沒了口水可咽。

    闖闖沒有喝過水

    看過餅乾後,闖闖又把餅乾掐碎了放在地上,等著螞蟻來吃。

    可他自己一口也不吃。

    楚建勳看完這段視頻,倒在椅枕上,有氣無力的呼吸,報應應該報應到他的頭上來才是,為什麼會讓孩子來遭這個罪。

    楚峻北看完這段視頻,他說話的氣息努力想要調得平順,卻怎麼也平順不了,“爸,爸,你給那邊發信息,讓他們把我的視頻傳過去給闖闖看,我讓闖闖吃點東西。

    闖闖不敢吃揀來的東西。再這樣下去,會被餓死的!”

    楚峻北一直都知道闖闖那個脾性,犟起來的時候,跟牛沒什麼分別。

    他一定是餓得受不了了,才會把一個東西看那麼多次,肯定是想吃了,卻又不敢吃。

    他不敢吃的原因是因為信任爸爸,相信爸爸說的話都是對的。

    可這樣下去,孩子經不住餓,時間長了一定會餓死的。

    楚建勳也是著急,楚峻北說完,他原本心痛得無力,這時候聽到有辦法讓孫子好一點,他立時拿起手機給對方發信息。

    “要讓孩子進食,孩子性子固執,讓他看到爸爸的視頻,爸爸勸他吃東西,讓他吃點東西,不然會危險的。你們要什麼都可以!”

    對方回覆,“那你們盡快答應我的條件,我就會把你的視頻轉給孩子看,他自然就會吃東西了。”

    楚建勳把對方回覆的短信讀給楚峻北聽。

    楚峻北火一上來,重重的在方向盤上拍了三下,額上,手背上儘是條條青筋暴現,眥著腥紅的雙目,怒聲喝道,“讓那個畜生說條件!說條件!”

    他已經完全失控了!完全!

    闖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這輩子什麼也不干,也要那些畜生生不如死!

    楚建勳知道楚峻北那個脾氣,當初沈玥昔若不是動了南心,又怎麼會有今天的下場。

    楚建勳短信發出去,“講條件!”

    對方回覆,“我要楚峻北、楚建勳身敗名裂,至於如何身敗名裂,讓我看到效果,你們可以先把讓孩子吃東西的視頻錄好發給我,我覺得效果滿意,就會給孩子看。你要知道的是,孩子從昨天到現在,水也沒喝一口。而且如果效果我不滿意,保不齊我會給孩子吃什麼,對吧?”

    楚峻北車子原本一路往永深開,開到一半,他便調頭轉了道,往湘園開。

    沁兒坐在後面那輛車,看見楚峻北調頭,不明所以,便打電話過去問。

    對方接起電話來說,有別的線索,回去要重新研究,這事情不能再向任何人透露了,任何人。

    沁兒心情更沉重了。

    楚峻北的車子往回開,他一邊開車,右手拿著手機在看視頻。

    闖闖拿著餅乾聞了又聞,聞著聞著,癟了嘴巴,他委屈的時候,小嘴巴像極了南心,倔的時候,也像。

    他真不知道該誇這孩子聰明,還是傻。

    孩子摁著自己的肚子,怕是餓得受不了了,餅乾聞過又去喂螞蟻,他看著螞蟻把餅乾搬走,便難過得直掉眼淚。

    孩子整張臉,除了髒,便是蚊蟲咬的包。

    楚峻北想著,沁兒若是看見這些視頻,怕是會瘋掉,她最怕闖闖受委屈

    曾經若不是因為闖闖有了託付,她一定不會離開

    視頻中的孩子緊緊攥著餅乾袋子,舔了舔嘴唇,喃喃自語,“爸爸,闖闖好想吃,好餓,好餓

    闖闖想爸爸,想媽媽,想爺爺,想奶奶,還有鳩姨”

    楚峻北臉上一熱,有熱熱的液體流下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48
234 心力交瘁
    楚峻北一直都是疼闖闖了,除了那段時間知道闖闖是南心的孩子後心裡起過的一系列正常反應。

    過後因為太乎南心,克服了,他也是覺得大人之間的事情不能牽涉到孩子。

    孩子是無辜的。

    所以總是克制不住的要對闖闖好一些,畢竟孩子沒有意願主動來到這個世界上,怎麼可以因為大人的事情,恨上孩子?

    更後來,南心不在了,闖闖和他相依為命。

    外面都傳,甚至連周姐都那麼說,闖闖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因為他對闖闖太好,視如已出。

    其實闖闖是他的依靠,沒有闖闖他沒辦法堅持到再與沁兒相遇。

    他每日都想著闖闖就是他的兒子,是南心的,就是他的。

    知道闖闖是他的親生兒子後,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去接受。

    他只是覺得自己那麼疼的一個孩子變成了自己的血脈,是件很值得感恩的事情。

    他應該更對沁兒好一些。

    沒有對闖闖比以前更好,因為他已經沒辦法更好。

    以前已經是最好了。

    感情本來就是容易溶進骨血的東西。

    闖闖之於楚峻北是早已溶進骨血的小生命,並非這些日子才建立起來的突如其來的感情。

    闖闖哪怕感冒發燒,只要半夜哼哼,楚峻北都不能睡,一定親自守著。

    這時候看著孩子受苦的視頻,他痛得很。

    他說不出責怪父母的話來,更沒辦法表現一點點對老人一時疏忽的怪罪。

    他知道父母現在已經在強撐著。

    闖闖沒事還好,若是出了事,以父母親這種一個外剛內剛,一個外柔內剛的性子,怕是活不下去了。

    痛的情緒就像突然長開的伸進血脈的荊棘條子,長一路痛一路。

    他只能忍著。

    楚峻北把車往回開,他吸了一口氣,“爸,我們現在不能亂了陣腳,不管那些,我們現在只想著把闖闖找回來,只要孩子能回來,比什麼都好。”

    楚峻北在安慰楚建勳,也在安慰自己。

    他心裡已經隱約下定了決心。

    他可以什麼也不要,闖闖不能沒有。

    楚建勳闔著眼睛,手一直緊緊摳著安全帶的卡口器,如何得以平復他此時的心情,無法平復的,除非孫子平安的跑進他的懷裡,否則他不可能冷靜得下來。

    這家裡亂得再是好幾年,再怎麼樣氣人,那也沒有出過人命。

    “好。”楚建勳道,“我們必須馬上答應對方,闖闖不行了。

    我們帶闖闖這麼久,他生點小病再沒胃口也是要吃一點稀米湯的。這滴水不進,一個四歲的孩子哪裡熬得住!

    我是無所謂,我是真的無所謂。

    我一把年紀了,什麼也見過了,我只是不希望你也搭進來。”

    楚峻北開著著,往回趕,他搖了搖頭,目光看著前方,像是穿透了一切!堅定無比!

    “身敗名裂很簡單的,興許只需要一天。但是如果闖闖受了傷害,烙在我心裡的陰影,一輩子也不會消失的。”

    這個認知楚峻北沒有深想過,只是順從心,便有了答案。

    楚建勳和楚峻北原本是打算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怎麼來布這個局。

    可是才調頭兩分鐘,那邊短信又追了過來。

    “別玩花樣,既然是身敗名裂,別試圖找你們那些搭子死黨來出手。

    反正我要看到的是我滿意的結果。

    你的速度越快越好。

    這裡的蚊蟲很多,天氣又熱,小孩子這皮膚細嫩,蚊子是有毒的。

    萬在被傳染了什麼病毒,發起燒來,再拖個兩天,可真是難說的。”

    楚建勳唸完短信,眸色裡陰狠已經慢慢把痛楚掩住。

    楚峻北亦是如此,“他是想斷了我們東山再起的後路!”

    楚建勳沒作聲,他是默認了楚峻北的想法,“是因為收購案之後裁員惹了怒?”

    “我只是記得那雙鞋,永深那邊的員工的鞋子是南方一個工廠特別定做的,市面上也買不到。我當時對他們公司員工的鞋子印象很深刻。”

    楚峻北車速放慢,“現在單純只往那方面想。”

    楚建勳給對方發去短信,“我們答應你的條件,但是先讓孩子吃點東西,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讓你達到目的。”

    對方回覆,“我其實沒想餓這孩子,給他餅乾吃,他自己不吃,後來我想想隨他了,怨不得我。

    孩子吃了東西,你們就放心了,給你們時間拖延,不如速戰速決吧。”

    楚建勳的名聲,哪裡那麼簡單就能敗的。

    他就算棄軍從商,醜聞一出來,也會拿他是個政治人物來說事。

    畢竟他才下海幾年,又與京中各個權貴相熟。

    牽扯的不僅僅是楚家,就怕影響了曾經的同僚。

    楚峻北呼了口氣,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對方看來對我們恨之入骨,這些年,除了沈家,我們可與別家結過深仇?”

    “楚家威望這麼高。”楚建勳緊了緊握著手機的手,“不會主動去跟誰過不去,因為根本犯不著,也不屑。

    就像你和銘俊,從小到大的不和,但傷害過誰的利益?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屑跟他結仇,也他不屑跟你結仇,你們都有自己高傲的地方,誰也看不起誰。上次你帶著軍車搶他車上的人,過後兩家也坐下來和解。

    所以像楚家,不主動跟人結仇,人家看著楚家的門第,也不會主動來招惹。

    沈宗業反骨,我其實沒有料到,我只是覺得他這人成不了多大的器,但你姑姑嫁的男人,我怎麼都該幫,畢竟是我妹夫。

    我和外人倒沒結那麼深的仇,沒想到楚家遇到那麼大的變故,卻是來自於自己的妹夫。

    這件事情,我不排除他。

    當然,現在這個社會,出去走路撞了人,一沖動都有人拿刀出來砍死人的。

    也不排除因為你對永深裁員,造成了員工憤怒,進而覺得貧富差距大,仇富心態加劇,以此導致了對方動了這樣的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楚峻北突然覺得自己被對方掐得很死,他每有一個想法跳出來,對方的短信就出來了。

    “知道你們可能會找警方定位,你們放心好了,我知道我活不成的時候,這小娃跟著我陪葬也是划算的,好歹也是個豪門寶寶,我倒要看看警方的人來得快,還是手上的針頭來得快。能和平解決的事,不要鬧出人命來才好,我也不想拉命債。放棄你們一切想要拖延時間,並且在你們身敗名裂前制服我的任何辦法。”

    對方是不能容許楚家還能在完好無損的情況下去救出闖闖的。

    那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沒看到結果就同歸於盡的架式。

    闖闖還是個孩子,不過四歲。

    他沒有大人的應變能力,更沒有強的體力,無法與綁架犯周-旋。

    他現在還不懂那麼道理。

    他只知道餓,只知道沒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會害怕。

    楚峻北揉著太陽穴。

    “爸,你怎麼想。”

    “不能把政治扯進來。”這算是楚建勳的底線,他有自己的信仰,如果身敗名裂包括將同僚拉下水,將他一直都支持的人拉下水,那麼他可以選擇從bd最高的樓上跳下去。

    楚峻北的眉頭一直沒松過,“那麼就是單方面的醜聞。我現在不確定對方知道我們楚家多少事,我也不清楚他要的結果是哪種程度。可即便是如此,不扯政治很難。”

    闖闖被綁了後,沁兒和楚峻北前腳離開t市,周姐心裡不安,因為家裡沒有孩子,狗也沒有,跟著也追了出去,趕到了末班車,也到了京都的。

    她現在就在湘園5幢看著兩隻狗,雖然家裡人跟她說了好多次,讓她在湘園等消息。

    但她還是沒辦法安當的坐在家裡。

    一邊拿著抹布擦窗戶,一邊哭。

    “我們闖闖那麼小,就被壞人抱走了,那個天殺的!一定不得好死!這輩子不得好死!下輩子都入鬼畜道!”

    i和二郎神圍著周姐轉,今天家裡沒有闖闖,狗狗的脾氣也是有些暴躁。

    二郎神和i都是腿長身壯的大丹犬,站在周姐邊上很威猛。

    大丹犬本來就是大型猛犬,帶出門都要給它們帶著嘴套,不帶嘴套很嚇人。但是只要戴了嘴套由闖闖牽出去,這狗就說不出的可愛。

    當然,遛狗的孩子更可愛。

    繩子掉了,闖闖只要站著不動,兩隻狗自己就會回來老實的讓小主人牽著。

    闖闖不管搬到哪裡,他和他的狗都是引人注目的。

    二郎神此時一點也不乖,不可愛,撕咬周姐的圍裙的時候,用力的拖,呲著牙發出嗚嗚聲。

    這要是陌生人,准給二郎神嚇腿軟不可。

    因為大狗這樣露凶樣,分分鐘有種它要咬上來的感覺。

    可周姐一手帶大闖闖,當然也帶大了二郎神,小奶狗的時候就是帶著的。

    二郎神哪能咬周姐,只是莫名的煩躁。

    周姐把帕子一扔,坐在飯桌邊的椅子上,伸手去安撫二郎神的脾氣,“將軍,你也知道我們闖闖不見了?被壞人抓走了?你也感覺到了是不是?”

    i也靠著周姐,去拱她的手。

    周姐抬手抹了抹眼淚,抹著抹著,痛聲一哭,無法控制的嚎了出來,“我們闖闖被人偷了啊!”

    周姐哭聲悲慟,兩隻狗都眼巴巴的望著她。

    二郎神也不暴躁了,望著周姐哭,周姐哭得一抽一抽的,“我們闖闖多乖啊!那些遭雷打的!哎喲!”

    周姐捂著心口難受得不行,她自己沒有子女,以前又沒養過小孩子,闖闖可是她從小一把屎一把尿的養大的。

    這怎麼受得了。

    二郎神“呼呼”的抽著鼻子,眼睛裡一陣陣的聚起了水汽。

    i也把腦袋搭在了周姐的腿上,低低的,有些悲的“嗚嗚”有聲,大大的眼睛裡,也是慢慢蓄起了水。

    “看吧,闖闖就沒白疼你們,老把自己的奶給你們喝,把自己的飯給你們吃。”周姐抽泣得傷心,帶著兩條狗都跟著傷心的哭了起來。

    二郎神難過的臥在地上,把頭埋進自己的爪子下,哭得也是抽抽。

    周姐一直覺得狗是通人性的,其實這家裡每個人都是覺得狗是通人性的,所以他們對*物都很好。

    你高興,它高興。

    你發脾氣了,它便默默的守在一旁,等你不吼了,就過來討好你,哄你。

    你傷心了,它跟著你一起傷心。

    好像什麼都明白似的。

    周姐心裡越想越是難受,感覺自己呆在家裡挺沒用的,她也知道自己是個傭人,什麼忙也幫不上。

    家裡老爺,先生個個都有關係,都有門道,她沒有。

    她說要一起去找人,還是給老爺先生添麻煩。

    但周姐在家裡坐不住,她心裡急得發慌,解了圍裙就走到門口去,“不行,我得出去找闖闖,他以前時愛去的地方我都要去看看才放心。你們在家裡呆著,別亂咬翻東西。”

    周姐已經穿好了鞋子要去開門,又不放心,把i和二郎神招呼上樓,“我給你們把水和糧都放好,要是我沒回來,你們自己吃東西,別餓著了,我出去找找小少爺。”

    周姐跑得很快。

    兩隻狗也跟著往上跑。

    等周姐走了,二郎神和i就在家裡瘋了似的亂轉圈,開始暴躁了。

    二郎神趴在二樓的陽台上,往下看,他試著想要跳下去。i也想這麼幹,兩隻狗,一隻黑得發亮,一隻棕得發亮,都躍躍欲試。

    這時候i收回了前腳,又轉身往樓下跑,二郎神跟著跑下去。

    樓下出門鞋櫃頂面上放著兩隻嘴套,是每次帶二郎神和i出門時戴的,i把嘴套咬下來放在地上,給自己往嘴上扣。

    這個嘴套,裡面有個皮帶子,可以用嘴咬住,就不會掉。

    因為有段間,二郎神不喜歡那個皮帶扣在腦袋頭上的感覺,它煩得很。

    但是這麼大的狗帶出去,你說你家狗不咬人但不愛狗的人不會這樣覺得,楚峻北從不強迫別人一定要喜歡他的狗。

    自己心疼自己的,就把嘴套裡面弄了個皮帶子,讓二郎神自己咬住。

    做做樣子總是要的,外人看起來就是這個狗戴了嘴套。

    訓練了好一段時間,二郎神情願這樣,也不要頭上箍帶子。

    i看見了後便不依了,它沒有這樣的嘴套,也不出門。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在華頂的時候,二郎神和i只要在小區裡面,是大人跟著在遛,百分之七十的時間都是自己咬著嘴套裡的帶子,其實並沒有戴。

    闖闖遛狗是一定會把嘴套帶好的,因為楚峻北也怕萬一。

    他鎮得住這兩隻狗,闖闖可拉不住。

    這次兩隻狗咬住嘴套,又往二樓的陽台上跑,周姐把一樓的門窗全鎖了。

    從二樓的陽台上跳下去,兩隻大狗的姿態威猛霸氣,一氣呵成。

    其實狗是很懂人性的,特別是這種經過訓練的狗。它們知道什麼樣的情況出門別人不會對它有惡意。

    兩隻狗跑出去,由於戴著嘴套,又不亂跑,一直靠著邊上奔跑,也沒人嚇著,最多就是讓一讓。

    保安看到二郎神和i,還並不知道闖闖失蹤的事情,“將軍,i,今天小主人呢?”

    一聽到“小主人”三個字,兩隻狗齊齊看向保安,眼睛濕濕的。

    兩隻狗直接從車道跑了出去,保安還喊了,“喂!等會你們不見了!楚先生要找的。”

    兩隻狗一出了湘園便分頭跑開。

    保安可急了,這是兩隻大型犬,跑出去萬一咬了人!

    趕緊打電話給老大,問怎麼辦,老大又不敢上報,只是急著說,“咱們趕緊自己去找回來,萬一咬人出事了,老爺子要發火的!”

    當日上午八點,網絡上京都出現一則爆炸性的新聞,是瞬間蔓延開的新聞,並未來得及登報。

    京都曾經赫赫有名的軍將楚建勳當年棄軍從商,疑似有私生子,而且私生子年紀比楚峻北小幾歲,可能是婚內*。

    並且已與劉湘離婚。

    這則消息一出來,有人打電話給劉湘,劉湘草草應付幾句。

    她半點準備也沒有。

    楚家不是普通的豪門,跟靳家不同。

    靳家沒有政治背景,有點醜聞也算不得什麼,網名最多罵一罵,過過嘴癮,你還能拿一個普通做生意的怎麼樣?

    只要他家的燕窩質量保證,燕窩照樣好賣。

    但楚家有政治背景,一旦有了醜聞就非常麻煩,甚至會讓周邊跟楚家親近的關係全部都被迫遠離。

    更何況私生子一事,還發生在婚內,當初還在軍內任職。

    這種新聞一出來,是給軍徽蒙污的事情。

    所以當初,無論怎麼鬧,顧展唯的事情始終都是想私下處理,為些楚建勳還棄了軍。

    楚峻北當初忍無可忍,也沒將楚建勳這件事捅出去,因為對楚家來說,太致命了。

    可楚建勳是被逼到了這個份上,已經沒了退路。

    他和楚峻北原想著想一出什麼事情,工程質量有問題好了。

    但是對方的要求便是這件事。

    那消息的內容是,“我為了對付你們楚家這些狼心狗肺的資本家,也是下了功夫和血本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楚建勳的那些醜事,首先就得曝私生子這一茬!馬上就要看到效果!”

    楚建勳別無他法,他給余瑤去了一個電話,電話裡跟她說對不起。

    為了救闖闖,他沒有辦法,希望余瑤可以原諒他。

    余瑤沒聽過楚建勳哭,當初她知道他已婚的身份,毅然決定離開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哭,只是希望她留下來。

    但那個電話中楚建勳的聲音哽得沙啞,哽得顫抖,余瑤問,“怎麼了?”

    “闖闖被綁了,對方要的條件是要我身敗名裂,要拿私生子的事情曝-光。

    余瑤,我也是逼不得已闖闖才四歲,大人什麼事都扛得住。可闖闖從昨天到現在,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過,我們根本不能報警。

    對方一定要這樣,才會讓闖闖吃東西,我都怕他熬不住,那孩子從來沒餓過肚子”楚建勳大抽一口氣,呼吸時,顫顫如哽。

    “余瑤,我對不住你”

    余瑤想著夜夜顧展唯趴在她膝上懺悔,眼睛微紅,只頓了幾秒便道,“如果不能硬碰硬,對方要什麼條件你都肯答應,也不後悔。我沒關係,孩子要緊。

    南心也是我們展唯對不起她,闖闖不能再出事了如果是為了闖闖,展唯也不會怪你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48
235:驚天動地!
    事件是在極短的時間內發酵成功的。

    這一則消息剛剛出來,邱正義便立時撥了楚建勳的電話。

    “建勳!怎麼回事!”

    邱正義那邊的聲音就像故意壓著一般。

    “正義,這件事情一出,我也沒法跟你交待了,你還是避避嫌。這段時間就不要跟我聯繫了。”

    邱正義拿著電話,這時候還太早,昨天晚上楚家剛剛出事,今天早上就曝了醜聞,怎麼回事!

    以楚家的關係網,這個醜聞若是沒有經過周=旋,誰敢發?

    如果有進行過周-旋,那麼楚家為什麼沒有聯繫邱家?

    難道背後又有極強的勢力在推波助瀾?

    邱正義不禁心慌一陣,“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跟我說說!我看看壓不壓得住。

    現在紙媒和電視裡都還沒出新聞。

    都是網絡上的消息,而且也是疑似,我們可以想辦法壓下來,讓發消息的人全都站出來闢謠的。”

    邱正義滿腦子都是怎麼把這件事情壓下來。

    畢竟楚建勳在軍中威望極高,楚家又是大門閥,這事情一掀大,對楚家沒有任何好處,如果事情蔓延,楚家說倒就真的倒了。

    一旦私生子和婚內*的信息坐實了,又有勢力不停的借此炒作,誰還再敢給楚家翻身?

    這是兄弟情義上的想要幫忙。

    拋開這一層,邱家和楚家走得近,兩個晚輩之間還有生意間的往來。

    這是斬都斬不斷的聯繫。

    如果楚家一倒,邱家首當其中會被人指上。

    邱正義哪能不著急。

    邱銘俊是年輕人,比邱正義更早看到這則消息,他也站在邱正義的房間裡,難有嚴肅,不帶任何輕佻的看著父親通電話。

    吉燕玲抱著她心愛的貓兒,順著毛,也沒了往日的清傲,雙眉緊蹙盯著邱正義。

    “老楚?”

    “正義!這件事,你就別管了,這次讓我自生自滅,這次”楚建勳被信息催著不准與外面聯繫,他吐了口氣,“我掛了。”

    電話掛斷,邱正義聽到電話裡一陣忙音,再撥已是不通。

    邱銘俊臉色極不好看,“楚伯伯那邊怎麼說?”

    “我看這事兒,八成和闖闖失蹤有關係!有人想搞楚家,不然以老楚的性子,哪能受這種擺佈?自生自滅的話都講出來了,是已經沒辦法了!”

    邱正義一說完,氣得手裡一緊,電話很是硌手!

    吉燕玲轉身把手裡抱著的水晶往邱銘俊手裡一塞,難有討好的去拍邱正義的背,替他順氣。

    “正義,彆氣彆氣,我去給你倒杯茶,你等我會,總能想出辦法來。”

    邱正義“嗯”了一聲,走到牆邊把中央空調的溫度撥低了點,感覺一大早的背上已經出了一身汗。

    吉燕玲是個很懂分寸的人,什麼時候該她當老大,什麼時候該邱正義當老大,她心裡那桿秤,準準的。

    吉燕玲前腳一走,邱銘俊把水晶往地下丟去,貓兒身姿輕健,飛似的劃了一道弧,根本沒摔著,“喵”一聲跑開,又是一跳,跳上軟椅,臥著。

    邱銘俊上前兩步,站在邱正義身後,“爸,你的意思是有人拿闖闖來威脅楚伯伯,讓他這麼做?”

    “你以為呢?上次沈家跟楚家鬥得那麼厲害,沈宗業背後那股子勢力也厲害,現在也沒拔徹底。

    可是你見老楚像這次一樣自我放棄了嗎?

    那時候他不怕牽連邱家嗎?

    峻北照樣想拉你做生意,他們從來就沒放棄過翻盤,而且也確信自己有能力翻盤。

    老楚是什麼人?”邱正義雙後往後腰置著,仰了仰身板,吐了口氣。

    他睨著自己兒子,“他跟你爸一樣,什麼風浪沒見過?能在京都這麼多年沉浮中走過來,那絕不是叫一個小混混給嚇著的。”

    “對方想撕票?”

    “必然!”

    邱銘俊似乎對這種感情還理解得不是很透,如果楚峻北這麼做,他理解,畢竟楚峻北那個人不濫情,對靳南心的家人好到沒話說。

    可是楚建勳?

    誠如父親所講,楚建勳那是和父親一樣的人。

    像這些個老狐狸,估計為了家族利益,賣兒賣女的事兒都幹得出來的,一個前兒媳婦的弟弟,真能撼動他們心裡的仁慈?

    邱銘俊表示不信。

    “爸,闖闖不知道,咱們可是知道的,闖闖不過是靳南心的弟弟。你覺得楚伯伯?”

    “你懂什麼!那一場假死,老楚要找我一起來做,說明靳南心在楚家份量不輕!”邱正義覺得這裡面關係複雜,這時候哪能想這些?

    邱銘俊癟癟嘴,這個當爹的也是很不夠意思的。

    當初還瞞著他,如今看到什麼李沁兒來了,包不住了,呵呵噠,就招了。

    “份量不輕就拿楚家賠葬?”邱銘俊特別好奇。

    “要是你兒子被綁了!有人這樣威脅我,我也沒轍!我也只能同意對方提的任何要求!”

    “啊呸呸呸!你快給我吐了!什麼當爹的啊!我這老婆還沒呢,你就咒我兒子被綁了!有你這麼當爺爺的嗎?”

    “!!!”楚建勳瞪了邱銘俊一眼!!“就你現在時間多,屁想法多!”

    邱銘俊聳聳肩,歸了正題,“這事情一出來,傳到孟先生那裡,孟先生怕是要動怒吧?這條線上的人,誰不知道楚伯伯是孟先生的人啊?對吧?”

    邱正義擔心的也有這個,“孟先生必然要發火的!這幾年本來就動-蕩,敵對的人都沒鏟乾淨,自己窩裡的出了別人可以抓的把柄,孟先生不氣炸就奇了怪了!”

    邱銘俊捏著自己的下頜,單手圈抱著腰,低頭慢悠悠的在房間裡走。

    他一邊走,一邊問,並不看向他的父親,“孟先生知道了,會再踩一腳嗎?以他的性子?玩政治的人挺無情的,這個我瞭解。”

    邱正義看著自己的兒子難有認真的態度,“你的意思是孟先生會提前把老楚踢出他的隊伍,劃清界限?”

    “我說的只是這一個可能。這個太難說了。

    其實你們這個圈子的人都知道,楚伯伯退是退了,他勢力在,他仍然是孟先生的人,他的門生幾乎都還是把他當成這條道上的人在對待。

    畢竟他跟孟先生的關係很好,又經常見面,比在這條道上混的門生見面機會還多。

    誰都會巴著楚伯伯,對吧?”邱銘俊一偏頭,睨了父親一眼。

    邱正義哪會不知道,點頭應道,“當然。”

    “所以,孟先生會不會為斷後患,直接把楚伯伯這條線都拔了?以免那股子火蔓開,燒到他自己身上,誰知道這個醜聞背後還會扯出什麼來?”

    邱正義心裡又驚又涼,“孟先生不會這樣絕情!老楚可幫了他不少!”

    邱銘俊仍然低著頭在房間裡踱步,“爸,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會很小,而且我們和楚家走得近,邱家凶多吉少,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看起來是件小的綁架案,但如果被上次那些沒鏟乾淨的人抓住了把柄,藉著楚家,報復我們邱家當時跟楚家的聯合。我們邱家會成什麼樣子”

    邱銘俊話落步停。

    邱正義又是一驚。

    “銘俊!你平時從來不這樣跟爸爸聊天!”

    “那是咱們家也沒遇到過什麼事情。”

    “那你說說,現在怎麼辦?”邱正義也是故意這樣一講,他心裡有了一個方案,更想聽聽兒子的見解。

    愛政治的男人很希望找到有共同愛好的人,無奈兒子不感興趣,邱正義也是寂寞得很。

    如今聽著邱銘俊說了一通,他倒認為兒子平時只是不大願意聊,其實心裡門兒清。

    邱銘俊道,“我們現在想辦法聯繫上孟先生吧,把闖闖被綁架的事情先告訴孟先生,讓他有個準備。

    我見過孟先生對莫家那小孫女好到不行,他應該不是一個對孩子都可以冷血至極的人。

    告訴孟先生,不一定是讓他同情楚家的遭遇。

    但是可以讓孟先生有個應對的辦法,因為想跟他對著干的人,肯定馬上就要動,他有了準備,才好辦事。”

    邱銘俊道,“可是萬一孟先生要舍掉闖闖,一旨官媒報導這是一件惡性的威脅事件,逼得對方撕了票,老楚怎麼受得了?

    我猜想,老楚也擔心孟先生會心狠,所以才一意孤行的做了這個決定,他也怕孟先生手段太快,害死了闖闖!”

    邱銘俊心裡也是一沉,自古君王最無情,弒妻殺子,什麼事也幹得出來。

    更何況那是別人家的孩子。

    “可是上次我們在京都跟他一起吃飯,小豌豆跟著苗阿姨一起,孟先生不像是個對孩子下得去手的人,不是嗎?”

    “那小豌豆是莫家的孩子,跟苗秀雅相當於是親戚關係,能一樣嗎?”

    “當初孟先生跟苗阿姨可也是出了醜聞的,親子鑑定都有人搞了,他後來也想辦法蓋了下來。不是嗎?”

    邱正義還是不放心,“最難揣測便是帝王心,伴君如伴虎,我不建議那麼做。”

    “爸!我們試一下,不說是闖闖被綁架了,就說現在楚伯伯是逼得走得無路,不得不自毀名聲,他也是為了保全跟他相關的人,誰也不想連累才這麼做的,既然孟先生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會因為楚家讓我們邱家受牽連,不如我百分之百假意威脅他一次?”

    “你膽子是有多大!”

    “爸!有什麼好怕的!孟先生他是不一般,但他還能三頭六臂不成?

    你自己想想吧!楚家這新聞肯定一個接著一個的來!一個醜聞遠遠不夠!今天,全國都會被京都楚家的各種沒下限的事情刷屏!

    我跟峻北是有工程合作的,如果有人挖城南那個主題公園的大項目,難道我們邱跟這樣局那樣局就沒有半點的吃飯宴請?

    這要是被挖出來,又要說我們行政手段不明朗!不乾淨!

    我那個大壩的項目,拆遷的時候也遇到幾個釘子,拔的過程也是一波三折,你就不怕有人藉著楚家的事,一點點挖?給我扣個暴-力拆遷的帽子?

    我告訴你,這牌一倒!沾邊的都沒好處!到時候我們自己都控制不住!

    而且你再想想,且不說楚家還能不能復元,不管他復元不復元,我們這次出了手,他們就得記我們一個情,整個楚伯伯這些門生,都得記我們一個情。

    若是我不出手,到時候我們邱家一出事,別人就會站在旁邊看笑話,說我們是遭報應,反正要完蛋,不如一起完蛋,誰也不會出手!”

    邱正義哼了一聲,“孟先生要查點什麼事還不清楚,等你威脅他?”

    邱銘俊左手壓在右邊肩膀上,用力的捏了捏,年輕人做事情,衝勁比久經沙場的人足,也喜歡快。

    “我威脅他是不太可能,但起碼讓他要知道我們這條線上有多少人,他想抖乾淨線上的螞蚱,沒那麼容易,我們起碼得讓他知道,我們都有警惕了,清楚會有什麼後果,我們想要預防。

    還有,咱們就說闖闖是楚伯伯的親孫子,這事情沒有對外公佈。”

    邱正義眼睛一瞠,“這件事情,咱們沒有證據,可撒不得謊!”

    “怕什麼!孟先生還能馬上把闖闖找出來做個dna鑑定?他要是找出來就好了,也沒這回事了!”

    邱正義只覺得心驚肉跳,他這個兒子怎麼就沒有一個正心思,不是想著威脅,就是想著騙人。

    還想騙那個權利金字塔頂端上那個。

    不要命了不成!

    邱銘俊已經走到了邱正義的面前,“老邱,快,撥電話,這事情越快越好,咱們一聊十幾分鐘都過去了,得快點!”

    邱正義一咬虐待,把電話拿起來,給孟有良撥了過去。

    孟有良那邊剛剛收到楚建勳的醜聞,氣得砸了茶杯!這時候秘書拿著電話過來,說是邱正義找。

    邱正義立時便提了是因為楚建勳的事,想立時和他見個面。

    孟有良聲音很冷,“好,老地方見。”

    那個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飯莊,正是幾人經常碰面的地方。

    邱正義領著邱銘俊去見了孟有良。

    兩父子屬於本色出演,因為孟有良不是那麼好騙的,邱正義本就矛盾,乾脆就演個唉聲嘆氣。

    而邱銘俊向來痞習慣了,他跟孟有良關係次次就當叔伯一樣,說話也是樂呵呵的。

    今天沒有以前那麼外放。

    會客廳裡,邱銘俊坐在位置上,神情很低落寂肅,“孟伯伯,我原本一直要幫峻北和楚伯伯咬著這個秘密的,可是事到如今,我想著不說也是不行了。”

    孟有良知道邱家坐不住的原因,是因為邱家和楚家近,一碗墨,一盆水,倒在了一起,還能重新分開?

    他心裡冷笑著,看這小子怎麼演,“什麼事?”

    “闖闖,就是你見過好幾次那個小字,這一年多都是峻北帶著的那個小子。”

    孟有良頜了一下首,讓他繼續說。

    “闖闖被綁架了!”

    孟有良眼睛一眯,卻沒有大的起伏,這個圈子一些事情,他還是有點清楚,他記得,靳南心的弟弟。

    楚建勳是為了這個事!!!

    “其實闖闖是峻北的兒子!”

    孟有良眉頭突地跳了一下。

    “這事兒,楚伯伯是知道的,但是這事情說出去是不太好聽的,峻北那時候沒想跟南心結婚,非婚生子來著,結果南心當成弟弟養著,都成了定局,他也不想別人拿來說,就這麼一直瞞著。現在更不能說了,楚伯伯外面有個兒子,峻北到時候再搞個亂七八糟的事兒出來,真是沒辦法翻牌了。”

    孟有良有些相信了,這些大門閥哪家都有那麼些不清不楚不乾不淨的事兒。

    邱銘俊緊蹙著眉,“楚伯伯這麼大年紀了,就這麼個孫子,當時峻北因為南心的事兒,都不肯再婚,楚伯伯就覺得這輩子大概就這麼一個孫子,真是當成命在疼。

    闖闖被綁了票,他是想把命搭進去了,對方要他身敗名裂,他怕連累我們,還一個勁的打電話來道歉,說他走投無路,自生自滅什麼的,真的萬念俱灰。”

    邱銘俊敘述得令人動容,自己都快把自己感動了,“孟伯伯,我一個晚輩,其實是理解不了那種感情的,我連個兒子都沒有,哪有孫子。

    可是我爸說,如果我兒子被綁了,他拼了命也得把孫子弄回來。

    楚伯伯這是沒想再好了,我們現在也是沒什麼辦法,看著也不像是小打小鬧的綁架,也沒說要錢啊,是吧?

    我有個大膽的揣測,都沒敢跟我爸講,因為我對你們這行不懂,我就是瞎想的。

    這不會是衝著您來的吧?”

    孟有良就這麼死死的瞪住邱銘俊,邱銘俊跟沒發現那目光有毒似的,還裝著純情不懂。

    邱正義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想一巴掌給邱銘俊拍過去,奈何孟有良在,他只能忍。

    邱銘俊繼續好心道,“孟伯伯,您想想,我爸和楚伯伯是您的人,這京都誰不知道?先朝著楚伯伯下手,再接下來就是我爸了。這手段,哪是單純的綁架?我看是想把孟伯伯的人理乾淨才是真的。

    而且這個綁的是闖闖,不是峻北,我估摸著這人了不得,查得很清楚。”邱銘俊頓頓,抓了抓腦袋,“說句孟伯伯您不愛聽的,像楚伯伯這種見慣了世間百態的人,如果不是至親的人,要用他一輩子打下來的事業來換,他估計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拒絕。

    那人一定是查到了闖闖就是楚伯伯的親孫子!隔代親!沒有什麼比綁架闖闖更讓楚伯伯亂陣腳的了!虎毒不食子,必然以命相搏的。”

    邱銘俊佩服自己的演技,給楚峻北編了個兒子出來,看孟有良的神情,顯然是信了。

    邱正義心臟狂跳,他在車上一直勸兒子不要亂扯謊,以後圓不了。車子上還答應得好好的,到了這兒,一股腦亂說!

    孟有良在聽到邱銘俊說出闖闖被綁架幾個字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要犧牲棋子,保全楚建勳的名聲!保全了楚建勳,他這個隊伍就清白。

    可後來聽到闖闖是楚建勳的親孫子的時候,他把剛剛的想法立時拋棄了!

    如果是楚建勳的親孫子,這事情就不是小事情了!

    如果闖闖出了事,楚建勳必然以命相拚!所有的隱忍都會爆-發,絕不會就此作罷!

    楚建勳萬念俱灰是小,但若是發起狂來要報復,事就大了!

    孟有良心越來越沉!他眯著眼打量邱銘俊,只瞧著這邱家小太爺一副“我真的不懂政治”的模樣,看得他牙癢癢!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49
236;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恨
    孟有良此番看著邱銘俊,邱銘俊眼神中的躲閃和不確定讓孟有良看了個底朝天。

    邱銘俊在孟有良面前始終是太嫩了,但勝在此時不同往日。

    因為事件緊急,若是邱銘俊太過鎮定,反倒會讓孟有良生疑。

    邱銘俊拍拍心臟,捂著心口,做求饒狀,“孟伯伯,您別這樣看著我,我做生意的人,有點怕您的。”

    邱正義在家裡還想著兒子其實不錯,他還是對這個圈子的規則研究很深。

    哪知道現在弄到孟有良面前來盡說些收不了場的話!

    邱正義分分鐘想要擼袖子,揍兒子了!

    孟有良笑了笑,“銘俊啊!你爸爸跟我那是有革命情誼在的,你真把我當伯伯,就不該說這樣的話。”

    孟有良指了指邱銘俊,倒有了幾分贊色,“下次再這樣講,孟伯伯可是要你道歉的哦!”

    邱銘俊扯扯嘴笑了笑,眼睛裡還是有些懼怕的光,“對不起,孟伯伯,我這不是今天給嚇著了嘛,從小咱們家沒遇過什麼大的事。

    這一想著有麻煩了,心裡本來就怕,再加上我當初答應了峻北,這事兒怎麼也算是不光彩的事,得瞞下來。

    今天逼不得已,我跑這兒來賣了兄弟,怕到時候被峻北怪。

    不過我又想著,對峻北來說,總歸是闖闖的命重要,這事兒瞞著外人就行了。

    孟伯伯這兒,是萬萬不該瞞著了。

    這心裡思想工作一路上的鬥爭,你瞧瞧我爸爸的臉色,都變了好幾撥了。

    這事兒沒事先同他商量,把他也嚇得不輕。

    原本沒想說來著”

    邱銘俊故意東一句西一句的說了又說,讓孟有良覺得他思維混亂。

    孟有良偏睨了邱正義一眼,那臉色是已經變了好幾撥了,嚇得不輕。

    “你們年輕人,什麼都要等到出了事兒了,再來講。以後可不准這樣了。”孟有良嘴上的語氣已經開始緩和氣氛了。

    連眸裡的光都漸漸柔和了下來。

    邱銘俊稍稍輕鬆了些。

    反正不這樣說他也沒辦法了,保楚家也就是保邱家少受損,他騙了就騙了,楚家如果能逢凶化吉,闖闖是兒子就是兒子,認了就是了。

    “孟伯伯,還是您跟我爸談,我主要就是交待這麼個事兒。”

    邱銘俊說完看了一眼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父親。

    孟有良與邱正義對視,“多久的事兒?”

    邱正義道,“其實是昨天的事兒,昨天老楚已經調了監控,他不敢聲張,是怕對方撕票,想慢慢摸一下線索。

    大概是線索摸到一點頭緒,結果對方開的條件就是今天的這一出。

    孟先生,我們得做預防,早一步預防著,銘俊雖是沒有參與過政治,但他說的倒是給我提了個醒。

    怕不是那麼簡單的綁架案,也沒見老楚說要去準備錢。”

    “你懷疑又是j省那一幫子人?”

    “難說,也許不是那一幫子人,但那一幫子人會藉著這件事朝我們這幫人開刀。”

    “但對老楚來說,現在是孫子重要。”孟有良從茶几的特供煙盒裡敲了三支菸出來,遞一根給邱正義,又朝著邱銘俊扔了一根。

    邱銘俊穩穩接住,但沒抽,只是拿在手上玩,人已經站了起來,走到茶几邊拿了打火機。

    孟有良煙叼在嘴上,邱銘俊給孟有良點了火,又給自己的父親打了火,才重新坐回到位子上。

    邱銘俊看著兩個長輩抽菸,特供香菸像筆桿一樣在他的指尖轉著。

    孟有良幾不可察的嘆息聲隨著煙霧從嘴裡一併吐了出來。

    “防犯那些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馬上官方闢謠,並且和各大網媒下通知,不准他們再傳播這則消息。

    但是還是那句話,對老楚來說,孫子最重要。

    消息一旦壓下來,對方目的沒達到,很有可能就撕票。”孟有良用力吸了一口煙,他一邊說著,一邊在思考自己說的話。

    他語速慢,想得卻快。

    “那對老楚的打擊實在太大,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們國家的人最受不了這種痛。”邱正義嘆了一聲,時時刻刻都在注意孟有良的表情。

    他也怕,怕闖闖一旦出了意外,楚建勳若是報復起來,半個京都城怕都要是動上一動。

    誰也不能小瞧了一個勢力至今紮在皇城根裡的人。

    孟有良幾番思量,要犧牲什麼,要保全什麼,之前心中想的和現在完全不同。

    他是個玩弄權術的人,不可能動不動就動惻隱之心。

    就算楚峻北和他的兒子云燁關係交好,他也不可能為了兒子的哥們情義去動搖根本利益。

    畢竟江山是大。

    但他得讓每個人都覺得他是個重情義的人。

    邱正義帶著兒子找來幾個意思?

    是想告訴他,他們這些人都明白這是敵對勢力要下手了,他們也明白自己的危險處境。

    而他這個置高的人,該保護他們,他們才會更加死心塌地。

    反之!

    楚家沒有好下場,接下來輪的就是邱家。

    而邱家繁盛至今,遇到任何事都是站在他這邊的。

    如果他們的忠心換不來平安,之後便要——反骨?

    這個暗示明顯,邱家和楚家這些年太多利益瓜葛,邱家要自保就要保楚家。

    孟有良把煙摁在菸灰缸裡,“一切都不管了,一定要讓孩子平安回來!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人命關天!”

    邱銘俊心裡鬆了口氣。

    只要孟有良這裡鬆了嘴,那麼楚家把醜聞鬧得再大,以後都可以把爛攤子收得起來。

    反正孟有良會買單。

    只要孟有良肯買單,邱家受的牽連就不會大。

    至少邱家不會在楚家之後被孟有良圖省力而犧牲掉。

    邱銘俊一拍大腿站起來,故作激動的說,“孟伯伯,要是峻北知道您這麼幫他,下輩子把命搭給您,他估計都願意!”

    這話說得好聽,孟有良也聽得稍稍順耳。

    楚家人的命,值錢。

    “現在先不管,我們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對方要怎麼炒作,一切配合,等闖闖救出來,媒體這一塊放心,我會打招呼。”

    邱銘俊搓搓手,裝柔弱,“孟伯伯,今天打擾您了。”

    “哪能,不過今天確實沒時間一起吃飯了。”孟有良抬腕看了看表,“我必須得先走,有任何需要,馬上通知我,能調動的一切資源,都可以調動,最重要的是,孩子平安!”

    孟有良說完便站了起來,邱正義緊跟著站了起來,“孟先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次您對楚家施恩,相當於是對我們邱家施了恩,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瞧瞧!又跟我見外了!多少年在一起的革命情誼,什麼恩不恩的。”孟有良大方的笑了笑,跟邱正義握手。

    邱銘俊趁著邱正義和孟有良鬆開手的時候,恬不知恥的把自己手也伸了過去,“孟伯伯咱們也握一個。”

    “你啊!”孟有良一直保持著笑容,指了指邱銘俊,跟他握在一起。

    “孟伯伯,我今天應該叫個人進來照個相,這樣把我和跟你的合影掛在公司裡,我感覺我做生意會更順。”

    “那你下次別搞大型工程,搞新能源,搞新型科技項目,我就去你公司做一個視察,一准跟你合影,並且准你掛起來。”

    邱銘俊仰了仰下巴,狗腿的拍著馬屁,“是是是,一定循著孟伯伯指引的康莊大道大步前行。”

    “貧啊!”孟有良笑起來的樣子真是開懷,又同邱家父子寒暄一陣,才讓他們在這兒吃午飯,他先走一步。

    才一邁出大門,孟有良的臉陡然便陰了下來,腳步極快的往外走去,車子已經開到了小苑門口。

    警衛員替孟有良拉開車門,孟有良坐進去,車門關上後,邱銘俊和邱正義從裡面走出來。

    孟有良側過臉去的時候,又是完美的笑容,車窗滑下來,他揮手跟邱家父子道別,“你們在這裡吃飯!我已經安排了。”

    “好!孟先生慢走。”邱正義走過去揮手。

    車子開離小苑門口,車窗滑上,孟有良的臉又恢復了一臉寒冰。

    邱正義沒說什麼,邱銘俊也不講任何話。

    這時候還早,孟有良給他們安排了午飯,不能推辭。

    在這裡等午飯豈不是煎熬,等不到十二點,邱正義讓服務生馬上把菜上了,他們餓了。

    而這時候的時間才上午十點。

    父子倆坐在飯桌上狼吞虎嚥。

    邱正義說得過去,當兵的人吃飯趕的時候便一副狼相。

    但邱銘俊在外面性子雖是痞了點,但吃相還是優雅的,這時候也跟他父親一樣,量保證,但時間得快。

    餓就得有餓的樣子不是嗎。

    幾個菜吃得差不多了,邱銘俊撐得要命,但又不能敷衍了事。

    總統的飯真他媽不好吃。

    回去的時候,邱銘俊開車,邱正義坐在副駕駛。

    邱銘俊車子開到一個服裝店外停下來。

    邱正義問他,“怎麼回事?”

    “找個人,你等等我。”

    邱銘俊擼了擼襯衣袖子,走進這個女裝店。

    是高級成衣訂製,但這家店邱銘俊從來沒來過,他打算出賣一下色相。

    手裡的手機拿出來在指間翻著。

    看到導購走過去,他笑得極暖,“小姐,我手機欠費了,流量也沒有了,能不能借你手機打個電話?”

    “呃”導購被邱銘俊笑得眼花,這不是,不是那個跟楚峻北齊名的邱銘俊嗎?

    可這樣的公子哥會手機沒費嗎?會沒流量費嗎?

    不會是整過容的騙子吧?

    “先生。”

    邱銘俊拉過導購的手,把自己的手機塞進她手裡,故意摸了摸導購的指尖,“不信,你打打試試,真沒費了。”

    導購的心臟都跟著呯呯呯跳了。

    要不然說邱銘俊這樣的男人壞,他挑都是挑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導購下手。

    這樣的女孩沒有太多人生閱歷,容易動心,辦起事來節約時間。

    手機交到邱銘俊的手上,邱銘俊往店裡面走,一邊看貨架上的衣服,一邊給楚峻北撥電話。

    他擔心楚峻北的號碼會有人監視,熟的號碼還是不要過去的好。

    “喂?”楚峻北以為是綁匪的電話,聲音急得很,“孩子現在有東西吃了嗎?趕緊給孩子吃點東西!”

    邱銘俊心裡一緊,闖闖到現在還沒吃東西!

    畜生!

    他咬了咬牙,正聲道,“那邊要怎麼都行,辦妥了。”

    說完就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了導購。

    導購還沒回過神來,自己手中的手機已經被邱銘俊拿走了。

    邱銘俊回頭給導購拋了一個媚眼,一張俊臉上開滿了桃花,“謝謝啊,美女。”

    導購這顆芳心啊,就這麼一朵朵跟著開了花。

    邱銘俊一回到車上,發動車子就罵開了,“他媽的!這些狗娘養的,怪不得楚伯伯給逼成這樣,闖闖被綁了到現在,估摸著一口東西都沒給吃!”

    原本邱正義是不准邱銘俊當著他面說粗話的,雖然邱正義這個參軍的沒少說,但越老越注意形象。

    當然要自己的兒子也注意形象。

    開始還皺著眉頭,可一聽邱銘俊後面說的話!他的老心臟也跟著跳得快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的?”

    “我剛剛去借了個陌生電話給峻北打電話,意思是讓他不要有什麼顧忌,結果他大概以為我是綁匪,張口就問,孩子現在有東西吃了嗎?你想想,是不是孩子沒吃東西?”

    邱正義閉著眼睛,睜開時,眼裡已經有了寒光,“這次把闖闖弄回來了,一定要把對方給拔出來!要是這個人存活著,以後咱們家有了孩子都不會安寧,要是我孫子被綁了連口飯都沒得吃!我抄了他全家!”

    邱銘俊心情也不大好,“搞得我都不敢生孩子了。”

    邱正義瞪他一眼,“生孩子?呸!女人都沒有一個!丟人。”

    “明天就給你找一打回來!”

    “你敢找一打回來給我生孫子,我就敢養!”

    “喲呵,老邱,膽子大嘛。”邱銘俊吊二郎當的說道,“膽子那麼大,怎麼不把孟先生那虛偽的嘴臉給拆穿啊?”

    邱正義道,“誰不虛偽?他能在咱們面前沒甩臉子已經是忍耐力極好了,估計回去幾個上菸灰缸都得被他砸爛了。”

    邱銘俊癟嘴道,“砸吧,皇帝哪有那麼好做的,當然得愛民如子,不然怎麼當全國人民的爸爸。要是他把皇位讓給你坐,我買一千個菸灰缸放在你辦公室讓你砸著玩。”

    邱正義瞪住邱銘俊,“滿嘴亂說話!你給我閉嘴了!”

    邱銘俊聳聳肩,“好了,當我什麼也沒說!現在我們去湘園吧。”

    闖闖聽見有狗吠聲,原本落在螞蟻上的虛軟目光一下子亮了起來,是二郎神的聲音!

    闖闖爬起來,腳上沒力,一下子又摔了一個跟斗。

    但闖闖從來不怕摔跤,爬起來就往大鐵門跑,去拍門,“將金!將金!介裡介裡!”

    二郎神吐掉自己咬著的皮帶子,嘴套便落在地上,抬起前爪子就想去把鎖打開。

    可這鎖從外面是鏈子鎖起來的,跟家裡的完全不同。

    二郎神是條威猛的大丹犬,他一吠起來便是聲音洪亮,可以傳好遠的聲音。

    原本一直在暗處的綁匪眉頭一跳,心道不好!這狗都找來了!離人找來也不遠。

    闖闖在門外哭,一直喊“將金。”

    二郎神聽著小主人哭聲,聽著聽著也眼睛裡蓄著水,張嘴去咬鐵鏈子,磨得嘴都出了血,還是沒能咬開,二郎神圍著倉庫轉一圈,也沒有找到哪裡有入口,又跑回來鐵門邊,繼續用嘴去咬鐵鏈子。

    闖闖的眼睛從門縫裡看到了二郎神,二郎神也看到了闖闖的眼珠子。

    二郎神看著小主人的眼淚,不停的往眼睛外面湧,看得它愈發用著蠻力去咬鏈子,都快發起狂來。

    地上的沙石上濺著血,闖闖看到了二郎神嘴裡流出來的血,嚇得拍門,“將金!不要咬啦!不要咬啦!絞爸爸,絞爸爸去!”

    二郎神前爪一著地,馬上立了耳朵!轉身就要跑。

    可還沒等二郎神跑開,便被一支麻醉槍擊中,身形歪歪倒倒,劑量不是很重,只是會讓它遲鈍,並不能致昏迷。

    一個大漢看著二郎神沒有要倒的意思,還想跑,他拿起一根大鐵棍朝著二郎神就打了過去!

    一連好幾下,二郎神因為中了麻醉槍,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右眼被打爆掉,前腿骨頭斷裂,胸骨至少三根斷裂!內臟破碎程度不得而知。

    二郎神被拖進倉庫的時候,只有肚子還在起伏,感覺還有一點點氣息。

    闖闖站在門邊,看著二郎神被拖進來,他也第一次看到了陌生人。

    門打開,沒有想到跑,就是懵了!

    他手裡還拿著餅乾袋子,二郎神被扔在地上,它身邊很快流出一灘血,肚子還有些起伏。

    闖闖小聲喊,“將金?”

    那個大漢“呸!”了一聲,“媽的!晦氣!敢跑去報信,打不死它!”

    闖闖傻傻的看著那個在他面前像一座山一樣的大鬍子男人。

    手裡的餅乾袋子掉在地上,眼眶裡的水緊緊的鎖在裡面,沒有流出來,他仰著滿是灰,滿是蚊子包的小臉,牙齒咬得咕咕響,拳頭握得緊了又緊,“你殺了我的將金!”

    那大漢懶得理,“餅乾吃不吃!”

    二郎神是陪著闖闖一起長大的狗,於闖闖來說,那是像爸爸媽媽一樣重要的親人,他們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他睡它的窩,它也睡過他的*。

    這跟失去親人沒有任何分別,而且還是當著他的面被打成這樣。

    闖闖就是覺得恨,四歲,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恨!

    他衝著那個大鬍子的男人跑過去,張嘴咬在他能咬到的腿上,咬住就不松口!握著拳頭不松口!

    那大漢被咬得大叫,手裡的鐵棍子不敢敲下去,但是卻要提起闖闖準備扔出去!

    闖闖卻是不管怎麼被拽,他不咬下一塊肉,絕不松口!哪怕打掉他的牙!

    咬得嘴裡都是血腥味,闖闖想著二郎神躺在一灘血裡,愈發的用力,眼淚忍不住一直流,卻沒有哭出聲!

    那大漢甩起腿想把闖闖甩出去,越甩,被咬住的那塊肉就感覺會與他的身體分離一般痛苦!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49
237 情緒崩潰的邊緣
    闖闖一直見不到綁匪,昏迷過後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到了這裡。

    他雖是先有哭鬧,後來安靜下來一直拿著餅乾袋子看螞蟻搬家。

    可內心是充滿了恐懼的,他一直攥著餅乾袋子找安全感,找希望,沒把希望變成哭鬧的方式。

    這不代表他不害怕。

    聽到二郎神的吠聲時,他又驚又喜。

    因為他最最喜歡的小夥伴來找他來了,看到二郎神咬鎖流血的時候,闖闖很心疼,像媽媽不見了的時候一樣心疼。

    當二郎神無法動彈的龐大身軀被那個可惡的男人拖進倉庫的時候,闖闖的心臟麻木一瞬,而後慢慢表皮結殼硬了一層。

    電視裡演的那些什麼報仇的感覺,他都沒有體會到過。

    但這個時候他體會到了,他要給二郎神報仇!

    二郎神的肚子破了,很多血流出來,它的腿斷了,軟軟的,像條軟蹋蹋的面條。

    這個場景深深的印進闖闖的腦子裡,只要想著這個畫面,他便咬得更狠!

    肩膀上被大漢的鞋子踩下來,痛得骨頭要斷了一般,闖闖還是沒有鬆口!

    闖闖用力的閉緊眼睛,握緊拳頭,咬在大漢腿上的肉上,嘴裡的血腥氣叫他作嘔,他聽見頭頂上的男人大叫,自己使的力氣更大!

    闖闖被踢出去的摔在地上的時候,滿嘴是血,四歲的孩子眼神已經冰涼致極。

    他合著嘴,死死瞪著疼彎了腰去摸腿上破了一個血洞的大漢!

    那大漢咬切著牙齒,回瞪著闖闖,“小畜生!看老子不把你扔進下水道!”

    闖闖把嘴裡的肉吐出來!

    不停的吐著口水,他瞪著那個大漢,那大漢看著地上的肉,恨不得飛一腳過去踢死這個崽子!

    闖闖被踢到了二郎神的邊上,翻了個身,去摸二郎神的腦袋,“將金闖闖保護你的,你一定好痛”

    二郎神的腦袋上全是血,爆掉的眼珠子那裡流出來的血。

    闖闖摸也不敢摸,他坐在二郎神的血裡,看了一眼還未關上的倉庫大門,想把狗狗抱起來一起走,可他碰也不敢碰。

    大門被關上的時候,闖闖不敢再像以前一樣睡在二郎神的肚子上,只能繞到另外一邊,貼著二郎神的背,同它躺在一起

    周姐在外面找了一大圈,平時闖闖會去的一些玩的地方都找過了,已經臨近中午,她便打了個車往回趕。

    一回湘園就往5幢趕,她過來帶闖闖都住楚峻北的客房。可一進樓,發現兩隻狗都不見了!

    鞋櫃上的嘴套也不見了!

    周姐放下鑰匙趕緊往樓上跑,狗槽裡的糧一口沒吃,水也沒喝,可是狗不見了!

    樓下的門窗是鎖好的,難道還能從樓上跳下去不成?

    周姐一直都喜歡家裡兩隻狗。

    二郎神從奶狗的時候一直帶著,跟闖闖算得上是同吃同住,特別聽闖闖的話。

    闖闖還不會說話表達的時候,大人都不懂闖闖在叫什麼。

    但二郎神都懂。

    經常闖闖亂嚎,二郎神去把水壺給他咬過來,塞進他嘴裡,就不哭了。

    感覺二郎神總是跟闖闖能夠心靈相通似的。

    闖闖跟二郎神說,“將金,你不戴嘴套出去,會嚇到別的小朋友,不可以的哦。”

    二郎神出去,再不願意套嘴套,都會自己咬在嘴裡,有再好玩的東西,它也不會去碰,老實的咬著嘴套。

    闖闖生病了,吃不下飯,二郎神也會吃不下飯。

    其實靳家以前沒人養狗,南心也不養,當時帶回家來,純粹是覺得這只缺耳朵的狗可憐。

    可後來,一家人都喜歡狗。

    用南心的話來講,狗比有些人善良。

    二郎神不見了,連i也不見了,周姐慌了,感覺這事情不對勁!

    圍著湘園找了一大圈,問到保安那裡。

    保安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周姐火一上來,“你趕緊說!是不是看見二郎神和i了?要是不見了小少爺一鬧騰,我看你怎麼辦!”

    保安趕緊道,“已經跑出去好一陣子了,我們安排了人在其他地方悄悄找,怕老爺子發火,連兩條狗都看不住。”

    周姐氣得一轉身往回跑,她手機還在家裡放著。

    回到5幢給給沁兒打電話,“太太!太太!咱們二郎神和i都不見了。”

    沁兒前一分鐘剛剛被楚建勳命令回家待命,她和劉湘正往湘園趕。

    本是不情願的,可楚建勳說一切為了闖闖。

    孩子不見了,已經夠讓人糟心的了。

    現在狗也不見了!

    “什麼!”

    “太太,二郎神和i跟闖闖最要好了,上次闖闖一件t恤落在外面,本來夫人都說不要了,還是二郎神和i去找回來的!你不信問夫人。”

    沁兒偏著頭夾著電話開車,“我已經快到湘園了,你門口等著我。”

    沁兒掛了電話,“媽。周姐說,以前闖闖東西丟了,是二郎神和i找回來的?”

    “嗯。”劉湘心情難過的應了一聲,突然發現不對勁,馬上立直了背側身過去看著,“什麼意思!”

    “二郎神和i不見了!周姐懷疑它們找闖闖去了!i我不敢說,但是闖闖會爬的時候,周姐倒垃圾忘了關門,闖闖爬到底樓,是二郎神咬著他的衣服把他提回來的。”

    沁兒抽著氣。

    劉湘不可思議的看著沁兒。

    沁兒沒有回頭,不想花過多時間來解釋,“媽,我想起來了,但我現在是沁兒,南心死了。”

    劉湘嚥了口唾沫,“沁兒,我們”

    “峻北他們跟那邊的人周-旋,我們找狗。”

    “好!”

    沁兒一到湘園,邱家父子也到了。

    沁兒正怕自己因為孩子不見了感情用事亂了陣腳,看到邱銘俊來了,心裡多少有了些支撐。

    畢竟在京都,邱家脈絡也極廣。

    “邱叔叔,銘俊,你們來了。”

    “我們過來跟你們吃個定心丸,別太急。”邱正義看向劉湘,眼裡想要寬慰,卻只能這樣寡淡的說出來。

    畢竟在孩子失蹤面前,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的。

    周姐等不得幾人先說,已經搓著手要講話。

    她鮮活這樣不懂規矩,可是沒有辦法,事關闖闖,她忍不了。

    什麼做人的分寸她都忍不了。

    “邱司令,能不能,能不能想想辦法,幫我們把狗找出來。我們家的狗,一定是找小少爺去了!”

    邱正義眼裡一道精光閃過,“兩隻狗都出去了?”

    “嗯,我一回來就不見了,我們家的狗看著凶,可沒有主人帶著,從來不會亂跑的,很聽話的。”

    邱銘俊比邱正義還先應道,“行!之前的路況根本查不好,那個人對京都路況怕是很熟,帶著孩子走的攝像死角,完全擺脫了監控。

    但狗是從湘園出去的。”

    這人還沒有來得及上車,i已經咬著嘴套子從外面跑了回來。

    沁兒看到i便手臂一張,i撲進她的懷裡,嘴裡咬著的帶子一鬆,嘴套掉在地上。

    它咬著沁兒的衣服就往外拽,拽兩下就往前用力的跑出去,停下來,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吠!

    沁兒眼睛一熱,立時上了車就要去追i,劉湘也坐了進去,車子一下子就衝了出去。

    i看到沁兒開了車,跑回來咬起嘴套套在自己嘴上,長腿奔跑起來,活像一匹飛馳的駿馬。

    沁兒絕對相信i不是隨便一驚一乍的狗。

    楚峻北從過軍,部隊裡的軍犬訓得棒到不行,他自己的狗也是沒事就軍事化訓練。

    他們在一起後,楚峻北不僅訓i,還要訓二郎神。

    二郎神沒有i天賦高,但好在通人性,後來也跟得上。

    這時候為什麼只有i,沒有二郎神?

    沁兒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這兩隻狗平時裡跟著闖闖的樣子。

    闖闖若是進了衛生間洗澡,一個在衛生間裡守著,另外一個就出去櫃子裡拖浴巾。

    闖闖會自己洗澡了,沒有大人在,兩隻狗都可以盯著闖闖把澡洗完,以免闖闖摔跤。

    會不會現在二郎神正守著闖闖,i回來報信?

    沁兒追出一段,邱正義的電話打到了劉湘的手機上,“劉湘,如果就這樣過去,那邊發現了,闖闖會不會有危險?

    我們這樣去太冒失,不如你讓沁兒先穩一下情緒。

    只穩一下!

    我們萬事要以闖闖的安全為主!

    必須神不知鬼不覺的跟過去!i的吠聲太大,會驚動目標。

    我馬上從部隊裡派特種兵和狙擊手出來,叫沁兒不要躁!”

    “好!”劉湘答應下來。

    邱正義繼續補充道,“現在把狗領回去,我馬上找人到湘園來,必須萬無一失!老楚那天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監聽,你如果能做決定,我們就不通知他。你看呢?”

    “好!”

    劉湘一掛電話,便對沁兒說,“沁兒,停車,把i帶回去!”

    劉湘聲音很冷,沁兒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媽!”

    “你聽見了,i很激動,我們這樣開著車子過去肯定不行的,你邱叔叔說要把特種兵和狙擊手一起去,怕那邊發現我們會對闖闖不利,我們得萬無一失!”

    沁兒心裡一落,可不是嗎?他們過去,能怎麼樣?如果那邊有人,他們近不闖闖的身,反而害了闖闖。

    這個時候,她必須聽取他人正確的建議,最好能佔事件主導權。

    這種事情,邱叔叔一定遇到過很多,他會有更好的辦法來處理。

    沁兒車子靠邊踩下剎車,摁了一聲喇叭,在外面跑到不見的i又跑了回來,在路邊上暴躁的轉圈!路人遠遠的看見它都不敢過來。

    劉湘下車,把後門打開,“i,上車。”

    i不肯,還要示意讓沁兒往前走。

    劉湘抱住i的脖子往車裡拖,“聽話,我們帶更多的人去找闖闖,不然闖闖會有危險!”

    i一聽是找闖闖,便上了車,車門一關上,車子發動後卻調了頭。

    i便不依了,它嘴裡的嘴套一鬆,從前座兩座之間的位置衝到前面,用力的大聲叫。

    沁兒單手開車,安撫i,“i,我們回去找人,我知道你擔心,我們很快找到闖闖。”

    i哪裡聽,暴躁得在後座發脾氣,咬座墊,撕得極狠,大聲吠。

    劉湘直皺眉,皺眉時眉頭凶跳,只覺得心酸。

    這家裡的人,包括狗,都很難受。

    劉湘從副座拉開安全帶,沒讓沁兒停車,自己爬到後座,蹲在過道上,抱住i的頭,挨著自己的懷裡,安慰它。

    “i,好i,闖闖好好兒的,你不要難過,我們會把壞人收拾掉的,不要難過,你難過,奶奶也難過。”

    i嗚嗚的有了哭聲,真皮座墊被它咬得稀爛卻也無人責怪。

    它靠在劉湘的肩頭,抽著鼻子。

    劉湘順著i的毛,“乖i,乖啊,我們人到齊了,馬上就去找闖闖。”

    沁兒回到湘園,便往主樓去,邱家父子在那邊等著。

    邱正義從部隊直接調了頂尖的特種兵,並安排了頂尖的狙擊手,正在趕過來。

    邱正義坐在沙發上,等人期間,他看著表,“我算了一下時間,小周說九點過出門,她回來才十一點半。

    說明二郎神和i九點過在周姐離開之後離開,這個保安也證實了,這兩隻狗是在九點半出的門。

    我們在這裡碰頭的時候,i跑回來了。

    一共才兩個小時出頭,一個來回,再加上狗一路上肯定有找錯過。

    這個距離不會太長,說不定離我們不會太遠。

    如果是人口聚集密的地方,兩隻狗大吠,肯定會引來圍觀。

    也許這兩隻狗在外面沒有大吠,但以i的資歷,不可能不懂吠叫,峻北親自訓練的狗,有這個素養。

    那麼極有可能周圍沒人。

    如果周圍沒人的地方,我們過去,一定要小心,一點響動都會驚動綁匪。

    綁匪有可能是一個人,有可能不止。

    不管是幾個人,闖闖在他手裡,一個成人,要捏死一個孩子,輕而易舉。

    說狠一點,就算我們到了地方,他把孩子舉起來往樓下一砸,我們就全都白忙活了。”

    沁兒胸口裡突然斷了一口氣怎麼也送不進肺裡。

    她摁住心口往後一倒,倒在沙發背靠上。

    邱銘俊眼睛朝著邱正義一瞠,“爸!這個話你說出來能不能分一下場合!這還是能經得起嚇的人嗎?”

    “我。”邱正義這才發現自己說急了一點,完全沒顧當事人的感受。

    若是吉燕玲在這裡,非要罵他一頓不可。

    他舔了一下唇,“我是沒說好!但現在闖闖是人質,我是為了讓沁兒和劉湘不要急。”

    “現在她們更急了。”邱銘俊看著劉湘給沁兒拍胸口順氣,心裡淡淡的想,這個不靠譜的爹,一點也不會換位思考

    楚建勳有一個私生子的料越挖越狠,就是不確定,有矛頭直到了南方顧家。

    只是楚建勳想的是,顧家為了闖闖的安全,不會出來闢謠,也絕不會再有別的動作。

    顧展唯卻在這時候在g城主動承認自己是楚建勳的兒子。

    一時間這醜聞撲天蓋地的襲捲,坐了個實。

    而這時候的楚峻北緊緊的抓住方向盤,收到了綁匪那邊的短信,“這個過程我還比較滿意,這麼快就坐實了,看來這娃注定是不該餓死的。

    現在你可以錄一段視頻,我這裡有些粥,可以給小孩吃。”

    楚峻北對顧展唯一直恨得凶。

    只有這時候,他突然間沒了恨。

    顧展唯從不承認自己是楚建勳的兒子,哪怕楚建勳要給他股份,他也不要,只承認自己姓顧。

    但這時候,他第一時間站出來承認。

    不僅是對他自己,對顧家也是莫大的傷害。

    楚峻北來不及再想,拿著手機錄視頻,他努力不讓自己眼睛泛紅,看著鏡頭,“闖闖,是爸爸,你吃點粥,讓肚子飽飽的,爸爸才能去接你。”

    楚峻北拳頭一握,做了個加油的動作,“兒子!加油!等爸爸!”

    他朝著鏡頭笑,想眼神裡多一些鼓勵,關了視頻時眼睛已經發了紅。

    十五分鐘後,對方傳了一個視頻過來,是闖闖端著一個小鍋,拿著勺子在吃粥。

    孩子坐在地上,確切的說,坐在一攤血裡,自己吃了一口,又拿著勺子吹了吹,去喂地上躺著的狗。

    “將金,將金,吃一點,闖闖嘗過了,可以吃”

    若說看到闖闖吃粥楚峻北有了一點希望的話。

    看到闖闖坐在地上喂已經看不出生命跡象的二郎神吃粥,他的情緒便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南心於闖闖有多重要,二郎神於闖闖來說就有多重要。

    那是孩子的一個朋友,兄弟,親人。

    這種殘忍的畫面,怎麼可以讓孩子看見!

    闖闖臉上還有血!

    楚峻北心臟抖得像心口裡發生了地震一樣,根本平復不了。

    拿著手機往玻璃上一砸,拳頭砸在方向盤上!狠狠的三下!

    “讓我殺了這個畜生!他居然當著闖闖的面殺了二郎神!這個畜生!!!”

    楚峻北大口喘氣,只想自己把闖闖從那個鬼地方弄出來,他一定要把這些畜生弄死!

    楚建勳揀起手機重新播放。

    看著闖闖坐在地上,一臉髒髒的,吃了幾口,喂二郎神,二郎神沒有吃。

    闖闖便伸手在小鍋裡抓了一把稀飯,去掰開二郎神的嘴,往二郎神的嘴裡塞,“將金,可以吃的哦,爸爸說可以吃的哦,你吃一點,吃了才有力氣出去玩呢。”

    闖闖一邊抽著鼻子,一邊想要掰開二郎神的嘴,癟著小嘴委屈的哀求二郎神,“將金,爸爸不會騙我們的哦,爸爸會來接我們的哦,你不吃,會餓的耶”

    楚建勳看著闖闖癟著嘴哭得樣子,今天從早上看到第一條短信起到現在,他一個心如鐵石的軍人,眼淚就沒有幹過

    而另一方,邱正義調的人已經趕到了湘園

    *******************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49
238:絕不放過!
    闖闖記得自己生病的時候,奶奶總是說,闖闖,米湯也要喝一點的。

    那時候真的什麼也不想吃。

    奶奶低著聲音哄他,“闖闖最乖啦,如果一點米湯都不喝,胃裡沒有東西,以後胃會出血的。”

    “如果胃裡只有藥,會傷到胃的,胃以後出血,會吐血的。”

    孩子總是相信大人的話,特別是一直都愛著自己的人。

    闖闖信爸爸的話,信爺爺的話,信奶奶的話。

    媽媽的話他不記得很多,但是現在媽媽回到身邊,他也信的。

    闖闖用著奶奶對他說話的語氣跟二郎神說話,甚至學著奶奶對他的動作。

    闖闖輕輕的摸著二郎神的頭,軟著聲音,“二郎神乖啦,乖啦,胃出血會很痛的哦。”

    “將金,你要吃了飯,才有力氣哦,不然看到闖闖出去玩,你會在家裡星病,好可憐的哦。”

    闖闖威逼利誘的手段都用上了,二郎神的嘴鬆開了一點點,舌頭軟軟的沾在地面上。

    闖闖用力的噘著嘴,他手裡抓的稀飯已經全部掉了個乾淨,又從鍋裡抓了一把,一點點一抹進二郎神的嘴裡。

    看著二郎神的嘴合不上,闖闖的小肩膀便一直抖。

    抬著小手腕抹著眼淚,“將金,系不太好吃的,等我們回去,讓鳩姨做好七的。”

    “雖然不太好吃,但系可以不餓,我們才有力氣等爸爸來的。”

    闖闖似乎懂了很多道理。

    知道自己遇到了壞人。

    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小。

    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逃出去。

    也知道自己必須等待。

    他像一個小大人一樣,安慰著自己的親人,朋友,兄弟。

    二郎神一隻眼皮已經無法打開,另外一眼睛濕濕的,還有些呼吸。

    它一動不動的努力睜著眼睛望著闖闖,看著自己的小主人,看到他臉上有血,看到他低頭下來親它的嘴巴。

    他伸出舌頭,舔他的臉,想把他臉上的血舔乾淨。

    可舌頭伸到一半,便沒了力氣,無力的貼在地上。

    闖闖看著二郎神動的那一下,闖闖看見了。

    他一下子有了精神。

    記得前段時間奶奶生病,很嚴重,沒了力氣,躺在*上一動不動。

    他去奶奶*邊,爺爺讓他不要靠近。

    說是因為奶奶生病,不能吵。

    他便站得遠了一些,怕吵到奶奶,因為奶奶一動不動的樣子,他也很害怕,像爺爺一樣擔心。

    他看見爺爺端著一碗水,拿著棉簽沾了水塗在奶奶的嘴唇上。

    “爺爺,為醒麼不給奶奶喝水啊?這樣沾水?”

    “因為奶奶嘴張不開,但人不能缺水的,一缺水就麻煩了,人的細胞主要是水。”

    那時候不明白太深奧的話,但是他知道不可以缺水。

    喂不進去粥,闖闖便不喂了,用手指一點點的粘著米湯往二郎神的嘴邊涂,往它的舌頭上滴。

    那個早上打二郎神的大漢沒再出現,是一個瘦子送的粥過來。

    闖闖沒跟那個瘦子說話,小孩子不能和陌生人說話。

    但那個瘦子給了他一個手機,放著爸爸的視頻。

    當時他拿著手機的時候,抓著不肯放,想像聊天一樣跟爸爸哭,可無論他說什麼,爸爸只管自己說。

    他想再說什麼,爸爸已經不說話了。

    只能不停的播放。

    孩子的心裡不想這段視頻完結,但還是完結了。

    闖闖的心,便一點點的從害怕,到無力,再到逼不得已的堅強。

    他不敢再亂哭鬧,怕這些人又拿著鐵棍子打二郎神。

    闖闖的肩膀還很痛,是被那個大漢踩的,不過他覺得二郎神更痛,所以自己沒有因為痛去哭。

    如果在家裡他摔得這麼重,奶奶一定心疼得哭了。

    爺爺一定會對傭人發火。

    爸爸也一定會陰著臉罵他一頓問他為什麼不小心些,然後抱著他紅了眼睛,給他擦藥。

    闖闖看著一小鍋米粥已經被他弄得很髒了,但是沒有倒掉,他把粥放遠了一點。

    如果二郎神好了,還要留著二郎神吃。

    闖闖坐在地上,哪兒也沒去。

    這個倉庫太高了,沒有樓梯,就算有樓梯,他也抱不動二郎神。

    他不會丟下二郎神。

    因為二郎神從來都沒有丟下過他,去哪兒都守在他的身邊,有大人靠近他的時候,二郎神總是站在邊上,保護他,怕別人傷害他。

    闖闖越想越難過,越難過,越是平靜了

    楚家的醜聞一浪接過一浪,顧展唯坐實這個醜聞並非空穴來風。

    報紙上圖文並茂,顧展唯俊顏陰涼,並不甘願的神情展現得很透徹。

    這也讓想看楚家笑話的風波鬧得更大的人得到了塊感,更覺得這是一樁大醜聞。

    楚建勳和楚峻北看著卻十分平靜,鬧得越大越好。

    因為闖闖吃了這頓,還不知道下頓在哪裡。

    楚峻北記得邱銘俊打來的那個電話,他心想著,邱銘俊此時大概正在家裡了。

    “爸,我們要不要試一下有沒有人監聽電話?”

    “好。”

    “你用手機打電話出去,隨便撥個號碼。”

    楚建勳拿著手機撥一串。

    電話那邊剛通幾聲,楚峻北的手機便有了短信,他快速打開,“別耍花樣,老實把車子停在原位,你們在h市還有人?”

    楚峻北睨一眼楚建勳,“掛掉。”

    楚建勳掛了電話。

    “他們真的有監聽,號碼是h市的?”

    楚建勳點頭,號碼屬於h市的號碼,沒錯。

    突然間,兩人剛一確定不能與任何人聯繫的時候,又出來一則爆炸性的新聞,多名軍中要領被調查。

    這一新聞跳出來的時候,全國嘩然。

    楚建勳闔上眼睛,盡力讓自己的呼吸聲平靜,這些人全部跟他的關係很近,有他許多得意門生。

    楚峻北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緊,車子雖是沒有開動,一直在老位置,但他卻很想一腳油門踩下去,衝到任何一個可能有闖闖的地方。

    “爸,我覺得是孟先生出手了。”楚峻北的背上一背涼汗。

    “除了他,如今這天下,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有這麼快的速度。”

    楚峻北也想說,是太快,到了呼風喚雨的地步。“邱叔叔去找了孟先生?”

    “”楚建勳沒有回答,“銘俊給你打的電話說叫我們別管其他的事,對不對?”

    “是。”

    “一定是孟先生想要先發制人。”楚建勳很難平靜,他無法揣測孟有良的心思。

    誰知道孟有良在平衡什麼,要犧牲誰,要打擊誰。

    他的棋,從來沒有人敢百分之百的打包票說看得清楚路數。

    想要看清他路數的人,全靠猜。

    楚建勳此時也是猜,往好的方面猜。

    他不怕自己聲名狼藉,但若是連累了同僚,將一輩子難以安眠。

    所以除了往好的方面想,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銘俊那個電話很短,他是借的別人的電話,說明他也猜想我們有可能被監聽,草草一句,很難給電話定位。而且又是陌生手機。

    銘俊可能和邱叔叔一起去找的孟先生。他只是想告訴我們天大的簍子,有人補。”

    “你這樣想?”楚建勳眼睛裡還有很多紅血絲,看著同樣一眼疲憊憎惡的楚峻北。

    “我這樣想。因為銘俊這個人太輕狂了,一個人輕狂,不是靠總說胡話就可以的,沒有把握,他不會亂講,更何況現在人命關天。”

    楚建勳聽著楚峻北的分析,心裡一塊石頭落了下來,“只要不連累太多人,我是無所謂的。”

    楚峻北看著方向盤,又將目光淡淡的落在手機上。

    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輕淺無力,然則字字透著陰狠決絕,“如果這件事和沈家有關係,你要勸姑姑,不能再手軟了!我絕不可以放過這個人!

    不管這個人是不是沈家的人!

    不管這個人是不是跟我們楚家有任何親戚關係!

    我絕不放過他!

    絕!不!”

    楚峻北咬著牙,最後兩個字一字一頓的決絕中帶著刀鋒一般狠。

    楚建勳心裡想過,最好不要再跟沈家有關係,若不然,他不會手軟。

    當時就算是楚碧晴和沈宗業離了婚,可是沈昊致卻是個單純的孩子。

    楚碧晴心疼孩子,才沒有跟沈宗業翻臉。

    楚家也不想給沈昊致造成什麼陰影,事態平息後,只要孟有良沒有動作,楚家並沒有對沈家如何。

    那全然是看在楚碧晴和沈昊致的份上。

    畢竟親情可貴。

    楚家唸著不讓沈家的孩子心裡留下陰影,放沈家一馬,既往不咎。

    若這件事有沈宗業的份,可曾想過闖闖才四歲,綁了闖闖,又當著闖闖的面打死闖闖心愛的狗,會給闖闖留下多大的陰影。

    楚建勳是無法容忍別人這樣對待他孫子的。

    誰家的血脈不是心肝命?

    他的也是。

    沈家上次害楚家,並沒有傷及楚家的人命,他尚可忍。

    可這次,這些人動了他的心肝命。

    他會把這些人一個個的碎屍萬段!!!

    “絕不!”楚建勳也應了一聲,聲音低沉。

    視頻一陣又發了過來,楚峻北是不想點開的。

    他知道他一點開會忍不住衝進手機屏幕裡把兒子抱出來,抱進懷裡,跟他說別怕。

    他不想怕,只是怕心被割得流血的感覺。

    親骨肉啊,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看著他餓得哭,看著喊爸爸,喊媽媽,喊爺爺,喊奶奶。

    從大聲喊到小聲,再到喃喃無聲。

    卻沒有一個人會應他。

    他以前一直跟闖闖說,男子漢就是要堅強的,不能隨便哭。

    可看到闖闖餓得沒有眼淚,緊噘著嘴不哭的時候,他真想衝進屏幕裡,抱著兒子,跟他說,沒事的,偶爾哭一下你還是男子漢。

    孩子又哭了,抱著陪著他一起長大的狗,哭得低微又傷心,嘴裡唸著讓狗狗吃點飯。

    看著他把米湯塗在二郎神的嘴裡的時候,他哭得小肩膀直抽。

    他又想把兒子抱著,安慰他,“闖闖不哭啊,二郎神沒事的,我們會治好他的。”

    楚峻北看一次視頻,想砸一次電話,電話摔爛了便再也不用看了。

    可每次視頻來的時候,他又忍不住顫著手去點開看。

    看著兒子那麼小,昨天的t恤還是白色,今天早上成了灰色,現在粘滿了一塊塊的血。

    昨天兒子穿的中褲是米色,球鞋是白色,早上成了灰色,現在全都粘滿了血,分不清昨天穿的什麼顏色。

    “將金!我會給我報仇的,爸爸會給你報仇的!”

    楚峻北聽著闖闖的聲音。

    那聲音哪是一個四歲孩子該有的冷狠啊。

    四歲的孩子,就該天真,無邪,每天都是歡笑,只會問“為什麼”,只會抱著狗狗親,跟狗狗玩,抱著爸爸媽媽說我愛你。

    但四歲的孩子,他說要報仇。

    楚峻北的心跟著往下沉,沉到了底。

    “還想要什麼才肯放人?”楚峻北發了短息。

    “你可以再錄點視頻,我可以給孩子吃好一點,今天這地震很好,我打算給孩子加個餐,慶祝一下。

    我要你們翻不了身的時候,就會放人,你們這些資本家,活該受報應。”

    楚峻北沒說什麼,這時候他已經淡定下來,對方無非就是要楚家永遠不能翻盤。

    他無非是要自己的兒子平安回到身邊。

    好!

    成交!

    楚峻北發過去一條短信,“找個*物醫生,把狗醫治一下。”

    “人都管不了,還管狗!你們這些人!真是玩得高端。”

    楚峻北闔了一下眼,呼吸極顫,手指也在顫,他還是快速的編短信,“現在闖闖身邊就只有這隻狗可以陪著他了,此時他失去親人朋友的難過高於他沒有飯吃。

    他甚至可以把自己的飯全部給他的狗吃,他真的很痛心。”

    楚峻北本不想求人,也不屑求人,可此時他沒辦法。

    他怕闖闖心裡的傷害更深,他只能放低姿態,用了懇求的語氣。

    “誰家沒有孩子,你就算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嗎?他才四歲而已!何必做得這麼絕?

    我雖不信果報,但對這種心無惡念的孩子,希望你不要做得太殘忍。

    麻煩你。

    拜託。”

    沁兒給i套了壓嘴的嘴套,她摸著i的頭,“i,對不起,我是怕你到了那裡太激動叫出聲來。

    你只要帶好路,我們一定能找到闖闖。”

    特種兵,偵察兵,狙擊手,已經換了便裝,車子也是普通商務車,還有普通的電動自行車。

    車子從湘園出去,一到路上,明明都是高手,混在人群中不過是路人甲。

    i跑在前方引路,電動自動車上的人跟著i最緊,汽車一直開在後面。

    如此一來,等電動車的人到了前面,商務車再根據定位紅點跟著電動車,方位便不會錯,而且不集中,也不容易被發現。

    不過才五十多分鐘的距離,i離著一片舊廠區便不走了,開始等人。

    它想叫,可沁兒給它套了壓住張嘴的嘴套,他沒辦法叫出聲兒來。

    只能往前用力跑幾步,又回來,用這樣的方法來告訴跟著的人方向。

    這一片廠區原本前兩年還在的,原本不屬於高污企業,可是污染怎麼都有一些,同樣會被投訴,這應該屬於整個這一片拆得最晚的廠區了。

    拆得晚,不代表沒拆。

    當時這一片地被一個地產商拍下來。

    圈了起來,想等地漲價再建樓。

    可是政aa府有文件,不可以圈了荒在那裡,於是只能拆了準備建。

    外面都圍了起來,以示此處已經在建了。

    可是一大片廠區拆了四分之一,銀行銀根一縮,老闆的資金鏈出了問題,一下子拿不出錢來。

    這個項目就算是荒在這裡了。

    如果資金鏈再不跟上,這裡要重新拍賣。

    也正是因為這片地方拆得亂七八糟的,到處都長草,周圍連個超市也沒有,所以也沒人來這邊。

    邱正義看到這處地方的時候,心裡馬上就有了數,怪不得兩隻狗跑出來,再跑回家不過兩個多小時。

    這裡算不得偏,但是又沒有人來,i這隻狗很通人性,不可能跑遠了去咬個陌生人的衣角往這邊拖。

    到時候被打死了都不知道為什麼。

    畢竟是大犬,很多人都怕。

    i自己也清楚不可以隨便去靠近陌生人。

    邱正義坐在商務車裡,他坐在後座中間位置,看著前方,神色冷肅。

    “這附近幾乎沒有滿足條件的至高點,我們必須得從四周潛進其中工廠裡,先需要確定闖闖的位置,再安排狙擊位。”

    車裡副座的軍官穿著便衣,他拿著耳麥道,“0721,先跟著狗去把人質坐標找到,確定後,馬上回傳。”

    “0721收到!”

    “其他人,慢慢分散,從周圍包圍,進入廠區,不能集中。”

    “收到!”

    闖闖看到瘦子走過來,那瘦子走路像個地道的*一樣,腦袋很歪,咧著嘴走路。

    闖闖看著這人,眼神一瞬不肻,這些人讓他噁心。

    那男人走過來,“哼!把狗寶貝成這樣,怎麼不見對路邊乞丐好點?”

    闖闖沒作聲,下意識的拿手支在二郎神的頭部上方,以示保護。

    “來來來,讓我看看,我看看這狗還活得成不,你爸讓我們的人把它送去治,真是,一條狗,死了就死了嘛。”

    那瘦子伸著腳就在二郎神的背上蹬了一下,雖不是太用力,但二郎神還是痛苦的“嗚”了一聲。

    闖闖的眼睛立時血紅起來,從地上站起來就朝著這個瘦子衝過去!

    發了狂似的又打又咬!

    那瘦子退了幾步,闖闖還要衝過去。

    孩子就是孩子,哪裡是大人的對手。

    瘦子抬起一腳踢在闖闖的胸前,一腳出去,闖闖整個人飛出去,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49
239:脫離危險
    闖闖只知道胸腔很疼很疼,再想動,也動不了,骨頭疼得很。

    二郎神虛著眼睛看著闖闖倒在地上,眼睛裡淚水再次流了出來。

    它看著自己的小主人,從未受過任何委屈的小主人,就這麼被人踢開,很想爬起來去咬斷那個人的腿,可是它動不了。

    全身都麻麻的,沒有痛的感覺,恨這種麻木,害它站不起來。若它能夠站得起來,一定不會讓這些人如此欺負它的小主人。

    倉庫是舊廠房改造的,窗戶很高,另一處樓就算是至高點,也看不見倉庫地面上的事物。

    邱正義拿著望遠鏡,跟旁邊的軍官交流道,“西面那些炮竹,禮花弄好了嗎?”

    “弄好了,那邊炮竹一點,我們的人就往東面死角去。裡面如果有人,肯定會往西面看過去,我們的人就能很輕鬆的扔攀繩上樓頂,這樣他們會聽不出來聲音。”

    軍官也拿著望遠鏡,看到喬裝好的特種兵貓著身子握著攀繩,時不時的靠在障礙物上防止被人看見,往倉庫東面死角緩移。

    炮竹禮花一響,鞭炮聲隨之而來。

    這是沁兒去買了運過來的,廠區太安靜,又雜亂,很容易一點聲音都被注意到。

    她必須想辦法分散聲音的區域,邱正義也覺得這個辦法好,這裡雖然是廠區,但外面不遠處還有居民,慶生或者過生日抑回新店開張都合適放。

    正好他擔心綁匪會往東面死角這邊看,不如把他們的注意力往西面引。

    只要特種兵上了那幢樓,什麼都好辦了。

    倉庫裡的瘦子腿被咬得用力就疼,外面有了鞭炮聲,他便往聲音的方向去看,走了出去。

    那個胖子也出來了,“他娘的,誰家結婚還是做生日?排場搞得很大嘛。”

    兩個人走出倉庫去看,青天白日的,禮花並不漂亮,衝到空中只有幾個白點,然後便是煙霧。

    鞭炮聲也一直響,西面那邊升起一團煙霧,就在廠區外面。

    胖子和瘦子嘖嘖咂嘴,“京都這些人,就是虛榮,做個酒都要比一下誰家的炮響,誰家的炮久!”

    “咱們兒那一樣的,考個職高都得做把酒,放下炮。”

    “他=媽=的,太響了!”

    “京都不是不准放煙花爆竹的嗎?這還是市區!”

    “估計也不怎麼管,說說的,小老百姓放幾個炮,還抓起來不成?”

    兩個人捂著耳朵,西面的硫磺味都傳了過來。

    特種兵已經爬上了高位玻璃的位置,手中刻刀在玻璃上畫下一個圓,比拳頭大,再用一頂,玻璃往裡面掉去,特種兵伸手一抓,抓住玻璃,沒讓它摔下去。

    玻璃從裡面取出來,遞給旁邊的戰友,再伸手進去把玻璃窗戶打開。

    特種兵陸續進入倉庫,動作迅速如白日裡的鬼魅,瞬移至一灘血泊之前。

    拿起耳麥對著話筒道,“找到人質!”

    外面的鞭炮聲還在繼續,胖子和瘦子剛想說沒什麼意思進倉庫去,身後已經被槍口頂住!

    雙手舉過頭頂,訥訥轉身。

    邱正義的耳麥裡傳來“找到人質”的聲音時,他突然站起來,“闖闖找到了!”

    沁兒扔掉看不到闖闖一個影子的望遠鏡,轉身就跑,跑向那幢有闖闖的倉庫。

    她心裡激動,嘴角都彎了起來,孩子找到了,找到了就好!

    倉庫已經被特種兵控制,並不是什麼大的犯罪團夥。

    沁兒跑進倉庫的時候,看見闖闖和二郎神倒在一起,那場景讓她差點暈厥,軍官建議她不要亂動孩子,孩子嘴裡有血,怕是傷到了內臟,萬一一動,更傷。

    劉湘根本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當即便昏倒在地,邱正義馬上命人把劉湘送出去。

    楚峻北收到電話,“闖闖找到了!但好像快不行了!醫生馬上過來,誰也不敢動!”

    邱正義聯繫了最近一家醫院的人過來,只需要十分鐘。

    沁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西方,雙手合十,一次又一次作揖,磕頭。

    她和楚峻北一樣,不那麼信鬼神,這時候她卻信,哪怕一點點希望,她也願意信。

    她相信這世界上有神明存在,希望他們能看見這些作惡的人,希望他們可以保佑她的孩子渡過難過。

    沁兒的心裂開碎掉,她沒有時間去詛咒,每一個字,一句話,都用來祈福。

    邱正義沒有去拉沁兒,一直催著楚峻北和楚建勳快點趕過來。

    沁兒磕頭磕得額頭出了血,嘴裡喃喃唸著的話誰也聽不清,“保佑我闖闖平安無事,我過陽壽給他,我過”

    沁兒哭得隱忍,她可以控制自己的聲音,眼裡的淚水根本不受她控制。

    聽到救護車的聲音時,她的唇已經被咬出了血痕。

    有醫護人員跑進無法汽車進入的廠區,抬著擔架衝進倉庫,沁兒這才哭出聲來。

    她不敢過去拉醫生的衣袖,怕耽誤醫生的時間,只能在一旁,看著兒子被小心的抱起來,“醫生,求求你了,救救孩子!”

    “會的,會的,我們一定會盡全力的!”

    “還有狗狗,麻煩了!麻煩了!”

    楚峻北趕到醫院的時候,闖闖已經進了搶救室,肝臟破損創面多且大,無法修補,有生命危險。

    沁兒原本想要堅強點,聽到孩子沒事就好。

    可是醫生提出孩子肝臟裂傷嚴重,無法修補時,她真的要垮了。

    醫生說最好是配型移植。

    “我我我!!!”沁兒抓住醫生的手,沒有半刻猶豫,眼眶裡淚洶湧而出,她激動的拍著自己的胸口,“我來!”

    楚峻北定定的看著醫生,情緒看起來並不激動,只是瞳底風暴都隱藏在最深處。

    他不會在此刻有任何高於沁兒的情緒表現出來,這個時候,他要給沁兒一個肩膀,其他的事,他要一個一個的算帳!

    他一把將沁兒拉開,“我,我身體比她好。”

    “不是說願意就行的。”醫生拉下口罩,站在兩位家屬面前,“要先配型。”

    楚峻北面色陰沉,“我們是孩子的父母!”

    “就算是孩子的父母,也有可能會排異,這種供血的內臟,不是開玩笑的,而且大人肝臟移植給小孩,手術本來就難做,我們要將一切後果都考慮進去的。”

    沁兒怕楚峻北態度不好,影響醫生的情緒,她便做小伏低的跟醫生說話,“好好好!我們盡快配型!盡快!醫生,麻煩馬上安排好嗎?!”

    “好!我們馬上安排。”

    沁兒滿腦子都是第一眼看見闖闖的樣子,活像現在破損肝臟的人是她自己,緊緊扣住楚峻北的手,她需要一個支撐,她怕自己站不穩。

    醫生去準備材料,沁兒和楚峻北跟去,用最快的速度準備配型。

    等候的時候,沁兒面對面朝著楚峻北,她卻低著頭,緊緊攥住楚峻北的衣服,“你知道嗎?他們打了闖闖!”

    沁兒的肩膀篩糠一般的抖,“闖闖全身都是血,全身都是,他們把二郎神打得只有一口氣了,二郎神是因為去找闖闖被他們打的。”

    “闖闖那麼可愛!他們怎麼下得去手?那只是個孩子,他們會有報應的,是不是?”

    楚峻北聽著沁兒的聲音打顫,他的呼吸急促卻壓抑,不敢大喘,怕沁兒聽了更傷心。

    是的,有報應的!

    “我從來不捨得打重了闖闖,他小時候不聽話,我打他屁股也只是做做樣子,從未想打疼他。他沒有挨過這樣的打。”沁兒思維極其混亂。

    “他們如果要錢,我都給的,我都給的,我甚至可以不報警的,可是為什麼要打闖闖?他不聽話,嚇唬嚇唬他就可以了,他才四歲,嚇唬他他就會怕的,為什麼要打他?”

    沁兒的拳頭握得顫抖,楚峻北每根血管都像是要暴裂了一樣,他闔上眼睛,把沁兒擁在懷裡,“沁兒,他們是惡人,善惡有報!他們會有報應!”

    沁兒咬緊牙齒,如果那些人因為走投無路求財,只要沒有傷著孩子,她也許會心軟。

    但是孩子是她身上的肉,闖闖現在的樣子,就像在放她身上的血,她怎麼能不恨。

    “嗯!一定!一定有報應!我心胸寬廣不了,我豁達不了!無論他們家境如何,我都無法原諒他們做出這樣的事!”

    “絕不原諒!”楚峻北的聲音裡陰狠之意流出。

    就算是親生父母,也有可能配型不成功,這是醫生說的話。

    果然親生父母沒有配型成功,沁兒崩潰得差點失了理智。

    醫院卻突然有了捐贈者,對方不願意透露姓名,配型成功後,很快進行了移植手術。

    楚峻北和沁兒都想當面答謝,對方卻避而不見,聲稱不想被打擾。

    楚峻北和沁兒也只能作罷。

    闖闖的手術進行順利,二郎神的胸骨斷裂接好了,但是腿骨卻無法接好,殘疾。

    闖闖的手術結束後,楚峻北一直在醫院,一直到醫生宣佈孩子脫離了危險,他才離開醫院,一門心思撲到了整個綁架事件上。

    楚建勳的名聲受損嚴重,他的門生一一被調查。

    卻在闖闖入院脫離危險後,集體翻盤,官媒馬上扔出證據,直指北方那撥人有意陷害,並點名道姓。

    更把綁架案的主角換成了劉湘,有人證物證可以證明楚建勳是因為妻子被綁了票,才逼不得已自毀名聲,完全是政治上的打擊報復。

    而南方顧家,也不過是為了人質安全,做出的回應。

    一時間,恐嚇的短信記錄,dna記錄全部扔上官媒,力證楚建勳是冤枉的,夫妻感情深厚,不曾有過矛盾。

    並附上劉湘因為被綁架受驚,至今昏迷的照片。

    這件事,鬧得全國沸沸揚揚,甚至有國外勢力想要插手把這醜聞炒大,以抹黑c國的國際形象。

    有質疑的聲音,聲音起來一個,便有更強的勢力壓下來。

    為了一個綁架案,鬥得異常激烈。

    而沈宗業看到這些報導,氣得整個人都暴跳起來!

    “一定是孟有良!除了孟有良!沒人敢這樣給楚建勳翻盤!孟有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怕麻煩了!他就不怕m國佬來一腳?”

    胡斌此時心虛了,他們原本是想好的,是想讓楚家翻不了身。

    只要楚家沒勢力了,他們把沈玥昔弄出來就不是問題。

    但如果孟有良非要不怕腥的插一腳,這件事就麻煩了!

    孟有良沒善好後,那些假的短信記錄和dna全部都要被翻出來。

    可是如果孟有良做好了,後面的人一個一個都要被拎出來。

    舉國上下,有幾個人是孟有良的對手?

    胡斌端著茶杯,手一直在抖。

    沈宗業算是徹底絕望了,他想要直接跑路,因為這次如果被查到坐了實,他別說仕途毀了,後半身估計就會在監獄裡度過了。

    沈宗業每天都膽顫心驚的度過。

    而楚峻北的線索,一天天往上逼。

    綁架的人沒送進警察局,直接通過邱正義的關係送進了軍事基地一處較為黑暗的地方。

    進了這種地方,可不比監獄裡那麼明朗。

    真出了事,上面誰都蓋得住,警察局根本沒辦法介入去處理。丟份材料報上去就行,只要關係硬,甚至可以寫成反-恐。

    這一行為,連孟有良都睜隻眼閉隻眼,裝不知道。

    楚峻北親自審人,他本就是軍人,出手極重,他也不多打,二郎神哪根骨頭斷了,那個胖子的哪根骨頭就斷了,闖闖哪裡被踢過,他就朝著瘦子的那個部位踢去。

    不多,只是多踢幾腳!

    且每一腳都下得極重。

    他腿抬起,腳掌蹬踹向胖子,胖子只覺得胸口的骨頭“咔咔”斷裂,疼得慘聲大叫,“啊!”

    楚峻北收腿後,挽了袖子,那胖子還不服氣。

    “我告訴你!你這樣虐待人,是犯法的!我要請律師!”

    那胖子被打得吐血,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此時還不敢說出任何一個人,家人還在對方手裡捏著。

    楚峻北啐了一口,“律師?你去請國際律師都可以!”

    他站在光線昏暗的小房間裡,皮鞋踩在胖子的肩膀上,用力碾壓幾下,聽到對方慘叫也不松力。

    這幾日,他沒空過來,不是不想,而是想時時刻刻守兒子,一定要熬到兒子平安無事他才有心情來處理這些事情。

    他一直把心中的恨和怒都壓住,此時一併發洩出來。

    瘦子被連踹幾腳後,胸口疼得撕裂,“你不要你們是有錢人就了不得!我告訴你,我們會把你們虐待我們的事說出去!我們都承認了!我們只是判刑就好,不能虐待我們!”

    在胖子和瘦子的心裡,判刑也好過天天被楚峻北這樣打來得好。

    他們是逃不掉了,能少受點罪也是好的。

    “你們說出去好了!我把你們打死了,就把你們扔到邊境去,壓在邊境線上,讓你們做出一副想要越出國境逃亡的樣子,然後直接子彈全部打死,信不信?”

    胖子趴在地上,嚇得不行。

    邊境線?

    他即便什麼也不懂,那也知道邊境線絕對是很複雜的地方。動不動給你叛國扣個大帽子,哪還有活命的機會。

    可現在被打得全身沒有一塊好肉的感覺,也是生不如死。

    楚峻北心裡的氣哪是那麼容易消得下來的,看到兩個綁匪鼻子都歪了,嘴裡和鼻子都流了鮮血出來,他也不急,讓軍醫進來止血。

    明天繼續。

    一連好幾天,這兩個人還扛著,楚峻北便覺得此事怕是沒那麼簡單,他直覺是沈家的人,但因為沈家的人完全不和這兩個人聯繫,想坐實不那麼容易。

    於是又讓人去查這胖子瘦子的家人。

    胖子還沒結婚,有個老媽,老媽帶大他的。

    瘦子雙親沒有,但有個愛賭的老婆,有個女兒才上幼兒園了。

    楚峻北很想把那個瘦子上累幼兒園的女兒狠踢幾腳,踢得肝破裂,以牙還牙,最終卻沒有那麼做。

    對孩子,他下不去狠手。

    因為孩子對她父親做的事情一無所知。

    翌日一早,楚峻北在昏暗屋子裡看著照片,然後扔在地上。

    當胖子和瘦子揀起照片一看,全身都軟了。

    “不是我不想放過你們,是你們把孩子和他的*物傷得太過份!如果你們不把幕後那個找出來,照片上這些人,全都去把我孩子和他*物受過的傷都受一遍!

    不!一年受一遍!我一定不會讓他們死!我不管尊老或者愛幼!我只管以牙還眼!”

    “楚少啊!不管家人什麼事!真的都是我們做的啊!”

    “是是是,都是我們做的啊!”

    他們誰也不敢說,覺得得罪兩方任何一方,家人都沒好下場。

    楚峻北失笑,“那我的孩子關你們什麼事?別跟我說全是你們做的,你們沒有車,也不經常帶孩子去那個遠的遊樂園。

    可你們對那裡的監控位熟到就像你們自己家裡一樣,每個位置都能躲過監控死角。

    以你們的能力,絕沒有這樣的本事!

    我說過!我只要你們把幕後的人說出來!

    你們怎麼對我兒子,我怎麼還你們!該坐牢坐牢!

    但是你們不說,那麼我要讓你們的親人,不管老少!每年都要被折磨一次,至少一次!也許每個月。

    我說話算話,你們這幾天也能感受到我的作風,你們身上的傷,每一次都是我兒子和他*物身上受傷的位置!

    不管你們老母親有多大年歲,不管你們的女兒是多小多單純!

    我只管報復!畢竟你們對我孩子下手的時候,也沒有管過他是否太小,是否單純!”

    楚峻北說得清淡,卻震懾人心。

    被打得口吐鮮血的兩個大男人嚇得嚎啕大哭

    闖闖在脫離危險後,終於醒了,楚峻北接到電話,趕緊從軍事基地那幢昏暗屋子裡離開往醫院趕。

    沁兒坐在病*前看著闖闖,原本肉乎乎的孩子,眼睛大了,鼻子挺了,可是臉卻小了。

    闖闖以前很愛笑,愛說話,愛賣萌撒嬌,但醒了過後,他話很少。

    沁兒看見這樣的闖闖,就難過得心疼。

    楚峻北進屋的時候,看著沁兒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闖闖看著楚峻北和沁兒,眼裡還是泛著水光,強忍著什麼,“爸爸,將金呢?”

    “將軍沒事。”楚峻北彎著腰,伸手去摸闖闖的臉,“兒子!將軍沒事,等你出了院,還是每天牽著它去散步。”

    闖闖沒說話,眸光看向窗外。

    以前他會望著窗外,看著綠得發亮的葉子,指給楚峻北看,“爸爸,你看,葉子好綠,葉子黃的時候,麻麻就會回來了嗎?”

    “嗯,葉子黃的時候,媽媽就會回來了。”

    他每天在爸爸的欺騙中過得依然很快樂,只是想媽媽的時候會有些難過,但想著媽媽會回來,還是開心的。

    葉子黃了,又落了,媽媽沒有回來。

    爸爸又騙他,說等到了明年葉子黃的時候,媽媽會回來。

    他又滿懷信心的相信。

    現在他回頭看向楚峻北,目光不復往日的陽光,“爸爸,我能相信你嗎?”

    楚峻北的心,猛的被扯得生疼!疼得他眼中的淚水搖搖欲墜,“你一定相信爸爸,爸爸絕對不會騙你!將軍好好的,它還輸著液,比你嚴重一些,但一定會好。”

    “爸爸,我要改名字。”

    “爸爸起的名字不好嗎?”

    “我不要叫楚驥容,我不要做個大量包容的人”四歲的孩子,拳頭已經握緊,他說完之後,牙關咬緊。

    沁兒掐著自己的痛,害怕自己會泣聲慟哭!

    她的闖闖再也回不來了

    他甚至沒有了這個年紀該有的童真。

    “闖闖。”

    闖闖看著沁兒,“麻麻,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將金?”

    孩子的發音變化不多,但他的口吻已經不似從前。

    “醫生說你可以走動了,我們就去*物醫院看將軍。”楚峻北眼睜睜看著自己開朗活潑的兒子變得沉默寡言。

    這種痛苦,只有為人父母才能感動身受,真是心疼肝揪的難受。

    闖闖點了點頭,“我要好好的樣子去看將金,不然它會哭。爸爸,我看見將金流眼淚了,我從來沒見它流過眼淚,爸爸,狗狗會哭嗎?將金真的哭了,它流了好多眼淚,它很痛”

    闖闖記得二郎神興奮的樣子,發脾氣的樣子,就是不記得二郎神曾經有過哭的時候。

    但那天,二郎神哭了,看著他的眼睛裡,全是淚水。

    二郎神怎麼會哭呢?

    它一定是傷心了。

    看見爸爸媽媽的時候,闖闖很高興。

    可是就是無法高興得笑起來,因為沒有見到二郎神,他其實心裡想著,二郎神會不會死了?二郎神倒在一堆血裡,怕是活不成了吧?

    闖闖想到二郎神的眼淚,二郎神的血,他就覺得心口特別難受,想流淚,想這就是傷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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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