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部 第十章 離間之計
聽到那使者的話我眉頭緊皺,不知道是不是我給完顏老爹和史彌遠出的主意還挺有效,反正宋金蒙三家的戰事現在進入了膠著狀態,完顏老爹因為沒有兵敗如山倒而被蒙古兵追得滿世界亂跑,自然也不會發生他在花刺子模挑撥離間的橋段,如此一來,那個什麼摩訶末汗只要不是腦子進水,這次蒙古和花刺子模的結盟也就順理成章了。
對於蒙古來說,少了花刺子模這個背後的威脅,就可以盡全力對付金國,至於暗中搗鬼的大宋,在蒙古背後下下軟刀子還可以,要是真的翻臉兵戎相見,那史彌遠怕是沒有那麼大的魄力。如果我這一次沒有見識過蒙古的軍容,那麼我聽到蒙古和花刺子模結盟的消息也不會放在心上,畢竟完顏老爹現在號稱手底下還有精兵六十萬,再加上大宋那邊明裡暗裡的幫忙,兩家合力,就算不能將成吉思汗趕回草原,緊守關卡還是綽綽有餘的。但自從進入草原大漠,所看到的蒙古精銳完全顛覆了我原來的想法,成吉思汗手下這些虎狼之師,那是現在積弱的金兵和宋兵沒法比的,如果讓成吉思汗沒有了後顧之憂,傾盡全力滅金,我可不能奢望完顏老爹能有像郭靖守襄陽那麼大的韌性。
基於唇亡齒寒的道理,金國被滅,大宋離完蛋就不遠了,而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我在太湖的小家自然也保不住,到時候如果想繼續過逍遙的日子,除了舉家出海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不過讓我年紀輕輕地去過隱士般的日子。那跟要了我的命也沒什麼區別了,所以蒙古和花刺子模的結盟不是我所樂見的。
大帳內眾位王子和將領都目不轉睛看著成吉思汗,我也難得有了空閒,拎起面前那一大只烤羊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剛才空著肚子被這群蒙古漢子敬了幾輪酒,雖然大部分酒水都被我逼出體外,但還是感覺有些暈暈的。趁著這個機會先填飽肚子再說。
我表面上再和面前的羊腿較勁,但眼睛的餘光一直沒有離開成吉思汗的臉,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些苗頭。成吉思汗看著手中的那份作為國書的布帛,臉上絲毫不見有何變化。但我還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怒意,看來那個花刺子模的大汗摩訶末提出的條件有點苛刻,讓成吉思汗心中不爽,而看樣子成吉思汗想先顧全大局。捏著鼻子吞下這口惡氣。不過現在由我這個有心人在一邊,自然不會讓成吉思汗“忍辱負重”,既然完顏老爹不能在花刺子模搗鬼。那我在蒙古這邊扇搧風好了。
成吉思汗看過了國書,依舊還是那張p:u'k:e臉,將手中的布帛扔給坐在他右手邊的一個老者,說道:“博爾忽,你給大家唸唸。那摩訶末胃口可不小啊。”
那博爾忽是成吉思汗手下開國四傑之一,又是成吉思汗最寵愛的幼子托雷的老師,深得成吉思汗的寵信,打開布帛就念了起來。這蒙古早年受金國欺壓,連成吉思汗都要接受金國皇帝的冊封,而因為金國漢化頗深,蒙古貴族被金國貴族影響,大多會說漢話,而這次筵席因為我的關係,眾多王子大將在筵席上都說漢話,但這次博爾忽讀國書,卻是一口的蒙古話,聽得我一頭霧水,不知所云。
雖然黃蓉和鄧伯當不在身邊,但身旁還坐著雙語人才郭靖。我微微側身,伸手輕輕地捅了捅郭靖,再朝博爾忽努了努嘴,示意他翻譯一下。誰知道郭靖卻睜大眼睛看著我,一臉的疑惑不解,根本不明白我這番努嘴擠眼的意思。
真是好久沒跟這種遲鈍的傢伙打交道了,我只得苦笑著再次靠過去,低聲說道:“我聽不懂,翻譯一下。”
這次郭靖才反應過來,也側過身子,低聲將博爾忽的話翻譯過來。郭靖一邊聽著博爾忽讀國書,一邊低聲為我翻譯,流利的很,但我卻是愈聽愈鬱悶,那花刺子模的摩訶末簡直就是一個財迷,說來說去就是想佔些錢財上的便宜,但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不但成吉思汗這樣的英雄豪傑自然不會將些許小錢放在心上,連那些王子大將們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這讓我想趁機挑撥都無從下嘴。
正當我感覺喪氣的時候,博爾忽突然眉毛一挑,停了下來,看了成吉思汗一眼後才又讀了一句。他話音剛落,大帳內多數人都是臉色一變,幾個沉不住氣的竟然小聲驚呼起來,而郭靖更是傻在那裡。我知道這肯定是有門,偏偏這重要時刻郭靖啞巴了,氣得我用力捅了郭靖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郭靖這才如夢方醒,結結巳巴的對我說道:“他、他們想要華箏。”
我正在大口大口的啃著手中的烤羊腿,差點被郭靖的話給噎到,端起面前的酒碗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才順了這口氣,不能置信地望著郭靖。這花刺子模的摩訶末是不是小時候被騾子踢過腦袋,連這種不要命的要求都提出來。整個草原大漠誰不知道,華箏是成吉思汗最寵愛的小女兒,而且已經有了個金刀駙馬,成婚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摩訶末現在橫加這麼一扛子,無異是老虎頭上拍蒼蠅。
我剛想為摩訶末的不識相而慶幸,另一個想法卻湧上了我的心頭,如今的成吉思汗可不是當年那個部落族長,他現在可是手下有幾十萬虎狼之師的草原大汗,有如此實力,自然不用再去看他人的臉色了。可剛才觀察成吉思汗的臉色,根本沒有被人冒犯虎威的模樣,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疑惑起來。
此時大帳之中眾人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說話,成吉思汗一擺手,大聲說道:“大家都說說看,應該如何答覆這摩訶末。”他的話音一落,帳中眾將互相交頭接耳,發出一片嗡嗡之聲。成吉思汗的次子察合台性如烈火,個跳出來說到:“父汗,那狗王摩訶末算什麼東西,不但想要咱們的金銀,還想妄想和咱們結親,這件事咱們萬萬不能答應。”說著上前一禮道:“請父汗給孩兒一部精兵,孩兒去取了那狗王摩訶末的腦袋。”
沒等成吉思汗發話,另一邊的大兒子術赤站起來說道:“父汗,那花刺子模號稱有精兵百萬,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為是。”
“哼,那些個土雞瓦狗之輩,就算百萬又有何懼,術赤,你上次對上花刺子模,夾著尾巴跑了回來,這次要是還想做膽小鬼,就趕緊回帳篷抱女人好了,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察合台向來和大哥不睦,一聽術赤的話,忍不住陰陽怪氣地挖苦起來。
術赤聞言怒氣勃發,衝過去揪住察合台的衣領怒道:“你罵誰是膽小鬼?上次和花刺子模作戰,他們的兵力十倍於我,不在夜裡趁勝退兵,我的部下定然會全部折在那裡。察合台,你除了性子暴躁傲慢,又有什麼本事強過我,憑什麼要帶著父汗忠勇的將士去送死?”
察合台多喝了兩杯,酒意上湧,被術赤這麼一罵,顧不得身在大帳,揮拳就向術赤扭打過去。眾將見狀忙上前分開兩人,一時場面亂成一團,成吉思汗在面前的矮幾上重重一拍,怒道:“都給我坐回去,亂成這樣像什麼話?”術赤和察合台也知道在父親面前如此很是不妥,同時鬆開了對方,退回自己的位置。成吉思汗指著兩人罵道:“我一直說,只要咱們蒙古人自己不自相殘殺,天下都是咱們蒙古人的牧場,可如今我鐵木真的兒子卻要相互動手毆鬥,你們兩個眼裡還有我這個父汗麼?”一頓亂罵,嚇得術赤和察合台低著頭不敢作聲。
成吉思汗略微消氣,環顧帳中眾將,示意他們發表下意見。只是眾將此時都暗自盤算成吉思汗的意向,一時竟沒人站出來說話。成吉思汗的幼子拖雷最受寵愛,也最明白自己老爹的心思,見此冷場,當即站出來說道:“父汗,孩兒以為,還是和這花刺子模結盟為是。”成吉思汗的手指輕輕地在椅子扶手上敲擊,微微點頭,示意拖雷繼續說下去。拖雷信心一振,大聲說道:“父汗,金狗那邊已經是日薄西山,窩在潼關苟延殘喘,咱們只要再加把勁,就能完全滅了金狗,如果這時候和花刺子模交惡,分兵兩線,那恐怕…”他說道這裡,雖然沒說完,但意思大家都明白的很。
一直沒說話的窩闊台這時候卻皺眉道:“話雖這麼說,可以不能將華箏嫁到花刺子模去啊。”說著看了對面的郭靖一眼,顯然對拖雷的意見不以為然。
“誰說要將華箏嫁出去,我可不想被那個瘋丫頭拿刀追著砍。”拖雷笑盈盈地看了看郭靖道:“只要父汗隨便認個乾女兒,嫁到花刺子模不就成了麼,這法子可是當年漢人的漢宣帝用過的,只要咱們先滅了金狗,在收那個狗王摩訶末也不遲。”
拖雷的一席話讓眾將深以為然,連相互不合的術赤和察合台也連連點頭。但我卻萬分不爽,要是成吉思汗也是這麼打算的,少爺我的小家可就岌岌可危了,當機立斷,搶在成吉思汗地說話的前面,陰陽怪氣地嘆道:“當真是名不虛傳啊,蒙古的男人果然如傳說的那樣英雄了得,佩服啊佩服。”我這話雖然是在誇人,但大帳中的眾將全都聽出,我這語氣根本就是在說反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