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先做後愛,總裁的緋聞妻 作者:九月如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9-4-9 18:04: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2 63090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9
350:遇危
    裴錦程回望床上一眼,又看向村民手中的舊茶色瓶子,輕聲問,“很大味道吧?”

    村民聲音也越來越小,“藥酒,但跟紅花油那些味道不同,你是喝酒的人,聞得慣,不會太臭。 ”

    ...

    午休起床,申璇坐起來,裴錦程也起了床,申璇皺著眉吸了吸鼻子,“什麼味兒?”

    裴錦程下床穿上自己的衣服,“喝了點酒,大叔說自己家泡的酒,很滋補。真還不錯,你要不要嘗嘗,裡面什麼烏龜啊,大蛇都有”

    申璇掀開被子下來,“不喝。”

    想到院壩裡曬曬太陽,才在椅子上坐下來,手機便響了起來,申璇閉著眼睛躺在竹搖椅上聽電話,“喂,你好,二哥?”

    裴錦程從樓上端了杯橘花杯下來,放在申璇邊上,自己也拖了一張竹搖椅在旁邊,跟她一起曬太陽。

    兄妹倆在電話裡沒說幾句,申磊就發起了脾氣,聲音大得震出了手機聽筒,“他裴家到底什麼意思?還不放人了還是怎麼的?現在這個社會還流行什麼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不成?!他裴家事事都順當,什麼都可以不用管,我們申家可沒他們家舒服,申小五!你現在是想跟家裡斷絕關係是吧?你到底還是不是申家的人!”

    “二哥!”申璇已經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又遇到什麼不順的事情了?”

    “你回來解決!”

    “你電話裡先跟我說。”

    “當面說!”

    “二哥!”申璇揉了揉眉心,她也能理解現在申磊的脾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家裡遇到那麼大的變故,突然把擔子扔到他身上,做得不順的時候難免暴躁,她耐著性子,“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你電話裡先跟我說,我再趕回去。”

    裴錦程隨著申璇坐起來,申璇想躲開他的偷聽,他卻黏得更緊,只聽見電話那頭申磊說,“我聽到一點小道消息,我們新推出來的新型被洩了密,韻和公司的廣告後天晚上黃金檔就要投放,我們的廣告要下下周,他們的軟廣明天就做好了要投放了。”

    申璇捶了一下眉心,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海城公司的事情,她離開的之前就已經在交接,走的時候也千叮萬囑,部門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同行競爭本來就激烈,就看誰在前頭,誰先入為主。新機型新功能一直都是她在忙活,一交出去就出了事,“你說的小道消息,從哪裡傳出來的?”

    “電視台一哥們兒。”

    “那廣告是才擠進去的?”

    “對。”

    “他們跟我們廣告投放的電視台頻道相同?時間相近?”

    “對。”

    申璇搖了搖頭,口氣微硬,“不可能,我們的時間段已經算黃金時間段的廣告了,這需要提前簽合同,怎麼可能現在才擠進去投放?就算他們投放廣告的事情也做得如此保密,就算出了內鬼,但你在電視台有朋友,同行投放類似廣告的片子他應該會告訴你,怎麼現在才說?”

    電話那頭申磊被申璇訓得吞吞吐吐起來,“那你說現在這件事怎麼解決!”

    申璇一陣惱火,騰地站了起來,“申磊!出了這樣的事情,你電話一打過來就披頭蓋臉的罵我一頓!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該怎麼解決!你有沒有問過申凱?!”

    申磊之所以電話打給申璇,是因為他還感覺自己能鎮得住申璇,雖然家裡幾兄妹,誰都沒個正形,但申凱這人從來都以老大自居,除了申小五和小六沒挨過他的揍,老二老三老四,都被申凱教訓過。

    在家裡,申凱的威信是有的。

    出了這樣的事打電話給申凱,無疑是找罵,而且申凱現在在D市,一門心思撲在剷除梁寅的事情上,申家人都希望梁寅能得到應有的報應,對死去的人也是一個交待。

    所以,申磊怎麼也不可能打電話給申凱讓他分心。

    而申璇便是個好的選擇,至少他還能像個哥哥鎮一鎮她。“打電話給大哥說什麼?他一個當官的,還能找電視台把競爭對手的廣告壓下來不准人家播不成?”申磊對申璇離開申家的事情,本來就不滿,對裴家的成見也極深,“你自己想想,這事情本來是你在負責的,最後沒有做成就扔在這裡,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你沒有責任嗎?這個產品從拿下信息牌照,做了通訊公司開始,就一直想利用這款機型打個漂亮仗!你倒好!你怎麼不去改姓裴!”

    申璇心口一窒,眼睛酸得發疼,不會說疼的人,她就一定不會疼?不喊累的人,她就一點也不累?

    “我畢竟已經結婚了,很多事,也身不由已。”她慢慢說完,吁了聲長氣。

    “申小五!不管對方的廣告有沒有投放,你是不是都應該過來看著這個項目穩妥的上了撒手?這是你當初弄回來要做的事情!丟一副爛攤子在這裡算什麼?”

    裴錦程從女人顫抖的手中搶過電話來,眸色極冷,但語調尚算溫和,“我們在雲南,會盡快趕去海城,這件事我來處理。”他走得遠了些,聲音壓得稍低,“請二哥以後對阿璇說話口氣稍微好一些,她畢竟是你妹妹,而且她一直跟我說,她家裡幾個哥哥,很愛她。”

    申磊在那頭靜默一陣,“裴錦程,你不應該把小五帶走,她是我們申家的人!我認為血濃於水,你卻這樣不講情面!”

    “但是她也是我的妻子,二哥,我認為,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裴錦程聽到申璇過來的腳步聲,又對著電話講,“我們馬上出發回海城,廣告的事,我先做一個緩衝,二哥現在可以著手調查一下公司內鬼。先掛了。”

    把手機遞到申璇手裡,手掌包住她的瘦肩膀,揉了揉,安慰道,“你先上樓收拾東西,我們去海城,這事情你不要著急,事情出了關著急沒有用,還是那句老話,辦法總比困難多,是不是?”

    申璇咬了一下唇,“我一個人回去就是了,申家的事……”

    “也是我的事。”他將她的肩膀扭轉一推,“你先去收拾東西。”

    申璇雖是著急,也並沒有大亂方寸,不知道是對自己的自信,還是對裴錦程的話的相信,她沒說什麼,快速的往樓上走去。

    裴錦程轉過身,拳頭半握,抵在鼻端揉了揉,商業競爭?手機拿出來,撥打電話。

    申璇匆匆將衣物折好裝進箱子裡,裴錦程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將背包背在背上,又拉了行李箱在手裡,“走吧,邊走邊聊。”

    申璇雖是一直排斥裴錦程,但生意上的問題,她沒有拒絕他的權利。

    他拎起行李箱,下樓梯,“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她跟在後面,“有,但實行起來,怕是有些難度。”

    “什麼想法?”

    “對方鋪的軟廣很快就要上,這是個麻煩事,也比我們當時訂的軟廣方案出來得早,但是現在的話,找電視台再次調整廣告播出時間的話,不太可能,只能在軟廣上下功夫。”

    “有合適的人選嗎?”

    下樓後,申璇停下來,“我想馬上聯繫有影響力的明星,發軟廣,這樣起碼證明我們先入市場,也算有憑有據。”

    越野車剛剛被保鏢開進來,停到了院壩裡,裴錦程的行李和背包被保鏢接過放上車,村民兩夫妻過來跟他們道別,裴錦程對這兩天的生活感到非常滿意,希望下次還能寄宿在他們家裡,並付了超高食宿費,夫妻倆說什麼也不肯收那麼多,裴錦程拍了拍男主人的肩,低聲道,“千金難買一笑,我太太這兩天很開心,謝謝。”

    申璇沒有聽清他們說什麼,也只是連連道謝,多謝他們的照顧。

    夫妻二人這時候笑得靦腆極了。

    裴錦程拉著申璇坐上已經打開的後座車門,跟夫妻二人揮手之後,車子開上小路,裴錦程又開始跟申璇聊天,“靳斯翰本來就在海城拍莊太太的服裝大片,現在已經驅車你們公司拿手機了,他那一圈子朋友,微博粉絲三五千萬的人不在少數,我都讓他幫忙把機子派出去,餘下一部分有影響力的年輕明星會在明天上午收到特快。所以,今天晚上應該有第一波軟廣,明天下午到晚上會有第二波,到第三天會陸續鋪開。”

    “這麼大手筆?”申璇沒想到裴錦程已經全部安排了下去,而且鋪了這麼大的網,若是如此,電視台廣告不上光微博關注的粉絲收聽都已經不得了了。“但靳斯翰畢竟是個明星而已,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嗎?不需要找他們經濟人?”

    裴錦程往後一靠,眸瞳微微一縮,道,“雖是軟廣,但是電視台黃金檔的硬廣既然讓別人搶了先,那麼就要把軟廣做得像硬廣,力度不大怎麼行?”他突然一笑,“靳斯翰讓他們發個軟廣,那些明星的經濟人怕是覺得有了天大的面子。”

    明明是有芥蒂的兩個人,在聊起工作的時候,又像什麼都忘了一般,神經都緊緊的搭在瞭解決方案上。

    從山裡開車到昆明已經天黑,只買到了最晚的一班機票回海城,沒了頭等艙,便買了經濟艙的位置,申璇已經累到不行,沾上座位,就睡著了。卻被劇烈的搖晃、尖叫聲還有空乘小姐故作鎮定的廣播聲吵醒!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0
351:阿璇,我愛你,很愛很愛
    這顛感對於申璇來說,並不算什麼,經常坐飛機遇到氣流再所難免,也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空乘也在溫柔安撫,請乘客系好安全帶,小桌板收起來,坐椅靠背調直。

    裴錦程如申璇一樣,不緊張,這沒什麼好緊張的,空乘已經解釋過這是氣流。

    他伸手拉住申璇的手,這個位置沒有頭等艙的位置寬敞,他這種身高坐在這裡,本來就顯得很擠,但握著她的手時,感覺擠一點也好。

    申璇覺得這氣氛很突兀,為什麼總是申家遇到事情的時候,都是他在她身邊,上次礦難的時候,是這樣,這次公司出現洩密又是這樣,他總是這樣有條不紊的處理著申家的事情,比申家自己人還要冷靜沉著,安排也是恰到好處。

    只是如此優秀的男人,卻又如此殘忍,如果韓啟陽還活著,該多好。

    她淡然的閉上眼睛,從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抓在扶手上,感受著機身越來越激烈的顛簸。

    很多不習慣強氣流飛行的人,已經叫了起來。

    裴錦程也有些皺了眉,飛機突然一抖,感覺到倏地一斜的失重,他明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申璇的眼睛閉著,這麼強的氣流,她是第一次遇到,而且顛落的失重感一陣陣傳來,機艙裡尖叫聲便如坐跳樓機時一樣,突然響起。申璇沒有叫喊,卻隨著那些聲音更緊的抓住扶手。

    她聽到了孩子奶奶的聲音,哭著喊,“爸爸,我怕!”

    那父親冷靜的帶著笑聲安撫,“寶貝兒,不怕,有爸爸,你忘了嗎?爸爸是superman!”

    申璇聽著那個聲音,分辨那孩子和小寶差不多大。

    如果她的孩子還在,肚子已經好大了,肯定不能再坐飛機了……

    眼睛一濕。

    裴錦程伸手指撫過申璇的眼角,那一點濕被他沾到了指腹,“阿璇,不怕,有我在。”

    也許鬼使神差,她閉著眼睛,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笑了笑,嘴角勾起,如驟然亮起的星空一般迷人。

    緊張惶恐的情緒在機長宣佈要在就近的南寧吳圩機場迫降的通知蔓延得更廣了,甚至燒到了見多識廣的男女身上。

    裴錦程雖然一直鎮定,但在聽到這個通知的時候,還是心裡微跳一樣,昆明往海城的方向必經貴州,為什麼迫降地會是廣西?他們的飛機又不是去G城,不用往南。他是有私人飛機的人,所以對於飛機航線有所瞭解,難道是因為方才氣流的原因迫使航線改變?

    申璇驀地睜開眼睛,轉過眼睛去看裴錦程,怔怔的望著他。

    飛機一直顛簸,卻沒有到半點降落的意思,空乘溫柔安撫,請乘客系好安全帶,小桌板收起來,坐椅靠背調直。

    當空乘再次提醒,由於能見度的原因,飛機無法在吳圩機場著落,將在北海福成機場迫降,機艙裡像炸開了的油鍋,沸騰了。

    裴錦程已經感覺到事態有些嚴重,飛機一路往南,而飛機自從遇到大氣流之後,一直有些顛簸,雲南廣西一代的自然氣候還不屬於能見度低得不能迫降,而且這幾天在外面旅遊,他經常有看天氣預報,廣西無霧。

    那麼就是飛機出了故障,機長為了控制恐慌將飛機航線改至一路往北海方向,如果逼不得已,就要……逃生。

    飛機的劇烈顛簸,使有些老人孩子和女人家已經哭得很大聲了。

    裴錦程明顯的感覺到飛機偶爾在降。

    “啊!!啊!!”飛機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炒得人心煩意亂,持續的傾斜顛簸已經把乘客一點的希望折磨得消弭殆盡。“是不是要發生空難啊!”

    裴錦程深吸一口氣,申璇也吸上一氣,顯得趨於常人的平靜。

    飛機突然一百三十度傾斜,申璇的頭,被甩到了裴錦程的臉上,失重時候的偏砸,無法避免!有些沒有裝進頂艙的物品在機艙裡亂砸,

    孩子的哭鬧聲,更慘烈了!

    空乘人員的播音聲線都開始不穩和斷斷續續。

    裴錦程一把抓住申璇抓在扶手上的手,捏在手心裡,緊緊握住,“阿璇,不怕。”

    “嗯!”申璇顫顫應聲,似乎有他問她,她就真的不怕了,可是性命之虞,如何不怕?

    飛機再次勉強平飛,機艙裡電視板打開,重複播放救生衣的使用方式,由於飛機無法完全做平飛不顛簸,空乘人員不能站在過道上進行示範,但是都很盡責的在廣播裡提醒如何使用,安撫所有乘客的情緒。

    飛機一直在降速,降低,裴錦程知道現在去說什麼不該這麼晚坐飛機都已經晚了,他鬆開申璇的手,彎腰從她的座椅上拿出了救生衣,平靜的要給她穿上,“阿璇,雖然你從來沒有使用過飛機上的救生衣,但你記得,如果真用得上的時候,拉開下面這個紅色的充氣手柄就可以了,會自動充氣,我知道你看懂了,但還是要提醒你,緊要關頭,不能慌。”

    申璇拿過裴錦程手中的救生衣,咬了唇,自己快速的穿起來,生怕影響了她,“你別管我,你先穿你的。”

    裴錦程看著申璇眼睛裡的平靜,欣然一笑,又彎腰拿了自己座椅下的救生衣,穿上。重新握上申璇的手,這一次,她沒有再從他的手心裡抽出來,任她握著,她沒有抽出手的任何理由。

    攜手,意義在此吧?

    想起曾經拍過的那組照片,眼睛濕透了,那兩隻相攜的兩隻手,在一條蜿蜒發白的路上,那路看不到盡頭。

    此時她也想,最好沒有盡頭。

    飛機並沒有如願飛達北海,而是在廣西一片原始森林的上空盤旋,盤旋而不飛往北海的具體真相空乘只是說能見度以及地面條件不允許種種原因。

    而裴錦程則以為,雷達系統可能出了問題。

    民航飛機上沒有降落傘,因為傘包太重,飛機時速太快,高度已經超過專業跳傘的最高高度。

    除非落在海上,如今飛機往不了北海,這樣降速降低高度,就算打開急救艙門,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不可能敢這樣跳下去,就算有人跳下去,也是死路一條。

    所以飛機失事就等於全軍覆滅,生還的可能性很小,雖然一直告訴自己不用緊張,現代科技如此發達,當飛機出現問題的時候,機長應該就已經與地面航空系統取得了聯繫,他應該把心放在肚子裡。

    但是當連幾個超過九十度以上的斜度顛簸時,他再也無法做到一無繼往的平靜,但他依然可以把耳邊的叫囂統統摒棄。

    “阿璇……”

    “嗯。”

    “怕嗎?”

    “怕。”

    他握緊她的手,如果真是命定,至少在最後一刻也要讓她輕鬆些,“不怕,我在呢。”

    “好。”

    他聽著他說好,心裡一緊,這一緊,緊得有些疼,有點深。

    飛機不能在原始森林上空降落,很容易引起森林火災,可是飛機已經辨不了具體坐標,當飛機遇到第一波阻力時,應該是碰到了某個山尖,他們似乎都聽到了飛機快要被攔腰折斷的聲音,轟鳴又脆烈!

    第二波阻力,應該是再次掠過樹頂,機腹又撞上了崖石。

    第三次阻力,飛機機尾因為再次掛上山頭崖石越阻,撞斷。

    尖叫聲是慘痛而激動的,突然機艙裡灌進了風,從背後襲來,申璇往後一看,只見她後面已經可以看到星空,斷掉的機尾是以前的料理艙,那裡面不知道有沒有空乘,機艙裡的哭喊聲,求救聲,揪心的傳入人的鼓膜,申璇抓緊裴錦程的手,“錦程!”

    “嗯。”

    “我怕!”她必須要告訴他,她怕,她不想當女強人,不想裝堅強,她很怕,怕遇到危險,怕和他一起遇到危險,怕他出事。

    “有我。”他抓住她的手。

    後面的孩子悽烈的哭喊,“爸爸,我怕我怕。”

    “寶貝兒不怕,有爸爸,爸爸是superman,爸爸可以保護寶貝兒。”

    孩子用著哭腔一遍遍的重複,“爸爸,爸爸是超人。”

    她聽著孩子的哭聲,她也想有一個superman,其實就在她的身邊,正握著她的手,跟她說不怕,有他。

    有他就不怕,他就是她的superman。現在腦子裡什麼也沒有了,只想平安無事。

    第四次阻力時,飛機又在另一處山崖上發生險撞,致使螺旋槳徹底失靈,飛機停下來,卻迅速墜入山崖!翻滾間,卡在了兩山之間的崖縫中間!

    因為翻滾,腰上被安全帶勒得骨頭都快斷了,機身再次斷裂,而申璇和裴錦程的位置之間,明顯發生了斷裂,已經越來越後傾,會隨著後面的機身掉下去,求救聲裴錦程已經聽不到了,他迅速解開自己的安全帶,申璇看見她解安全感,眥紅著眼睛罵道,“裴錦程,你瘋了嗎!?你坐好!你不要命!你這個大瘋子!”

    他不理她,又把她的安全帶解開,一把將已經慌了的她拖起來,摁在自己的座位上!

    飛機停下來,就卡在山崖之間,搖搖欲墜,他蹲在她的面前,低頭替她扣安全帶,說話的聲音很快,卻在嘈雜的哭聲中依然能聽見他的顫抖,“阿璇!韓啟陽沒有死,我把他逼出國了,也給韓家下過通牒,讓他們要了醫院的錢就一起出國,否則在國內,我不會容下他們!他們一家都去了悉尼,你回去可以找生叔讓他去找一個叫金權的人,權叔知道韓啟陽在哪裡,你去找他。”

    原來以為水泥封固過的心,此時被敲碎,疼得眼淚流了出來,韓啟陽沒有死,他卻跟她說,死了。如今這樣的時候,他又告訴她,讓她去找韓啟陽,她扯開他的手,“我不要你的位置!你過來坐你的位置!”

    方才申璇坐的位置,突然斷開,隨著尾部機身,一起和眾多的尖叫身掉下去!

    “阿璇!”他抬起頭來,緊緊制住她要反抗的手,捏在大掌裡緊緊包住,“阿璇,你去找他可以,可如果你懷了我的孩子,不要打掉,不要!生下來!”機艙裡的照明時亮時滅,他看著她,他的眼裡有了淚光,眼白都紅了,全是紅紅的血絲,“我給你吃的維生素,本不想騙你的,可我自私的想過,你再怎麼狠心,也不會殺自己的孩子,等孩子有了好幾個月我再告訴你,你也不能怎麼樣。”

    他說得好急,像他突然奔流而出來的眼淚一樣急,摸著她臉上的那些淚,泣不成聲,眼裡湧動著不捨的淚光,吻了她的嘴,“阿璇,我是愛你的。”把她的手放在心口,他的心口跳得那麼激烈,突突的,像要蹦出來,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愛”,卻在說出來之後,讓自己的心跳成這樣,他摁著她的手,不讓她動,“阿璇,就是這裡,你摸到的這裡,很愛很愛。”

    她聽見他這樣說,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起先那般的危險,她也沒有這樣嘶聲哭過,可是他說他是愛她的,很愛很愛。

    他一個男人,哭成這般模樣,她的身體緊崩得發抖,她拗不過他的力氣,被他死死的制住要扣開安全帶的手,她急得發了狂,臉上被眼淚沖刷得有些疼了,像鹽份進了有些破烈的皮膚上,她大聲朝他喊,“裴錦程,我不信!你過來坐在這裡,回去證明給我看!我不信!”

    他摸著她的臉,顫而有力的抱住她,泣聲,“阿璇,真的,真的很愛,你若能活著,如果懷孕了,生下來,不想看見便送回裴家也好,就當給我留個……念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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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生死相依
    他鬆開她,又把她的安全帶子勒得緊些,然後把她的手指緊緊捏住,“阿璇,若是掉下去,一定要快點拉開安全帶逃生。 ”

    “裴錦程!”她搖頭,眼裡那些透明的珠子在光線明明暗暗中閃動若鑽石飛落,泣聲喊著他的名字,然後讓自己的泣聲小些,小些,再小些。

    眼裡似是安慰,又是懇求,她捧著他的面頰,手指在他的耳邊摩挲,“錦程,你聽我說。”

    裴錦程搖頭,牢牢的抓住她椅上的扶手,“不說話,乖。”他怕聽她說話,怕。

    有人安排將行李箱往下扔,不能讓機身過重,否則等不到救援,超重的機身就會加大墜落的可能性。更何況這個地方是原始森林,所有人的手機都沒有一點點信號,求生的希望渺茫,可即便再渺茫,總不能在沒死的時候就往下跳。

    裴錦程和申璇的位置靠窗戶,後座兩排的靠窗戶的一個位置還在,左邊平排及往後的機尾已經掉下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廣播失靈,吵鬧哭嚎的聲音已經聽不到空乘人員的喊話。

    直到有人喊,“想快掉死,就死勁亂!”

    殘破的機艙安靜下來,機長的聲音是雄性的沉穩,每一種求生的技能,他都一一告知,除了小孩子的哭鬧,其他人都認真聽著,雖然依舊有成年人的泣啜之聲。

    機身突然發出“磅哐咵!”的一串聲響,突然又是一瞬下墜,尾端再次向下傾斜,斷掉機身處的行李箱上有行李掉下山崖。

    她在機身發出那一聲大響之時便伸臂用力的抱住他,雙腿都用上了緊緊的勾掛住,她嚇得大哭,想要做出一副冷靜的勸導聲線,卻仍然忍不住她的哭腔,整個心房都揪到了一起,“你是個男人,我知道的,錦程,你的手臂好有力量,好安全。”

    她抱住他,又害怕得緊了緊,“錦程,你來坐著,你抱住我,我相信你會緊緊的抱住我,錦程,你來坐著,我坐在你腿上,你抱住我!”

    她抬起巴掌甩在他的背上,“裴錦程!你聽見我說的沒有!”

    他在飛機停止下墜時推開她,眨了眨眼睛,裡面似乎已經不再有新的液體滲出來,拇指揉著她臉上的水痕,勾了唇,“阿璇,你忘了嗎?你比我厲害,你伸手就可以把我抱起來。”

    她咬著唇,嗚嗚的搖頭,“裴錦程,我是個女人,我比你輕,你抱我,你抱我!”

    他眼睛裡開始一點點的放光,低頭本是萬丈懸崖,然而抬頭卻有璀璨星光,有時候不是外界如何,而是你的眼睛看到了哪裡。

    他此時看到的,只有那些曾經她對他好過的那些地方,其他的,都忘了吧,若是今天要命斷在此,他不想記得那些不愉快。

    “阿璇,跟你做夫妻這一年多,雖然吵鬧很多,但是你給過我的快樂,卻是從未有過的,真的。”他眼睛裡的星子變成北斗的那一顆,那麼亮,“我記事過後,就沒有女人抱過我,我母親也很少抱我,阿璇,你真的是第一個,你也是第一個敢往我臉上甩巴掌的女人。”

    他撫著她的肚子,耳邊還有崖澗中的風吹來,原始森林夜裡的風,涼。他卻感覺不到冷,“阿璇,第一個孩子沒了,如果這次有了,生下來吧。”

    她急急說,“錦程,那天我們都喝了酒,你來坐,你來抱著我,等我們回去了,我們調好身體,生一個健康的寶寶。”

    他搖頭,“阿璇,不管有沒有喝酒,不管健康不健康,我都要。你不想要,就送回裴家給我爺爺,他一定要的。”

    申璇聲音壓下來,眼睛的淚光中都是威脅,“我要,我要!但是如果你不在,我就掐死他!”

    “申璇!”裴錦程猛的抬頭,鳳眸是惶然驚恐。

    申璇的嘴撇張著,合也合不隴的抽泣,“錦程!”她哀求著哭泣,“我求你了!你來坐著,你抱著我!如果你不在!如果我懷孕了,我就掐死我們的孩子,我就掐死他!”

    “錦程,你跟我不一樣,你是裴家的家主。”她的手撫著他的頸,“爺爺對你寄予厚望,我不一樣,我一個女人,沒什麼大作為,我不會有什麼出息的,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他們不會太傷心。錦程,你不一樣。”

    “一樣!”他捏住她試圖悄悄去解安全帶的手,鄭重道,“阿璇,一樣!你和我一樣!對每個人都很重要,你更重要,阿璇,你更重要!如果有了孩子,你就是我孩子的母親,你比我重要!我比你自私,我比你自私,所以你穩穩的坐在這裡,這個位置怕是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我到前面去,你坐在這裡!”

    我比你自私,我怕我還活著,你卻沒了,我的人生卻殘活於世,將會是什麼模樣?

    申璇伸手拉住他!“不要!”她看著斜傾的走道,萬一走過去,突然沒走穩,就會滑倒,就會摔下去!“不要!”

    “錦程,你來,我抱你。”

    他搖頭,“這裡坐兩個人,無疑加重傾斜。”

    “我不管!加重就加重,就是死,我也要跟你死一起!”

    他突然一怔,看著她眼裡絕決堅持,腦子裡懵了一般,“活著多好,說什麼死?不吉利,快呸!”

    左邊機翼“咔咵!”一聲,折彎落下一段,鋼鐵在石壁上刮出火花!

    申璇一把扯起裴錦程,狠力拉到自己腿上,緊緊的圈住他的腰!牢牢的抱抓住自己的胳膊,用自己的臉貼在他的背上,“錦程,你先抓住扶手!你抓緊,錦程,我知道你,你手臂很有力量,一定抓得住!”

    “好!”裴錦程深呼吸,坐在申璇的腿上緊緊握住扶手。

    左邊機翼再次彎折,尖叫聲再次響徹整個山間!

    申璇一直急促喘氣,她哪裡也不看,眼睛緊緊閉著,固執決然!

    機翼“哐!啪!”生生折斷!

    機身迅速95度傾斜往下墜去,卻因為山間樹丫怪石,下墜受阻,火花四濺!

    所有的人都尖叫著往左倒去,裴錦程為了不讓申璇太過用力,幾乎把所有的力道都傳到手臂上,此時機身左斜95度,左邊的位置已經空掉,一眼便能看見漆黑不見底的山淵,所以他們以及後面兩個位置的人,若是安全帶斷掉,就會直接掉山崖上去!

    安全帶沒有斷掉,但裴錦程清楚的聽到了申璇座椅底座與飛機相接處有了“咔!”一聲響,他心頭咯噔一跳!申璇這裡本來就因為剛剛旁邊機身的斷裂而造成了相連椅子的鬆動,

    “申璇!你鬆手!”

    申璇聽到了,也感覺到了自己坐的椅子像是被扯開著了一般,“裴錦程,我不放手!”

    他爭不過,只能放緩口氣,“我會自己抓住前面的椅子,你鬆手,你這裡根本不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

    腳已經懸空,他的腰被女人的細臂勒得緊緊的,有點疼,可想而之,她腰上的安全帶勒得她有多疼,更何況她現在是兩個人的重量被安全帶拉扯著。

    她卻固執的喊道,“能!我說能!”

    她不知道什麼重量不重量,也不知道墜機不墜機,只知道她松不得手,不能鬆手!

    她就要這樣抱住他,緊緊的抱住他,不松手!

    “我不放手!”她咬著牙,狠狠的說話,臉貼在他的後背,死死的挨著他,在嘈亂的環境中,聽著他的心跳聲,把那些聲音全都裝進耳朵裡,灌進自己的心臟,增強她的力量,“我不會放!裴錦程!我不放!”不會放,從未放過,從一開始就見到他,她就想抓住他!她一直想抓住他,抓在手裡,如今他說他愛她,很愛她,她更不會放!

    椅子左邊的腳鑼釘突然掉出兩顆,椅子嚴重不穩了,裴錦程有些慌,“阿璇,你聽我說,不要任性,你鬆開,我會抓住前排的椅子,我到前面去!”

    申璇的臉雖然貼在他的後背,卻破口大罵起來!“裴錦程!你當我是白痴嗎?現在傾斜百來十度了,到前排的路都沒有了!你怎麼到前排去?你還想從這斜著的空中爬到前面去嗎?!”

    “你給我閉嘴!今天晚上,就算死!你也跟我死一起!”

    後排的椅子之前本就殘破,此時突然斷裂,聽著人體砸向崖壁的慘叫聲和墜落聲,她抱住她,哭音越來越重,再也罵不出口了。

    她聽著他的心跳聲,鼻涕流進嘴裡都是鹹鹹的,抽著流著清水鼻涕的鼻子,“錦程,我們一起死吧,我這樣緊的抱著你,我們就能一起投胎,我們一定能到一個很近的地方,做鄰居,下輩子我們就能青梅竹馬,下輩子我們就能兩小無猜,下輩子,你給我一個像樣的婚禮,我要你在教堂裡給我戴婚戒,說‘你願意娶我妻’,我要你跟我一起跪在爺爺面前敬茶,我要你來挑開我的蓋頭,我再也不要和蠟像結婚。我們結婚後,再也不吵架,我做個好妻子,你做我的好丈夫,錦程,我們一起死吧,好不好?”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0
353:安全帶的調換
    他聽著她似是發自肺腑,又似是懇求的話,心被山底滲上來的風吹得緊縮,又突然間膨脹,如此反覆,痠疼難耐……

    他們都斜靠在了椅背上,他的腿長,吊在了半空,腹部那裡又是一緊,他低頭看見她緊緊的抓著她自己的小臂,摳著一般,她的手在袖子上打滑,又不停的拉緊,一件淡亮紫的金絲絨休閒帶帽拉鏈衫,好好的衣服已經有了血漬。

    她的指甲竟在揪扯自己的小臂上的面料時,翻了,原本纖白的指節發著青白,指關節都像是要脫鼓出來一般了,指甲蓋裡流出來的鮮血把她的手和淡亮紫的衣料染得斑駁,看得人皮膚緊縮,心下鈍痛。

    那句“不放!”,跟劍一樣,刺過來。

    他聽見她在背後的顫顫呼吸,呼吸熱熱的,噴在他的背心上,燙得被山下滲來的冷風吹冷的心都熱滾了起來,“阿璇……”

    “錦程,你同意了嗎?”同意了嗎?下輩子,在一起。

    “好。下輩子,給你一場像樣的婚禮,一定在親手掀開你的蓋頭,一定在教堂裡親手替你戴上戒指,一定在那裡對你說,“我願意”,一定做你的好丈夫。”

    她聽著淚珠無法斷線,抽噎之聲亦是如此,“錦程,你那時候問我,為什麼不戴婚戒,其實我的婚戒一直都在手上。”她又用力的緊了緊有些痛得發麻的手臂,生怕失手把他掉下去,可是她又必須要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她會很累,所以她要說話,“我無名指上的刺青,紋得很深很深,是在決定跟你結婚之後去紋的。”

    他心下一震!那枚一直都刺眼的紋身,竟是因為他?

    她繼續道,“四葉草,有希望,有幸福,即便你是個植物人,我還是覺得有希望,我還是覺得我們有一天會幸福,爺爺問我,願意不願意嫁給你,我說願意,無怨無悔。”

    他雖然緊緊抓住扶手,耳朵卻已經完全被她的話鎖住了,心間狂顫,“阿璇……”

    她聲音一哽,鼻音很重,“我說願意,可是我害怕,怕有一天我會退縮,怕有一天我會放棄,不肯堅持,所以在婚禮前的時候,我和江釗的太太去紋了刺青,我讓老闆給我紋得深一些,洗不掉的那種,錦程,我無名指上的刺青,就是我的婚戒,一輩子也摘不下來的婚戒,我曾經舉起手,對著太陽發誓,若有天想摘下來,只能把手剁了。”

    他的眼淚跌落深淵,沒有聲音,卻有聲音在心淵上迴響,他很想轉過身去,抱住她,吻住她,跟她說,“阿璇,嫁給我吧。”

    她沒了多少力氣,手臂已經疼木得好像已經自己的手臂了,有些控制不住,她很想用強力膠將自己的手臂沾起來,用繩子捆起來,指尖指甲翻了也不曾察覺,感覺不到疼痛,“我到馬賽的時候,曾經想過要洗,想把你拋得乾乾淨淨,可是我怕疼,那些清洗用的東西還沒有挨上我的皮膚,我就疼得大叫,我不敢洗。我想把你從我心裡面挖出去,可是我怕疼,我只能放棄,繼續把你裝在心裡。錦程,如果掉下去,你一定捏著我的無名指,我怕我的手指會被野獸吃掉,我怕我會找不到……我的戒指。”

    她曾經下定決心才紋上的戒指,不是隨意就能脫下的戒指,“錦程,我珍惜這枚刺青,高於你送我的8克拉,這個刺青,於我來說,太重要。”

    他默默聽著她說話,生怕漏了一個字,哪怕是她說話時的呼吸聲。

    她吸鼻子的聲音,也好大,“其實我好後悔當初跟你賭氣,現在想想,你醒來過後,我應該溫柔些照顧你,世界上又不止一種激將法有用,我可以耐心的討好你,你也一定會看到我的優點。”

    “我還跟你說,我不是第一次,是補來的膜,其實那時候我結婚三年多,才……做了女人。可是為了氣你跟我鬥,我什麼話都敢說,我好後悔,錦程,你一定覺得我不乾淨極了,可是現在想想,我應該清白一點走,不然我的人生就污穢了。”

    他脖子被卡住一般,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絮絮叨叨,“離開裴家,是我受不了你娶白珊,那時候我都嫉妒瘋了,我是你的太太,結婚的時候,連個‘我願意’也沒有聽到,可是她結婚,那麼多賓客到場不說,你還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你還親手給她戴了那麼貴重的手鐲,我受不了一女共侍二夫,我受不了你天天去茉園,我好多次都想把白珊扔進護宅河裡沖走!”

    “我嫉妒她,嫉妒為什麼我沒有和你青梅竹馬,為什麼我不是和你相戀過十年的女人,明明你是我的丈夫,為什麼卻要對她溫柔,我受不了,可我不能嫉妒,不配嫉妒,誰都說我是傷害過你的人,錦程,我好後悔,好後悔傷害過你,如果當初沒有打傷你,我一定追你,我才不管你有沒有女朋友,我申小五看上的男人,有什麼不敢追的,反正沒結婚,我就有權利追!”她故意用狠狠的聲音說話,來掩飾自己顫顫的泣聲。

    他們往左,吊在半空,她抱著他,臉貼在他的後背,眼淚也流在他的後背,濕了一大片,她委屈壓抑的哭聲,從他的後背一bobo的如同爆炸過後的氣流震入他的心房,“阿璇,不會的,不會的。”他猛的一吸鼻子,“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戒指,也是,屬於我的戒指。”

    “阿璇,我都不知道,被你追會是什麼感覺。”他不是不震憾的,她說她不敢洗屬於他們的紋身,她說她的第一次,她說他是她看上的男人,她說她會追他,他真是無藥可救了,死到臨頭,還覺得這是幸福。

    飛機“哐”一聲,又撞跌下幾米!

    這次她沒有嚇得大哭,而是顫著急急道,“錦程,我愛你,不管你信不信,我愛你。你說我騙你,我沒有,從來沒有,總之,我愛你!”

    他咬住唇,“我信,信!”信!會從心底發芽,長出她無名指上的那種植物,長出成片成片的四葉草,有希望,還有幸福的四葉草,他都看到了。

    “咵!磅!”的巨響之後,又是一陣電光火石的跌落,右翼折斷,機艙往右邊倒去,突然間往右一甩,裴錦程被狠狠的甩在機艙的玻璃上!頭暈目眩,第一下還好,當機身往下繼續跌落再次往右時,所有整排靠右的乘客幾乎都撞在了玻璃上,而裴錦程卻先一步撞在艙壁上,擋住了申璇的腦袋!

    下落時越發感覺得到山與山之間的距離小了些,飛機再次搖搖欲墜,卻相對安全。

    “錦程!”申璇發現裴錦程的手已經不再抓住扶手,她心裡慌亂,怎麼也喊不醒他,生怕飛機會再次往左邊跌墜,趕緊趁著這一下,將自己的安全帶扣鬆開,把裴錦程架到座椅上,安全帶扣好。

    等扣好了他的安全帶才發現蹲在這個位置有多害怕,沒有安全帶蹲在這個地方,若是往左邊跌落下去就是粉身碎骨,怎麼會不害怕?

    他那時候還大力的把她摁在座位上,害怕嗎?

    這山間距離越來越小,他們興許就安全了,就等著機長的求救信號發出去,一定會沒事的,她清醒著,沒有安全帶沒關係,她的手也快斷了,抱不住他了,這樣也好,她蹲在他面前,反倒輕鬆了。

    而且這時候機機艙微微右傾,她還可以靠在艙壁上,手臂也不會因為抱著他的腰感覺到疼了,剛剛自己被勒在安全帶上,感覺腰都快被勒斷了。

    現在真好,輕鬆了。

    看著他被安穩的拴在座椅上,終於輕鬆了,她心底那麼小小的願望,就如同他當初還躺在床上時一樣,就希望他好好的,醒過來,醒過來第一眼的時候,她會對著他笑,告訴他,“我是你的妻子,我叫申璇。”

    那個場景,她曾經預想過無數次,卻在他醒來的時候,沒有達成。

    .......

    天空的光慈悲的漏了一些出來,丟進了深深的山淵裡,讓破殘的機身也見了些許光明,讓絕望的黑暗升起了些許希望。

    裴錦程的頭,還疼得鑽心,暈暈呼呼的,伸手能摸到額頭和右側腦幾個大包,他“噝”的抽了聲氣,手指微動了幾下,又順便摸了摸,突然不敢睜開眼睛,耳邊有人說話的聲音,吵,還有哭聲。他心下陡然感到一陣害怕,怕得不敢睜眼!

    但是!

    他摸到腰上有些勒吊著的安全帶,猛地睜開眼睛!

    “申璇!”他大喊!

    他的腿往左邊吊著,山底空蕩深幽,下面雲霧繚繞,根本看不清楚,霧茫茫的一片。

    此時機身左斜!

    低頭看著自己的安全帶,和吊在半空的腿,鳳眸倏爾轉紅,欲要暴裂一般的瞠大!

    “申璇!”他胸膛起伏著朝著雲霧升繞的淵底慟聲大喊!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0
354:阿璇,你應我一聲!
    失事飛機尾端撞擊中跌落,致使飛機殘骸暫時分離,黑匣子正在尋找,飛機失事的原因需要等到黑匣子找到才能查明。

    機身因為慣性衝力撞入山崖又卡在兩山之間,除了殘骸部分的旅客下落不明,其實在飛機上的機乘人員、頭等艙旅客、商務艙旅客和經濟艙旅客倖存者為69人,7人在機艙跌落過程因為被撞傷至重要部位遇難,47人受傷,其中重傷24人。

    據倖存者回憶,飛機跌入山崖後,因為飛機左右翼的先後折斷,已經斷裂的機身一共經歷了十四次的輕重程度不一的跌落,在窗戶邊的乘客基本被重力慣性甩砸在機艙上,均有不同程度的傷勢。

    據倖存者回憶,很多人在機艙從左往右和從右往左的傾斜跌落過程中,不停的被機艙內沒有放進行李架上的行李砸中,其中一個老人和一個孩子因此遇難。

    據倖存者回憶,機身每跌落一次,除了尖叫聲,哭聲,根本聽不見別的聲音。

    當救援到達時,更是哭聲一片,劫後餘生,那種哭聲無一不讓人動容。

    裴錦程與申璇到機場時只有兩張機票,也只有兩張經濟艙的票,所以,他們從G城出發連保鏢一行六人,目前只有申璇一人失蹤。

    裴錦程沒回海城,而是要跟著搜救隊一起下到崖底尋找申璇的下落。

    搜救隊自然不同意,這種時候,哪能因為某一個乘客的事而耽誤搜救進程?

    裴錦程腰上套著鋼索,被拉上山頂,陽光大刺刺的曬在他的身上,突然有些不適應這樣強烈的陽光,他面無表情,只是俊眉間,輕輕蹙著深深的愁緒。再次找到搜救隊的人,他的聲音異常冷靜,身上已經破損的衣衫和臉上破幹過後的血漬,還有乾裂帶著血殼的嘴唇都絲毫不影響他的冷靜。

    聲音在陽光普照的山頂都顯得干冽,鳳眸裡透著專斷的霸道,聲線卻是一如以往一般的紳士,“我需要跟你們一同下去崖底尋找倖存者。”

    他說的是倖存者……

    他的妻子,一定是倖存者,一定是!

    他的要求依舊被拒絕,倖存者被送上直升機,螺旋槳轉了起來,山頂因此起了大風,而且風勢捲著很大的噪音,吞沒了他的聲音。

    裴錦程不肯上機,他站在山頂,一直試圖用一種禮貌的方式說服搜救員,他不停的重複,不停的向搜救員表達自己的訴求,也是唯一的訴求,“請你們讓我跟你們一起下去,我的太太還在下面等我。”

    “對,我太太還在下面。”

    “我太太一個在下面,只有我能認出她來。”

    “我需要同你們一起下去!只有我喊她,她才聽得見!她的聲音,哪怕是呼吸,我也聽得出來!”

    他這樣的看似冷靜可言辭間毫不退讓的方式讓搜救員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固執,並認定他的精神狀況出了問題。

    後來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眼珠子都瞠出了血絲,青筋也跳上了額角,他無論用什麼方式溝通,搜救隊都不同意他下到崖底,並打算用強制的方式把他帶離。

    裴錦程也意識到再也不能這樣硬碰硬了,他改變了方式,“我需要你們的通訊工具跟外界聯繫。”

    他講話看似紳士卻帶著決斷,他的眼神裡也寫著若是不答應他,他會繼續在這裡僵持下去,絕不讓步!

    裴錦程和申璇出來旅行,沒有用私人飛機而坐了民航班機,又或者沒有坐頭等艙,而是坐了經濟艙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告訴其他人,甚至回海城的事情也沒有通知裴家的人,連申磊也只是知道他們會在第二天一早到公司。

    而這個時間點,申磊還沒有到公司,但一大早看到新聞後,緊張的打申璇電話,對方無法接通,他還不停的安撫自己,妹妹大致是太累,還在睡覺。

    裴錦程第一個聯繫的人是林致遠,興許越是故作冷靜,便越是會破綻百出,脆弱畢現,“遠哥,我現在需要通過你的關係,讓我同昨天雲南飛海城發生空難的搜救員一起下到崖底找申璇。”

    太平靜,太淡然的一句敘述讓林致遠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馬上就感覺到了裴錦程和申璇就在早上的空難新聞的那架飛機上,心都跳了出來!“你們在那架飛機上?阿璇沒找到?”

    裴錦程伸手扶了扶額,一抬頭看見刺目的白光,眼也不眨一下,深呼吸之後,他說話已經有了重重的鼻音,“幫我想想辦法,我一定要下去!”

    搜救員已經陸續往崖底放下繩子,山頂的搜救員越來越少,第三批還沒有上直升機的倖存者還在哭泣著等待下一架直升機的到來。

    林致遠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那是搜救隊的事!你根本沒有專業搜救的經驗!你去了也只能幫倒忙!”

    裴錦程握了握拳,“我要下去,明明找不到的人該是我,阿璇把安全帶綁在我身上了……”

    最後,他的聲音聽不清,越來越小,最後竟再也說不下去,林致遠聽到了電話那頭的哽咽和壓抑的呼吸,不再有半點訓斥的聲音,“我馬上打電話,你問下負責這起空難搜救隊所屬的具體單位。”

    “好。”

    林致遠又道,“搜救的事情我馬上安排,我再跟阿燁聯繫一下,讓他調更多有職業素養的搜救員過去配合,你放心,阿璇沒事。”

    “我沒擔心,我知道她沒事,我只是……”裴錦程艱難的笑了笑,“麻煩了。”

    “說什麼麻煩。”

    他的手摁在腰上,腹腔部位很痛,吸不得氣,是被安全帶給勒了好幾個小時造成的,原本那根帶子應該勒著的人是他的妻子。

    他竟然不知道機身往右跌墜過後,後來因為右邊一塊岩石的脫落又往左開始傾斜跌墜。

    如果一直靠著右邊,就有機艙壁擋著,她就不會掉下去,或者一直如開始一樣墜向左邊,她身上綁著安全帶,她怎麼也不可能會出事。

    ........................................................................

    很快上面有了通知傳下來,裴錦程可以同搜救員一起下到崖底進行搜救,因為倖存者家屬對倖存者的瞭解是方方面面的,可以比搜救員更加準確的判斷倖存者的方位,可以更好的幫助搜救員尋找倖存者,雖然這個說法沒什麼說服力,但上面下來的通知,還是得遵守。

    裴錦程換了統一的搜救服,隨第三波搜救員一起綁上安全索下崖。

    他學著搜救員的動作,蹬腳,放繩。

    繩子越往下放,越感覺到霧氣騰騰,寒氣上升,有搜救員開始用動講機喊話,“是否到達崖底?是否有倖存者或者飛機殘骸?”

    “還需要放繩,還未到崖底!”

    然後對講機裡的電流聲響了一陣,“繼續放繩!”

    裴錦程沒有說話,只是集中精力跟上搜救員的進度,不讓自己拉後腿。

    周邊被霧氣包圍,原本薄薄的,越來越深,越來越濃,像厚厚的泥沙一樣將人包圍,他恨透這些霧,讓他看不清下面的情況,可雖是看不見,卻似乎聽到了崖底傳來的聲音。

    他的妻子似乎在崖底望著他,跟他說話聊天,一邊說,一邊傷心的落著淚珠兒,如泣如訴,委屈極了。

    “錦程,我無名指上的刺青,就是我的婚戒,一輩子也摘不下來的婚戒,我曾經舉起手,對著太陽發誓,若有天想摘下來,只能把手剁了。”

    “錦程,如果掉下去,你一定捏著我的無名指,我怕我的手指會被野獸吃掉,我怕我會找不到……我的戒指。”

    心口猛的又被抽上一鞭,他疼一縮,他默默念,“阿璇,我會保護好你的戒指。”

    又看了一底望不見底的崖底,繼續放繩,“等我們回去,你也帶我去,帶我去紋一個戒指,跟你一模一樣的戒指,坐在下面,別動,等我。”

    他深深呼吸,他知道,他的妻子在等他,等他去保護她,保護她的人,她的手指,她的戒指。

    對講機裡前面的搜救員開始喊,“崖底發現大片灌木林!注意安全,不要走散,請搜救警燈打開,以便倖存者發現!”

    裴錦程手上放繩的動作更快了,比同時下來的搜救員還早一步落到地面。

    一到地面,他就迫不及待的打開繩扣,令他感覺到驚訝的是,明明上方霧氣極重,而崖底這一層,能見度卻並不低!

    手搭成喇叭放在嘴邊便開始喊,“阿璇!”

    “阿璇!”

    山底有很多亂七八糟的箱子,還有被摔開的行李箱,衣服灑了一地,他控制自己不要亂想,但心還是揪了起來,密碼箱都摔破了,那麼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裴錦程甩了甩頭,用力吸著鼻子的時候,狠狠一咬牙,抬開步子放眼收搜,一邊走一邊大聲喊,“阿璇!你聽到了嗎?你敲一敲樹枝,或者應我一聲!”

    “阿璇!你應我一聲!”

    “應我一聲!”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0
355:她一定喊過他的名字,但他,沒有應答
    他已經把所有的毛孔都打開來當耳朵了,想聽到哪裡有異樣的聲音,每個細胞都全面戒備,想要得到微妙的反饋。

    興許是山頂的陽光越來越濃烈,山間的霧層慢慢薄起來,越來越淡,陽光照進灌木叢,卻依然顯得很光線偏暗。

    此時的心情彷彿那次在接到裴錦瑞的電話趕回裴家往禁園去時的心情一樣。

    只是那時候是火急火燎,生怕慢了一拍。這次是一慢再慢的到處翻查,生怕漏過一隅。

    不管他怎麼認真,耳朵裡總能聽見申璇的聲音,一時在左,一時在右,一時在前,一時在後。

    他便沿著那些聲音,到處去找。

    耳朵裡嗡嗡的,都是她的聲音,四年前,她的聲音還帶著些稚氣,很不成熟的囂張,“你瞪什麼瞪?!我問你叫什麼名字!你敢無視我是不是?!”

    他撥開一層層的灌木,吸了氣,一邊尋找,一邊對著空氣微哽喃喃,“我叫裴錦程,非衣裴,前程似錦的錦程。”

    如果當時回答你,結局是不是不一樣?

    他抬起頭,看到殘破機身所在的位置,大概離崖底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層高三米的樓房,將近三十層……

    全身一陣緊縮,握拳時,他聽見了自己骨頭的咔咔聲。

    他繼續往林深的地方走去找,搜救隊員喊他,“裴先生,不要走遠!這裡是原始森林,會不會有攻擊性強的物種存在我們還不能確定,你要注意安全!”

    攻擊性強的物種?

    “錦程,如果掉下去,你一定捏著我的無名指,我怕我的手指會被野獸吃掉,我怕我會找不到……我的戒指。”

    他腳步更快的往叢林裡走去!

    野獸?

    野獸!

    “阿璇!”雖然是白天,但在光線並不透徹的灌木林,他依舊開著探照燈四處晃,如果有什麼攻擊性強的野獸,如果正巧就在附近,如果申璇就在附近,那麼就會安全一些。

    “阿璇!你聽到我說話了嗎?”他大聲喊著,“你若是沒了力氣說話,你搖一搖樹枝,我走路很輕,我聽得到!”

    “阿璇!”

    “阿璇!我是錦程!”

    “刺~”的一聲,外套被荊棘掛住,他急了便是一扯,扯了一大條口子,抬頭望瞭望,他該怎麼想,才能把這個地方想像成厚軟的乾草垛子?

    原始森林的植被茂盛,沒有修剪的痕跡,完全是自由生長,所以亂七八糟卻又異常平整,因為搜救隊的到來,破壞了這一份寧靜。

    裴錦程站在一個大坑前,沉默了一陣,眉頭一皺,馬上把搜救隊員喊來,他指著深草叢裡被砸得露出濕土的一個大坑,對著趕過來的一名搜救員道,“這個地方是新砸出來的坑,你們看,順著這個一地方,還有一條草壕!”

    裴錦程說完抬頭看了看,這已經不是飛機機身所在的位置了,這個坑所壓的草坪面積大概有直積三米。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太太根本不是在飛機最後固定位置的地方掉下來的?”

    搜救員聽了裴錦程的分析,馬上拿著對講機道,“上面飛機機身的下落情況分析做好了沒有?下面發現一個直徑三米的壓坑,是新痕跡,需要馬上有人下來做下一對比!”

    裴錦程聽完,便抬腿踏進齊腿的草叢裡,走到那個坑裡,再順著那條壕,一直走。

    “裴先生!你先不要動!這是一個下坡,我們有專業人員下去!”

    裴錦程沒有停下來,搜救員馬上跟了過去,同他一起往下坡走,直到走了二十多米,才停下來,一塊三徑四米左右的巨石擋在他們的面前,被兩株相併的古樹擋了去路,繞世石和古樹一週,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時間一分一秒過,裴錦程顯得愈發焦躁起來。

    裴錦程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不能盲目尋找,他必須瞭解飛機在經過十幾次下墜,是從什麼地方開始。

    申璇若是從最終位置落下來,怕是早就找到了。

    他馬上找到搜救員,希望他們根據專業經驗,畫出一份兩山之間的地形圖,並把根據空難記錄員的筆記將飛機每一次下墜點和飛機傾斜方向繪成圖,他要根據那個圖來找人。

    雲燁自已帶了幾個人,又託人找了本地部隊的搜救隊,以便瞭解地形,氣候和自然生態環境,他趕到的時候是中午。

    裴錦程拿著這個Y字形崖谷圖紙,認真看著上面紅色筆和藍色筆標註的數字。

    昨夜他沒有看清,也看不清這個山谷的地形,早上大霧,他也沒有注意。這個地形非常獨特,崖谷的通道部分是一個“Y”字形。

    而且倒三角的這個山崖部分相對矮。

    所以昨夜飛機落下之後,開始都沒事,過了一陣才被卡住,有霧的時候,站在山頂也看不到倒三角部分的山體。

    飛機是從“Y”字左邊的通道一直往豎著的通道跌墜而下的。

    這個跌落的過程中,因為左右翼的機翼折損,還有山石無法承重脫落造成繼續下墜。

    如果不是因為都繫著安全帶,怕是沒有人活得下來,因為機身最後的位置,是向左邊傾斜,而且尾部已經100度左右的朝下,生生的卡在“Y”字豎著的這條通道上。

    如果申璇不是最後跌落,那麼很有可能就是在“Y”字左邊通道或者微轉角的地方跌落的。

    雲燁聽著裴錦程的分析,馬上就安排人到飛機所有發生過摩擦跌墜的方位尋找。

    “錦程,你去休息一下,找人的事我來。”雲燁拍了拍裴錦程的肩,安慰的話,也不知道如何開口,這件事,他都沒敢和辛甜說,生怕那女人一沖動就非要追來,裴錦程還交待他不要先告訴家裡人,免得老人恐慌。

    裴錦程把圖紙折起來,放在衣袋裡,吐了口氣,居然扯了一下嘴角,“我沒事,過去看看,摔暈了也說不定,我沒去,她看到這麼多陌生人,不嚇死才怪。”

    裴錦程比雲燁腳步還快的追著新帶來的救援人員向另外一條通道找去。

    雲燁回味著裴錦程說的那段話,恍一聽覺得這男人對妻子倒是有幾分寵溺,可這形勢擺在這裡,細一品陡然覺得鼻間一酸,他趕緊也追了過去。

    半個小時後,搜救犬的吠聲連貫又有力,迴蕩在整個山谷間。

    裴錦程奔跑過去的時候,看見搜救員手中的搜救犬掙脫主人的繩子,像箭一樣想要往山壁上跑。裴錦程這些天和申璇都是用同一種沐浴露和洗髮水,衣服也是用同一種洗衣液,他身上的味道和申璇身上的應該是有些相似的,之前還特地讓搜救犬聞過。

    難道是找到了?

    地面很稀濕,原始森林裡不缺水源,地面已經被踩得泥濘不堪。

    他跟著搜救犬追去,於搜救員來說,救誰都是生命大過天,所以在聽到搜救犬的報警後,一組五人,紛紛也追了上去。

    林木高聳如雲,遮天避日。

    山壁上很多石塊斷出新鮮的印面,都是因為機身的原因造成外石滾落。

    黃桷樹喜歡在有水的地方生長,根須茂盛,枝葉繁大如傘,要棵樹大概就要七八個成年男子才能圍起來,幾棵古樹挨在一起,像牆一樣,便可以把景像遮得密不透風。

    “有溶洞!”

    裴錦程跟雲燁一起撥開如麻垂地的黃桷樹根順,再爬上坡石,才看到水源,靜無聲息的水源,聽不到一點點流水的聲音,像一池水。

    搜救犬仰著頭狂吠!

    裴錦程一抬頭,便看到了樹枝上一抹淡亮紫,他心一緊,“阿璇的外套!”

    古樹粗狀,樹皮粗糙不平,還有坑洞,他很快爬上了枝椏,手中的衣服不是扯爛的,雖然有掛損,但是拉鏈完好,也沒有大面積的整面破損,所以,“這是阿璇脫在這裡的!”

    他脫口而出之時,看著樹下的人,鳳眸倏地一凜!

    樹枝上還有血跡!

    一道一道的!

    看得出來有手印的樣子。

    昨天夜裡很黑,早上大霧,下面又聽不到水聲,她那麼聰明,一定是在第一時間就在留了記號。可是夜裡看不清,她掉下樹椏的時候抓住了枝幹,她手上的指甲蓋翻了,這麼多血,她當時脫了外套一定很冷,這下面這麼濕。她當時一定很害怕,她一定喊了他的名字,但他,沒有應答……

    有珠子“啪嗒”落下,滴在被頭頂枝葉遮住的水面上,平靜的水面上終於有了“叮咚”一響,接著第二聲……

    “噗嗵!”他直接從樹上跳下,跳進那潭子水裡……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0
356:妻子的蹤跡
    裴錦程下了水,雲燁來不及喊,人已經沉入水底,他馬上跟著跳了下去。

    樹下的潭面並不大,所以才會被樹冠牢牢遮住,然而越往裡面游,越是沒了方向,雲燁自知此時比裴錦程冷靜,那一頭蠻牛現在就只管拼了勁的蹬腿,撥水,但他清楚的知道,原始森林裡面不管是水上還是水下,都可能非常危險。

    方才救援人員說過這是一個溶洞,水深尚不可知。方向和洞穴數量更不可知,萬一因為方向不明游到不知明的洞穴又無法脫身,這就不是小事了。

    還好他當時想也沒想就追了下來,馬上抓住了裴錦程的胳膊,趁著離潭面不遠,趕緊上岸。

    但裴錦程一心要找申璇,哪裡受得不了有人阻攔他,在水下便和雲燁動起手來!

    雲燁挨了一下,揮了一拳過去,他必須得讓這男人清醒點,將裴錦程第二次拖出水面他大吼一聲,“去拿氧氣瓶和水下探燈!如果你不想在沒找到阿璇的時候就自己先缺氧而死!”

    再次下水,由雲燁帶來的其中五人跟他們一起,每個人都穿上了潛水服,背上了氧氣瓶。

    從黃桷樹下的潭面往裡游幾乎不廢什麼勁,水勢往下,一路漆黑,頭頂就是洞甬的壁,沒有地方可以爬上岸,而申璇當時肯定精疲力竭,若是被水流帶著往下衝,也不太可能有體力往迴游。

    七個人分成兩撥,五個人分別在水底沿著游,兩個人盡力在上面感知出口的位置。

    直到“嘩啦!”連續幾聲,七個人都冒出來水面,一條長達六十多米的甬洞終於游到了頭,探照燈全部亮出水面,溶洞裡的景觀一覽無餘,可就算再怎麼奇特美麗的鐘乳石群,也無法吸引任何人的注意,陸續爬上岸。

    裴錦程喊道,“阿璇!”

    洞裡有了他的回聲,等回聲消弭,他才又再次喊著妻子的名字,一邊喊,一邊在有可能趴得住人的地方去找。

    有一種尋找,是會越來越灰心的。

    以前她離開,他雖是找不到她,但至少知道她還會好好活著,如今一點音訊也無。

    再次跳下水,他必須再次尋找,他有氧氣瓶,可是他的妻子沒有。

    看到三個水下洞口,讓他無法移動,他就恨不得把這個鬼地方給炸了!

    游進左邊第一個洞裡,他退了出來,那邊是入水,申璇應該沒有力氣逆流。

    雲燁進了中間的洞口,是順流,他朝裴錦程豎起拇指往後,意思是先過去看看。

    裴錦程便流進了第三個水洞,也是順流,他轉身跟救援人員比了個手勢,流了進去。

    救援人員分成兩撥,分別跟著他們兩人遊去。

    直到有光線照進水裡,裴錦程鑽出水面。

    接著水面上陸續的鑽出穿著潛水服的男人。

    森林河!

    十五米左右寬的河流,兩旁都是樹,有些長在水裡。

    “申璇!!!”

    男人仰天從胸腔裡撕裂拉扯出來的聲音,震得叢林裡的小鳥“撲楞楞”的飛上天空,發出種類不一的鳴響!

    雲燁眉頭一皺,安排救援人員沿路看著水岸是否有趴在岸邊的人。

    裴錦程游上岸,雲燁看他上岸,便開始跟他分析,“興許阿璇上了岸,只是不知道在哪裡一段,也有可能她想找一塊空一點地方做求救的信號。”

    裴錦程上了岸便開始脫潛水服和氧氣瓶,他沒什麼表情,一雙眼睛顯得異常平靜,動作卻是果斷快絕,雲燁便幫他接住氧氣瓶,哪知下一名話還沒有說出口,裴錦程已經再次下了河!

    “錦程!”雲燁馬上追過去。

    “別跟我太近!”裴錦程轉過身,抬手一擋,“我要順著水流漂下去!”

    他說完已經游到了河心,然後全身放空,往下一倒。

    他閉上眼睛,不去看週遭的環境,也不去看還有多遠到盡頭,只是順著水流漂,有時候也會喝幾口水。

    因為他想,那時候的她,也許根本沒有力氣游泳了,只能順著水流漂,有時候還會將水嗆進嘴裡。

    她會恐懼,會被水嗆得窒息,但無法掙扎,他都感受到了……

    雲燁就恨不得過去把裴錦程掐死,這樣搞下去,非得死了不可,上次申璇去馬賽時,他就覺得裴錦程有點一根筋的固執,這次簡直一根筋到家了。

    雲燁專門跟著裴錦程,其他五人負責岸邊搜尋。

    一天一夜的漂流,森林河變成了小溪,裴錦程被衝到大小不勻的鵝卵石上,他是真的任自漂流,沒有過度的掙扎反抗,有時候胸悶窒息,口鼻嗆水,才又換一口氣,以至於把自己折騰得全身被泡得白得起皺。

    雲燁讓人把他扶起來,抬到岸邊壓水。

    陽光照在身上,感覺不到溫暖,只是一陣陣的打著寒噤,這麼長的時間,他到這個地方便飄不動了,沒了森林裡的壓抑,山青水秀顯得通透。

    心裡的陰霾卻揮之不去。

    他看著雲燁,“帶人去打聽一下。”

    這個山灣屬於很偏遠的山區,當地人不會講普通話,有電視的人家都很少。

    偶爾看見幾戶人家,都是土房青瓦。

    裴錦程從未想像過有一天會遇到這樣的局面,他以為這裡的人會很純樸,像在雲南山裡的那戶人家一樣,他很真誠的向他們打聽,後來實在溝通不了,還專門讓雲燁派人聯繫部隊裡的人用直升機送過來做翻譯。

    他告訴這些當地人自己妻子有多高,穿什麼衣服,頭髮是什麼顏色,還有她的長相,他告訴他們,他找得很辛苦,如果能提供妻子的下落,他會感激他們。

    他明明從某些人的眼神裡看到了閃動的眸光,可是翻譯過來的意思卻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那些閃動的目光總是在他轉身之後讓他遲疑,又接著尋訪另外一戶人家。

    直到村長帶著村民拿著鋤頭鐮刀出來和他們對抗!

    這個村子裡沒什麼女人,要不然就是一些老婆婆,滿臉都是溝壑一樣的深色皺紋,對待入侵者的態度亦是萬分強硬!

    這樣的形勢讓雲燁感到了事態嚴重,他馬上阻止裴錦程繼續尋人,“這件事從長計議,不能再闖了,我們都是部隊裡的人,再這樣下去,鬧起來的性質就完全兩樣了!如果一旦鬧大,這就是社會矛盾!”

    裴錦程拳頭一握,側過身去,與雲燁對視!“我的直覺就是阿璇在這村子裡面!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們在撒謊嗎?”

    雲燁也有自己的立場,這事情鬧大,絕非兒戲,“是!我看出來了,看出來他們撒謊了!但是這件事情,必須緩一緩!”

    裴錦程的腳步只想往前邁,不想往後退,“村長,如果你們有什麼條件和要求,可以儘管和我提。”

    翻譯態度溫和又小心翼翼的繼續翻譯。

    “滾!你們這些外來人!我們村子永遠都不歡迎你們這些人!”村長手中的鋤頭一跺!身後的村民都拿著農具往前一步!個個都氣勢洶洶!

    一共三十多號人,個個對裴錦程及雲燁等人都極不友善,甚至面對這些英俊男子的時候,個個恨裡都帶了恨意。哪怕雲燁拿出了軍官證。這些人同樣不屑一顧,甚至說出了他們想拿槍出來槍斃他們的話。

    雲燁本來就知道,有些人是沒辦法和他們講道理的。這個村子地處偏僻山區,男丁居多,又根本不溝通,硬碰硬肯定不行。

    裴錦程聽了翻譯的話,再次轉過身看著雲燁,他聲音重起來,有按捺不住的焦躁,“我必須把阿璇翻出來!你知道我這樣的情況漂了這麼久都有些扛不住,更不要說她受過傷,現在她很虛弱,必須要送醫院,這個地方只會把她拖得越來越糟糕!”

    雲燁呼了口氣,“要不然晚上想辦法!”

    “晚上?晚上這村子裡都是狗!一有點響動,整個村子都是狗吠!”裴錦程跟雲燁說完,看向村長,“你們要多少錢?”

    “我們才不稀罕你們的錢!”

    “按戶主,一戶十萬!”裴錦程開價,翻譯說出數字!

    村長再次發了狠:“你們滾!”

    裴錦程吸了口氣,再次道,“一戶五十萬!五十萬,夠你們在縣城一次性付款買一套一百三十平方的樓房!”

    村長身後的人聲音越來越小,但村長咬著牙,“沒有見過你們要找的人!”

    後面有人小聲的用土話嘀咕了一句。

    “再一個人頭再加十萬,你們可以在縣城裡做點小生意。”裴錦程根本不願意打時間仗,所以,他加得很猛,他的臉上被劃了些口子,卻讓他原本雅秀的臉寵平添幾份濃重的酷戾,“你們自己算算,如果家裡有兩口人,或者三口人,一戶五十萬,再加二三十萬,便有七八十萬,孩子可以上學……”

    十分鐘後,裴錦程讓雲燁打電話回G城準備不用等航線的軍用直升機,他也電話安排Sunny準備現金運過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0
357:終於見到妻子
    若說開始還有人懷疑,但當看到軍用飛機搬下來的整捆整捆的粉色鈔票的時候,所有人都靜默了。

    這些也並非與外界完全隔絕的農民,只是偏遠,窮。出去打工稍微能賺到錢的,很多都把父母接走了,女人更是出去了便不回來了,剩下的都是些老人,孩子。

    三四十歲,四五十歲這部分人很多是因為落後,沒有文化知識,語言無法溝通,根本不願意走出去,有些則是走出去了,找不到事做,又回來。

    所以這個村人煙便越來越少,兩極分化特別嚴重。

    錢沒到的時候,村長不准人動,錢到了之後,有當兵的守著錢,村民想要拿錢,卻也靠近不得。

    裴錦程是做生意的人,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須要將對方的防線徹底擊垮,八萬十萬興許還有人會扛一下,但是現在的時間於他來說,就是金錢,他喜歡一次加碼到位,不給人猶豫的機會。

    “我見到我妻子,人帶走後,就把錢留下,你們如果怕分配不均,我可以讓軍官幫忙分配好,你們明天就可以去城裡買房子了。”裴錦程看著青一色的男人和幾個老太太,心裡那個猜想愈發的清朗,“你們有了這些錢,怎麼都可以有個像樣的家,娶個溫柔的妻子,生個可愛的孩子。”

    “在村長家!”有膽子大的已經跳出來喊了土話,翻譯將這句話翻譯得特別快!

    後來乾脆一窩蜂的叛變了,留在村長身邊的幾個人,大概是關係甚好的鄰居,都在用著勸慰的語氣跟他說話,翻譯聽見了便翻譯給裴錦程聽,大致內容是勸村長想開些,有錢了去外面給兒子買個媳婦兒也可以。

    裴錦程拳頭一緊,人像站在燒得火燙的油鍋裡一般,沒地方去,卻又下不得腳,知道如雲燁說的不能硬碰硬是有道理的,但他擔心自己的脾氣會收斂不住!

    這些人居然敢動他太太的心思!

    他從未看不起山區的人,在雲南的時候,他對那家人,很是尊重,但如今這裡的人的做法實在太過齷齪!

    村長不肯要錢也要控制申璇的秘密是為什麼?裴錦程指使翻譯去跟已經對錢產生興趣的村民打探,原來村長的兒子因為一次山體滑坡,斷了一條手臂,後來腳也跛了,就算外面買,也不一定買得到媳婦。

    裴錦程心裡想,想得美。

    既然錢能讓絕大部分人動心,那麼就說明錢能解決這一個問題,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他讓翻譯大聲的與村長對話,讓村民都聽見,“既然我妻子在你家,作為村長的你,應該將我妻子交出來,讓每一戶村民得到豐厚的報酬,他們有了這些錢,就算是光棍也可以找個如花似玉的老婆了,你不能為了你一個人的兒子毀了全村人的幸福吧?”

    “說不定有些已經跑了的女人聽到家裡在城裡買了房之後,也會回來了,縣城裡買了房子,一次性付款就可以落戶口,那麼多孩子可以去縣城裡上學,再也不用世世代代的讓孩子跟著受苦,村長為什麼不為全村人想想?”

    村民被裴錦程煽動得心裡很是複雜,村長發現越來越多的目光投向他,甚至有了抱怨。

    村民不是不想維護村長,而是裴錦程和雲燁二人站在那裡,太過淡然自若,氣場強大,就算他們拿著鋤頭鐮刀這些農具,但面對手無寸鐵的二人時,心裡還是難免微顫的,再加上對方動用了軍用直飛機,那麼多當兵的守著錢,一看就來頭不小,其實他們也知道,這事情遲早包不住火。

    村裡現在人口本來就越來越少,很多人窮怕了都不再回來了,如今看著一捆一捆的錢提在別人的手裡,哪裡會不動心?不動心的畢竟是少數。

    裴錦程不在乎花多少錢,而且於他來說,這些錢能讓他找到人,已經是萬幸。

    他甚至感激這些村民能將申璇救起來,如果繼續泡在水裡,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不能只記得他人的惡,而忘了他人的善。

    ...........

    申璇的衣服說是村長老婆給換的,是件藏藍色的土布外套,很舊,床上掛著蚊帳,但她的身上還是起了很多小紅點,臉上,胳膊上,腿上,幾乎全身都是一道道的傷口,他讓人都出去,脫了衣服慢慢檢查,腿上還有荊棘的刺掛在肉裡面,已經腫了,卻沒有處理。

    他就知道這些人救了她,卻會拖垮她。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猛的一閉眼睛,吸著顫氣,睜開眼睛時,沉吐了口氣,兩下把衣服給她隴好,將昏睡的她給抱了出去。

    直升機飛往海城,裴錦程聯繫了G城的醫生,讓其迅速往海城趕。

    到了海城的私立醫院,申璇一被推進手術室,裴錦程的電話馬上打給了靳斯翰,幾分鐘後,掛了電話,又才將電話打給了申磊。

    電話一打通,才喊了一聲,“二哥”。

    申磊那頭的態度像吃了炸藥一樣,“裴錦程!你們說好馬上回海城!現在電話才打通!你到底玩什麼花招?你是糊弄了我妹妹,還想糊弄我?!”

    裴錦程告誡自己這是申璇的哥哥,說話要注意一些,他默一陣,“我想這兩天明星的微博軟廣你已經注意到了,我想已經起到了佔領市場先機的效果,對方的廣告上來反而成了幫你們做宣傳。另外……電話打不通,是因為……我們前天晚上的飛機飛海城,但是飛機失事,我和阿璇在那架飛機上,二哥應該看了新聞。”他一吸氣,“阿璇現在在醫院,還沒有醒過來。”

    申磊手中電話“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他腿上一軟站不穩便跌到了地上,再次揀起手機時,他聲線在抖動,“哪家醫院?”

    “海城丁香路的私立醫院,現在還在手術室。”

    “我馬上到!”

    申磊掛了電話,馬上叫了司機送他到醫院,他不敢開車。

    裴錦程靜靜的坐在長椅上,他知道申璇的狀況,輕傷重傷,數不勝數,他都怕自己一個人坐在這裡會想出毛病來,所以他必須找事情做。

    當申磊喘著大氣跑到手術室外時,裴錦程並沒有起身,也並不像電話裡那般禮貌的喊一聲“二哥”。

    人也人之間需要互相尊重,他為申家做那麼多事不求感激跟申磊無關,完全是因為申璇。

    他把醫院安排在海城的原因也是為了方便照顧申璇,萬一她醒來想要看到家人,否則他必然是要把她送去裴氏旗下的醫院才放心。

    而且答應了她,會幫她解決申家這次的產品危機,醫院定在海城,是不得已的選擇。

    但這個“二哥”著實讓他生氣,他電話打過去,對方第一句話不是說“小五有沒有事,新聞上有空難,你們從雲南飛海城,這兩天電話打不通,我很著急。”

    而是不問青紅皂白的一通亂罵,他很想捏死他!

    他淡淡看著申磊,“阿璇在裡面,你坐對面等吧。”

    申磊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他沒有應聲坐下,而是看著裴錦程,“小五怎麼會出事?”

    裴錦程緩緩凝眸,與申磊對視,眸裡的淡然透著一股寒氣,讓人一看便冷得一抖,他鳳眸微縮,縮出一道凌厲的刀鋒,悠然道,“難道我要說是因為二哥的電話催得太急,我們逼不得已連夜坐車到昆明買機票才趕上了這趟死亡班機,你才高興?”

    申磊怔然往後退了一步,跌坐在了長椅上。

    裴錦程在申家人的面前,從未用過堪稱惡毒的語氣,但這次,他語氣淡淡,卻是絲毫不留情面的惡毒,“二哥難道沒有絲毫愧疚?我實在想像不出,你大出阿璇好幾歲,怎麼會好意思每次在申家遇到困難的時候都叫她一個女人出來支撐?難道二哥不覺得天下該由男人來打拚?怎麼好讓一個女人這樣奔波,男人反而坐享其成?還是二哥覺得靠著妹妹打拚來給哥哥享受會更讓人覺得舒心?她把申家從困境中拉了回來,以前的產業已經疲乏,她看到市場又去北京拿信息牌照,回到海城做通訊公司,將所有的業務都推上了正軌,這已經是把飯菜燒好端上桌了,難道還要讓她喂?”

    申磊從未想過裴錦程說話會刻薄至此,這好比一團糯米噎沾在喉嚨上,咽也嚥不下去。“我……”

    裴錦程抬了抬手,並不想聽一些根本不起作用的解釋,“二哥,我之所以打電話給你,其一是想讓你過來看看阿璇。其二,我是有件事情要當面問你。”他話鋒一頓,抬手揉了揉額角,似是思量,半響後,他看著申磊的目光越來越幽深,“這個月11號的晚上,阿璇和你都在星海大廈應酬,後來你們都沒有回家,而是住到了大廈的1916,我想知道,那天晚上你為什麼要讓韓啟陽進申璇的房間?是因為討厭她嫁得遠不能幫申家,為了讓她離開我,還是單純的為了成全韓啟陽?”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0
358:阿璇,你明明已經等不了了
    日落月升,日昇月落,照顧病人的日子顯得漫長卻又溫暖。

    裴錦程尖著嘴吹著申璇的臉,女人的手被男人捉在手中,不准她去抓自己,他聲音低低的,柔聲問,“還癢麼?”

    她輕聲道,“癢。”

    他笑了笑,“長肉呢,肯定有點癢的。”

    “……”她坐在床頭,慢慢垂首,別開臉去,不想讓他看見似的有些躲閃,一張原本令人看了便心生驚豔的臉如今花花的,全是粉色的粗細不一條痕,已經無法將以前的容貌聯繫起來,別說他了,就是自己看了鏡子都會心生厭惡。

    這樣的臉,五官再漂亮,也敵不過斑駁醜陋的皮膚,原本從小就引以為傲的資本,如今被糟蹋得不剩一分。

    那些喜歡過她的男人,為了她的美貌心動,尖叫,如今看到也會不認識了吧?他們那些人怎麼會認識這麼醜陋的女人?那麼他呢?“想睡了。”

    她側過身,倒下去。

    “又怎麼了?”他有些好笑的看著她背對著她的睡姿,“怎麼小脾氣還是這麼多?”

    “我又不要你管我,你還不回G城嗎?”

    “等你的檢查做下來,完全可以出院了,就帶你回去。”

    帶她回去?“我想在海城住。”

    他裝作故意不懂她的那些自卑,“也好,G城這都熱起來了,我們在海城住一段時間。”

    手又忍不住去摸臉,就算現在的技術再好也恢復不到以前的樣子了,他總是誇她漂亮,迷人……

    看著她輕輕聳動的肩膀,“怎麼又哭了?”

    她想了想,還是委屈道,“難看。”

    “什麼難看?”

    “我難看。”用手拉過被子摀住了頭,如蚊吟一般的聲音嗡嗡的從被子裡傳出來。

    他卻繞到她的面前,拉扯著她的被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讓我看看,有多難看。”

    被子被扯開,臉上有濕熱傳來,她眼睫顫顫打開,怔怔的看著面前一張被放得巨大的臉,出神。

    “是這裡難看麼?”他吻了她的額角。

    “是這裡難看麼?”他吻了她的面頰。

    “是這裡難看麼?”他吻了她的下頜。

    “是這裡難看麼?”他吻了她的脖子,鎖骨,解開她的病服,吻了她的胸口的長條疤痕。

    他蹲在她的床前,舌頭鑽進她的嘴裡,手掌穿進她的發裡,揉著她的頭皮,“阿璇,從始至終,我都覺得很好看,怎麼辦?”

    軟軟的聲音,低沉如磁,像氣體一樣滲進她的皮膚裡,全身都在發癢的皮膚一緊,伸臂抱住他的頭,“你在安慰我。”說的是任性自卑的話,可是她的手卻不肯放開他。

    他嘴角淺淺勾起,“我沒有安慰你,我怎麼看,都好看。”

    耳畔柔風習習,癢得明明是皮膚,如今心都癢了,鬆開他,又坐了起來,嘟起了嘴,“你現在騙我的手段,可高明得很。”

    他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小女孩一般的動作和說話的語氣,這麼好好的一個人兒就在他面前,心裡湧上來的,全都是味道甘甜黏黏稠稠的蜜,看著她時,鳳眸都不由得彎了起來,“想騙你來著,可是一把你抱在懷裡,就不由自主的說了真話。”

    申璇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眼睛看,很想看清楚裡面的謊言,卻只看到了瞳仁裡光透過一般的清流,嘩啦啦流洩而出的都是幸福。

    呵,把真話說得像情話的男人。

    “我的臉會好麼?”

    “會好,但沒有什麼比你這個人好好的更好。”

    “如果我的臉好了,我就跟你回G城。”

    “為什麼?”回家跟臉好不好有什麼關係?

    “我這樣一張臉,跟著你回去,會……丟你的人。”

    “那就讓我給你長臉。”

    “裴錦程!”

    他們出事的事情,裴立並不知情,而保鏢是金權手中抽掉的人,新聞一出現的時候,保鏢就把裴錦程在飛機上的事情報給了金權,金權知道裴立年紀大了,也不敢在自己一點真實信息都沒有掌握好的情況下擅自報告上去,但他在趕往廣西的路上,接到了裴錦程的電話,讓他不要把這個件事告訴家裡人,若是生叔問起就說他們夫妻二人還在渡蜜月玩,不想被打擾。

    而且就在那天,他也給裴立打了一個簡短的電話,告訴他,他們還在山區住著,就不天天通話了。

    所以一直到現在,裴立還認為裴錦程跟申璇還在外面玩。過兩三天會有一個電話,他便一直都沒有過問。

    日子雖然起伏,卻也平靜。

    ................

    G城裴宅

    紫竹軒裡熱鬧得像正在辦一場喜事。

    葉筱照了B超是個男孩,二房的人都高興得合不隴嘴,這件事由汪鳳鳴跑去找了裴立,親自去道了喜,“爸爸,小筱這胎是個男孩。”

    裴立喜不自禁,這家裡總算要有小生命的降生了,大家族裡所有的煩心事都煙消雲散了一般,上樓去書房拿了長命鎖,捏在手裡便要親自到紫竹軒去看看葉筱。

    一時間葉筱懷的男胎的事傳得整個裴宅都知道了,錦悅抱著一大堆畫梅酸棗糕過去找葉筱,被黑著臉的裴錦瑞堆到一旁,又似不忍重斥一般,“錦悅!”

    “二哥,你幹什麼?嫌棄我給二嫂的零嘴麼?”

    “你別一天到晚的找些事情好嗎?你二嫂就算是懷的男孩,你盡給她弄些酸的怎麼行?這些東西得把她胃給吃壞了。”

    錦悅癟了嘴,坐到葉筱邊上,告起了狀,“二嫂,你看看,我二哥是不是頂討厭?一點也不解風情?”

    葉筱看著那一堆畫梅雖是嘴饞得直嚥唾沫,如波的美眼中卻是難掩幸福,柔軟的手撫在鼓出的大肚上撫著圈,溫柔說話,“你二哥他就是這樣的性子,你別怪他。”

    錦悅吃吃的笑道,“我怪他二嫂可要心疼了。”

    裴錦瑞本來就是個嚴肅的人,此時卻是嘆笑一聲,“錦悅,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別打擾你二嫂胎教,這個點,要給寶寶放音樂了。”

    錦悅便安靜的坐在旁邊,看著葉筱撐著肚子,放著輕輕的音樂,還在圓圓的肚子上打著圈,嘴角勾起來,全都是滿足和安寧。

    她曾經在喬然的眼中看到過淡然寧和,卻總覺得隔了點什麼,在秦非語的眼中有一種寧靜美好,但也覺得那種寧靜雖然也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但背後卻總能感覺到有一抹淡淡的悠傷。可葉筱不是,她這時候的安寧,是帶著幸福美好的安寧,是讓人嚮往的安寧。

    可她後來才知道,當一個女人的這份安寧被打破之後,會變得多麼的殘忍和狠絕!

    裴立不一陣趕來,幾個晚輩見了都紛紛見了禮,裴立讓他們隨便坐著,把長命鎖交到葉筱手中,眉慈目善,“這鎖片還是你奶奶留下來的,這孩子第一個出生,我就給他了,孩子的名字你們想好了嗎?”

    “還沒呢,爺爺。還想等爺爺起名呢。”裴錦瑞走過來,扶著裴立坐下。

    裴立很是高興,“好好好,這名字,我來給孩子起,不過晚上我得去找找錦宣,其實起名這事,他一定起得好。”

    錦悅嘟囔道,“爺爺,您是不是重男輕女啊?為什麼當初不給我起個好聽點的名字?”

    裴立寵溺的看著錦悅,“你名字還要怎麼好聽?想讓你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的,還不好?”

    “不夠詩情畫意。”

    “那你現在找錦宣,讓他幫你改一個?”

    “哈哈!”幾人都被老爺子一句話逗得大笑了起來。

    ............................................

    申凱敲了門,他上次因為沒有敲門,一推開門就看到裴錦程正在吻還在昏迷的妹妹,從那過後,他每次進門前都敲門,說真的,那場面看著雖然覺得妹妹幸運,但是尷尬總是難免。

    裴錦程放開申璇,揉了揉被他吻得微腫的唇片,站起身來,理了理上衣,走過去拉開門,看到申凱時,他把門拉得更開了些,往後退了一步,與看到申磊時態度截然不同,嘴角微揚,朗聲道,“大哥。”

    申凱是剛剛才下的飛機,便趕來了醫院,“錦程,你去睡一陣,肯定這幾天都沒有睡好,今天正好休息,我來守小五。”

    裴錦程側讓一下,請申凱進門來,“不用,我在大白天睡不著。”

    “那今天晚上我過來守。”申凱覺得很對不起申璇,出這麼大的事,他是大哥,沒能守著她,一心撲在自己的事情上,有時候幾天不打一個電話,連她出事都不知情,內疚已經無以言表,好在裴錦程寸步不離,夫妻永遠都是其他關係無法超越的一種的情感。

    愛情跟別的情感,都不同,他是明白了。

    “沒事,大哥,你晚上好好休息吧,過兩天還要上班。”裴錦程去給申凱倒水,“反正我離開這間屋子也睡不著,你不要跟我搶。”

    申璇嘴唇紅腫著,哪敢興奮去喊著抱申凱,恨不得趕緊縮到被子裡躲起來,誰知申凱笑得痞痞,坐下來便蹺了二郎腿,看著申璇,語氣是微微帶諷,“不就是親了個嘴嗎?很了不起嗎?”

    申璇一抬頭,臉忽的一漲紅,漲得把臉上那些粉色的新肉都給壓住了,勻稱的緋紅,“申凱!”

    申凱繼續鄙視,“我說申小五,用得著這樣嗎?你是一個會為了接個吻就害羞的人嗎?還是說你故意這樣扭捏作態,想讓我把你和錦程剛剛親過嘴的事大聲的說出來,讓全醫院的人都知道,你丈夫親過你了,你有多得瑟?”

    “申凱!你這個大流氓!”申璇看了一眼一直背著她倒水的裴錦程,那傢伙也不轉身來幫一下她,操起身後的枕頭,就朝申凱砸去!“混蛋!”

    申凱接住枕頭,扔在申璇的床尾。

    裴錦程這時候才端著一杯水走過來,遞到申凱的手中,“我說申市長,當著我的面這樣欺負我太太,有點不合適吧?難道不能給個面子?”

    申凱拿著水杯,看著在他旁邊坐下的裴錦程,恍然道,“哦,裴先生,不好意思,剛剛跟你太太說話太不注意分寸了,請原諒,你們下次親嘴的事情,我看見也會裝作不知道了。”

    裴錦程忽而一笑,“為難申市長了。”

    申凱擺了擺手,“哪裡哪裡。”

    申璇閉了閉眼睛,心道,這兩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

    裴錦程趁著申璇養身體期間,用他強大的人脈資源,讓申家通訊公司的新產品迅速在紅了起來,雖然是微博軟廣,卻因為明星陣容強大,居然壓倒了電視台的硬廣。

    而本生新產品就屬於年輕人的天下,看電視的人不多,上網玩微博的卻很多,這無疑是對先投放硬廣對手的最大打擊。

    裴錦程不想申璇再為了申家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奔波,便雷霆手段快速出擊,迅速利用裴氏基金,對這一次非正常手段競爭的對手進行了徹底收購。

    裴錦程的態度非常強硬,擺在對手公司面前的原話是,“現在是收購,如果不同意,我會將這個公司懲治破產再廉價收購!”

    收購協議很快簽下來,申磊在裴錦程面前變得不敢再像從前一樣說一句重話,每當嗓子裡的聲音快要冒出來的時候,裴錦程鳳眸微微一眯,他就感覺那天晚上裴錦程說過的話又開始在復讀,天下不是該男人去打拚嗎?怎麼好意思讓一個女人來打拚,男人來坐享其成?

    他是出生豪門的公子哥,從小到大得到的一切都覺得是理所應當的,理所應當跟坐享其成在他的觀念裡是不同的。

    然而裴錦程將坐享其成詮釋成了他從小到大理解的那種理所應當。

    裴錦程當著妹妹的面,待申家的人謙和有禮,但他還是感覺到那個男人有些惹不得,包括申家的人,都不能去惹。

    特別是1916那件事,他更是對裴錦程有了忌諱。

    申璇對裴錦程策劃的收購案並不知情,裴錦程不告訴她只是想讓她心裡舒坦些,或許申璇認為這件事是申磊做的會更放心一些。

    孩子總是要放手,他才能學會走路。

    這是爺爺說過的話,申璇就像申家的一個老媽子,誰出了事,她都必須得管,但若這樣一直管下去,申家將永遠離不開她。

    申磊經過這一次事情後,也開始慢慢揣摩裴錦程的心思,他並非愚笨之人,隱約料到了裴錦程的想法,所以他也只是試探性的跟申璇說讓她不要擔心申家的事,收購案都做了下來,下次公司再遇突發狀況,他也能應對,而且幾個弟弟現在也在慢慢收心。

    申璇離開海城的時候,很放心,雖然這份放心都是被裴錦程粉飾過後的。

    這次沒有坐飛機,而是買的動車軟臥的票。

    她害怕了,雖然都說空難的機率極低,比任何交通工具都安全,但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那種感覺,像從地獄走過一遭一般。

    重新活過的人,哪裡還有勇氣再下一次地獄?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那天的情形,沒人會管她,不是不想管,而是沒有能力、條件、和機會,所有的人都無法自保,那個位置本來就是殘存的一隅,如果撞上點什麼,她和他是最早隕命的。

    死死抓住扶手的手根本無法堅持,劇烈的甩蕩讓她感覺每一秒都離死亡更近。

    整個殘破的機艙裡都是尖叫哭嚎的聲音,壓過了她喊著“錦程”時的聲音。

    掉進水裡之前,她看到了她的丈夫終於脫險,飛機突然間變得完整,長出了機翼,帶著他的丈夫平安到達了目的地。

    落水失去知覺前,她還算平靜,只是沒見到他,很遺憾。

    此時躺在高級軟臥包間的沙發上,頭就枕在男人的腿上,“錦程。”

    “嗯?”

    “飛機上你跟我說過的話,還記得嗎?”

    “什麼話?”

    她咬了咬牙,伸手推了推他,“喂!你裝失憶嗎?”

    他低頭,皺眉睨著她,“沒有啊,你要提醒我一下啊。”

    “你!”

    “什麼話?”他繼續問。

    “就是,你說你……愛我啊!”

    他長長的“哦”了一聲,鳳眸裡黠光一閃,修長的手學掌兜住她的下巴,臉上那些一條條的肉粉色越來越淡了,每天都給她涂些清涼的藥膏才睡覺,不然得被她抓得不成樣子。

    “愛你?”帶著轉彎音的兩個字,顯得曖昧。

    申璇本來就因為變醜了心情低落,如今聽他一句反問,心裡更是五味雜陳,他不肯承認了嗎?

    他的手往下滑,頸子上,鎖骨上,一串串的火花,輕輕的卻熱烈的點燃,手指鑽進她的胸口,左胸那裡一道傷痕,男人的手指微涼,撫在已經脫了痂的傷口上,而後大掌倏地打開,握住一團渾圓,揉,捏。

    “喂!”申璇猛吸一口氣,去拉開他的手。

    他嘴角微微斜勾,噙笑的眼角都是看得清晰的壞,“我的太太,我當然愛你了,現在就愛愛你,好不好?”

    愛?愛愛?

    她心裡一惱,這是一個概念嗎?

    列車的噪音很大,大得聽不太清他難耐而微微喘息的聲音,申璇急得坐起來,伸腿去穿鞋,卻被裴錦程一把拉在他自己的腿上,她的背對著他。

    她驚得“啊!”一聲大叫!

    “乖。”啞沉微沙的聲音貼著她的後背響起,他的手再次鑽進她的衣服裡,只不過這一次是從下襬鑽上去。

    她和他本就好久都沒有身體上的接觸,養傷期間,全身都是些痂殼,不讓他碰,是怕他噁心,如今就算痂殼掉了,全身都是些粉粉的印子,她更怕他噁心。

    怕他噁心,不代表她就不想他。

    “錦程,別。”她隔著衣料捉住他的手指,背後陣陣熱氣噴來,她顫得骨頭都在緊縮,卻強迫自己堅持,“別,等,等我皮膚好起來。”

    “皮膚很好,寶貝兒。”他的指從她的手中逃脫,繼續玩褻他手中柔軟,“今天我生日。”

    “我知道,錦程,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什麼禮物?”

    “我去給你拿。”她必須馬上躲開,否則她全身都會酥得散架,心臟劇烈跳動,換來的臉紅也壓制不住心跳。

    “我不要那禮物!”他並不是性急的年紀了,可抱她在懷時,都難免急躁起來,吻著她脖子的力度都不自禁的加重起來,跟他說出的話一樣,有些急不可耐。

    “你要什麼?”她的額上已經有了薄薄的汗液。

    “要你!”他不帶猶豫的脫口而出。

    手指輕鬆就彈開了她的內衣扣,上衣被推高,低頭吻著她背上的蝴蝶骨,她的蝴蝶骨特別明顯,這誘人的地方,又美,又讓人心疼。

    把衣服扯落的時候,將她後背的發都撥到前面去,整片背上都不如曾經那般白若凝脂,但唇片挨上每一條粉色的傷痕時,他依然覺得此時抱著的身體,完美如玉。

    “今天我生日,把你……送給我,我只要這份禮物,只要你。”

    “喂!”她有些害怕,這是列車,不是私人飛機!“等等,回去!回去補給你!”她喊出來的聲音都有些言不由衷,全身緊崩卻骨頭髮軟,咬著唇捏著他的手腕卻無濟於事,明明知道他在她的身體上點火,可她拉住他的手,卻在放任他縱火。

    “阿璇,要你,我愛你,現在就想要你,我知道你可以了。”修長的手掌用力的捏著她的大腿,往根處油走,她的腿並不鬆軟,大腿內側敏感而緊致,揉起來就是一種快-感,更別說撥開根部那一片薄薄面料後的濕地裡,又是另一番天地。

    雲南那次,她反抗,他也壓抑,這段時間他知道她已經重新接受他了,他更知道,她的身體可以接受他。

    “阿璇,你明明都等不了。”手指在濕地邊畫圈,插-進去,又抽出來,再進去,再出來,刺激得她不斷低叫。他箍著她腰的手臂緊緊一攬,讓她更緊的挨著他的粗硬,感受著她的顫慄,“濕成這樣,還叫我等,你等得了嗎?阿璇?”

    裙底薄窄的面料“哧拉”被撕破,他呼吸粗沉,手指深深的埋進她的身體裡,脖子伸過去含住她的耳垂,啞聲道,“別等了,我現在就要我的生日禮物。”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0
359:似有預謀,又始料未及
    一切似有預謀,又始料未及。

    她臉上紅霞漸漲,被他抱起一轉身,把她跪放在沙發上。

    他俯下頎長的身軀,從她身後啃咬著她的脖頸,一手拉過窗簾,只留下一條巴掌大的縫,手掌在她身體上肆掠,像是久久忍耐過後的爆發,每一計揉捏都是咬牙噝氣的用力,似乎根本就不憐惜手掌下人兒受傷過後的身體。

    晃動的身體上汗如雨點揮灑,捏著她的柔軟,“寶貝兒,放鬆點,是不是好久沒碰你了,緊張成這樣!”

    申璇無法放鬆,他在她的身體裡,她怕得要命,“錦程!車子快到站了,車子慢下來了。”

    “噝!”他一刻不停的撞著,根本不理會她的擔心,她越是緊崩著,他便越是覺得自己快要被她吞噬乾淨了,吞進屬於她的身體裡。

    如今身下的身體不如以前那般完美,甚至那張他曾經都為之驚豔的臉也不復存在了,可他還是能將她摟進懷裡,親吻,胸口那道疤痕,他也吻了過去,一點點的吻過去,沒有一點厭惡,沒有一絲不情願。她是申璇,這一點比什麼都重要。

    那些為他而留下來的傷痕,每一條都在提醒著他,這個女人有多愛他,一想到這個,他便更是全身血液沸騰得停不下來。

    低吟婉轉間他一遍一遍的讓她說著愛他,然後他又狠狠的回應。

    這一場滿足而肆意的交匯,直到列車進站才慢慢停了下來……

    ...............

    G城的五月已經吊帶短褲隨處可見了,下午三四點鐘還很熱,可申璇依舊穿著長袖長褲,鞋子是布面的板鞋,披著的頭髮可以擋住她的耳側,脖子上圍著絲巾,超大的黑超可以擋住半張臉,然而臉上還是有擋不住的粉紅。

    裴錦程往那裡一站,本就氣宇軒昂,引人側目,而他旁邊的申璇穿得怪異,看她的人更多了,申璇把頭埋得很深,肩上男人包攬著的手掌力度不輕不重,把她往他的胸膛又拉近了些,“阿璇,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現在也是。”

    他的聲音就在她的頭頂溫柔落下,她肩頭一抖,捏了捏拳頭。

    “天哪!裴大少又出軌了!”

    “就是,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女人,有錢人就是這樣,三天兩頭換女人。”

    “這女人頭低得跟小白兔似的,裴大少居然好這口了,穿得好土啊,這都什麼天啦,還圍著絲巾。”

    “嫉妒人家吧?哈哈!”

    “是啊,嫉妒死那個女人了。”

    夫妻二人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在保鏢的掩護下上了車。

    裴錦程知道女人都愛美,從電視裡的廣告就能感覺出來,自己公司做的天然C,廣告的切入口就是針對女人,女人對自己容貌的在乎程度不亞於愛情,申璇的低落他只能從旁安慰。

    不顧前排的司機,把女人抱起來放在腿上,想來剛剛那些人的議論她都聽到了,她那麼自信驕傲的女人,也會被打擊成這樣,“阿璇,晚上我們兩個去吃飯好不好?”

    “今天你生日,而且整三十歲的生日,肯定要在家裡做的。”申璇是個分得清輕重的人,雖然她還想在海城躲一段時間,但今天這個生日非同小可,裴家家主過整十的生日,這是一定要在宅子裡做壽的。

    若不然他們完全可以再慢慢趕回G城。

    “一個生日而已,我並不在乎。”一側臉,在她的鼻尖上啜了一口。

    生怕前排的司機往後看過來,她摘了墨鏡將臉靠在他的額上,“回去吧,家裡人不會議論我。”

    “嗯,反正我覺得挺好。”他摸著她的臉,眼底清澈明亮,“阿璇,以後在我面前,不要穿這麼多,我覺得哪裡都好。”

    她其實在他面前很少害羞,但是近來她總會頻頻害羞,是否這也是自卑的表現之一?

    ...................

    車子開進裴宅,夫妻二人離開裴家旅行已久,這一回來,錦悅一驚一乍的到處嚷著大哥大嫂回來了,引得一宅子人都圍到了停車場。

    季容再是不喜歡申璇,但看到二房懷了男胎之後心裡面也著起了急,老太太那個鎖片曾經是老爺子一直珍藏著的東西,現在也給了葉筱。

    她是真的開始操心孫子的事了。

    若是當初那個孩子若是沒掉,那個鎖片就一定是給她孫子的了,雖然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意義卻是非凡的。

    很多年輕人出去渡蜜月,都會懷上孩子,她急急的跑去停車場,就想去看看十幾天都過去了,這兩人到底有沒有點什麼動靜。

    申璇看著停車場外滿滿的都圍著人,才知道她把自己想像得過於強大了,原來還是計較的,連家裡人她也怕他們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她沒有一點自信,連背都挺不直,如果不是裴錦程站在她旁邊,她連G城都不敢來。

    連自己的母親照顧自己的時候,都心疼得淚水漣漣,想必真的是醜死了才會讓母親那麼傷心,父親說別擔心的話,也不過是像裴錦程一樣,安慰她罷了。

    她緊張的捏了捏拳頭,有些不敢下車,卻在一瞬抬眼間,她看到了白珊也在人群中,拳頭握得更緊了,裴錦程已經先下了車,他彎著腰向她伸手,柔聲喊她,“阿璇。”

    手背上交措著粉色條痕,搭在他的手心裡,她將墨鏡和絲巾都放到了車上,為了擋住耳側皮膚而撥到前胸的頭髮被她撩到後背,下車時朝著裴錦程輕抬了一下下巴。

    裴錦程攬住她腰的時候,吐了口氣,呵,這女人,他愛著的女人,這種時候,還是可以讓他眼前一亮,耀眼極了。

    當裴錦程攬著申璇走向人群的時候,原本神色喜氣的人都呆了。

    錦悅首先跳了出來,眼睛都紅了盯著申璇的臉脖子和手背看,喊出來聲來的時候,聲色都有了哽咽,“嫂嫂!”

    何止是錦悅,裴立都驚得眼瞳放大了起來,上前幾步,申璇雖然臉上血痂已掉,但斑駁醜陋的粉痕依舊與他記憶裡的申璇無法相連,若不是身高氣質擺在他的面前,他一定會認錯,呼吸都快了起來,“怎麼回事?”

    裴錦瑞縱使再沉得住氣在看到申璇變成這副模樣之後也無法平靜了,他知道裴錦程和申璇因為韓啟陽的事已經鬧得不可開交,當初他也看不順眼過韓啟陽,卻從未對韓啟陽下過手,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韓啟陽於申璇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申璇這樣的女人,根本不能硬碰硬,只會適得其反。

    韓啟陽因裴錦程而死的事情已經見了報,那段時間申璇和裴錦程雖然看似恩愛,但卻是貌合神離,他是瞧出了問題,以申璇的性子,只會對裴錦程越來越死心。

    裴錦程訂行程帶申璇出去旅行他就已經猜到了,一定是拿申璇沒辦法了才會出此下策,所以他只需要等著裴錦程徹底放棄,根本不需要管他們的事,四年多都已經等了,何必再乎多個一兩年?

    可如今又是怎麼會回事?申璇這張臉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想要隱藏眼底那些風暴,卻忍得握緊的拳頭青筋暴跳。

    老爺子這一句“怎麼回事”問出來後,宅子裡的人都七嘴八舌的關心了起來。

    裴錦程拉著申璇的手,緊了緊,看著裴立,“爺爺,上個月底,我和阿璇在……”

    申璇拉了一下裴錦程的手,“爺爺,上個月底我們去了雲南山區,墨江那一帶,住在村民家裡,有次下了雨,村民說一大早去采野生菌,我也去湊熱鬧,結果從山上摔下來,摔進了荊棘叢裡面,全身都掛傷了。”

    裴立眉頭一皺,拉著申璇轉了個圈,從上到下的打量,眸底儘是焦慮和不安,“阿璇,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要是摔個好歹可怎麼好?那山高不高?萬一沒摔進荊棘叢,摔到山底怎麼辦?哎,不行不行,馬上讓何醫生看看。怕留下什麼後遺症,臉沒事,看樣子恢復得挺好,估計再一兩個月顏色就淡了。”

    申璇剛剛鬆下一口氣,她就知道單說是摔的也會把老人家急死,如果說墜了機,得暈過去不可。“爺爺,沒事,都好了。”

    裴立已經轉過頭看著裴錦程開始指責,“你不是說帶阿璇出去渡蜜月嗎?你沒錢嗎?還跑到山區去住?你要是沒錢怎麼不早點跟我說,我出錢給你們去安全一點的地方渡蜜月!還打電話騙我說在外面挺好!你把阿璇照顧成這個樣子,還叫挺好嗎?這怎麼跟申家的親家交待!”

    季容見狀,忙上前,勸和著說,“爸爸,阿璇這不也沒事了嗎?好好養養,這兩個月飲食注意一點,不會留疤的。”

    裴先文心想著今天怎麼也是兒子的生日,怎麼能在這樣的時候被訓斥,很不吉利,再說兒子已經是家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麼重的話,顏面何在?他也走了過去,“爸爸,我看這事就算了吧,今天我們等了他們一天了,不如先去主宅坐著慢慢說?”

    申璇上前挽著裴立的手臂,跟來到停車場的家裡人打完招呼,便扶著老人往停車場外走去,“爺爺,其實是我自己貪玩不小心,錦程也是拿我沒有辦法,如今這模樣,也是對我的一點小懲罰了,醫生說沒事,會好的。”

    白珊隨著人潮往主宅走去,她當然不會忘記今天是裴錦程的生日,這些日子,她也會給他打電話,今天還問過他是否回家,他說回。

    可她沒有想到申璇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

    若以前是驚豔,現在連平庸都算不上了,就算五官再漂亮,也不及一臉交措的破相。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發現,裴錦程的目光久久的都停留在申璇的臉上,還有一些小動作,比如拉緊申璇的手,還替她順頭髮。

    臉上,脖子上,手背上都是傷痕的女人,他卻可以看得那麼認真出神。

    以前她總是以為裴錦程貪戀的不過是申璇的皮囊,如今皮囊不在,他貪戀的又是什麼呢?

    她側過眼去,看了一眼裴錦瑞,目光落在他單手扶著葉筱,而另一側握成拳頭的手上。

    呵,裴錦瑞!你也心疼了嗎?

    ............

    席間,裴錦程替裴錦瑞倒了一杯酒,壽星倒酒,那是榮幸,裴錦瑞站起了身,他不忘看一眼葉筱,“我會少喝,你別總操心。”

    裴錦程笑了笑,看著葉筱,眼底除了浮在表面的笑意,已經看不到其他,“小筱,男人喝一點沒事,何況我們都是家裡人,不是外面應酬的那些。不過你關心錦瑞,我不會讓他多喝的。”

    葉筱的臉,驀地漲紅,她站了起來,難為情的支吾著,“大哥,我沒有。”

    裴錦程順手把申璇也拉了起來,讓申璇給葉筱倒了點鮮果汁,自己又給申璇倒了杯溫白開,大家都握好杯子的時候,他也不忘捏住申璇的手,“我們夫妻兩個,敬一下你們。”

    幾人杯子一碰,裴錦程的杯子朝著裴錦瑞舉了舉,“錦瑞,其實這杯酒,我是想敬你的。”

    裴錦瑞是個不苟言笑,向來嚴肅的人,他嘴角微微一扯,言辭謙懇,“大哥言重了。”

    裴錦程搖了搖頭,把申璇的手拉著放在心口,那動作很是珍惜,“你以前對阿璇幫助很多,我無法照顧她的時候,多虧你,阿璇和錦悅都說你好,以前有些地方是我這個當大哥的做得不對,你不要見怪。”

    “大哥哪裡的話,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裴錦程一舉杯,“好,不提了,乾杯。”杯口遞向薄唇,薄唇微張,酒液滑進口腔,可他的目光卻在垂睫時落在裴錦瑞的身上,幽幽的,卻很深。

    生日宴,過程再是複雜,還是一家子人一起吃飯而已。

    裴錦程讓申璇和錦悅去坐,他同裴錦瑞坐到了一起,跟老爺子的說法是,難得高興,跟兄弟聯絡一下感情。

    雖然兩人總是推杯換盞,說了很多話,公司業績,市場先機,海外投資,A股B股H股,就算說到天南海北,相談甚歡,也在裴錦程一句簡單的話後,讓裴錦瑞眸色微不可察的閃了一瞬。

    裴錦程替自己倒了酒,又給裴錦瑞倒,顯得大氣又有風度,“錦瑞,你難道想去海城開發市場嗎?”

    裴錦瑞心下淺沉,卻依舊面不改色,一揚墨眉,端起面前家主給他倒好的酒,淡然的“哦?”了一聲。

    裴錦程也端起自己的杯子,與裴錦瑞碰上,狀似不經意的說起一般,“我以為你把你的人放到海城去,是想開發那邊的市場,我就是隨口一問而已。”

    裴錦瑞無奈一笑,很是坦然,“不知道大哥有沒有聽說,海城那邊要建一個港口,我們公司倒是很想把這個項目吃下來。”

    裴錦程眼中露出難掩的驚喜,拍了拍裴錦瑞的肩膀,“不錯啊,這事情我都沒有聽過,不錯不錯,我們裴家的產業是應該往北往東擴張的,總不能死守著南方,對吧。”

    兩兄弟的杯盞相撞之聲,愈發的頻繁起來。

    直至夜宴結束,各回各苑後,裴錦瑞的面色才陰沉下來,他讓葉筱先睡,便一個人上了三樓,去了書房。

    站在陽台上,看著夜燈闌珊的裴宅,小小的紫竹軒,實在看不到裴宅最完美的景緻,裴錦程今天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提起海城?還說他的人?

    裴錦程到底發現了什麼?還是說他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虛?

    手捏住圍欄,他想將這欄杆捏碎,這些見鬼的束縛!

    如果裴錦程-真的發現了什麼的話,那麼這個家裡,就真的只能留一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裴錦程回了梧桐苑,他雖然喝了些酒,但還不至醉,到了門口,脫了鞋硬是耍賴一般要將申璇抱上樓,申璇哪裡肯依?

    她一晚上滴酒未沾,可是裴錦程卻喝了不少,他現在是興味盎然,萬一等會腳下不穩,兩個都會從樓梯上摔下來,現在她可是聞“摔”色變的慫女人。

    “不要抱,等你明天酒醒了再抱。”

    “喂,太太。”裴錦程拉住申璇,吸氣垂肩皺了眉,“你是看不起你的先生嗎?你是不相信你先生的能力嗎?你怎麼可以這樣蔑視你先生的能力!”

    申璇心道,呵,這傢伙沒喝醉,倒耍起酒瘋來了,惹得她噗哧一笑,就在這個當口,鐘媽馬上識相的退出了主樓,只說少爺少奶奶有事就叫,她做別的事情去。

    裴錦程從小就在裴宅這種到處都是下人的宅子里長大,很多時候跟申璇親熱起來也不避諱下人,下人有下人的智慧,當迴避的時候,自然會迴避,不需要任何人指點。

    一見鐘媽離開,乾脆一彎腰就把申璇抱了起來,“噔噔噔”的就沖上了樓,申璇閉著眼睛,咬著牙,生怕掉下去,直到被男人壓在床上,她才睜開眼,呼喘著氣。

    裴錦程輕輕的替申璇解著扣子,噗哧噗哧的笑,“太太,為夫替你更衣。”

    申璇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自己來!”

    裴錦程長腿一跨,騎在申璇的腿上,很正經的繼續解著申璇的襯衣扣子,“不行不行,你是當家主母,我伺候你。”

    “裴錦程!別鬧了!”

    “不鬧不鬧。就像好好跟你睡一覺。”裴錦程這一翻身,滾到申璇邊上,兩米二的床上,兩個人抱在一起,男人一下一下的啄著女人的粉唇,像玩不夠似的啄得“麼麼”直響,一邊啄著,一邊玩著她的胸脯,玩得他都有喘息的聲音,“阿璇,我白天都沒飽,還想吃,又怕把你做壞了。”

    申璇臉一紅,“你!”

    “好愁人啊。”他嘟了一下嘴,像個撒嬌的孩子一般鑽進她的懷裡,手指勾下蕾絲棉的內衣片,讓那一團帶著粉粉倍蕾的肉跳脫出來,伸嘴含著,嘴裡啃得極香,但還是嘟囔著抱怨,“好愁人啊。”

    “心裡好煩。”

    “怎麼辦啊,好煩。”

    他抱著她,不安於只吻著胸前兩團,滿身的開始親吮,一邊親吮一邊抱怨,“阿璇,我煩死了,我還想做,又怕把你做壞了。”

    申璇在心裡把他鄙視透了,這種矯情的男人真是沒救了,瞧他那副慾求不滿的樣子,賣力的啃,賣力的脫,還賣力的抱怨,不就是求歡麼?

    非要把自己說得這麼可憐,真受不了!

    她嫌棄的推開他,跳下床,“我去洗澡。”

    “我也去。”他快速的追了過去。

    等洗好澡,又追著太太尚了床,接著繼續摟住,繼續抱怨,他想表明雖然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雖然他的需求很旺盛,雖然他現在欲-火焚身,但是因為太太的身體原因,他會變得很偉大,什麼都可以忍受,哪怕是抱著太太什麼也不能做的非人折磨。

    對,這就是一種非人的折磨。

    直到申璇實在受不了他老媽了一般的碎碎念,比如“好煩躁啊,睡不著啊,怎麼辦啊,失眠了啊。”

    翻身壓在他的身上,雙唇貼在他的唇上撕磨,偏頭吻到他耳邊的時候,她低聲帶著羞赧,“你輕點啊,別把我做壞了。”

    他一喜,分開她的腿,呼著氣伸手摸著她的濕滑,“一定輕輕的,不跟白天一樣。”

    她被他摸得一抽氣,咬住他的耳垂,輕輕刮著,哧笑一聲,“壞!”

    扶著自己,慢慢推了進去,沉沉的重喘一聲,“啊,只對你一個人壞。”

    ...........................................................

    白珊在裴家是話很少的人,除了每天都會去給長輩請安,就是陪季容的時間多一些,但白珊從不在長輩面前抱怨裴錦程冷落她,每到這種時候,季容愈發覺得白珊可憐。

    可是兒子她從來都管不住,也只能安慰一下,聽說裴錦程到茉園住過,她也算著日子,可是日子算好了,白珊的例假卻來了。

    沒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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