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先做後愛,總裁的緋聞妻 作者:九月如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9-4-9 18:04: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2 63073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40:虐在你身,疼在我心
    裴錦程垂目凝著申璇的眸子,她的眼睛裡蒙著一層磨砂,模糊得看不進去,但他看到了她渙散的瞳仁裡是空洞的光望著他,又像是穿透了他,穿透了之後,不知道看在哪裡,發著狠話,咬牙切齒的發著狠話!

    她嘴裡還在喃喃,“我不要!我會親手殺了他!”

    她說著說著,又哭了……

    她哭得全身抽動,下巴仰著,仰得脖子都梗了起來,眼裡的光明明穿透過了他,卻看著他的方向,依舊狠恨!

    他蹙著眉看著她的眼睛,他的手臂裡像有無數的青蛙在跳,手臂上鼓成石頭一樣的肌肉也在跳!

    五指撐開兜住她的頭,眸底風暴退去,只留下萬里殘桓,以為可以摧殘別人什麼,結果放眼望去,摧毀了自己的家園,他東張西望的找不到一點依靠,什麼都沒有了一樣的,沒有依靠,“申璇……”

    “……”她不答他,只是噙著淚眼,看他。

    握著她後腦的手,有些顛顫,不敢用力,卻又不敢放手,“不是說過好好過日子嗎?”

    沒有韓啟陽,再也沒有韓啟陽,他們可以好好過,這是他的底線,他一定要將韓啟陽從她的生活裡拔掉!

    否則,他的身邊時時刻刻的都埋著炸彈。

    其實何須如此,婚戀自由的今天,他何需如此忍耐,可是他一直都這樣,如同此時兜著她的頭的手一樣,不敢用力,卻又不敢放手。

    不敢用力,好像一用力就會碎,渣都不剩,明明已經殘缺,他還不敢捏碎。

    不敢放手,生怕一不小心放手後,就再也抓不回來,抓不回來,就再也尋不到一模一樣的東西,再也尋不到是件令他心生恐慌的事情。

    即便到了如此地步,他也擔心會抓不回來。

    他如今抓在手心裡,卻不知道該如何了。

    她望著望著,然後吃吃的笑了起來,“一想到跟你一起過日子,我就噁心!好得起來嗎?”

    “噁心?”他慍怔的看著她,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對他用這樣的詞了,噁心?

    誰讓誰噁心?那麼就噁心下去!一輩子噁心下去吧!

    她的衣服被推高,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但還是討厭他的觸碰,所以,即使知道反抗不過,她還是拚力掙扎,竭盡全力的掙扎!

    以前他在她身上撫弄,便如一團火焰在她的身上點燃,全是熱辣辣的誘-惑,每一寸肌膚都是電過一般的酥麻,如今,她怎麼都感覺不到舒服,他一碰她,皮膚就一陣縮緊。

    感覺身上有一條冰涼的蛇,這條蛇從她的腳尖一直爬,一直爬,她認得這是毒蛇的品種,不敢動,生怕一動那蛇就會一揚頭顱,狠狠的朝她咬一口,不時便會毒發身亡。

    然而她若任著蛇往上爬的話,遲早會咬她一口。

    蛇身冰涼黏膩,纏在她的身上,讓她聞到了蛇身上的腥味,一陣陣的想要作嘔!

    反抗無濟於事,被蛇纏上,若是不一招斃命的將它殺死,那麼就要等著它朝她張口噴出毒液,下不去手,明知道他一下口就會要了她的命,還是下不去手!

    突然間下身一陣澀痛,他闖了進來,毒蛇終於仰起頭碩咬了她,咬在她的心口上!

    一下子鑽心的疼,一下子又麻木,她一邊哭,一邊笑,那聲音混在一起,是可憐?是可怕?還是單單因為疼?

    她抬起手臂,擋住自己的眼睛,泣啜,“啟陽,對不起。”

    “對不起……”

    從今以後,生命中再也沒有一個叫韓啟陽的男人張開手臂,跟她勾肩搭背的叫她小璇子,再也沒有一個叫韓啟陽的男人問她為什麼有了黑眼圈,再也沒有一個叫韓啟陽的男人給她找食補內虛的吃食和防脫髮的精油,再也沒有一個叫韓啟陽的男人在遊戲裡跟在她和大流氓的身邊一起打裝備。

    更重要的是,再也沒有一個叫韓啟陽的男人,還活著,還存在著。

    其實那些事都不再需要他幫她做,但是活著就好,破產也沒有關係,活著就好。

    身體被發狠得撞得顛抖,下身也越來越痛,她的手臂遮住眼睛,一聲聲的喊著“啟陽!”

    一聲聲,那麼悲慟,痛苦,像有人在剜她的肉一般嘶叫著“啟陽!”

    他扯開的手,甩開,捏起她的下頜,喘著粗氣,額上暴凸的青筋,眼中密佈的血絲,都彰顯著他的怒焰,“申璇!我是裴錦程!裴錦程!你給我看清楚!我是裴錦程!”

    他再也動不了,一手鉗住她的下巴,一手緊錮住她的肩,他用力的搖她,用力的喊她!“申璇!你給我睜開眼睛!你看清楚!我是裴錦程!裴錦程!”

    他看見她終於睜開眼睛看他,然後她嘴裡依舊是那麼清楚的名字,“啟陽。”

    她抬手捧著他的臉,手指每一根都在微微顫抖,微張著的嘴唇,也在輕輕顫抖,連她已經紅了的鼻翼,也因為她的抽泣在顫抖,“啟陽!”

    男人的拳頭重重的砸在她的頭側,他怒聲大吼,她依然捧著他的臉,無動於衷的繼續悲傷的喊著“啟陽。”

    他的身軀終於不再是有規律和節奏的律動,而是匍在她的上方,如她一般,顫抖,全身都在顫抖。

    兩個人衣不避體的,顫抖。

    喉嚨裡嚥下的不是唾液,而是紅紅的鐵水,嚥下後,一路到底的腸穿肚爛,他的額抵在她的額上,“阿璇!”

    他喊了她一聲,又喊一聲,“阿璇……”

    悲涼如荒漠一般的聲線,顫抖如地搖一般的惶然,那麼驚怕的喊著她的名字,額頭壓著她的額頭,手指揩著她臉上的水漬,“阿璇,我們好好過吧,好好過吧。”

    聲音悲涼得帶著乞求,他不停的重複,“我們好好過吧。”

    “我是你的丈夫,我們是結髮夫妻。”他一吸鼻子,伸臂穿過她的後頸,緊緊的抱住她,明明安安靜靜的躺在他的身下,卻像是怕她長了翅膀要飛一般的緊緊的抱住她。

    “阿璇,結髮夫妻,你知道不知道?”

    他聲音很慢,斷斷續續,緩緩的,偶爾兩個字,像是接不上來氣,“他不在了,不存在了,別再……惦記著他了,人死不能復生,我們……好好過吧。”他聽見她的抽噎之聲,便一直伸手摸掉她臉上的淚水,可是擦也擦不乾淨,擦不乾淨也沒有辦法,他一直給她擦,“阿璇。”

    他心疼的喊著她的名字,“阿璇。”

    “以後我們好好的,他跟你青梅竹馬,他是你的前未婚夫,他追著你到G城來,他陪你,你過去幾年在裴家過得苦,你離開裴家和他到馬賽,都是他陪你。以後我陪你,我陪你,好不好?好不好?”

    他甚至自己都沒有感覺出來,那些字字句句中,全是他的卑微,一退再退的卑微,每一次的妥協和退讓的過程中,他都經歷一次疼痛,以為之後便不會再有感覺,哪知再次妥協退讓之時,依舊疼痛無比,眼角都在泛著疼,疼得不敢眨眼睛,一眨眼,就會疼,眼睛會疼得,流淚……

    不知道自己錯過的幾年中,她和韓啟陽之間有過什麼,或許有過刻骨銘心,或許有過同甘共苦,或許有相互慰藉,都不重要了,因為申璇是有丈夫的人,因為她的丈夫不再是一個植物人,她不再需要任何人的關懷,幫助。一切都有他,以後有他照顧她,誰也不需要了。

    韓啟陽,他不該再在她的世界中盤旋。

    以後,他們之間再也沒有韓啟陽,再也沒有,他的臉挨壓在她的臉上,“阿璇,再有一段時間,我就和白珊離婚了,我們好好過,好不好?我們生個孩子,多生幾個孩子,男男女女的,養一屋子孩子。阿璇,我們生個孩子吧,有了孩子,什麼都好了,是不是?”

    他深吸了一口氣,顫顫的呼了出來,眼中那些明亮如湖的水,頃刻間洩下來,流在她的臉上,和她臉上的水漬混在一起,淌進她的脖子裡,“阿璇,我們的孩子,有可能像我,有可能像你,說不定性格跟你一樣倔,聽說性格真的會遺傳的,好神奇,是不是?阿璇,那是我們的孩子,好多好多的地方,跟我們很像,阿璇,我們生個孩子吧,一切都會好的。”

    眼裡的淚水,繼續流在她的臉上,他一動不動,只是緊緊的抱住她,心房處一直在撕扯,分裂,血流不止,他忍著那種令他痛苦皺眉的疼痛,一直唸著,喘息低乞的唸著,“我們好好的,好好過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41:阿璇,我們結婚吧!
    “怎麼好好過?”申璇將眼睛打開,目光幽冷的看著沙發背靠,真皮的紋路清晰的印在眼裡,聲音一如她的眼神一般冰涼,涼如夜裡裴家護宅河裡流動的寒水。

    明明方才還冷涼刺骨,此時她卻再次縮緊的眸子,唇片啜成了刀片,目光依舊睨著沙發背靠,“裴錦程!孩子的話,你休想!我不會跟你生孩子,有本事你就捆住我的手腳,否則我就是跳樓!也不會生你的孩子!”

    “是你跟我說要一個孩子!”

    “那是因為啟陽沒有因你而死!”

    純粹的報復,讓他沒有一點興致,裴錦程從申璇的身體裡退了出來,把她抱起來,扯過薄毯包住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他的下頜就闔在她的肩頭,抱著她輕輕的,愣愣的搖,“我們以後,不提他了。”說完他又輕輕的帶了一個“啊?”字。

    輕輕的,如同詢問。

    一點底氣也沒有的詢問。

    “不提?”她的目光始終不落在他的身上,“一條人命,說不提就不提?裴錦程,你別放我出去!否則,我會去告你!我會去警察局告你!”

    裴錦程驀地怔然,她之前也說過要告他!告他?他的妻子要去告他?曾經為了不讓她惹上一點點官司,他做那麼多。

    在馬賽,為了韓啟陽,她當著警察的面說不認識他,她是韓啟陽的伴侶,讓警察把他帶走。

    現在,為了韓啟陽,她要去警察局告他!

    他想,這世上怕是再沒有比他更可悲的人了,再也沒有了,前無古人,後亦無來者了,想著世人眼裡的夫妻到底是什麼樣子?相敬如賓?舉案齊眉?還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或者乾脆相愛相殺?

    以前那些帝王,是如何從臣子,從兒子,從老子手上搶女人的?難道他們不知道那女人有過去嗎?楊貴妃到底是拿什麼蠱惑了唐明皇?讓那樣的一個男人,甘願冒天下之大不諱將她留在身邊?

    楊貴妃之前不也一哭二鬧三上吊過嗎?之後還不是琴瑟合鳴?誰又記得曾經那些眾叛輕離,那些大逆不道?

    他沒有想過眾叛親離,他沒有想過做大逆不道的事,他沒有從任何人的手上跨越倫理去搶一個女人,他只是想把自己的妻子放在身邊。

    他只不過遲了幾年,錯過那場婚禮,錯過那些原本他該挑起的擔子,錯過她最苦最累那段時間的淒楚,他只是想把那些都補上,然後跟她好好在一起,他買了島,規劃了他們未來幾十年的生活,他甚至把他們的孩子都規劃了,去留學的國家也想好了,他經常想孩子以後萬一找個外國人做伴侶,他該如何?他考慮了好多,每天想一點,想到那時候他已經鬍子白花花了。

    然而韓啟陽陰魂不散。

    他見不得那個人,一看到韓啟陽,便如梗在喉,縱使他如何接受過開放理念的教育,便他依舊會在意妻子的心在何處。

    他不能容忍韓啟陽到公司和他的妻子一起研究遊戲軟件,不能容忍韓啟陽再次落水讓他的妻子跳湖去救,不能容忍韓啟陽帶著他的妻子一起私奔,不能容忍韓啟陽和她妻子的公司合作,更不能容忍那些!!!

    對!那個視頻!

    絕不會再容忍!絕不!

    他要斬草除根!

    他不能把妻子怎麼樣,他根本無法把她怎麼樣。

    打她一巴掌,疼得他整個手臂僵痛得扯到心房,比打在他自己臉上還疼,可是他忍不了,他本來想殺了她,拿刀剁了她,把她從一百層樓的窗戶上扔下去,想將她摔成一灘血肉!

    可是他受不了,受不了她最終會變成那個樣子,受不了他會從自己的手中消失,滑落,受不了她疼得流眼淚。

    可是他沒有辦法,他只有如此,非如此不可,韓啟陽不能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裡,他消失了就好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芥蒂,他可以把那些芥蒂都剪掉,全部剪掉,只要沒有了韓啟陽,他能!

    只要以後的無數個日日夜夜,她都屬於他一個人,他能!

    他還是願意去相信她在海島上的話,春風和暖,她跟他說,我愛你。

    他還是相信的,不管她有沒有說過騙他,他還是相信的。

    可是唯一不能的,就是韓啟陽。

    她痛也要忍,必須忍。

    這道檻,必須邁過去!

    他雖然眼裡還泛著紅,臉上水漬還未乾透,但他已經笑得像剛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了一樣,柔聲說,“明天我帶你去上班,在宅子裡呆得太悶,你也煩,我知道你也閒不住,天然C的工作,還是你來做。”

    她冷冷回道,“不去。”

    他抱著她,胸膛貼著她的背,修長的指捲起她的長發,一圈圈的繞在指上,“不如出去玩玩吧,我們去度假,你不知道,覃遠航剛剛從國外回來,說散一下心,心情好多了,我們一起去吧。”

    她再次冷冷道,“不去。”

    她扭了扭,有些厭惡似的想要掙開他的懷抱,轉過頭來,眸帶憎惡的說道,“還要不要繼續強迫我做?”

    他背脊都僵了,反手過去揉捏著自己的後頸,他不該像剛剛那樣對她,韓啟陽不存在了,一切可以慢慢來,“今天,我們好好休息。”

    抱起她,走進臥室,把她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自己進了衛生間洗澡。

    申璇看著裴錦程走進衛生間,剛剛他替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還將她面額上的碎髮捋順,又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頭櫃上,讓她少喝一點不然眼睛明天會腫,但流了那麼多眼淚,怕她缺水。

    床頭櫃上的水杯還在床頭燈的映照下顯得晶透。

    曾經,她無數次的替他蓋好被子,替他掖好被角,仔細的捋著他的發。每個月,他的頭髮都是她剪的,那個時候,他會把他的頭移到床邊,自己坐在外面,把他的腿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一點點的修剪,三年時間,她的手藝越來越好,剪好後,還拿著吹風機替他吹型。

    因為他長年躺著,流海容易後倒,可是他那麼帥氣的男人,一定很注重自己的儀表,那時候她經常想,如果他突然哪天醒來,發現自己的頭髮居然那麼醜,得有多憤怒啊?

    三年,她手裡剪下來的頭髮,都有一袋子,整整齊齊的裝在那裡,放在三樓書房的儲物櫃裡。

    只是他醒來後,再也沒有讓她給他剪過頭髮。

    曾經,她無數次的放杯溫水在床頭櫃,拿著棉簽,一點點的塗在他的嘴唇上,生怕他漂亮的嘴唇乾得起裂,生怕他哪天突然醒來,發現自己的嘴唇破了,一定會很憤怒。

    她把他保護得好好的,他醒來的時候,除了瘦一些,其他的都很好,儀表堂堂,但他還是憤怒。

    他憤怒的折磨她,直到今天,他還是那麼容易憤怒,憤怒得毀了韓家,憤怒得殺了韓啟陽。

    今天晚上,他給她蓋被子,掖被角,倒水,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明明曾經小心翼翼的人是她,如今居然會反過來。

    呵!

    真是好笑,他如此陰晴不定的性子,哪一天又會因為什麼事,惹到他呢?

    聽到衛生間“噼啪”的水聲停下來,她閉了眼睛,聽到他趿著脫拖的腳步聲越走越近,她的心,再也不如以前那般緊張得亂跳了。

    身邊的床墊一陷,他鑽進了被子裡,伸臂擁住她,“阿璇,要不要洗個澡?”

    她沒有回答他,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他似乎並不計較,從她的背後擁住她,“阿璇,沒睡的話,我們說說話吧。”

    “困。”她說了一個字,打發他。

    他勾了勾唇,“不洗澡,會臭的。”

    她依舊一動不動。

    他又說,“不洗就不洗吧,反正我又不嫌你。”

    他抿了抿唇,自說自話始終進行不下去了,他嘆了一聲,“睡吧。”

    然而這兩個字,才說了不到半分鐘,他的手指,又撫上了她的頭髮,“阿璇,摸著你的後背,我就知道你沒有睡,那我說,你聽吧。”

    申璇很想把鼓膜封起來,可是他的聲音還是懶懶的鑽進了她的耳心裡,“阿璇,很遺憾四年前沒有親身出席我們的婚禮,三月的時候,我就找了一個婚慶公司,想補辦一個,等我和白珊離了婚……”

    他抱著她一緊,臉靠在她腦後的秀髮上,柔柔的蹭了蹭,“阿璇,等我和白珊離了婚,我們結婚吧。”

    “我們結婚吧。”

    五個字,靜謐的臥室裡,傳來的是誰的抽泣聲?低低壓抑而苦慟的抽泣聲……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42:你在我心底,我在你夢裡
    申璇聽著那幾個字,眼睛打開,長長的睫,睜開後便一閃不閃,呆呆的看著窗簾,只是唇片咬得緊緊,齒縫中有些細碎而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的溢出來……

    心疼了嗎?是好像有重重的錘在朝著心臟砸,可是一錘一錘的,怎麼都覺得麻木,曾經為了身後的男人哭過那麼多,如今,他這樣傷害了她之後,又來跟她說結婚。

    補一場婚禮?

    有什麼意義?

    他願意的就給,他不要的就毀滅。

    這一場婚禮,在如今有什麼意義?用一條人命換一場婚禮,還有什麼意義?

    沁淚而笑,原來就是這般滋味。

    裴錦程的臉埋在她的發間,聽不到她的回答,唯有她的泣聲,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感到心上一陣陣鈍動,蹙眉時啞聲道,“人死不能復生,睡吧,過兩年就沒事了。”

    兩年,夠了。

    撫著她的背,“你不想要孩子,我們兩年以後再要,我們還年輕。”

    .............

    翌日,申璇坐起來,清醒的感覺到裴錦程已經不在床上,但房間裡,依舊感覺有些壓抑,揉了惺忪的眼睛,感覺不到自己生在人間的快樂,掙扎的人生中,她徹底被打入了地獄。

    曾經想過,縱使再難,也要堅持下去,等到他離婚,一起好好過。

    如今?答應過爺爺,自是不能離開的,可是再也不會有希望了。

    半撐起來,目光隨著壓迫傳來的方向望去,她遲疑一下,馬上打起了精神,“爺爺!”

    裴立指了指裴錦程睡過的枕頭上疊得整齊的衣服,慈藹一笑,聲音帶笑著,“披件衣裳。”

    申璇忙扯過長披衫,穿在身上,“爺爺?您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我,我,我這都沒有起床。”這才想起,今天還沒有去主宅用過早餐,她如今的身份……

    是主母!

    裴立依舊站在門外,看到申璇忙慌慌的穿著袖子,笑了笑,“錦程說你這幾天嗜睡,沒叫醒你,我就讓廚房給你送了點早餐過來。快去刷牙洗臉,把早餐給吃了。”

    不知怎的,申璇總是在這種時候,特別心酸,她其實還是習慣那個眉宇間透著些肅色的爺爺,說話做事,表面上不給任何人留有餘地和人情,處變不驚的管理著這個大家。

    自從交出家印之後,這個老人說話慢了幾分,蒼眉低了半分,眸色柔了幾分,嘴角的弧光多了幾分,明明慈祥和藹的老人,卻總讓她心酸,輕輕的“欸”了一聲,去了衛生間洗漱。

    裴立便轉身下了一樓。

    申璇再次下樓時,已經換了日常的衣服,鐘媽和小英似乎都不在,應該是被叫出去了。飯廳的桌上,裴立正擺著小菜,那些盤子,很精緻小巧,食物也裝得精緻,份量少,種類多,七七八八,十來樣。

    似乎這個照拂她四年多的老人更老了,端著菜碟的手上的皮膚都更鬆了,忙忙走過去,“爺爺,我來。”

    “你坐著吃。”裴立替申璇拿了筷子和調羹擺好,把位置讓給她,自己坐到了桌子對面,擺了自己的碗筷,“我也沒吃,和你一起。”

    申璇傾身拿過裴立面前的空碗,“爺爺,我幫你裝點粥。”

    裴立笑彎了眼,“好。”

    兩人都開始動筷,平時吃飯不太愛說話的裴立,今天似乎話多了起來,“阿璇,錦程以前說你愛吃辣椒,爺爺跟你生活了那麼幾年都沒發現,不過今天給你拿了點辣椒,都是你平時愛吃的。”裴立的筷子輕輕指了指桌上的小菜碟,語重心長的語氣,“但是最近啊,春燥,我們G城,比不得海城,那裡濕氣重。吃點辣,還可以排濕,我們這邊的氣候吃多了辣,就會上火,上次醫生說你體熱……”

    申璇的筷子剛剛伸到辣椒碟上,便頓了,而後看見裴立向她微笑,便大膽的吐了一下舌頭,“爺爺,我就吃一小塊。”

    “吃吧吃吧,我本來就拿得少,這一小點,你吃完都沒有關係,中午我讓廚房煲個涼湯給你喝,自然就不會上火了。”

    申璇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海城的家中,申家爺爺也總是這樣寵著她,任她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但就是怕她上火,魚皮花生米也不讓素姨多做,一次只准吃一點點。

    如今裴家爺爺也是這樣,讓她吃,卻又怕她上火。

    吃了兩塊,便不再吃了,一來胃口不好,二來,心裡還在沉痛難過,卻要強顏歡笑,還要裝作很能吃,一小碗粥下肚後,她做出滿足的笑容,“爺爺,我飽了。”

    裴立看著申璇的動作,眼神一僵,他又皺了皺眉,似乎在看著什麼奇怪的東西,馬上站起來,走到門外去。

    申璇不明所以,等著裴立重新進屋,走過來,坐下。

    裴立又拿起筷子,吃了兩口,再次停下來,“阿璇啊,你們都不小了,早早把孩子生了,爺爺現在身體還硬朗,要是不放心下人,爺爺還可以幫你們帶帶,只是爺爺陳舊觀念重,教育還是你們自己來。”

    申璇上次挽著裴立手臂在河邊散步時,也聽他說過類似的話,雖然她跟裴錦程的裂痕無法修補,她再也跨不過那條溝壑去接受他的孩子,但此時她依舊又輕又快的點點頭,嘴角彎著,“嗯嗯,阿璇知道了,這幾天就去檢查身體,都聽爺爺的。”

    裴立高興的“欸”了一聲,那種喜色,一股溜的溢出了眉間,拿著碗便要自己裝粥,“你們兩個啊,性子都烈,吵架也難免,年輕夫妻有幾對不吵架的?慢慢就好了。只是以後有了孩子,不要當著孩子的面吵。”

    “知道了,爺爺。”申璇站起來拿住裴立的碗,目光輕柔噙笑的看著裴立,“爺爺,您剛剛吃了一小碗了,小菜也吃了不少,然姐說您現在要少吃多餐,不能覺得小菜好吃,就多吃的。”

    裴立眼中一抹恍然之色閃過,笑著坐下來,大方道,“哦,我知道的,我會注意的,今天早上的小菜,太合胃口了。”

    飯畢,申璇目送著裴立離開梧桐苑,看著那道背影,心中莫名升起酸楚。

    曾經步履矯健的老人,似乎有些蹣跚了,連生叔走在旁邊,也會時不時的伸手去虛扶一把,很是小心。

    耳朵裡還有老人緊張的絮叨聲,春燥,容易上火。

    曾經的裴家爺爺,喜怒不形於色,如今呢,總是在提到孩子的時候,就笑得合不攏嘴,那種心下生起的笑意,他再也掩藏不住,他甚至會為了她的話,而顯得一時間的恍然,略有慌亂。

    曾經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如今真的老了,老了……

    前天早上,他還跟她說,“阿璇啊,我還記得你進裴家的時候穿的那件毛衫,鵝黃色的,披著頭髮,瑤兒以前也有一件那個色的毛衫,其實啊,你還是穿那個顏色好看,亮,朝氣蓬勃的,你呀,不該穿得太素,顯老氣。”

    現在的G城已經二十多度,根本穿不住毛衫了。

    等秋涼的時候,就可以穿了。

    ...

    裴錦程接到蘇競成的電話,後者錄下了白津林利用白立軍的關係收受賄賂的證據,有錄音,有影像,證據確鑿,但唯一擔心的是金額不夠大,白津林現在的膽子還有點小,還需要再繼續下餌,只有達到一定數量的受賄,才可以將白家拖下去,才沒有人敢隨便伸手幫忙,打至永不翻身!

    裴錦程掛了電話撥給金勝,只說了五個字,“繼續下餌,逼!”

    才剛剛掛了電話,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是Sunny的聲音,“總裁,邱總找。”

    “請進。”裴錦程的聲音甫一落下,門鎖便被轉動,有人推門進來,他放下筆抬頭,朝著進來的人,面展微笑,一抬手,“邱少,請坐。”

    邱銘俊偏回首,朝著Sunny壞壞一笑,還故意拋了個勾魂眼,“拿鐵,不要奶,謝謝。”

    Sunny道,“邱總稍等。”

    邱銘俊雙手操在褲兜裡,慢踱著步子在裴錦程的對面坐下來,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悠悠的輕轉著椅子,“裴大少,蛋糕總要大家吃才行,你一個人吃多了又不好,又甜又膩的東西,容易發胖。”

    裴錦程也往後一靠,目光幽然的睨著邱銘俊,他十指相對架著,嘴角的弧光似笑非笑,“邱少多慮了,我只吃天然的純果汁入料的蛋糕,雖甜卻含糖很低,不容易發胖,更何況,我很注重身體健康,天天都有鍛鍊。”

    邱銘俊微微一怔,乾脆道,“城市中心廣場,涵蓋面那麼廣,邱家有實力合作。”

    當初邱銘俊入駐G城之時,有政治背景,但是對當地經濟形勢把握得不透徹,邱家老爺子是保守派,所以世界水上樂園,以合作的方式招標,不會失敗,也可以鞏固地位。

    但是當邱家在G城的地位慢慢建立起來的時候,裴氏卻已經攬了大局,一個又一個的大項目神不知鬼不覺的全到了裴氏旗下,政治局面也在暗動,他再無動作,邱家在G城建立起來的地位,日後很有可能會被裴氏吞掉。

    裴錦程揚了眉梢,嘴角的弧光慢慢放大,有了勢在必得的自信,意有所指道,“北京新的城市CBD,裴家也有實力,邱少以為如何?”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43:跟著她出去
    邱銘俊一下子就聽出了裴錦程的話外之音,裴錦程想拿G城的蛋糕換北京的蛋糕。

    “裴大少什麼時候對北京的地產感興趣了?”

    “邱少可以對G城的地產感興趣,我為什麼不可以對北京的地產感興趣?”

    人若有人底牌,說話的口吻都會有所變化,如現在的裴錦程,邱銘俊明顯感到了裴家慢慢在政界有了牽扯之後的地位在不斷變化,是往越來越好的趨勢走。

    北京的地產裴錦程興許不用通過邱家,直接通過楚家就能入駐,只不過現在新的CBD楚家沒份而已,但若裴家進入北京,明明是同邱家合作,最後又倒向了楚家?

    一念之差,就是引狼入室!

    裴錦程早就看中了邱家在北京的那個項目,若能插一腳,當然最好,裴家不能一直守著南方,北京政治文化中心,裴家要想辦法引些產業過去,多年後,最好形成朝中有人的局面。

    而他和邱銘俊的私人恩怨,說真的,他從北京走後,根本就沒太放在心上。

    申璇向來不喜歡同邱銘俊有什麼瓜葛,那次被下了藥,也是喊著“錦程”的名字,邱銘俊在申璇心裡沒位置,他什麼也不用擔心。

    而且從楚峻北的口中瞭解到,邱銘俊這人也是心性高傲,一回兩回丟臉的事,也不屑做,他倒願意相信這男人一回。

    合作,自然可談。

    邱銘俊的確如裴錦程所想的那樣,他雖是經常一副什麼也無所謂的樣子,但實則因為紅門這種門第出生,從小就心性甚高,誰也不放在眼裡,當然也不願意為了誰放下眼神。

    申璇在他心裡是一根刺,原本這件事,應該由他哥哥來談。

    就因為申璇的事,長輩把他弄回了北京,讓哥哥來處理這邊的事情,但後來一想,他為什麼不能來?就算他以後都不能再面對裴家的人,但是他得把這件事談了。

    反正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那天申璇被人下了藥,非要往他懷裡鑽,別說什麼他本來就對她有意,就算是沒意,也沒幾個男人扛得住申璇那種姿色的女人投懷送抱的。

    更何況,他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趁機睡了自己喜歡的女人,這種事也不丟人。

    但談生意歸談生意,搶女人歸搶女人,不搭界的事,該他收尾的工作,他還是得來做。

    免得裴錦程還覺得他怕他似的。

    很公平的交換。

    兩個人都以最終利益為契合點,一拍即合,他們都不提及申璇,將城市項目細梗拿出來一一商討。

    裴錦程欣賞邱銘俊對北京的商業文化瞭解,楚峻北的志向不在經商,所以他們之間也很少聊關於商業文化的事情,說政治局勢比較多。

    跟邱銘俊聊過之後,裴錦程才發現要到北京投地產,還真不能當成南方生意做,地域文化的差異,實在太大。

    聊了整整一下午,裴錦程提出請邱銘俊吃飯,邱銘俊搖了搖頭,調侃道,“你還是回去陪你申璇吧,聽說現在你是五好丈夫。”

    “那叫阿璇一起出來吃飯好了。”裴錦程這句話,自然是句很假的客套話,邱銘俊就算聽不出來,也看得出來裴錦程敷衍。當然,若換了以前,他一定會故意膈應他,說一句,“好呀。”

    但是現在他不會這麼做,他跑一趟G城,可不是為了一個女人來爭風吃醋,雖然心裡頭這股子吃不到葡萄的酸味還在漲,好歹能控制。

    “得了吧,叫她幹什麼?她次次看到我就跑。”邱銘俊自嘲的笑了笑,搖頭擺了擺手,“別說有外人在的時候她要跑,上次在商場碰到她,我一叫她,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樣,穿著高跟鞋就跑了。平時若有項目應付著,她還叫兩聲邱總,若是沒項目,直接裝沒看見,一溜煙就躲開了,吃什麼飯。”

    這話裴錦程聽著,心裡倒是多少得了些安慰,申璇對邱銘俊果然沒什麼意思,“那行,我也下班了,一起下去吧。”

    ..........

    裴錦程一路開著車,路過商場時,便停了車,G城的氣溫升得早,熱得快,商場裡早已上了夏裝,繽紛之色都是女人天下.

    申璇鮮亮的衣服不是沒有,她就是不愛穿,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那打扮要多前衛就有多前衛,那一窩亂糟糟的頭髮,那小皮裙,小抹胸,現在想起來都讓他覺得受不了。

    如今實在是太規矩了。

    上次在海城酒會時,她那襲火紅色的裙子倒是讓他記憶猶新,熱烈而張揚,又有嫵媚女人的韻味。

    她穿綠色也好看,上次那條綠色絲裙穿在她身上,風一吹裙襬,跟個仙子似的。

    手裡摸著一條齊膝白裙,無袖,圓領,下襬有一點花苞傘的款,面料很挺,像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穿在她身上,一定會小好幾歲。

    等會應該去找一雙粉色的碎鑽高跟鞋,配起來一定很好看。

    會不會像個公主?

    告訴營業員尺碼,讓其包一條起來。去鞋區買了雙水淡粉銀的魚口高跟鞋。

    下樓經過男裝專櫃,玻璃櫃裡放著的襟帕被手巧的營業員折成了各種形狀,看上一條淺水藍的襟帕,若是哪天參加晚宴需要的話,她正好有一條淺水藍的禮服。

    “小姐,麻煩……”手指指向那條襟帕,突然又頓了聲,抱歉的看著已經向他問好的營業員,“不好意思,不要了。”

    開著車回到裴宅,直接回了梧桐苑,拎著購物袋上樓,發現申璇不在,扔下購物袋便大步跑向一樓,大聲喊鐘媽,鐘媽慌慌的從院子裡跑到主樓,“欸!少爺!我在這兒!”

    “少奶奶呢?”裴錦程瞠著眼蹙眉問,連他自己也沒發現,拳頭都緊了。

    “哦!”鐘媽笑了笑,“少奶奶去帳房了,上午就去幫忙了,晚上說是在沁園陪老爺吃飯,不回這邊來了。”

    裴錦程心弦一鬆,垂下了肩,對鐘媽道,“那你晚上也別做我的飯了,我去爺爺那邊吃飯。”

    “好好好。”

    .........................

    裴錦程同申璇挨在一起坐著,裴立招呼著他們吃菜,他有高血脂,所以在吃東西方面,要很注意,桌上的菜,基本上是按照裴立的飲食標準做的,申璇不同意特意為她做,說吃得慣,也喜歡吃素。

    申璇看著裴立笑彎了的眼,心裡泛澀,拿起公筷,便給裴錦程夾了豆苗放在碗裡,“錦程,爺爺說素食好,以後我們也不要吃得太油。”

    裴錦程嘴角的笑都不知道是僵的,還是擴得太大,傻傻的看了申璇好一陣,才道,“好,那我們以後也以素食為主。”

    裴立出聲反對,“那可不行,我是年紀大了,阿璇可要把身子養起來,營養均衡才行,不要聽別人說素食好,就一天到晚的吃素,人需要的營養是方方面面的。”

    申璇點頭笑,“爺爺說的是,我們都聽爺爺的。”

    裴立看著這對恩愛的小夫妻,嘆了一聲,“你們呀,都不小了,錦程三十歲了,阿璇也二十六了,趁年輕趕緊生個孩子,你們要是不放心下人,我還可以幫你們帶幾年,只是我觀念陳舊,教育的事情,你們自己來。”

    裴錦程攬了攬申璇的肩,心裡自是大喜,“爺爺,您教,我們放心。”

    申璇卻不由得蹙了眉,並非因為厭惡裴錦程的觸碰,或者說起跟他生孩子的事,這會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而是她很奇怪的感覺到爺爺變得很嘮叨了,若換了以前,同樣的話,怎麼可能幾天就重複三次?一天內重複兩次?

    她不是討厭爺爺的嘮叨,老人年紀大了,話多是再所難免,但是……

    她甩了甩頭,抬眼看著裴立,“爺爺,我們知道了。”

    裴立抬著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辣椒,“阿璇,現在春燥,不要吃多了辣椒,上火。”

    “謝謝爺爺,我會少吃。”

    .....

    回到梧桐苑,裴錦程拉著申璇上樓,一進了房間,申璇便甩開了他的手,冷聲道,“在爺爺面前也演夠了,今天你睡樓上,還是我睡?”

    裴錦程怔了一瞬,又轉身去把購物袋拿了出來,“阿璇,給你買了條裙子和一雙鞋子,試一試,這兩天就可以穿了。”

    “我衣服多得穿不過來,衣櫃裡年前買的衣服都還有沒有拆標籤的。”

    裴錦程想了想,也是,那時候她去了馬賽,他一個店一個店瘋狂的給她買衣服,“那時候的衣服,這個季節哪能穿?”他已經把袋子打開,將裙子拿了出來,柔聲道,“去試一試,一定好看。”

    她轉過身,朝門口走去,拿出手機,撥了電話出去,“我這就過去啊,嗯,是啊,對,我自己開車,到了地方我打你電話。”

    裴錦程看著申璇下樓,不曾回望一眼的往梧桐苑外走去,把手中的裙子放回去,緊跟著下了樓……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44:誘惑她的眼淚
    申璇趕到白色之夜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停車位,只能把車子停在路邊,再步行過去。

    今天是那位交際名媛的生日,白色之夜關了很久,霓虹燈已經全部拆掉,今天是作為辛甜的私人聚會地重新開放,等同於招待朋友,然而辛甜這樣的女人過生日,怎麼會沒有影響力?

    裴錦程到了白色之夜才記起今天是辛甜的生日,她白天請了一天假,但他這幾日煩心事太多,居然把這一茬給忘了,禮物沒帶不說,還穿著上班時的西裝。

    更讓人膈應的是,辛甜沒有邀請他,而他的太太卻在邀請之列。

    辛甜原本不想請申璇,報紙上的消息她看過了,想著申璇肯定因為韓啟陽的事還沉浸在悲痛之中,參加生日宴這種事,其實有點過份。而她過生日這事情又不能說取消就取消,有很多社會名流都會來參加,也算得上是大事情。

    申璇卻說,她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一個是韓啟陽,一個是辛甜。一個是人生長路中必不可少的手足,一個是人生轉彎處最貼心的知己。

    韓啟陽走了,她要更珍惜辛甜,在北京就答應過陪她過生日,一定要到,也一定會到。

    申璇實在沒有什麼心情化妝換禮服,便直接去了辛甜的房間,給她發了個短信,就說給她帶了禮物放在臥室裡,就不出去陪她應酬客人了,想在她的床上睡一覺。

    辛甜露背的V領禮服裙,性感妖嬈卻又並不風塵,舉手投足間都是貴氣緩流,聽到手機短信提示,便把手包拿起來打開,看了短信,舉著香檳杯跟朋友寒暄一陣,便拎著裙襬往電梯走去。

    頂樓是她一個人的住處,一樓有專屬電梯直達頂層。

    一擰開門就“哎喲”的拖著嗓子喊道,“哎喲喂,我親愛的寶貝兒!”

    “天!”辛甜踢掉高跟鞋,在地毯上越走越快,大臥室就是這麼煩人,到床邊都要走這麼久,她拔高聲音,“天!你這個髒東西!居然穿成這樣睡在我的床上,天哪!你肯定白天的衣服都沒換,你就直接上我的床了,你沒洗澡吧?喂!你為什麼不換睡衣!申璇!我!”

    辛甜一下噤聲,看到申璇食指豎在唇邊,輕輕的“噓”了一聲,“小心肝,讓我睡一陣。”

    申璇說這一聲的時候,上揚著唇,連眸子裡都噙著絲絲淺笑,聲音也是極溫柔,像在撒嬌,像在討好,像在乞求,總之,軟軟的,軟得不似申璇。

    辛甜看著申璇眼裡的疲憊,突然後悔過來吵她,“嗯,你睡。”彎腰,扯過一條毯子,蓋在她身上,“我去應付一下,今天晚上會早點結束,馬上來陪你。”

    “不用管我。哦,對了。”申璇坐起來,拿起放在超大海床上的小黑絨盒子,打開蓋子,是對鑽飾耳環,簡易的蝴蝶翅膀因為閃動的鑽石光澤,像是振翅在飛一般,“送你的,生日快樂。”說著,她又跪在床上,拉過辛甜坐在床邊,把她耳垂上的墜飾取下來,換上黑絨盒子裡的耳環,偏著頭,認真的幫她戴上,然後捧著她的臉,在她面頰上響響的“啵”了一口,“祝我的小心肝年年都是十八歲,永遠,永遠開心,幸福。”

    “討厭,我要跟你結婚才開心,幸福。”

    申璇呵呵的笑,“我可不敢,樓下那幫子公子少爺得活剝了我。”

    辛甜滿足的摸著耳飾,挽上申璇的手臂,靠在她的肩頭,故意用耍賴的口吻,“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和你結婚。”

    申璇道,“好,結婚後,你養我。”

    辛甜鬆開了申璇,獻媚之色頓時煙消雲散,“那算了,我還是找個養我的長期飯票吧,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干賠本買賣。”

    申璇淺笑著推了推辛甜,“快去應付你的客人吧,我不回去了,晚上我想在你這裡睡。”

    “裴錦程同意嗎?”

    “不需要他同意。”

    “你現在敢這樣公然和他作對了?”辛甜心裡一直都清楚,申璇是有些怕裴錦程的。

    “敢!”以前不敢,並非真的不敢,而是在乎的東西太多,如今想來,她何需不敢,不回就是不回,裴錦程要面子,不會鬧大,更不會鬧到爺爺那裡去,大不了就是威脅她。

    而如今,她沒有什麼東西好值得被威脅了,除非他說要拿申家開刀,但他若是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那麼她真的可以找個機會毒死他了。

    裴錦程果真找來了,在樓下他沒有碰到雲燁,倒是看到了林致遠,沒有直接問申璇在哪裡,因為不需要他問,也知道申璇肯定在頂層辛甜房間裡,到這裡來,他還放心些。

    雖然沒有邀請卡,通過林致遠還是成功進了會所,大大方方的像個有邀請卡的人一樣挑了杯酒跟林致遠碰杯。

    兩個男人站在背靜處,神似悠哉的喝酒,林致遠抿了一口酒,目光睨向大廳中那些眉來眼去的男男女女就皺眉,“你邀請卡都沒有,喝酒倒是個好辦法。”

    裴錦程也看了過去,卻並不影響他們聊天,“哦?”

    林致遠鄙視道,“可以說是因為喝了酒害得臉紅的。”

    裴錦程撇了一下嘴角,喝了口杯中香檳,“我喝酒不上臉。”

    “無恥。”

    裴錦程揚了嘴角,轉過頭來看著林致遠,“對了,阿甜過生日,阿燁怎麼沒來?”他開始以為雲燁到別的地方去了,一問侍應生才知道,雲燁根本沒有來。

    “阿甜沒請他。”

    裴錦程“噗”的一聲,好在方才一口酒先吞了進去,若不然還真的會嗆到咳嗽,這下他心裡更平衡了,人家親舅舅都不請,他一個上司算什麼?“那他就不來了?”

    “說是晚上陪女朋友燭光晚餐。”

    “上次那個軍醫?”

    “是的。”

    裴錦程點頭,“挺般配的,也該結婚了。”

    “是啊,老司令也挺滿意,而且小溫家世不錯,門當戶對的。”林致遠笑了笑,“好事扎堆吧,阿甜前兩天帶了男朋友回公寓,被老司令知道了,連夜趕過去給抓住了,當天晚上就把人家祖宗八輩的事都打聽乾淨了。”

    “你是說?”裴錦程睨著林致遠,眸含笑,“逼婚?”

    林致遠聳了聳肩,“倒不是逼婚,不過嘴上雖是沒說,猜也猜得到,老司令這一攪和,人家就算不打算正二八經談的,也不敢隨隨便便玩了,老司令也是急了,甜妞都三十一歲了,又不是二十一歲。”

    “看來我們都得省吃儉用準備紅包了,還得準備兩個。”裴錦程嘆了一聲,“想想都覺得虧。”

    林致遠白了G城第一豪門的家主一眼,“那我豈不是要砸鍋賣鐵?”

    裴錦程又是一聲長嘆,“等你和然姐辦婚禮的時候,他們得還回來,還有得賺,我的紅包送出去就是肉包子打他們。”

    林致遠要不是覺得做了什麼出格的舉動會被人非議的話,他一定會抬起腳,踢上裴錦程的屁股。

    肉包子打他們?

    這傢伙,真不是個好東西!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就是不見辛甜下樓來,大家都有了微詞,林致遠便打了電話,“甜妞,客人這麼多,你不下來?”

    電話掛斷。

    林致遠聳了一下肩,“甜妞還跟阿璇在一起,不知道她們兩個,誰在哭,女人的聲音聽著都差不多。”

    裴錦程把酒杯放在自助台上,往電梯那邊走去,上次上去的時候他用過密碼,隨便一摁,居然是正確的,林致遠也跟著他一起進了電梯。

    申璇也知道,原本是個高興的日子,她沒有想過會哭成這樣,可是辛甜一直在you惑她,you惑她的眼淚。

    然而,站在辛甜的角度,她根本就無所謂什麼生日不生日,老一歲的生日,她並不想過,而她一直都懷疑申璇有心理疾病,也聽說心理有疾病的人,是因為太過壓抑。

    韓啟陽死了之後,又何必非要一副笑顏給別人看,她不是別人,她們是最好的閨蜜。

    她可以抱住她,跟她說話,把她心底那些悲傷壓抑的情緒統統勾出來,負面情緒像眼淚一樣流出來,哭出來,哭得空了就舒坦了,雖然不會永遠有效,但是不會越積越多,積成心病。

    “我昨天晚上夢見他了,滿身都是血,鼻青臉腫的,他還咧著嘴對我笑,叫我小璇子,叫我別哭,小心肝!我快瘋了!”申璇醒來後一整天,像個沒事人一樣,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她的夢境,裴錦程她是不屑,爺爺她是不敢。她甚至還強迫自己不去回憶,可此刻喊出來的時候,她便覺得真的如她所泣訴的一樣,快崩潰了。

    裴錦程推開辛甜的門,看到申璇抱著辛甜,泣不成聲的訴說。

    韓啟陽的事對申璇的打擊,他是有預見的,但是即使有預見他還是那麼做了。

    脫了鞋,裴錦程走進了辛甜的房間,申璇抬眼看到裴錦程便是皮膚一緊,全身一個哆嗦!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45:心中刺
    申璇的眼神和下意識的哆嗦都讓裴錦程眉心微擰,他走過去,彎腰摸著女人微亂的發,溫柔出聲,“阿璇……”

    柔如春風,一下子拂過人的耳畔,試圖吹走那一抹寒氣。

    辛甜看到裴錦程是有一股子氣的,若不是裴錦程,申璇怎麼會被困成如今這模樣,這裡不准去那裡不准去,現在准了,韓啟陽死了!

    韓啟陽若不是在醫院受了傷,又怎麼可能會就醫,不就醫如何會出醫療事故?

    申璇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裴錦程!

    怒的站起來,“你走!”

    林致遠是個男人,是個成熟的男人,他同裴錦程之間,並不像辛甜和申璇這種女人之間的友誼,男人在遇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會相對冷靜,理智,事事拿捏,分分把握,但前提是這事情跟自己無關。

    裴錦程那口氣,明顯是跟申璇有了彆扭,裴錦程現在是理虧一方,不用說,他已經知道是什麼事了。

    他一手打通的關係,不過他也知道,這次裴錦程是對申璇下了狠手,他當時還勸他,“這種事要有耐心,你這麼急,能有什麼用?你把申璇逼急了,跳樓給你看,現在的年輕人,誰還沒個初戀?誰還沒個過去?你就不能有點包容之心,而且她現在打算跟你好好過日子,你何必對她下這麼重的手?時間會改變一切。”

    裴錦程當時就白了他一眼,“那是因為韓啟陽不是然姐的青梅竹馬兼前未婚夫,那是因為韓啟陽沒有陰魂不散的糾纏然姐!那是因為韓啟陽沒有對你說一定要帶然姐離開同你分開的話!林書記,你別一天到晚的盯著我臉上的青春痘叫我別擠,等哪天你自己臉上長一顆醜得流膿的青春痘的時候,你好好給我忍著別擠!”

    他當時心裡有些氣不過,這男人都是些什麼比喻,沈悠然怎麼可能跟韓啟陽扯上關係?

    有病吧?

    不過……

    有那麼點道理,把妻子的前任比喻成自己臉上的一顆青春痘?裴錦程這人--太沒素質了!

    林致遠走過去,拉住辛甜,剛想拍拍她的肩,一看這光溜溜的肩,就不知道手該往哪裡放,乾脆拉住她手腕的手也放開了,“甜妞到樓下去吧,你那些朋友找你都快找瘋了,你再這麼在上面呆著,人家阿璇得怪自己耽誤了。”

    林致遠這話是毫不掩飾的說給申璇聽的,任誰都聽得出來,辛甜都瞪他了,不過他也裝看不見。果然,申璇馬上推了推辛甜,“你快下去!你不下去,我走了,我晚上不在這兒了!”

    辛甜欲要說話斥裴錦程,又被林致遠止住,男人在自己女人面前損點面子沒事,若是當著外面這麼多人的面損了面子可就不好受了,裴錦程近段時間夠煩了,他也沒那個壞心去整他,“好了,先應酬一下朋友,等會再上來,我在這兒幫你守著。你還擔心什麼?”

    “好,你幫我看著,別教這大少爺欺負了我們阿璇。”

    “放心吧,你快去。”林致遠只能再次拉住辛甜的手腕往外拖,直到拖進電梯裡,迅速的摁了關門鈕。

    “幹嘛叫我走!我還不能罵罵裴錦程啊?”辛甜梳著松髻,雙手抱在胸前,沉著臉,氣呼呼的說,“你看他把阿璇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你又不瞭解具體的事,你管那麼多干什麼?”

    “說得好像你很瞭解似的。”

    “我不瞭解,但我起碼知道錦程想跟申璇好好過下去,你起什麼哄?”

    辛甜一聽林致遠這口吻越說越冷,整個人都更不舒服了,臉一偏過去,就瞠目而視,手臂又抱得稍高了一點,“什麼?我起鬨?你就跟雲燁那個神經病一樣,仗著自己大一點就了不起,就次次拿話鎮我是吧?!”

    林致遠輕飄飄的說著話,好儒雅,好紳士,“那你想怎麼樣?你還想比我們還大不成?!你還再比我們長幾歲不成?我叫你阿姨,成不?”

    “你!”辛甜這一晚上被氣得嘴皮子利索不起來,不過他也知道,那雲燁說什麼冷峻美男,這林致遠說什麼儒雅俊男,呸!她就知道,這些混帳一個個背地裡比誰都毒,素質低劣!蛇鼠一窩!根本就是騙納-稅人的錢!

    這混帳說話有一點把她當成壽星的姿態嗎?

    阿姨?

    這混帳三十幾歲了敢叫她阿姨?

    他想死了!

    她哼了一聲,頭顱一轉,眼睛高高抬起看著電梯數字變化,再不看林致遠,狡黠笑道,“我看著阿然真是賢惠,我得找個空跟她好好談談,什麼樣的男人適合託付終身,手上資源這麼多,俗話說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林致遠垂眸捏了捏鼻樑,心下暗忖:好男不跟女鬥!但還是忍不住咬牙瞪了旁邊這個自負自傲的嫁不出去的臭女人!

    “叮!”電梯-門打開。

    突然!

    電梯裡寒霜瞬間化成蒸氣,寒氣不再,有的只有和諧,溫暖。

    辛甜風情含笑的挽住氣質儒雅噙笑的林致遠的臂彎,一起走出了電梯。

    這世界上,誰都可以做演員,關鍵是要分清楚,哪裡是台上,哪裡是台下。想要掌聲,就要對得起觀眾,就要知道觀眾想看什麼樣的表演。

    一如此時的辛甜。

    當然若除了掌聲還想要尊重的話,就不能低俗,不能出格,要檢點,不能讓人詬病演員的人品。

    一如此時的林致遠。

    兩人一路微笑著和人打招呼,直到辛甜挽上被莫司令定下來的現任男友的手臂,林致遠才又繞到安靜的地方,以免太多人來跟他打招呼,托他辦事情。

    辛甜在電梯裡的話真讓他不舒服,要不是看在老司令的面子上,他來參加哪門子的生日宴?

    一幫烏合之眾。

    大廳那邊又喧嘩起來,微一側目,瞥見雲燁攜溫佳呢一同來參加辛甜的生日會了。

    他應該早點回去,這什麼破生日會?秀恩愛才對吧?

    乾脆走了算了,這想法才從腦子一冒出來,那邊雲燁已經看到了他,抬手晃了晃,跟他打招呼。

    這是走不了了。

    辛甜挽著凌驍珣的手臂快速朝著雲燁那邊走過去,擋在二人面前的時候,她輕輕“喲呵”一聲,“兩位好像沒有邀請卡吧?”

    雲燁很大方,“我是你舅舅,保全都知道,直接放我們進來了,給你帶份禮物而已。”

    溫佳呢將手中的禮盒遞向辛甜,笑容挺爽淨,可能生在軍營中,目光也比別的女人有震攝力一些,“阿甜,生日快樂,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辛甜接過禮物,“隨便晃了兩下,既然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喜歡,為什麼不提前問一下,或者打聽一下喜好?”

    雲燁一沉臉,“辛甜!你有點禮貌!”

    凌驍珣從辛甜手中拿過禮盒,從她手中抽出臂來,一展攬上她的肩,溫潤一笑,“舅舅,不好意思,甜妞剛剛跟我鬧了點彆扭,這會正堵著氣,你別怪她,都是我剛剛沒哄她才弄得她氣順不了。”

    雲燁的目光這時候才轉到凌驍珣的臉上,辛甜的眼光不會差,看她身邊的男人就知道,眉目清朗俊逸,183以上的身高,名字裡的驍珣二字,真的可以一瞬間烘托他的言行舉止,溫潤卻大氣,

    可這個男人叫他什麼?“我看你們還沒結婚,用不著這麼早改口。”

    辛甜卻一環凌驍珣的腰,“不行,不叫舅舅難道你還叫他叔叔啊?你總不能喊他名字吧?這樣我們倆的輩份全亂了。別理他,就叫他舅舅。”

    凌驍珣輕捏了辛甜的肩,眼裡是大度的包容,“聽你的。”

    雲燁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火來,“亂七八糟!”拉上溫佳呢,轉身就走。

    ..

    裴錦程看著冷冷的申璇,一點淚也沒有,自從辛甜離開後,她便不哭了,也不同他說話,倒下去睡覺。

    “阿璇。”他在床邊坐下來,背對著申璇,“我想很多事,你應該學會適可而止。無論如何,你為人妻子,都應該以家庭為重。”

    申璇心底笑了笑,家庭為重?現在來教她以家庭為重?

    “以家庭為重的事,我做得比誰都好,裴錦程,我演得還不夠好嗎?”

    裴錦程扭過身來,手掌已經緩緩綣起,“我說的家庭,是我們的小家庭,我和你!”

    申璇側過身去,“我和你,在人前做對假夫妻已經很不錯了,裴錦程,我現在就恨不得你立刻!永遠!消失在我面前!你,別逼我了。”

    其實往左走,是痛。往右走,還是痛。更可怕的是,現在她害怕裴錦程靠近她,碰她,只要一挨她,她全身緊張,胃裡翻江倒海,她想吐,無法遏制的想吐!曾經那麼愛的男人,突然之間變成這樣……

    曾經那麼好的發小,突然之間沒了……

    裴錦程把申璇從床上撈起來,扛著掙扎的她走出去,一到門口,蹬上自己的鞋子後,又彎腰拎起她的鞋子,任她的拳頭捶在他的背上,肅冷道,“既然這麼想演假夫妻,那就出去,出去演!”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46:我們只是我們,與他人無關
    其實於裴錦程來說,他對男女之事從來就沒什麼耐心,以前白珊百依百順,給什麼東西都說好,良心發現時安排吃飯,白珊也不挑地方。 要求不多,也不會經常纏著,他空間很大,所以覺得輕鬆,也認為陪陪女朋友理所應當,偶爾吃飯,白珊只要提一下去哪裡,他基本上都會同意,不喜歡有摩擦和磕碰的感情生活。

    然而現在,他雖然一直告誡自己,對申璇態度要好一些,可每當她為了韓啟陽跟他作對的時候,他的自制力就會瘋狂的被攻陷,哪怕是臨時攻陷,他還是有些扛不住!

    妒火這種東西,真是一燒起來,非得把人給燒燬了不可。

    一進了電梯,他整個便慢慢冷靜了下來,把申璇放下,卻還是箍住她的雙肩,以防她用老招打人,安撫她的情緒,“阿璇,不鬧了,我們回去,我們好好談談。”

    “不要跟你談!”

    “我們還有好幾十年要在一起,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規劃我們的未來,我們只是我們,跟他人無關,我們談一談!”

    “無關?裴錦程!你覺得這是無關嗎?”申璇胸口起伏著,激烈的起伏著,一想到那個夢,她就想發狂,可她拼盡力,也無法掙脫這個男人的桎梏,只能狠言相向,“你這個殺人犯!你怎麼不去死!”

    裴錦程看到電梯-門打開,便攬著申璇的肩,走出去,他料到申璇在大庭廣眾之下不會出格,更何況這是好友的生日,她絕不會因為自己的私事而讓好友難堪,這是申璇絕對有的做人的基本操守,所以碰到辛甜,裴錦程便跟辛甜說帶申璇先回家,她有點感冒,人不舒服。

    來來去去幾句應付,旁的人都認為裴錦程是個體貼的好丈夫,對妻子簡直是關懷倍至,讓人生羨。

    申璇坐在車子裡,摁下車窗戶,她胸口很悶,醫生說她是因為壓力太大,造成的嘔吐,她需要風將毛孔吹開,不然她會悶壞。

    “裴錦程,你能不能離我遠點?我向你保證,當著家人朋友的面,我會扮好妻子這個角色。”她承諾過爺爺不會離婚,那麼就算天上下了刀子,也不應該離。這輩子這個承諾,一定會遵守。

    “不能。”男人簡單的兩個字把氣氛弄得冷了起來。

    裴錦程開著車,他一偏頭,看到了申璇的側臉,她正看著窗外,他始終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會像這車外的風景一樣,幀幀消逝,伸手去拉申璇的手,她卻嫌惡的避開,他的手便拍在了她的腿上,“阿璇,五月份我們去渡假吧。”

    申璇道,“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裴錦程緩緩的深呼吸後,將申璇打過來的冰渣子全都收來化掉,車子往商場開去,他先熄了火,下車繞到副座,給申璇拉開車門,彎著腰貓在車門邊,伸手將女人被風吹亂的發順了順,“我帶你去逛逛。”

    “不喜歡逛街。”

    裴錦程已經將手穿過了申璇的後背和腿彎下,申璇防備的往裡一縮,用力一推他,他的頭便冷不丁撞到了車門框上,她怒瞠著他,“你想幹什麼?”

    若換了以前,裴錦程得馬上就還手,但今天沒有,再次一彎身,一氣叮成的將申璇抱下了車,順手把她的手提包也拿在了手裡,一腳踢在車門上,“嘭”的一聲響,車門關上了。

    “裴錦程!我說了,不想逛!”申璇左右看著人來人往,大家看他們的眼睛裡什麼都有,她氣得有些岔了,這男人要蠻不講理,她還真的能夠做到當街撒潑不成?

    裴錦程在商場大門口把申璇放下來,將她的手提包遞到她手上,然後拉著她走進商場,往樓上男裝區走去,一直都面帶微笑,“你不逛,陪我逛逛。”

    “我不陪!”

    “陪一下。”

    裴錦程雖是語氣溫和,但還是能讓人感受到他的強勢,再怎麼溫柔淺笑,再怎麼柔聲軟語,他手卻是緊緊攥住申璇的手腕,將她往樓上帶,一直帶到男裝區。

    申璇還不至於以裴家長孫媳的身份在大商場跟裴錦程鬧,兩夫妻出門,必然要相親相愛才行的,只能忍著。

    “欸,阿璇,你說那件襯衣怎麼樣?”

    “一般。”

    “你說這條領帶怎麼樣?”

    “一般。”

    “阿璇,看看這副袖扣好看嗎?”

    “不好看。”

    “這個好看吧,這套西裝不錯。”

    “男人的衣服看來看去都一樣!”

    裴錦程很像是自娛自樂,但也樂此不彼,走到玻璃展示櫃前,他拉著申璇停下來,裡面擺放著各色高檔面料的襟帕,襟帕被手巧的營業員折成不同的形狀。裴錦程指著一條淺水藍的襟帕,“阿璇,你看這條襟帕怎麼樣?我覺得顏色不錯。”

    “不好看!”

    男人這次卻沒有理會女人的掃興,而是抬頭招呼了正走過來的營業員,“小姐,麻煩這條襟帕給包起來。”

    申璇心想,也好,總算折騰完了,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呆在人多的地方,她會忍出內傷來。被裴錦程拖到收銀台,她是沒見過這男人如此瞪鼻子上臉過。

    他一拍自己的衣兜褲兜,驚道,“哎呀,我忘了帶錢包。阿璇,你帶錢包了嗎?”

    “沒帶!”

    他指了指她的包,皺眉,“你包裡沒帶錢包?”

    “沒帶!”

    他疑惑的摸了摸耳朵,“我記得你帶了啊。”

    這時候收銀員一直朝他們微笑,“沒事,先生太太,你們慢慢找。這票開出來,當天都是有效的。”

    裴錦程蹙眉“嘖”了一聲,伸手拉過申璇的包包,煞有其事的是說,“不會啊,明明你的錢包是我給你放包裡的,裡面現金和卡都有,怎麼會沒帶呢?會不會掉了?”

    申璇想去搶,“幹什麼?我說沒帶就沒帶!”

    裴錦程已經拉開了包鏈,將錢包取了出來,抽出一張鑽石卡遞給收銀員,“拉卡好了。”

    “裴錦程!!”申璇咬牙低聲道,“憑什麼花我的錢!”

    “夫妻嘛,哪有什麼你的我的?”他把她的手拉到密碼器上,拖著她的手指,摁了他知道的密碼,“不過這錢是你的,我承認。”

    等拿著小票去了專櫃,裴錦程還特意讓營業員用禮品紙包裝一下,然後裝進申璇的手提包中。

    到了停車場,裴錦程依舊不准申璇坐後座,替她拉好安全帶,才回到主駕駛室去開車,申璇把包裡的禮品盒拿出來,扔在儀表台上,“自己的東西,自己拿。”

    “謝謝。”裴錦程笑著伸手把盒子拿過來,放在自己的腿上,“下個月我生日,這個就當你送我的生日禮物算了,你覺得這個建議怎麼樣?”

    生日?申璇心裡微微一跳,對啊,下個月這只金牛要過生日了,他還有心情過生日?要禮物?“你隨便。”

    裴錦程輕輕呼了口氣,他想要她送份禮物,要用這樣的方式。

    這次他看到她的手放在膝上,便伸手過去穩穩抓住,一緊,“阿璇,下個月我過生日的時候,我們去國外旅遊吧。等過完了生日,我們就把婚禮準備一下,對了,辦一個海景婚禮如何?”

    申璇用力的摳開裴錦程的指節,心房一層一層的打好了水泥,緊緊的包裹著,聽不到心房外的一點聲音,“裴錦程,這日子,如果你想湊和,咱們就湊和著讓別人看下去吧,婚禮你如果想辦,就自己一個人參加,我不想做那樣的戲。”

    裴錦程現在算是明白了,隨便申璇什麼態度都行,只要不提及韓啟陽,他都能接受,反正從他一睜眼睛,她講話就是這樣夾槍帶棒,冷冰冰的。

    申璇不能接受裴錦程的觸碰,當然包括同房,一次兩次裴錦程還能忍過去,或者看不到人,他也能忍過去,可現在天天睡在他旁邊,就是不讓他碰,他受不了。

    但他若企圖強行執行丈夫的合法權益時,都會跟申璇的關係越處越僵。

    夜深

    裴錦程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其實夜裡他手機音量調得很小,但才經過慾求不滿的撕扯,他根本就睡不著,所以鈴聲才響,他便醒了。

    是在蘭嶺市的金權那邊打過來的。

    他快速起身,到客廳接了電話,那邊恭敬的聲音,“大少爺。”

    “權叔,有線索?”

    “是的,關於那個敲詐,查到一些很重要的線索,大少爺恐怕還要過來一趟,電話裡說不清楚。”

    “好。”

    裴錦程馬上穿好衣服,下了樓,出了梧桐苑,連夜開車,上了高速,開往蘭嶺市……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47:幕後,還有人
    車子在高速路上飛速疾駛,車子在蘭嶺市郊一處農家樂外停下來。

    依舊有人來為裴錦程開車門,金權和金勝已經等在裡面。

    這一次並不像上次那般慢悠悠的聊天,而是在裴錦程坐下來後,金權便開始神色凝重的開門見山,“大少爺,這次的敲詐的事情可能真的要深挖,還下釣餌才行。”

    裴錦程“哦?”了一聲,認真的看著金權,。

    金權又看了一眼金勝,下巴抬了抬。

    金勝雙手十指交措相握放在桌上,莊重凝色道,“當時對方要求轉帳入瑞士銀行。”

    裴錦程點頭,“嗯。”對方要求不走國內銀行帳,如果錢沒有順利到達戶頭,或者三天內有警察查帳戶,那頭的視頻設置便會自動發送到網上。

    裴錦程不是不想賭,但是賭不起。

    若換了別的事,他還可以找林致遠,雲燁他們出手,但這件事,他偏偏只能打落牙自己往肚子裡面吞,沒有哪一個環節可以對人啟齒,而且像林致遠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能把事情說得過多,興許查著查著,對方就將他的私事查得一清二楚了,就算對兩位金叔,他也沒有說及敲詐視頻的內容。

    金勝道,“瑞士銀行的戶頭,錢進去了,我們這邊的警方也不能介入凍結那個帳戶的資金,而且查起來會很費些時間。”

    裴錦程擺了擺手,“這些我知道。”當時將錢打出去的時候他就想過,錢是不可能凍結的,他也沒想過要把錢追回來,他要解決的,根本就不是錢的事情。

    金權道,“少爺說郵寄的快遞,單號我查過,找到了收貨的快遞員,但是據快遞員回憶,他當時接到公司電話,稱客戶臨時有事要出門,讓他迅速到西水路取件,客戶在那裡等。所以,派快遞的人根本就沒有住址,那個位置拍下來的監控是寄件人戴著大帽子,根本看不清臉,而且上面留的電話號碼是個空號。

    但是後來一深查,查到了當時叫快遞的那個電話號碼,但那個號碼根本就不是身份註冊 用戶,這種手法過於老道,每走一步,都在防著有人查他,但對方戶頭裡面的錢,一分也沒有動過。”

    裴錦程問,“權叔意思是對方根本不缺錢?”

    金權點頭,“這個不敢肯定,但這個戶頭的身份已經查到,是華人,而且是海城人。”

    裴錦程屈起指背頂了頂眉心,若是G城的人,他想,對方應該是看中了他的錢,如果是海城意味著對方對海城更瞭解,對申家更瞭解,對申璇更瞭解。

    手握成拳,捏得更緊。“權叔,你繼續說。”

    “對方的不僅僅是海城人,而且和申家的人有莫大的關係。”

    裴錦程背上一緊,“怎麼說?”

    金勝道,“申家老二的前前任女友叫孫心暖,佔有慾很強,申磊受不了,提出分手。為此孫心暖大鬧過申家,申磊的前任女友,差點讓孫心暖弄毀容,申磊一氣之下把她弄出了國,中途孫心暖又回了幾趟過,一直鬧,鬧得申磊當眾給了她耳光,後來孫心暖報復申磊又找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不是做正經生意的人,上海的有好幾個地下賭場,但是跟黑道沾邊,叫東虎。”

    “你的快遞寄件日期前三天,孫心暖找過申磊。”

    裴錦程覺得胸口裡面堵得有些厲害,“你是說,那個瑞士的帳號和孫心暖有關?”

    金勝道,“是孫心暖的母親。”

    裴錦程擰眉,“這和申家又有什麼關係?”

    金勝道,“現在不敢肯定敲詐的目的,孫心暖家庭條件一般,膽子也小,她透露說,申磊想讓大少奶奶回海城,申家需要她,如果申璇離婚,家裡除了申凱和老爺子,其他人都是支持的。”

    裴錦程的拳頭捏得“咕”一聲響。

    金勝繼續道,“敲詐事件的前兩日,申璇參加一個應酬在星海大廈,後來和申磊一起住在星海大廈的1916,然而視頻顯示後來申磊出了那個房間,韓啟陽過一陣便進了1916,一大早,大少奶奶先出的房間,韓啟陽稍晚。”

    “好了!”裴錦程騰地站起來!他聽到這些話,他已經氣喘吁吁,不能再聽別人說下去,他就知道,叫任何一個人查,就算他沒有說過視頻的內容,別人都會查到這個份上去,他可不想聽那些細節,現在只想關心有多少人看過那個視頻 ,他要斬草!除根!“孫心暖和這件事關系有多大?跟她現在的男人有多少關係?”

    金權一看裴錦程的怒意,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當他們查到監控的時候,就知道整件事都非同小可,怪不得當時說不能讓老爺子知道,此時他亦是眸色沉重,“大少爺,所以我們才說要深挖,東虎也有很大的問題,雖然才三十來歲但根底摸不下去,查到的東西總感覺不太真實,我見過照片,總覺得有些眼熟,但又不肯定,阿勝懷疑是當年永泰會裡的誰,但我想前面幾個當家的都沒有活口,小羅羅應該不會扯上報復的事情上來,這件事太複雜,如果牽扯真的很大,就說明這件事對方已經步步都操作得非常穩妥,根本已經把我們細查的線路全部掐斷了。”

    裴錦程冷了眸,說得如此根深,他倒反而冷靜了下來,“查東虎吧。”他坐下來,將激動的情緒調整整了一下,“孫心暖若真是家庭條件一般,膽子也小,倒翻不起什麼風浪,這個戶頭裡的錢恐怖不是她不想提出來花,而是她根本沒有花這筆錢的權利,而東虎若是這件事的主使,這個人就很危險,他這樣的人,怕是喂不飽的。”

    金權當即便聽出了裴錦程話裡的意思,“少爺的意思是必要時候要除掉他嗎?”

    裴錦程手指在桌面上彈了彈,另一手指撐在額心,微闔了眼睛,沉緩道,“除掉他也不需要你們動手,他走這條路,就有與他相剋的人可以收拾他,而且可以讓他沒有反抗的機會,這兩天,我會去一趟海城,東虎這件事,你們先盯著,別打草驚蛇,我擔心的是他幕後,還有人。”

    ..........................................................................................

    裴錦程並沒有等到兩天,而是翌日一早便乘航班飛了海城,先後找了秦非言,莊亦辰,在他的意識裡,金勝金權多年來在嶺蘭市紮根,雖然對南方的事情瞭如指掌,要查一點東部的事,並不難,但是再怎麼耳目多,也不會有海城本地人那麼透徹。

    莊亦辰這個人他知道,亦正亦邪,他也從秦非言的口中瞭解到過,莊亦辰一直和秦非言,還有江家的江釗關係很好,而莊亦辰曾經以正當防衛的方式殺死了自己的親哥哥,他便覺得這個人必然黑白相宜,絕不簡單。

    莊亦辰想將手伸到南方,和裴錦程這種家世強悍,社會地位也高的男人相交那是有益無害,利益互通的時候,便會事半功倍。

    裴錦程並沒有讓莊亦辰去查那天星海大廈發生的事,他可再也不想一個外人去查自己的太太和誰進了房間整整一夜沒有出來的事。

    他要查的人,是東虎。

    不管孫心暖如何恨申磊,不可能把事情報復到申璇身上。

    但這件事,最讓他膈應的事,每一個環節都指向申磊,包括孫心暖的話,也指向申磊。申磊最有嫌疑,房間裡電視機的方向安攝像頭,除了保潔,那麼就是申磊,最不可能的是韓啟陽,因為同韓啟陽接觸的時候他發現,對方根本不知道有視頻這件事。

    但是無論這件事申磊的嫌疑有多大,他都暫時將他排除,東虎的存在,總讓他覺得有些蹊蹺。

    莊亦辰果然對海城這些人物的事情瞭解得很清楚,裴錦程才剛剛一提,莊亦辰便笑道,“他呀?曾經還差點為了夜總會的事情跟我干 上,但是我要的東西,怎麼可能讓給他?”

    兩人坐在莊亦辰的會客廳裡,裴錦程從莊亦辰的坐姿和說話時的輕諷看出了他的自信,“如今呢?”

    莊亦辰道,“也不能說他是不入流的黑幫,但他這個人,就喜歡廣撒網,雖然好像在海城名氣不大,但上海,江州,杭州都有他的網,他人脈廣,你若是想對付他,怕是有點難。”

    裴錦程道,“我現在不想對付他,我想查他。”

    “查什麼內容?”

    裴錦程想起金權說的話,“查他的生世,還有他近一年來的關係網。”

    “什麼時候要?”

    “什麼時候算快?”

    “一個月。”

    “這麼久?”

    “對,因為我想你的人肯定已經查過了,那麼我並不想誇海口。”

    “好。”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48:吻得更深了些
    裴錦程返回G城,已經是深夜,洗好澡,倒在申璇身邊就睡下,累得只是伸手牽住了她的手,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手心裡細軟的柔荑感覺特別真實。

    溫度,觸感,彈性及骨頭,總之,都是她的,全在他手心裡。

    靜靜的還能聽見窗外蟲鳴,快五月了,去年他過生日的時候,他們還幹過一仗。

    不過是些不愉快的往事,還是不要去想了。

    每天入睡前,他都想,過去了,全都隨著韓啟陽一起消失了。

    他的生活又可以重新開始。

    是他和她的生活。

    申璇微一綣身,覺得冷,腳往被子裡縮了縮,肩膀被壓了壓,不知道是誰,於是她試圖睜開眼睛,眼前豁然明亮,是韓啟陽明亮笑容的臉,伸手就勾住她的肩,還是少年呢,原來他十五六歲的時候,是這樣子,她從未發現他長得那麼幼稚,就好像小時候看過的明星,長大了倒回去看他們出道時候的樣子,就覺得青澀,他帥得很青澀,“小璇子,吃小餛飩,怎麼樣?”

    她也是少女的樣子,嫌棄,“不要,我要吃豬肺粉。”

    “那明天吧,那東西還是自己家的廚子做得放心,我等會就打電話回去讓廚房買。”

    “好,你可別去我家告我的狀。”反正爺爺不太喜歡她吃那種東西,到韓啟陽家裡吃便是走向成功的捷徑。

    “好呀!”

    “那再見了,我明天去你家吃。”

    “我送你。”

    “行。”

    他把她送回家,然後開車離開,她也不怎麼的,就覺得有些不安,便鬼使神差的跟過去,哪知跟他到跟到了農貿市場,他居然自己去買豬肺,她聽見那老闆爽笑著說,“喲,韓公子啊,又來給媳婦兒買豬肺啊?就知道你快來買了,給你留了個最好的。”

    怎麼那麼難過呢?

    怎麼會聽見老闆那麼說了之後,那麼難過呢。

    怕被他發現,她轉過身就跑,橫穿馬路的跑,他發現了她,拎著豬肺出來追,“小璇子,你跑什麼!”

    她還是跑,怕讓他知道她跟來發現了他的秘密。

    “小璇子!”這一聲喊完,身後“嘭!”的一聲,剎車片狠力摩擦的聲音驟響!

    她怔然一轉身,看見追著她跑的男人被一輛貨車撞出十米遠!

    “啟陽!”

    她跑過去,摸得自己滿手都是血,那張臉都分不清他的樣子了,豬肺的袋子還緊緊的攥在他的手裡,她怎麼喊他,他都不動,一隻手已經攤開,而拿著豬肺袋子的手,緊得怎麼也摳不開。

    “啟陽!啟陽!”她喊不醒他,“啟陽!”她再也不愛吃那種東西了,再也不愛了!

    “啟陽!”申璇猛的坐起來,她抱著被子,抽泣的聲音嚇到了自己,這才發現自己又做了惡夢。

    在夢裡面,也是她害死了韓啟陽,現實中也是。

    辛甜說她心理有疾病,她有病嗎?為什麼自己感覺不到?

    一定是病了,只有病了的人才會害人,害好人不長命,讓禍害遺千年。

    裴錦程還躺在枕上,他一直拍著她的肩,看她夢哭,看她坐起,看她驚惶的抱著被子,看她痛苦的喊著韓啟陽的名字。

    他躺著,看完這一切。

    因為他坐不起來,又累又痛。

    在這一場折磨人的婚姻裡,他們全輸了,無論是誰,都遍體鱗傷。

    申璇越來越不願意和人透露心事,溝通更不可能,連辛甜也撬不開她的嘴,她不但用語言,而且用眼睛,把所有的一切都關了起來,在裴家,只要一出梧桐苑就是非常優秀的主母,處理起家事來,雷厲風行。

    可是一回梧桐苑,突然就換了一個人,她並不是故意的冷,而是真的有那麼冷,連鐘媽和小英她也不再理。回來就上樓,吃飯也是悶著扒飯,喝湯沒有一點聲音。吃完後,輕輕的放下碗筷,轉身上樓。

    不看書,經常發呆。

    半夜哭醒,白天一切正常。

    裴錦程的腦海中突然閃現過一個詞語,讓他突然生了寒意,“自閉症!”,想到“自閉”二字,他認為事態越來越嚴重。

    沒有等到五月份的金牛過生日,裴錦程訂了去雲南的行程。

    他必須把手上的事情放下來,帶申璇出去散心,否則她天天晚上這樣做惡夢的被韓啟陽折磨,而自己卻在被她折磨,不出一個月,他們兩個都會被折磨瘋。

    本來想去國外,但是雲南有個神奇的地方叫墨江,聽說那裡的水喝了,便可以生雙胞胎,這個現在倒是不強求,不過那些能歌善舞的民風,希望能感染一下申璇,版納那一帶,也可以去走走。

    如果那種純樸歡快的民風還不能讓她心情好起來,那麼再訂去國外的路線。

    飛機近兩天要保養,裴錦程認為興許人氣可以讓申璇開朗一些,人碰人,肩碰肩的感覺可以讓她知道,身邊形形色色的東西還很多,這世界上不是只有一個韓啟陽是活的,活生生的東西千千萬萬,不用總是停留在過去。如此一想,便乾脆訂了航班。

    申璇拒絕,裴錦程便借公為由,向老爺子請示,申璇不得不同行。

    汽車在盤山公路上兜來轉去,雲南的天空映在山下那一團湖水中,讓湖水都藍如絲絨,一眼一眼的,跟藍寶石一樣剔透璨麗。

    同車的人已經很多有了唏噓之聲,無一不發出“好美”的讚歎聲。

    裴錦程拉著申璇的手,指著窗外的景緻,興奮的告訴申璇,“阿璇,你看,那湖水。你看梯田。”

    申璇並不想看,她只知道自己的的腦子和心都束上了一層厚厚的繭子,什麼也打動不了她。

    被裴錦程拉得煩了,一偏頭看過去,她嚇了一跳,他們坐在靠窗戶的位置,一眼下去就是懸崖一般,車子到了彎處一打方向盤,她就生怕一個穩被甩到山崖下,緊張的捏緊正握住她手的大掌。

    裴錦程心念一動,她緊張了?他之所以坐普通航班,坐大巴帶她出來,就是想讓她感受一下外界的刺激,如今知道害怕了嗎?

    “看到了嗎?你看看,這要是等到收稻的季節,怕是黃橙橙的一片,會跟海城的梧桐一樣漂亮吧?更壯觀,是不是?”他繼續引誘她去欣賞美景。

    自然的力量永遠都是無窮大的,有多少人能扛得住渾然天成的美麗景緻?比油彩還要美麗純透的天空湖水的顏色,比工藝品還繁複卻又寵大規整的梯田,哪樣都會讓人覺得人是渺小的,唯有自然強大。

    車子路過民居,門前曬得黑黑的少數民族孩子正在門口院壩裡跳著格子或皮筋,看到有人拍照,那些孩子都會或大方或羞澀的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有些會故意背過身去,躲開拍照的鏡頭,但那些孩子的眼睛裡淨透得如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

    申璇看到這些,眼睛有些酸了,這世界,原來如此乾淨,這世界上,原來還有這樣幹淨的地方。

    裴錦程很注重安全,雖然坐的是旅遊大巴,但是大巴後面,一直都有保鏢的車子跟著,所以,他倒不擔心安全問題,也一路上跟同車的人聊天,其實他的目的,是希望有人願意和申璇聊聊天,讓她多說點話。

    車子最後在大寨裡停下來,夜裡已經看不清寨子白天的樣子,但篝火點起來,葫蘆苼,銅鼓,月琴響起來的時候,週遭的景色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拉著自己的女人,跟熱情洋溢的人們一起抬腳,跳跑,轉圈,“嘿嘿”的隨著大家一起喊出聲。

    申璇不要跟裴錦程拉手跳舞,她坐在位子上,融入不了那種環境,裴錦程便悄悄唆使幾個孩子去將申璇拉到舞圈裡來,他也不去碰她,只是遠遠的看著她,看著那些孩子教她抬腳,教她跳跑,教她轉圈,看著她抬手彎了嘴角擦了額上的汗。

    他終於舒了一口氣。

    熱情的當地人向他們唱祝酒歌,接不上便喝酒,那酒都是敞著的碗,申璇經不住喝,裴錦程替她喝了不少,酒其實是個好東西,人有時候想要給自己放鬆的時候,喝幾杯下去,睡得好。

    她已經不是以前的申璇,普通的醉,鬧不起來了。

    申璇被裴錦程抱上土樓,他們住的地方很簡單,連洗臉水,都要從暖水瓶裡面倒進臉盆裡,再兌冷水,裴錦程是從小生在豪門的嫡長孫少爺,做起這些事來,卻是順手得很,這與裴立從小的教育有關,裴立一直認為,會享受可以,但你也要會做。不要只會享受,什麼也不會做。

    所以就算裴錦程做得不是很順手,但他很認真,調好水擰了帕,替申璇擦臉,脖子,解開她的衣服,替她擦身上的汗漬。

    第二遍擦了背,把毛巾放進盆裡,準備給她已經光光的身子換上睡衣,睡衣才穿了一半,他小心的吻了她的嘴,聽到她哼嘰一聲,便將穿了一半的睡衣扔在床頭,吻得更深了些……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49:我太太,我很喜歡
    女人的嘴裡是甘冽的酒香,小臉蛋也被這後勁大的酒液弄得紅撲撲的,申璇的酒品不好,裴錦程是知道的,喝醉了又打又鬧,如今這樣似醉非醉的樣子,真是難得,好不迷人。

    這裡沒有五星級賓館裡潔白厚軟的大床,鋪蓋的被面還是用白棉布和大針腳的線縫包起來的,被面是牡丹花開的大紅大綠,城裡看到覺得俗,這裡看到覺得復古。

    她的頭髮散了一枕,手臂搭在枕頭上。

    雖然吻得有些深,但卻極小心,情動之時他緩緩覆身上去。

    平日裡碰也碰不得的身體,在她醉酒之後又軟又燙,花瓣裡汁多水滑,他低低的在醉美人的耳邊喃喃,“璇璇,放鬆點。”

    溫柔的吻舐著她的耳垂,低喘著粗氣,“寶貝兒,我輕一些。”

    手下的皮膚明明如緞柔滑,卻燙著他的手心,才剛剛推進她身體的一半,她突然睜開眼睛來,神識從渙散的天外拉了回來,“啊!”大叫一聲,身子扭動著就要躲,這是村民的房子!不是五星級的大飯店。

    這樣的叫聲,會引來主人,他快速伸手摀住她的嘴,這種時候,他真是退不出來,以前想要她,次次她都乾澀得要命,即便是想要也給弄得沒了興致,可今天不同。

    她酒醉微醺,迷人的樣子弄得他心神皆蕩,她身體誠實的反應接納了他,如今他在她的身體裡,被溫暖緊窒包裹,怎麼捨得輕意放棄,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訴求,更何況,他只想要她。

    捂著她的嘴,將自己推得更深了些,看著她瞠大了眼“嗚嗚”的叫,他動了起來,氣喘吁吁的低聲道,“阿璇,別鬧,我會很快,想要你。”

    捂著她的嘴,去吻她的脖子,讓自己更快速的抽動,“寶貝兒,我想要你,都想瘋了,別鬧了。”他的力量強大到可以牢牢的桎梏住她,哪怕她張著嘴,在咬他的掌心,抬起手去打他的臉。他依舊不肯放棄、

    申璇的眼睛裡,看到的只是滿眼晴欲的禽獸,他額上的汗,灑落在她的身上,她已經在咬他的手心,但他還是不肯放過她,也似以前那樣講究技巧,似乎單純的想要釋放。

    她越是反抗,退後,扭動,男人便超是快速,逼近,衝撞,直到最後一刻,釋放。

    房間裡只有申璇嗚嗚的哭聲,嘴裡的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鮮血,她嘗不出來味道,只覺得全是苦味。

    裴錦程依舊壓在申璇的身上,不讓她動,“我抱一下,就抱一下,別動了,你想把全寨子的人喊起來,看我們兩個在床上幹什麼嗎?”

    本來還一直想推開他,聽到他最後的話,放棄了掙扎,她永遠都不能做到他這樣,在乎面子的話,就算沒有外人的時候也不能說他不喜歡的話,不在乎的時候,裡子怕是也不會要了,更不要說面子,他真是一個極端的人!

    “裴錦程!你不要臉!真噁心!”

    對於她那些話,他聽慣了,“我再噁心,也是你丈夫。”他不動,還是這樣抱著她。

    “你出去!”她要推他,卻推不動。

    他趴在她的肩頭,揉著她的胸部,“好不容易進來,我要再呆一會,不走。”

    她用眼睛狠狠剮他,“無恥!”

    “還行。”

    直到她懶得跟他爭,消極抵抗的睡覺,他才從她的身體裡退出來,她本來就喝了不少酒,睡得很沉,他抽了紙巾,把她雙腿間的液體擦掉。

    第二天清晨,申璇醒來,裴錦程剛剛洗好臉,把毛巾搭在架子上。一轉過身,看到皺眉的申璇,他便倒了一杯開水過去,放在床頭的小櫃子上。

    又從兩人的旅行箱裡翻出一個醫療包,拿了一盒藥,走過去。

    申璇看到那個盒子,拳頭一緊,媽福隆!

    裴錦程打開盒子,輕“喀”一聲,摁下鋁膜裡的藥片,窩在手心裡,伸手把床頭上的水杯遞到申璇的手上,輕嘆道,“你不想生孩子,就把藥吃了,省得以後說什麼尋死覓活的話。”

    她接過杯子,看著杯中冒著煙的清水,他居然拿緊急避孕藥給她?從行李箱裡翻出來的東西,肯定不可能一大早去哪個診所買的,那麼就是?“你隨身帶著這個?”

    裴錦程把藥盒扔進身後的垃圾桶裡,鳳眼裡平靜無波,“帶著的,以後不讓你吃這個了,我還帶了套套。”

    申璇只感到一陣血壓升高,這個無恥男人,他們關係弄成這樣,他還帶著避孕藥和避-孕套,禽獸!她氣得臉都漲紅了,聲兒都抖了,牙齒都咬了起來,“你!”

    裴錦程不如申璇的激動,一如繼往的淡然,“夫妻之間,夫妻生活是正常的,你再怎麼排斥,也要考慮我的感受,我也是有需要的男人。”他說話,天經地義的口吻,“你若不想吃就算了,反正我也想要個孩子,懷孕了,就生下來,有個孩子也好,可以改善我們的關係。”

    申璇一仰頭,把手中的小藥粒扔進嘴裡,開水有些燙,燙得她舌面都有些發麻,一路燙麻進胃裡。

    她不要生他的孩子!

    裴錦程看著申璇的動作,心裡刀片一割,細薄的創面汩汩的冒著血水,他再次轉身從行李箱裡拿了幾件衣服,又走到床邊,放在申璇的枕邊,“好了,我們起床去吃早餐吧,下午去山上玩。聽說可以捉山雞,還有好多野味,可以自己去打,我們一起去。”

    “裴錦程,我可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可不可以去我自己想去的地方?”

    “可以,你說,你想去哪裡?”他很認真的停了手裡的動作,目光掃過她鎖骨上的吻痕,心念微動。

    他這樣看著她,她真有點沒轍了,他這是什麼態度?逆來順受?“我不要再跟你同房,晚上我要求自己一個人住一間。”

    “除了這個,都可以,若你不想要孩子,我帶了避孕-套。”

    她想給這個禽獸扔一個枕頭過去,“裴錦程!你把我當什麼!”

    “當太太!”

    “你根本不懂什麼叫尊重!”

    他聲音微沉,“我若不尊重你,不會忍你到現在!”

    “……”她垂下頭,慍聲道,“你說我們之間,到底是誰在忍誰?”

    他坦然道,“既然你在忍我,我也在忍你,不是扯平了嗎?如此一來,不是正好對等?”

    他的邏輯讓她抓狂!他說的對等是結果而非過程,他的邏輯裡是最終級的“忍”,而非“忍”字的起因和經過,只有忍字的結果,用兩個“忍”字,來劃等號,這是他的邏輯。簡直不可理喻!“裴錦程,你是不是還會更無恥?”

    他沉吟半晌,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看著她眼裡對他的厭惡和憎恨,還有一種掩藏在不再那麼明亮眼睛下的情緒,他在想,走到他們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已經斷了自己所有後路,只能往前,絕不能退。無論如何,他都是不能放開她,是死是活都必須拴在一起。

    幸福不幸福,他已經無所謂了,在一起就行,理解不了她的那些感情,沒有什麼邁不過的坎,白珊和他也是青梅竹馬,他都能撇開,她申璇憑什麼不可以推開韓啟陽,時間會沖淡一切,沖不淡也沒關係,他就強佔!他吐了口氣,“如果你逼我,會!”

    申璇慢條斯理的開始穿衣服,她跟裴錦程談不下去,他現在在她的眼裡,就是個禽獸,莽夫,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白痴,講不了道理,也不屑同他講道理。

    不能離婚,就要有夫妻生活,她不要孩子,就必須要吃藥,或者戴套,這一切的理論沒有她選擇的份。

    她不准,他就強!

    她咬他,他依然用強!

    “裴錦程,最近別碰我,至少最近別碰,把我逼瘋了,對你也沒什麼好處,不是嗎?”

    “好,我們先去玩,如果你不想進山,你告訴我,你想去哪裡?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馬上動身都可以。但是……”裴錦程頓了頓,“不能呆在房裡睡覺,更不能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發呆,除此之外,想上哪裡瘋都可以。”

    “你出去吧,我要穿衣服,不想被你看,哪怕是昨天晚上你已經看過。”申璇已經把他有可能說出來的話先替他說了,不給他留一點餘地。

    然而裴錦程又不是那種聽之任之的性子,雖然他已經儘可能的做到了大度,哪怕是強迫的,看起來依舊是包容大度,可他此時並沒有走出房間,而是轉過身,“我轉過身去,你穿。”很溫和的一句聽似讓步的話,卻透著他濃濃的霸道。

    申璇閉了閉眼睛,裴錦程在她眼裡的等級,一次又一次的下降,霸道自負,目空一切,虛偽陰險,禽獸不如,修養極差,總之,沒有一樣好的。

    穿好衣服從他身邊走過,他卻一把拉住她,“就這樣走?”

    “嗯?”

    “先刷牙洗臉。”他轉身將牙杯裝上水遞給她,牙刷上擠好牙膏也遞到她手上。

    申璇垂眸時深深吸了一口氣,多少個清晨都是她起得早幫他擠好牙膏,拖他起床……

    走到水槽邊,刷牙,漱口,漠不作聲。

    .....第一更結束,下面是第二更..........

    等申璇刷好牙,把杯子放在簡陋的木架上,腰被男人一攬,她本能厭惡去推,臉上卻覆上了溫熱的毛巾,遮住了她的整個臉,怔然,只聽見他說,“給小花貓洗個臉。”

    他的聲音很享受,一手摟著他的腰,一手覆著毛巾仔細輕柔的替她洗臉,“小的時候,爸爸說當哥哥的要愛護妹妹,讓我給錦悅洗臉,或者擦手,那時候我故意整她,洗得可重了,她被我洗得哇哇大哭,後來我一說幫她洗臉,她就躲,我就跟爸爸說,不是我不願意給她洗,是她嫌棄我。”

    她聽他笑了起來,很開心的那種笑,眼睛上的毛巾已經挪開,溫熱的感覺已經移到了她的脖子上,後頸,她看見他正垂著眸,凝著她的脖子,應該是在專注著他自己的動作。

    他嘴角微微的勾著,似乎想到了特別值得回憶又令他感到快樂的事情,被他這樣淺淺帶著幸福的笑容傷到了眼睛,剛要嘆出聲,他已經轉過身,又去臉盆裡搓毛巾了。

    在梧桐苑,他們洗臉都不這樣,有潔面乳,一捧捧的清水都澆到臉上清洗泡沫,自來水放得嘩嘩的響,最後等清洗乾淨了,拿塊乾毛巾沾干臉上的水漬。

    但昨天這裡的村民就講過,他們村裡這幾個月有點缺水,就算下雨,也沒有多少,自來水抽水用的話,一下就沒水了,所以村民都用桶挑井水吃,用起來也會節約一些。

    每個房間都放著一桶水,黑色的厚橡膠水桶,還有兩個暖水瓶。

    裴錦程看來已經適應了。

    他把毛巾搓好了掛到簡易木架上,倒了一點水在水槽裡,把剛剛申璇刷牙後濺的一些泡泡沖掉,跟申璇說,“走吧,我們出發。”

    申璇回過神來,往門外走去,到了樓下,看到裴錦程還端著洗臉盆,他走過她身邊,到了院壩外就把水分別倒在那裡長著的幾株樹根下,見申璇還在看他,便笑了笑,“昨天晚上村民還特意跟我說,要節約點用水,說他們鄉下抽水沒有大城市那麼容易,挑一桶水,都生怕路上灑了,雨量很少,莊稼也缺水。洗臉水澆水,也算物盡其用了。”

    他說完又把臉盆拿回樓上,不一陣下來,拿了一個背包,今天穿著休閒裝,跟申璇的一樣,背個雙肩包,倒是年輕又有活力了。

    跟住戶家的男主人一起進了山,村民四十來歲,曬得很黑,很忠厚,背了些捕鳥的工具走在前頭。

    一進了山上樹林,申璇就看到在樹丫子跳來竄去的松鼠,撲騰跑著的山雞,還有在林間振翅的大鳥。

    裴宅算是很園林的大宅子了,有很多鳥,但是像這種老山林裡面的鳥類,好多見都沒有見過,村民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今天晚上要下雨,明天早上我來揀菌子,你們噶吃?”

    “鏡子?”申璇皺了一下眉。

    村民知道申璇可能沒有聽懂,“就是蘑菇。”

    這兩個字,申璇聽懂了。

    裴錦程似乎已經會了那麼幾句雲南話,學著村民的口音笑著說,“吃嘞嘛,噶好吃?”

    那蹩腳的普通雲南話,聽得申璇一陣雞皮疙瘩,村民手裡拿著簍子和網子,還有些穀子,純樸的臉上,笑容是山裡人的自信,“當然好吃嘞嘛,你們城裡人又莫吃過,我們這些山上的菌子都是沒有化學東西的。”

    裴錦程笑著說,“那好那好,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來。”

    村民擺了擺手,“你別來,我來就是了,下過雨的山路你們城裡人走不來,我們習慣了。而且下雨過後揀菌子要起得早,不然就被人揀光了。”

    陽光看起來很烈,曬在身上卻不痛,村民讓申璇別在太陽底下曬,笑著說,“我們這裡的太陽紫外線強,別曬黑了。你們城裡人喜歡白。”

    裴錦程從背包裡拿著一頂遮陽帽給申璇戴在頭上,又將背包裡的飲水壺遞給她,“喝點水,雲南乾燥。”

    “不渴。”申璇推開裴錦程的關懷,他如今這副樣子,讓她感覺虛偽,一個人做錯了事而且死不悔改,那麼他無論再做什麼,都不值得原諒。

    夜裡果然下起了雨,桌上山珍讓人食指大動,雲南人吃辣,野味被炒得鮮香撲鼻,申璇聞著辣辣的香味飄進她的鼻子裡,口腔裡條件反射的就能分泌出唾液。

    裴錦程一看她嚥了口唾沫,剛想幫她夾一塊,但是一想這段時間他給她夾的菜,她反而不吃,乾脆也不動手,自己的筷子伸向土豬肉炒蒜苗,“阿璇,吃這個吧,雲南乾燥,不要吃辣椒。”

    申璇則端起飯碗,揀了塊布穀鳥肉放進嘴裡,好辣,卻很有味道,肉很鮮香,雲南人口味重,骨頭都是可以嚼碎,這裡沒有他們平時講究,面前沒有骨碟,所以她就入鄉隨俗的把碎骨渣子吐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

    然後很爽的扒了幾口飯。

    不一陣,一碗白米飯便見了底。

    裴錦程看她難得吃這麼多,而且雲南的碗可不像家裡那麼袖珍,很實在的,她居然吃了那麼大一碗飯,心裡真是有些高興,他吃得很慢,說話也慢,又故意道,“阿璇,吃太多了晚上會睡不著,等會渴了再喝水,就不要再喝湯了。”

    申璇拿起碗,“要你管?”伸臂開始裝桌中間放著的西紅柿土雞蛋湯,喝下去後,胃裡又暖又飽,真舒服。

    若換了以前,裴錦程雖是沒有潔癖,但和村民一起吃飯也會很介意,可最近他都打算跟申璇一起吃大桌飯,讓她不要再封閉下去,不然肯定去人多的旅遊區住酒店,幹嘛到這種不出名的地方來住村民家裡?

    村民的純樸和好客,可以讓人放鬆,申璇吃得很飽,她終於不再吝嗇自己的誇讚,說大叔大嬸的手藝真棒,要是去大城市裡開館子,一定可以發財。

    吃完飯,下起了雨。

    .......

    翌日,申璇睡覺一直到樓下院壩裡有了人大聲說話的聲音時才起了床,起床時發現裴錦程不在,他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有些蹩腳的普通雲南話和有些蹩腳的雲南普通話。

    前者是裴錦程,後者是這家住戶的主人。

    裴錦程問,“這菌子噶有毒?”

    村民道,“我這籃子不可能有毒。你這籃子我來檢查一下。”

    “好,麻煩你幫我挑一下,這種菌子可以燒些什麼?”

    “炒肉啊,煮湯啊,都可以。”

    .....

    申璇刷好牙,洗好臉下樓,院壩裡的晾衣繩上曬著她和裴錦程兩人的換洗衣服。大概是這裡的主人幫忙洗的。

    裴錦程正在挽著袖子站在廚房外的洗池邊上埋頭洗東西,他個子很高,面容秀雅精緻,在這樣的村子裡,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吸引著上溝下灣的姑娘們來看他,圍成一團的跟他聊天,那些姑娘說話膽子小,但是笑起來的時候卻居多。

    “男人家還幹這種事啊?我來幫你洗菌子啊。”

    “不用了,謝謝。”裴錦程很禮貌的拒絕,這是種禮貌,也是種疏離。

    申璇心道,蛇蠍美男,專門騙這種不諳世事的女孩子的心。

    她轉身,想去外面轉轉。

    哪知裴錦程喊住了她,“阿璇!”

    一堆女孩子都轉頭看向她,她回過身來,那些女孩子眼裡的光都暗下去了。

    她沒說話,裴錦程又大聲喊著她,“阿璇,這些蘑菇,你是想吃湯的,還是炒的?我現在幫忙洗一下,等會好讓大叔大嬸做。”

    “都可以。”申璇三個字說完,往院壩外走去,她想繞著外面自留地的方田走一圈。

    “她是誰啊?”有女孩在問裴錦程。

    “我太太。”

    “脾氣可真不好。”

    “我很喜歡。”

    靜默……

    .....

    申璇覺得這山裡采的野生菌真的很鮮美,也許農家的肉不同,雞不同,所以混在一起燉的炒的東西出來的味道也會有很大的差別。

    明明沒什麼作料,只是有點蔥花米和生薑茉,鹽。可就是說不出的鮮美。

    裴錦程看著申璇享受的吃菜,喝湯,“阿璇,菌子好吃嗎?”

    “好吃。”申璇看著村民夫妻,“謝謝大叔大嬸。”

    女主笑笑,“謝我們做什麼,這菌子又不是我們兩口子做的,是你家男人做的,還真的不錯,我家這個就站在旁邊教他,他還第一次做呢,有模有樣的。”

    申璇臉上的笑,僵了一下,看一眼裴錦程,“你?”

    裴錦程眸中噙著清淺的笑,“覺得味道好,晚上我們再煮,其實好簡單,沒有想像中的難。”

    申璇沒有看到狗血的手背燙傷,臉上菸灰,男人笑起坦然自在,她心很安。

    中午,申璇想睡午覺,裴錦程也陪她一起。

    而後男主人到樓上敲門,裴錦程發現申璇沒動,便起身走到門邊,小聲問,“大叔,怎麼了?”

    “我家那個讓我給你拿點藥酒過上,早上摔那一跤可得揉揉,不然會腫的,明天怕是起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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