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先做後愛,總裁的緋聞妻 作者:九月如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9-4-9 18:04: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2 63074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30:死無葬身之地
    裴錦程的眸子緊緊的鎖住韓啟陽。

    鳳眸裡團團的怒焰像困在籠中的獅子猛的一張口時發出的低吼,狂躁而駭人。

    申璇拉住裴錦程的手腕,聲音竟是驚得有些瑟瑟,“錦程,你誤會了。”

    “誤會?”裴錦程甩開申璇的手,唇邊一抹冷笑緩緩撕開,“申璇,你當我是瞎子?是聾子!”

    “啊!”這一聲慘叫,是韓啟陽被裴錦程“呼”的一拳砸過去時發出的。

    韓家近來波折不斷,韓啟陽亦是憔悴消瘦,近日來又因為找申璇而弄得心力交瘁,這時候被裴錦程狠狠的喂了一拳,竟是招架不住的跌到牆邊,卻又很快的撐了起來。

    女人有一種同情弱者的劣根性,就像申璇落在韓啟陽身上的目光,內疚,自責。

    剛要彎要下去扶,就被裴錦程抓住臂彎一扯,甩在門背上,背後被撞得一陣生疼,這一甩,讓她想起那時候她主動去吻他得到的回應,他亦這樣,毫不留情的將她扔開!

    裴錦程心中本就怒不可遏,視頻事件過後,再次聽到兩人“互訴衷腸”根本就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更受不了申璇看向韓啟陽的眼神,她曾經就為了韓啟陽不惜兩人關係,如今呢?

    申璇看得出裴錦程這樣子活脫脫的要吃人,比當初拿著車鑰匙往她手臂裡扎時還要心狠,衝過去便要拉他走,偏頭叫地上的韓啟陽,“你快走!”

    申璇再次被裴錦程扔開,還未衝過去,韓啟陽已經先出手攻擊,拳頭從裴錦程臉頰堪堪擦過,裴錦程長腿抬起,朝著韓啟陽的胸口就是一個力蹬,將對方踢到了往上的樓梯上!

    “錦程!”申璇抱住裴錦程的手臂,“我說了是誤會!你讓啟陽走!”

    “誤會?”裴錦程看著一時半會爬不起來韓啟陽,順手捏住申璇的脖子,眼底是野獸一般要將人剝皮抽筋的狠光,“你少他媽跟我說誤會!我不會打死他!你叫個什麼勁!怎麼?怕我打死他嗎?你心疼?”

    “裴、錦、程!”申璇脖子被捏得有些呼不出氣來,掙扎得臉色都微微泛了白,韓啟陽一急,使了全力站起來,裴錦程卻拉住申璇一退,再補了韓啟陽一腳,生生將其踢得仰下,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申璇大聲驚叫!“啟陽!”

    申璇伸手去打裴錦程,裴錦程卻一俯首在她耳邊冷冷道,“申璇,如果你再敢喊他的名字,我告訴你,捏死一個破了產的豪門落魄子弟,我裴錦程還有這樣的本事,別再挑戰我的脾氣!你只會給韓家帶去厄運,別以為你可以幫他們!”

    申璇頓時顫顫的咬著嘴角,聽著韓啟陽痛楚卻低聲的喊她的名字,卻垂了頭,她不能再跟喊韓啟陽的名字,他知道裴錦程一定說到做到!

    “能不能叫一個救護車?”她靠在裴錦程胸口,想要跟他商量。

    裴錦程冷冷的睨著階下的男人,諷道,“他不是還有氣嗎?韓家就算敗落了,手機總沒有被查封吧?我看他還有力氣爬起來,會沒有力氣打120?”

    申璇怔然抬頭看著裴錦程,這個男人!其實她一直不覺得他有多壞,他最多是有仇必報而已。

    但這種報仇也有尺度和分寸,他是一個很理性的人,不會花些冤枉的錢,不會吃些冤枉的虧,很少意氣用事做些賠本買賣。

    但近十天來,她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殘忍,那種隨時可以將人置之死地卻絕不懺悔的殘忍,血是冷的,冷得發黑那種,這男人一步步的可怕她越來越認不清,這一定不是四年前,她一眼便記在心間的男人,“裴錦程!你真是,發神經了!”

    裴錦程鳳眸緩緩眯起,扣起她的腰往上一提,他的臉便壓下來,慢慢的,卻將他盛怒的氣息一併壓下,“那又怎麼樣?申璇,我發神經了也是你的法定丈夫!”

    突然,外面傳來林致遠的聲音,“你打一下錦程的手機,搞什麼。小寶一個勁的找他們。”

    裴錦程放在申璇腰上的手又是一勒,一沉臉,低聲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道,“記住,笑!”

    話才落下,申璇已經被裴錦程帶出了安全出口的門,門被帶上。

    裴錦程正幫申璇理著耳邊的發,那動作溫柔極了,一抬眼,似是巧遇一般驚了一下,“啊,遠哥,阿燁,你們怎麼出來了?”

    “你們幹什麼去了?”雲燁看著這對分外恩愛的夫妻,皺了眉。

    “哦,我們……”裴錦程看一眼申璇,才看向雲燁聳了一下肩,那眼神裡流露出來的是四個字——“不可告人”。

    雲燁嫌棄的擺了擺手,調侃道,“好了好了,膩歪也分個場合,快回去了,小寶一個勁的吵著要阿璇去了才准擺蛋糕。”

    林致遠笑了笑,“你們兩個也真是的,要知道,今天小寶才是主角。”

    申璇明知他們所指的意思,卻也不能反駁,只能跟著他們的腳步被裴錦程攬著一路往包間走去,才一回首看向一扇門,腰便被男人狠狠一掐。

    進了包間,辛甜端著果汁過來,從裴錦程手中搶人,抱住了申璇,兩個人很快裹成一團,倒在沙發上,“親愛的,我也快過生日了,你說說,要送我什麼禮物?”

    “你想要什麼?”

    “送個帥哥給我吧。”辛甜呵呵跟申璇抱在沙發裡,全然不顧形象,若是有外人在,她是會顧及的,可是今天在的人,全都知道她的底,還有什麼好裝的?

    雖是不顧形象,但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同樣沒有顧及其他人的想法,比如有人握著紅酒杯的手,緊了一緊。

    這時候,喬煜跑過來,也跟辛甜和申璇抱在一起,“心肝阿姨,把我送給你吧。”

    辛甜疼愛的揉著喬煜的小臉,“你是帥哥,可你是小帥哥,心肝阿姨要大帥哥。”

    喬煜道,“小寶會長大啊。”

    申璇不滿道,“小寶,你這麼花心啊!還說要找璇阿姨這樣好看的,你個馬屁精!”

    辛甜親了喬煜肉呼呼的小臉一口,“哈哈,小帥哥長大,心肝阿姨成老婆婆了,不行不行的,一定要大帥哥才可以。”

    申璇哧笑道,“大帥哥還用我送你嗎?你手上資源就一大把。”

    “我認識的都不新鮮了,我要找個新鮮感的。”辛甜的面正好朝向大桌那邊,一下子對上雲燁的看過來的眼睛,美眸風情一眨,帶著點挑釁。

    雲燁朝她舉了舉杯,“趕緊的,嫁出去吧,不然成老姑娘了。”

    辛甜才上眼角的笑意,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申璇拍了拍辛甜的肩,“好,我物色到,就送你,像靳斯翰那麼帥的大帥哥,好不好?”

    辛甜大笑,在申璇耳邊道,“得了吧,那男人要是被我睡了,還不得被天下女同胞劈了啊?”

    申璇擰了辛甜一把,“小寶在,你說話注意點。”

    玩笑開久了,總歸還是無法安心,申璇站了起來,說晚上這天氣不熱,不如開著窗戶好了,還通風。她很著急,擔心韓啟陽沒有叫救護車,但是裴錦程做事的手段她是見過了,事到如今,她不敢再多關心,陷韓家於不義。

    窗戶才一打開,裴錦程便走過去,悠悠道,“現在空氣質量這麼差,這高樓大廈的市中心空氣能好到哪裡去,要好空氣,不如去裴家,窗戶二十四小時開著都是舒服的。”

    林致遠把卡通的光頭強還有熊大熊二之類的蠟燭拆開,贊同道,“現在空氣質量是不怎麼好,關著窗戶也好。”

    裴錦程拉上窗戶轉過身時,對上申璇的眼睛,眸裡一閃而過的戾色,申璇站在原處,如果一再的遷讓換來的只是他變本加厲的折磨,那她何必再隱忍下去?!

    申璇時不時的無意的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動靜,雖是十九層的層高,但若是有救護車過來,應該是能聽到聲響和看到影子的。可她至始至終,都沒有發現救護車的蹤跡。

    申璇不願意把自己的私事告訴辛甜,並非不信任或者不把她當成朋友,而是怕自己的煩惱為友人添堵,想必辛甜也是一樣,她們都過了十七八歲把秘密拿出來大聲分享的年紀。

    可辛甜還是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寧。

    兩人坐在沙發裡,交頭接耳的低聲聊天,一直都帶著笑意,時大時小的笑聲傳出,旁人看起來,便是說著什麼開心的事。

    五分鐘後,辛甜藉口朋友過來找,離開一下,便匆匆出了包間,直直往電梯口相對的安全出口去。

    一推開門,赫然看見倒在樓梯下的男人,看似傷得不清,滿地的血漬,心道這裴錦程下手真是沒有輕重……

    韓啟陽她又怎麼會不認識?和申璇搭伙弄網遊公司的美男,其實,她也同情韓啟陽,但是有什麼辦法,申璇已經結婚了。

    “小璇子。”韓啟陽聲音微弱。

    辛甜是一件包身白裙,蹲下身搖了搖韓啟陽,“啟陽。”

    “小、璇子。”韓啟陽抓住辛甜的手指。

    辛甜心裡一嘆,真是作孽,好好的美男子,如今這樣子,這叫人生憐,拿電話出來撥通,叫了朋友過來把韓啟陽送到醫院,醫生一陣陣的不滿,“年輕人,打架打輸的人多,但是自虐就不應該了,這只喝酒不吃飯想打架打贏?要多吃飯才有強健的體魄,不然打架都是輸!”

    辛甜坐在床邊,好聲勸道,“啟陽,無論怎麼說,阿璇現在都是有家室的人,你這樣做,無非是加深他們夫妻之間的矛盾,阿璇也很難做。”

    韓啟陽看著窗外,夜裡的燈光再濃烈也無法將夜點燃,無非照亮一禺,像他的心一樣,不可能角角落落都明亮,“她是愛我的,我也愛她,不要以為我不記得,我都記得,我什麼都可以忘,但不該忘的,我不會忘。”

    他是喝醉了,但是他腦海裡真實的感覺並不會忘記,她說其實她早已明白愛的人是他,只是她被婚姻綁住了。

    就算酒醒之後頭疼得炸開了,他也依然記得她的話,她說,她愛他。

    以前她不曾對他說過喜歡的話,他都能在她身邊那麼多年,如今,他又如何放得開?

    辛甜開導他,“不管你們青梅竹馬,還是有沒有過婚約,但步入結婚殿堂的人,始終不是對方……”

    韓啟陽搖頭,“阿甜,你別勸我了,我會好好養身體,不會像近段時間一樣折磨自己。今天我更加確定了,裴錦程對小璇子不好。”

    辛甜是社交好手,卻在這種固執的男人面前敗下陣來,她想,若是雲燁也能對她這般執著,該有多好,管他什麼倫理道德,她才不怕!大不了這輩子不生孩子,有什麼了不起!

    可那終究是空想的事,莫家怎麼可以斷掉香火?

    一個小時後,辛甜才回到包間,奇怪的是,她又換了一條裙子,剛剛穿的明明是白色,現在換了條翠蘭絲的長裙,嫵媚動人。小寶很生氣的跑過去,“蛋糕都吃完了你才來!”

    辛甜滿過去討好的抱起小寶,討好道,“哎喲,我的小寶貝,剛剛心肝阿姨解決終身大事去了,約會去了,原諒阿姨吧。”

    雲燁不知怎的,他現在就覺得突然生出一股火來,黑著臉走過來就是一頓痛罵,聲音就像沒關閥門似的,“小寶過生日,你要來就像個替人過生日的樣子!點蠟燭這麼重要的時刻你居然跑了!有沒有一點點做人長輩的樣子!約會!你以前天天的約會還沒約夠?非要等小寶過生日的時候來約?!”

    林致遠趕忙過去勸道,“好了好了,好好的日子,吵什麼嘴,阿甜年紀不小了,她要是去約會,我一點意見也沒有,出去約會的費用找我報銷!”

    雲燁狠瞪一眼林致遠,道,“不要以為你大我幾歲,我叫你一聲哥,你就可以管我們的家事!”

    林致遠倒也不甘示弱,他本也不是好惹的主,雲燁對他沒有好態度,他的態度便也好不到哪裡去,“這不是大不大幾歲的問題,阿甜也是我的妹子,找男朋友的事我是支持的,這也是我的家事!不信這事拿到老司令面前去說,我也是佔理的,什麼叫家事?!你還敢說我是外人?”

    雲燁被嗆得不輕,還是十分堅持自己的觀點,“少搬老爺子出來說事!年紀不管有多大,約會的人那也要先帶回家看了再說!萬一被騙了呢?”

    喬然和申璇也走了過去,申璇搶先喬然一步從辛甜手中接過小寶,抱了起來,將小寶換一隻手抱高些,小寶的臉便正好擋住她的臉,她眼神飛快的看了辛甜一眼,辛甜突然笑著擺了擺手,毫不在意的說道,“沒事沒事,多大點事啊?說得跟什麼一樣的,不就是約個會嗎?說得跟要死人一樣的,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事。這時代,感情的事情誰能被誰騙?還不都是心甘情願的事,真傷了就傷了,就算流點血,那也沒事,住兩天院,就好了,照樣過光彩照人的生活!”

    申璇心裡鬆了口氣,她算是聽明白了辛甜的話,韓啟陽應該是沒多大問題,受了傷也沒什麼大礙,住兩天院就應該沒事了。

    而裴錦程這時候才緩緩的走過來,看著辛甜,明明噙著笑意,笑意卻不達眼底,“阿甜,你為什麼換了衣服?”

    雲燁馬上將辛甜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對啊,開始辛甜穿的是乳白色裙子,齊膝,身材裹得很好,圓領,現在穿的是翠蘭色的絲質長裙,V領,一直到腳踝,雖然不像上條裙子一般將身材裹得一覽無餘,但飄逸的絲和V領的領口足夠讓她展現女人的風情。

    一個多小時,約會?換了衣服,他方毅的下巴一崩,眉頭顫動蹙起,“辛甜!”

    辛甜聳了聳肩,就是一副臉皮極厚的樣子,看著裴錦程,無所謂的說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我都31歲了,出去約個會,然後這麼長時間,換了件衣服,呃……”

    她故意停了停,這時候看向雲燁,瞥見他帶著慍色的眸子,一偏頭,又大方的看著裴錦程,她玩味淺笑的時候,總是遺落一地的風情,抬手將脖頸上的發絲往後一撩,曖昧嘆道,“裴大少,不用說得太明白吧?我不相信你和阿璇就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有時候,哎……情不自禁,對吧?”

    她眼裡是故意調侃的詢問,這樣的方式,倒讓問的人略顯尷尬了。

    申璇心裡感到抱歉,但是她卻覺得這樣也好,辛甜或許已經打算放棄雲燁了,不然怎麼會願意這樣自毀名聲?

    太露骨,太明顯的暗示,任只要成了年的人誰都聽得懂,雲燁抬腕看了看表,偏頭對喬然道,“嫂子,小寶的蛋糕也分完了,大家飯也吃完了,我還有些事,先走一步。別讓孩子睡得太晚。”

    喬然怔了怔,“阿燁,別叫我嫂子,叫我名字都可以。”

    雲燁扯了扯嘴角,“不叫嫂子,就叫小寶媽。”

    辛甜沒想到雲燁會這樣離開,她還以為他會怎麼樣,結果?

    她和誰情不自禁,他又怎麼會管?

    裴錦程說他留下來買單,今天小寶生日,這個單由他來買,等所有人都散了,裴錦程慢慢走向申璇,將她一步步的逼向了窗口,他貼向她的時候,手指輕輕勾起她的下頜,另一手推開申璇身後的窗戶,她身子往後仰去,便與窗外的夜色融為一體。

    “申璇,你說說,這世界上,有多少男人都在貪戀你的美色,你這張臉?”

    “裴錦程!”

    “怎麼?剛剛讓辛甜去幫你把韓啟陽送到醫院去,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扯了扯襯衣領,原本緩慢說話的方式變得呼吸急促起來,解開一顆扣子,讓自己的呼吸通暢一些,他太壓抑!

    “錦程!”申璇的手反扣在窗檯上,驚恐的看著已經眸色越來越寒冽的裴錦程,“那是人命!”

    裴錦程的手掌扣住申璇的肩,將她的腰往後反壓下去,“人命?!”他陰翳的眸色越沉越戾,唇角有的,至多不過是冷笑,“打傷他的是我!出了人命也是我背!你那麼怕幹什麼?!你就那麼怕他出事?一刻也等不了?”

    申璇本不想這樣與他對峙,可是他們之間這樣的狀態,她已是竭盡全力也無法再偽裝下去,她也朝他怒吼!“裴錦程!你不要太BT!什麼事情都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他雙眼裡紅絲泛起,那雙冽色的鳳眸全是凶光,他突然大吼一聲,雙掌用力的扣起她的雙肩,將她一提,她的半腰都架在了窗檯上!“申璇!我!”

    他大喘幾口氣,胸腔裡起伏起來滾燙的氣焰,快要將他灼得窒息,他咬著牙,聲音從齒縫中狠狠的溢出來,“我r日夜夜都在想,想把你從某個高樓的窗口扔下去!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我想看到你摔在幾十樓層下的地面上,腦漿開花,血肉模糊!”

    他握著她的肩膀更緊了,這是他十日來第一次用這樣的情緒,想要同歸於盡的仇恨情緒與她相對,眥紅的眼是痛苦的刀刃一刀刀砍出來的一般,吼出來的聲音,愴怒不堪,“申璇!你他媽跟我說你愛我!又是怎麼做到心安理得的!”

    他不能入睡,一閉眼睛全是那些畫面,一想到那些畫面,全身都發抖,遏制不住的全身發抖,她是怎麼做到的?以為她只有在他的身下才會有那種聲音。

    他不能想,一刻也不能……

    “申璇!我應該把你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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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是激烈的吧?

    這麼久了,她要跟他說話,還未開口就被他堵回來,要說也是說些刺人戳心的話,那些話,不重,卻句句都是軟刀子,眼神也是軟刀子。

    如今不同了,他情緒如此激動的想要把她扔下去!

    因為韓啟陽。

    她知道,他一直都討厭韓啟陽,從兩個人感情還不怎麼樣的時候,他就一直討厭韓啟陽,掉進湖裡也不准她去救。

    “裴錦程,你不覺得你可笑嗎?”申璇不怕吵架,就怕冷戰,探在窗外的身體感受著G城四月的風,明明是溫暖的,她卻覺得冷,牙齒輕輕打架,“在商言商,和韓家的合作我已經跟你解釋過,合同不是我簽的,是我哥哥簽的,你不准我家跟韓家人合作,那是小人之心!人家啟陽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結婚了還肖想有夫之婦?”裴錦程最恨的就是申璇這副樣子,她永遠的理直氣壯,任何時候都是如此,哪怕被壓在窗戶邊,她也不怕,她身體裡就像注射過亢奮劑似的,任誰也別想打倒她。

    他突然眉心緊擰,捏著她肩膀的手開始發顫,他不能跟她吵架,不能去想那個視頻,只要一想,整個心房到五臟,全都毫無顧忌的縮了起來,同一時間,那種痛一下子衝到腦門心,腦漿裡像被人扔了一串鞭炮,疼起來的時候,耳朵都快要失聰似的,根本不給他時間來抵抗這種疼痛。

    不是不想抵抗,不是猝不及防,只是無論如何有準備,還是扛不住而已。

    他只是扛不住而已。

    這些天,他天天在這種反覆的疼痛中煎熬過來,撐過來,今天晚上遇見韓啟陽,門外他聽到韓啟陽說話時那痛感就已經襲了上來。

    他是裴錦程啊!

    他怎麼可以皺眉頭,怎麼可以當著兄弟朋友的面皺起眉頭,而且還是疼得皺起眉頭。

    韓啟陽說那些話,她說是誤會?

    若他沒有聽她跟韓啟陽說過,那麼他會當那是一個誤會,她抱著另外一個男人的脖子,說“我愛你”。

    那天在他買的島上,她跟他說,“我發誓,我愛你!”

    申璇的頭髮,申璇的臉,申璇的聲音,申璇那些輕輕轉轉的吟哦,雖然偷-拍的角度並不十分好,但他還是認出了她,聽出了她的聲音。

    只有她的聲音才會那樣,膽小的時候,低低的壓著自己的聲帶,不讓聲音肆無忌憚的飛出來。

    他搖了搖頭,鬆掉她一隻肩膀,趕緊摁住自己暴跳的太陽穴,他跟自己說,會忘記的,他不會再去想了,裴家是不允許離婚的,家主更不可以。

    他會忘記的。

    可是他根本無法忘記。那些聲音全都往他的耳朵裡鑽,她跟韓啟陽說,“啟陽,我愛的人是你。”韓啟陽說,“小璇子,我愛的人從來都只有你一個,從來都沒有變過。”

    他們這對狗男女!

    他們逍遙快活,卻將他打入地獄!

    他不但忘不了那些零散的聲音,更忘不了那些晃動的畫面,他後悔將那隻U盤插=進了自己的電腦裡。

    一枚偷-拍的U盤,十億。

    裴錦程嘴角的笑容愴涼,“你是有夫之婦!”他顫顫吸氣,低聲憤懣在她耳邊道,“申璇,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永遠得逞不了,我會讓你看著韓啟陽怎麼死!一點點的,受盡折磨!”

    他是要把她推下去的,她死了,他才解脫!他一眼也不想看見她,恨不得她馬上消失在他眼前!

    可是他又做了什麼?把她從海城強行帶回G城,放進副總辦公室,他去應酬,她也必須去,回到裴宅,便扔開她。

    他想,他只是還需要些時間,等他不那麼難受的時候,他會宰了她!

    “裴錦程!你只准州官放火,我說過你和白珊嗎?你說跟她沒什麼,我就相信你!你個小肚雞腸的賤男人!”

    “對!對!申璇……”裴錦程拍了拍已經快要炸掉的腦門,逼迫自己趕緊把聽覺視覺都快些關閉起來,“我沒你大方!你和韓啟陽!”

    他最後一個字咬住,緊緊的,像夜裡緊緊咬住的被角一樣咬住那個男人的名字,鳳眸裡精光乍現卻是千刀萬剮的恨意,他每到喉口的話,又吞下去,最後,他只能厭憎的罵道,“你們這對,狗、男、女!”

    申璇被罵得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像進入備戰狀態的鬥雞,反壓著的腰明明很疼,她也努力的想要重新撐起來,無奈才一起身,男人又使勁將她往下一壓,“裴錦程!你嘴巴放乾淨點!啟陽怎麼你了!”

    “啟陽!!!”裴錦程怒聲一吼,“申璇!你再敢這樣喊他!”

    申璇被駭住,若她此時像準備攻擊的鬥雞,對方就是一頭飢腸轆轆的凶獸,一頭隨時可以將她置之死地的凶獸,她開始冷靜,冷靜,裴錦程佔有慾極強,她清楚,韓啟陽的身份於裴程來說,是一根刺,她其實也早就知道。

    她點了點頭,“好好好。”她語氣放低,“錦程,我不再那樣喊他!你放開我,我不再喊他,我只是希望你以後能夠理智一些。”

    他看著她這樣的神情,驀地的一聲苦笑,她如此的無所謂,她真是個演技派。“申璇,你果真是個……”

    腦海裡的畫面突然回到四月初的時候,國色天香夜總會裡,他坐在沙發裡,端起酒杯跟覃遠航的杯子碰上,“我晚上還有事,你能不這種時候打電話嗎?”

    那時候覃遠航看起來情緒不佳,“我想問你一件事。”

    “你說。”

    “Sunny最近是不是有一個男人總接她下班?”

    “我不瞭解,下屬的私事,我向來不過問。”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皺了一下眉,“你什麼時候跟Sunny搞到一起了?”

    覃遠航也沒打算否認,“什麼搞到一起了?她根本就不承認。”

    “真到一起了?”

    “你明天問一下她,接她那男的怎麼回事。”覃遠航給自己倒了杯酒。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

    “我問?我怎麼問?我一問,她就承認了,我怎麼辦?她本來就敷衍我,請她吃個飯,跟什麼似的,如果我去問那個男的是誰,她要是跟我說是她老公怎麼辦?”

    他覺得這簡直是笑話,Sunny怎麼會有老公,公司裡是有檔案的,主要職員的婚姻情況他還是清楚的,“她未婚。”

    “現在同居的戀人那麼多。”覃遠航煩躁的再喝了一杯,“總之,你幫我問,我親自問的話,她若破罐子破摔的跟我說那就是她的同居男友,我真不知道怎麼接話了,那樣的話,根本就繼續不下去了,連餘地都沒有了。”

    裴錦程頭裡又是一種銳痛,有些氣籲喘喘,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到現在,說不出口的人,居然會是他,出軌的人明明是她,卻成了他問不出口。

    這口氣,叫他無論如何都吞不下去,“明天開始,你就在裴家管理家事,不准踏出宅門一步!”

    “包括和朋友吃飯,逛街!”

    “裴錦程!”申璇激動大叫!他這是要軟禁她,“你到底想怎麼樣!”

    裴錦程拖上申璇的手腕,“走!”

    “去哪裡!”

    “你想去哪裡?”裴錦程笑意森然,“去看韓啟陽傷勢如何了?申璇,別做夢了,等著看你那個青梅竹馬怎麼,死。”

    申璇突然感到一陣哆嗦。

    裴錦程把申璇扔回了梧桐苑,並沒有想像中軟禁時的鐵鎖大門,而是輕飄飄的惡毒的告訴申璇,“他今天住院,你記住,你呆在這裡哪裡也別去,否則,明天你會看到他的骨頭有可能接不上,終身殘廢。”

    裴錦程轉身離開,留下申璇站在門內怔怔相望。

    裴錦程的車子穿入夜幕中,他一邊開車,一邊看著後視鏡,車子開出城區,駛出收費站,上了高速。

    離G城最近的二級市蘭嶺市雖不及G城繁華,卻也是一個臥虎藏龍之地,只不過相較於繁華的大都市而言,著實顯得低調了很多,其實多年來,南方黑色勢力都相對隱蔽,明面上都是投資公司,貿易公司,可暗地裡的勾當,無人可知。

    裴錦程車子停在一處外觀低調的普通農家樂式的院落外,大門緩緩打開,強悍的越野車開了進去。

    車子停下來,有人過來拉開他的車門,純樸的農家人打扮,拉開車門的手臂卻是一看便知道孔武有力,那人見裴錦程下車,恭敬的喊了一聲,“少爺。”

    裴錦程下車後,眸色冷冽的看了一眼西邊偏門,淡淡“嗯”了一聲,側目時,肅然問道,“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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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就等少爺了。”農家人替裴錦程引路。

    才一入門室,圍著方桌而坐的兩人便站了起來,都是中年男人,一人頭髮發灰,面相卻看起來年輕,應該是少年白頭,另一人下頜留著些鬍子,看起來十分精明,但兩人看到裴錦程時,都站了起來,爽聲笑著,那笑聲裡帶著些豪爽的味道,明明年齡大過裴錦程,卻在看到後者的時候,眸露謙恭之色,道,“大少爺。”

    這兩人並非名不見經傳的人,而是蘭嶺市非常有名的兩位投資人,灰髮的叫金權,留鬍子的叫金勝。兩兄弟十九年前從一個小投資公司,慢慢闖入金融界,越做越大,是行內白手起家的典範,明明可以得到更大的發展,卻一直紮根在蘭嶺市,美其名曰“蘭嶺給了我們機會,給了我們榮耀,我們永遠不會離開這裡,今生都會留在這裡,為這裡的發展進綿薄之力”。

    而實則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十九年前幫派大戰中,為羅剎門剷除永泰會立下過汗馬功勞。所謂白手起家,只不過是不想引起外人注意,都傳他們商業頭腦簡直就是電腦,機遇和智慧和成功全都不可少,而他們全都遇到了。其實這一切不過都是裴立的手段而已。

    裴錦程亦是禮貌的一頜首,帶著敬意,健妥的步伐邁出去,是修養頗深的紳士,可即便如此,也依然難掩沉斂霸氣,“權叔,勝叔,你們還是喊我錦程吧。”

    金權金勝相視一秒,因為裴錦程的態度而欣慰一笑。

    裴錦程抬了手,過去與兩位長輩相握,“這幾天辛苦兩位叔叔了。”

    金權金勝大笑,金勝道,“錦程,你還跟我們客氣?”

    裴錦程抬手請了一下,示意他們坐,“進展如何?”

    室內木桌簡易,看著很是陳舊。

    裴錦程坐下來,金權和金勝都坐了下來,金權看著裴錦程,臉上的笑意慢慢斂下,讓談話的氣氛慢慢步入嚴肅的氛圍,“那段時間白立軍是派他的秘書鄭宋去查的這條線索,但現在他秘書的情婦是汪菲菲,所以現在,當年永泰會的倖存者已經找到。”

    金權說到這裡,將話一頓。

    汪菲菲,新星,清純可人,電視裡看著美得脫俗,有“神仙姐姐”之美譽,雖然剛出道,可是電視劇太火,一時間勢不可擋,白立軍這個人太好權利,一心撲在權利慾望上,對女人的防備很深,但是鄭宋卻受不了汪菲菲這種女人的強烈攻勢。

    汪菲菲當時是以個人名義,怕自己受到影迷的騷擾,找到鄭宋求助,希望能調點警察在機場幫忙維護一下,按理說,遇到這樣的事,也用不著汪菲菲親自去找,自然有經紀人去準備安保工作。

    警察替一個剛出道的明星維護治安?

    這本來就是小題大作的事情,但是正因為這事情是不太可能,所以她才親自去找鄭宋,做出一副逼不得已的樣子。訴說自己出道後的苦楚,被影迷弄得吃不好,睡不著,生怕被跟蹤,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但是像以前一樣不紅也害怕,覺得自己快抑鬱了,想有人保護。

    汪菲菲一再表示保安太沒有用了,那些都是樣子貨,從小就喜歡警察叔叔,覺得警察叔叔有安全感,希望鄭宋能夠通融通融。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你儂我儂,五回六回床上哄。英雄終究難過美人關,往床上抱,那必然是終極目標。

    用裴錦程的話來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對於豪門子弟來說,玩明星不是什麼大事,但對鄭宋這樣的人,有很多女人送上門是肯定的,但明星卻絕對是新鮮。若不送個大餌,又擔心橫生枝節,不如就扔個重的。

    汪菲菲是裴錦程挑出來讓金家兄弟去安排的。

    汪菲菲是個聰明的人,該怎麼裝清純,她比誰都懂,她甚至為了金氏兄弟佈置的任務,自作主張的補了個處-女膜,這可讓鄭宋的刺激受得不小,當天晚上看著床上的落紅,跪在汪菲菲面前熱淚盈框,四十來歲的男人了,不但睡了個明星,還睡了個清純得不諳世事的明星,這個明星居然還是個處-女。

    頓時覺得自己配不上汪菲菲。

    一時間美人就是心美人就是肝,美人就是他生命中的四分之三。千方百計的討好,對汪菲菲的防患也越放越低,汪菲菲對鄭宋做的事,也越來越瞭解。

    裴錦程點了點頭,從兜裡摸出煙盒,扔了兩支出去,金權和金勝一起抬手,雙掌一合,穩穩接住煙。裴錦程還穿著晚上參加喬煜生日時的西裝,白色。

    在這樣陳舊的房間裡,這樣的穿著像個異類。

    他似乎應該是坐在有豪華水晶燈,真皮大沙發上的俊逸男子。

    可他在這舊桌舊凳,只能算整潔的普通民舍裡,隨手將煙叼在嘴上,順手拿起桌面上放著的塑料打火機,頭微微偏著,點燃,菸頭上的橘光被他吸得星亮,吐了口煙,他又隨手將打火機扔給金權,

    他很快和這間房子裡的人融到了一起,照樣把普通打火機用出了zippo打火機的味道。“白立偉給我的資料上的倖存者並不全,你能肯定現在找到的人是全的嗎?”

    金權已經點好了香菸,他看了一眼金勝,又睞向裴錦程,“這段時間汪菲菲陸續拍了鄭宋的工作筆記本,還有他公文包裡的文件,裡面居然有一份你上次給我們的那份資料的無遮蓋全件。你說要查到眉目才通知你,所以近幾天來我都沒有打電話給你,今天晚上就是想告訴你,這些人已經找全了,而且我和阿勝已經開展了工作,這批人,不可能出庭指證任何人。”

    裴錦程點了點頭,他重重的吸了口煙,裊裊煙霧呼出後騰空變淡,他沉吟一陣,長嘆一聲,“權叔,勝叔,我始終認為,得饒人處且饒人,畢竟當年……”

    “少爺。”雖然裴錦程跟金家兄弟說讓他們叫他“錦程”,但是他們卻一直都是對裴立十分忠心的人,所以這聲“少爺”很是恭敬,像對自己的上司的稱呼,“我們都知道,不會為難他們,只要他們不把老爺子扯進來,一切都好說。”

    裴錦程“嗯”了一聲,他的話也只能說到此處,雖說當年血流成河確實牽連很多無辜,但若有人威脅到爺爺,那就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了,將手中的煙蒂摁進菸灰缸裡,“多長時間,可以把白立軍手上這個案底毀掉?”

    金權道,“正在跟那些幸運者談條件,不出意外,十天時間。”

    裴錦程心裡清楚,這些條件,可能是軟的,可能是硬的,就看當事人的態度了,他又開始慢慢盤算,十天,十天時間若這一幫案底永遠埋了起來,他便可以毫無顧及的對付白立軍了。

    他不能給自己留一點點的安全隱患。

    突然,他眸色複雜的凝著金勝,不一陣,又睨向金權,兩兄弟被他看得有些茫然,相視之後,金勝心裡計較一番後,沉色時,眼裡像在發誓一般堅定,問,“錦程,可還有什麼話要交待我們?你只管說,我們兩兄弟必然會竭盡全力的為裴家效命!”

    裴錦程闔了一下眼,腦子裡突然亂七八糟的激情晃動的畫面一下子闖進來,他胸口一窒,“勝叔,有件事,你們幫我查一下,但這件事,我希望你們能在爺爺面前保密。”他要知道敲詐他的人的出處,他更要知道有多少人看過那個視頻,是否還有備份,這一切都像他身邊放著的炸彈。

    “老爺子也不能知道?”金權疑惑問。

    裴錦程心裡在聽聞金權問出這句話時,馬上有了戒備,他們畢竟是爺爺的人,可這件事一定不能讓爺爺知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不想爺爺操心而已。他年歲大了。”

    金勝長嘆,“老爺子放心把裴家交到大少爺手上,必然就是讓大少爺做任何事的決定,裴家家主的大印如今在大少爺手上,我們兄弟倆自然是聽大少爺的。”

    裴錦程道,“是兩位叔叔看得起錦程。”

    夜

    墨染星蘸,裴錦程站在梧桐苑外,看著那扇門。

    曾經他覺得一回來,四周繁花似錦,天天都是春暖花開。而如今,明明已經春暖花開,他卻覺得那裡面寸草不生,是絕地荒蕪的戈壁,沒有生命。

    他怎麼會一再相信這個女人,她不是第一次背叛他了。

    他當初追到馬賽時,已經是那樣的局面,後來他卻硬要堅持破鏡重圓,自作孽,強扭的瓜果然不甜。

    他還是不要回到這個地方住了,天天都無法入睡。

    轉過身,才走出幾步,大門被拉開的聲音傳來,“錦程!”

    聽到申璇的聲音,他閉了一眼睛,深呼吸之後,沒有回頭,而是再次抬步。

    申璇追上去,卻離他一步之時停下來,她握了握拳頭,“裴錦程!我要跟你談!”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33:裴錦程,別擺一副臉給我看!
    申璇的拳頭再次一緊,衝著邁開步子的裴錦程大聲喊道,“裴錦程!”

    在夜裡,這一聲太響。

    在梧桐苑外,這一聲太響。

    對於夫妻“和睦”一段時間的他們來說,這一聲太響。

    裴錦程轉過身來,鳳眸裡翻捲而來的風浪突然襲向申璇。

    她看到了他瞳仁裡的怒焰!

    “不想我這麼大聲嗎?”她問出這句的時候,鼻頭很酸,酸得她有些哆嗦,她一吸鼻子,順便用力的眨了眼睛,深吸一口氣。

    “若不想讓我這麼大聲,若不想我叫來更多人,若不想這麼大的嗓門把爺爺招來,你就不准走!”

    她字字句句都是威脅,她知道,她糟糕透了,到了這種時候,她還是如此冥頑不靈,不知悔改的想要威脅她。

    他是她的丈夫,同床共枕的丈夫,她雖然給了他傷害,可她卻悉心虔誠的照顧了他三年,無論經歷過多少吵鬧,打罵,他始終是她的丈夫。

    明明是夫妻,都說夫妻要相敬如賓,她去要用威脅的方式才能讓他停下腳步,才能讓他跟她對話。

    她真是可悲,可悲透了。

    他現在是裴家的家主,她是主母,他們是不能分割的一體,永遠都不能分開。

    為了能重新入裴家,和他在一起,明明是她自己離開的,她去腆著臉回來,雖然爺爺沒有多加阻擾,但她當時已經做好了被任何人羞辱的準備。

    這就是她爭取來的婚姻和丈夫。

    甜的辣的酸的苦的,她都記得,她錯也錯過,對也對過,無論如何,在她的心裡,他們已經不能分開,誰也不能,他跟不跟她說“我愛你”三個字,她都覺得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一起。

    可如今,他們表面上在一起,都是梧桐苑的主人。可他天天冷眼看她,不給一個好臉色,連話也不好好和她說。

    在公司必須和他一起去,回了梧桐苑就把她扔開,連看也不屑看一眼。

    就算是古代被打入冷宮的棄妃,也得有個罪名吧?

    或通敵賣-國,或不守婦道,或膝下無子,可他就為了和韓家合作的事動這麼大的氣!她不服!

    “要談什麼?”裴錦程亦是沉沉一聲呼吸,這女人威脅人的本事還真是見漲!

    想撒潑了?

    不過她本來就是這種人,潑得很,她還真做得出來大路上大打出手的事!

    “跟我進來。”申璇轉過身,走進苑門,沒有聽到身後跟來的腳步聲,她又停下來,回過頭去看著裴錦程,“我說進來!”

    “怎麼?”申璇聲音微微一拉高,“裴錦程,你想吵架是不是!行!反正好久沒吵了,我們今天大吵一架好了,把裴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叫出來,好好的吵一架!”

    裴錦程臉一沉,抬了一步,“還不走。”

    申璇這才領路在前面,走向主樓。

    見鐘媽過來,申璇輕聲道,“鐘媽,你也去休息吧,順便照顧一下小英,快要做手術了,這幾天讓她休息好一點。”

    鐘媽一見著裴錦程,知道這兩夫妻最近在外面雖是秀著恩愛,但在梧桐苑裡卻在冷戰著。剛剛就知道申璇追了出去,那聲音大得她在裡面也聽見了,夫妻兩人要談,她也高興,趕緊連連“欸”了幾聲,“少奶奶,那你有事叫我。”

    “好。”

    等鐘媽離開後,申璇拉開鞋櫃的門,把裴錦程的拖鞋拿出來,一彎腰放在地上,看著還站在門外的男人,她望著他,想要像以往一樣朝他彎著眼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她已經不知道如何討好他了。

    她所知道的方式都用了,甚至上網查那些微博,去看別人夫妻的相處之道,想要從中學習,但她無能為力,無論她做什麼,他都不關注,不關心。

    她認真做了幾個小菜,準備整整一個小午,換他一句“不餓”或者“吃過了”。

    她穿上新買的絲質性感睡衣,換來他一轉身的冷漠。

    她興致勃勃的拿著微博上的圖片去找他,跟他說這景色可真美,去旅遊,換他一計白眼,然後是永無止境的沉默。

    除了韓啟陽的名字可以打破他們之間的僵局,其他事,永遠都不可能。他唯一關心的就是不准她提韓啟陽。

    就像現在,她將拖鞋擺好,放在地上,而他依舊是毫不領情的看著她,像她逼他穿了一雙從茅坑裡揀出來的一雙拖鞋一樣。

    對!

    她威脅他!

    就是要威脅他!

    他敢這樣對她,她憑什麼不可以威脅他!她眼眸明亮,像遙遠天際裡最亮的星星,像倔強孤傲的在戰鬥一般,她要打贏一場仗!“裴錦程,我現在必須要和你談,如果你不好好跟我說話,我們就去找爺爺!我才沒興趣跟你扮什麼貌合神離的恩愛夫妻!”

    裴錦程看著申璇的眼睛,曾經他總是陷在她的眼神裡,那裡面的光,跟從百年熔爐裡焠過的劍一樣,那束光是說不出的倔強孤傲,她像是在面對一個客戶,將自己所有的裝備都放進眼睛裡,層層疊疊的武裝起來,如果不拿下對方,就誓不罷休,他有多久沒有看過這樣的她了?

    他討厭這樣的她。

    他討厭任何一種樣子的她。

    他討厭她。

    但他還是脫了鞋,換上。從她身邊經過時,一側身,連挨也沒有挨到她。

    申璇心口微微一提,哪怕剛剛那麼小的一段舉對,擦身而過而已,她已經慌了,慌的不是他的靠近,而是他的距離。

    如此近,他卻側身而過,哪怕只是輕微的有點碰撞,他也不肯挨到她。

    他到底是有多厭惡她?

    回過神來,一偏臻首,睞見他已經坐到了沙發上,一樓的燈開得太多,讓整個大廳宛若白晝,卻也讓所有的一切都無所遁形,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他眼裡的冷漠和恨意,於是伸手,將幾處燈關掉。又將沙發區上面大水晶燈關掉一圈。

    客廳的燈,暗下來,她的心也安了下來,不用將他看得太仔細,她才有勇氣跟他多說一陣話,她才能毫無壓力的好好跟他說一陣話。

    她平復了一陣心情,去給他倒了杯咖啡,這是她早早就在準備的,知道他不太愛喝茶,端著濃香撲鼻的咖啡走過去,將杯子放在他面前,她才又到左側方的那具沙發上坐下來。

    她正襟危坐,他好整以暇。

    房間裡除了燈光,除了咖啡的香氣,除了一樓壁鐘的“噠噠”聲,所有的一切都是靜止的,靜止的好像這裡是一座墓,葬著兩具屍體,一動也不動的屍體。

    申璇看著裴錦程低頭看著咖啡的男人的側臉,男人真是不容易老,除了越來越成熟的眼神,他的皮相,還是那樣,永遠的精美的工藝品。

    可是她,都說她看起來成熟,她何止是看起來成熟,她的心,也老了。

    她怕的東西越來越多。

    現在最怕的就是永遠都這樣,像要隨時的失去他。她咬了咬唇。

    “錦程,這咖啡是上次從海城帶過來的,還記得嗎,莊亦辰的太太送的,我現在煮得很不錯,不會再糊了。”申璇指了指裴錦程面前的咖啡杯子,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叮咚”一下,像是被誰敲了一下她鋼鐵做的心,會疼,有回音。

    他嫌棄她的東西很多,不會收拾家務,不會做飯,連個咖啡都煮不好,以前她總是理直氣壯的反駁他,回罵他,逼迫他喝她煮的,她討厭他嫌棄她的手藝不好。

    再難喝也是她做的,他必須喝,有什麼好嫌棄的?吃現成的人,就沒有資格挑三揀四,這是她的邏輯。

    可這幾天,她在想,做一個妻子,她到底做好了些什麼?飯不會做,連現在年輕人喜歡喝的咖啡,她也弄不好。

    人家邱小婭被莊亦辰那麼捧著,疼著,那人家會的事可比她多多了,人家多會過小日子,沒事煮點咖啡,做些西點,弄些小菜。

    人家憑什麼不該被男人疼著?

    她不是個好妻子。

    說了不知道怎麼討好他,但其實她還是在想辦法討好他,她看他不太願意喝她煮的咖啡,那眉頭都蹙了起來,手也不抬一下。

    鼻子酸得有些疼,她的坐姿,像個認真聽課的小學生,背挺得直直,雖然有些僵,她的手放在膝蓋上,狠狠的揪著膝蓋上家居服的面料,已經揪成了一團,指節發白,顫顫呼著氣,“錦程,我們是夫妻,我是你的妻子,我嫁給你四年多了,就算你缺席了三年,但是這一年多,總不是白過的吧?”

    “你說你現在這樣對我,像什麼?我也不會像以前一樣,說什麼,你若不喜歡我了,就離婚的話。”見他無動於衷,她站起來,聲音突然激動一提,“裴錦程,你別擺出這樣一副臉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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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何必讓他噁心?
    裴錦程偏過頭,目光抬起,看著已經站了起來的女人,他斂了斂氣,“你還知道是我的妻子?”

    他聲音雖是不高,卻帶著濃濃的諷刺,而且此時他眼裡尖刻的眼神跟刀子一樣,根本不在乎她說的話是不是在理,是不是多少讓人有些動容。

    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他討厭她。

    “我怎麼不知道?”申璇此時站起來,雙手脫離了膝蓋上的面料,這時候空空握起,指甲都嵌進了手心,膝蓋上被她揪過的面料,皺著印子。

    “我知道是你的妻子,所以我基本上以你的規律在生活,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我都一一在善後。”

    “你嫌我菜做是不好,我天天都在學,你嫌我不會煮咖啡,我也天天在學,你說我不溫柔,我脾氣都在收斂!”申璇眼睛一紅,顫巍巍的抬手摁著額頭,揉了揉,“裴錦程,你說說,我還要怎麼做一個妻子?我都快要不認識我自己了!”

    其實她是一個比白珊還要可憐的女人,她愛一個人,愛成這副模樣,可這樣男人,說要厭惡的時候,根本不給她時間去躲避傷害。

    “申璇!”裴錦程怒的站起來,他想一直都這樣面對她,冷漠的,疏離的,直到見到她時,可以做到真正的冷漠疏離。

    如今她卻要這樣來刺激他!

    他如同她一般緊緊捏起拳頭,手臂上筋絡暴起,是青青的紋絡,太陽穴像有兩隻青蛙在蹦蹦的跳,跳得腦子疼,吼出聲音的時候,他感覺到五內裡突然竄出了很重的力量,是一股極大的氣流,大得可以把他整個人掀翻,好不容易才能穩住,“我不稀罕你做飯!煮咖啡!或者溫柔不溫柔!”

    他聲音大得不僅僅從分貝上壓倒了她,還從氣勢上也壓了上去!

    他不稀罕!

    他曾經無數次的要求她,讓她像個妻子,溫柔的妻子,會洗手做羹湯的妻子,會煮得一手好咖啡端給他喝的妻子!

    慢慢的,他妥協了。

    被她逼得一步步的妥協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認準一件事,就死磕到底的人,包括他骨子裡的觀念。

    他需要一個可以做妻子的人放在梧桐苑,持家有道,矜持大度,溫柔如水,像一個港灣。

    這是他的標準,他一直定在那裡的標準,從未想過要去改變,從未想過要為任何人改變。

    可是後來,都是她,這個叫申璇的女人,無論他如何暴跳如雷的逼她,哄她,誘她,讓她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他的女人。最後以失敗告終。

    她不但不要那樣做,她還跑了,一聲不吭的跑了。

    他那時候拿著她寫的信,躺在二樓臥房的地板上,他就想,梧桐苑又不缺傭人,哪裡還需要她做飯,說一聲回家就有飯吃,哪裡還需要她上了班回家累著去做飯?他只是想有個人陪在他身邊一起吃,那個人最好是她。

    咖啡也不需要她煮,他自己就煮得一手好咖啡,他喜歡喝,也會煮,他享受煮咖啡的過程,她煮不好也沒有關係,他會煮,既然他會,何必要求她一定要會?他只是想有個人分享,那個人最好是她。

    至於溫柔,她也不是不會,偶爾也會,生活中調劑一下,其實也不錯,她偶爾發點小脾氣,其實也很好,很可愛。

    他早就妥協掉那些曾經要求的事。

    他早就已經放棄掉了曾經的原則。

    在馬賽,她親口對警察說,韓啟陽才是她的伴侶,讓警察把他帶走。

    即使這之後,他都鬼迷心竅的還想把她弄回自己身邊來。

    他無數次的跟自己說,他是接受過西方教育的人,他的思想應該再開明一些,他們是沒有感情的結合,他應該再給她多一點時間,她和韓啟陽私奔去了馬賽,留下了離婚協議書。

    他就當那是她人生中的一段插曲,就他就當他們已經離了婚,當離婚後,她有了一段戀情,一段無果的戀情而已。

    他每天都要跟自己說,他是不在意一段的。她能回來,就重新開始好了,誰叫他非要放不下?

    既然他認準了想要復合的這個死理,就只能將那一頁翻篇。

    一切都是新的。

    而如今,他再也做不到,做不到不在意,“我不需要你為我做那些!”

    他呼吸有點緊急起來。

    這女人就是他命裡的煞星!

    申璇原本眸子放大的望著他,以為對方說著賭氣話的時候,卻發現他眼瞳裡,全都是“事實如此”。

    她突然無力起來。

    裴錦程閉了閉眼,他還是做不到這樣火力全開的看著她,今天晚上參加喬煜生日宴之後,就在那個窗檯邊,他已經耗了太多精力,每次想要面對她的時候,他都不可遏制的要歇斯底里,一陣歇斯底里之後,便是抽空力氣一般的感受。

    他天天都將神經崩成弦。

    夜裡不能好好睡,白天還要應付那麼事,他不想跟她吵,他真的想要無視她。

    因為一吵,她便要抽掉他所有的力氣。

    申璇!

    他抬起手來指著她,指著她的手,顫。

    “申璇!”他咬著牙,聲音又輕卻又狠。

    她看到晃了一下,忙衝過去,一把扶住他,他厭惡的一抬手,揮開她。“你滾開!”

    原本精心焙過,又煮出來的咖啡,被摔在茶几上的她打翻,咖啡已經不那麼燙了,汁液灑出來,有些濺到她的手臂上,有些淌在桌上,流到她的衣服上。

    糟蹋了。

    全都糟蹋了。

    他說不稀罕她做那些事。

    她卻為了他,做了那些事。

    一下午反反覆覆的卡著時間。

    就為了讓他展個眉,噙個笑。

    他是可以不稀罕,可是她稀罕!人被他甩在茶几上,大理石的茶几,堅不可摧,可摧毀的,不過是她而已。

    她斜趴在茶几上,沒有動,臉枕在手臂上,“錦程,是不是要一直這樣下去?”

    “你跟我說,是不是要一直這樣下去?”

    她的肩膀抽了一下,用力咬緊了唇,眼睛睜大一些,她知道,眼淚不值錢,最不值錢。這個時候不能哭,這個男人若是能哭著求回頭,白珊的茉園就不會那麼寂冷了。

    但是即便不是如此,她也不應該哭。

    她已經做了這麼多,何必再弄些眼淚出來讓他噁心?

    “裴錦程,是不是我現在在你眼裡,就像一個廢品一樣,你已經到了看著就想吐的地步?如今把我軟禁在這裡又算什麼?”

    “你如今是一句話也不想和我說,連碰也不願意碰我一下,今天晚上本來打算不在梧桐苑住了是吧?是不是從明天起,你就不回來了?”

    裴錦程沒有看申璇僵趴在茶几上的樣子,只是閉著眼睛聽她的聲音,他轉過身,“申璇,爺爺年紀大了,他已經認定了你,他也一直認定你,從一開始就是如此,你是他看中挑來做主母的人,他認為你優秀,處處護著,我並不想讓你覺得愧疚,但我們之間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訴爺爺,你也看到了,雖然每次醫所裡檢查出來的數據都說他身體很好,但是他清減了不少。”

    申璇深呼吸,原本心不是鋼鐵的,是玻璃的,又被誰“叮咚”敲了一下,“是為了老人,對吧?”

    裴錦程已經走到了樓梯口,“你說要去找爺爺說,不要再扮什麼恩愛,但你要知道,最希望我們恩愛的,就是爺爺。我不希望你去打擾他,更不希望梧桐苑傳出夫妻不和的傳聞。”

    “這就是你今天肯回來跟我談的主要原因?”

    “你覺得呢?”

    “裴錦程,我知道你不准我提韓啟陽,但今天我們還是有必要將這些事全都說清楚。”

    “你們的任何事,我都不想聽!”他聲音再次沉下!

    “裴錦程!”申璇的腰疼得一下也動不了,但她聽見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一直到聽不見。

    她的腰疼得翻不了身,若放在以前,就是以前他跟她還吵鬧得凶的時候,之前才打過一架,之後她裝醉,他也把她抱上樓。

    她生病倒在公司,他還把她弄回家,讓醫生給她輸液。

    如今,她被他揮開,推摔在大理石的大茶几上,一動也動不了,他連一聲也不問,更不要說抱她上樓,或者叫醫生。

    為了爺爺嗎?

    她的確是不該的拿爺爺來威脅,是對爺爺的不尊重。

    反手撐在腰上,她艱難的想要動一動,卻根本不敢挪動,直到凌晨三點,鐘媽失眠起夜時看到一樓的燈還沒滅,想過來看看是不是主子給忘了,一見申璇趴在茶几上,嚇得一驚,申璇朝她豎起了食指,叫她不要大聲。

    申璇面色輕鬆道,“鐘媽,幫我去叫一下何醫生,我的腰扭到了,動靜小些,不可以讓別人知道。”

    連自己的丈夫都不管,又何必讓其他人知道?

    鐘媽看了看樓梯口,一咬唇,紅著眼睛出了大廳。

    ....

    翌日清晨,裴錦程和申璇一同坐上了去主宅的車,用早餐,一進餐廳,裴錦程便拉住了申璇的手,嘴角掛起了笑。

    申璇亦是眸帶笑意的同長輩問好,心口,卻寸寸開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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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我要一個孩子
    是她說不要做貌和神離的夫妻,如今卻又和他做起了這樣的夫妻,他們已經是配合得很好的這樣的夫妻了。

    他給她夾菜,她像往常一樣,打趣的說,“快吃不下了。”

    他就說,“沒事,早餐要吃得豐盛些。”

    這個時候爺爺說,“身體養得好些,身體養好了,好要個孩子。”

    若沒有經歷過昨夜,她會覺得這句話很勵志,她還是要再努力一些,孩子是夫妻之間的紐帶,她應該要朝著好的方向努力。

    如今呢?

    他能做的,只是人回梧桐苑,任何話都不會再想和她說。

    孩子?

    為什麼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她會這麼傷心,第一個孩子沒有了,只怪自己命不好,可如今,就算她想要,也沒有辦法了。

    白珊坐在副桌,早餐時間,作為姨太太的她,是沒有什麼發言權的。

    可是聽到老爺子說讓申璇養個孩子的時候,還是感覺自己被狠狠的刺痛了。已經不知道自己的世界應該如何前行,如何奔跑,四周明明都是光明的,她卻一個出口也找不到,到處的亂撞。

    她像是完全被摒棄在裴錦程世界之外的人。

    裴家又不同於別的豪門。

    規矩森嚴得令人討厭,若是想要變幻一下去討好自己心愛的男人都感覺有無數雙眼睛盯著。

    可那天之後,裴錦程再也沒有到過茉園,他的意思是,到時候看有沒有懷孕。

    像什麼?在一起一天晚上就可以懷孕嗎?

    她只能無奈的等著結果。

    .......

    申璇挽著裴立的手臂,和裴錦程一道散步,路上三人有說有笑,一路將裴錦程送到停車場,停車場裡的保全過來替裴錦程拉開車門。

    申璇抬手替他抻了抻襯衣領,輕聲說,“錦程,中午記得準時吃飯,你要注意身體,不要忙起來就什麼都忘了。”

    他看著她,目光溫柔,“好。”

    她被他這樣的目光灼傷,心裡輕輕抽泣,卻要當著爺爺的面像個賢慧的妻子一樣對他微笑,“晚上早點回來,我晚上煲個湯。”

    他說,“好,最好都讓下人做,你用不著那麼辛苦。”

    她看著他上車,系好安全帶,發動了引擎。

    車子倒出車位,離開前,他滑下車窗,微笑著跟爺爺和她說再見。

    她也抬起手,衝著他微笑,“路上注意安全,別開太快。”

    她聽到爺爺滿意的說,“快去上班吧,阿璇在家會好好的。”

    她想,在爺爺眼裡,他們一定幸福極了,其實她也想這一切都是真的,昨夜的事,像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們這樣的幸福。

    可是這所謂的幸福,卻是將她軟禁。

    爺爺瘋狂想抱重孫了,最近爺爺有點像小孩子,偶爾一回頭就問她,“阿璇,你和錦程如果能生對雙胞就好了,龍鳳胎最好了,你奶奶以前就想生對龍鳳胎,可是我們沒那個運氣。”

    “阿璇,如果頭胎生個兒子就好了,真好。”

    “哎,我現在手上的事,都交給錦程了,一下子閒下來,也好無聊,阿璇,等孩子生下來,就放在沁園帶,你別看你生叔,他可是個細心的人,我到時候讓調個老媽子過來照看孩子,讓重孫跟著我,好不好?”

    她都笑著說,“好好好,讓爺爺帶,爺爺教出來的孩子,我放心。”

    目光一直看著他的車子開出停車場,上了沿河的柏油路,輪胎在路面上滾動出“剝剝剝”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裴立拍了拍申璇的手背,“阿璇,你若想去上班,就去吧。宅子裡的事,可以安排給生叔。”

    申璇有些難為情的呶了一下嘴,“爺爺,我想養養身體,總覺得自己抵抗力不好,想生個健康的寶寶。”

    裴立突然掩飾不住的欣慰一笑,“好好好,現在的年輕人都不願意早早的生孩子,難得你有這份心,其實早點生孩子好,早點好。”

    申璇挽著裴立向沿河路上走去,兩人一路上笑著說些事,申璇是海城人,嘴皮子真耍起來,非得把人逗得樂得笑岔不可,裴立的笑聲,一直沿著沿河路飛揚開來。

    喜劇明星在生活中往往都不那麼搞笑,他們很嚴肅,甚至有些抑鬱。

    像此時的申璇,她逗著別人笑,她對著所有人笑,她的臉上也掛著滿足的笑,心裡的嘴角卻是往下撇著的,她分裂著自己的角色。

    明明已經離開過後,又要回來,不怪別人,怪自己執念仍存,她並沒有後悔重新回來的決定。這條路,是死是活,她都要走到底,這次不想再半途而廢。

    既然當初就知道結果未必是好的,現在又何必抱怨命運對她太差?

    她會接受一切現狀,雖然,苦不堪言。

    “爺爺,錦程小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啊?”挽著老人,親暱的緊了緊。

    “他呀?”裴立嘆聲揚笑,目光幽遠的看著樹枝外的天空,像是看到了什麼惹人歡喜的東西,說了一個略帶寵溺的字眼,“皮!”

    “會像我小時候一樣,闖很多禍嗎?”

    “還好,但他是嫡長孫,從小就是我在帶,當著我的面,規矩他是不敢犯,就是背著我使些壞招,有時候我就睜隻眼閉隻眼的由著他,畢竟是要做家主的人,也不能事事都管得過於苛刻,會阻礙他的思想。”

    “爺爺考慮得真周全。”

    裴立搖了搖頭,“哎,其實一代比一代強,你們以後帶孩子的要求又不同了,你們的孩子啊,我估計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申璇笑道,“怎麼會?爺爺很會管教孩子。”

    裴立道,“哎,我的教育方式,只適合某一個時代的人,每個時代的歷史背景不同,觀念不同,我跟不上你們,也不去插手你的事,孩子生下來,天天給我抱抱就好,教育,還是你們自己來。”

    申璇真是有點無力了,無論什麼話題,只要跟爺爺聊起來,不用幾句話,就會聊到他們的孩子頭上來。

    “爺爺,您很想抱重孫了,是不是?”

    裴立眼裡光芒亮了一瞬,忽而又慢慢暗了下來,他擺了擺手,有些難為情的說道,“不急不急。”

    “過幾天,我再去做個全身檢查。”

    “也不要急,慢慢來,你們還年輕,順其自然。”裴立嘴上這樣說著,他知道自己是言不由衷,孫媳婦的第一個孩子是在他的板子下流掉的,這個疙瘩在他心裡,一直都結著,有時候說起孩子,他就感覺到自己罪孽深重。

    他比誰都希望望孫子和孫媳婦能夠再有一個孩子,但他總是有些多餘的擔心,擔心那次流產對申璇的身體造成了傷害,所以至今未孕。

    申璇並不認為自己的身體有問題,懷孕本來就是緣份的事情。

    等把裴立送回了沁園,她才到一處長椅上坐下來,反手撐在自己的腰上,綁束過的腰,很硬,好在這樣硬,走了這麼久都沒有支撐不住的感覺。

    她把兜裡的手機摸了出來,素粉色的手機上是閃亮亮的鑽石,曾經還嫌棄過這手太騷。

    現在看在她的眼裡,再也沒有那麼奪目的感覺,然而即便已經適應了這手機的光芒,不再覺得它耀眼,卻依然無法捨棄,甚至覺得這是她生活裡必不可少的東西,意義非凡,十分珍貴。

    他送她的東西,任何一樣,都是珍貴的。

    拿著手機,給裴錦程撥了過去。

    第一遍,對方沒有接。

    第三遍才接起來,是漠然的一個“喂”字,她能猜出他說話時的樣子,一定皺著那對俊眉。

    “錦程。”

    他不奈道,“說。”

    “我陪爺爺散好步,一路上聊了很多,昨天晚上你說的話,我都記得,既然你想做個好賢孫,不如成全老人的念相如何?”

    “你想說什麼?”

    “我想要個孩子。”申璇捏了捏拳頭,提了口氣,仰起頭來,看著天上的白雲輕輕移動,眼眶裡的水汽一陣陣氤氳而起,積成了水潭,她再猛吸一口氣,拳頭裡的指甲,頂得她手心很疼,而這一陣的疼痛卻時刻提醒著她此時的現實,說話的聲音有了一點點鼻音,卻被她的故作平靜帶過,“我知道你現在厭煩碰我,你別擔心,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們可以去醫院做人工受精。”

    她頓了一下,接著道,“我想這對你沒有什麼損失,你要我跟你扮好夫妻,你也不想家裡人看到我們感情不好,時間長了,大家都會問孩子的事,不如我們把這件事計畫了吧,反正我們不能離婚,孩子是必然要有的,是不是?”

    她聽到電話那頭一直沉默,沉默得只有男人粗沉的呼吸,還有什麼東西應聲落地的響聲,她此時仰起的頭也無濟於事了,晶亮的水珠一下子化成水線從眼角溢了出來,淌進了髮際線,“裴錦程,別的我不要了,我要一個孩子!人工受精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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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她愛裴錦程
    “裴錦程,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嗎?一勞永逸,有了孩子,誰的嘴都封上了,你以後不想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可以把孩子帶出去,你手裡抱著孩子,兩手不空,再也不用覺得牽我的手噁心了,誰也不會說我們夫妻不合,對不對?”

    申璇還想說點什麼,但她的氣息有些控制不住,快速的掛了電話,手機扔在併合著的大腿上,雙手抱著自己的肩膀,篩抖著的肩膀。

    她趕緊站起來,腳步又急又亂的往梧桐苑走去,一邊走著,一邊籲著氣,唇片此時抖得有些發白。

    不知道圖個什麼,她已經不是舊社會的人,她有很多權益可以爭取,可是她不去想那些,她什麼也不想,她就想要個孩子。

    或許是因為爺爺,這一個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多的老人,對她有超越婆家的關懷和照顧,她對爺爺很敬重,很多時候,她都感覺那不是丈夫的爺爺,而是自己的親爺爺。

    爺爺年紀大了,想抱重孫了。

    或許是因為她會年復一年的被軟禁在這宅子裡,如果有個孩子,也是好的,到時候把雪球帶來,陪著寶寶一起玩,就算裴錦程回來不會理會她,也無所謂,她不會寂寞。

    或許根本不是因為這些,如果有了孩子,一切可能都有轉機,他們的孩子一定會很可愛,她要跟孩子建立很深厚的感覺,她要和孩子一起玩,讓孩子跟她睡,讓孩子時時刻刻的跟著她,這樣他就算不想看到她,也會想孩子,他們還可以綁在一起。

    她想她是真的魔怔了,到了這種地步,她居然還在算計逼迫他,她真是惡毒與陰險,居然算計到了孩子身上,算計到了沒有出生的孩子身上,她一定會遭報應的,一定會的。

    她顫顫的吸抽著鼻子,遭報應又如何,死了之後,下地獄和入天堂都無所謂,走一步算一步,反正這世間不是她一個人會下地獄,地獄裡千千萬萬的人,還有很多比她惡毒比她壞比她陰險狡詐,會比她慘,她不會是最苦的。她一這生有做錯過事,雖然不一定是值得原諒,但一直態度虔誠的改過,她其實很想向善,只是逼不得已。

    她默默的給自己打了強心針,她就算下地獄,也不會是最苦的。

    她非如此不可,才26歲,還有大把年華,就算要葬送也不能像如今這般白白葬送掉,她要想盡一切辦法,將他拉回來!

    他是她申璇的丈夫!是海城囂張的申家小五的丈夫!他敢不要她!

    他敢!

    那時候大雪天的在醫院外面,她把自己的戒指戴上,就跟他說過,他敢不要她!

    事實上,他真的敢!

    可若是有了孩子,他還敢這樣!她就讓他下地獄去!

    申璇一路上都緊緊攥著拳頭,她默默的發著誓,她想要將這個男人碎屍萬段!

    ........

    裴錦程手中的咖啡杯剛剛落地,落下去的時候,掉在桌沿上,撞出了聲響,咖色水漬濺在他的西裝上,杯子又才掉落在地上,聽筒裡是嘟嘟的聲音。

    將手機扔在桌子上,“啪”的一聲響!是拋丟而落的聲音。

    人工授精?

    她真說得出口!

    脖子的領帶很勒人,他已經習慣了不去拉扯,現在就連回了裴宅,他也懶得扯掉領帶,也許有束縛是一件好事。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事是可以隨心所欲的?

    束縛得緊一些也好,免得做出衝動的事情來。

    他腿上有些發軟,虛的一下被抽了力,抬手扶著椅背,低頭看著褲腿上的咖啡嘖,嫌惡的皺了眉。

    其實她說得也對,他們不能離婚,孩子是遲早要面對的事情。

    孩子。

    也好。

    他長嘆一口氣,爺爺會催,大家都會催,每個人都會問,裴家注重子嗣,有了孩子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再也不用演這樣的戲。

    他以後可以抱著孩子,再也不用虛偽的任她挽著他的手臂。

    他以後可以帶著孩子去玩,就說她有事忙不開,別人也不會說他的家庭不幸福,不會議論裴家家主和主母不和睦。

    想著想著,心疼得令他開始顫顫呼氣,捏著椅背的指節已經發著青白色,皮質的椅背被他的指腹捏滑出“咕咕噗”的聲音。

    想著想著,他便覺得眼睛有些發燙,“呵”的一聲,嘴角那抹笑,是苦澀?還是自嘲?總之,不是會心一笑。

    孩子?

    真是好理由,他們還可以這樣綁多久?

    可是不管有多久,他的事還是必須得解決,或許是因為她,他才不得不加快所有的工作步伐,以至於林致遠和雲燁都開始抱怨他,說他趕進度趕得有些BT了,明明知道官場的事難弄,還要逼得這麼緊。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神經鬆懈不得,一鬆下來,他就會瘋。

    白立軍的電話再次打來,匆匆應付幾句,便掛斷。

    又換手機給林致遠打了電話,問他十日之內能不能布好線,如果到時候白津林一出事,他那邊的人能不能立即將白立軍拉下來,調查。

    關鍵是白立軍身後的人,有沒有反撲的可能。

    林致遠說十日之內有些困難,省委書記那邊,目前還是有些向著白立軍,畢竟白立軍是實權廳長,很多事情的根枝實在太深,如果一旦動起來,整個G城都要動盪,關鍵這些線,還在往上面深,派系之間的東西太過複雜,他想等省委書記那邊的意思,而且上面能壓住白立軍後台的人,敢不敢站出來得罪人,他必須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萬事具備,東風也必須要吹得有力才行。

    掛了電話後,裴錦程跟蘇競成又通話將近十五分鐘。

    ........

    辛甜去了醫院,高跟鞋再是注意,也會在地板上走出“噔噔”的聲音,別人嫌棄的目光把奔來,她便含著微笑一甩髮,風情的一撩大波浪,立時讓人噤了聲。

    到了病房,把買好的粥給放在床頭櫃上,又施施然坐下來,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看報紙的韓啟陽,“恢復得怎麼樣?”

    “挺好,麻煩你了,阿甜。”

    “咱們誰跟誰啊,好歹也是認識好幾年的朋友了,是吧?”辛甜將裝粥用的一次飯盒的蓋子打開,李記的皮蛋瘦肉粥很香,一屋子都飄出了這粥的味道,“你自己吃,還是我喂?”

    “我自己來。”韓啟陽從辛甜手中接過粥碗,拿起小勺子,便開始吃了起來,看起來胃口很不錯,精神面貌也挺好。

    辛甜同韓啟陽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印象也不錯,曾經還一度鼓動申璇“乾脆跟啟陽在一起吧”的話,經常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態度說出來。

    現在想想,自己那時候說的話,還真是挺混蛋的。因為申璇對韓啟陽的感情,根本達不到那種“在一起”的地步。

    “啟陽,其實有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於阿璇來說,錦程是最適合她的呢?”

    韓啟陽原本正吃著粥,聽見辛甜如是說,突然停下來,抬眼蹙眉看著她,“你想說什麼?”

    “啟陽。”辛甜是個交際好手,打交道的方式很多,其實在穿梭在男人間的伎倆她真的不錯,從小她就知道怎麼向雲燁討東西,怎麼騙雲燁的錢花,在她眼裡,男人真的很容易對付,只是年齡越來越大的雲燁,難騙了,可能次數多了,人家也學聰明了。

    可如今面對韓啟陽的時候,她覺得用騙的話,很不道德,所以,她很想好好跟他說說。

    但是推心置腹的話,她一時半會都有點組織不好,只能想到哪裡,說哪裡。“啟陽,你也結婚了,你明白嗎?”

    “我會離婚。”

    “那你有沒有想過趙雨楠?”辛甜看著韓啟陽的眼睛,眸底流落出悲憫之色,“她跟你無怨無仇,為什麼要讓她做你感情裡的犧牲品?她欠你的嗎?她從出生那一刻起,你就沒有為她付出過什麼,直到你們認識到訂婚,你為她的成長出過一分錢,一分力嗎?你憑什麼這樣利用她?這樣傷害她?你既然沒有為她付出,她對你,更談不上報答,又憑什麼要為了你所謂的愛情去犧牲她的一生?”

    韓啟陽將手中的粥盒放在床頭櫃上,“我們都是年輕人,感情不合,可以離婚。”

    辛甜贊同的點頭,“對,你們都是年輕人,感情不合是可以離婚,可是阿璇對錦程有感情,她不會離婚,你又何苦為難她?”

    “他們沒有!”

    “他們沒有?”辛甜微微帶諷的笑道,“啟陽,你有沒有看過阿璇為了錦程做過什麼?除去那三年的照顧,那三年是她活該,她罪有應得,可是之後呢?”

    “若是沒有感情,以阿璇的性子,錦程娶不娶白珊跟她有什麼關係?可是她憂鬱,她難過,她在我懷裡哭,她說她不想讓錦程跟白珊結婚。”辛甜抿了抿嘴,低低輕嘆,“她不想,可是又接受,你以為她為什麼接受?你以為她為什麼回海城,又為什麼回裴家?你以為她為什麼在錦程和白珊的訂婚宴後走掉?你以為她又為什麼這樣反反覆覆的裴家進進出出?”

    “啟陽!”辛甜聲音微微一高,制止了正欲開口的韓啟陽,“還不是因為她在乎錦程,她根本不想反反覆覆,她每次都下了決心,可是她的決心再大,也大不過想要跟他在一起的願望,她每一次都是將自己置之死地,可是她每一次都沒有得到重生,每一次都跌得更深,但她還在往上爬,想從深淵裡爬出來,你以為她為什麼?她愛裴錦程啊!”

    “她不是!”韓啟陽捏緊了拳頭,大聲反駁!

    辛甜看著韓啟陽固執如斯,也有了火氣,“對!你說她不是,她若不是,為什麼不在裴錦程還是個活死人的時候,就乾脆跟你偷情!不做那種人盡可夫的女人!不做那種可恥的女人!那個時候誰有功夫去盯著她這些事?所有人都把心思放在床上的裴錦程身上,她跟你偷幾次,誰也發現不了!”

    韓啟陽本來是想說出他和申璇之間的事,但卻在聽到辛甜這樣詮釋偷情二字的時候,他收了聲,他不要小璇子背上人盡可夫和可恥女人的名聲,這是他們之間的事,不用跟任何人解釋。

    辛甜不知道韓啟陽的內心活動,她只為了現在申璇的生活感到心疼而已,那麼鮮活的一個人……“可是她卻沒有,你不覺得你於她來說,是一個親人的存在嗎?她沒跟你發生什麼,她一直等著裴錦程醒,醒了後,她便為了一個叫裴錦程的男人失魂落魄!為了一個叫裴錦程的男人痛不欲生!為了一個叫裴錦程的男人三番四次的放下她骨子裡的自尊跟驕傲!她為什麼不為了你這樣做!她也是豪門千金啊!你以為她不想瀟灑轉身,再也不跟裴錦程有任何瓜葛和來往嗎?她只不過還沒有死透!她還沒有死透,她就放不下!”

    “你說你愛她!你就成全她,你讓她和錦程好好在一起生活,你不知道當她跟我說,她的手機是錦程送的時候那種樣子,她的眼睛裡全是幸福,全都是,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她有過嗎?”辛甜輕輕一吸鼻子,眼裡微微泛紅。

    韓啟陽已經有些呆愣的看著辛甜,“阿甜,你不該這樣。”

    “我不該怎樣?”

    “你不該為了讓我放棄,說這麼多。”

    此時樓層電梯門打開,裴錦程沒有換掉上班時穿著的西裝,步履沉妥的邁向韓啟陽的病房……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37:瘋了一般的裴錦程
    裴錦程看著門牌號,心裡面有個數字記得很牢,那是他查到的,就算他和申璇要這樣一輩子,就算照著現在這樣,把她放在他身邊也是折磨,他也再不允許有一個叫韓啟陽的男人介入他和申璇之間的私事!

    絕不允許。

    推門而入,是駭人的霸氣,震得裡面的人同時轉過來看他,對方的眼裡皆是一驚。

    裴錦程第一眼看到的是辛甜,瞟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食品紙袋,讓面的LOGO讓她心裡微微冷笑,李記的粥,倒是有心,韓啟陽被他打傷,辛甜偷偷的送入醫院,如今申璇出來不了,辛甜倒是來照顧了。果然是申璇的朋友。

    辛甜看到裴錦程的時候,不知怎的,對方那眼神,讓她心裡一瞬緊張。

    “錦程,我過來……”辛甜在外面很少叫裴錦程為“總裁”,一般都是按私下裡的稱呼叫著,此時她看著裴錦程這股子氣勢,真有點自亂陣腳,感覺自己今天到這裡來,真的有點越幫越忙,說都說不清了。

    一沉氣,“錦程,其實……”話還未完,就被裴錦程截了話,“我知道,你過來給韓啟陽送粥。”他的目光斜斜一睨,掃了一眼床頭櫃上的粥盒,示意他已經看到了,知道了,然後對著辛甜微一勾唇,無聲的冷笑。

    辛甜感覺自己此時若再是多說,根本就是越描越黑,因為裴錦程對她的提防很深,分明一副牴觸情緒,已經將她劃分到韓啟陽那一夥了。

    韓啟陽看向裴錦程,是直直迎上的毫不退縮,裴錦程一側首,言辭微涼的跟辛甜說,“阿甜,你還有事嗎?我有事要跟韓啟陽談談。”

    辛甜捏了捏拳頭,“錦程,有什麼話,好好說。”

    “你以為我還會再打他一次嗎?”裴錦程微挑的俊眉,有些鄙薄之意,似乎已經肯定他們之間的狼狽為殲。

    辛甜倒不是擔心這個,現在裴錦程將申璇管得那麼緊,又將韓啟陽打傷,很明顯如今這時候是不打算放過韓啟陽。

    那麼她該不該走,“錦程,我在外面等你吧。”

    “你不用等我,因為沒這麼快,若是你想坐我的車,怕是我今天沒空送你,不如我叫個司機過來?”

    辛甜被裴錦程拒絕到這個份上,實在已經到了說不下去的地步,“那我回公司。”

    直到聽到辛甜高跟鞋的聲音越走越遠,裴錦程伸腳一勾,將椅子勾到自己面前,一放腿,側身坐下,二郎腿敲了起來,裴錦程看著韓啟陽的眼神,裡面的厭惡深濃,毫不掩飾,並且攜著一股殺意。

    他無數次對這個男人動了殺念!

    明明是法制社會,但他依然動過這個念頭!

    但也僅僅是念頭,念頭閃過,被理智壓倒。

    裴錦程二郎腿蹺著,晃著腳尖,突然一改他不友善的眼神,慢慢轉淡,而後淡得像看著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但嘲弄之意未減,“韓啟陽,我想你現在關心的事,不應該在G城吧?”

    韓家雖然已經破產,但這並不影響韓啟陽此時的氣勢,“你來叫我放棄小璇子?”

    裴錦程不喜歡從韓啟陽嘴裡聽到如此親暱的稱呼,幾不可尋的皺了一下眉,“韓家的兒子雖是不止你一個,但你不覺得如今這個關頭,你應該好好幫著韓家經營公司嗎?”

    韓家的事,韓啟陽不是不在乎,但是他在海城,完全定不下心來,腦子裡滿滿都是他的小璇子,“等阿璇跟你離了婚,我帶她回了海城,那些事,我自然是要管的。”

    裴錦程鳳眸微微眯起,瞳中利光漸漸轉濃,像看著一個很可笑的人一般,“我今天來這裡,就是想告訴你,我和申璇不會離婚,申璇怎麼可能跟你回海城?你應該死了這條心,才剛剛好一點,你又開始做夢了?”

    “他愛的人又不是你!”韓啟陽大聲一喊,這一聲喊出來,聲嘶力竭!他記得他的小璇子說過的話,但是卻因為辛甜的話而顯得慌張,所以,他必須這樣大聲喊出來,只有這樣喊出來他才會覺得自己可以與坐著的男人抗衡!

    裴錦程坐在這個位置,即使心裡面全是疙瘩,但是必須讓自己安之若素,他與身俱來的優越感和他很早經商鍛鍊出來的自信,穩穩的讓他居了上風。

    他輕笑一聲,“愛?”

    “韓啟陽,愛與不愛,我們都不會離婚。”

    韓啟陽嘴角開始扯出諷刺的笑容,“裴錦程,真沒有見過你這樣的男人,你條件如此優越,身邊不乏女人示好,何必霸著小璇子?她呆在你身邊,還不是因為當年的事,覺得對不起裴家!就為了這個,你想捏她一輩子嗎?”

    裴錦程心裡有了些發毛,他想維持在外的形象,但他擔心再過一陣,他就維持不住了。

    曾經他的確是拿四年前的事捏著申璇,讓她沒有辦法反抗他,但至從他看到她的那些信後,他再也沒有拿以前的事去捏過她。

    “一輩子?我根本不需要捏她,她照樣會呆在我身邊一輩子,韓啟陽,我奉勸你最好離開G城,並且以後申璇回娘家,最好也離她遠點,繞著走,不要碰面!如果你離開,韓家會慢慢有機會死灰復燃。我和申璇正在計畫要孩子,所以,無論你什麼理由,走得乾淨些。否則,我不會再對你客氣!”

    韓啟陽在聽到計畫要孩子時,心裡一陣慌,一陣痛,如果有了孩子!有了孩子他該怎麼辦?

    他們之間已經有了最親密的關係!有了希望,他不能忍受這樣結局!他冷冷一笑,“裴錦程!小璇子已經同我在一起了,你為什麼還不肯離婚?!戴綠帽子很舒服嗎?只有你戴著這頂綠帽子才會覺得沒有感覺,是吧?”

    在說出這一段話後,韓啟陽有一種塊感,同時也有一種痛感,痛感更久更久,他記得曾經對她說,永遠不會傷害她。

    她明明跟他說過,愛他。

    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傷害了她,傷害了她。

    房間裡椅子踢翻的聲音,是裴錦程猛然起身,一掌卡住韓啟陽的脖子,一掌握成鐵拳,用力的砸向病床上有張美男臉的男人!

    他一再的忍!卻要換來一個第三者如此囂張惡毒的挑釁!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掩藏起來,不讓任何人來質問,不讓任何人來試探,不讓任何人來觸及他根本就不願意面對的事實!

    他忍,不是因為想讓他人來羞辱他!不是想讓一個第三者如此囂張的來羞辱他!

    舒服?

    他每天都如針芒在背,一天一寸的往肉裡扎,一天一寸的靠近心臟,往裡面扎。他疼得快死了,卻要對所有人牽著對自己不忠的妻子的手,告訴所有人,他很幸福,這是他選擇的女人,他很幸福。

    他不是不想幸福,可幸福不給他這樣的機會,他何曾舒服過?

    如今,他又怎麼可能舒服得了?

    拳頭下的臉,被他砸得破了皮膚,烏了眼圈,裂了額頭,有鮮紅的顏色一點點的綻開,變成水流,沾得到處都是!

    他痛恨這個男人的臉!

    這個男人應該去死!

    視頻裡的畫面再次在腦海中幀幀閃過,他的拳頭愈發的用力,一雙眥紅的眼睛裡,全是妒忌,全是恨,全是想要將韓啟陽千刀萬剮的決心!

    病房裡的混亂,招來了無數和護士和保安,誰也拉不住那個已經發了瘋的男人!辛甜一直守在電梯口,不敢走遠,這時候跑回來,拉不住裴錦程,她的高跟鞋害她摔倒,踢掉之後,又爬起來,衝過去,用力的抱住裴錦程,幾乎跳在裴錦程的身上,像隻猴子一樣緊緊的掛在他的身上,慌亂的喊道,“錦程!錦程!你不要再動手了!會出人命!你理智一點!”

    裴錦程此時的力氣何其大,他身體裡每一個細胞裡面都儲著炸藥,如今有人不知死活的丟來一根火柴,將他徹底引爆!讓他每個細胞都炸開了!看到有護工抬起已經傷得昏迷的韓啟陽要跑,幾度瘋狂的想將辛甜甩下來,辛甜被甩在地上,砸得一聲悶響!

    又沖進來幾個保安,都齊齊把裴錦程拖住!都程度不一的受了傷。

    辛甜不知道裴錦程緣何被刺激成這樣,說真的,她感覺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個人,像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裡很久了的獅子,一隻因為被束縛又突然掙脫之後的獅子,想要報復束縛過他的人,所以他的眼裡全是赤-裸裸的報復性的殺戳!

    殺戳?!

    對,就是殺戮!

    若不是今天人多,韓啟陽會被這一頭完全失去了人性的獅子活活咬死!

    甚至此時,她自己趴在地上,被護士扶了起來,她都不敢去招惹那個男人!不敢過去說一句話,不敢問一句原因!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38:
    然而於裴錦程和韓啟陽而言,這一場戰鬥,沒有贏家。

    不管是嘴上報復的,還是用武力解決問題的人,心裡全都已經千瘡百孔。

    辛甜趕緊打了電話給雲燁,她實在沒有辦法控制現在的裴錦程,而且不敢接近。

    等雲燁到了,裴錦程拉上他便去了拳擊館。

    按理雲燁是軍人,體格強魄,卻在兩人戴上頭套,拳套後,屢屢被裴錦程佔了上風。

    雲燁一直防守,大罵:“裴錦程!你玩真的是吧!玩命是吧!我要還手了!”

    裴錦程根本當沒有聽到一樣,紅色的拳套再次狠狠的砸向了雲燁!

    可是雲燁再是發狠,跟裴錦程此時的心態完全不同,他又怎麼招架得住一個已經喪心病狂的男人的攻擊,對方是暴露式的不要命的進攻,但云燁認為自己是有理智的人,朋友間玩玩而已,怎麼也豁不出去,就算豁出去,他也不可能把自己暴露得那麼狠。

    雲燁多少猜到了一些,必然是為了韓啟陽的事情吃醋或是其他,不然也不會把韓啟陽打成那樣,心道自己可真倒霉,辛甜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林致遠?

    再說了,裴錦程有那麼多發小,辛甜這女人白活了三十歲了,這種時候居然把他叫出來當出氣桶。

    裴錦程一拳一拳的跟雲燁對扛,無論是打在對方身上,還是對方打在他身上,他都感覺到自己堵在心裡的東西又釋放了一些出來!

    每一拳下去,他都歇斯底里的吼叫一聲!

    雲燁有些怔住了,他甚至有些害怕這樣的裴錦程,好在今天來的是人他,估計那幾個裴錦程的發小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已經教這個瘋子打趴下了。

    他的直覺是,出事了!

    裴錦程在他眼裡,雖然道貌岸然,但向來都是個理智的人,上次為了申璇弄成那樣,這次……

    這女人,果然是麻煩又討厭,活該死了的好!

    ......

    夜裡,辛甜拿著跌打藥油給雲燁揉著身上青瘀的地方,雖然沒有傷在她的身上,但她還是忍不住一邊揉藥,一邊皺著眉“噝噝”的抽氣。“怎麼下這麼重的手?韓啟陽今天就差點讓他打死。”

    雲燁整個上半身都光著,青青紫紫的皮膚看著就是打了架,他也皺了眉,“怎麼回事?好好的,他打韓啟陽做什麼?”

    辛甜道,“那可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最近錦程把阿璇看得特別緊,韓啟陽住院,就是被裴錦程打的,今天一去,又把人打了,送進了急救室。”

    雲燁道,“有過節的話,早就有了,怎麼現在鬧得這麼凶?”

    辛甜又倒了些藥酒在手心裡,用力的搓熱,往雲燁的肩上揉,“我也問了阿璇,她說錦程一直都介意韓啟陽,因為韓啟陽和她以前是未婚夫妻。結果這次申家和韓家簽定合作計畫的事情事先沒有跟錦程說,他知道後,就發了火,但是取消合作計畫顯然不太可能,合同是她哥哥簽的,她現在在海城的工作也沒有完全交接好,錦程就直接去海城把她擄過來了,弄得申家人很不舒服,現在那邊一鍋粥,意見很大。”

    雲燁也無法理解,“他到底想幹什麼?阿璇要幫申家也是應該的,人家那邊現在事業上需要阿璇,他通融一下不行嗎?”

    “可不是嗎?現在阿璇的二哥三哥都打電話過來罵人了。畢竟當初申家快垮了,全都是申璇在張羅,他就這麼把人弄走了,那邊能不有意見嗎?簡直跟個暴-君沒有兩樣。”辛甜說完,手頓在雲燁的肩膀上一頓,暴-君?雲燁才是呢?

    “錦程不是這麼小氣的人。”雲燁搖了搖頭,這樣的裴錦程,弄得他一點開玩笑的心思都沒有了。

    “還不是呢?人家阿璇對韓啟陽可沒那種心思,韓啟陽一廂情願罷了。”

    “韓啟陽是申璇的前未婚夫,這麼巴巴的跟著,換了我,我也不相信。你知道多少?你又不是當事人。”

    “不是當事人,我就不能知道了啊?”

    “什麼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就是三十歲的人,十歲的腦子!”

    “雲燁!”

    雲燁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轉身站起來,“叫舅舅!”

    “神經病,一直叫你雲燁,現在讓我叫舅舅!”辛甜頂了嘴,看著雲燁光著的上半身,房間裡全都是藥水的味道,異常刺鼻,但是再怎麼刺鼻,也不如男人健碩的身材更讓人覺得刺激。

    雲燁尋著辛甜的目光低頭,再看一眼辛甜,確定之後揀了個抱枕朝她砸去,“你看哪裡!”

    “看你胸肌!你敢光著,還怕我看!”

    雲燁知道辛甜不是會害羞的人,但是這樣明目張膽的覬覦自己的舅舅的行為,他還是無法接受,“滾回去!”

    辛甜哼了一聲,“誰稀罕看你!還不如有些男模呢,人家那種肌肉看著勻多了,哪像你膀子上肌肉這麼粗,一點都不美!”挽著自己的包包,辛甜走向洗手間,洗了手,得意洋洋的離開了雲燁的住所。

    ..........

    冷戰這麼久以來,裴錦程第一次沒有回梧桐苑,申璇不敢去問爺爺和生叔,如果他們知道,便會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果他們不知道,他們就會擔心裴錦程。

    最後,她走到一樓廚房邊,看著正在替申璇煮宵夜的鐘媽,“鐘媽,你,你忙嗎?”

    鐘媽忙放下手中的湯勺,蓋上鍋蓋,把火調到最小,又拿了塊白色的干棉布擦手,走向申璇,小心的問,“少奶奶,怎麼了?”

    “鐘媽,錦程有沒有跟你打電話說晚上要回來吃宵夜?”申璇平時本來很少吃宵夜,她就是為了等裴錦程商量關於孩子的事,一直沒睡,但又為了讓自己等得自然些,便讓鐘媽煮點宵夜,她餓。

    他回不回來吃飯,不會告訴她,但是會跟鐘媽說,雖然知道自己多此一問,還是問出了口。

    鐘媽是一直看著兩夫妻冷戰的人,申璇這話裡的意思,她也明白了些,“少奶奶,瞧我這記性,以前都是我打電話去問少爺,今天我都沒有問問。”

    鐘媽一邊笑著說,像在哄著申璇,一邊往電話機那邊走去,“我撥個電話過去問問,這湯在春季喝最好了。”

    申璇“哦”了一聲,“如果他要回來吃,等會我就裝一小碗就夠了。”

    鐘媽呵呵的笑,拿起了聽筒,對著申璇道,“不夠我再煮,沒事沒事。”

    裴錦程電話打通,得到的回答是,“忙,不回。”

    申璇整整一夜,沒有睡覺。

    孩子的事,讓他厭惡了嗎?所以,連回來都不回來了?

    而這一回來,便是三天。

    裴家人人都說他有事出差了,只有申璇知道,他是不想回家了。

    然而三天後的一大早,回到梧桐苑的裴錦程直接上了二樓,他的手裡捏著一份報紙,朝著臥室裡的大床走去,伸手掀開申璇的被子,將她從床上拽了起來!

    申璇本來就一連幾天睡得不好,被裴錦程這樣一拽,三魂都去了兩魂!“啊!”

    她仰著面,望著眼前的男人,公司休息室裡的西裝,是她幫他準備的,他換的那裡的衣服,在公司住的嗎?

    他依舊打扮得很光鮮,倜儻,一絲不苟的樣子,只是一雙眸子活脫脫是在荒野裡捕食活物的獵鷹,那般的殺氣騰騰,她倒吸了一口氣,“回來了?”

    裴錦程揚起手中的報紙卷,“申璇,給你看看。”

    申璇眼裡閃過一點慌亂,“看什麼?”

    裴錦程把報紙塞到申璇手裡,鬆開了她的手腕,冷聲道,“打開,看看紅筆圈出來的地方。”

    申璇坐好後,展開報紙,嘴裡顫顫吐字,“海城落魄公子,因醫療事故離開人世,家屬大鬧醫院,醫院正在應對賠償事宜。”

    以為沒有看清,她開始讀小字,海城韓氏公子,韓啟陽!

    韓啟陽!

    醫療事故,離開人世!

    裴錦程看著申璇顫抖的雙手,呼吸那麼紊亂,她慌亂的抬頭看他一眼,又低頭似不相信一般再次看著報紙,搖著頭,“我不信!”

    “不信?”裴錦程涼薄笑道,“你是可以不信,因為他根本就不是死於醫院事故,而是被我打死的!”

    申璇不可置信的瞠大了眼望著裴錦程,“你說什麼?”

    裴錦程微勾了嘴角,那一抹笑,殘忍極了,像一個儈子手在砍下犯人頭顱之後才會有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他語氣也是冰涼,沒有一點點人情味,“三天前,我去了他住的醫院,打得他差點就斷氣了,然後打通了關係,讓醫院以醫療事故的方式,讓他死亡,韓家人現在來打官司,大不了就是賠錢!這個錢,我來出!申璇,看到了嗎?韓啟陽死了!”

    他又狠狠補充道,“我說過,叫你不理他!不要管他!以後你終於可以老實了!”

    申璇手中的報紙落在被套上,她抬手摀住臉,搖頭,悲愴的喃喃,“裴錦程,你這個瘋子!瘋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39:我會親手殺了他
    申璇只覺得頭頂所有的陽光都消失了,全是黑壓壓的烏雲,無論此時刮來多大的狂風,也吹不走,那雲似乎無比厚,無論此時下多大多久的暴雨,那雲依舊消不了。

    陽光啊,消失了,他永遠都毫不在意的朝她微笑,小的時候,他就被她欺負,替她做作業,幫她撒謊,為她打架,滿世界的追著她跑,他說做不成夫妻也沒關係,發小的情誼比什麼都重要。

    他說,小璇子,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永遠都不想傷害你。

    烏雲罩頂,壓得她換不過氣來,夫妻?

    她心底失望的笑了起來,“那是一條人命,人命。”

    而且這還不是一條普通的人命,是一個像哥哥一樣守護她二十多年的人的人命,可他卻因為她,因為她的丈夫,死了。

    她的手還捂在自己的臉上,沒有激動的跳下床,沒有衝出梧桐苑去向任何人求證,她只是訥訥的坐在床上,低著頭,捂著自己的臉,若有假,她隨便拿個手機在網上查一下就能查到真偽,裴錦程不會做這樣笨拙的手腳。

    裴錦程看著低頭捂著自己臉的女人,有一種聲音,能讓人聽見疼痛,一個字一個字的,全是疼痛。

    是她的疼痛,被他聽了出來。

    她這是在為了另外一個男人而感到疼痛?痛嗎?她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嗎?她也體會到了嗎?那種心臟被拿來一刀刀的割剮的感覺,她也有了嗎?

    他眼裡的光一寸寸變幻,變得有些猙獰,她現在痛一下就過了,遲早有一天會過的。

    “裴錦程!你草菅人命,我要去告你!”申璇驀地抬起頭來,盯著裴錦程的眼睛,像在諸咒一般狠狠的看著他!

    “告我?”裴錦程眸含嘲意,嘲她,還是嘲自己?即便那個人已經死了,她也要用這樣的方式跟他對決!“好啊!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告倒我。”

    申璇只感覺到裴錦囂張不可一世,這種氣焰讓她憎恨,“韓啟陽死前和你發生了打鬥!”

    裴錦程聳了聳肩,“可是他的死因不是因為打鬥!”

    “我會讓韓家人徹查這件事!”

    他冷冷笑道,“你是要讓韓家人連破產之後飯都吃不起?”

    “裴錦程!”

    “申璇,我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你所要管的閒事,都一步步的在逼迫你要幫助的人走向絕境,我一直在向你證明,但你還要這麼錯下去的話,申璇,我不介意再向你證明一下我剛剛說過的話!”

    申璇認不清眼前的人,他站在她的床前,張狂如斯,“裴錦程,我不會原諒你的!不會的!你這個BT!殺人狂!你這個BT!”

    裴錦程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一般的控制不住,“不會原諒我?我從來沒有向你徵求過原諒!我不需要你們兩個中任何一個人的原諒!你憑什麼跟我說要原諒我的話?你沒有這個資格!”

    “你滾開!”她抬手揮開朝她伸來的手臂。

    “滾開?!”裴錦程扯開自己的領帶,“滾到哪裡去?”他斜勾著嘴角解開自己的襯衣扣,一粒,頓了頓,“不是想要個孩子來堵住所有人的嘴巴嗎?”

    申璇看見他的動作,驚惶的提防起來,這男人是個魔鬼,她不會讓她的孩子有這樣一個父親!這樣一個瘋子一般的父親!

    她跳下床就要逃,他卻幾個大步就追上去!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將她甩拉了回來,申璇摔在男人如鐵壁一般的胸膛上,瘋狂的想要掙扎,甩脫。

    暈炫一般的感覺,她感覺自己在缺氧,頭很沉,像坐久了長途的車,像車子不停的踩著剎車,走走停停的,她的胃開始翻攪,攪得她想吐。

    臉色開始發白,抬眼看著眸色如刀的男人,兩片唇都撅得緊緊的,咬著牙,“裴錦程,你不怕遭報應嗎?”

    “不怕!”他幾乎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他怕什麼報應,他還擔心什麼報應?他現在就在遭報應了,大不了這報應遭到死!

    沒有人可以解脫,大家都不要解脫,她憑什麼讓他一個人受折磨,一起受折磨才公平!

    申璇被裴錦程甩在床上,被軟軟的床墊彈得跳了跳,她還沒有來得及撐坐起來,已經被撲上來的男人壓住了,他的手指是猶如鋼琴藝術家的手,可是如今卻粗暴的撕扯她的衣服。

    之前他連碰一下也不願意,如今他卻像個強=殲犯一樣,想要對她實施他的罪行。

    申璇的心裡滿滿的都堵著一股叫做悲傷的情緒,韓啟陽的死,在她腦子裡烙了咒語,拚力去反抗,得到的是男人更加瘋狂的進攻。

    裴錦程不管申璇是否願意,不管她是否緊緊的扣住自己的衣領口,他只是大力強制的去掰開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後便去扯開她的領口。

    明明是睡衣,沒有扣子,但他還是將她的睡衣從領口撕開,用盡了他的力氣,撕開!

    他喘著大氣,伸手攫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他,他眼睛裡那些狠戾的光,如同他暴喝的聲音一般,怒然絕決,“申璇!他已經死了!你看著我!”

    “看你?看你做什麼?”申璇仰起下巴,始終咬牙切齒,“看清楚你這個殺人凶手嗎?是不是?看清楚你是怎麼樣的一個BT?是不是?裴錦程!你這個BT!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申璇終於在這樣大聲的咒罵中聲音越拉越高,她喊著喊著,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悲愴大叫,“你滾!!啊!你滾!我恨你!裴錦程!你會下地獄的!你這個瘋子!”

    他看著她哭,看著她身上的睡衣被他撕開露出一對挺傲的蜜桃,但她卻不像方才那樣反抗他,只是躺在床上,雙臂打開,卻雙拳緊緊握起,那拳頭緊得連手腕內側的筋都鼓了出來,硬硬的像皮下穿過了一隻小棍子。

    她哭的聲音悽愴極了,張著嘴,大聲叫著,她咒罵著他,越來越狠,越狠哭得越是悲愴!

    他俯身壓下去,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壓著她時,伸手握住她的胸,用力一揉,笑道,“哭?好得很!正好給他哭喪!有你給他哭喪,他一定很滿意!”

    申璇的眼睛已經紅腫,她的頭微微偏著,所以目光投入裴錦程的眼裡,便是怒然斜視!她氣痛得牙齒發抖,“你!”

    她怎麼會愛上這樣的一個人!這樣恐怖的一個人!

    她居然會將和他幸福生活當成一輩子的理想來規劃,她還想有一個和他的孩子,能和他的感情得到改善,她想了那麼多,換來的是他的嗜血殘暴!

    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畜生!他是拿人命當草芥的畜生!

    她咬著唇,半晌後才松開,“裴錦程,我等著,等著看你遭報應的那天!”

    “好啊!你等著,你可千萬等著!”

    他的手在她的身上肆掠,手勁很重,女人卻不像曾經那般一撩成水,而是被呆若木雞一般任男人挑弄。

    男人在女人的脖子上越吻越粗重,最後發起火來,“申璇!你看著我!”

    “我看著你的,我一直看著你!”申璇偏過頭來,目光直直的,冷冷的裴錦程相交,那種冷,是那種連太陽也化不開那層寒一般的冷,她嘴角輕輕一牽,妖嬈一笑,“我現在開始就一直看著你,看著你怎麼像野獸一樣掠奪我的身體,看你怎麼發洩你的粗暴,看著你如何喪心病狂的折磨我,裴錦程,我看著,我能忍!”

    “你曾經就這樣對過我,你用車鑰匙扎進我的手臂,我那時候也看著你,看著你是怎麼折磨我的,曾經命大,如今?你繼續!”

    申璇的嘴角是妖嬈如花的笑靨,眼淚卻又如山間清泉一般汩汩而湧,眼淚和笑顏如此揉在一起,便如一株罌粟,美若毒藥。

    她揚起手臂來,揚在裴錦程的面前,輕聲道,“你看,還有疤痕。”

    她笑得淒豔,“那時候的疼痛具體是什麼樣子,我都忘了,我只記得那扁口的車鑰匙一點也不鋒利,但是頭上角卻相對尖銳,就那麼一點一點的磨破我的肉,我還聽到了金屬刮到骨頭的聲音。”她顫顫的說話,眼睛裡的男人已經模糊得有了重影,她望著他,平靜的敘述,“床頭櫃裡還有一把備用車鑰匙,你去拿來,照著這個疤痕,再扎一次,我能承受得住,我能……”

    “如果我還沒有死,你可以再多換兩處,裴錦程,你可以再多換兩處,還有一隻手臂,還有腿,還有身子,我身上還有很多地方可以供你扎,供你摧毀。”

    “我能……”

    “我的命很賤,命很長,我能承受得住。”

    她已經看不清他的樣子,只知道眼前的影子一動不動,就匍在他的上方。

    裴錦程看著身上的女人,他的手還捏在她的胸脯上,緊緊的,上面有了他的指痕,她的淚一直不斷,可是她嘴角的笑也一下都沒有垮下來!

    他眼前女人的小手臂也開始模糊,他看不清,全是重影,但他記得那一點印子,很淺了,她的皮膚白,淺得只有一點點略淺的印子,他經常去撫,感到那時候她的疼。

    放在她胸脯上的手摸到了她的臉上,他說,“你說過,你愛我,都是騙我的,否則,你怎麼可以對韓啟陽……”

    “對,都是騙你的。”

    “申璇!”

    申璇道,“初中生寫情書,都會寫我愛你,換了班級,又重新寫給另外一個同桌寫我愛你。到了高中,又喜歡了別的人,又是我愛你。到了大學,談戀愛是我愛你。結婚的時候,對伴侶也是我愛你。婚外情找小三,還是我愛你。離婚了,再婚了,依舊是我愛你。這些人,全是騙子,但他們又有什麼錯?”

    “我說過,你不准騙我!”

    “那種情況下,叫我說,不愛你嗎?”

    “那你愛不愛我?”

    “不愛!”

    “那你愛誰!韓啟陽?”

    “對,我愛韓啟陽。”

    “申璇,你去死吧!”他撐起來,狠狠的甩了她一個耳光!

    她聽到門被摔得重重的“哐當”一響!

    她摸著臉坐起來,重新換了身衣服,洗臉,刷牙,化妝遮住臉上的紅痕,吹頭髮,眼裡看不到一絲悲傷,唯有厚厚的層膜,像一層磨砂玻璃一樣,任誰也看不進她的眼睛裡,明亮的眸子,沒有一點點光彩。她下樓後,讓鐘媽悄悄的幫她買點紙錢。

    夜裡

    梧桐苑的下人都睡了,後苑西北角有一團小小的火光,是一個小鐵盤,裡面一張張的燒著紙錢,申璇跪在地上,面無表情的,一張張的將紙錢不斷卻又不多的燒著,安安靜靜的說著話。

    “啟陽,我多給你燒點錢,你穿什麼都好看,記得買多些衣服,一定有好多女孩子圍著你跑。去了那邊,別傻了,別為了我拒絕這個,拒絕那個,其實你要試著接受她們,談戀愛就是那麼回事,和誰生活不是生活?”

    “你跟我說的話,我都記得的,喜歡聽你喊我小璇子,特別親切,啟陽,我對不起你,你一定不要原諒我,你做鬼都不要原諒我。我不值得原諒,我是紅顏禍水,才會害了你。”

    “我以後經常燒些紙錢給你,也不去管什麼節氣,什麼頭七,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反正我在紙錢上都寫了你的名字,鬼差要是入了私囊也好,他們收了你的錢,也會對你好些,其實你是收不到這些錢,你那麼好,應該上天堂,下地獄應該是我的事,啟陽,你晚上托個夢給我吧,你告訴我,你在天堂是個什麼樣子,你告訴我,你過得好不好。”

    面前的火盆被踢翻!

    “呯當”一聲響,火盆撞在牆上,申璇抬起滿是水光的臉,望著裴錦程。

    裴錦程伸手將地上的女人拖起來,“做鬼了都想讓他入你的夢嗎?”

    “裴錦程,你給我放手!”

    “好,今天晚上我倒要讓他看看,他能不能入你的夢!”裴錦程拉著申璇,往主樓拖去!

    他原本不想再管她,可是打開一扇窗,便看到一點火光,火光那裡映著一個影,路燈是不會跳動的,梧桐苑的下人怎麼敢私自在外面生火?

    去到下面才發現鐘媽在後西院東張西望,很緊張的樣子,那分明是在給人放風。

    除了申璇還會有誰?

    他過去便聽見她喃喃自語的話,一個死人也要讓她半夜躲到這地方來訴衷腸嗎?她還想讓一個死了的人託夢給她,她是魔怔了吧?

    不愛他嗎?他現在想,他才不在乎。

    不愛有什麼了不起,他不稀罕,得不到心無所謂,得到人也是一樣!

    他從來不在乎是不是身心合一,他就是這麼庸俗膚淺的人,他一定要讓她知道,他這輩子都會陰魂不散的跟她在一起,她心裡無論多麼的膈應,他們也勢必要做一對兩看生厭卻又必須白頭到老的夫妻!

    他把她扔進臥室的床上,她身上還有紙錢紙灰的味道,他伸手剝去她的衣服,“留著這些紙錢味,讓你的韓啟陽來找你,讓他看看,你是怎麼跟我做夫妻的!”

    她看著他,如同白天他要求的一樣,靜靜的看著他,用一雙帶著磨砂玻璃卻又如寒冰一樣的眸子看著他,不反抗,不爭扎,任他脫衣褪褲,直到他們兩人都一-絲不掛!

    兩具身體已經貼在一起,可是申璇縱使貌美,但她體內的極寒,可以將任何一個男人的熱情統統凍住。

    裴錦程伸手摀住她的眼睛,“不准看!”

    再鬆手時,她已經閉了眼睛。

    分開她的腿,乾澀得任他的粗長怎麼也推不進她的身體裡,他的手指想要伸進去挑-逗,可是她仍然乾澀。

    這樣的身體反應,於裴錦程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把她抱起來,走進衛生間裡,放開浴缸裡的熱水,坐進去,將她的身體趴在大浴缸的平台上,掬起一捧水,塗在她的下身,一點點,從她的身後,擠進了她的身體裡!

    她突然乾嘔起來,極其痛苦的乾嘔了起來,他惱,她居然這樣厭惡他,發狠的抽動了幾下,她突然扶在浴缸邊緣,瘋狂的吐了起來!

    裴錦程從她的身體裡退了出來!看她把黃膽水都吐了出來,馬上將她又抱回到床上。

    他一閉眼睛,突然有了一種想法,懷孕了?

    誰的?!

    他知道自己太過神經了,已經沒有辦法再控制他的想法,他已經是驚弓之鳥,一點弦聲都聽不得了。

    下人在衛生間將污穢物打掃乾淨,並噴了香氛。醫生坐在床邊幫申璇檢查身體。

    裴錦程站在床前,蹙眉問,“是不是懷孕了?”

    何醫生看著裴錦程,她不明白為何大少爺在問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點點的喜悅之情,甚至皺著眉,難道這夫妻二人還不想懷孕?“先驗個血看看。”

    申璇也看出了裴錦程眼裡若隱若現的厭惡,她搖了搖頭,“不可能懷孕的,我例假才來過。”不是例假才來過,而是上次例假過後,她和裴錦程就沒有呆在一起過,又怎麼可能懷孕,但是她不可能這樣告訴醫生,說她和裴錦程沒有同過房,但今天晚上這次,根本就算不得是同房,以後更不可能了。

    裴錦程對申璇的生理期還算清楚,才來過?明明不是這個時間。

    她為什麼怕驗?

    “驗一下。”裴錦程握緊了拳頭,他必須要知道!若是懷了孕,一定要拿掉!

    何醫生只能替申璇抽血化驗,結果是未孕。

    申璇的突然出現嘔吐的症狀,是精神壓力過大造成的,何醫生建議她放鬆心情,不要對自己要求太嚴格,可以出去散散心,也許散心之後,什麼事都過去了,生活樂觀比什麼都重要。

    申璇跟何醫生道了謝,倒進了被子裡,悶頭睡,樂觀嗎?她做不到。

    裴錦程已經十多天沒跟她睡在一張床上了,可今天晚上,他同她睡在了一起。

    她坐起來,掀被下床,趿上了拖鞋,剛走到臥室門口,裴錦程坐了起來,“你要去哪裡?!”

    “我去樓上睡,跟你睡一起,我會做惡夢。”

    “惡夢?”他快速的掀被下床,連拖鞋也沒穿,赤著腳便衝了過去,扣住她的肩膀扯過來,“我會讓你做惡夢?”

    她冷冷的看著他,帶著恨意,“裴錦程,我只要有機會出去,我就要去警察局告你,你是個殺人犯!你害死了一條人命,怎麼可以生活得這樣自由愜意?你應該受到懲罰!”

    “申璇,怕是真的要令你失望了,韓家告了醫院,要求賠償的金額院方已經同意,他就是一起醫療事故,你想要的結果,怕是這輩子都實現不了!”

    “你真是冷血,你晚上睡得著嗎?你良心能安嗎?”

    他冷笑,“當然,從現在起,我每天晚上都能睡得著。他死了,我比誰都睡得舒坦!”

    申璇甩開裴錦程的手,向門外走去!還未走到大廳門口,就已經被男人扛起,扔到了沙發上!

    他壓過去,“申璇,你厭惡我也沒有用,你是我的太太,你就是再厭惡我,也得給我生孩子,人工授精?我好好的一個男人,憑什麼要人工授精?從今天起,我們就每天都要努力造-人了,直到你懷孕為止!”

    “我不會生你的孩子,如果哪天我懷孕了,我就去把他打掉!我不會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

    “你敢!”

    “我敢!”

    “我不會讓你有這樣的機會,你出不去,醫所裡的醫生不敢給你流產!”

    “那我就自己拿起拳頭,將他打掉,我會一拳一拳的砸向小腹,直到有鮮血流出來為止!”

    “申璇!”他眼睛腥紅的朝她怒吼!捏住她的肩膀,想將她捏碎,“那也是你的孩子!”

    她憎惡的看著他,“可那不能是你的!”

    “你恨我到這種地步,為了韓啟陽,你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要!”

    她的眼裡氤氳起水汽,慢慢凝成水,但她依舊發狠,“不要!是你的,都不要!我會親手殺了他!親手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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