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同人】射鵰之楊康列傳 作者:鳳凰阿飛 (已完成)

 
li60830 2019-5-7 13:58:0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1 32075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01
第十八部 第十章 靈堂驚魂
    面對小桂子的屍體,我心中悔恨交集,這一次真的是我太失意了。一直以來,我仗著對一些事情有先見之明,事事佔優,安排計謀陷阱對付裘千仞和歐陽鋒等人,過得順風順水,幾次讓歐陽鋒吃鱉,這讓我在潛意識內小窺了歐陽鋒的實力。如今被歐陽鋒一個小小的調虎離山計,就讓我吃了個暴虧,不但搶走了我的寶貝女兒,還順道收了我的一個乾弟弟。

    說句心裡話,一直以來我就認為,我收留小桂子,除了因為他跟我一起長大,有些香火之情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想讓小桂子成為我手中的劍,在這種功利的想法下,我才將一燈大師改版過的先天功拿給小桂子練。可如今小桂子屍陳我的面前,我卻發現自己並不如想像中的功利,一種失去弟弟的悲傷充斥在我的胸中,讓我的淚水順著臉頰不住地向下流淌。

    我一直很信奉男兒流血不流淚的信條,打從我能控制自己的淚腺的時候,眼淚就已經退出了我的人生,但現在我卻流淚,而且怎麼也止不住,模糊的雙眼甚至看不清眼前的小桂子。,雖然房間裡面都不是外人,除了我的妻子就是我的大哥,但我還是覺得當眾痛哭讓我很丟臉,很不男人。

    我的軟弱卻起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作用,從昏迷中醒來就一直大哭的黃蓉反而冷靜下來,默默地跪在我的身邊,一面將柔軟的小手放在我的手心,給我依靠。一面伸出手指按住小桂子的手腕,想看看小桂子還有沒有救。我心念一動,小桂子雖然才習武一年,但靠著持殊的心法,內功增長很快。保不齊會比常人多撐一會兒,當即顧不得擦眼淚,趕忙將耳朵緊貼小桂子的左胸,想聽聽心跳。

    原本的一絲希望也還是破滅了,小桂子胸腔內毫無生息,黃蓉在一旁嘆了口氣,輕輕地說道:“康哥,小桂子一點脈搏都沒有,連身子都冷下來了,咱們還是幫他準備後事吧。”

    我又何嘗不知道小桂子沒救了。老頑童平日裡雖然瘋瘋顛顛。但武功見識都是武林中的楚翹,他看到小桂子的時候,不可能不出手施救,我現在聽小桂子的心跳,只是抱著一點不合實際的幻想而已。

    小桂子口鼻中還殘留著很多血跡,臉上卻沒什麼痛苦之色,顯然是被老毒物一掌結果。我撕下一塊衣襟。將小桂子口鼻的血跡擦乾淨,又伸手將小桂子的領口扶正,突然間發現小桂子胸口的衣襟上露出一張紙的一角。我伸手將紙抽出,一顆小小的藥丸隨之落入我的掌心。

    這是歐陽鋒寫給我的一封信,信上擺明地車馬,直接讓我用《九陰真經》那段咒語的譯文來換女兒,而附上那顆藥丸是蛇毒解藥。說自己打傷三人也是無奈。我冷哼一聲將信遞給身邊的黃蓉,看著掌心的藥丸眉頭微躕。

    黃蓉看了遍信,沉吟一會兒。緩緩地說道:“康哥,這老毒物的藥能不吃最好不吃,如今寶兒已經落入他手,我怕…”

    我點點頭,將手中藥丸往門外一扔,冷冷說道:“不錯,老毒物的東西可不能亂吃,區區一點蛇毒,又能奈我何?”說著從地上起一個完好的茶杯,坐到還在昏迷的蓉蓉身前。蓉蓉吃過無常丹和九花玉露丸,又被我把毒血吸出大半,再加上老頑童幫忙運功逼毒,現在額頭上已經沒有黑氣,現在還未轉醒,卻是還有一絲餘毒作祟。

    我運指如風,在自己胳膊的血脈上劃出一道血口,用茶杯接了三杯血,全灌到蓉蓉的口中。黃蓉眉頭微皺,連忙撕下衣襟幫我包紮傷口,顯然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喂蓉蓉喝血。我微微笑道:“蓉兒,當年我偷吃了梁子翁那老東西一條藥蛇,後來又喝過五毒教的藥酒,所以我現在不但不怕蛇毒,而且我這血也能解毒。”

    蓉蓉喝了三杯熱血之後,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一絲紅潤,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另一邊紅袖得莫愁之助,也控制住傷勢,雖然神色還是有些困頓,但也沒什麼大礙了。

    老頑童看過歐陽鋒留下的信之後,就耷拉著腦袋溜了出去,因為這次寶兒被劫,和他好勇鬥狠有很大關係。歐陽鋒留書上說的明白,他聽聞老頑童突然練成一門新的武功,心中好奇之下在太湖邊偷看了十幾天,多次見識老頑童的太極拳之後,猜測《九陰真經》那篇咒語被老頑童解開了,所以才定計虜走寶兒。可以說,如果不是老頑童成天耍弄太極,到處打人,也不至於惹來老毒物。但事以至此,我也沒心思計較這些,讓莫愁陪著蓉蓉和紅袖,防止她們傷勢反覆,我和黃蓉一起出去打發道賀的賓容,安排丐幫弟子搜尋歐陽鋒的行蹤,讓管家許立準備小桂子的後事。

    一通忙亂之後,所有的賀客都打發走了,雖然很多道賀的武林豪傑紛紛想出力,但都被我一一婉言謝絕了,如今少爺我已經不比當日,得到裘千仞友情贊助之後,雖然臨敵經驗有待提高,但如果真的硬碰硬,我絕對有能力跟老毒物一拼,況且現在我的心肝寶貝寶兒還在老毒物手中,我可不想趕狗入窮巷,到時候歐陽鋒狗急跳牆,對寶兒不利,我和黃蓉哭都沒地方哭去了。

    與此同時,丐幫四大長老親自帶隊,連夜四處搜尋歐陽鋒的下落。丐幫號稱天下大幫,說百萬幫眾那是誇張,但上上下下十幾萬人總是有的,想找個人還是易如反掌,想必沒幾天就會有消息傳來。況且就算我不去找歐陽鋒,那個老毒物為了《九陰真經》也會來找我。

    至於變成廢人一個的裘千仞,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悔過,但他就算是想報復也沒能力了,反正與他有深仇大恨的瑛姑都不想殺他,我就順水推舟派兩個丐幫弟子將裘千仞送回鐵掌鋒,至於鐵掌鋒的那些傢伙還會不會認他這個幫主,就不是我所要考慮的了。

    待得將小桂子的靈堂做好,已經是後半夜了。因為事情發生的突然,而且我明天一早就要啟程去追歐陽鋒,不能按照規矩發送小桂子,只能叫幾個丫鬟家丁幫忙多燒點紙錢,整個靈堂顯得冷冷清清。

    我和黃蓉並肩坐在蒲團上,黃蓉因為掛念女兒,哭得有些累了,靠在我的肩頭昏昏欲睡。我一張一張地將黃紙扔進火盆,看著那盆中的火焰怔怔出神,滿腦子都是當年和小桂子在上京王府胡鬧的場景。

    我正出神間,一陣風吹過,整個靈堂上的蠟燭被吹忽明忽暗,白色的帷幔在風中亂飄。那幾個燒紙的家丁丫鬟頓時一個個臉色慘白,牙齒打架,要不是顧及我這個少爺在場,恐怕早就一哄而散了。

    身邊的黃蓉打了個冷戰,也被這陣風吹醒了,顧不得旁人在場,趕緊靠在我的身邊,緊緊地拉住我的手。我雖然不信什麼鬼神,但被這種場景鬧得心裡也有些發毛,拍拍黃蓉的手,大聲說道:“小桂子,大哥不會讓你就這麼白死的,遲早有一天,大哥會拿來歐陽鋒的腦袋來祭奠你的。”

    我話音剛落,這陣風立刻停了下來,連我都暗暗稱奇,難不成剛才真的是小桂子回來過?我這心還沒放下,靈堂後面的棺材那邊“瞌”的就發出一聲輕響。這聲音雖然很小,但在寂靜的靈堂內顯得格外刺耳,那幾個家丁丫鬟面面相覷,半晌做聲不得,只是各個臉色慘白。我剛想說這只是有老鼠,棺材那邊卻又發出“咯吱”兩聲,順帶著又是一陣涼風。這下子那幾個家丁丫鬟徹底崩潰了,根本不顧我這個少爺還在,大喊一聲,連滾帶爬地衝出了靈堂。

    黃蓉也被嚇得夠嗆,驚呼一聲,拽著我的手也想往外跑。我心裡雖然發毛,但覺得如果就這麼跑出去,要這真鬧鬼還好說,要只是虛驚一場,那人可就丟出太湖了。當下將黃蓉藏在身後,色厲內荏地怒道:“小桂子,你小子搞什麼鬼,要是不放心大哥幫你報仇,你就去找那老毒物,在那裡唧唧咯咯算什麼?”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棺材那邊發出劈劈拍拍的輕微爆裂之聲,聲音越來越大聲,就像是在那裡炒一大鍋黃豆。黃蓉死死的拉著我的手,顫聲說道:“康、康哥,這、這不是詐、詐屍了吧?”

    我現在也是後背發涼,兩腿發顫,但還強打精神,努力讓自己不轉身逃跑,強笑著說道:“蓉兒,不用怕,有我在,什麼妖魔鬼怪也傷不了你。”轉頭又向棺材那裡喝道:“小桂子,你個小混蛋到底想搞什麼,痛快點,別在那裡婆婆媽媽。”我嘴上說的硬氣,但右手已經扣上腰間的軟劍,現在打定了主意,不管蹦出來什麼,少爺就一劍劈過去,來個先下手為強。

    話音未落,棺材那邊炒豆般的爆裂響聲一停,緊接著“嘩啦”一聲巨響,整個棺材裂成幾塊,完全塌在地上。我現在感覺自己渾身汗毛倒豎,不假思索,拔出腰間軟劍,將黃蓉往門外一扔,縱身揮劍,直向棺材刺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01
第十九部 第一章 生死之間

    不管一個男人平日裡怎麼吹噓自己大膽,等真的遇到了鬼,能不麻爪就很不容易了。少爺我雖然整日的人五人六,一派男人氣概,如今事到臨頭,還是腿肚子轉筋,要不是腎功能不錯,還真的會如後世韋爵爺,先來個尿失禁給大家看。

    當人面對未知的恐懼之時,通常會有兩種極端表現,一種是兩眼一閉,直接暈過去,來個眼不見為淨,另一種卻是陷入頻臨歇斯底里的狀態,攻擊讓他恐懼的事物,以此減緩恐懼做造成的壓力,而我此時很不妙的陷入了第二種狀態。雖然自己被嚇成這副德性很丟臉,但讓我事後頗為自得的是,在這種危機時刻,我個反應是將黃蓉給扔出險地,光這一點,就讓我覺得自己很男人。

    不知道是因為剛得到裘千仞的贊助,還是因為黃蓉的一句“詐屍”把我嚇壞了,反正這凌空一劍我刺得猶如風馳電掣,凌厲至極,遠超我平日的水平。手中軟劍驕若游龍,劍花微顫,將阻擋在我面前的白布帷幔盡數劃破,在漫天的白色碎布中,我的長劍直指躺臥在碎木中的小桂子。

    透過四散飄落的白色碎布,我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透露著迷茫眼神的眼睛。霧那間,我心神猛地一顫,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這一劍我決不能刺下去。提氣,擰腰,轉身,手中軟劍撒手,一套高難動作凌空完成。

    只聽“叮”的一聲,軟劍斜飛插入一旁的柱子上,而我因為左腳被帷幔帶了一下,在空中實在不能再強提第二口氣。很沒面子的一屁股坐在擺放貢品的靈台之上。我這次用力過猛,小小的靈台自然不住我的重量加衝力,很痛快地散在一地,讓我也滾落在碎木片之中。

    這一揮摔不但將我摔得七暈八素,也將我那股子怕鬼怕殭屍的念頭摔到九霄雲外。我晃了晃腦袋。腰部用力,一個旋子躍了起來,沒好氣地罵道:“小桂子,你小子要是還有氣就吱一聲,裝神弄鬼地嚇唬大哥可會被雷劈的。”

    這雷沒劈下來,“咣當”一聲,老頑童卻衝了進來,撐胳膊挽袖子,大聲嚷嚷道:“殭屍吶?殭屍在哪裡?老頑童還沒和殭屍打過架,今兒個先過過癮…”隨後衝進來的是黃蓉。一下子衝進我的懷裡。哽咽道:“康哥,你、你怎麼能這樣…你要是有事,蓉兒也不活了…”

    事到如今,我是完全不害怕了,輕輕地拍了拍懷中黃蓉的後背以示安慰,轉頭對一旁大呼小叫的老頑童說道:“大哥稍安勿躁,這事情有古怪。”說著鬆開懷裡的黃蓉。就要向帷幔後面走去。黃蓉卻死死的拉住我的手,雖然臉色發白,卻還緊緊地跟在我身後。我看著黃蓉一臉決絕的樣子,心中不禁有些感動,心裡明明怕得要命,卻硬撐著跟在我身旁,想要和我同生共死。黃蓉的這份情意,我怕是永生難忘了。

    我輕輕地拍了拍黃蓉的小手,給她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輕聲說道:“沒事的,小桂子是我兄弟,就算死了,也還是我的兄弟,他是不會害我的。”黃蓉聞言臉色微微一緩,但還走不松手,執意跟在我的身後。

    剛才那一摔,還真把我摔清醒了,我向來是不太相信鬼神之說,方才那麼失態,完全是自己嚇自己,被當時的陰森氣氛所左右。現在靜下心來,回想一下自己聽到的聲音,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一個讓我喜憂參半的答案。

    帶著黃蓉走到小桂子身旁,已經確定了心中的推測,躺在那裡的小桂子臉色潮紅,胸口起伏,雖然又閉上了眼睛,但顯然又活過來了。在黃蓉詫異的目光下,我將小桂子扶起來,先往他嘴中塞了顆九花玉露丸,然後伸手搭上了小桂子的脈搏。

    小桂子的手腕觸手滾燙,脈搏竟然快得異常,我雖然不懂什麼醫術,但常識還是懂得一些的,小桂子現在應該還在鬼門關來回溜躂。黃蓉見我臉色不豫,也伸手搭上小桂子的手腕,仔細探查,只有沒心沒肺的老頑童,抄著手圍著小桂子來回打轉,不住嘴地嘖嘖稱奇。

    沒過多久,黃蓉放下小桂子的手腕,酞著眉頭說道:“康哥,小桂子雖然活過來了,但這脈象著實古怪,看樣子是他內息運行太快,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定然會走火入魔而死!”

    黃蓉的醫術傳自他老爹東邪黃藥師,雖然她學的時候三心二意,但也得了她爹黃老邪的幾分真傳,所以聽黃蓉這麼一說,我也是有些心急如焚,我可不想再一次看著小桂子一命歸西。既然黃蓉說小桂子內息運轉太快,像是走火入魔,那少爺我就用內力強行幫他停下來好了。

    我幫小桂子盤膝坐好,回頭囑咐了老頑童兩句,也盤膝坐在小桂子身後,伸掌放在小桂子後心靈台穴,緩緩地將內力輸了進去。

    開始的時候,我怕用力太猛,不但救不了人,還會讓小桂子傷上加傷,所以只用了三成內力,但小桂子立刻就讓我吃了一驚,竟然能將我的手掌震開。想我八歲習武,距今已經十二個年頭,單就內力而言,今天的我不但不在當今五絕之下,還隱隱有超越的趨勢,雖然我很有些內力得來的有些不明不白,但總的來說,我內力進境的速度,也稱得上舉世無雙了。但今天我在小桂子身上算是開了眼了,這傢伙練功才一年多點,就能震開我三成內力,如果照這個速度下去,不出五年,武林人的帽子必然會被小桂子奪去。

    在患得患失的心情下,我又加了兩成內力,輸入到小桂子的體內,先緩緩地將他體內狂暴遊走的內力安撫住,又將他四下遊走的散亂氣息收束在一處,與原先的內力一道,搬運周天。直花了半個時辰,我才將小桂子體內的氣息完全安撫下來,這時候小桂子固然是汗出如漿,我也是累得疲睏交加,讓老頑童將還在昏迷的小桂子抱回靜室休息,我自己索性在這損毀的靈堂內打坐調息,直到天明。

    耗費這麼多手段,總算救回了小桂子,這讓我心內頗感安慰,連帶著丟失女兒的怒火也緩解了許多。但直到多年以後,內力以臻化境的我重新研究先天功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這一晚上犯了多大的錯誤,不但耗費了自己大量的精力元氣,還讓小桂子白白錯失了一次提高內力修為的機會。小桂子所修練的改版先天功,雖然提升內力速度很快,但也沒有像我想像般的誇張,這一次小桂子是在機緣巧合之下,被老毒物歐陽鋒一掌打成假死狀態,在這一段時間內,他的內力失去控制,突然暴漲,強行衝擊經脈,這就和當日我誤喝濃縮蛇膽酒的效果差不多,而小桂子渾身發出炒黃豆般的爆裂聲,就是先天功發功的聲音。如果我放任小桂子,讓他靜靜的在那裡躺上一天,雖然最後會讓他元氣大傷,但內力卻會憑空提升幾倍,可走偏偏小桂子身邊多了個半吊子神醫黃蓉和急於救人的我,兩人合力之下,小桂子的傷勢倒是沒什麼大礙,卻喪失了大部分應該額外得到的內力。

    當然這一切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根本就是不知道,我現在除了擔心落入歐陽鋒手中的寶貝女兒外,還在擔心被師叔王處一“踢死”的趙志敬,有小桂子這前車之鑑,難保練過先天功的趙志敬不會來個鹹魚翻身,尤其是王處一那一腳所踢的位置,簡直就是在成全了某人嘛。歐陽鋒一日不得到《九印真經》的譯文,就不會對我的寶兒下毒手,而趙志敬這小子卻沒有那麼多顧及,定然不會和全真教善罷干休,說不定現在正在某處苦練先天功,伺機報仇呢。

    待的天明之後,小桂子和蓉蓉陸續轉醒,再加上紅袖,三個人的傷勢只要假以時日定無大礙了。他們三人見到我和黃蓉,都是一臉的歉意,深以寶兒被擄走而自責。對於這一點,我卻覺得與他們三人無關,憑他們三人的武功見識,能從老毒物歐陽鋒手上撿回條性命,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況且說起來連我也中了老毒物的調虎離山,這就更沒理由埋怨他們三個了。而初為人母的黃蓉,也成熟了許多,沒有絲毫遷怒他人的想法,只是時常因想念寶兒而在我面前流淚。

    黃蓉越表現得堅強,越讓我有種心如刀絞的感覺,寶兒嬌憨的樣子每時每刻在腦子裡晃蕩。原以為歐陽鋒這傢伙得手之後會馬上要挾於我,讓我用《九陰真經》的譯文交換女兒,但一連過去三天,竟然沒聽到絲毫的動靜。這三天對於我來說,簡直比三年還要長,可就在我等到第三天的時候,丐幫長老魯有腳傳來一個讓我目瞪口呆的消息,歐陽鋒竟然出現在出關的路上,看樣子是要直接回老巢白駝山。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01
第十九部 第二章 業餘劫匪

    烈日當空,在一片稀疏的樹林內,聚集著百十號人,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或躺或坐地散落在樹林的各個角落,人群內不時傳來輕輕地抽泣聲和小孩子的哭鬧。在樹林的角落,十幾個青壯圍著一個老者和一個文士打扮的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什麼。

    “村長,您老倒是給拿個主意啊,再這麼下去,大夥非得餓死不可。”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面色勘黑的青年,身材雖然不高,但顯得很是粗壯。

    那被稱作村長的老者卻不答話,卻皺著眉頭對看著身旁的文士,緩緩問道:“鄧先生,當日那些官兵進村,也不過幾十人,咱們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可您卻讓大夥兒忍讓。您是咱們的主心骨,可如今咱們的房子都被燒了,又流落在此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總該給大家個交待吧。”這村長話說的雖然客氣,但神色間卻帶上了責怪的意思。

    那姓鄧的文士面露苦笑,長嘆一聲道:“我又何嘗不知道故土難離啊,就算咱們宰了那幾十個官兵,可日後干軍萬馬一到,那咱們村子上上下下一百五十多口可,唉…”說到這裡,那姓鄧的文士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大家都已經聽得明白。

    村長卻有些將信將疑,皺眉道:“可這大宋和蒙古一向都是盟友,前幾年還一起打過金狗,怎麼鄧先生卻…”這村長年高穩重,知道這話題十分忌諱,所以說的比較隱晦。

    不等那姓鄧的文士回答,站在矮黑青年身旁的一個高個子強著說道:“村長,前幾日我二叔那邊傳來消息。金狗和蒙古交戰一帶,所有的村子都被金狗燒了,我和我爹連夜查探,那守關的安撫使早就收到密令,要燒光咱們這一帶所有的村子呢。”說話的青年雖然沒穿長衫,但面容依稀和姓鄧的文士相像,顯然他口中的爹,就是那姓鄧的文士,聽他語氣,對夜探安撫使的府上毫不在意。顯然這對姓鄧的父子身懷武功。

    村長聞言臉色一變,張了張嘴,卻說不住話來,那姓鄧的文士輕嘆一聲道:“我已經讓我家四弟去趙村報信了。應該能還能趕得及。”說著輕輕捻動下巴上的短髯,自語道:“這金宋兩國一起對蒙古堅壁清野,看樣子兩國已經結盟,這天下還有得亂呢。”

    那黑矮青年一臉的不耐,大聲嚷嚷道:“大伯,金狗也好,宋兵也罷,咱們總得吃飯不是?光說些軍國大事也當不得餓。”正說到這裡,遠遠望見四匹快馬向這邊奔來。馬背上面都是衣著光鮮之人,當即轉身從行李中抽出一把單刀,咬牙道:“咱們現在是人窮志短,馬瘦毛長,說不得,今兒個就做次剪徑的小賊吧。”說著一聲唿哨,拔地而起,在空中打了個旋子,穩穩地落在官道之上。

    黑矮青年想打劫的不是別人。正是少爺我一行四人。自從得知歐陽鋒竟然離開太湖境內。有回西域的意向,雖然甚是不解,但也不得不立刻動身去追,畢竟全家人的心肝寶貝在惡賊之手,怎麼也不能坐等賊人上門。

    最早先我想一個人上路。畢竟我剛得到裘千仞的友情贊助,遇到歐陽鋒最不濟也會全身而退,但卻被眾人一致否決。黃蓉身為人母,說什麼也要親自去救寶貝女兒,莫愁也是死活不要再次離開我的身邊,老頑童平淡得久了,一聽有架可打,立馬擦拳磨掌,也是躍躍欲試,而小桂子認為寶兒被擄和他有很大關係,如今他傷勢並無大礙,武功又是大進,自然也要求同去。甚至於連小龍女也拽著傻鳥,在我面前表演了套新學的天羅地網式,吵著鬧著要去幫忙救小侄女,而楊鐵心也拿出他那很久沒動用的鐵槍,連帶著我那乾妹妹穆念慈,一心去和老毒物拚命。要不是蓉蓉和紅袖傷勢未癒,恐怕這次真的要天波府上下要來個總動員了。

    這些人吵得我頭大,最後拍板除了我夫妻三人,這次只帶上小桂子一人。最難消受美人恩,兩個老婆不用大哭大鬧,只要莫愁幽怨的眼神,再加上黃蓉強忍思念的表情,我立刻舉手投降。而小桂子這次鐵了心要去,最後竟然以死要挾,再加上考慮到小桂子武功大進,出去磨練一下也好,不得以也帶上了這個大燈泡。

    勸服其他人的工作量也很大,首先楊鐵心和穆念慈還是有些自知之明,雖然當日洪七公在天波府養傷的時候,又指點過穆念慈些功夫,但在這個時候還是幫不上什麼忙,所以略為一勸兩人也就罷了。而老頑童出了名的亂幫倒忙,我怎麼放心讓他跟著,況且天波府沒個高手坐鎮也是不成,說不定再次有人渾水摸魚,所以直接將老頑童往瑛姑那裡一扔,就讓老頑童徹底地安靜下來。最為困難的反而是小龍女這個小丫頭,小丫頭被我寵壞了,一副油鹽不侵,水火不浸的樣子,拽著我的衣襟就是不撇手,甚至因為怕我半夜跑路,千脆死皮賴臉地賴在我的床上,最後無奈之下,許願無數,簽下不平等條約若干,才讓這小祖宗鬆了手。就是這樣,我瞅著小龍女滴溜亂轉的大眼睛,還是有些不妥的感覺,私下裡好好地叮囑傷勢好了大半的蓉蓉一番,讓她和紅袖一定要看住了這個小東西。

    這一次要長途跋涉殺上白駝山,路途可是不短,所以四匹好馬走必不可少的。管家許立半年前幫我買那匹大宛良駒四踢踏雪的時候,順便也幫黃蓉和莫愁準備了兩匹,都一直養在府中,只是當時黃蓉還有孕在身,莫愁對騎馬兜風也不甚感冒,以至於這兩匹良駒一直到今天才有一展神威的機會。而府中再就沒有可以和這三匹大宛馬媲美的良駒了,而且這等良駒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無奈之下,許立連夜召集附近的馬販子,讓小桂子自己選了兩匹坐騎,到時候輪換著騎乘,應該勉強能跟的上大宛駒的速度了。

    待得出發那天,我還是被嚇了一跳。這次黃蓉和莫愁和我一同上路,自然不會讓我再次衣著古怪,青衫玉帶,雖然不起眼的地方打了幾個補丁,但整體上還算儒雅挺拔,頗有一股子英氣。而黃蓉和莫愁一人著淡黃,一人著素白,各自帶著有遮面紗的斗笠,再分別騎上兩匹白色大宛馬,很有點俠女的味道。但轉目看著小桂子,一股惡寒就猶然而生,小桂子一身大紅袍,袖口和衣襟上用黃絲線繡著碗口大小的杜丹花,披散著頭髮,用一各亮紫色的帶子很隨意的束住,再加上他身旁的兩匹棗紅色的馬匹,往那一站,簡直就像是一團邪火?

    好在小桂子沒有變態到塗抹胭脂,而且看其他男人的時候眼神很正常,這讓我稍稍放下了點心。但自從小桂子死而復生,臉上常常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我常常暗自滴咕,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變態姐姐東方不敗的表情麼?我現在是越來越肯定,一燈大師改版的先天功和《蒸花寶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我現在只是祈禱,小桂子不會變態喜歡男人了。雖然有心讓小桂子換下這套變態裝,但又看到小桂子袖口和衣襟上的牡丹做工精緻,就料到這小子為了這套衣服花了不少心思,想到半年前自己身著奇裝異服招搖過市之時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感覺,所以這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因為我們四人心中掛念寶兒的安危,恨不得插翅飛去白駝山,每日裡除了讓馬匹休息一下,四人都在趕路,而小桂子兩匹好馬輪換著騎,倒也勉強跟的上。連續幾天的趕路之後,眼見著出關在即,沒曾想在官道上遇到了剪徑小賊。

    我輕輕一勒韁繩,身下的四踢踏雪一聲輕嘶,立到站定,混不像剛剛高速奔跑過,一旁的黃蓉和莫愁也同時一起勒住韁繩,靜靜地停在我的身旁。而小桂子那邊聲勢頗大,他座下的那匹紅馬,一聲長嘶,雙踢騰空,猛地人立一下,這才停住腳步,那匹備用的紅馬還繞著小桂子的馬匹多轉了一困,呼哧呼哧直打響鼻。

    出來劫道的這位矮個黑小子,從他躍出來的身形來看,功夫好像還不錯,但絕對是一個業餘的劫匪,因為他和我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半天,一句專業的打劫術語也沒說,只是揮動著手中的單刀,狠狠地瞪著我。我等了半天沒見也沒聽到經典台詞,忍不住笑道:“小子,你擋在少爺我馬前,想要做什麼就快說,就是想要把式賣藝也要個開場白啊。”身旁的莫愁看了看一言不發光顧者揮刀的劫匪,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

    這矮個黑小子手中單刀一擺,怒道:“笑什麼笑,沒看到這是在打劫麼?”說著手中單刀向我一指,大聲說道:“咱們村子被官兵放火燒了,一村子的人現在沒吃沒喝,連住的地方也沒有,今兒個遇上你就算你倒霉,放下值錢的東西,留下馬匹,平平安安放你過去,要不然,哼!”用鼻子重重的冷哼一聲,瞅瞅我的脖子,又瞅瞅自己的單刀,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01
第十九部 第三章 燕國遺民(一)

    都說一個人的武功越高,那他的脾氣就會越好,這個說法如果放在半個月前,我會嗤之以鼻,武功高強而脾氣暴躁的數不勝數,漫說歐陽鋒裘千仞之流,就算是我那岳丈老頭黃藥師,那脾氣也都是說來就來。至於毫無火氣的一燈大師,那是被人傷透了心的大和尚,自然不在此類。若是半個月前,我看到一個傻小子在我面前如此囂張,雖然不至於要了他的命,一頓暴打或者惡整那是肯定跑不了的。但自從得到裘千仞的友情贊助,也許是武功的進境,也許是擔心女兒的安危,反正面對這種**裸的挑釁,雖然有些無奈,但我竟然生不起一絲怒意,只是覺得眼前的傻小子太過幼稚了。

    我懶得動手,不代表其他人都好脾氣,而我身後的小桂子就是其中一位,這小子習武一年多一點,就跟著老頑童到處惹事生非,尤其喜歡毆打地痞流氓,典型的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而自從不久前因禍得福,他那小半瓶子醋猛然漲到大半瓶子,這小子就無時無刻琢磨著晃蕩再晃蕩。我不知道小桂子是不是離開王府之後飽受欺負,讓這小子心理有些不妥,反正小桂子對於地痞流氓和攔路搶劫的恨之入骨,如今他被這黑矮小子這麼一挑釁,臉上青氣一閃,二話不說,右足在馬鞍上一點,雙手成爪,直向黑矮小子的天靈蓋插去。

    普通人習武。都講究個循序漸進,最少要先練點簡單的基本功打打基礎,然後才能練習高深的武功,就如少爺我這般天才,當年也練了幾個月全真教的入門拳腳,雖然偷懶耍滑一點沒少,但面子上總算過得去,當然。因為當年偷懶耍滑而導致根基不穩,少爺我是從來不會說的。可小桂子這個怪胎仗著自己內力古怪,身法詭異,對那些打基礎的功夫嗤之以鼻,不管我怎麼苦口婆心地規勸於他,這傢伙全然不放在心上,上來就挑了《九陰真經》裡面兩門比較陰毒的功夫九陰神爪和亂披風劍法,其他一概不練。

    九陰神爪的功夫原本就是《九陰真經》內比較凶狠的外家功夫。如今被小桂子配上他那詭異多端的身法,更顯鬼氣森森。而且小桂子不會旁的武功,一出手就是殺招,武功稍差點的,在小桂子手上絕對不會撐過三招。

    那黑矮青年一楞神之間,就看到一隻鬼氣森森的爪子直奔自己天靈蓋而來,危急中倏施“鐵板橋”功夫,身子向左猛然斜出,這“鐵板橋”的功夫,原本是閃避敵人突如其來的暗器的救命功夫,上半身僵直。突然後仰,全靠雙腳牢牢釘住地下。但這黑矮青年的“鐵板橋”卻大是不同,並非向後仰倒,而是向左傾斜,同時手中單刀一揮,飛劈小桂子的腰肋。顯然對小桂子這種二話不說就出殺招的行為動了殺機,出手亦是殺手。

    小桂子的身法卻是有獨到之處,硬生生在空中扭了三扭,躲開這致命一刀。人未落地,手爪已經抓向對手的咽喉。那黑矮青年沒料到對手身手如此詭異,必中的一刀竟然落空,無奈招式用老,招架不及,只得一個懶驢打滾,順勢相旁滾去。小桂子得理不饒人,趁著對手起不了身,展開身法緊緊跟上,如影隨形,爪爪不離對手要害。

    我看著前面的翻翻滾滾打成一團的兩人,眉頭大皺。表面上是小桂子佔了上風,那黑矮青年一直站不起身,只是在地上來回翻滾,但我去看得出來,小桂子的形式大大的不妙。那黑矮青年武功實在高於小桂子甚多,現在如此狼狽,大部分是吃了小桂子身法詭異的虧,但過了這麼多招,小桂子的九陰神爪已經反反覆覆用了不下十遍,那黑矮子已經漸漸適應,現在十招之中,已經能反擊一刀了,要不是小桂子身法夠快,這小子早就站起身來了。如果就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那黑矮子就能站起身來,到時候小桂子能撐多久,就看他造化了。

    我身邊的莫愁和黃蓉自然也看出來小桂子現在危機重重。莫愁眉頭微皺,手指一翻,兩個小小的鹿皮指套就套在拇指和食指上,緊接著兩枚細細的銀針也在莫愁的手中泛著銀光,抬手就想打出銀針。莫愁性子有些莽撞,但黃蓉卻是心思細膩之人,一抬手就按在莫愁的胳膊上,微微搖頭,輕聲說道:“莫愁姐姐,你看看前面的樹林那些人,怕是很有幾個高手呢。”

    那不遠處地樹林,站著十幾個青年,虎視眈眈地向這邊望去,雖然大部分手裡拎著的不是鋤頭就是扁擔,但其中還是有幾人拿著明晃晃的刀劍,顯然是在接應酣鬥中的黑矮子的。莫愁冷哼一聲道:“都是些烏合之眾,要是敢來,一人先賞上一枚冰魄銀針。”說著左手已經搭在馬背上那對雙劍的劍柄上,身上隱隱散發出冷冷的殺氣。

    聽了莫愁的話,我卻暗暗發愁,這段日子莫愁**進境頗大,除了從眼神中能看出對我依舊一往深情,已經從莫愁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喜怒哀樂了,而且更讓我擔心的是,莫愁現在心境如鐵,對待不相干的外人的態度,還趕不上對待貓狗,長此以往下去,我真擔心莫愁真的會喪失了七情六慾,成為一個冷冰冰的冰山美人。

    再一次在心裡問候古墓派的祖師林朝英,痛罵這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一遍。這老女人那麼聰明一人,幹嘛非要弄出個摒棄七情六慾的功夫啊?這次要不是寶兒突然出事,我早就指導莫愁放棄**,改練小無相功了。原本還打算救回寶兒之後,再幫莫愁練功,但現在看到莫愁神色越來越冷,看來我不得不放慢趕路的計畫,畢竟老婆、女兒都是我至親之人,我這一碗水當然要端平,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讓莫愁放棄練這鬼功夫,開始修煉小無相功。

    我心中已有主意,運足目力向遠處樹林張望了下,低聲嘆道:“蓉兒所料不差,樹林裡邊的那幾個舞刀弄劍的傢伙看樣子武功不在那黑矮子之下,那個拎著把扇子在那裡裝摸作樣的書生功夫怕是更高,真想不到這草莽之中還真是藏龍臥虎呢。不過以他們的身手,做這種攔路剪徑的勾當還真可惜了呢。”

    黃蓉卻搖了搖頭,輕聲笑道:“哪有帶著家眷出來剪徑的小賊,而且居中領頭的那個更好像是不會武功,依我看,這些人像逃難的多過像攔路的呢。”

    我知道黃蓉所說定然不錯,這些人十有八九是被那堅壁清野之策所累。一直以來,完顏老爹在金國和蒙古邊界用這個計策,成功地阻擋了蒙古鐵騎,卻也造成幾十萬流民。而大宋和蒙古表面上一直是盟友,一同對付金國,但現在看到大宋和蒙古的邊界又上演這一套,怕是史彌遠這老狐狸真想和蒙古翻臉了。

    既然知道是難民,當真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而面前的小桂子雖然身形依舊快速如風,但我已經看得出他這是強n-ǔ之末了,當即慢條斯理地說道:“小桂子,你先回來,說清楚了再打不遲。”

    小桂子對自己的狀況心知肚明,答應一聲,虛晃一招,一個翻身就往後躍去。一直在地上滾來滾去的黑矮子哪曾吃過這種虧,明明自己武功高過對手,卻被對手打得滿地亂滾,如今剛剛有點起色,對手竟然要跑,真是氣得他火冒三丈,一個旋子從地上翻起來,手中單刀一指,怒道:“什麼玩意兒,佔了便宜就跑,你把老子當成什麼了。”說著高高躍起,手中單刀一個力劈華山直奔小桂子腦門而來。

    這黑矮子滿地打滾,弄得一臉一身的泥灰,活脫脫一個泥猴,這麼高高一躍,更是帶起塵土無數。莫愁和黃蓉喜歡乾淨,看著這一大團泥土撲面而來,都是眉頭大皺。我怕莫愁會出手傷人,隨手從腰間摸出一塊碎銀子,運力指端,嗖的一聲向那黑矮子手中的單刀彈去。

    只聽“當”的一聲脆響,黑矮子手中的單刀斷成兩截,連黑矮子也被這彈指神通的勁力震出,在空中一個向後翻了個觔斗才落地,落地之後又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看了看手中只剩半截的單刀,又看了看我,顯然一時不能接受現實。

    我傲然一笑,剛才這一下我用了八分功力,雖然沒能讓這黑矮子來個平沙落雁式,但也對這黑矮子的功力有所瞭解,如果樹林裡面的人多數都是這個水平,都還不放在我的心上。剛想招呼那黑矮子身後的領頭之人,只是還沒等我說話,那黑矮子將手中單刀一扔,雙手叉腰,大聲說道:“你武功高強,我打你不過,動起手來沒滋味的很。你打壞了我的刀,這算是我自己找的。”一抬手指著我身邊的小桂子說道:“但那娘娘腔明明不是我的對手,卻佔了上風就跑,還弄了我一身的土,這架要是不打個明白,姓風的以後可就沒臉找人打架啦。”說著用下巴勾了勾小桂子,大聲說道:“娘娘腔,有種的你就過來,來會會老子的這對拳頭。”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02
第十九部 第四章 大燕遺民(二)

    小桂子自小就淨身入了趙王府,這輩子定然不會有種了,但是如他這種身體有殘缺之人,最為忌諱這類稱呼,而眼前這姓風的黑矮子張嘴娘娘腔,閉口沒種的,簡直是句句直刺小桂子的軟肋,不由得小桂子不怒。

    小桂子臉色發青,眼睛充血,伸手在馬背上一探,青光在他手中閃過,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就出現在小桂子的手中,正是取自獨孤求敗劍冢的青冥劍。這柄青冥劍雖然鋒利無比,但劍身四尺,讓莫愁持之運用左右互博,反而會礙手礙腳,而我手中的玄鐵重劍雖然用起來不太順手,揮舞起來也很有傻氣,但畢竟威力巨大,在這種時候我對於威力的需要自然遠遠大於對形象的在意,所以這柄當年獨孤求敗藉以成名利器就落入小桂子這半吊子高手的手中。

    小桂子雖然衝動,但不是傻瓜,剛才一番劇鬥下來,已經知道自己武功不如眼前的黑矮子,所以就想依仗一下青冥劍的威力,就算不能將對手斃於手底,也能拚個兩敗俱傷。小桂子的臉色落在我的眼中,我自然知道他地打算,我可不想就這麼糊裡糊塗地讓小桂子上去拚命,一伸手按住小桂子的胳膊說道:“小桂子,你還犯不上跟這個渾人硬拚。”說著提氣縱聲喝道:“找個能做主的出來,別讓一個傻小子在這裡犯渾。”

    其實這姓風的黑矮子表面上大大咧咧,好像只會好勇鬥狠。但我卻知道此人並不是如此簡單,光看他眼神。就能看出此人絕對是個精明強幹之輩,故意做出一些渾人的舉動,怕是為了讓對手小窺而已。我這一聲大喝。鼓足了內力,又夾雜了幾分黃藥師的控制音律的法子,一如平地起了個炸雷。我和黃蓉、莫愁的坐騎是大宛良駒,再加上我的聲音向前發出,三匹馬打了幾個響鼻,勉強能的主,而小桂子的坐騎只是普通好馬,被驚得一聲長嘶,直立起來。要不是小桂子緊緊地勒住韁繩,兩匹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而那黑矮子卻是首當其衝,被震得連續後退幾步,臉上血氣上湧。紅彤彤一片,膝蓋更是一軟。就要跪下。這黑矮子倒是硬氣,伸手在自己腿彎上重重一拍,借力向後一仰,“撲通”一聲坐倒在地,雖然也很丟臉。但總算沒當場跪在地上。就這麼幾個簡單的動作,黑矮子作得也是艱難無比,待得坐倒在地之對,臉上的血色瞬間消退,原本要黑的臉色顯出不正常蒼白。

    我這一聲大喝,一來是想逼這些傢伙的頭頭出來,二來也是想教訓一下這不修口德的黑矮子,算是給小桂子出出氣,也省得小桂子因此而上去跟人拚命。雖然眼前這姓風的黑矮子的硬氣讓我有些不爽,但我還是沒有在自己的這聲大喝之上加上個回音,這樣做雖然可以讓眼前這黑矮子當場吐血,並且在床上躺上一個月,但相對的解氣之後,這梁子可就結的狠了。但現在我當務之急是盡快從老毒物手中搶回寶兒,而這些業餘劫匪武功貌似不弱,所以在路途上節外生枝的做法可是我這種智者所不取的。

    我這一手顯然起到應有的作用,一直吸引我目光的那個中年文士幾個起落,就飄到了黑矮子的身邊。我眉毛輕輕一挑,額頭隱隱滲出些許冷汗,因為那中年文士所施展出來的輕功名副其實的當得起這個“飄”字,優雅,出塵,給人一種脫俗的感覺,這也正是讓我冷汗直流的原因,這輕功如果是莫愁或者黃蓉這樣的美人施展出來,給人的感覺定然是賞心憂目,心生愛慕之情,而這身法出現在一個中年男子的身上,卻只能讓人冷汗涔涔了。

    “大伯,我…”黑矮子掙紮著想爬起來,只是他輕微一用力,臉色就瞬間漲紅。這是黑矮子內息紊亂的徵兆,方才若不是他強行動作,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副德行。而這黑矮子對中年文士的稱呼,讓我眉頭微皺,從剛才兩人的輕功上看,黑矮子的功夫絕對不是這中年文士所授,但聽兩人的稱呼,就知道兩人就算不是親戚,也應該是世交,如果他們這些人作劫匪剪徑,可比那些來自五湖四海的烏合之眾難對付得多了。

    那中年文士在黑矮子的後背上輕輕地拍了幾下,黑矮子臉色馬上好了很多,盤膝坐在路中間,逕自調息起來。那中年文士施施然地來到我的馬前,深深一躬,慢條斯理地說道:“在下鄧伯當,在此先謝過少俠的大人大量,放了我這不成器的大侄子一馬。”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這什麼鄧伯當執禮甚恭,我自然也不能過於傲慢,當即伸手在馬鞍上一按,輕飄飄地躍下馬背,一抱拳,淡淡地說道:“在下太湖楊康,有禮了。”

    那鄧伯當一聽我的名字,微微一怔,轉瞬間臉上就堆滿笑意,對我說道:“啊,原來是大名鼎鼎的丐幫楊幫主,怪不得武功如此高強,失敬失敬。”說著又走上前一步,一邊笑吟吟地說道:“今日能一睹當世豪傑的風采,當真是幸會啊。”一邊伸出手來,想要和我握手。

    武林中人物初會,常常會握手較勁,看似親近親熱,實則是動手較量,這也算是江湖的慣技,雖然我沒有遇到過,但也對此略知一二,這種握手不但較量的是手勁,而且也要稱量雙方的內力,以我現在內力的水平,在江湖上如果自稱第二,怕是沒有人敢稱,而剛才我明明已經顯露過內力,這姓鄧的還要出手,如果不是另有詭計,就是他小時候腦子受過傷,到現在還沒好。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這姓鄧的都不像是腦子不正常之人,不用說,定然是他手上藏有機關,想陰我一下。我微微冷笑,右手向懷中一探,再掏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副薄薄的手套。這手套就是當日在臨安丞相府裡面,跟老頑童合夥從奸相史彌遠那裡訛來的天蠶絲手套,這手套原本是給小龍女當禮物的,這次因為要對付的歐陽錦,我怕這老毒物手上有毒,所以又跑到小龍女那裡將手套借了回來,想不到還沒遇上歐陽錦,半路上為了個劫道的卻先用上了。

    從這鄧伯當剛才露出的輕功來看,這傢伙的功夫修為絕對不再裘老二之下,當日笑納了裘老二一身功力,我可是真正的食髓知味,雖然心裡的確認為這北冥神功太傷天和,但少爺我也不是什麼食古不化之人,遇到這硬生生送上門來的好處,自然還是笑納為先。況且這老傢伙定然也是打著什麼壞主意,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我也是面露微笑,伸手要與姓鄧的相握,臉上絕對是一幅看見老友之後的表情。我的如意算盤打得雖然響,但還是落空了,那鄧伯當一看到我手上的手套,頓時臉色大變,左腳在地上一頓,人已經飄出三丈,正好停在那運氣調息的黑矮子身前,冷冷地看著我,臉上的神色充滿了鄙夷和憤怒,隱約還夾雜著一絲傷感。

    鄧伯當的表現讓我愣住了,少爺我戴上手套握手雖然有點不尊重對手的嫌疑,但對於剛剛認識,並不知根知底的兩個人來說,這也算不得什麼,頂多會罵一句我以小人之心,去度他的君子之腹而已,再說,你老小子也不是好鳥,這本就是屬於奸計被識破,要難為情的也應該是你老小子。但現在看著鄧伯當表情如此豐富,一時間讓我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了。

    沒等我開口說話,這鄧伯當冷笑一聲道:“想不到啊,當真是想不到,你現在竟然改姓楊了,看樣子這數典忘祖也成了你們家的傳統了。”說著手中摺扇一展,輕輕地扇著,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聽說你小子還世襲了個什麼魯國公,看樣子你們家做了這麼多年的美夢快實現了,姓鄧的是不是應該在這裡給你道喜了。”

    我當真是被這姓鄧的給搞糊塗了,而且對這種陰陽怪氣的態度很是不爽,皺眉說道:“姓鄧的,少爺我根本不認識你,更聽不懂你這些胡言亂語,但你話讓少爺我聽了很生氣。”說著向旁伸手打了個手勢,一直坐在馬背上的黃蓉心領神會,俯身從我的馬背上解下玄鐵重劍,遞到我的手中。我知道眼前這個鄧伯當雖然名不見經傳,但絕對不是庸手,所以上手就將玄鐵重劍這個大傢伙拎了出來,想來個速戰速決。我輕輕地揮舞了下玄鐵重劍,冷冷地說道:“少爺我就算做了魯國公,也礙不到你什麼事,本來少爺我不但算節外生枝,但你老小子裝瘋賣傻地欺人太甚,現在少爺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少爺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說到這裡,我嘴角不禁掛上了笑容,沒想到這二十多年前的經典台詞竟然在這個時候被我說了出來,還真有恍然一夢的感覺。

    原本以為我這幾句話一出,必然走一場打鬥,沒曾想,這姓鄧的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卻一幅怒氣攻心的德行,顫抖著手,用摺扇指著我,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擠出幾句話來:“不認識?你說不認識?也是,咱們姓鄧的、姓公冶的、姓包的還有姓風的,原本就不配認識你們姓慕容的。”最後一聲“慕容”兩個字,那伯當竟似咬著牙根硬擠出來的,激動得雙眼血紅,那模樣就像要咬我一口才能解恨似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02
第十九部 第五章 黃小忽悠
    那鄧伯當一番咬牙切齒的話,剛讓我明白了,感情這些個傢伙是當年跟慕容復鬧翻了的四大家將的後人,而讓他誤會的關鍵東西,恐怕就是我手中的天蠶絲手套了。想到這裡,心中怒氣盡消,將手中的玄鐵重劍往肩頭上一掛,笑嘻嘻地說道:“老鄧,少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楊名康,乃是實打實的楊門之後,可不是你口中那些什麼慕容家的後人。”說著揮了揮手,看了眼手上銀白色的手套說道:“想必是你看到我手上的手套,才有此誤會。少爺我也不瞞你,這手套是乃走一個老傢伙為了巴結少爺主動奉上的,他可能就是你口中所說的慕容家後人了。”

    鄧伯當怒氣更甚,大聲咆哮道:“胡說八道,這手套乃是慕容氏的家傳寶貝,而且慕容氏的家傳絕學參合指如果沒有這手套,根本不能練成,如此重要之物,又豈能送人?你小子還不如乾脆說是搶來的,這樣倒還能讓人相信。”

    我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傢伙算是鑽了牛角尖,竟然一口咬定我是慕容家的後人。當下也不願和他爭辯,有些不耐地說道:“聽你這話,你們四家應該是和那姓慕容的有些恩怨,少爺我給你指條明路,如果想報仇,帶人去臨安承相府,那史彌遠就是你口中的慕容家後人。”說著翻身上馬,大聲說道:“少爺我急著趕路,沒空跟你囉嗦,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如果再不讓路,被馬踏死可不管啦。”雖然作勢欲行,但手中的玄鐵重劍卻沒放下,誰知道這傢伙會不會惱羞成怒,要跟少爺我伸伸手。

    一直默不作聲的黃蓉突然插口說道:“鄧先生。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認定我家夫君就是你口中的慕容家後人,但從鄧先生口中可知,那慕容家的後人應該是數典忘祖之輩,這種連祖宗都可以不要的人,區區一件傳家寶貝,又怎麼會放在心上呢。”

    黃蓉的話雖然不多,但絕對說到點子上了,想起當日我和老頑童lesu0那個史彌遠的時候,那老賊哪裡有一點心疼寶貝的神色。反而一幅如釋重負的表情,看樣子在他心中,用一件家傳寶貝換得一個潛在的盟友,實在合算之極,至於那些家傳武功,更不會放在他心上了,畢竟除了大理段氏,沒有傻瓜會當了皇帝還辛苦練功的。

    那鄧伯當也被噎住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倒是一直在官道中間調息的黑矮子爬了起來,打了個唿哨,將藏在後面樹林裡的那幾個手中有兵器的青年叫了過來,至於那些手持農具的幾個,跟在領頭的老者身後,手搭涼棚。遠遠地望向這邊。這些個手持兵刃的青年站在鄧伯當身後,看似隨意,卻將這個官道給堵住了,甚至有兩個小子偷偷摸摸地想繞到我身後去,看樣子是要來個前後夾擊。

    沒想到這些人如此的不識好歹。我胸中火往上撞,手中玄鐵重劍一揮。就待動手,那鄧伯當卻大喝一聲:“都給我回來,咱們這些莊稼把式就不要拿出來丟人了。”說著排眾而出,來到我的馬前,一躬到地。朗聲說道:“適才在下誤將楊少俠認作故人之後,一時思緒不寧,多有得罪,還望楊少俠見諒。”不等我搭話,躬身又是一禮道:“我等因人禍背井離鄉,如今已是窮途末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做出這等勾當,也請楊少俠大人大量,放我等一馬。”說完一揮手,讓身後之人閃開了一條路。這個樣子也算是挺有面子,將手中的玄鐵重劍往馬背上一放,微微抱拳還禮,也懶得說什麼後會有期之類的客套話,撥馬就要上路。

    黃蓉卻在馬上拽了拽我的衣襟,對我微微搖頭示意,逕自下馬,對鄧伯當說道:“鄧先生,大家既然同為武林一脈,自然不能眼看著鄧先生落魄,這裡有些銀兩,鄧先生先拿去周旋一二吧。”說著從包裹中拿出一錢金子和一錠銀子,遞在鄧伯當的手中。

    這一幕看的我暗暗皺眉,不知道黃蓉這唱得是哪一出。這次出來雖然帶著不少的金銀,但要遠赴西域,這路上花費自然不會少,這次平白施捨給這些草寇,這麼看也和平日黃蓉的性子不同,難不成黃蓉作了母親之後心腸變軟了?但看黃蓉的神色卻是另有別情,當下坐在馬上,抄著手看黃蓉行事,至於區區金銀之事也沒放在心上,反正少爺我也不是什麼迂腐之人,等沒了盤纏之對,隨便找家大戶籌措一番也就是了。

    鄧伯當自然不會輕易收下這錢,口中一直說著什麼“無功不受祿”,這虛偽的場面看的我直撇嘴,暗道黃蓉平常那麼冰雪聰明,怎麼今天如此迂腐,那姓鄧的武功這麼高強,又已經拉下臉皮放任徒弟剪徑,想要多少銀子沒有,憑什麼要收咱們的銀子,領咱們的情?

    黃蓉正色道:“鄧先生,這中原之地人傑地靈,處處藏龍臥虎,多有高人,你們或許不在意,但也要為那些鄉親著想啊。”說著又將手中金銀遞了過去。看來還是我考慮不周,這群人帶著一群老弱婦孺出門打家劫舍,只要走漏一點風聲,一個也跑不了!看來黃蓉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有此一舉的。

    那鄧伯當猶豫一下,最後還是伸手接過黃蓉遞過來的金銀,連聲稱謝。黃蓉送了金銀,卻並不著急上馬,卻又對鄧伯當問道:“不知道鄧先生今後有什麼打算,這麼多鄉親恐怕不好安置吧?畢竟金銀再多也有用完的一刻,沒有安身立命之所可不是長久之計。”

    鄧伯當長嘆一聲道:“這年頭哪裡能有老百姓安身立命之地啊,早幾年為了躲開那些如狼似虎的貪官污吏,一村子百十號老小一起遷到宋蒙邊界,一來以為宋蒙是同盟抗金,二來那地方又是個三不管之地,沒有那麼多的雜稅。可沒想到好日子沒過上幾年,這宋蒙之間就又起刀兵,看來想過點太平日子可真是難上加難了。”說著又是長嘆一口氣。

    這麼半天,我算是想明白了黃蓉的打算,看樣子黃蓉是覺得這個鄧伯當武功不錯,想拉鄧伯當一起去西域幫忙救寶兒,所以趁著鄧伯當在那裡怨天怨地,我用眼角瞟了鄧伯當一眼,又給了黃蓉一個眼色,雖然沒說話,但意思很清楚,這姓鄧的咱們不知根不知底,就這麼貿貿然拉著一同上路,會不會拖咱們後腿啊?

    黃蓉嘴角含笑,微微搖了搖頭,用小指輕輕指了指遠處的那些村民,意思是“不妨事,有那麼多累贅吊著,他翻不出什麼花樣?”眼看著黃蓉胸有成竹的樣子,索性由著她行事,反正有點風吹草動,少爺我就先將老傢伙吸乾再說。當下帶著莫愁和小桂子下馬,拿出乾糧在一旁吃著,想看看黃蓉的手段。

    鄧伯當沒看到我和黃蓉的眉來眼去,自顧自在那裡大吐苦水,最後還是說出了他的打算,這老小子竟然要帶著這些人遠赴海外,我還真佩服他敢想敢做,要帶著一群不知道海為何物的老弱出海。黃蓉眼珠一轉,連連點頭,先對鄧伯當的打算表示,然後興致勃勃地大說海外風光,在黃蓉口中,這海外簡直是世外桃源一般。黃蓉在桃花島長大,說這些島國風光倒也不是道聽途說,一番描述讓鄧伯當和他的那些後輩如痴如醉,連那些不懂武功的鄉親也恨不得立時出海揚帆而去。黃蓉看時機不錯,話鋒立刻一轉,開始講述海中那些危險之事,從颶風、怪魚講起,在大肆談論暈船之苦,不管有的沒的都一一講出,只聽得那些人面如土色,連鄧伯當都顯出猶豫之色。

    讓這些人領略了一番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後,黃蓉最後才透露了口風,無非是邀請這些人到太湖小住兩三年,待適應了水上生活之後再出海。我聽到這裡,不禁拍腿叫絕,黃蓉這手果然很絕,讓鄧伯當這群人不得不領她的情搬到太湖。自古以來國人都是難離故土,這些人現在走投無路,憑著一時之勇想出海,這倒還有可能成行,待得在安穩之地過上兩三年,怕是再也離不開太湖了,看來不出意外,這些武功好手定能為我所用了。

    果然,即使精明如鄧伯當之流,也不得不吞下黃蓉下的香餌。我也乘熱打鐵,當即手書一封信,讓他們帶給天波府的大管家許立,這下子鄧伯當等人對我和黃蓉更是千恩萬謝,不知道給如何表達謝意了。黃蓉自然要給他們機會表示表示,不經意就將我們此行的目地說了出來,雖然沒說什麼要幫忙的話,但依然讓眾人個個義憤填膺,自告奮勇要一盡自己的綿薄之力。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黃蓉一番調度,鄧伯當就騎上了小桂子那匹備用的馬匹,跟我們一路向西域而去,而鄧伯當的大兒子鄧風,則代替他的父親帶領眾位鄉親趕往太湖。就這樣,雖然因為馬匹的關係,行進速度上慢了一些,但卻多了個鄧伯當這位高手,我現在是越來越佩服黃蓉的口才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02
第十九部 第六章 諸葛陣法

    我一直對黃蓉費盡口舌忽悠鄧伯當持有保留態度,按照我的想法,對付老毒物人多人少沒什麼區別。雖然那鄧伯當武功不錯,如果真的動起手來比之歐陽鋒卻大大不如,畢竟一個是避世多年的世家子弟,一個在江湖上打滾多年的武林大豪,但論交手的經驗就不在一個檔次上。所以我一直希望輕裝簡出,用最快的速度追上老毒物,就算在拳腳上說服不了歐陽鋒,大不了用些武功秘籍交換寶兒。我早就想好了,《九陰真經》的總綱那是肯定不能給的,但先天功我還是很樂意讓歐陽鋒試試看的,畢竟那篇嘰裡咕嚕的梵文我想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過鄧伯當這貌似文弱的傢伙雖然不常在江湖上行走,但很有當嚮導的潛質,不但熟悉邊境之上的大小通路,而且深諳人情故世,對於出關的所要疏通的門路也是瞭如指掌。如果不是他帶著銀子上下打點,就算我手持著史彌遠給那枚刻著“魯國公”三個大字的金牌,要從容出關也頗需費些手腳。

    因為史彌遠這個堅壁清野的命令,關口附近滯留著大批的客商。鄧伯當這傢伙得此機會,帶著大筆銀子疏通關節的同時,不但蒐羅了幾匹好馬,還順帶著倒騰了一批貨物,結果當我出關的時候,由平白多出了十五匹馱運著貨物的馬匹。收購馬匹我可以理解,但帶著那麼多貨物出關我就鬱悶了,少爺我這次急忙急促的出關殺上白駝山,目的是去救寶貝女兒,可不是為了賺錢,要不是黃蓉一幅聽之任之的態度,這些拖慢我的行程的東西,早就讓我和鄧伯當翻臉了。

    待得真的出了關,我才覺得黃蓉果然是深謀遠慮,帶上這個鄧伯當簡直太值了。宋蒙邊境上因為堅壁清野。搞得是一派淒涼。處處是殘垣斷壁,要不是帶足了清水,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了。而因為荒無人煙的關係,更找不到我一直賴以指路的丐幫弟子。要不是鄧伯當這個可靠的地頭蛇帶路,怕是剛出關就會暈頭轉向,而且這鄧伯當能說多種語言。蒙古語更是流利至極,連帶著通譯都省著帶了。

    一路徑直向西,沒出兩日,已經進入草原,放眼看去,已是一片蒼茫。此時蒙古和大宋雖然不曾交惡,但大宋和金國單方面的堅壁清野,讓蒙古牧民也深受其害,鹽巴等日常用品極度缺乏。而我們一行五人卻走的很是風光。途經每一個小部落都會受到萬分熱情的款待,原因無它。因為鄧伯當所帶出關的貨物全部都是鹽巴,這些東西在草原上簡直比黃金都好用。這讓我越來越佩服黃蓉的識人之明了。

    一路之上不免時時打聽一下歐陽鋒的形跡,但每次都是無功而返,最後只得放棄半路追上歐陽鋒的想法,打定主意直奔歐陽鋒的老巢白駝山而去。因為很多牧民不會說漢話。每次和牧民交流,都要讓鄧伯當翻譯,著實不便,所以四人在路上順便向鄧伯當學些蒙古語。我和莫愁兩人對學習語言並不感冒,能聽說些簡單的句子就覺得可以了,畢竟還是有很多牧民會說漢話,交流起來並不困難。而黃蓉和小桂子不但很有學習新語言的天分,而且對於學習新語言更是興致盎然,沒過上多久,他們就可以流利的用蒙古語和牧民交談了。

    一連幾天都聽著黃蓉和小桂子唧唧咯咯的鳥語,讓我一個頭兩個大,偏偏莫愁整日裡琢磨著我剛傳授給她的小無相功,也是一幅呆呆傻傻的模樣,讓連一個聊天說話的人也沒有,索性自己一個人揚鞭奮馬,在大草原上兜風。

    快馬加鞭跑了小半個對辰,直跑到一個小山的山邊,心情才舒暢一些,正想調轉馬頭往回跑,突然聽到小山另一面猛然傳來一聲巨大的呼喊聲,這聲音震耳欲聾,簡直可說的上是聲震四野,直震得我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我定了定神,冷汗刷刷直往下流,剛才我聽得清楚,這一聲大喝的確是人聲,而且大喝的是漢話中的“殺”宇,我自負內力深厚,但就是喊破嗓子,憋爆丹田,也弄不出這麼大一聲來,能喊出這麼一嗓子的人,那武功簡直可以媲美鬼神了。我咬了咬牙,縱馬直上小山,雖然覺得自己的武功在人家面前沒有一絲抵抗之力,但也不能和這位前輩高人失之交臂。

    胯下的四蹄踏雪神駿非常,一座小山轉眼就跑了上去,待得上得山頂,卻不禁啞然失笑,哪裡有什麼媲美鬼神的高手,根本就是萬餘蒙古兵丁在那裡操演,剛才那聲巨大的呼喊聲就是這萬餘大漢齊聲呵呼而出的。看著小山下如螞蟻一般的人群,當真是刀槍如林,一時間只覺得一個人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任你武功再高,落入這戰陣之中,也難逃一死。

    我從來沒看到過這種萬人演練的大場面,間或聽聞一兩句整齊的喊殺聲,不覺胸中熱血沸騰,有種想征戰一番豪氣,恨不得身後有個萬人的兵隊,和我一起衝入山下的戰陣中去。又看了一會兒,待得胸中那股子豪氣消失,我又恢復了常態,卻緊緊地皺起了眉頭。蒙古兵鋒號稱甲於天下,絕對不是浪得虛名!這一個萬人隊在帥旗的指揮下,進退有致,單單讓萬餘人同時呼喊出來個“殺”宇,就已經體現出這支軍隊的素質了。我長於金國王府,後來又在太湖定居,金宋兩國的兵力如何我自然胸中有數,雖然知道有所差距,但也沒想到差距有如此之大,可以負責任地說,只要帶領著這支蒙古軍隊的將領不是傻子,這支萬人隊絕對能擊潰十倍於己的金兵或者宋兵。看到這些,我不禁問自己,難道真的阻擋不住蒙古滅金滅宋的趨勢麼?我面沉似水,怔怔地看著山下的那支萬人隊,不知過了多久,黃蓉等人也趕到我身邊,但他們顯然也被山下的蒙古軍容震撼了,半晌說不話來。

    過了良久,黃蓉突然輕聲自語道:“喳?這些蒙古兵怎麼是用漢話大喝呢?”我聞言隨口答道:“當然了,要是用蒙古語喊殺對手可聽不懂啊。”話一出口,我和黃蓉臉色一下子變白了,兩個人面面相覷,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濃濃的憂慮,莫非真的像我所說的那樣,蒙古要對大宋動手了?

    一直沒作聲的鄧伯當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這倒不一定,據在下所知,這蒙古一直和金國對峙,而他西面的花刺子模也一直蠢蠢欲動,所以短時間內還不會對大宋動手。”說道這裡,鄧伯當將手中摺扇一合,用扇子指著山下的萬人隊道:“在下也曾經見過蒙古大將操練兵丁,卻從來沒遇到過今天的情景。你們看,這對蒙古兵來來去去操練的分明是龍飛陣,看來領兵的將領不簡單啊。”

    “龍飛陣?是傳說中諸葛孔明八陣中的龍飛陣麼?我還以為這只是傳說呢。”黃蓉雖然不怎麼喜歡兵法,但博聞強記的她還是一口說出了陣勢的由來。

    “不錯,正是傳自於諸葛孔明的八陣之一。”鄧伯當將摺扇一展,頗有點羽扇綸巾的軍師德行,“在下先祖也是領兵的大將,家傳一套兵法,據說是當年蜀國大將姜維所著,裡面就記載了這套諸葛八陣。原以為這套兵法是絕本,沒想到在這裡竟然能看到此陣。”說道這裡,鄧伯當很是一番唏噓。

    我聽了鄧伯當的話直撇嘴,敝帚自珍一直就是國人的壞習慣,很多好東西就是因為這一點才失傳的,姓鄧的傢伙不但自己藏了一套兵法在家裡,現在還頗以不是獨家秘籍而唏噓,當真是十足的小農意識。幸虧他不是諸葛亮的後人,要不然現在定然會叫囂著下面的蒙古將領剽竊了。不過聽了鄧伯當的話,我還是清楚了一件事,原來並不是所有的蒙古軍隊都操練陣法的,如此看來,指揮這個萬人隊的將領怕是我的老熟人了。

    幾個人在小山上看了半天,山下面早就發現了,見我們在山上指指點點沒有走的意思,陣中大旗一擺,一小隊蒙古兵在一個十夫長的帶領下,騎著馬向山上跑來,因為看到我們是漢人打扮,老遠就用半生不熟的漢話喊道:“你們是些什麼人,鬼鬼祟祟地在那裡看什麼?”

    鄧伯當剛想開涉,我輕輕地按了按他的肩膀,微微搖頭,大聲問道:“借問一下,下面的可是金刀駙馬的部署?”那領頭的十夫長聞言一怔,警惕地停在半山腰,高聲答道:“不錯,咱們正是金刀駙馬的麾下,你們是什麼人,認得咱們金刀騎馬麼?”

    黃蓉一聽我的問話,已然知道領軍之人就是郭靖,神色略為有些異樣,猶豫一下,還走將頭上斗笠的絲巾拉下,遮住了面容,顯然不想讓郭靖見了尷尬。我走過去輕輕地握了握黃蓉的手,溫柔地對她笑笑,才高聲說道:“麻煩這位兄弟給金刀騎馬通傳一聲,就說他結拜大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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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部 第七章 兄弟相見

    我自報身份,不但那半山腰的十夫長吃了一驚,連帶身旁的鄧伯當也頗為震驚,看著我的眼神很是玩味。那十夫長雖然不知真假,但不敢怠慢,招呼身後一小兵騎馬通報,自己翻身下馬,步行上山,在我面前十步遠的地方垂手侍立,神色上也帶上了幾分恭敬。我知道這蒙古大漢也是將信將疑,也不說話,只是執著黃蓉的手,抬眼向遠處軍陣中張望,看著那報信的小兵快馬跑入戰陣,相信不久郭靖就能過來。

    正等張望間,突然聽見遠處傳來幾聲清越的鳴叫聲,定睛一看,兩隻巨大的白雕在那裡振翅飛翔,我看得明白,正是郭靖所養的那兩隻大雕。黃蓉面露喜色,指著白雕說道:“康哥你看,那兩隻不就是郭大哥的雕兒麼?看起來還是那麼神駿,咱們要是能養上兩隻就好了。”

    “傻蓉兒,咱們都成親這麼久了,怎麼還稱呼二弟為郭大哥,你該改口叫二弟了。”我笑著緊了緊黃蓉的手,雖然黃蓉是咱費盡手段娶回家的,但一些不經意的小節咱們還是要注意的,可不能讓有些人起了其他的想法。

    做了這麼久的夫妻,我肚子裡這些彎彎繞黃蓉自然心知肚明,輕輕橫了我一眼,並沒有說話,但嘴角邊卻微露出一絲笑意,顯然對我這些許醋意甚是滿意。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莫愁也看到了那兩隻白雕,眼中也流露出豔羨之色,但聽到黃蓉出生稱讚,卻故作不屑地說道:“那兩隻小不點有什麼好看,咱們家的傻鳥丑是醜點,但要是論起個頭來。可比它們兩個加在一起都大。”

    我知道莫愁這是口是心非的硬挺,傻鳥跟著我回家的幾個月,好吃好喝地伺候著,雖然身上的黑羽毛換了一茬,不像原來那樣像一隻癩痢鳥,但配上額頭上的那顆血紅色的肉瘤,怎麼看都是醜,除了沒什麼審美觀點的小龍女和它特別投緣外,也只有老頑童和它有些打出來的交情了。如今莫愁要硬挺老公,無奈之下搬出傻鳥。卻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強詞奪理,說到最後聲音已是越來越弱,黃蓉聽了也是抿嘴直笑,卻不再言語。

    我心中高興,郭靖的兩隻白雕雖然難得。但終究還是兩隻扁毛畜牲,哪裡比得上天生靈物的傻鳥,黃蓉和莫愁兩人以貌取鳥,自然不知道傻鳥的靈性,但我並沒有解釋,只是笑著說道:“二弟的這兩頭白雕天生異種,整個草原上怕是也只有這兩隻了。如果你們喜歡。等救回了寶兒,為夫定然幫你們捉兩隻大雕回來,只不過顏色上不會這麼漂亮罷了。”草原之上盛產大雕,雖然這白雕難尋,但黑雕比比皆是,我們都是輕功了得之人,要尋幾隻剛出生的小雕自是容易,黃蓉也曾經聽郭靖講述過獲雕的經過,自然知道我的打算,臉上更顯喜色。已經開始琢磨著如何訓雕了。

    我將手放在口中,打了個唿哨。看看能不能招呼兩隻白雕。當日和郭靖一起去桃花島的路上,郭靖失魂落魄了很長一段時候,那些日子這對白雕可都是我喂的,後來郭靖黯然離島,上船的時候也帶著這兩隻白雕。後來郭靖他們在海上遭遇危難,我就再沒有看到過這兩隻白雕,還以為這對白雕出了意外,現在在草原上看到,心中也很是高興。而以前喂雕的時候我就是用這種唿哨招呼白雕,但就不知道這對白雕是不是還念舊了。

    有道是什麼樣人養什麼樣鳥,兩隻白雕記性不錯,也很是感恩,老遠地歡叫一聲,箭一般飛掠過來,在我們頭上盤旋一圈後,緩緩落在我的面前,兩個碩大的鳥頭,在我的懷裡挨挨碰碰,親熱得不得了。黃蓉喜笑顏開,從包囊裡取出些肉脯,拿過去喂雕。當日在桃花島,兩隻白雕也受過黃蓉的款待,它們也算認得黃蓉,對喂到嘴邊的肉脯也不躲避,張嘴就吃,讓莫愁在一旁看得心動不已,忍不住伸手想去撫摸白雕的羽毛。那白雕可不認得莫愁,見莫愁的手摸近,突然低頭,一口就啄將下來,要不是莫愁縮手快,手背定然會被啄傷。

    我急忙上前拉住莫愁的手,大是歉然,這對白雕雖然對我親熱,但畢竟主人不是我,就算我想介紹莫愁給他們認識也不可得。莫愁雖然不生我氣,但還是瞪了這對白雕一眼,扭過頭去,不再去看,氣哼哼地對我說道:“康哥,剛才你可是答應了,咱們回來的時候定然要捉他個十口八隻雕兒,個個都要像這麼大的。”這些我自然滿口答應,只是心中有些嘀咕,這對白雕絕對是天生異種,想再找出來一隻都很難,想要十隻八隻,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自從那對白雕飛過來和我親熱,一直在不遠處恭恭敬敬地侍立的那個十夫長面露釋然之色,又走上來幾步,豔羨地說道:“咱們金刀駙馬的這對神鳥,在部落裡除了華箏,誰也別想碰呢。”

    “以前和二弟一起趕路的時候,曾經喂過這兩個傢伙,倒想不到這對雕兒還能記得我。”說著轉頭對著這位蒙古壯漢笑道:“這位大哥怎麼稱呼啊?”

    那十夫長躬身答道:“不敢當,小人鄂爾多,原本是金刀駙馬帳下的衛士,上個月因為操練有功,被金刀駙馬賞了個十夫長。”說著臉上浮現對郭靖感激的神色。

    我點點頭,看樣子這鄂爾多也是個部落底層的戰士,對郭靖的提拔大是感激,如今對我如此敬重,也是因為郭靖的關係,看起來郭靖在這些蒙古戰士的心中地位還算不錯。接著和這鄂爾多閒聊了幾句,問了問郭靖的近況,那鄂爾多只是個小兵,很多事情也不是很知道,但還是透露了他所知道的幾件事,件就是郭靖和華箏的婚事日近,而郭靖也被成吉思汗封為萬夫長,地位跟成吉思汗的幾個兒子相當。第二件就是成吉思汗為瞭解決宋金邊境閉關的問題,已經派遣了兩撥使團去西邊的花刺子模,希望打通西邊的商路。這兩件事對我來說都是喜憂參半,郭靖要娶老婆我也高興,但對於他要做成吉思汗的女婿這件事還是擔心,剛才觀看了山下那個萬人隊的操練,已經可以看出來郭靖絕對是一個帶兵的將才,原本郭靖這個人就太重情誼,這次返回蒙古沒有馬上帶母親回中原定然是為了報恩,如今再加上一個華箏,怕是他這一輩子都不能離開蒙古了。而蒙古派使團去花刺子模,一方面說明我那條毒辣的堅壁清野計起了作用,蒙古這些精兵強將被拖了後腿,另一方面花刺子模那邊沒有完顏老爹在那裡挑撥,怕是真的會和蒙古結盟,到時候成吉思汗沒了後顧之憂,定然會放棄西征,全力攻打金國,到時候天下形勢又將變成我所不能把握的了。

    剛和那鄂爾多聊了幾句,山下操練的萬人隊突然一聲喊,戰陣中分出一條通路,一匹紅馬絕塵而出,快似閃電般向山這邊衝來。紅馬剛跑到半山腰,馬背上之人一案馬鞍,凌空躍起,竟然搶在紅馬的前頭,向這裡飛掠過來,人還在空中,一聲“大哥”就喊了出來。

    站在這裡的幾個人武功都很不錯,老遠就看到來人正是郭靖。莫愁和郭靖也就是一面之緣,也算不得有什麼印象,小桂子和鄧伯當壓根就不認識郭靖,所以三個人神色如常,只是對郭靖的顯露出的功夫很是注意,而我和黃蓉神色上卻還是有一絲的不自然,雖然事情過了很久,但還是不能避免郭靖心中有所芥蒂。

    郭靖來到我的面前,俯身就拜,大聲說道:“見過大哥。”雖然這個時代有長兄如父的說法,但我就從來沒跟老頑童客氣過,所以也不好意思讓郭靖真的跪下磕頭,趕忙伸手去扶,嘴上說著:“自家兄弟,無須多禮。”雙手已經搭上了郭靖的手臂。

    我上次和郭靖分開之時,就已經知道郭靖內力不錯,如今間隔近兩年,我武功大進,郭靖也不會閒著,光看方才他的輕身功夫,就知道郭靖的進境也不小,所以出手的時候,就用了五成力,一半是扶他起來,一半也想試試郭靖的功力。

    我自從得到老裘的贊助,內力稱得上獨步武林,雖然是五成力卻也非同一般,但沒想到郭靖卻像沒事一般紋絲不動,很顯然在內力上進境亦是不小。這內力的修煉最摻不得假,沒有一番奇遇,想突飛猛進簡直難上加難,再加上剛才看到山下那萬人隊演示的諸葛八陣,看來這兩年郭靖也沒有白過。我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分力,笑道:“二弟,想不到兩年不見,你武功有如此進境,真的是可喜可賀啊。”

    郭靖也知道我意甚誠,當即也沒再堅持跪拜,順勢站起身來,對我笑道:“但還是比不過大哥呢,看來七公他老人家說的不錯,大哥你果然是習武奇才。”聽郭靖這幾句話說得誠心誠意,我心中很是受用,笑道:“其實做哥哥的也就是運氣好點罷了,當不得七公誇獎。”說著又拉著郭靖的手道:“二弟,來見過你兩位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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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部 第八章 蒙古大汗(一)

    我們三個人再次見面難免會有些尷尬,對此我還是有些心理準備的。果然不出所料,郭靖看到打開面紗的黃蓉,神色立刻不自然起來,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倒是黃蓉反而放下了包袱,和莫愁一起對郭靖微微一禮,一齊說了聲“叔叔有理。”神色間已經沒有了不自然。

    郭靖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深深地一躬到地,生澀地說道:“見過二位嫂嫂。”對於郭靖的表情我反而放下心,郭靖是個老實疙瘩,臉上藏不住心事,他的表情說明他雖然對黃蓉沒有忘情,但還是知道黃蓉現在的身份是自己的大嫂。只是對於現在這場面我心中很是鬱悶,總感覺自己成了奸詐的龍嘯天,而郭靖變成了悲情的李尋歡了。

    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將不爽的心情拋之腦後,拍了拍郭靖的肩膀,微笑道:“二弟,難得在自重逢,還不快帶我們去拜見郭伯母,我爹娘對郭伯母可是掛唸得緊呢。”按照道理,我和郭靖八拜之交,我也應該和郭靖一樣改口稱呼娘,但我內心深處實在不喜歡到處認親,而且要叫一個陌生女人為娘,實在是有些叫不出口,況且郭靖的老爹和我那個所謂的老爹楊鐵心也是八拜之交,叫聲伯母也無可厚非。

    郭靖並沒有在意我的稱呼,臉上反而透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點頭道:“我娘一直叨唸著想回故鄉看看楊叔父和楊嬸嬸,這次能見到你,一定萬分高興。”又轉頭對一直在身後侍立的鄂爾多說了幾句蒙古語,看樣子是讓鄂爾多回去傳令。那鄂爾多躬身領命,翻身上馬,唿哨一聲,帶著手下的幾個小兵向山下飛奔而去。待得鄂爾多走遠,郭靖也翻身上馬,招呼我們從另一個方向下山。

    雖然大家的馬都很快。但因為要招呼後面駝鹽的馬隊,倒也沒有著急前行。黃蓉人在馬上。手中卻拿著裝乾肉的袋子,時不時地將肉脯向天上扔去。逗弄著兩隻白雕,看得莫愁羨慕不已。我和郭靖並肩而行,隨口問起他剛才所演練的軍陣是從哪裡學來的,郭靖也不隱瞞,輕描淡寫地將自己得到兵書的經過說給我聽。那是個惡俗到了極點的橋段,郭靖在回蒙古的路上,遇上了一個被宋兵驅趕出家園的老人,老人因為飢寒交迫暈倒在路旁。咱們好心的郭靖對此又怎能袖手旁觀,當即出手救助。雖然最後老人還是撒手歸西,但臨死之前還是將家傳的兵書交付給了郭靖。這段經歷要是旁人說來,當真是打死我都不信,但出自郭靖之口,卻自有一股令人信服之處。

    對於郭靖的這番經歷,聽得我是直撇嘴,當年少爺我從終南山上下來。一路上也沒少作好事,可費了那麼大勁。不但沒能遇上黃蓉,而且根本就是一無所獲。但人家郭靖就不同了,海裡面翻船,人家能飄到有異果的荒島,連在路邊隨便就一個老頭。都能給本家傳兵書。好在少爺我現在還是穩壓住郭靖一頭,要不然和郭靖這麼一比,還真會覺得老天太偏心了。我原來還打算問問郭靖武功上的際遇,但現在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我怕聽了之後真的會嫉妒這個二弟的福氣了。對於郭靖這種有福之人,我是打定了主意,日後如果真的遇上實在幹不過的對手,我就動員他去跳崖,只要跳上個幾次,定然能天下無敵。

    兩人談談說說,又走了一會兒,遠遠已經能看到一座連著一座的營帳。極目遠眺,入眼的是成千成萬奔躍嘶叫的戰馬和數之不盡光亮耀眼的槍矛,在千萬座灰色的營帳之中,聳立著一座黃綢大帳,營帳頂子以黃金鑄成,帳前高高懸著一枝九旄大纛,想必是成吉思汗的黃金大帳了。想不到蒙古成吉思汗的兵威之盛到了如此地步,看來就算這金宋結盟,也是凶多吉少了。

    郭靖帶著我們來到右翼的營帳,一路上不論是牧民還是戰士,都笑呵呵地和郭靖打招呼,連帶著對我們也恭敬有加,遠遠看到一間中等大小的帳篷,郭靖猛地一夾馬腹,一邊縱馬前行一邊高聲喊道:“娘,你看是誰來了。”

    那帳篷的門簾一掀,一個身材高挑,身穿白袍的少女高興得跑出來,上前牽住郭靖的馬頭,高興得說了些什麼,因為她說的都是蒙古語,說得又快,我只能聽懂她在喊“郭靖哥哥”,看來這姑娘應該就是華箏了。

    這華箏生得劍眉大眼,臉上雖然少了些漢家女子的嫵媚之色,但卻多了些英姿颯爽的豪氣。一身雪白的蒙古長袍,明黃色的腰帶一方面說明她是天之嬌女,另一方面塑出她嬌美的身材。頭上珠冠垂下來的珍珠顆顆圓潤,更襯出她膚色的白皙,果然是草原上最美麗的鮮花。

    郭靖卻只是和華箏簡單地對答兩句,接著就向帳篷後面跑去,顯然他的母親李萍並不在帳篷內。那華箏被郭靖冷落,一頓足轉身向走,卻看到我們這幾個漢人打扮的人,眼睛一亮,走到我們的近前嘰裡咕嚕地問了幾句。這時候鄧伯當還在後面招呼馬隊,所以這通譯的事當然就要交給黃蓉了。黃蓉用蒙古語和華箏對答兩句,那華箏喜笑顏開,對我行了個蒙古的禮節,興高采烈地轉身而去。我糊裡糊塗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用疑惑的眼神望向黃蓉,想讓黃蓉解釋一下,但黃蓉卻一撇嘴,得意洋洋地看了我一眼,就是不告訴我說了什麼,那意思很明白,想要知道她說的什麼,自己去學蒙古話好了。

    我正要動手去呵黃蓉的癢,想懲戒一番這個不聽老公話的小丫頭,卻看到郭靖扶著一個中年婦人從帳篷後面轉了過來,那中年婦人生得粗手粗腳,眉眼依稀和郭靖有幾分相似,顯然是郭靖的母親李萍了。我瞪了在一旁竊笑的黃蓉和莫愁一眼,走過去單膝跪地,對李萍說道:“小侄楊康,見過郭伯母。”

    李萍放開兒子,急走了兩步,伸手將我扶起來,仔細地上下打量我,眼中已經含上了淚花,半晌才哽嚥著說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想不到我還能見到楊叔叔的兒子…”說到這裡已經哽嚥著說不出話來。

    郭靖見母親傷心流淚,趕忙上來勸慰,李萍哭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幾人還站在帳篷外,連忙招呼著眾人進帳篷休息。此時郭靖在成吉思汗鐵木真賬下為將,又是金刀駙馬,生活上自然不會如以前清苦。|.|但李萍和郭靖母子過慣了清貧的日子,雖然鐵木真賞賜頗多,她母子也搬到大帳篷裡面,卻一如既往,帳篷內連個侍女都沒有,做飯煮茶都是李萍親手為之。

    在蒙古生活了近二十年,李萍招待客人的茶也是蒙古的酥油茶,這東西雖然有些喝不慣,但偶爾喝上一杯也不是不能忍受。一邊喝著酥油茶,一邊和李萍閒話家常,只是在談論到江南臨安的景色之時,李萍臉上露出思鄉的神色,喃喃自語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回家鄉看看啊。”

    聽到這話,郭靖的臉上露出落寞的神色,輕輕地瞟了依偎在我身旁的黃蓉一眼,馬上就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酥油茶,並沒作聲。郭靖的動作雖小,但還是落入我的眼中,我心中明鏡一般,已經知道郭靖為什麼一提到回家鄉神色就不對了。表面上郭靖是要報答鐵木真的恩情,但實際上還有我和黃蓉的原因,再加上他對華箏還承諾有婚約,所以一時間郭靖沒想回江南。

    這心結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打開,我微笑著說道:“郭伯母,這蒙古大汗對二弟有恩,咱們大丈夫講究的是恩怨分明,待二弟報了蒙古大汗的恩德,自然會帶您老回江南養老的。”看樣子李萍應該不知道兒子的真實心思,我當然要把事情往成吉思汗身上推。

    李萍聞言面露笑容,慈愛地看著一旁的兒子一眼,笑道:“靖兒他雖然憨直,但性子卻如他爹一般,寧願苦了自己,也決不肯有半點負人。我已經活了半輩子,靖兒在哪裡,這家就在哪裡,回不回江南也沒什麼了。”

    當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讓我心裡很不得勁,剛想岔開話題,一旁郭靖卻抬起頭來說道:“娘,孩兒知道您老人家的心思,待的孩兒幫大汗立下一些軍功,報答了大汗的恩德,定然會帶您回江南老家。”幾句話說得是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郭靖要是能回大宋自然很好,但到時候成吉思汗能不能放人還是兩說,到時候指不定還要翻起什麼風浪呢。我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又閒聊了幾句,就想起身告辭,雖有些失禮,但畢竟要去救寶貝女兒才是正事。只是還沒等我開口告辭,帳篷的門簾一掀,華箏興沖沖地走了進來,拉著郭靖唧唧咯咯地說了一通,郭靖聽了臉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轉頭對我說道:“大哥,大汗要見你。”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5-7 15:04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02
第十九部 第九章 蒙古大汗(二)

    一聽說成吉思汗召見,不但郭靖疑惑,連我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微微一怔之下,卻想起剛才黃蓉和華箏的那段對話來了,看樣子是黃蓉想見這個成吉思汗。我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黃蓉,輕聲道:“蓉兒,你又打什麼主意?咱們還要快點趕去白駝山,可沒有多少時間去見那個蒙古大汗。”

    黃蓉輕輕地橫了我一眼,嗔道:“康哥,我看你現在是急糊塗了,連磨刀不誤砍柴工的道理都忘記了,我可不想再這麼走一段停一段的趕路了。”

    我一拍額頭,暗罵自己糊塗,這一路上每次停下來補充糧食清水都要讓鄧伯當交涉一番,雖然在鹽巴的誘惑下,每一次都會得到蒙古部落的款待,但畢竟很浪費時間,如果能得到成吉思汗的令牌,那這一路下去必然輕鬆很多了。想到這裡,我已經大概猜出黃蓉的底牌了,她剛才定然是將馬隊駝著的鹽巴都作了人情,如果再讓華箏幫著說兩句好話,此事也是大有可為,當即點頭道:“還是蓉兒你想的周到,不過此事還要二弟幫忙。”說著將寶兒被歐陽鋒擄走之事跟郭靖簡略地說了一遍。

    郭靖聽完此事,重重的一拳砸在地上,大聲罵道:“這老毒物好生可惡,竟然做出這等大失身份之事,枉為武林前輩。”說著站起身來,拉著我就往外走,邊走邊說道:“大哥,咱們這就一同去見大汗。待我稟明了大汗,陪你去白駝山走一遭。”

    “二弟,你現在身有軍職,貿然離去可不太好吧?況且為兄我現如今在武功上並不畏懼那老毒物,所以只要能讓大汗給我們道令牌,讓我們在西域能憑藉大汗的威名暢通無阻,那也就足夠了。”歐陽鋒雖然稱雄西域多年,但也算得上孤家寡人一個,要是真的拼武力,我自然不懼。所以郭靖去不去並不重要。而且現在郭靖怎麼說都是一軍之將,要是說走就走,於成吉思汗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到時候節外生枝可就不好了,我還是早點讓郭靖打消助拳的念頭為好。

    郭靖略一猶豫,但他剛才也估量了下我的武功,最後還是點頭道:“大哥說得是。令牌之事交給兄弟好了。”

    成吉思汗的黃金大帳在整個部落的正中。我和郭靖穿過層層營帳,才來到黃金大帳的前面。這黃金大帳遠望已經感覺較之別的帳篷大了很多,很有氣勢,待得走近看去,更顯得雄偉不凡,而帳前那桿九旄大纛迎風招展,更是震懾心魄,整個黃金大帳處處彰顯著成吉思汗戰無不勝的軍威。

    此時早有侍衛走在我們前面,帶著我們走進了黃金大帳。迎面的一張巨大的圓木椅上。端坐著一個老人,這老人雖然頭髮已經花白。但儀容威嚴,腰桿挺得筆直,一雙眸子精光閃閃,人坐在那裡,卻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在他面前站著六個人。老中青都有,有的彪悍,有的豪壯,個個都有一股子領兵打仗的殺氣,我知道這些人必然是成吉思汗的王子和大將,但我也只和其中的拖雷有過一面之緣。

    我不待郭靖介紹,上前一步,抱拳躬身一禮道:“在下楊康,見過大汗…”我話未說完,站在一旁地一個身材高瘦地漢子大聲用漢話怒道:“賊南蠻,見了大汗為什麼不跪?”說著上前一步,將腰間的彎刀抽出一半。

    這一句話讓我勃然變色,站直身子,扭頭盯住這個出言不遜的瘦高個,冷冷地哼了一聲。我身在蒙古的權力中心黃金大帳之中,自然不會徒呈匹夫之勇,但怎麼都要教訓一下這個狂妄的小子,所以這聲冷哼已經用上了黃藥師的音控之術,那瘦高個首當其衝,悶哼一聲,猛地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一陣通紅。

    其餘的五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感覺自己氣血一陣翻湧,大駭之下,紛紛抽出佩刀,擋在這成吉思汗的身前,戒備地瞪著我。其中一個紅臉的老者大聲用蒙古話喊了一聲,黃金大帳的幾個角落被掀開,衝進來一些穿紅色僧袍的藏僧和大批的侍衛。那十幾個藏僧手裡拎著戒刀、降魔金剛杵和銅鈸,擺出陣勢將成吉思汗和那些王子大將團團護住。而那近百侍衛個個執刀揮矛,將我和郭靖團團圍住,眼見著亂刀劈下,亂矛刺出,我和郭靖必然成為兩團肉醬。

    少爺我可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時刻,但是到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擒住成吉思汗。我剛想提氣,卻被身旁的郭靖一把拉住手腕,我這一驚非同小可,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難道郭靖想暗算於我?手掌不假思索的反扣,另一隻手已經扣在腰帶上的軟劍之上,只待拚個魚死網破。

    郭靖並沒有躲閃,任由我扣住脈門,這時候就聽居中而坐的成吉思汗在扶手上重重一拍,用漢話罵道:“你們這是做什麼?難道這就是咱們蒙古人的待客之道麼?全都給我退下!”

    那些蒙古侍衛來得快,去得嘩啦一下全都湧了出去。那些藏僧也一齊向成吉思汗合什行禮,轉身魚貫而出,只留下一個高瘦的藏僧站在紅臉老者的上首。這個藏僧手上並沒有兵器,站在那裡一聲不吭,氣勢儼然,顯然身份不低。看到這個架勢,我已經知道錯怪了郭靖,趕忙鬆開了郭靖的手腕,向他打了個謙然的眼色。

    郭靖對我微微頜首示意,轉頭對成吉思汗說道:“大汗,我安答他…”話未說完,已被成吉思汗揮手打斷。成吉思汗皺眉對還坐在地上的瘦高個說道:“術赤,你的火爆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楊少俠是我請來的客人,你怎麼能出言不遜?”

    原來這瘦高個就是成吉思汗的大兒子術赤,雖然早就聽說這小子不是好種,但也聽聞此人在成吉思汗四個兒子中頗為英武,性子並不暴躁,反倒是據說老二察合台的性子最為暴躁,這次術赤強出頭很值得玩味。不過這些事算是成吉思汗的家事,我不能管也不想管,而剛才我那一聲冷哼,主要對象就是術赤,他現在就是氣血翻騰,臉色漲得通紅,我是有心讓他難堪,而郭靖也因為他那句“賊南蠻”而生氣,所以我和郭靖都不願出手救治,都故意不去看坐在地上的術赤。

    成吉思汗臉色絲毫不變,又教訓了術赤幾句,才揮手道:“扶他起來吧。”那一直默不作聲的藏僧走過去,只在術赤的後背輕輕一拍,那術赤臉色就立刻恢復正常,我眉毛一挑,看樣子這藏僧武功也不一般啊。術赤自己翻身而起,狠狠地瞪了我和郭靖一眼,和那藏僧一起站回成吉思汗的身邊。成吉思汗轉頭對我和顏悅色地說道:“小兒出口不遜,楊少俠還請不要往心裡去啊。”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算是有了面子,這時候要是還硬抗著就太不明智了,畢竟我還在人家的地盤上,這時候自然要順坡下驢,強笑著謙遜了兩句,不過心下卻暗暗警惕,以成吉思汗現在的霸氣,對我這個漢人如此和顏悅色,再加上一個反常的術赤,這其中必然有古怪。

    和成吉思汗閒談了一會兒,我才慢慢推測出一些原因來,成吉思汗之所以對我如此看重,八成是因為我的身份。蒙古在宋境有不少細作,史彌遠給了我個魯國公的頭銜這件事,早就傳到了蒙古,而當日拖雷和完顏老爹在宋境衝突時,正好讓拖雷知道了我這前金國小王爺的身份,再加上這次突然在蒙古最需要鹽鐵之時我又送過來大量鹽巴,一時間讓成吉思汗如此精明之人也摸不透我的立場和身份,所以成吉思汗才對我另眼相看,而術赤所表演的鬧劇,應該是成吉思汗試探於我的手段,只是他們沒料到我武功那麼高,差點弄巧成拙了。

    基於這種狀況,郭靖稍微一提令牌之事,成吉思汗當場答應,直接就給了我一塊金牌。我雖然不知道這金牌的權利有多大,但看到郭靖喜出望外的表情,也能猜到這金牌不單單是個通行證而已。

    成吉思汗為了展示蒙古人好客的本色,特意在黃金大帳中大擺筵席,既是為我接風洗塵,又算是給我送行。筵席之上,以成吉思汗帳下四傑之一的赤老溫為首,十幾個蒙古大將輪流上前跟我敬酒,我仗著內力精湛,來者不拒,酒到杯乾,這手豪爽的酒量震住了大部分人,眾人望向我眼神全都充滿了崇拜之色。但在望向我的眾多眼神中,我卻也感覺道了幾個不懷好意的目光,這其中讓我最為留意的,就是那個在黃金大帳內出現的藏僧,這傢伙還是默不作聲,但偶爾精光顯現的眼睛中所露出的目光,讓我心中不住泛起涼意。

    宴會進行了一半,一個衛士突然闖了進來,在成吉思汗的耳邊低聲地說了幾句。隨著成吉思汗臉上笑容的消失,黃金大帳內的喧鬧嘎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成吉思汗的身上。隨著成吉思汗的微微領首,那衛士快步走出,不一會兒一個使臣打扮的蒙古漢子就躬身走進大帳,將一份布帛恭恭敬敬地放在成吉思汗身前的桌案上,“大汗,這是摩訶末汗給您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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