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先做後愛,總裁的緋聞妻 作者:九月如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9-4-9 18:04: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2 63045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8
290:申璇,永遠給我滾出視線!
    男人的聲音粗噶沉啞,這樣的聲音讓裴錦程感覺到耳朵裡鑽進鋒利帶著勾刺的刀子,耳心子裡一陣陣的巨痛翻來,胸腔裡的怒火氣壓一陣陣的竄高,燎起!

    他握著手機的手,用力極大的力,顫巍中壓著手機邊緣的指節根根發白!聲音亦是怒不可遏!“申璇!你這個人盡可夫的臭婊-子!下賤至極的賤女人!以後永遠給我滾出視線!!”

    從未有過的惡毒,他以前跟她吵架,類似於“死女人”已經是極限,他是G城的人,南方人溫言軟語,女人說話亦是秀聲細氣。裴家家教森嚴,對長者必須尊敬,他罵髒話的時候很少,跟申璇在一起前,都沒有罵過女人。

    後來也是跟申璇吵架的過程中,學會一兩句順著氣勢罵出來的“TMD”!

    那也是少的,即便那次去馬賽找她,去機場截她,他也沒有句句罵她。

    這段傷人至深的話,他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只是就在這一刻,從他的喉嚨裡跑出來,帶著義憤填膺的氣焰,帶著深惡痛絕的詛咒!

    他恨死了她!

    還未等她說話,他便掛了電話。

    讓出租車司機調頭,去機場。

    他喘著粗氣,有些接不上氣一般的虛力。

    看著車窗外面,居民樓,夜場,商廈,街邊小鋪,都齊整整的關著門,偶有一兩戶門外閃著霓虹燈。即便街道上路燈依舊高亮,可是與漆黑的夜相比,仍舊顯得力量薄弱微渺。

    他無法克制自己,想要控制的呼吸一口口的從嘴裡呼出來,太過急沉,都無法經過鼻腔。摁下車窗,外面忽入而來的冷風,灌得他一顫。

    一年不到的時間,他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了?

    有時候想想,真想一輩子就那樣躺在*上,躺在*上不醒來,便不會和她爭吵,凶斗,他也不會被逼得跟她接觸,跟有了癮一樣,有時候竟覺得和她吵架的滋味都是好的。甚至有時候看到她氣極敗壞的樣子,自己都好有成就感。

    一個植物人,幹嘛還要醒過來?

    醒過來感受這種錐心刺骨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的,她這樣糟踐他。

    早就知道她桃花不斷,從未安份過,從未本份過,卻總是心存僥倖的想,誰沒年輕過,誰沒玩過?

    他沒結婚以前,也有很多女人,逢場作戲也罷,一時新鮮也好,但過去不代表什麼,結婚了不就該對伴侶忠誠嗎?

    只要婚後,大家本份些,不就行了嗎?

    他也不去深究她的那些曾經,有什麼好追究的,他並不是什麼迂腐的人,那些什麼處-女,黃花閨女又能代表什麼,那樣的女人就能保證永遠只有一個男人嗎?現在不代表將來。

    若是什麼都要清算,誰又能說自己的結果一定不是負數?

    他覺得自己一直輸,從未贏過,她跟韓啟陽跑去馬賽,他居然也能再次接受她。

    居然也能相信她所許的那些個狗屁都不是的誓言!

    他上輩子到底是欠了她什麼?這輩子追來向他討債。

    裴錦程的掌心覆在額頭上,顱內的腦漿像在爆裂一般,疼得很,疼得感覺腦袋都要開花了。

    出租車司機並不敢多說話,客人說去哪裡便去哪裡,錦秀路華庭世家這邊,那是富人區,這些有錢人的事,還是少問得好

    申璇呆呆的看著手機屏,裴錦程罵她的話,一下子像誰投來的炸彈一般,又准又狠,威懾力十足,讓她的神都回不過來。

    “申璇!你這個人盡可夫的臭婊-子!下賤至極的賤女人!”

    申璇看著站在屏風處端著水杯的申凱,心裡的寒氣一倏爾衝出來,一下子衝到四肢百骸,冷得她全身都在發抖,微微張著的嘴,牙齒開始”得得得”的打架。

    “小五!”申凱有些怔然,他喊一聲申璇後,馬上走過去。

    申璇看了一眼申凱,眼睛突然一紅,拿著手機快速的回撥過去,電話那頭無人接聽,不一陣便被掛斷!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連線被斷開,她揉了揉鼻子,鼻子塞得很,已經有些塞不進氣息,人還坐在*上,不停的,機械的重複撥打電話。

    “小五!到底怎麼了?”

    申凱看到申璇低頭撥電話,卻又有一滴滴的水珠,往她的手機屏幕上掉落。他心裡焦急,把手裡的水杯放在*頭櫃上,彎腰站在*邊,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小五!你跟我說話!”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申璇手中的手機落在雪白的被子上,重複著機械的女音報讀。

    “哥!”申璇猛的抬頭望著申凱,聲音大而帶顫,是無助、心慌和絕望的喊聲,她眼睛裡一圈圈的漣漪盪開,再次盪開,水紋越來越大,水都漫出了眼眶。

    申凱一聽申璇喊“哥!”,就知道,完蛋了!單腿屈膝抬起,跪在*上,伸臂攬著她,他嗓子很疼,這幾天有些感冒,加上心思重,壓力大,火氣逼上來,喉嚨發火,說話的時候感覺吞口水都困難,但他還是盡力壓著聲,拍著申璇的肩,“怎麼了?小五,你跟哥哥說。”

    “哥!錦程不接我電話,關機了,他聽到了你的聲音!”申璇帶著哭腔,頭搭在申凱的肩上,喊著說話,說完後,突然一個激靈,一把推開了申凱,翻身就下*,連拖鞋都沒趿上,揀起疊好的衣服,抱起來就往衛生間裡沖,“我要去機場!”

    申凱摁了一下額角,他都幹了什麼?居然讓裴錦程誤會了?趁著申璇進衛生間換衣服的空-檔,馬上回到自己的房間,拿手機給裴錦程打電話,結果依舊是“您撥的用戶已關機!”

    申璇對著鏡子脫睡衣,脫下來後,又一件件的穿*,穿毛衣,穿外套,穿牛仔褲,一邊穿一邊咬著唇,眼睛裡,汩汩而出來的泉水,摁也摁不住。

    裴錦程再凶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罵過她,惡毒嗎?

    惡毒是她吧?

    她也不知道他們之間這樣糾纏著,能糾纏出什麼來,但是他那樣憤懣嘶吼,絕決怒喝的時候,她不是生氣,不是生氣他罵那麼難聽的話,她是覺得,完了,真的完了,沒有下一次了。

    曾經總是在心裡隱隱的可以抓住一根絲,那便是牽連。

    她一直努力維持,努力保護著那點牽連,可是終究被她給毀了,為什麼別人能求仁得仁,求事得事。

    而自己,只是想要一份平等的愛情,卻這麼難。

    怕家裡的人擔心,怕爺爺的身體經不起折磨,怕二叔三叔過世的事情對其他四個哥哥造成的悲痛,她和哥哥兩個人沒向任何人說過累,說過苦,一直都默默的在找真相。

    怕再次欠裴家的情,她多少次都想跟裴錦程說,“其實,最近我都沒有睡過好覺,能不能晚上不打電話,我想睡。”可她擔心他會問及原因,無論多晚,她都不敢關機,等著他突然電話打來,好第一時間接起來。

    守護不住,無論多小心,都不行。

    鏡子裡的自己滿面水光,清清的鼻涕流下來,她拿了紙巾擰掉,趕緊又往申凱房間跑,看到申凱正在往身上套毛衣。“哥,你快點!”說完馬上又往自己房間跑,把衣服統統往行李箱裡面扔,亂七八糟的,用力的壓了壓,蓋下蓋子,拉好拉鏈。

    申凱並不想打擊申璇,她要收拾,也任著他,直到他把自己東西也收好,拉著行李箱走到了門口,才道,“小五,現在這個點,沒有航班。”

    申璇伸手就去壓開門鎖,“那現在去買最早一班飛機。”

    “好。”申凱聲音依舊沙啞。

    申璇辦理退房手續的時候,就算雙眼通紅微腫,但表面看著也依舊冷靜,“申凱,反正現在去,沒有航班,等會看著有藥店的24小時窗口,咱們買點藥。”

    申凱點了點頭,“好。”

    坐上的出租車,司機精神極好,但又像喝了酒似的亢奮,車子開出去,一路的狂飆!

    裴錦程開機,忽略掉一切未接電話和短信。電話打給在機場空乘,讓他申請回G城的航線,空乘應該剛剛還在睡覺,所以鈴聲響了好一陣才接起來,聲音很清醒,怕是坐了起來,“總裁,現在申請航線還太早,怕是要等。”

    裴錦程一想到這個時間點,就感覺自己真是瘋癲魔怔了,他居然被申璇困擾成這樣,拍了拍前座出租車司機的後椅背,“麻煩到機場那邊的四季酒店。”

    “好。”

    裴錦程安排好線路,對著電話講道,“申請最早一班!”

    空乘馬上道,“好。”

    掛了電話,未接的電話和未讀短信又有數字顯示著,他看了一下,一咬牙,再次關了機……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291:想死慌了的死女人!
    車子一路飛奔,中途找了藥店,買了藥,又重新出發,到了機場。

    申璇和申凱找了茶座,讓服務生倒了杯開水,可當她把藥片撥好,給申凱的時候,申凱又說要去問問今天會不會出現霧,或者交通管制。

    一杯水都涼了,申凱也沒有回來。

    喉嚨還是很痛,吞嚥困難,申凱更焦心的卻是申璇和裴錦程之間的問題。

    雖然他一直都不能接受申璇這段感情,但又無法忽視她對裴錦程的感受。

    他再不濟也是一個破市長,自己的妹妹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都見不得光,這樣的帽子扣在他頭上,能光彩嗎?可他能怎麼辦?看到妹妹急得掉眼淚,他就感覺名聲地位什麼都不重要了。

    飛機起飛,申凱也依舊沒有吃藥,讓申璇睡一陣,他等會就吃,等申璇睡著了,他便把藥片放進了信封垃圾袋。

    飛機落到海城,兄妹二人穿上外套,匆匆下機。

    .....................................

    裴錦程之所以能睡覺,是因為空乘告訴他,最早一班航線在晚上,白天機場的航線全都排滿了。

    申璇回到海城,出了機場,就有申凱的司機過來接他們,但她無論怎麼打裴錦程的手機,都打不通,從最初的關機到後來的“您撥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申璇咬了咬牙,這混蛋又把她拉成黑名單了。

    原本心裡是內疚,覺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錯,不該那樣欺騙他,可時間一長,一個一個的電話都讓她從絕望拉回到失望,從失望又拉到了憤怒!

    他次次都玩這一招,拉黑!

    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她才這麼稀罕他!

    她一直都在用力呼吸,可越呼吸,越是無法平靜,越呼吸,呼吸越亂。

    申凱一次又一次的看著申璇撥電話,若換了以前,他一定會調侃她,或者諷刺幾句,氣得她回不了嘴才好,可現在他只是靜靜的看著,看著這個已經26歲的妹妹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如此無措,如此沒有章法。

    申家最輝煌的時候一天要擺二十幾次瓜果盤,接待妹妹的追求者,一家人都要陪笑著,“小五啊?那小混蛋早就不知道野哪裡去了,今天指不定不回來呢。”

    那麼多人追求的一個女人,現在去追著一個男人跑,是不是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這就是她以前把別人的心傷多了,如今終於有一個可以收拾她的男人了,這就是一物降一物?

    雖然他以前一直都咒著她以後得找個可以把她收拾得服帖的男人,省得她一天到晚的無法無天,如今真有了,他卻捨不得了。

    可捨不得,還是要捨得,她都26了,他能把她當小孩一輩子嗎?

    城市的天慢慢被染了色,從橙到藍,不過須臾,點筆一揮的時間,車子已經到了“啟達”。

    這時候還算早,並沒到上班的時間,申凱陪申璇下車,便進了寫字樓。

    申璇是只毒蠍子,性子裡卻又有犟得像牛一樣的勁頭,裴錦程的電話打不通,她便一直打,後來她把手機一扔,拿起辦公室的座機撥了電話出去,電話卻是打給了Sunny。

    Sunny接到申璇的電話,有些意外,“申總?”

    “Sunny,別叫我申總了,我已經不在錦程控股了,所以別叫我申總了,叫我阿璇就行了。”

    “阿……申總,您有事嗎?”Sunny還是無法改口,海城那家通訊公司是總裁讓她辦的收購,律師的協議她也查看過,這樣的關係,她哪敢隨便改口叫阿璇?

    申璇也沒精力在稱謂上跟Sunny糾纏,“Sunny,你們總裁有跟你電話聯繫過嗎?”

    “有的。”

    申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可不聞的提上一口氣,煞有其事的說,“那麼你現在打個電話轉告他,亞美通訊實在太小,我看不上,給的什麼破東西!也不嫌寒酸!讓他安排你過來海城辦一下手續,還給他,我不要了!”

    申璇並不想給Sunny說私事,但是現在她除了Sunny,又不可能去找裴家的人,而且她更知道裴錦程是個要面子的人,如果她在他的秘書面前如此敗壞他,他必然大怒!

    申凱正要去茶水間煮杯咖啡來喝,聽到申璇這樣說,拉開門把的手都停了下來,轉身回來看著申璇,明明還哭得紅腫的眼睛裡,此時淚不見了,氣勢都跟著她的口吻上來了!

    他微嘆一聲,走了出去,去準備他的咖啡。

    Sunny握著電話的手,都有些不禁的慌抖了起來,太小?亞美通訊也嫌小嗎?只是比國內兩家國企壟斷的通訊公司小一點點而已,這這這……這叫她如何向總裁開口?

    “申總,這事情您親自和總裁說行嗎?”Sunny戰戰兢兢的開口,這段話她是說得極小心,直接拒絕也不行,直接答應也不行,明明婉言拒絕是她作為秘書的強項,卻在這個錦程控股前任副總的面前敗下陣來,這段婉拒的話,說得她心神不寧。

    申璇聞言,並不憤怒,也不覺得奇怪,而是帶著微嘲輕嗤的口氣,還有那麼一點淡淡的挑釁,直接道,“我現在厭煩看到他,不會跟他說這件事,但是我的意思已經轉達給你了,到時候手續由律師交到錦程控股他才知道的話,我可不負責任!”

    Sunny聽著申璇說話的聲線,心裡咯噔一跳,明白人一聽就是情侶間吵架了,鬧矛盾了,總裁昨天才訂了去海城的航線,今天就鬧了?鬧得厭煩了?

    然而如今至於到底是誰厭煩看到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亞美通訊這個公司到時候會不會被退回來。

    被退回來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若總裁是個小氣的人,必然是好事,送出去的東西,和女人分開了,人家把東西還回來,定是拍手叫好。

    可總裁若不是個小氣的人,這事情就是傷自尊的大事了。

    “好吧,申總,您等等,我這就給總裁打電話。”

    申璇口吻頗淡的“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Sunny掛了電話後,馬上打給了裴錦程,裴錦程一直說睡一覺,然後找個地方喝咖啡,等飛機,卻一直都睡不著,翻來翻去的,手機打開後,將申璇申凱的電話都設成了黑名單。

    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行為幼稚,可笑,活到快三十歲了,三十年裡,自從有了手機開始,什麼時候對人設置過電話黑名單?他還會怕人纏?

    可他卻對申璇和申家人設了兩次!

    現在覺得設黑名單已經沒用了,要換號碼才行!

    一想,更可笑了,他這號碼是能隨便換的麼?

    Sunny的電話響起來,接起來,“有事?”

    生疏冷漠的兩個字。

    Sunny脖子縮了一縮,她就知道沒好事,當秘書永遠都不會有好事,老闆喜怒無常,跟前妻吵架發火,卻殃及她這條池魚,難以開口一般,“總裁。”

    “說事!”裴錦程縱使在下屬面前有他的管理者權威,但口氣還不至生冷至此。

    “總裁,嗯……”Sunny當秘書當到現在,第一次感覺到了跟總裁匯報事情很棘手,硬了硬頭皮,“總裁,剛剛申小姐給我打電話了。”

    裴錦程握著電話,臉也是一沉,這樣的事,她還有臉打電話給秘書?“我看你是閒的!”

    “總裁!”Sunny急忙喊了一聲裴錦程,生怕他就在此刻掛了電話,“總裁!申小姐打電話告訴我,她嫌亞美通訊太小,看不上,讓我去海城辦手續,要還給您。”

    裴錦程耳心裡“轟!”的一聲,嗡嗡的響,“啊?”本能的疑問音脫口而出,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剛剛申小姐打的電話,她還說,還說。”Sunny素來冷靜,跟申璇和王晴學得很像,卻在今天申璇電話打過之後,從始至終的在糾結!

    “說!”

    “她還說您給的什麼破東西!也不嫌……寒酸!”Sunny一直揪著自己的腿,兩軍交戰,不斬來史,但她還是感覺自己被總裁和總裁的前妻打殘了。

    裴錦程鳳眸都怒得瞠了起來!這個死女人!居然敢這樣不知好歹!她是瘋透了吧?

    “總裁,申小姐已經到了公司,她是用公司座機給我打的電話,會不會今天就要辦這個事情?我……”Sunny深吸一口氣,“我今天的工作有點忙,沒時間去海城。”

    她知道這個選擇題是不能出給上司的,否則就是找死。還不如說句給上司選擇的下台階的話。

    裴錦程沉冷著聲音,“那還不去忙?!”

    “那麼總裁,我掛了,再見。”

    .....

    裴錦程把手機扔在床上,開始穿衣服,穿得一股子火氣,那個不知好歹的死女人,居然敢到他秘書面前去說三道四,還嫌棄?還說亞美是個破東西?還敢說他寒酸?!

    她真是想死慌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292: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人盡可夫!
    裴錦程腦子裡跟打了結一樣的不聽使喚,他知道申璇總有辦法氣得他七竅生煙,當初她離開的時候,把他送她的東西也扔在G城。

    一樣都不拿走!那時候其實他也氣得不行,在他心裡,總覺得送出去的東西每樣都很珍貴,特別是送給她的東西,換了別人,他直接叫Sunny去買,而她的東西,都是他自己挑的,特別花心思。

    所以他看得很重,她沒有帶走,他就感覺自己的心意被遺棄了,他被遺棄了!

    這次她居然直接說嫌棄他送的公司,破?!寒酸?!

    亞美的內帳外帳,產品鏈,股東結構,他都有親自審核,甚至分析過這個公司上市的條件,她嘴裡說道出來的道是好了,破,成了破東西了!

    讓他殺了她吧!殺了剁成塊煮成粥,一天一碗的吃下去!這個從頭到尾就只會氣他的女人!

    他對任何人都可以冷靜,偏偏申璇這個女人,次次都要害他破壞原則!害他動怒。

    才一出門,手機又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是空乘的,微有疑慮,還是接了起來。

    空乘匯報了大致的內容,飛機晚上的航線被迫取消,因為有政務專機起飛要佔跑道,但過了那一陣,又是民航的航線,沒有空的跑道起飛,一直到機場停飛時間到,今天飛不了,只有再申請明天的航線,但是機場方面說,明天的航線不一定排得過來。

    裴錦程聽完,瞬間覺得流年不利,現在倒好了,連飛機起飛這麼個簡單的事情,都弄不得如此的不順當,酒店房間外的走廊地毯很軟,是發暗的深紅,一直延綿到另外一頭,紅色突然變得亮了起來,突然竄起了火似的,讓他一陣煩躁,慍聲質問,“為什麼偏偏是我們這班飛機的航線?!!!”

    空乘聽著裴錦程發火,也只能耐心解釋,“總裁,因為這個都是按政要的時間排的機,估計政要也是這個時間點到機場,然後必須要在相對的時間趕到目的地,所以我們那個時間段的,就給佔用了。”

    裴錦程覺得這簡直是無稽之談,一個時間裡的航班,肯定不止他這一架飛機,時間不等人,他再次抬起腳步,往電梯口走去,冷聲道,“前後都有航線可以排,為什麼非要擠掉我們?”

    空乘道,“前一班是國航,後一班是川航,如果一亂的話,會影響很多旅客的時間。”

    裴錦程本來從接了Sunny的電話起整個人就覺得五內全是炸藥,一點就炸,現在找不到發洩的地方,空乘正好讓他有了訓人的由頭,走到電梯前,伸手用力摁了倒三角的扭,“這是什麼破理由!找他們負責人!航線已經申請了,哪有說取消就取消的?!!!損失他們賠嗎?!”

    空乘很為難,“但是總裁,說是政務專機,我們也沒辦法,您知道的,凡政務,軍事用機,若要佔航線,我們民用的首先得無條件讓步,只是不巧的是,今天的航線都排得特別滿。”

    裴錦程氣惱的掛了電話!

    破機場!破政務專機!

    以前海邊那塊地,軍事用地要佔,也是說無條件徵用!這些混蛋!流氓!錦宣如果稍微強勢一,他都得把他往政界推,真是被這些搞特權的人氣死!

    等他到了酒店外,伸手攔了出租車,方向是市區,報了“啟達”的地址。

    坐在出租車上,一下子沒有消停過,一會一個電話,是這樣事就是那樣事,空乘電話打過來,說是明天晚上有個航線,但不能確定可以申請下來,要等通知。

    裴錦程掛下最後一個煩人的電話,車子也到了“啟達”。

    “啟達”已經陸續有人開始刷指紋上班了,樓下的服務台上班時間會提早二十分鐘,裴錦程到的時候,前台小姐禮貌的問,“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裴錦程想了想,如果他沒有預約,這些人怕是不會讓他上去了,於是努力讓剛剛在車上還火氣衝天的樣子沉下來,沉下來。

    他身材高長,今天沒穿西裝,一件淺蘭的套頭絨衫和牛仔褲,碎髮是栗棕色,流海微斜,遮住一條俊眉,另一條眉如墨蘸過一般,此時嘴角泛了淺淺弧光,一勾唇便笑得禮貌而謙遜,身材高頎的男人今天的打扮看起來明明時尚明快,卻因為那些點到為止的笑容而多了一份成熟男人才會有的沉斂,毫不浮誇。

    他再上前一步,把聲音放低,“你好。”氣質本就矜貴優雅,這樣卻分外平易近人,前台小姐望著男人雅秀精緻的臉龐,心臟呯呯直跳。

    “先生,那個,那個,請問……”海城就算早春,也還會冷,所以前台小姐舌頭打結,她把錯誤歸結到了天氣身上。

    裴錦程倒並不顯急躁,還是慢慢道,“阿璇過來上班的時候,把她的手機落在我那裡了,我給她拿上去。”正說著,他突然轉折的“哦”了一聲,微有歉意的驚訝,“不好意思,阿璇是你們的申總,申璇,平時叫習慣了,一時改不口。”

    前台小姐心裡那個失望,手機這種東西,能在上班的時候隨便落在別人家裡嗎?顯然是不能的,分明是昨夜有不可告人的事件發生吧?王子居然都有公主了,不過總裁那樣的女人,應該要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的。

    這男人看著面熟啊,在哪裡見過?

    “那先生您先上去吧。”前台小姐走出來,領著裴錦程去摁電梯,並等到他的電梯-門關上了才唸唸不捨的離開,回到自己的崗位。

    直到樓上總裁辦公室已經吵了起來,前台小姐這才想起來,剛剛那個男人似乎是總裁的前夫,經常出現在一些娛樂版雜誌的封面,年後沒幾天好像包養了一個小明星,那個小明星現在挺紅的,誰都知道那個叫李沁兒的金主便是裴錦程!

    天哪!

    這這這!

    這可以怎麼辦?

    裴錦程成功上了樓,順著指引牌,一路找到了總裁辦公室,沒有敲門,門沒有從裡面反鎖,他直接擰開門把就進去了。

    剛要抬手指著女人鼻子罵的時候,眼前的人讓他突然怔住,這還是申璇嗎?她骨架是小,所以即使瘦了,也是好看的,只是一段時間不見,穿著開V的小條領綁帶襯衫,堪堪露出一點鎖骨和一點胸骨,鎖骨是一直都有的,但鎖骨下面那一點胸骨都瘦得冒了出來,倒是沒有過。

    他突然一結,“你!”

    “來幹什麼?”申璇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喝著咖啡,泰然自若,“不是叫我滾出你的視線嗎?你滾到我面前來幹什麼?”

    裴錦程突然被人捏了七寸,這感覺叫他極不舒服,突然又想到昨天晚上那個男人的聲音,心底那些無法遏制的火苗這時竄了上來,特別是申璇這種腔調和口氣,叫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的人是她!現在倒好了,她居然在他面前唱起了高調!她還有理了!

    但他一直控制自己,不要再為她憤怒了!這個女人簡直不值得讓人生氣!他要把她從他腦子裡挖乾淨,渣都不剩!“申璇!你打電話給我的秘書是什麼意思!”

    申璇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悠哉的往後一靠,手搭在扶手上,閒適的彈敲著,眉眼噙著淡淡輕諷,顯得很是無所謂的說道,“沒什麼意思,既然要分手,就分得徹底點,我可不想等以後通訊公司做起來,最後被人的扒底,倒成了你裴錦程的功勞了!”

    裴錦程血管都開始收縮了,收縮時突然一緊,全身的血液都被堵了起來,堵得血管都要爆了,昨天晚上她不在海城,在另外一個地方,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他是沒有抓到她,不然當場那麼不冷靜的情況下,出人命都有可能,但後來他想來想去,自己這個年紀,這麼年輕,一直被一個女人折騰,實在不應該的,為了一個女人一次次超越底線的做事,這次再也不能了。

    可是嘴上說有什麼用?若是還怒,還氣,便是放不下的,是他自己不聽爺爺的話才活該受這樣的折磨,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她波動情緒,但今天一早,還是被她影響了,現在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他後悔自己過來找她,“申璇,你這樣的女人,真是討厭!”

    說完,他便轉身,伸手去拉門鎖。

    申璇一拍椅扶站了起來,眸光裡慌急如電,立時抓起桌上的筆筒就朝裴錦程的腰上砸去!朝著男人的背影吼道,“你這樣的男人,更討厭!”

    這筆筒是個木雕,不重,又只是砸到腰部,並無大礙,等裴錦程沉臉轉過身來的時候,申璇已經傾身在拔座機的電話線。

    裴錦程一看這架式,是還要砸他了?她說他更討厭?居然砸一下還不夠,還想砸!

    誰不討厭?昨天晚上那個男人嗎?!

    長腿邁開,大步走過去,長臂抬起,大掌一把摁下申璇正欲拿起來的座機電話,“申璇!你這個潑婦!”

    “對,我不但是個潑婦,我還是你嘴裡罵出來的那個盡可夫的婊-子,踐人!”申璇咬牙說著,“你這個高貴的渣男!娶了小老婆還玩明星的渣男,以後有多遠給我滾多遠!”甫一說完,她掄起粉拳就砸在裴錦程的手背上!

    “申璇!你這人,這性子真是糟透了!”昨夜裴錦程那樣罵人,不是沒有內疚的過,就算兩人仇恨再深,他也不應該罵出那樣的話來!降低了他自身的品格,但當時怒字當頭,便口不擇言。

    可剛開始他還強迫自己忍著,不要為她動怒,哪知聽她再次重複昨夜他說的那些話之後,還是忍不住的又想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清晰深刻如刀,刀刀刻在腦心裡,疼得要炸!

    申璇拿起文件夾朝他身上打去,一下不行,又打一下,他忍了一下,然後一把搶過,操起文件夾就打在申璇的肩膀上!

    然後將文件夾一扔,扔在地上,大力的雙手伸過去就托卡住女人的腋下,往桌上一拖,申璇便自己無法控制的被男人匍趴著拖上了桌子!

    裴錦程哪是吃虧的主!本就對申璇恨得不行,這時候她先來砸他,火都被她勾了起來,揚起手來,“啪啪啪”的伸手打向她的屁股!

    申璇本就沒做對不起裴錦程的事,本來要告訴他,她是哥哥和她在一起,哪知他一直都不接電話不聽她解釋。

    這時候被打得疼,這男人次次動手都下重手,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心裡亦是一火,抓起電話機就砸向男人的大腿!

    裴錦程打了申璇,咬了咬牙,心裡還是嚥不下這口氣,這女人他花了最多的心思,卻敢這樣背叛他,昨夜那個男人,他一定要找出來!扯過申璇的手中的電話扔掉,大掌摁著她的後背,不讓她起來,“昨天晚上,你住在哪裡?!”

    “憑什麼告訴你!”

    “好!你維護那個野男人是吧?!”

    “就是!”

    “兩天我就會查出來,申璇,你好好賺錢養你那個野男人吧!等他殘廢只有靠你養了!!!”裴錦程岔然說完馬上鬆了申璇,快步轉身出門。

    一出門便碰上了正在門口喝著咖啡的申凱,申凱狀似驚訝的笑了笑,裴錦程牽強的扯了一下嘴角,申凱微詫的問道,“錦程,你怎麼來了?”

    裴錦程眉頭微皺,這聲音聽著有點熟?不知道是因為覺得依舊把申凱當大哥,還是因為聽到這個聲音有點彆扭,他竟然有些微微蹙眉和遲疑,怎麼來了?他如何回答?“……嗯。”

    申凱不以為意的笑道,“海城這個季節沒什麼好玩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感覺。”

    裴錦程越聽這個聲音越覺得耳熟,心裡有點發起毛來,這聲音粗噶沉啞,跟申凱的不一樣啊,“大哥,你……怎麼了?”

    申凱呷了一口咖啡,“哦”了一聲,“這幾天我和小五在D市辦事,有點感冒,一直沒時間看醫生,所以嗓子有點不舒服了。”

    “D市?”

    “嗯。”申凱並不作過多的解釋,彷彿申家和裴家的人真如裴立所說的不再往來一般懶得再作解釋。

    這樣的態度讓裴錦程的心有些提了起來,他自然也看出申凱對他態度陌生,好像並不知道他和申璇之間的事情一樣,但還是恨不得多問些東西出來,“昨天晚上,你們在D市?”

    “嗯。”申凱點了一下頭,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一般,“你是來海城玩嗎?”

    裴錦程心裡打鼓,有些著急的想要問清楚,可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對,玩幾天。”

    申凱這人要麼不算計人,要麼算計起人來,便不會輸了陣勢,剛剛他站在門外可什麼都聽見了,原本還想替妹妹解釋,這時候一句也不想,他的妹妹,寶貝在手心裡二十多年,可曾捨得罵過一句難聽的話?

    不要說難聽的話,就是一般的口頭禪罵法也沒有捨得罵過,這倒好,自己妹妹巴心巴肝的追著一個男人跑,現在居然被人罵得那麼難聽。

    不解釋不等於不暗示,他知道裴錦程是聰明人,他偏不明白的說清楚,偏不!讓他去猜好了!這男人若不是妹妹喜歡的,他得晚上找點人拖背地裡毀了容才行,可惡!

    心裡是想著可惡,臉上的笑容卻無害,“需要我幫你找個導遊嗎?保準專業,比小五介紹的好,所以以後有這樣的事,你來找我就成,她懂什麼。”

    裴錦程感受到了申凱的排斥和阻斷,明明是他要和申璇分開的,可此時看到申凱這樣的模樣,特別聽著申凱說話的聲音,那聲音就像一種可怕的魔音一下子鑽進了他的身體裡。

    毛孔正在不知不覺中豎起來,套頭衫下的皮膚也在不知不覺中微微發緊,緊得起了一層小粒子,好像有風吹了過來,讓他不禁一顫,皮膚上的小粒子,掉了一地的感覺。

    “大哥。”裴錦程往後退一步,攔了申凱正欲往前走的步子,“大哥,我想問你一件事。”

    “嗯。”申凱點了點頭,而後挑眉抬了一下下巴,以示不介意,隨便問。

    裴錦程提了一口氣,“昨天晚上你和阿璇在一起?”

    申凱聳了聳肩,淡淡一個“嗯”字。

    裴錦程想把這個此時在如此關鍵的時候裝面癱,而且說話還如此簡明扼要的大舅子打一頓!剛才還能不爽打一架,如今這樣子,怕是不能了,他擋在申凱前面,又問,“你們住在一起?”

    “嗯啊。”這申凱很大方的說了兩個字,居然在決定不理之後,又跟這個罵了自己妹妹的男人說了兩個字。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慷慨感動了。

    裴錦程其實已經可以確信申凱就是昨天晚上電話裡那個聲音,但是昨天為什麼他們去D市卻騙他,說到底,還是申璇不對在先,不是嗎?

    雖然是他罵了人,但也是她先騙他的啊。

    心裡想想,還有點小委屈呢。

    此時,申凱卻繞開他,走向申璇的辦公室門。

    申璇此時也拉開門,看到正要開門的申凱,驚了一瞬,回覆平靜後看到裴錦程,還沒走,瞳仁裡的光,又燃了火,“喂!”

    申璇喊了裴錦程,乾癟癟的喊了一聲,申凱充耳不聞,進了辦公室。

    裴錦程恍然一轉身,“啊?”這一聲,明顯的沒了之前的火氣和底氣。

    “裴錦程,你明天還在海城嗎?”

    申璇憤然的聲音砸進裴錦程的耳裡,讓他的腳心裡的莫名生出一點寒意,“嗯,在啊。”

    “後天呢?”申璇問這句的時候,聲音軟了很多,嘴角還扯了一點點笑意。

    裴錦程已經知道自己錯罵了申璇,這時候看她態度友好了些,微有尷尬的伸手抓頭笑了笑,走過去兩步,隔她近了些,“嗯,後天也在。”

    申璇瞪了他一眼,退回去,“嘭”的一聲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裴錦程一大步追過去,差點撞到鼻子,一擰鎖,發現裡面上了鎖,於是便開始敲門,“喂!申璇!你開門!”

    申璇猛的拉開門,裴錦程看到申璇,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見佳人自環雙臂,倚門而靠,瘦得讓人添了一份願要憐惜的衝動,她今天職業裝都沒有穿就來了公司,這眼圈也黑了好多,細看憔悴得很,偏偏絕美的小臉上非要掛上一抹挑釁的笑容,這樣的笑容,他是熟悉的,以前他剛剛醒來,她對他就是這樣挑釁。

    是她先騙他的!一想到這個,底氣便上來了,“申璇,我告訴你!”

    申璇抬手在空半一頓,擋了裴錦程要說話的內容,脖子撐了起來,那雙細又白的頸子,撐著她高傲倔強的下頜,埋子頸子裡的嗓子蹦出來的話,也跟炒過的鋼豆子似的,又燙又硬,“告訴我什麼?別告訴我!讓我現在來告訴你,裴錦程,你不是罵我人盡可夫嗎?既然明天后天你還在海城,我就要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人盡可夫!你敢在海城呆一個星期,我就敢換七個不同的男人給你看看,到時候你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人盡可夫!我要是不上遍各大頭條,要是不一天睡一個,還真配不上你潑我的髒水!你給我等著!”申璇一說完,肩臂撐著的門框用了點力,站直後,又摔上門。

    裴錦程被差掉再次砸到他鼻子的門面弄得一退,蹙起眉。

    她什麼意思?!一天睡一個?!!!

    一個激靈,擰鎖擰不開,也管不了裡面是不是還有申凱,用力的拍了門,“申璇,你給我出來!你敢!你給我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293:申家的喪事
    裴錦程拍完這一聲,立時收了聲,他凜了一下氣,往四周看了看,幸好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不然真是……

    失控的情緒真讓人受不了,他自己都覺得討厭,一口氣換上來,指節屈起敲了門,聲音也放低了些,“阿璇!你出來。 ”

    過一陣,沒等來女人開門,等來了保安上樓來帶人,六個人,把裴錦程“請”離了辦公樓。

    裴錦程一想到申璇說的那段話,是根本就不敢離開了,這可如何是好?

    把手機拿出來,撥了申璇的手機,申璇不接,過一陣便是“您撥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黑名單?!

    這女人居然把他拉黑了?

    電話打進了她的辦公室,顯然電話線已經重新接好了,申璇接起電話才說了一個“喂”字,裴錦程便斥道,“申璇!你居然拉黑我!”

    對方淡然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裴錦程啞了,頓了頓才說,“好了,別這麼幼稚了,中午我請你吃飯!”

    “呵!”申璇輕聲諷笑道,“裴錦程,你太幼稚了吧?我連頓飯都吃不起了嗎?”

    “昨天晚上你騙我在先,是你說你在家!”

    “對啊,昨天晚上你也說了,叫我滾出你的視線。”

    “可我不知道那是個誤會。”

    “那你聽我解釋了嗎?”

    裴錦程看著大門口站著的六個保安,心想,若這是在G城,他得叫雲燁去拉八個軍車的人過來把這六個人擠開!真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雖然已經很清楚自己誤會了申璇,但承認錯誤是一件令人非常尷尬的事情,卻還是轉過身,對著馬路,聲音不大的說道,“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雖然我錯了,但這不是我的一個人的錯。

    申璇掛了電話。

    裴錦程正要等女人先說點什麼類似於“昨天我不該騙你,這事情是我不對在先”的話,結果等來的卻是電話裡的忙音。

    傲著驕著的自尊心,“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怎麼辦?

    本來就不是他的錯!是她先騙他,若她早些跟他說是和申凱去了D市,兩人在一起,他也不會這樣心神不寧的跑到海城來,追根究底,就是她的錯!

    她憑什麼掛他電話?!

    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女人怎麼可以隨便掛男人的電話!

    他再打了電話去她辦公室,“申璇!你難道還不承認嗎?!這件事,你是有責任的,若不是你跟我說你在家裡,我會那麼生氣嗎?!”

    申璇吐了口氣,鬱鬱道,“錦程,我很忙,掛了先。”

    申璇的確是很忙,因為申凱剛剛接到了家裡的電話,二嬸三嬸跑到爺爺的別墅那邊去鬧了,說是二叔三叔為了申家忙活一輩子,死了連個葬禮都沒有!簡直過份!分明是欺負人!

    申凱是一定要回去安撫的,他擔心爺爺的身子經不起鬧。

    申璇拿起電話打給Amy,讓她把會議主持了,跟著申凱就要回去。

    其實申璇原本對裴錦程脾氣不會這麼躁,但最近事情實在太多,她也很壓抑,很委屈,裴家爺爺的話,始終在耳際迴旋,偷偷跟裴錦程交往,已經鼓了很大的勇氣,如今申家弄成這樣,她真是壓抑得自己都快瘋了,還不能去罵任何一個人。家裡一堆人都需要她和申凱的安撫。

    一到樓下,只是看了裴錦程一眼,便匆匆上了公司的商務車,裴錦程眼睜睜看著申璇冷著臉離開公司,心裡又急又怒!

    申璇太過於漠視他,從來都是!

    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因為他從來沒有這樣為一個女人費盡心思,所以才會對她的漠視而感到不平衡,才會對她的敷衍感到抱怨,才會對她的不溫柔感到暴怒。

    他不平衡的是總感覺自己在付出,得不到回報,她怎麼就不能像在北京最後那兩晚一樣?溫柔的把圍巾纏在他的脖子上,半夜跑過來送份宵夜。

    跟做夢一樣,一晃而過,夢境一下子就沒有了。

    為什麼每次都是她說走就走?

    為什麼每次都是他優柔寡斷?

    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他是優柔寡斷的人,錦程控股早就讓他做死了!可為什麼每次他都佔不了上風?

    事業上他要贏,不管裴家現在有沒有軍政背景,沒有,他就去搭好脈絡,他要贏,他要裴家重新站在無人可以拿捏的巔峰!

    可是他為什麼不能贏申璇一次?為什麼不能有一次可以讓她乖乖就擒,唯一一次她跑到G城哭著求他救她爺爺,哪怕卑鄙,哪怕是因為她爺爺,她總算主動了一次,可是就這麼一次,她都沒有堅持,她都跑了!

    哪怕一次,他都沒有佔過上風!

    不是不惱的!初初醒來發現三爺爺去世了,裴家倒了一批軍政界的人,就算知道那個消息的時候,他都沒有感覺到這樣無力。

    只有面對申璇,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根本不知道哪個方法可以從根本上治住她!

    對她好,送她公司,不行!對她強硬,她更強硬,也不行!

    裴錦程看著申璇的車子離開,沒有追上去,打了個電話給覃遠航,這樣的電話,他是肯定不會打給雲燁和林致遠的,那邊電話接起,他便一邊走,一邊問,“遠航,你說一個強勢的女人,最喜歡什麼?”

    覃遠航那邊像在開車,車子裡還在放著路況的廣播,“想泡妞?小明星很強勢嗎?看著很溫順啊。”

    “不是小明星。”

    “新的?”

    “……”

    覃遠航並不知道裴錦程又和申璇搞到一起了,當初追到馬賽的時候,他可是見過裴錦程那副死心樣的,聽裴錦程不說話,便開始出起了主意,“女人嘛,無非就是喜歡錢,喜歡權,喜歡長得帥身材好的男人,這三樣佔一樣,都可以泡妞,就看你要泡的妞,喜歡哪一種。”

    “你這話不是等於沒說嗎?”他還能不知道女人喜歡高富帥?誰會喜歡窮得賣燒餅的武大郎?

    “還有你裴大少泡不到的女人嗎?砸錢啊,有女人說男人砸錢的動作是最帥的!”

    “砸了也沒用呢?”

    “富家女?”

    “嗯,富家女。”申璇是富家女,從小生活就優渥,如果愛錢,通訊公司會還給他嗎?肯定不會。

    “那就各種關心,體貼,紳士,溫柔攻勢。”

    “我覺得我很紳士。”

    “這樣的情況,只有一條,那就是她不喜歡你!她不喜歡你,怎麼紳士都沒用,難道她身邊還有比你更優秀的男人吸引她?裴大少,不是吧?你也會被人挖牆角嗎?”

    一聽申璇不喜歡他的結論,裴錦程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來!“覃遠航!你欠揍嗎?!”

    覃遠航沒當回事,“笨蛋,人家挖你牆角,你不知道挖人家的牆角嗎?你就是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太多了!真喜歡得不得了,就追,你看看你怎麼追的李沁兒?還不是輕鬆搞到手?不同女人不同手段,如果她有喜歡的男人,你直接把那個男人弄沒了,這女人就是你的了,你就是裴爺爺教得太守規矩了,什麼有婦之夫不可奪,憑什麼不可奪?!奪來的就是你的!李隆基連自己老爹的女人都敢搶,你有什麼好在乎的?!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像你這樣的條件,多堅持堅持,還怕有追不到手的女人?”

    裴錦程掛了電話,什麼狗屁邏輯,申璇本來就是他老婆,他需要跟誰去奪?

    追?

    韓啟陽要結婚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可如今怎麼追?

    路過一家花店,他停了腳步,想到了申璇生日那天,韓啟陽送的花,他覺得矯情,拔了拿去花瓣浴了。

    花店裡火紅的玫瑰,抱在一個男人手裡,他走過去,聽到穿著布藝荷葉邊圍裙的營業員對那個男說,“你女朋友一定會喜歡的,女孩子嘛,都喜歡這些東西,有了鑽戒,再加一束火辣辣的玫瑰,求婚一定會成功的。”

    裴錦程心想,左右是他不死心,就如覃遠航說的一般,追吧!

    讓營業員也包了一束花,始終記得那次的Tango,她一身豔紅,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熱情就像火一樣,紅玫瑰很適合她。

    她昨天都在D市,今天又出了公司,還不知道會不會回去,但今天人在海城,晚上一定會回去睡覺吧?

    他知道申璇長期都是和申家老爺子一起住,所以花的地址還是寫了錦秀路,讓人簽收好了。又有些不放心,便打了車,親自送花店的營業員過去送花。

    看著花店的營業員又把花抱了回來,坐回了出租車上,裴錦程習慣有司機的時候都坐後排,此時便看著前排副座的營業員,皺眉問,“怎麼回事?家裡沒人?”

    不可能沒人的啊,傭人總是有的。

    營業員為難的說,“裴先生,我過去站在大門外看了一眼,裡面好像在辦喪事,我們開花店的知道的忌諱,人家裡面辦白事,送這麼紅的花過去,不吉利,會被罵的!”

    裴錦程整個人僵在後座,回不了神!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294:阿璇,我在乎你
    喪事?

    申家辦什麼喪事?

    裴錦程塞了一張粉票給司機,讓他送營業員回店裡,自己推門下了車,快步往申家走去。

    就是主樓外,申璇和申凱分別扶拉住二嬸三嬸,這陣勢不是一般人拉得住的,兩家的女人心裡早就對申璇不滿,自己的兒子又向著申璇,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瞞著家裡的兒子,偷偷的出來,換了披麻帶孝的裝扮,就是因為兩家的女人這身誇張的裝扮還有一直嚶嚶哭訴的聲音才讓花店的營業員一眼認出來了這宅子裡在辦喪事。

    三嬸膽子大一些,便鬧得凶一些,二嬸卻有些擔心會被老爺子訓斥不敢多說。

    但這樣的情況就算申璇申凱暫時壓住了,也不可能一直壓得住,這段時間一直沉在喪子之痛中的申老爺子還是聽到了樓下的花園走道里的動靜。

    他披衣下床,由素姨伺候著穿好,扶著下樓,一出門看到二兒媳和三兒媳的穿著,一陣哀慟突然又襲上來,多日來積在心裡的痛苦,一下子在奔湧中不受控制的直往腦門心上頂,顫顫的蒼手抬起來,指著兩個兒媳,突然一句話也說不來,直登登的往後倒去!

    申凱申璇這一下嚇得不輕,推開二嬸三嬸朝著老爺子跑過去,好在素姨就站在老爺子的身後,扶住緩力的時候,申凱已經長臂伸展,摟住了枯稿似的老爺子。

    保全一見裴錦程,馬上開了小門,裴錦程點頭謝了後,衝了進去!

    他一直都還沒有從“喪事”兩個字中反應過來,卻已經看到了還活著的申家爺爺倒了下去!~

    “爺爺!”申璇的喊聲震進他的鼓膜裡,那種疼痛驚駭的聲音砸得他也是一疼。

    不可能人還活著,兩個兒媳婦就穿著麻衣跑來了,就算老爺子不管事了,申凱也不會允許兩個嬸娘這樣犯渾的!顯然這喪事和老爺子是無關的!

    待他跑去的時候,申凱已經打橫抱起了骨頭髮空,身體輕盈的老爺子直往停車場跑去,一邊跑一邊喊,“小五!上樓去拿氧氣!快點!”

    申璇眼光急速從裴錦程身上掠過時,還未來得及一頓,人已經返身上了樓!

    這中間,無人問為什麼會這樣?無人說這是什麼原因,裴錦程陪著申璇一起去醫院。

    申璇靜靜的站在急救室外,靜默如霜似雪,冷得令人生寒。但裴錦程還是看到了她封凍的眼底下的怒!

    二嬸和三嬸的麻衣已經脫下,嚇得不敢再穿!她們都不敢想像老爺子如果去了,該怎麼辦?

    申璇的其他三個哥哥和弟弟也急急趕到了醫院,對母親們的行為狠狠批斥。

    三嬸被兒子訓得哭嚎,“你們兩個沒良心的!你們爸爸都死了,還不准辦喪事!你們還來罵我!你們到底是不是揀來的!”

    兩個兒子一下子悶了聲。

    這話不嚎出來還好,一說,空氣便在此刻靜謐了。

    申璇扶著額,掌心裡的額頭溫度偏高,她掌心涼得可以降溫,心底那些複雜的東西,一陣陣滾動,內疚,自責,但憤怒不減!又忍著沒有發作!

    正當沉靜之時,三嬸突然推了申璇一把,這下她一踉蹌,差點站不穩!

    三嬸滿眼是淚,雙唇極恨似的緊抿!抬手指著申璇的時候,申凱立時扶住差點沒有站穩的申璇,裴錦程拉住申璇的另一隻手臂,看到被老四老六拉著的三嬸憤然大罵!“都是你這個掃把星!申凱就是為了你才不准家裡辦喪事!你二叔三叔都死了十幾天了!都不准辦喪事!申璇!要不是這樣,我和你二嬸就不可能來鬧!就不可能讓爸爸生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怕裴錦程知道申家出事!你就要逼得我們其他兩房死人都不能閉眼!申璇!你怎麼不去死!”

    裴錦程愕然地看著申璇的三嬸,看著看著,他感覺到手心裡的手臂開始顫抖,忽然意識到什麼的時候,申凱已經鬆開了申璇,他一把接過,將要跌落下去的女人夾掖抱起,摟進懷裡!

    “怎麼不告訴我?”此時發現,就連訓斥也不敢大聲。

    申璇的臉就貼在裴錦程的胸膛,緊緊的咬著唇,又是因為她,次次申家出事,都是因為她!哥哥說,不想讓申家再欠裴家什麼!要讓她的感情平等。

    申凱站在三嬸面前,強忍著他要拉大的聲音,明明這件事氣倒了爺爺,卻因為矛頭現在直指妹妹,他不得不作出解釋,雖然當時真是不想讓裴家知道,可如今裴錦程就站在這裡,還能瞞什麼?

    他吸了吸氣,“三嬸,這件事和小五有什麼關係?你以為被外界關注那麼好麼?人家來關注,我們怎麼查?”

    “你們查?”三嬸冷嗤,“你們天天忙著陞官,忙著賺錢,哪會查我們這種破產的窮親戚的事!”

    “媽!你少說兩句!”老四老六聽著這話嚴重,齊聲道。

    申凱忍了忍,看了一眼寂靜的急救室長廊,將胸腔裡一口悶氣吐出來,“三嬸,你說話何必這樣難聽?這十幾天,知道二嬸三嬸和幾個弟弟心情悲痛,我和小五根本不忍心去打擾你們,為了不讓你們擔心,我和小五幾乎天天D市和海城兩邊跑,我們這樣跑來跑去還不是為的查清楚!你看看小五現在都瘦成什麼樣子了?”申凱的手臂往後一指,指著靠在裴錦程懷裡的申璇。

    裴錦程分明摸到了女人隔著衣料的肋骨,肩胛骨,脊柱骨,一根一根的,一塊一塊的,一節一節的,昨天晚上他那樣罵她,她這段時間累成這樣,他卻誤會她。

    摸著的骨頭,他能感覺到她在顫,他聽到她埋在他的胸口的呼吸聲,偶爾鼻子吸一下,帶著一點點水漬吸起時的輕響。

    二嬸這時候急急幾步過來,拉住申凱,怯聲問,“凱子,你跟二嬸說說,你二叔和三叔怎麼死的?不是意外,對不對?”

    “二嬸,再給我點時間,這事情快要查出來。”

    三嬸卻突然覺得無所依靠,反而更無理取鬧起來,“那就是沒有查出來羅?你這樣說誰信!誰不知道小五現在拿了信息牌照,了不得了,通訊公司也要做起來了!申家可指望著她呢!她瘦?她瘦還不是為了她自己那點事!你看看現在大房過的什麼生活,大哥大嫂這都跑到外面去散心了!我和二嫂可沒這樣閒錢!”

    申凱喝道,“我爸媽那是去給我外公過壽!”

    “喲,你們兄妹現在掌管著申家,我們能說什麼?誰叫你幾個弟弟沒你們兩兄妹有魄力?人家都說申市長雖無軍政背景,但年紀輕輕做了市長,手腕一流。”三嬸說著,看了一眼還貼在裴錦程懷裡的申璇,繼續涼涼諷刺道,“依我看啊,申家小五更是了不得,二十二歲以前在海城可是出了名的,現在好了,搖身一變成了女強人,北京跑一趟信息牌照輕輕鬆鬆到了手,這一回海城,做了前夫的情婦,通訊公司又到了手,女人嘛,長得漂亮就是好,脫了衣服往男人身邊一躺,那就是名利雙收了。”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申璇是靠出位才換來了信息牌照!

    申凱臉色大變!

    申璇三個哥哥的弟弟聽到後均變了臉色!

    幾人還未來得出聲,裴錦程已經鳳眸瞠起!抱著懷裡顫慄的女人,狠瞪著三嬸,但他聲音平緩,卻字字帶著令人生畏的怒意道,“你敢再說一遍?”

    裴錦程的面色過冷過硬過狠過戾!以至於伴著這一道聲量不高的怒聲,竟是嚇得三嬸一抖,往後退了一步,卻虛仰了一下脖子,底氣不足的假威風道,“你,你想,你想仗著你們裴家有錢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不成?!”

    “欺負?阿璇還不是孤兒寡母的時候,不也被你欺負嗎??!”裴錦程明顯不像剛才那樣低聲,語氣也重了許多!鳳眸是欲要滴血的紅!

    申璇仰頭,看著裴錦程,緊緊的揪住他的套頭衫袖子,眼睛裡一泓清水就快要溢出來了,她方才緊咬過的唇瓣,有了血印,三叔才過世,無論心裡怎麼樣難受,她都不能用同樣難聽的話嗆回去,死者為大。裴家爺爺說,家人之所以是家人,是因為關係非同一般,要待他們比待別人更寬容,不然何必成家?

    “錦程!你先走,別說了!”

    裴錦程看到申璇眼底的隱忍和制止,他強壓住聽到那些污言穢語過後的怒意,俯首低下,捧了她的臉,唇片貼向她的耳邊,輕聲道,“阿璇,對不起,昨天,我不該那樣罵你,現在聽別人這樣說你,我才知道那話有多傷人。”他的手摸在她的臉上,虎口那裡突然有溫熱的液體沾上,越來越多的液體順著虎口滑進他的手心,他心裡陡然一緊,她的淚水像細密的軟針穿過他的手心,順著跳動的脈搏一路游到心臟,猛的一下,扎得人疼得一縮,疼痛漫開,再次說話時,他竟也是鼻子一吸,“原諒我吧,阿璇,我……在乎你……”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295:阿璇,做我女朋友吧
    “阿璇,我……在乎你。 ”

    女人只覺得耳心子一顫,突然瘋狂的起了一起膩子,男人的聲音就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那片膩子,就一下子從耳心子裡麻到了整個肩膀,緊接著,身軀都是一顫。

    申璇感覺到罪惡感迅猛的滋生上來,剛要竄出理智,又被男人聲音的餘韻給強壓了下去。

    明明爺爺生命垂危,她應該把全身心都放在急救室裡的那個人身上,她應該沉痛擔心,可是心底無法遏制瘋長的激動卻一陣陣壓倒她的孝心。

    她心裡不停的罵自己,她是愛爺爺的,愛爺爺的,很愛很愛,她想爺爺長命百歲,直到她自己都走不動了,她也要孝敬爺爺,回報爺爺曾經對她的養育之恩。

    可是她的耳朵感受著男人唇邊的溫度,一刻也舍不得離開,那句話,“阿璇,我……在乎你。”

    這麼幾個字,像新盅蟲一下,倏地從耳心裡鑽進去,抓也抓不住,引誘也引不出來了,就鑽進她的胸腔裡,紮了根,一下子就紮了根。

    她還緊緊的揪著男人的衣袖,鬆開的唇瓣再次咬上,她眼睛望著他,那裡面一泓清泉無聲無息的滿出來,溢出來,溢得滿臉都是。

    男人低著頭貼著她的耳側,一手小臂貼著她的腰,手掌撫著她的背,“阿璇,對不起,我不該!”

    他不該,不管當時出於何種心態,他都不應該用那種話去傷她,如今,她的三嬸,雖沒有直接罵些污言,但那些意思和他當時罵的話,又有什麼區別?

    今天他去她的辦公室找她,她氣得那樣,拿著文件夾打他,拿起電話機砸她,那種反擊又能如何?

    如今他聽到她的三嬸含沙射影的羞辱她,那些話像蘸了辣椒水的鞭子一樣,一下一下的抽在人的身上,火辣辣的疼,太傷人,作為她的枕邊人,都是這樣的感覺,那她呢?

    會被傷成什麼樣?

    他沒有想過要傷害她,可昨天就算他惱恨誤會,那些話還是傷到了她。

    看到她的隱忍,他知道不能將她的家人怎樣,他除了這樣抱著她,竟是沒有別的辦法保護她,“我們去休息室等消息好不好?”

    申璇搖頭,她要這裡,直到醫生出來說一切都好。

    裴錦程抱著申璇,這是他的女人,還有結婚證,卻不能公開承認夫妻關係的妻子,如今她連哭的聲音都沒有,十幾天了。

    她的二叔三叔離開十幾天了,她都是怎麼熬的啊?每天夜裡都跟他通電話,心裡不是恨她的,恨死了,這麼大的事,她都不告訴他,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啊?

    他是要責備她的,可是如何責備?

    她已經泣而無聲,他該怎麼罵她才好?

    “那你靠著我。”他溫聲帶嘆的說了一句。

    三嬸一個冷蔑的“哼”字才剛剛出來,裴錦程倏地抬起頭來,怒視著她,“三嬸!我依著阿璇,尊敬的再這樣稱呼你一次,但是你那張嘴裡若再敢對阿璇吐出一句不中聽的話,我裴錦程-真的欺負起人來。”他眸沉聲頓,重重道,“怕你消受不起!”

    三嬸脖子一梗,裴錦程大力把申璇要偏過的頭摁在自己胸前,不讓她參與阻止,又對著三嬸道,“不信?你可以試試。”

    三嬸一下子被裴錦程的話和氣勢駭得所有的語言被生生卡在喉嚨裡,又吞進了肚子裡,最後只得悻悻一句,“你以為這是在G城?還有你說了算了,我們家申凱是市長!!”

    “媽!你到底想怎麼樣!”老四也是受不了自己母親這樣侮辱申璇的,若不是想著父親剛離開人世,母親心情沉痛,他早就制止了,但家裡情況如此,他也不忍心讓自己母親有淚流不出來,說到底,大家都難過。

    申凱轉身看著急救室外的燈,裴錦程道,“大哥是市長,但也是阿璇的親哥哥!他也會像我一樣,不容許你這樣欺侮阿璇!”

    三嬸看了一眼申凱蕭冷的背影,慢慢的,噤了聲。

    急救室的門打開,醫生扯了口罩,激動的對家屬說,“好了好了,脫離了危險!”

    所有人都圍著病人的推床,追進了病房。

    直到護士趕家屬離開房間,讓病人休息。

    申璇堅持要留下來守夜,裴錦程便讓其他人先回,他陪申璇。

    申凱沒說什麼,讓護士檢查好一切後,帶著一家人離開。

    裴錦程拉著申璇,在陪床邊坐下來。

    女人的手被他窩在手心裡,想讓她輕鬆些,“爺爺沒事了。”

    申璇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躺在他的掌心裡,被他張張合合的包著,他也好緊張,緊張得手心裡出了薄汗,“為什麼來?”

    “想……”記起那束火紅的玫瑰,想起營業員說的紅色的鮮花是白事的忌諱,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他頓了頓,另一手用搭了過來,搭在自己手心裡那雙小手的手背上,輕輕的揉了揉,“想過來看看爺爺。”

    “你有心了。”她歪歪一倒,倒了過去,頭便靠在男人的肩頭,靠過去,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不同於她在G城時的味道,跟在北京的時候一樣,干冽的,清爽的香氣,雖不濃烈卻又清晰的闖進她的鼻腔裡,裡面有他身體的味道,隔著香味,隔著醫院裡消毒水的味,她也能聞到,這味道讓她心安,靠在他的肩頭,心都靜了。

    不為別的,真的想靠一下。

    身體累,心也累,原本不敢傾斜,原本不敢讓ying侹的背有絲毫鬆散,可是這時,她就想歪歪一倒,彎著背,全身都抽了筋一樣,倒過去,反正不怕,倒過去也不怕,那邊有一堵寬厚的肉牆穩穩的接住她,讓她靠。

    那麼就讓她靠一下吧!

    “阿璇,昨天的事,你還沒說原諒我。”他側過頭,往下一壓,鼻子就頂到她的頭頂。

    他說話的時候,熱熱的的氣息直往她的頭皮上噴,噴得她一陣陣的心慌。

    哪會不生氣,他那樣罵她,從小到大還沒人那樣罵過她,特別是她還那麼在乎他,被自己在乎的人罵得那麼難聽,心都被割成了一片片的。

    剛剛她沒有點頭,其實是有些小氣,她還是有些記仇,這時候覺得自己好小氣,斤斤計較成這般模樣,明明還想端一陣子,可一想到他方才說的“阿璇,我……在乎你。”

    那綿綿溫柔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回想起來,她都覺得很不真實,該如何是好?她對他,毫無抵抗力。

    “以後不准那樣了。”最終,她說了這句。

    以後不准那樣了。之前呢?之前不提了,不提也罷了。

    他都道了歉,她聽到了他的真誠,還要去計較什麼?

    裴家爺爺說,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光光滑滑,白白淨淨,不犯一丁點兒錯?聖人在不是聖人之前,也會犯錯,犯了好多錯之後,他們才成了聖人。所以,適當的原諒別人,是一種修行,因為原諒他人之後,到你自己犯錯之時,才會容易原諒自己,否則你會經常打自己的耳光,再也鼓不起勇氣重新面對那些你虧欠過的人。

    他點了頭,“以後不會了,但是你不能這樣,總是什麼也不告訴我,我會擔心。”他若是早些知道,知道她在D市,知道她在忙,他怎麼會這樣深更半夜的跑過來,還誤會她,還口不擇言的罵她?

    “錦程,不管申家發生了什麼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就是怕你會管,才不敢告訴你。”

    “我為什麼不管?”裴錦程坐直後握著申璇的雙肩拉過來,面朝著他,他完全不能接受她提意,實在太過苛刻,一個男人,自己女人有事,居然不管?那他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你是我的人!你的事,為什麼不讓我管?!”

    “錦程,以後讓我不要欠著你來交往,行不行?”申璇輕輕一嘆,有這樣一個男人在面前,她怎麼會不想依靠,可是……“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裴家,我們把那一篇翻過去,好不好?我不想以後我們吵架的時候,你又捏著我的肩膀質問我,問我是不是忘記欠了你什麼,欠了裴家什麼?”

    申璇再次嘆息之時,搖了搖頭,挺秀的鼻子一吸,眼淚已經無跡的眼眶中,又泛了淚光,隔著淚光,她眸底的情愫被水波盪開,顯得有些淒楚,聲音有些微微抽泣,並不連貫,“錦程,不想那樣,讓我輕鬆一點,輕鬆一點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裴錦程這才意識到,並非她不想靠他,而是他把她推得太遠,這種感覺一下子擊沉了他,頭壓下去,額頭壓在她仰面向他的額頭上,“阿璇……”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用腹腔裡的中氣壓著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低音,氣息說話的聲音,又沉又費力,帶著濃濃的感嘆。

    “阿璇,我以前真是很不好,對不對?”額頭還壓在她的額上,一偏頭,臉貼著她的臉滑下去,便挨著了她的耳朵,,手臂緊緊的擁住她,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然後仰開脖子,靜靜的看著她錯愕的表情,莞爾,“阿璇,做我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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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做了你!
    申璇仰面看著他,舌尖上分泌出來的唾液越積越多,“咕咚”一聲,耳朵裡是清清楚楚的吞嚥之聲,這一聲之後,週遭寂靜如雪,房間那裡呼吸聲,爺爺床頭的儀器走動聲,液袋下滴管裡藥液下滴時似乎都產生了滴嗒的水聲。

    女朋友?

    從小到大,聽過無數的男孩,男生,男人在她面前說過,“hi,做我女朋友吧。”

    “申小姐,做我女朋友吧。”

    “喂!申小五,做我女朋友!!”

    “小璇,做我女朋友,好嗎?”

    那麼多,那麼多,千奇百怪的,溫柔或霸道,安靜或詼諧,無論哪一種從未有過今天的感覺。

    這個男人嘴裡說出來的這段話,像沾扯住了些什麼黏黏的東西似的,一下子“啪”的一聲,拍在她的心房上,他一抓一扯,都牽得她心臟突亂狂跳,那些弦律都是戰火硝煙,金戈鐵馬,響徹雲霄的全是激烈戰鼓和激昂的號角。

    全身的血液,都在澎湃著,她這樣望著他,迎接他投來的同樣熱烈期盼的目光。

    他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她竟是有些不相信是真的,可是他眼底里敞亮透徹,坦坦蕩蕩。她大呼一口氣,臊得面紅耳赤,轉身看著靜靜躺著的爺爺,儀表上數據正常,裴錦程也看了一眼,這樣的情況下,他又不能像覃遠航的說一樣,一次不行,就兩次,就三次。

    長臂適時圈著她的肩,問道,“怎麼了?不肯?”

    申璇嘟了一下嘴,扭了扭肩,似要去掙脫他,“我要考慮。”

    “為什麼要考慮?”他怔然問。

    “不告訴你!”

    “又不告訴我?”

    申璇偏過頭來,看著裴錦程,得意的眉眼飛揚,“嗯,不告訴,我有我的隱私!你還想不尊重我的隱私不成?”

    “你!”裴錦程哭笑不得,“是是是,你有你的隱私,沒辦法的,你的隱私要尊重!我是紳士嘛。”

    “你才不像紳士。”

    兩人說話聲音很輕,後來也不再說話,裴錦程讓申璇睡,申璇說不困,要守,讓他睡。

    最後裴錦程叫了護工進來守夜,強行把申璇擄上陪床,合衣相擁而眠,並在她耳邊低言,“你要是敢不睡,我就當著護工的面,做了你!”

    申璇臉一僵,這個混帳!

    明明緊張得不行的神經,卻因為落進男人懷裡睡得安穩而踏實。

    申凱發誓,這十幾天以來,這是他妹妹睡得最沉最死的一次,他到醫院的時候,是早上七點,看到陪床上合衣抱在一起蓋著薄被睡覺的男女,就被護工一個食指豎在唇邊“噓”噤了聲,“申先生,裴先生說,讓我好好看著,他們多睡會。”

    裴錦程這時候頭動了動,往後微仰,申凱知道他醒了,便拎著早餐走了過去,裴錦程居然也跟護工做了同一動作,輕輕的“噓”了一聲,脖子有些僵硬的往後仰,申凱見狀便繞到床的對面站著,裴錦程才把頭放下來,看了一眼還枕在他手臂上面朝著他睡覺的女人,抬眼低聲問申凱,“大哥不上班嗎?”

    “我過來看看,順便帶了些早餐過來給你們吃,有餛飩,有粥,等會四弟過來換你們。”申凱說著便把手裡的餐盒提了一下,護工眼力勁好,馬上就瞧見了,急忙接過,放到餐桌上,又到老爺子床邊守著。

    “現在讓阿璇多睡會,怕是餛飩到時候都成了糊了,乾脆等會四弟過來換我們的時候,我帶阿璇出去吃吧。”

    裴錦程和申璇離了婚,這是申裴兩家人的意識,只有裴錦程心裡清楚,他們沒離,但他不能挑破,申家人當時到了裴家,大家話說得清楚,他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說他們沒離婚,又能怎麼樣?只會讓想讓他們離婚的人再次站出來讓他們離婚。

    還不如不說。

    只是這稱呼,他沒有改,該叫大哥的還是叫大哥,該叫爺爺的還是叫爺爺。

    雖然稱謂未改,但申凱也並不計較,裴錦程喊他“大哥”他也不阻止,都應著,這樣的交談方式,讓裴錦程輕鬆了很多。

    “也行,時間你們自己安排,她這一覺不知道睡到什麼時候去,你這手臂……”申凱指了指裴錦程的手臂,心裡不免一嘆,妹妹終歸是大了,小的時候他們還可以這樣抱在一起睡,長大了,再是心疼,再是寵著,也不可能像裴錦程這樣親密無間的和她相擁而眠。

    所以,愛情和親情,總歸是有差別的,不是嗎?

    不是他願意接受裴錦程和申璇之間這種畸形的關係,但當他看到自己的妹妹在看到裴錦程一條三五個字的短信都要笑上一陣的時候,他還能怎麼辦?

    做一個正義之士,打斷妹妹的腿?不准她再和有妾室的裴錦程來往?說真的,他比自己的妹妹還要膈應,是真膈應。

    裴錦程被壓著的手臂沒動,手掌倒是張合著活動了一下,淡然的輕聲笑道。“沒事,我都習慣了。”

    申凱看著裴錦程,良久才道,“你們打算怎麼辦?”本想什麼也不管,他走了好了,反正早餐送來人家也要出去吃,他實在找不到話說,至少沒辦法好好說話,但思來想去,還是不甘心的問了。

    裴錦程沉吟須臾,“大哥,這事情讓我和阿璇自己來處理,行嗎?我和她都是成年人,我們知道如何把控自己的人生。”

    申凱眸子微微眯起,噙起利刃似的光,倏的一下衝進裴錦程的眼底,刺破了他眼底的那種繁冗複雜的情緒,看到了他的堅持,微嘆過後,提醒似的口吻道,“她是我的妹妹。”

    裴錦程“嗯”了一聲,“她是你的妹妹,但她也有自己的人生,我和她之間的事,根本不是一下子就能說得清楚怎麼辦的,我們都在想辦法往好的方向發展,我們都是能為自己人生負責的人,她是你的妹妹,一輩子都是,這個改變不了,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可以決定跟誰在一起。”

    “但你們這樣的關係,不正常!”

    “但是……”裴錦程剛剛出聲,申璇在他懷裡一動,一聲不耐的嚶嚀伴隨著一計粉拳捶在他的肩頭,“吵死了,再說話打死你!”

    女人發狠似的夢囈嘟囔著,裴錦程收了聲,低頭看著女人眼睫一顫不顫,秀水似的眉卻蹙著,他空著的手抬起,安撫似的拍著申璇的背,“睡吧睡吧,不說了。”

    申凱看著這情形,乾脆轉身就走,他真是吃飽了撐的,才會跟裴錦程說這個問題。

    自己妹妹不死心,還去怪別人嗎?

    得了,他們要地下就地下吧,看她還有多少年青春好揮霍的,等老得沒人要了,拿錢去養個小白臉伺候她吧!

    申凱這種想法絕對不是一時之氣,他是一個很隨性的人,在他的世界觀裡,只要不濫-嫖巨-賭,不吸-毒賣-淫,不作-殲犯-科,不殺人越-貨,不搶劫偷盜,不欺老凌弱,等等類似的行為,他都是能接受的,像他們那幢大樓,只是眼睛一掃,隨便觀察一下,就知道哪個科長養了二-奶,哪個處長又包了大學生。

    隨他們好了,反正人生是他們自己的,而自己,又好得到哪裡去?

    .....................................

    申璇一覺睡到中午,是被裴錦程強行拖起床,收拾好,拽出醫院去吃飯的。

    裴錦程想讓她精神起來,便準備拖著她走一段路才坐車,哪知這女人就像蟲子似的圈住他的手臂,閉著眼睛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他走路時,她就睡著覺跟著他走,他無語的問,“你是睡神嗎?”

    申璇閉著眼睛,一步一步的走,半天才不滿的應了他,“你才是。”

    快要走到一段步行帶的斷路口,那裡有兩個石墩,是為了防止汽車開進步行帶的,裴錦程帶著申璇往那邊走去,沒精神的人,怎麼可能好好吃飯?

    看著申璇離石墩越來越近,裴錦程的嘴角已經有些壞壞的勾了起來,果然,心裡數了1、2、3之後,申璇的腳踢上了石墩,突然一下把腦子裡所有的美夢都嚇跑了!

    一睜眼便看見被她挽著手臂的裴錦程的臉上掛著欠扁的幸災樂禍的笑容!

    “裴錦程!我不要做你的女朋友!你這個BT!”申璇吼完,臉都漲得通紅。從男人的手臂中快速抽出手來。用力的推開他!她是信任他才敢靠著他邊走邊睡,他居然整她!

    裴錦程愣了一下,不做他女朋友了?什麼意思?長腿一下子邁開,追了上去,“喂!!!”

    那女人不應他,他便又跑得快了些,衝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得一轉身,伸手攫住她的下頜,垂眸正然道,“喂!做人女朋友這麼嚴肅的事情,怎麼可以說不做就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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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雙方家庭的反對
    “我根本就沒同意!”

    “現在又說沒同意?”

    “就是沒同意!”

    裴錦程臉一黑,岔然道,“沒同意你昨天晚上跟我睡!”

    申璇一驚,步行帶上這時候走動的人雖不像路口那樣多,但還是有路過的人用異樣的眼光向她看了過來!

    她壓著聲音,呲了牙,“小聲點!”

    裴錦程從申璇的眼睛看到了她眸底那些驚慌和難為情,吵架不是她的拿手戲嗎?這個時候,倒是放不開了?

    裴錦程適時往後退了一步,“睡了想不承認?你說個理由來聽聽!”他倒是面不改色,心不亂跳的說。

    “神經!”申璇說著就要轉身,好好的甜夢被男人吵醒,大街上說話這樣口無遮攔!

    “我大聲重複一次好了!”

    “你!”申璇轉過身來,嗔一眼裴錦程,“別發神經!”

    “過來。”裴錦程雙臂操在胸前,閒適的一斜,“手該放哪兒,還放哪兒。”

    於是,申璇僅僅因為這樣一句話,便屈服在了裴錦程的淫威之下,連嗔帶怨的還是挽上了他的手臂,乖乖的跟他一起散步。

    “裴錦程,我不喜歡你這樣子。”老是這樣威脅她,難道不提過去的事,換著別的方式也要威脅她,證明他比她厲害,就是這麼有意思的事情嗎?

    裴錦程一聽,腳底被強力膠粘住了一般,他停了下來,申璇說的這個不喜歡,讓他有些無法理解,要怎麼做?才是喜歡?

    這個話題一下子就被他越想越嚴重,嚴重到他想岔開話題,不再進行下去,把她的手從他的臂裡抽出來,握在手心裡,又邁開步子,一邊走,一邊輕輕的搖晃兩下,“我晚上不能陪你了,你只能自己照顧爺爺了。”

    “啊?”

    “嗯。我要回去了,G城有事情。”

    “好。”申璇心想,早知道不生這個小氣,一下子就要回去了,居然還吵上這麼一嘴,好遺憾。

    不過他本來就很忙,要回去,不也是好正常的事情嗎?

    裴錦程從醫院出來就沒有開申璇的車,能多走一段就不打車,結果一長段的路,兩個都只是手拉著手,話也很少,有時候就是寥寥幾個字。

    年後的海城寒氣未消,有時候的清晨甚至還會有霜凍的現象,路邊的梧桐早已沒了去年十一月那時候的景象,但是稀疏的枯葉間,淡淡的綠又顯得鮮活。

    裴錦程不說話的時候,就看著路道邊的梧桐樹,這些倒是比湖邊那些樹細,歷史也沒有那麼遠久,但是每一處,都是不同的風景。

    同樣都叫梧桐,他們兩曾經還為了這個吵過架。

    今天他又忍不住問了,“阿璇,你覺得梧桐苑的梧桐好,還是海城的這些梧桐好。”

    類似的問法,問得申璇心底澀然一酸,現在想想,曾經在梧桐苑的時候她都很少關注過那兩棵百年老樹,其實和海城的梧桐不是同一個品種。

    裴家梧桐苑裡的梧桐每年都花開點淡紫色的花,沒有迷人的香氣,相反,她不喜歡那股子味道。

    可現在聽著裴錦程這樣問,她嘆了聲,“梧桐苑的梧桐又高又直,和海城這樣的梧桐不同,海城的梧桐好容易長蟲子,梧桐苑的打理得好,樹也長得特別好。”

    裴錦程聽得一喜,偏頭垂眸便看著這女人正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走路,握著她的手一緊,緊緊的牽握著她,“那你是更喜歡我們自己家的梧桐樹?”

    我們自己家?

    申璇聽著這五個字,心裡頭真是百種滋味,千種情緒紛繁複亂的在穿插往來,偏頭靠了過去,“嗯,是。”

    他聽她說“嗯,是。”,聽著這兩個字,笑了起來。

    兩人吃了飯,剛從飯店裡出來,便接到電話,說爺爺醒了。

    申璇一聽這個,飛奔著就往趕。

    然而裴錦程剛剛進入病房,就被申老爺子幾句話,請了出去,“錦程啊,你怎麼到海城來玩了?我這幾天怕是只能在床上躺著,就不能送你了,下次你來的話,我請你吃飯。”

    話裡話外都能聽得出來排斥和疏離,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過去,三嬸“喲”了一聲,馬上被兒子制止,不准她說話,她只能悻悻收聲。

    申璇看著老爺子,剛想說話,裴錦程站在她的旁邊,輕拍了她的後背,輕聲道,“爺爺剛醒,你好好陪爺爺說說話,G城一堆事,我先走了。”

    裴錦程的手從申璇的後背移開,朝著老爺子微一鞠躬,直身後,聲線清朗道,“爺爺,那您好好靜養,以後再一起吃飯。”

    申璇知道裴錦程要回G城,但是爺爺不想讓裴錦程在,她也看出來了,卻因為裴錦程說的那句“好好靜養”而沒有再出聲,她是不捨得他走的。

    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指,拖到背後,攥了攥,緊緊的攥了攥。

    申老爺子坐著,後背墊著枕頭靠在床頭,申璇的小動作,他全看到了,卻裝作不知道,“好,錦程,那慢走了,我讓老六送送你吧。”

    裴錦程淺勾的唇角,詮釋著豁達,始終都保持著他的敬意,“爺爺不用了,車子很方便,那錦程就不打擾了。”

    ..........

    申璇喂著老爺子吃粥,照顧病人,她比護工還要專業,護工站在一旁,根本就搭不上手。

    申老爺子看著申璇就是一瞬不瞬的,眼神裡有太多太多的東西,心疼,欣慰,自責,不捨,他寵了二十多年的孫女,讓別人的爺爺教懂了事,教成了器,明明申家這些事,該由這些哥哥們來扛著。

    可是除了申凱頂得起來,其他人做起生意來,都含糊,倒真的全都成了少爺。這下子好了,家裡一出事,其他兩房明明當家的沒在了,開始哭鬧得凶,十幾天一過沒見憔悴多少,申凱申璇兩兄妹倒瘦了一大圈。

    曾經想著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江山,這麼辛苦還不是為了子孫後代嗎?不就是為了讓他們過得好些嗎?所以錦衣玉食,他傾盡所有的去愛自己的子孫,什麼苦都不讓他們吃,是捨不得,個個都是他的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

    兒媳婦都是兒子自己挑的,他們喜歡,喜歡就好,只要他們快樂些,看到他們高興,他就高興。什麼聯姻不聯姻的,他不在乎,反正他打下的江山,都是為了讓他們幸福。

    可如今,他看到自己的燈芯都燒成了灰燼,靠著最後點的蠟油支撐著一點火光之時,他開始害怕,害怕他這一點火滅掉。

    怕那點火光滅掉之前,這一屋子的人,還是像盤沙一樣,他打下的江山最後還會剩下些什麼?

    四年前孫女惹禍,賠得申家元氣大傷,這近一年來,又接二連三的出事,二兒子三兒子都沒了,這往後呢?二房三房的人該怎麼辦?

    孫女離了婚,裴家已經說過不准再往來,結果還是牽扯不清,大孫子的終身大事連個影都沒有。

    他感覺自己的燈芯燒光之時,會死不瞑目,他這一生,到了最後,居然是什麼也放心不下,沒有一個人能讓他放下心來,就連申家的產業,他也不放心了,這樣看過來,幾個孫子除了申凱從政不讓人操心,其他沒一個可以把生意經營好,孫女是什麼都做得好,可她總要嫁人的,以後怎麼辦?申家怎麼辦?

    老爺子把其他人支出了病房,獨獨留下了申璇,等房間裡靜下來的時候,他才吸上一口氣,緩聲道,“小五,最近好辛苦吧?”

    “不辛苦。”

    “都又瘦了。”老爺子的手背上還貼著膠布,他摸著孫女的臉,心疼的嘆了一聲,“小五,你現在這麼辛苦,都是爺爺的錯。”

    “爺爺!”申璇嗔了一聲,伸手摸在自己臉上的手上,握住,微偏著頭,笑道,“說什麼呢?我不辛苦。”

    老爺子慢慢搖了頭,“爺爺這輩子,最心痛的時候除了你二叔三叔離開,就是你打傷了錦程那段時間,你在裴家照顧錦程的那段時間。”老爺子鼻子吸了吸,眼睛已經泛了紅,蒼老的聲線,已經微聲哽咽,“可是爺爺現在看著你這樣子,這樣能幹。就覺得這輩子,唯一幸運的事情就是用差點掏空申家的代價,把你推到裴家去過了四年,要不然……哎,那四年你所受的苦和累,都是因為爺爺以前沒有盡好責任,都是爺爺的錯……”

    申璇聽著爺爺話裡行間滿滿的愧疚和自責,伸手抱住他,“爺爺從小就愛小五,是小五自己不學好,跟爺爺沒關係,沒關係。”

    老爺子伸手撫拍著申璇的背,“小五啊,不要再跟錦程來往,答應爺爺,別再來往了。爺爺現在捨不得罵你,但是爺爺希望你們斷就斷得乾淨些,現在牌照都下來了,事情交給幾個哥哥幫忙,你去國外住幾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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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箭在弦上!
    申璇聽著老爺子的話,血液緩緩堵了起來,手機的短信音響了起來,趁此機會想把這個尷尬的話題岔過去,起身去包裡拿了手機,劃開界面。

    “阿璇,我買了航班的票,等不到這邊飛機排航線了,老人家說什麼,你就應什麼,別惹他生氣,爺爺身體好了,你才會輕鬆些。”

    申璇看完這一條短信,回了一條,“我聽你的。”

    申璇回過去就答應了老爺子,“等您身體好了,等哥哥們可以把生意接去了,我就去國外,您放心,聽您的。”

    老爺子慰然一笑,“嗯,那就好,那就好。”

    ...........................................................................

    裴錦程在飛機上雖然關了機,但還是握著手機,一直都惦記著那條短信,“我聽你的。”

    這一句,比什麼中國最美的詩句都要美。

    他就喜歡她這樣,聽他的。

    就算此刻重大的事正等著他,但他依舊因為這句話而感到心靜寧和。

    飛機落到G城,裴錦程一刻不停的上了司機開過來等著他的車,直奔G城心腦醫院。

    喬煜被送進了VVIP的預手術監護室,在幼兒園的時候突然間發病,喬然趕到的時候,孩子的嘴唇已經發紫。

    裴立這時候也在監護室外面等著。

    喬然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了裴立,他清楚的記得喬然當時那種肝腸寸斷,撕心扯肺的哭喊聲,“爺爺!爺爺!小寶不行了!幫我聯繫一下醫院!爺爺!”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紀大了,大到聽到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人為了一個孩子如此淒烈的哭喊聲,他心底動容,眼眶也跟著濕潤,放了電話便馬上安排了醫院,又讓生叔聯繫裴錦程火速趕回來。

    他在電話裡,特別囑咐生叔,不要告訴告訴他出了什麼事,只說急事。

    VVIP的手術監護室外面,喬然幾乎是半邊臉貼在監護室的玻璃上,玻璃的房門上有鋁色的扶手,她的手緊緊的抓在上面,手背上一處疤痕在她白淨的皮膚上顯得猙獰。曾經如湖似水的清瞳裡空洞得只有驚恐,一瞬不瞬的恨不得把這個阻斷的玻璃看穿似的。

    裴錦程是到了醫院才得知真實的情況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裴立,裴立微側過身,避過喬然的視線,對著裴錦程微一闔眼,他眼睛睜開後,裴錦程原本要打給林致遠的電話摁斷。

    他幾乎瞬間就明白了爺爺的用意,爺爺的表情已經說明,喬煜現在沒有大礙了,就算通知林致遠,也必然找到最適當的時機,裴家的立場表面上一定要穩穩的靠在喬然這一邊,讓喬然死心踏地的緊緊的依靠著裴家,絕不能讓喬然覺得裴家是為了林致遠才對她這樣付出。

    而內心的立場應該以林致遠的目的為目的。

    然,林致遠又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計策這種東西,自然是不能做得太明顯。

    爺爺為什麼不親自打電話給他,通知讓他回來?自然是要撇開主觀的動機,就算有林致遠追問,爺爺也可以說事發突然,事情交給生叔,生叔可以根本不知道林致遠的聯繫方式,只能打電話給自己,而生叔說不說得清楚,是生叔的事情,跟爺爺是沒有有關係的。

    而如今,他一回來就打電話給林致遠,又像什麼?

    裴錦程想了一陣,越過裴立,走到喬然身邊,輕輕喊了一聲,“然姐?”

    喬然目光依舊鎖在玻璃門內,沒有反應,頓了一陣,裴錦程又喊道,“然姐。”

    他喊了兩聲,喬然從鼻音極重的“嗯?”了一聲,目光卻並未轉向,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她的希望上。

    裴錦程凝眸沉吟一陣,又道,“這麼大的事,我給遠哥打個電話吧?”

    喬然原本趴在玻璃門還軟耷耷的,卻突然的像沖了血的鬥雞一樣,來了精神,在聽到“遠哥”兩個字後,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裡都是憎恨,她突然如其來的大聲喊著,聲音裡是強烈的抵抗!“不要!!!不要!”

    如此寂靜之處,女人的聲音像是憤力掙扎過後才有尖銳,尖銳得連憤帶恨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裴錦程馬上拍了拍她的肩,讓她鎮定一些,點點頭,“好,不找他。”他安撫好喬然,看著她舒了氣似的又重新趴回到玻璃門上,便慢慢退開,一直出了大樓,才拿出手機給林致遠打了電話。

    那邊的男人顯然很忙,頻繁翻閱紙張的聲音他聽得清清楚楚,聽對方如此忙碌,他簡扼說道,“空嗎?”

    林致遠的確很忙,秘書報上來的事情,一堆一堆的往他面前砸,裴錦程前段時間也氣得他夠嗆,現在打電話給他,也不知道有什麼棘手的事,“不空!”

    裴錦程聽著林致遠的聲音,就知道對方此時大概是忙得內分泌失調了,才會對相熟的人說話用這麼沖的口氣,“然姐的兒子突發心臟病,空嗎?”

    林致遠一下子沒聽清楚,以為裴錦程還要說什麼,結果遲遲沒有聲音再穿過聽筒,聽覺神經迅速倒帶,他眸色倏地沉下,手裡的筆“啪”一聲拍在桌面上,騰地站起來扯了下領帶,秘書怔愣之時,他已經離開辦公桌越過秘書,大步走到衣帽架邊,伸手取了西裝,連招呼也沒打的走出了書記辦公室!

    出門之後同,他的臉都被怒慍之色鑄成了鐵青,壓著聲音,咬著牙一字一頓,“裴!錦!程!”

    “我只是給你說一聲,這邊有我,讓你放心,你別過來了。”裴錦程這種虛偽的話說得正是時候,其實在林致遠的心裡,雖然一直沒跟喬煜做親子鑑定,但他一直強迫自己相信喬煜就是他的兒子,他絕不允許任何外力原因跳出來說,喬煜和他沒有關係。

    所以這種情況下,一個父親在聽到兒子心臟病突發之時,哪會去想這句話裡面對方是真不想讓他去,還是故意這樣說就想讓他去?

    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知道孩子現在如何了!

    裴錦程的目的達到了!

    林致遠反問,“為什麼不!”

    裴錦程道,“因為然姐不願意。”

    林致遠真是覺得糟心,以前還可以把小寶哄到清水灣一起玩,結果沒幾次,那女人就怒氣衝衝的把孩子抱走。

    他分明覺得小寶是喜歡跟他一起,可是那女人幹什麼?當著孩子的面發火,逼著孩子做選擇題,明明溫柔的樣子,聲音卻又冷又惡朝著孩子吼,“你要他還是要我?!有他沒我!你要是再跟他一起玩,永遠都不要再跟我見面!”

    小寶當時就嚇得跑進了她的懷裡,打那過後,次次見面的時候,小寶見到他都低著頭。

    這女人是魔鬼變的?孩子這樣也不准他見嗎?

    想到這些就忍不住想把這女人吊起來打一頓!“什麼都依著她,要男人幹嘛!”

    林致遠掛了電話直接下樓,到了停車場便趕開了司機,自己開著車子去了心腦醫院,從西側門入醫院,直奔裴錦程給的地址。

    而中間這段時間裴錦程找過院長,幾分鐘而已。

    院長和主治醫師讓護士找到了家屬,請到院長辦公室,聊孩子的病情,喬然惶然坐在椅子上,雙手絞在一起,聽著主治醫生嚴肅的說,“我們建議轉院。”

    “轉院?”喬然愕然睜大眼睛,慌的站起來!“為什麼要轉院?院長!小寶的病是不是很嚴重?”她原本絞著的手指此時摳在桌邊,緊緊的,逼迫自己還能站得住。滾滾打轉的淚水鎖在眼眶裡,害怕自己的抽泣聲大了,便一直忍得唇瓣和鼻翼都在發抖,她無措又無助的看著站在一旁的裴錦程,嘴角抖顫中垮了下來,又望向院長,“明明好了啊!明明沒事了啊!是國外的權威醫生做的手術,怎麼會嚴重了啊?!”

    喬然心中悲慟,每次喬煜一發病,她就感覺自己死過一次,無論過後多麼堅強,在面臨兒子一丁點身體變化,她都會遏制不住的害怕,驚慌。

    她走去拉住裴錦程的袖口,眸色慟淒的望著他,聲音輕輕的,哀求的,又像自言自語,“錦程,你跟院長說,你跟院長說,小寶的病沒那麼嚴重,已經好了啊,今天只是特殊情況,特殊情況,沒事的。”

    淚水涓涓而流,裴錦程看得俊眉微微一蹙,伸手拍著喬然的肩,安撫道,“然姐,你冷靜些。”

    “錦程!你跟院長說啊,小寶不轉院!這家醫院是南方最好的心腦醫院了,北方好多人都送這邊來,錦程!為什麼要轉院!為什麼要轉院!”喬然抓住裴錦程的胸前衣料,人不受控制的往下滑,“錦程,你再幫我提前聯繫一下Alis好嗎?手術時間雖然沒到,你幫我求他過來看看小寶好不好?!”

    “然姐。”裴錦程伸手抱住體力不支,不停往下滑去的喬然,深深蹙起了眉,“然姐,Alis那裡不用擔心,我馬上去聯繫。”

    然後裴錦程才甫一說完,喬然剛剛展了眉,院長走到二人身邊,正色緩聲道,“現在不是什麼病情的問題,這孩子雖然今天沒有做手術,但需要留院觀察,可不一定要在我們醫院住院,因為最近……最近醫院床位很緊張,床位不要說沒從手術室出來的人,就是正在住的都已經滿了。孩子這麼小,總不能加床加到走道來觀察,那樣怕是更危險,不如轉到其他醫院去觀察。”

    喬然聽說是這樣的原因,一口氣松上來,腳上也有了力氣,慢慢站直,鬆開了裴錦程,正面轉過去看著院長,“這樣嗎,好好好。”

    “但是喬小姐,這個期間,很容易突然發病,所以你還是要聯繫一家心臟方面技術過硬的醫院,免得發生突發情況時出現救治失誤。”

    剛剛燃起的希望,突然被打沉!意思是轉院隨時都會發生危險!除了這家醫院,叫她上哪裡去找心臟方面技術過硬的醫院?!

    怎麼會這樣?!

    裴錦程抬腕看了表,預算著林致遠到達的時間,他知道自己卑鄙,利用一個當了母親最軟的肋骨來設圈套很不地道,但是林致遠和他雖是互相欣賞,卻還達不到肝膽相照的地步,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林致遠比雲燁更謹慎,算計更是刻毫不差,他實在有些等不了,等不了那種官場的掣肘平衡過渡,他必須讓林致遠有所動作,再這麼耗下去,真的會耗死人!

    而林致遠的條件是--喬然!

    裴錦程故作愁雲密佈的看著院長,“給我們擠個床位出來,VVIP如果沒有床位了,普通的也行!”

    喬然馬上連連點頭,“對對對,普通的,普通的也行!小寶沒那麼嬌氣,不要這麼高檔的也是很好的!”

    院長搖頭嘆氣,“哎,VVIP這邊都沒有床位了,普通的更是沒床位,那邊床位加到了走道,近期發病的患者又很多,我剛剛看了一下名單,真是沒有辦法,VVIP這邊,一個病人都得罪不起的。”

    喬煜雖然才六歲不到,但喬然所經歷的過日日夜夜已經都是N個六年那麼長,她不敢有一丁點兒的冒險行為,偏頭看著裴錦程,似乎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到了他的身上,“錦程,幫幫我吧,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院長室的門被推開,林致遠面容清俊儒雅,深色的西裝西褲讓他又裹上一層肅然,矛盾卻又看起來行雲流水一般的男人,喬然一見林致遠,眼中的淚腺都堵塞了,目光也被冰封凍了起來!

    裴錦程並不意外,卻像看到並不相熟的人一樣打起了招呼,“林書記!你好!”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299:我要和阿璇復婚
    林致遠在外面r儒雅形象讓裴錦程一直都覺得這就是世外高人,要說心機城府,從政的人怎麼可能差?民眾喜歡這種樣子的市委書記,林致遠就成了那種樣子的市委書記。

    收買民心這一點,林致遠就比白立軍做得好。

    白立軍?

    想到這三個字,就感覺喉嚨裡卡著一根刺。

    林致遠就似根本不認識喬然一般只是輕瞄一眼,禮貌性的微一點頭,便與裴錦程回了一句,“裴總裁也在這邊?”

    裴錦程淡抿一下嘴角,“對,陪一個朋友。”

    一個人清俊儒雅,輕瞄淡寫的從容。一個人因為有事無法處理顯得焦灼而應付。裴錦程跟喬然站在一起,更像是她的朋友,更像是與她相關的人。

    喬然身側的拳頭緩緩握緊,緊得有些發顫。

    院長和主治醫生一見林致遠,熱情指數立即就直線上線,爆了指針!

    院長快步走過去,首先伸出雙手,“林書記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我也好下去接你!”含笑嗔怪,雖因年紀偏大未用敬語,卻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獻媚。

    林致遠亦是雙手與院長握在一起,顯得十分親民友好,一揚下巴,笑著微有責備之意,“老院長這是什麼話?現在不搞特權專權,老院長這是想讓致遠犯錯誤啊!”

    “林書記真是太低調。”院長笑著給主治醫生使了個眼色,醫生便出去讓人倒茶。

    林致遠跟院長雙手一鬆,似乎跟院長有很私人的事情要聊,並不方便有外人在場,便對著裴錦程道,“裴總裁不是要去陪朋友嗎?”

    裴錦程“哦”了一聲,“對,正要走。”他輕拍了一下喬然的肩膀,“然姐,走吧。”

    喬然並不想離開,可是林致遠在這裡,她不想在這裡!

    但她還是轉身看著院長,“院長,麻煩你再想想辦法。”

    “喬小姐,真的沒辦法,我總不能把其他已經動了手術的病人往外趕,對不對?”

    喬然明顯的感覺到院長對她說話跟對林致遠說話是兩種態度,對林致遠的態度比對裴錦程還要好!這就是官商的差別?

    而喬然不知道的是,這家專業的以心腦手術為核心技術的醫院,實際是真正控股的是裴氏!

    喬然最終選擇了跟著裴錦程出去,但是走到門外,便不走了,裴錦程也停了腳步,“然姐?”

    喬然靠著房間外刷過的白牆,猛吸上一口氣,“錦程,我等院長空了再和他說說。”

    “說什麼?”

    喬然定定的看著裴錦程,“院長是一定有辦法,如果沒有床位,萬一今天來一個心臟手術,難道醫院不接嗎?”

    裴錦程從未覺得喬然笨,就算沒有想到更深,但也許已經猜到了,今天的事情會有轉機,只不過,她可能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扭得這個轉機。

    “然姐,院長說得很清楚,因為小寶沒有做手術,身體並不像剛做了手術的人一樣,可以轉院,我們先轉到別的醫院住著。時時觀察著這邊的情況,有床位了,馬上轉回來!”裴錦程說到這裡,看到喬然微有放鬆的神情後,又費盡心機的加了幾句,“雖然再也沒有別的心腦醫院有這家好,但是我們先轉出去,有地方觀察著,也是好的,對不對?”

    喬然木然的看著裴錦程,他說話的時候是愁眉不展的擔憂,但他言辭間又全是發自肺腑的關心,這樣的神情讓她萬分糾結和崩潰,像是有人朝著已經餓極了的她給一個美麗的果子,可是她果子拿在手裡,正準備咬,對方突然又說,果子有很重的農藥,不吃還可以找到別的吃的,吃了可能就沒命了!

    喬煜這麼小,又有心臟病,如果別的心腦醫院不好,現在又是特殊時期,萬一突發什麼狀況,轉院又來得及嗎?會不會堵車?

    總之,她輸不起!

    “不!我要等院長!”

    裴錦程呼了口氣,“那我過去看看那邊小寶的情況,讓我爺爺先回去。”

    喬然一聽,眸有愧疚,“錦程,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你們了,讓爺爺跟著受累,我很抱歉,對不起。”

    “別這樣說,我爺爺現在的身體素質都好些了,多虧了你,這樣謝來謝去的,太見外。”

    裴錦程留下了喬然,自己離開。

    院長辦公室的門鎖有了響動,喬然剛要過去,便聽見林致遠跟院長說,“老院長,這事情真是麻煩了,我下周就把她帶過來檢查一下。”

    “不麻煩不麻煩,林書記哪裡的話。”

    喬然退了一步,下周帶誰過來檢查?才低頭一冥想,林致遠已經拉開了房門,站到了她的面前,她於丹退了一步,讓開他,在這種地方,她是不要和他發生衝突的!

    林致遠從喬然身邊走過,電話響起來,他並沒作停留,一路走著說,“我馬上回去,知道,等會我會回去簽字。”

    喬然沒有轉身,只是聽著男人皮鞋踩踏地面的聲音,和他越來越遠的說話聲,全身一下子像被大火在焚燒一樣,疼得煙薰火燎,那疼痛直往心尖兒上鑽!

    她的兒子生命垂危,他卻可以過著眾星捧月的生活,握了拳,心裡默默發誓,“有一天!她要殺了他!讓他所有骯髒的光鮮同他一起死去!”

    喬然跟著院長進了辦公室,得到了答案卻依舊是醫院沒辦法。

    院長對喬然的態度,讓喬然產生了絕望,整個G城,就屬這家心腦醫院最出名,當初喬煜就是在這家醫院由Alis主刀做的手術。

    手術成功Alis說過,不能只感謝他,要感謝這家醫院有優良的設備和非常專業的醫生,這手術不是他一個人做得下來的。Alis說,這是他在中國萬分滿意的一次手術,每個醫生都非常默契的配合,並不像第一次合作,缺了誰,這手術都不會成功!

    她怎麼敢,怎麼敢去別的醫院?

    突然,腦子裡闖進了院長對林致遠那種隱隱帶著獻媚的神色和語氣,難道過幾天林致遠認識的誰會過來檢查?會不會住院?

    為什麼林致遠認識的人這麼快就可以安排?

    還說擠不出來床位?誰能保證幾天後一定有床位?

    裴錦程都沒有辦法,林致遠有辦法?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官大!

    喬然雙手緊緊的壓著自己的臉,好一陣,一陣大喘氣後,雙手往後扶去,一頭青絲如瀑,被她順了個整齊,深深的呼吸,往電梯口跑去。

    她一心要追上林致遠,卻不想剛一出電梯,便撞到林致遠拿著手機講電話,“什麼?我馬上上來,好的,老院長再等我幾分鐘,好好好。”

    喬然心裡狂跳的緊張,看林致遠又進了電梯,她縮了一步,也退了進去,林致遠掛了電話後,伸手摁著開門鈕,偏頭看著還站在轎廂裡的女人,“你不是要出去?”

    “不……”喬然很快捋順了自己的情緒,剛剛他說“老院長”?淡聲道,“不,我還有事要上去。”

    “幾樓。”

    “11”

    林致遠摁了“11”,又摁了“16”,喬然微愣,院長所在的樓層不是11嗎?

    喬然一直都感覺到身旁男人的壓迫感,雖然他一言未發,不過現在的她怎麼可以被他震住?她無需這樣怕他!

    11樓到了的時候,喬然沒有出去,林致遠“嗯?”了一聲,“你到了。”

    “沒到。”喬然說。

    電梯-門再次關上,林致遠略帶揶揄道,“別告訴我,你要跟我去同一層。”

    “我為什麼不能和你去同一層!”

    林致遠側過身,看著一身都武裝得像個刺蝟的女人,嘴角扯笑的時候,神態間哪裡還有什麼儒雅存在,輕嗤帶諷,“我去見女朋友,你要跟我一起去?”

    喬然一直都覆著戒備的眸底,湖水一圈盪開,“你!”

    ......................

    裴錦程跟裴立二人都到了觀察室的樓下,兩人在VVIP樓區空曠的醫院籃球場裡散著步,G城的三月,白天開始回暖,風吹過來,吹得裴立直寬的衫子鼓了起來,他覺得很是愜意。

    “這次有多少把握?”裴立問。

    “百分之五十。”裴錦程猶豫一下,補充道,“一”。

    “百分之五十一……”裴立默念兩次,“很不錯的一個數字,1個點的贏,有可能就是百分之百。”

    裴錦程向來都知道裴立,在這種時候,他是不會打擊自己的,笑了笑,“但願如此。”

    “錦程,走喬然對付林致遠這步棋,太險了。”

    “走林致遠對付白立軍這步棋,同樣險,但險棋致勝才贏得大!對吧,爺爺。”

    “你做事,爺爺是放心的,知道你辛苦,但男人嘛,辛苦點,是該的。”裴立側眼過去看了一眼裴錦程,眼底沒有因為說“辛苦”而感到心疼,反而多一抹讚賞。

    裴錦程看了一眼籃球場,趁著裴立揚著眉高興的時候,彎腰抓起一隻籃球,悠哉的拍了起來,“爺爺,等這件事解決了,我要和阿璇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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