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重生東漢末年 作者:潛陽 (已完結)

 
q781009 2019-7-9 01:06: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7 45403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16:51
第三百四十三章 交州之行(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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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團體或是組織,想要持續發展,都必須要源源不斷地引進新鮮血液,新文化的推廣和進步,更是要極力擴大宣傳規模,不斷增大宣傳範圍,擴大學習者的未來出路。只有真正幫助其擁躉者們獲得現實利益,一門學科、一派學術,才有可能真正成長為當世的顯學。毫無疑問,自從郭斌提出以後世的物理學為核心,揉合了地理學、數學等多門科學為輔的理論後,郭斌利益集團便經過了從被動接受到主動研究的階段,如今已經開始進行自發宣揚了。/p

    通過教育幼童、採取義務教育的方式誠然可以培養出一批最忠心,對郭斌的價值觀最為認同的追隨者來,可其規模與整個天下的人數相比起來,卻必然是遠遠不及的。他們誠然可以作為新社會的精英階層,可若是想要真正改變這個世界,卻必須要得到這個天下大多數人的支持。/p

    大工業與資本的力量,誠然可以推動社會變革快速而深入地進行,可社會風俗與人們觀念的改變,無疑是一個極複雜而漫長的歷程。就如近代以後的中國,最重要的不只是建工廠,更是改變人們的思想;現代中國的改革開放初期,改革的是制度,開放的則是思想。若是人的思想依然是那麼落後守舊,想要持續發展便是痴人說夢,歷史上亦不乏穿新衣走老路的例子。/p

    移風易俗,較之發展經濟、改革官制,要難了無數倍,因為無論是發展經濟還是改革官制,所要面對的不過是眼前的對手或是政敵罷了,可想要移風易俗,所要面對的則是千百年來早已固化的經濟體制,是千百年來在這個經濟體制之下衍生出來的一系列包括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的大體系,他的敵人是在這原有體制上打下牢固地位的歷代優秀人才,是孔子、孟子、董仲舒。毫無疑問,若是一概不問,完全打倒的話,大約是做不到的。因此,有限度,分步驟地轉變人們的認識,改易地方的風俗習慣,是郭斌一貫堅持的政策。/p

    這是郭斌下一段時間工作的重點,只是這都是後話,此處便不一一細表了。/p

    院子之中自非商議事情的所在,因此董奉還是帶著郭斌與董杏兒來到了閣樓之上。雖然時間緊急,別來情狀一時間無暇細說,董奉卻還是將他所以滯留於此的前因後果一一述說出來。/p

    原來,當初董奉被士家子弟尋到之後,說了士燮的病情並竭力邀請他到交州去為其療病。董奉與士燮之間雖無甚過硬的交情,卻畢竟是武林同道,也算得是故交了。他對士燮的武功也是極佩服的,天下間就這麼幾位能與自己過招的高手,若是死了一位,那卻是一大憾事了。正好當時董奉距離交州不遠,便應那士家子弟的邀請,往番禺而來。/p

    士燮所受重傷,不過是修煉內家功夫之時出了岔子,以至於倒地不起。所幸士燮身為一代武學宗師,臨危不亂,在出岔子的當下便立即採取斷然措施,終止了內功的修煉。照說這法子也不錯,是內家高手修習內功時自保的一個條件反射。通常來說,那便是進入類似龜息的狀態,呼吸和脈搏都極為緩慢。/p

    修習內功出岔子的時候,體內氣血翻騰,嚴重者更是會因四散的氣血衝擊經脈,而使得體內經脈不通。此時若是有內家高手以渾厚內力助其打通周身各處的經脈,自然最好,若是沒有的話,便只能依靠體內殘存的一點兒內勁緩緩收攏四散於周身各處的氣勁,並慢慢將因氣血翻騰而四塞於體內各處的淤血所阻住的穴道與經脈衝開。然後方可逐漸加快速度,直至身子恢復原狀。/p

    只是這癒合的速度極慢,在外人看來,亦沒有了明確的生命特徵,被人看了便彷彿死了一般。然而,道家內功在尋常人看來本便玄之又玄,這龜息的法子又是身子自然而然的應激反應,並非一套成熟的武學功法,尋常人看不懂也是尋常事。/p

    道門本便有辟穀的修行之法,說:“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帛書中有則說:“去谷者食石韋。首重、足輕、體軫,則d之,視利止。”/p

    意思是說,初行辟穀時往往產生頭重腳輕四肢乏力的飢餓現象,須用“吹欏筆稱右鑰朔渲械摹按欏保吹蘭宜膠粑履芍酢!蹲印た桃狻酚性疲骸按楹粑⊥鹿誓尚攏芫襠輳俁岩印!p

    這倒不是說習武之人不用吃飯,只靠神活,至少郭斌沒有見過如此神人,便是華佗亦辦不到。不過幾日乃至十幾日只喝水不吃飯,對於道家內功練到一定程度之人來說,卻是輕輕鬆鬆,易如反掌。/p

    其實說白了,這龜息功夫不過是利用人體自有的修復能力緩慢地將體內的傷勢修復。就好像人身體受傷流血之後,血液會逐漸凝固,形成血痂止血。在血痂形成之後,下方的皮肉便又會生成新的皮肉,使得傷口連接在一處,最終血痂掉落,身上了不起留下一塊傷疤罷了。/p

    龜息之法雖然管用,卻是不得已而為之,若是有外力相助,其癒合的速度自然會加快許多。就像是人受傷之後,用縫針的方法將皮肉連到一處,以加速其癒合;斷骨之人,要補充鈣質,以為斷骨重新長合提供營養;周身不舒服之時,去找人拔罐或是按摩一下,加速血液運行,促進新陳代謝,幫助身體自己將體內廢物排出體外,也是外力幫助體內氣血運行的例子。/p

    九轉太玄丹所用原料,雖算不得極名貴,卻是各個時令最為新鮮珍貴的藥材,而且為了保持藥力,更是要逆天時而動,乃是不可多得的療傷聖藥。因為廬山中的那塊寒玉,世所稀有,因此這藥物套用後世的一句話,那便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雖談不上活死人而肉白骨,郭斌也從不相信所謂的包治百病的“神藥”,可是其於經脈紊亂所導致的內傷,確有奇效,乃是天下習武之人求之不得的至寶之物。/p

    董奉何等人物,中指往士燮腕子上一搭,不一會兒便瞧出緣由來了,當下便取出了九轉太玄丹喂他吞下。那待三粒藥丸和水吞下,腹中空空的身體便以極快的速度將其吸收進入血液之中。再加上董奉以內力渡入士燮體內,一是襄助其體力藥力的吸收,二是促進氣血運行,加快其回覆速度。因此,不一會兒,士燮的手腳便能動了,臉上也有了血色;不過半日,就能坐起來,自行主動運功療傷了。/p

    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的大恩?因此,恢復精神後的士燮便將董奉安置在這處新修的閣樓之中。董奉不吃別的東西,只吃乾肉和棗,還能喝一點酒,士燮就一天三次供奉肉、棗和酒。董奉每次進食都像鳥一樣騰空來到座位,吃完了就飛走,別人常常無所察覺。/p

    聽完了董奉的話,郭斌方恍然大悟,這世界上怕真沒有什麼起死回生的神藥,世人所以奇怪而以為鬼神,不過是對其內中情由一無所知罷了。/p

    隨即,他又疑惑地道:“既然士老前輩重傷已癒,你老人家為何還無法離去呢?難道真的是因為林邑國武士北上挑釁一事?”/p

    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士燮重病,當時士府中的大師兄王越又遠在中原,士府沒有人能當得了家。若是這事情一旦宣揚出去,士家便要面臨滅頂之災了。況且林邑國武士武功不弱,若是趁著士燮病重無法動手的機會來鬧事,雖不至於覆滅士家,卻能大大折了中國武林的面子,於其國中挑戰交州的策略大有好處。/p

    董奉道:“這倒也是一個方面。”/p

    郭斌瞭然,董奉所說的另一個方面,怕是待到林邑國知道士家外強中乾,交州空虛的時候,不知好歹地發兵交州。屆時,士民遭難,交州怕是要淪於戰火之中。刀兵一起,卻不知有多少平民百姓要妻離子散,乃至命喪黃泉。/p

    所謂醫者仁心,董奉的為人性格雖頗與世人格格不入,心中卻總是一腔悲天憫人的仁德之心。他雖沒有救世濟民,拯救天下人的興趣愛好,於不費事的情況下拉人一把,卻並不排斥。當時,保住士家,維持交州穩定,便是保住交州的唯一法子,董奉在士燮的一再要求下同意下來,卻也是合情合理。只是,董奉的一番話,卻讓郭斌嚇了一跳。/p

    只聽董奉道:“當初我抵達番禺之時,士燮龜息已三日,士府之中無人可以主持大局,故此他‘去世’的消息早已傳遍嶺南,林邑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後來他醒來之後,求我暫時留在士府之中,我便也答應了。只是有一日我在士府中遊蕩時,卻瞧見一處校場上,有身穿皮甲、手持強弩的士家子弟,正在操演。”/p

    郭斌一驚,忙道:“士燮瞧見你老人家了?”/p

    董奉道:“雖未瞧見,想來以他的睿智,當也曉得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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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交州之行(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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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斌大驚,問道:“不知披甲執銳的世家子弟,大約有多少人?”/p

    董奉道:“怕不有兩三百人。”/p

    聽了董奉的話,郭斌陷入沉思。/p

    鎧甲與強弩,是軍國重器,若是發現有私藏這兩樣的,基本便能夠以謀反罪論處。若是依董奉所言,士家竟私藏有兩三百套鎧甲與強弩,到底是想幹什麼?郭斌腦子一轉,隨即恍然,士燮所以想要將董奉留在士府,應當也有害怕董奉將所看到的事情宣揚出去的心理。雖然董奉貴為一代武學宗師,想來不會如此饒舌,可這關乎到整個士家的存續興亡,這事情一旦說出去,那可是要抄家滅族的大罪過,自然是怎麼小心都不為過。/p

    雖然如今黃巾亂起,大漢朝廷焦頭爛額、自顧不暇,可是天下人望還是在劉氏宗族這一邊。這一點,從劉備這個與如今的天子劉宏親戚關係遠了十萬八千里的所謂皇叔,在歷史上竟能攪動許多忠於漢室之人一同對抗曹魏便可見一斑。/p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稍微分析一下便可知端的。/p

    這個天下,歸根結底是姓劉的,在家族觀念尤其深重的漢朝,天子只要是劉氏子孫便無礙。統觀整個東漢一朝,包括幾位在位日子極短的皇帝,總共有十四位天子,而這十四位天子中,依照正常規則父死子繼的天子,總共不過六位。/p

    在所有的天子中,以東漢第三位皇帝章帝劉氐乃鎰印⒃鍩蛐鐧納矸藎懷枷祿蚧鹿儆⒌奶熳櫻芄脖閿興奈弧0ɑ傅哿踔居氳苯裉熳恿櫚哿鹺輳渲謝傅幽欽碌鄣腦錚鹺暝蚴欽碌鄣男鎩p

    身為宗室貴胄,為大漢王朝開枝散葉歷來是一項極重要的任務,因此歷朝歷代的宗室成員乃是呈現幾何倍數上升的。漢章帝劉廝烙詮8年,而當今天子劉宏,則繼位於公元168年,也就是說,中間整整隔了八十年。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漢章帝劉厥嵌和醭諶換實郟櫚哿鹺暝蚴嵌閡懷故諶換實邸簿褪撬擔轎換實垡桓鍪槍蹌甑模桓鱸蚴槍┠甑摹紗絲梢韻爰降牡幽抑校悸塹鬧皇歉雒鄭此亢撩揮懈星槌煞衷誒錈媯踔戀攪撕罄戳壞閶鑾濁橐彩竊嚼叢絞柙丁p

    劉備是漢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劉勝的後裔,這已經可以追溯到西漢初年去了。當年劉秀創立東漢一朝時,雖勉強還用著漢的國號,可誰都知道東漢與西漢早已不是一回事了。然而,即便如此,劉備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老親戚卻還是有繼承天子之位的正當性,無他,就是因為他姓劉。/p

    東漢一朝,從宗室中隨便找個小娃娃或者病秧子做皇帝早有先例,反正當初劉邦說的是“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姓劉就成唄。因此,在亂世之中,劉備這個弘毅寬厚,知人待士,蓋有高祖之風,英雄之器的“宗室”,便成為許多政治投機者的投資對象。當初,光武帝劉秀在舂陵起兵,也是打著:“復高祖之業,定萬世之秋”的旗號的嘛!/p

    可見,無論是劉邦統一天下,定鼎中原,還是漢武帝劉徹驅匈奴於漠北、開疆闢土的偉績,均大大提振了天下士氣,同時也使得劉氏一脈在此時的天下很有威望。/p

    因此,若說士家想要藉著這兩三百副鎧甲和重弩造反的話,郭斌第一個不信。在他看來,如今中原大亂,天下擾攘,黃巾餘孽流竄天下各處。各地豪門大族紛紛修築鄔堡,訓練子弟,心存背反漢室,統一天下心思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則是要以宗族為單位結社自保。/p

    交州遠離中原,朝廷鞭長莫及,南邊有林邑國虎視眈眈,西面還有蠻族時常擾亂。因此郭斌認為,士家的作為更多的還是為了自保。士家自保,既是為了保全士家,也是為了保持交州的穩定,從而避免交州從中國分離出去。/p

    不過,雖有種種理由,違背律法就是違背律法,雖然朝廷即便是知曉了士傢俬藏鎧甲強弩的事情,亦不大會以強力手段剿滅,可說出去總是不便。如今的交州,朱符這個刺史組織訓練軍兵,那在一定程度上可算得是名正言順,而士家則負責掌控交州民間力量,串聯交州的各大豪門望族。雙方各行其是,形成了交州局面上的微妙平衡。若是士傢俬藏了這麼一支既會武藝,又裝備極為精良的精銳之師的話,如今微妙的平衡則勢必會被打破,到時候交州局勢會出現怎樣的波折,便不好說了。/p

    一旦交州亂起,勢必會影響郭斌交通嶺南,聯合士家的佈局。因此,對於郭斌來說,維持交州目前的穩定局面,是最為合乎他的利益訴求的。想到這裡,郭斌悚然而驚,看著董奉道:“前輩,難道你所以沒有離開嶺南,是因為士老前輩的首尾?”/p

    董奉既洞悉了士家的秘密,士燮如何會安心放他離去?只是士燮本身受重傷,士家又沒有同一級別的高手坐鎮,便是王越這個大弟子亦不濟事,如何能將董奉留住?至於董奉對士燮的救命之恩,郭斌倒是沒怎麼放在心上,在如今家族觀念如此根深蒂固的時代,不要說一點私人的恩怨,便是朝廷和天子的命令,一旦背離其家族利益,怕也會引起反抗。只是士燮若真的將董奉這救命恩人軟禁在此,大多數知曉內情之人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罷了。/p

    聽了郭斌的話,董奉斜睨了他一眼,冷聲道:“哼!普天之下,便是皇宮大內董某亦來去自如,士府之中這幾道破爛籬笆牆便能將我困住不成?”/p

    聽到這裡,一旁的董杏兒卻不樂意了,她攬住乃父胳膊,撒痴撒嬌道:“哼!那爹爹為何竟不回廬山?惹得杏兒好生惦記。”/p

    登時,董奉的冷臉便再也擺不下去了,卻只盯著郭斌撚鬚不語。/p

    士府深宅大院,院牆高逾兩丈,如何能叫做“破爛籬笆牆”?只是這圍牆連郭斌都擋不住,更何況是董奉了。在董奉這種高手眼中,兩丈或是三丈,以他的輕身功夫,區別並不大,一躍而過罷了。而他所以一直待在交州,想來也是看透了交州的局勢。/p

    交州刺史朱符正在招兵買馬,說是要維持嶺南穩定,防備林邑國可能的侵擾。然而,這裡面何嘗沒有防備嶺南豪族的意思在裡面?嶺南畢竟距離中原太過遙遠,朝廷鞭長莫及,如今黃巾殘餘禍亂中原,朝廷更是無暇南顧。可是他朱符身為交州刺史,名義上雖只具有監察職能,依照如今中原的慣例和交州的實際情況,卻也有了擴大權力,招募軍隊的職能。也就是說,如今的朱符在交州也算是守土有責,即便朝廷對交州鞭長莫及,可一旦有林邑國入侵或是有交州豪門大戶心存不軌,想要脫離中央政府,那板子還是要打在他朱符的身上。畢竟朱符是會稽人,其父朱y更是右車騎將軍,因此他雖在交州任官,根基卻在朝中,在會稽。/p

    一旦讓朱符曉得了士府中存在這麼一支精銳力量,必會引起他的忌憚,那麼雙方便極有可能發生內耗。/p

    交州歷來是民風彪悍,地方勢力極不穩定的所在,否則當年也不會出現官兵因為不願南下遠征林邑而嘩變的事情。仔細思量一下,便不難明白其中的因由。林邑國都像林縣,本便是占人故地,雖然自秦朝時候便被攻克成為中原王朝極南的所在,可其中最多的還是占人,民間流行的也是占人的風俗習慣。再加上占人信奉婆羅教,幾百年來漢人想要插手進去,那是難上加難。因此,象林縣自從被攻克之後便一直游離於中國邊緣,朝廷對其統治的成本極高。/p

    占人本居日南郡象林縣一帶,東漢末年屢屢反叛,劫掠州縣,交州刺史不勝其煩。在漢順帝永和二年,朝廷征交趾兵平叛,結果所徵募的軍隊反而倒戈,情勢極其危急。廷議要調荊、楊、兗、豫四萬人征討,幸虧名臣李固力阻,派人招降。/p

    原本徵召用來平叛的部隊竟然反抗朝廷,要作起叛軍,這簡直是不可想像。可是坐下來仔細想想,普通的小民老百姓誰敢幹這事兒?誰又有能力幹這個事兒?豪門大戶財雄勢大,其往地方政府中安插人手,增強自己的影響力早已經成為一股風潮,地方豪族把持地方,靠的也是這個手段。因此可以想見,朝廷徵召義軍剿滅象林縣叛亂的占人,所要依靠的還是交州的地方豪強,這地方豪強在義軍之中的影響力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p

    這支軍隊若是用來綏靖地方,抵擋占人侵擾,則定然是人人踴躍,極為得力,可若是用來南徵象林,為了朝廷所謂的天子的德望而妄興刀兵,則是千難萬難。因為象林縣中本便是占人聚居之所,象林縣周圍的土地自也早已被占人盤踞。在如今以農耕作為經濟根本的時代,土地、確切地說是耕地,是最重要的生產資料,沒有之一。/p

    耕地不像人,是不會自己長腿跑了的,除非朝廷定下規矩,諸如象林縣攻下來大家平分土地,亦或者是三日不封刀這樣對占人趕盡殺絕之類的,否則是沒有人會想要為朝廷賣命的。因為攻下來也沒有好處,廣大交州地方豪族的利益關切點也並不在此地。/p

    最重要的是,交州不比中原。在中原,朝廷於災荒之年徵募軍隊還是貧苦百姓一條吃飯的路子,而在交州,無論是種植作物還是下海捕魚,都可以填飽肚子,從軍便成了實打實的苦差事,誰願意放著自己的小日子不過,去跟占人拚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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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交州之行(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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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前後後思慮了好一會兒,郭斌方道:“你老人家的意思,是要何時北上呢?我再過得幾日將收買甘蔗的事情料理妥當,便欲乘船北上,若是便宜,便請你老人家與我們同行如何?”/p

    聽了郭斌的話,董杏兒滿心歡喜地瞧著郭斌,隨即挽著董奉道:“爹爹,咱們便一同乘船北上吧。”/p

    董奉一臉淡然,緩緩地道:“我事情還沒辦完,不能便走了。”隨即對董杏兒柔聲道:“你先北上等我,待我事情一辦完便去尋你。”說著瞥了一旁的郭斌一眼,沒有說話。/p

    董杏兒聽了,連聲不依。郭斌卻曉得,董奉這還是在擔心士燮的傷勢。可以說,以目前的交州局勢來看,只要士燮的傷勢一日未復,士家便一日算不得真正穩了下來,那麼交州局勢自然也是晦暗難明。看來,董奉是想要等到士燮完全康復後,方啟程北上。/p

    想到這裡,郭斌對董奉不覺又高看了一眼,道:“前輩胸懷寬廣,仁義愛民,當真可稱得上俠之大者。不過,我早已往陽翟傳了消息,伏龍山莊與士家和交州刺史朱使君要展開合作,我的人要到交州來建設莊園、碼頭,先期二百騎已在路上,想來十天之內當可抵達。”郭斌在信中早已言明,等到消息到了陽翟,著何曼立即點齊二百大軍南下。至於郭嘉,則要等到郭斌抵達陽翟後再進行一番交代,面授機宜後,方可成行。因恐一路上遇到水匪強盜,便有一百大軍負責沿途護衛。/p

    頓了頓,郭斌加上了一句話,道:“這些大軍,皆是上過戰場的精銳之師,想來交州的亂局,還是可以應付得了的。”郭斌此次挑選的,都是曾經參加過陽翟保衛戰的老兵,這些士兵經過陳到一年多的訓練,早已成軍,又都上過戰場,再配上新近研發出來的元戎弩,必可以一當十。交州若是不亂還好,若真的亂起來,這定然是一支足以扭轉局面的精銳。/p

    聽了郭斌的話,董奉雖沒說什麼,心中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他董奉便是有三頭六臂,在戰爭中所能起的作用也極其有限。所謂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沙場征戰與江湖拚鬥完全是兩碼事,江湖拚鬥講究的是一對一單挑;而戰場廝殺講究的則是以多打少,無所不用其極。/p

    在戰場上,那大將都是身披重鎧的,想要用所謂的棍棒傷了他們那是痴人說夢,更不要說赤手空拳了。試想一下,以董奉極擅長的點穴的指法點在一塊板甲上,這力道經過鐵板分散,再傳到人身上便剩不下什麼了。因此,在沙場對決時,一個在江湖上稱得字號的高手可能連一個小兵的作用都抵不上。/p

    交州人口較之中原自然是少的,林邑國人口較之嶺南的漢人更是少之又少,因此在交州一旦爆發戰爭,其規模較之中原自然也要小很多。在這種小規模的戰鬥中,小規模精銳士兵的作用無疑是極為重要的。在嶺南這種窮縣僻壤,士卒多未曾經過大戰的地方,郭斌手底下聲震天下的精銳士兵若是用好了,勢必會在關鍵時刻起到決定性作用。/p

    這便是董奉所思量的,既然郭斌都有了安排,那麼等到他伏龍山莊的第一批二百人的士兵抵達,他董老前輩便可安心離去了。/p

    看董奉面色緩和了許多,郭斌心中鬆了口氣。他就怕董奉拗不過江湖上所謂的面子,死活要留下來。他董奉與士燮武功自然是半斤八兩,可這嶺南畢竟是士家的地盤,況且士家的子弟也並不都是酒囊飯袋,若是二人爭鬥起來,起碼王越就有插手的能力。再加上士家那兩三百個身穿皮甲,手持重弩的子弟兵,董奉能否逃得性命都難說。/p

    當下,郭斌問道:“黃敘為人老實,又極聰慧,得蒙你老人家妙手醫治,是他莫大的福分。只是不知他的病是否能夠根除?唉,小小年紀便如此命運多舛,真是造化弄人!”/p

    董奉沉吟了一會兒,方道:“這孩子心地純良,骨骼精奇,若非身子不好,倒確實是個練武的材料。我已給他服下幾粒九轉太玄丹,並以內力助其疏散周身各處,想來半年之內當可無恙。”/p

    郭斌驚道:“那半年之後,豈不是要”/p

    董奉擺擺手,道:“用不到半年,待十日之後,我便啟程北上,待辦完了事情後便去潁川尋杏兒,到時候我再傳他呼吸吐納,坐臥行走的法子,只要習練得法,自可延年益壽。”/p

    郭斌大喜,直到此時,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方真正算得是落了地。想來士燮傷勢便是恢復得再快,十天時間也斷難以完全痊可,那麼董奉想要離開便簡單得多了。況且,到時候何曼便率領二百精銳士兵抵達交州了,若是士家想要與董奉為難,那麼便是撕破了臉也顧不得了。/p

    想到這裡,郭斌暗暗打定主意,自己要就董奉這個事兒寫封信,到時候若是事情激化了,便要何曼拿出來,用他郭斌的名頭壓一壓士家。以郭斌在官場上的地位,加上他與京中實力派、士林、乃至天子劉宏的親密關係,打壓一個小小的士家那還不是手到擒來。/p

    況且朱符也不是泥捏的,事情鬧大了再惹得朱符插手,那便得不償失了。也就是說,郭斌是要隱晦地點出他已經知曉了董奉的事情,只是不將那層窗戶紙戳破罷了,若是士家肯把這件事好好地了結了,那便最好,我郭斌也記下了你的人情;若是不肯,那說不得便要撕破了臉,兵戎相見了。士燮與王越都是聰明人,想來可以做出最理智也是最合理的決定。只是這一節,便不需同董奉明說了。/p

    事情既然商量妥當,郭斌與董杏兒二人便又悄悄地沿著原路返回了小院之中,回來之後,董杏兒方將今晚的事情向他說知。原來她見郭斌在房中與黃敘聊了一會兒之後,便興沖沖地出了院子,心中既是好奇,又是擔心,便要追上來與他一同去。哪知郭斌輕身功夫雖非名家指點,身法姿勢也絲毫不見綽約風騷,行走縱躍間卻是極迅捷,再加上士家後花園中樹木叢生,路徑極多,郭斌幾個縱躍過後便不見了蹤影。/p

    董杏兒雖是家傳的武功,身法在當今世上也是一流的,在如此複雜的地形中也是跟得吃力,又不能發聲將郭斌叫住,乃至於有幾次甚至都跟丟了。所幸郭斌一路行來,因為心中想著要早點確認董奉的身份,取的便都是直線,董杏兒走走停停地,大致方向卻沒有錯誤。待來到那處小院子不遠的地方,聽到有呼和邀鬥之聲,便循聲而來,卻正趕上郭斌與董奉交上了手。/p

    董杏兒見乃父在此,心中又是驚喜,又是疑惑,心中滿腹的委屈更是無處發洩,見郭斌處處受制,顯然不是董奉敵手,心中一急,便抽出腰間軟劍,與董奉動上了手。父女之間切磋招式本便極尋常,如今久別重逢之下自然各有一番不可對人表的心緒。/p

    直到此時,郭斌方知道今晚董杏兒所以會出現在那處院子,並適時出手的來龍去脈。他心中暗暗感動,拉著董杏兒的青蔥般白嫩的小手,柔聲道:“杏兒,我定要將董老前輩救了出去,到時候若是士家不肯善罷甘休,那說不得便要伸手抻量抻量了。”/p

    董杏兒瞧著他,俏臉微紅,道:“斌哥哥,我曉得的。”/p

    一時間,二人四目相對,彷彿天地間再沒有什麼別人似的。這人啊,一旦陷入愛河,便是遇到較之對方聰明萬倍、優秀萬倍的異性,那也是視如無物,便好似世間除了他便別無他物一般。/p

    只是,這番光景若是讓董奉這准岳父瞧見了,定然要吹鬍子瞪眼,怕是少不得要大吃一壇飛醋了。/p

    當日夜中,各人安睡,第二日郭斌一覺醒來,便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分派了眾人在王越所派來做嚮導的士家子弟的引領下,往城中招募人手去了。番禺城便處於珠江口附近,當地的居民人人會水,各個能下海撈魚,普通的漁民去深海中或許不容易做到,可若是近海航行,當是不在話下。/p

    此次招募人手,主要是尋找行船的水手,至於造大船的工匠,便要交給下面在交州主持大局的郭嘉負責了。關於甘蔗種植園與造船基地和碼頭的選址,郭斌卻尚沒有拿定主意。要說距離番禺城近,方便城中支援的話,倒也說得過去。有了士家與朱符的首肯,番禺城外大片大片的閒置土地,基本不用太大的花費便可拿下來。況且這裡便是珠江的入海口,與交州內地船運交通極為便利,珠江沿岸所產的甘蔗可以極方便地順水而下。/p

    只是這裡千好萬好,卻又有一個不方便處,那便是地處番禺城外,時刻處於交州刺史府的眼皮子底下,許多事情便不是那麼便宜了。況且這裡雖說是城外,想要擴大碼頭或是種植園的規模,畢竟頗有不便。在郭斌的計算中,碼頭最好與種植園便連在一處,還要有相對獨立而封閉的環境。畢竟郭斌並不只是想將交州作為原料產地,他要在此施加自己的影響力,便非得有一塊完完全全屬於他管轄之中的地盤,否則日後不管是加派兵力還是生產建造戰船,都大大的不方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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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16:53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交州之行(五十一)

    珠江江水浩浩蕩蕩,綿綿泊泊,經番禺城後向南匯入伶仃洋中。若單論長度,珠江較之黃河長江自是頗有不如,可說到水流量,卻極是豐沛,而其每年往下游輸送的泥沙數量,也是大得驚人。

    所謂滄海桑田,此時處於珠江口的番禺城,到了後世卻不臨海了。珠江日以繼夜地不斷搬運,珠江三角洲逐漸外擴,使得海岸線也不斷往南推移。後世與陸地連在一處的中山市與珠海市,如今不過是伶仃洋裡漂浮著的一座小島罷了。

    郭斌最終選擇在此處建設莊園和碼頭,也是經過反覆考量的。

    首先,這裡正正對著珠江口,從內陸運送過來的甘蔗可以通過珠江,極方便地運送到此處,然後再換裝海船運往北方,因此這裡的交通算得極為便利。換句話說,只要坐鎮此處,那麼整個珠江流域都將是其原材料生產基地,正是作為轉口貿易的極佳所在。

    其次,這裡既然可作為轉口貿易的樞紐所在,便也能夠通過珠江上便利的交通控制內地。也就是說,一旦交州別處有緊急情況,郭斌手下的精兵便可以迅速部署,他們將能夠以最快的速度乘船抵達內地。因此,只要控制住了珠江口,整條珠江流域便都握在掌中了。

    第三,此處是伶仃洋裡的一個孤島,四面都是水,便天然有了隔絕島外的便利。這裡相對獨立,地方又極大,無論是建設碼頭、軍營、造船廠、倉儲設施,還是開發種植園,都可以自行其是而不必擔心洩密或者朝廷與外人的干擾。以郭斌的聲望和實力,若是他真的能將這處島嶼佔下來,統觀整個交州,沒有人敢惹他。

    第四,政治上的策略和平衡也是極為重要的一個考量。如今交州的局勢極為微妙,交州刺史朱符雖與士家就甘蔗的問題達成了合作的意向,可作為朝廷與地方豪族之間的根本矛盾卻並未消除,雙方是存在著競爭的。如今朱符徵募軍隊,力求強力掌控交州,至少在與地方豪族的對話中獲得主動權;而以士家為首的交州豪族,則在各個方面與刺史府進行競爭,力求保住自己在地方上的話語權。這是地方豪門歷經幾代人,一百多年努力的成果,到手的好處又豈有輕易扔掉的道理?

    如今,雙方實力均衡,保持了極微妙平衡狀態,可以想見一旦有外力介入,這種微妙的平衡便很可能被迅速打破,屆時交州的局勢就不好說了。郭斌所派來的三百精銳,在人口眾多,朝廷控制力尚算極強的中原雖算不得多大的一股力量,可到了交州之後,以其裝備之精良,訓練之刻苦,又都是見過大場面的老兵,則必會成為游離於交州官府與地方豪族之間的第三股力量。這股力量,用來顛覆朱符的刺史府或者徹底剿滅士家,那是痴人說夢,可一旦倒向任意一方,則必會使其在力量對比上獲得壓倒性的勝利。

    在這種情況下,貿然摻和進雙方的爭鬥之中,殊為不智。因為無論導向哪一方,雖然可以助其獲勝,可以其自身的實力也只有喝點兒湯湯水水的份兒,回報率太低。而若是郭斌獨立於兩者之外,誰都不靠,反而可以成為雙方爭相拉攏的對象,所謂待價而沽。郭斌可不是只派三百軍兵過來坐鎮的,隨著他收購甘蔗的規模擴大,勢必會對整個交州的經濟結構產生極為深刻的影響,如此郭斌在交州的影響力無疑便是一日日加深的。而在交州的影響加深後,他便可在其他方面名正言順地對交州施加自己的影響,使得交州的局勢向著自己想要的方向運轉。

    這種通過經濟合作的方式施加政治影響力的手段,郭斌在匈奴部中,在塞外三城都幹過,那叫一個熟門熟路。只是交州的局勢更為複雜,而他最終選擇在這處小島上立足,便使得他可以成為維持自身作為游離於交州政壇之外,又隨時可以出手干預交州政治的重要力量。

    中山古稱香山,以此地多神仙花卉,故曰香山。這裡是古越人的聚居地,公元前214年,秦始皇平定嶺南地區的百越之地後,這裡便屬南海郡番禺縣轄地。秦末趙佗創立南越國後,此處便成為了南越國的屬地,後來漢武帝滅亡南越國,中山方重新回歸中央管轄。秦漢時期,隨著南北交流的日益加深,逐漸有少量的中原人開始移居此地。

    對於這種各族雜居的狀況,郭斌並不在意。在他看來,所謂中國人並不是一個完完全全,規規整整,邊界明晰的定義。尤其是在這個尚未出現國籍的時代,只要以中國人自居,接受了中國文明的熏陶,合於華夏禮俗者,便可稱之為中國人。所謂“夷狄進於中國則中國之”,中國文明向來是有容乃大,從不拒絕虔誠的歸附者。

    古越人在遠古至秦時代,一直在長江以南地區及越南北部地區繁衍生息。在先秦古籍中,對於東南地區的土著部落,常統稱為“越”。歷史上的百越國雖被滅,古越人的文化傳統和發明創造,卻留了下來。

    在飲食方面,古越人“飯稻羹魚”,是栽種稻穀的先行者,因此“江淮以南無凍餓之人,亦無千金之家”;在衣著方面,古越人及其後裔即後世海南島黎族等南方少數民族,是用木棉、芭蕉、竹子等植物纖維織布的發明者;在居住方面,古越部落是“干欄式”住房的創造者;在交通方面,古越人則是舟船的初創者。由此可知,古越人對中華民族的歷史文化有著不可磨滅的歷史貢獻。

    因此,在郭斌的規劃中,在島嶼上建立碼頭和莊園之後,還要組織人手,徵募當地的越人開發種植園,並大規模種植甘蔗。日後,甘蔗作為奢侈品製造的重要原材料,固然要從交州大規模收購,可這大買賣若是一股腦兒地全交給別人把持,那郭斌此舉可真就算得上作繭自縛了。日後若真的有什麼變故,交州這邊將甘蔗的貨源一掐斷,那潁川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財力打造出來的一整套貿易體系,便會立刻陷入癱瘓,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其實這個事情還是郭斌從後事一件國際政治事件中得到的教訓。

    當初韓國政府同意美國部屬某德系統,我國民間旅遊力量便緊縮對韓國的旅遊行業監管和審批,使得境內赴韓旅遊人數銳減。不要小瞧這個對策,隨著改革開放的日益深入,中國人收入提高,生活水平也有了顯著改善,旅遊業這個新興產業便以不可遏制之勢迅速崛起。因為國人素質提高,教育水平提高,出國旅遊更是異常火爆。因此,緊鄰中國的韓國和日本,便成了國內遊客常去的旅遊地。

    幾十年的追捧使得韓國旅遊行業大是興旺,濟州島更是儼然成為出國旅遊極佳的去處之一,是許多剛剛結婚的年輕人度蜜月的聖地。然而,就當他們有恃無恐,加大旅遊業投資力度,開發了大量諸如賓館、酒店、餐飲、娛樂等硬件設施的時候,中國遊客突然不去了。

    這個壓力是實實在在、極具殺傷力的。這旅遊業靠的就是人流量,諸如賓館、酒店等行業投資又極大,一旦撂荒,其損失是不可估量的。對於韓國這種只靠著一個企業支撐的國家來說,已然是動了元氣了。因此,郭斌不得不佩服中國政府運籌之深遠,也不得不佩服領導人佈局之宏大。當年所謂的亞洲四小龍之一,如今看看,也不過如此罷了。

    既然有了後世的前車之鑑,郭斌便不可能再犯韓國人當初犯的錯誤。這交州的甘蔗供應,即便只是原材料生產,他也不打算完全放手不管,自己手中擁有相對獨立、相當規模的甘蔗種植園便是他的後手之一。

    當然,除此之外,他也不打算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甘蔗的產地,並非只有交州而已,大略處於相同緯度的台灣,自來也是各種熱帶、亞熱帶水果的產地之一。況且,此地正好處於從交州乘海船北上的必經之地,地理位置相當重要。依照郭斌的籌劃,便是不在台灣島上建設種植園,他也打算在此地設立一個補給點,以供往來的船隻歇腳之用。況且此地物產豐饒,稻米、水果產量極豐,又有幾個後世知名的大鹽場,實在是一塊寶地。

    當然,此時的台灣名字叫做夷州,在郭斌的籌算中,既然從海路前往日本與韓國的難度不小,那麼先將寶島台灣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卻正是便宜。這裡與中國大陸隔著一條淺淺的海峽,自成一體,又有極豐美的物產,稻米產量也很高,是極理想的糧倉。因此,採用先設立補給點,再慢慢擴大影響力,最終控制全島的步驟一步步將夷州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則既不會被朝廷忌憚,又得了一個穩定的後方,當真是一舉兩得。待得日後,再從夷州北上琉球,繼而抵達日本四島,也是控制東亞的一條路線不是?

    只是,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郭斌都從沒有來過廣東,對於番禺附近的情狀自也不甚了了,因此這香山島卻是於不經意間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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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16:54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交州之行(五十二)

    有了士家與交州刺史雙方的支持,再加上郭斌所出的極為誘人的船資,無論是租用船隻還是砍伐收購甘蔗的工作進行得都極為順利。不過三兩日,第一批北上的三十條船便已然裝船準備出發了。

    關於莊園和碼頭選址的事情,郭斌自然早便與朱符和士燮二人打過招呼,對於他竟然選擇了香山島,兩家雖意外,卻也是極樂意的。王越甚至還極好心地與郭斌說了香山島上的情況,那島上多是南越族人聚居,漢人是極少的,他提醒郭斌想要在島上建設碼頭和莊園,少不得要與這些人打交道。

    對於王越的提醒,郭斌雖極承情,卻沒有改變決定的意思。其實對於士家與朱符來說,郭斌這碼頭若是要建在番禺城外附近,雖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卻也是麻煩多多。他們兩家作為地主,既然與伏龍山莊有了合作關係,在建設中少不得要提供各種支持。不是說他們小氣,捨不得一點兒財物,而是這番禺城內外,多有南越人雜居,雙方若是因為風俗習慣的差異而引起什麼矛盾,這兩家都極難做。

    因為交州漢人本便不甚多,番禺城內外居住的南越人倒是佔了一半還多,因此無論是士家還是朱符,與南越人的聯繫都是極深的。若是郭斌的人與南越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起了衝突,從而引發兩族之間的矛盾,朱符這父母官到底是該向著誰?南越人也是他治下的子民不是?士家該向著誰?士家在交州所以能有如此高的號召力和影響力,若是沒有南越人的支持,也是斷難做到的。若是郭斌在番禺城外便與越人鬧翻了,則勢必導致番禺城中越人大亂,這近在眼皮子底下的亂局,無論是朱符還是士家,那是管也不行,不管也不行。兩頭為難,很是不好做啊。

    而若是在香山島上的話,眼不見心不煩,到時候出了問題頭疼的便不是他們了。郭斌若是處理不好與島上越人的關係,鬧起了矛盾,無論是士家還是朱符都沒有了非管不可的理由,也是他們極樂意看到的。畢竟離得遠,又有水路相隔,事情鬧得再大也只是在那小島上罷了,影響不到番禺城的穩定。而到時候,無論是郭斌還是南越人部落,反而都要來求著兩家調節矛盾。

    不要看在購買甘蔗一事上雙方達成了協議,預計進行長期而較穩定的合作,可即便是自己人也存在誰是主、誰為輔的問題,更何況是有經濟合作的雙方?在士家與朱符看來,伏龍山莊只要有對源源不斷的甘蔗供應的需求,不斷給交州送錢來就夠了,最好不要惹麻煩,也不要有其他的政治訴求。

    因此,將郭斌的人禁錮在小小的香山島上,是最省心省力的法子。到時候他們初來乍到,一旦有什麼困難,當然要來求士家或是朱符了,屆時雙方誰為主、誰為輔的問題,自然而然地便有了定論。

    況且伏龍山莊也會派遣部隊南下,這是郭斌早就與士燮、朱符、王越說好了的。這部隊雖說只是為了護衛莊院,可若是放在番禺城外,那就是干戈倒執。士家與刺史朱符本就關係微妙,雙方一旦有起事來,郭斌的部隊定然會摻和其中。這不是郭斌願不願意的問題,只要有這股力量存在,雙方在計算力量對比和籌謀計策的時候,便不得不將這股力量計算在內。以郭斌南下佔城擒拿林邑國王的爽利勁兒,再結合他在中原的赫赫聲威,便不難推算他麾下軍兵的戰鬥力。

    因此,放任郭斌在番禺城外建設莊園,便彷彿是在臥榻之側放了一把刀,刀柄還握在別人手中。這種充滿極大不確定性的事情,正是任何從政之人天生便極為牴觸的,在如今的組織形式下,凡是大權在握之人,所追求的都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極端確定性。比如做皇帝的,想要的就是文臣不愛財,武將不惜死,每個人都兢兢業業為自己打工。做大臣的,想要的就是下屬的絕對服從,是老百姓按時、按量、按照規定上繳賦稅,即便出現災荒,最好也要安安穩穩地坐在家中等死,千萬不要作亂。

    春秋時期,孔子所說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正是想要努力追求這種確定性嗎?

    因此,將伏龍山莊的士兵放在香山島上,極方便監控,只要出現什麼風吹草動便可及時得到風聲。而番禺城中便是出了什麼緊急的事情,郭斌的人想要插手的話,那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等趕到了也就塵埃落定了。

    碼頭和種植園選址的事情,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三方各有思量,又各懷鬼胎,在這事上意見倒是極為統一。

    在第五日上,郭斌一行人便帶著各自的座駕登上了士燮專門徵調過來供他乘坐的樓船上。那樓船也是旗艦,就這樣在士家子弟的駕駛下帶著一溜兒裝滿甘蔗的運輸船沿著海岸線向北去了。後面的海船都是士家和朱符徵調而來可以在近海行駛的船隻,郭斌付了可觀的租金後便由其船上原來的水手和船長們各自駕著跟在旗艦後面。這些人都是在交州有家有口,極為妥當之人,又是通過士家與交州刺史這樣的龐然大物招來的,想來不會出現駕著滿滿一船甘蔗逃了的事情。

    這甘蔗又不是金銀,在中原雖極少見,於交州卻並不值什麼錢的,目前也只有郭斌一家收購這些東西。因此為了那麼一點兒甘蔗便要冒著偌大的風險,實在是不值當的啊。當然,郭斌也考慮過將運甘蔗的活兒交給別人去做,潁川郡只要坐在家裡便有甘蔗送上門來,只要支付相應的金錢便可。不過這種將一個產業的命脈完全交到別人手上的做法,他最終還是沒有採用。

    先不說原材料安全的問題,以士家的人力、物力、財力,既然郭斌提出這麼個方法,他們轉手便能將這收購甘蔗加運輸的生意壟斷了,屆時這甘蔗的價格便只能由得士家說了。若是如此,郭斌既不能再於交州建碼頭、開發種植園、佈置軍隊;也不能通過摻沙子的手段提高自己的影響力,從而通過經濟聯繫加強交州與內地的聯繫,維持國家統一;更不能發展自己的海上交通運輸業,提高己方海上運輸物資、投遞兵力的能力,那麼下面郭斌想要攻略夷州、三韓、乃至倭國的戰略便也會處處掣肘。

    更何況淮水以南河網密佈,過了長江若是沒有船隻則更是寸步難行,便只是為了防止日後江東地區再出現如孫策、孫權之流的分裂勢力,郭斌如今的佈局也能起上作用。到時候無論是長江還是淮河,便都不是天險了,一旦有了強大的近海運輸能力,潁川的軍隊便可在東南沿海的任意地方登陸,屆時整個東南沿海便是門戶洞開,想要憑藉尋常的戰爭手段維持分裂狀態,那無異於痴人說夢。

    因此,對於近代中國百年屈辱歷史深感痛心的郭斌,對於領海權的認識在後世可能實在算不得什麼,在如今卻是極為超前的。他知道海軍的打造絕非一日之功,為了他的深藍攻略,如今便須得早做打算。

    身為重生者,郭斌的格局卻也很是不小,他的目標自然不是稱霸東亞,他也知道便是沒有自己的參與,在近兩千年的時間裡中國也從來都是東亞毫無疑問的霸主。至於什麼三韓、倭國,那都是戰戰兢兢地處於天朝兵威下的蕞爾島夷,何曾被放進天朝上國的眼中過?

    無論在什麼時代,糧食安全都是一個社會、一個國家穩定發展的根基,即便是新中國成立之後,也曾因為天災**導致的糧食短缺而使得中國人民遭受大規模死亡的厄運,還是到了改革開放,生產力有了極大發展之後,新中國才基本擺脫了糧食危機的大問題。這也是後世那位研究出雜交水稻的老者備受尊敬,乃至被尊為民族英雄的重要原因。

    在如今生產力水平之下,想要解決糧食問題,最直接、最省力的手段便是大量開墾荒地,增加糧食種植面積,所謂的屯田便是這個策略實施的一個手段,去夷州、乃至三韓、倭國找糧食,也是這個策略之下的手段之一。當然,除此之外提高糧食畝產,也是不可忽視的重要舉措之一。

    以如今生物科學的發展水平來說,想要研究出例如雜交水稻那樣畝產高得嚇人的糧食或者如三季稻一般一年可以收穫三次的新品種來,難度實在是大得沒邊兒。因此,郭斌便想著繞過這個難題,他將提高糧食產量的希望寄託在新的農作物上面。

    上天彷彿對中南美洲的土著居民極為偏愛,將玉米、紅薯、馬鈴薯這樣的高產作物都放到了那裡,又將其置於大西洋與太平洋這兩個大洋的包裹之中,使得他們沒有天敵,沒有外來強力的競爭對手。

    然而,正是這種不愁吃喝又沒有強大外敵的生活,也使得此地的居民耽於逸樂,直到新航路開闢的時候,無論是政治制度還會技術水平都遠遠落後於世界平均水平,對於細菌、病毒這種人類天生的強敵更是絲毫沒有抵抗力。因此,他們既沒有形成強力而統一的王朝,亦沒有太多耀眼的科技,在面對歐洲人帶來的病毒與火繩槍面前一敗塗地。郭斌所中意的,便是中南美洲的這幾種作物。

    在他看來,在如今尚沒有聯合國的時代,什麼所謂的“國際社會”輿論壓力都是扯淡。生產力不足的情況下,人就是最大的生產力資源,他雖然來自後世,卻也不想搞計畫生育了。正所謂人多力量大,大家只有努力生育,擴大人口規模,提高人口總量,努力擴展邊疆,然後將大家帶到世界各地安家落戶。順便將這個偉大民族的福音帶到全世界,那便最好了。到了那時候,玉米、紅薯、馬鈴薯這幾種高產作物的大規模推廣,便是他最堅強的後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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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16:55
第三百四十八章 北上

    船行甚速,或者是因為所謂初學者的幸運,或者是因為有高大巍峨的樓船開道,這一路上尚算順風順水,除了張飛在海上因為暈船吐了個天翻地覆,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意外。十餘日後,郭斌乘坐的樓船與同行的幾十艘大大小小運送甘蔗的船隻便經淮水,進入潁水,抵達了陽翟縣東的碼頭上。

    無論是陽翟附近的潁水北段還是長社附近的洧水,都是由西北向東南匯入淮水的。原本只有漁船三兩艘的兩條河水中,在郭斌迅速崛起後日益繁華,運送貨物的船隻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因為潁水與洧水兩條河不太寬闊,河水也不是太深,因此運力很是有限。為了不讓交通成為阻礙陽翟縣經濟發展的絆腳石,經過郭斌的同意,長社城在建設大型倉儲中心,並建設與陽翟縣連通的高速公路的同時,也將許多陽翟縣中的產業分流了過來。如今的長社城,依託其緊鄰陽翟生產製造中心和高速公路的便利,憑藉著其向北連通京師洛陽,向東連接富庶的徐州,向南則通陳郡、汝南,十字路口般的優勢,已經儼然成為潁川郡東北部一顆耀眼的明珠。

    尤其是陽翟縣工業生產效率逐漸提高,其縣中產品在市場上也極受歡迎,從各地匯聚而來的商賈也是愈來愈多。各式各樣的馬車、船隻,將天下各處的原材料諸如毛氈、生絲、皮毛等物運送而來,再將諸如陽翟文具、服飾、美酒、香皂等各種各樣的工業製成品裝上車船,行銷天下。因此,在長社城外碼頭邊的莊園之中,除了各種大型倉儲設施,便是專供天下商賈休閒娛樂的瓦肆、酒樓、茶館等。這裡儼然已經成為各地商人談生意、做買賣的絕佳去處。

    車馬輻輳、船行如織的景像在長社雖是極常見的,可是如今,即便是自長社城外碼頭建好便一直在此處混生活的資歷最老,最為見多識廣的力工,也未曾見到過眼前這如山嶽一般高大巍峨的樓船。

    這樓船的船舷極高,艦首極寬大,船上建樓三重,遠遠望去便彷彿一座移動的巨型酒樓一般。昨日裡當它駛入長社城外的碼頭時,直將碼頭上的行人和力工嚇得不輕。便是到了今日人氣也是絲毫不減,甚至有從長社城內專門乘馬來洧水河邊瞧熱鬧的。

    這便是士燮借給郭斌的座駕,這樣的樓船本為古越族人發明的一種大型戰船,即便是在交州也極少見,更不用說是中原地區了。三國時期,吳國水軍裝備有5層樓的樓船,如“飛雲”、“蓋海”等大型樓船,可載士卒3000人。此後,歷代水軍,都以樓船作為主力戰艦。

    士家建造如此巨大的樓船自然不是為了暴露野心,作死用的,這艘大船上雖也有女牆、戰格之類的防禦設施,裡面裝的大多卻是貨物。當然,如今即便是海上也不太安全,近海的海盜與江河之中的水匪,也對船隊的安全問題造成了不小的威脅。因為這尚是首批運往中原的甘蔗,為了保證郭斌眾人此行順遂,士燮便乾脆將這樓船派了出來。

    此時的水戰,多以弓箭對射以及船隻對撞、跳幫肉搏為主。因此,船隻的大小直接決定了單艘戰艦所能容納的水手和士兵的數量,當然也決定了戰船的撞擊力。戰爭從來都是以多為勝,戰船之上水手和士兵數量越多,在弓箭對射之時便越能形成規模優勢,而在跳幫肉搏中往往也可獲得勝利。另外,樓船體型巨大,船幫較之普通的小船要高出一兩丈來,因此在跳幫肉搏之中也佔據極大優勢。

    正是因為樓船在戰爭中的種種優勢,自三國時期開始,歷代的水軍便都以樓船作為作戰的主力戰艦。到了西晉時期,樓船之上更是出現了拍桿。這裡所說的拍桿,自然不是釣魚所用的手法,而是一種戰具。它最早被安裝在兵車、戰艦上,利用槓桿和滑車,遙擲石塊、釘板、火種等物以打擊敵方。因此,從史書的記載之中可以得知,這拍桿便與陸戰的炮車類似,是當時船上威力最為巨大、最具殺傷力的武器。魏源便單說這拍桿的好處:“拍竿之制,施於樓船,上置巨石,貫焉,層樓百尺,六竿相聯,壯士數百,層環其p,發之碎敵,熊莫前。”可見這樓船確是一種可以碾壓一般小船的龐然大物。

    只是這樓船雖好,卻也有一樁不是,那便是其抗風暴能力差。因為樓船上層建築物過多,又極是高大,便導致其重心上移。重心高的壞處,便是一旦遇到狂風大浪,就極易傾覆,十分危險。

    不過,此次運送甘蔗北上,倒確實是借了這樓船的光,看到如此高大威猛的戰艦,尋常混跡江湖的小毛賊哪裡還有敢冒頭的?況且在近海中行駛風浪小,這樓船之上相對更為平穩,否則在後世赫赫有名、五虎上將之一的桓侯張飛,怕是行到半路便要下船乘馬了。

    不提規模如此龐大,氣勢如此恢弘的船隊給長社城內外人們帶來的巨大震撼,郭斌一行見到前來長社迎接的戲志才、郭嘉等人,自然少不了又一番熱鬧。

    此番南下,所為的便是尋找董奉的下落,至於甘蔗的一應設想,是郭斌臨時想到並在臨行前交代給戲志才的。隨著陽翟縣中各種產業的迅速崛起,城內城外的工廠已經連成一片,通往長社去的高速公路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為了減輕交通壓力,也為了節約成本,更為了陽翟縣打造潁川郡文化中心、科技研發中心、政治中心的地位,許多污染大,效益也不甚高的企業便陸續往長社遷移。

    製糖廠便設在長社城外碼頭邊上,因為其所需的原材料甘蔗的數量極為龐大,其下游的造紙業又是個污染大戶,便一同安置在了長社城外,當然,造紙廠的位置是要設在洧水下游的。既然製糖廠與造紙廠都挪到了長社,伏龍山莊新近設立的釀酒車間便也安置在此處。

    這個酒廠是專門用來生產甘蔗酒的,原產於古巴共和國的朗姆酒便是用甘蔗汁、糖汁或糖蜜釀造而成,只是多了一道蒸餾的工序罷了。要說這酒的蒸餾技術倒也不難,用青銅或是鐵器製作的蒸餾工具,同樣可以得到蒸餾的美酒,只是郭斌目前卻沒有拿出來的意思。

    中國的釀酒技術大約傳自夏朝的杜康或儀狄,更有傳自黃帝的說法。雖然眾說紛紜,可其出現的時間應當不會晚於夏朝。而至於酒的蒸餾技術,其起源便愈發眾說紛紜了,而且各種不同的說法之間相差甚遠。

    一種說法是來自明朝的李時珍,他在其醫學著作中說:“燒酒非古法也,自元時始創。其法用濃酒和糟,蒸令汽上,用器承取滴露,凡酸壞之酒,皆可蒸燒。”這位醫藥學家經常搞一些跨界研究的事兒雖不必窮究,可在許多事情上的可信度卻也值得商榷。

    此外,還有這蒸餾法傳自宋代、唐初、乃至東漢的說法,當然各執一詞,也各有其頗具說服力的證據,如今就說說這蒸餾酒之法傳自東漢的說法。

    在上海博物館陳列有一套東漢時期的青銅蒸餾器,該蒸餾器的年代,經過青銅專家鑑定是東漢早期或中期的製品。並且,專家曾用此蒸餾器作蒸餾實驗,蒸出了酒度為26.的蒸餾酒,而且在安徽滁洲黃泥鄉也出土了一件似乎一模一樣的青銅蒸餾器。

    這時候,歷史學家鑽研學術時的嚴謹性就體現出來了。專門研究這一課題的吳德鐸先生和馬承源先生認為我國早在公元初或一、二世紀時期,人民在日常生活中便已使用青銅蒸餾器了,但他們並未認定此蒸餾器便是用來蒸餾酒的。

    1986年論文發表後,毫無疑問地轟動了世界科技史學界,並引起了英國劍橋大學東方科學技術史圖書館館長、的作者李約瑟博士的高度重視,表示要對其原著作中關於蒸餾器的這部分內容重新修正。不過,因為缺乏充足的證據,蒸餾酒起源於東漢的觀點,目前並沒有被廣泛接受,僅靠用途不明的蒸餾器便認定酒蒸餾技術的產生年代,確是不夠妥當。

    也有人拿曹操禁酒的事情作為旁證,說“魏曹操禁酒,人竊飲之。稱清酒為聖人,濁酒為賢人。”意思是說,因為曹魏時,曹操禁酒甚嚴。當時人諱說酒字,便把清酒叫聖人,濁酒叫賢人。便有人認為這所謂的“清酒”,便定然是蒸餾酒了,其實大謬不然。

    此處的清酒是與濁酒相對的,古時在濁酒中加入石炭,使其沉澱,取其上層清沏的酒液,稱為清酒,而其留下的白濁的部分,則稱為濁酒。因此,清酒是經過沉澱而非蒸餾,其酒精度自然也與蒸餾酒相去甚遠。

    在世界上知名的日本清酒,是以大米與天然礦泉水為原料,經過制曲、制酒母、最後釀造等工序,通過並行復合發酵,釀造出酒精度達18%左右的酒醪。之後加入石灰使其沉澱,經過壓榨制得清酒的原酒。因此,從釀酒和沉澱的技術來講,日本的清酒似乎也是源自中國古代的釀酒術的。因為清酒的酒精度也不高,如今在日本市面上出售的清酒的酒精度,也不過十幾度。

    不過,郭斌所以無意於蒸餾酒,也是為了節約糧食罷了。若是這好酒造出來後,再將酒鬼們的酒癮給勾出來,那糧食的消耗勢必大增。在糧食極為匱乏,各地政府無心發展經濟的時代,這是斷然要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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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16:55
第三百四十九章 領導班子

    自從黃巾軍起義以來,郭斌便一直東跑西顛,連留在潁川的時間都沒有。即便是後來得任潁川郡守,由於要救援王允,還要巡視塞外三城,再加上南下尋找董奉,郭斌在潁川郡中的時間統共也不過一個來月。

    此次從交州回來,下船後他首先便去視察了製糖廠。因為甘蔗從交州運到潁川後,要經過的第一道工序便是榨汁,待將甘蔗壓榨之後,其殘渣才能送到造紙廠去粉碎,經過加工後造出紙張。而甘蔗所壓榨出的汁液,除了一部分要在製糖廠中熬製,逐漸靠干水分,將甘蔗汁熬製成粘稠的糖漿,再倒入糖模之中製成糖塊,另一部分則要送到釀酒車間。

    毫無疑問,無論是製糖還是釀酒,自然是甘蔗的新鮮程度越高越好了。

    對於甘蔗酒的釀製方法,郭斌雖覺得應與葡萄酒大致相同,可他還是謹慎地交給“專業人士”依照葡萄酒的釀製方法慢慢探索。不過,先期甘蔗酒的釀製雖然只是實驗性質的,卻依然用了整整一船的甘蔗。如今的伏龍山莊家大業大,區區一船甘蔗,尚不在話下。

    然而,大話好說,事情卻不好做。郭斌從交州辛辛苦苦運來的幾十艘船的甘蔗,卻在其加工的第一步便被生生拖慢了腳步。郭斌畢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人,他也不可能將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並安排得妥妥帖帖。況且,當初南下之事極突然,他走得匆忙,許多事情便來不及好好交代一下。因此,他雖然極迅速地便想到了交州特產的甘蔗,可對於如何好好地利用,卻並沒有想得太妥當。

    他素來知道用甘蔗製糖的事情,南方用甘蔗、北方用甜菜,初中地理便學過的。可是用甘蔗釀酒、乃至用壓榨過後的甘蔗渣造紙,他臨行前卻並未囑咐過,許多事情還是他在南下的途中臨時想到,便通過潁川郡特有的信息傳遞方式吩咐下去的。比如甘蔗榨汁機,郭斌雖然在信中提起過,可馬鈞便是如何聰明,以他這從未見過甘蔗的人卻無論如何亦很難將其生生造出來。況且郭斌本身對此便是一知半解,是個二流子的設計師,壓榨機這麼複雜的機械又豈是一句兩句便能說得清楚的?

    因此,無奈之下,戲志才便吩咐暫時先以手工壓榨,既然這甘蔗需要壓榨,不管怎麼樣,先將生產車間建起來再說。所謂的手工壓榨,卻也不難,只是將農村中用來碾碎糧食的石碾子搬過來,將甘蔗放在石碾下,以畜力一遍一遍地碾壓罷了。這法子雖說是因陋就簡,不得已採取的手段,卻頗好用。郭斌也知道甘蔗壓榨機不是短短十幾個字的書信吩咐下來,下面人便能馬上研究透徹的。

    不過他知道領導者沒有必要事必躬親,況且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想要事必躬親的話,怕是非但管不好,最終還要鬧出笑話來。因此他索性藏拙,只是吩咐下任務來,告訴下面的人他需要達到什麼目標,讓他們自己動腦筋去。如今,只要能先將這一大產業運轉起來,在極豐厚的獎勵制度下,再遇到什麼困難自然會有人動腦筋解決。

    誰知,正是這種甩手掌櫃一般的管理方法,卻將下面人的主觀能動性充分調動了起來。譬如當初負責伏龍山莊中一應木工事宜的馬鈞的祖父馬老,如今依然掌管著整個伏龍山莊乃至陽翟縣的土木建設事業,年逾六旬的他,如今彷彿煥發了第二次青春,走起路來風風火火,堪比壯小夥子。

    再比如當年負責在陽翟縣中招募流民的楊老,直到現在還負擔著伏龍山莊中徵募人手的職責。伏龍山莊是郭斌起家之地,是郭斌自己的產業,也是他的根本,因此其徵募人手的工作便愈發重要。楊老自當初承擔起這方面的工作之後,便一直兼著為郭斌徵募人才和監控內部的職責。

    當年太平道舉事之前,因有太平道人去招募點惹事,為了防止有人混進伏龍山莊搞破壞,楊老便在郭斌的屬意之下加強對內部的監控。後來,這個工作一直沒有停止,反而隨著伏龍山莊規模爆炸式的增長而愈發得到重視。正是因為楊老的不懈努力,使得如今的郭斌,手中掌握著除戲志才手中主要對外監控的眼線之外,還掌握了一支專門用來瞭解內部的情報力量。

    正是因為這一樁樁出乎意料、讓他喜出望外的驚喜,使得郭斌愈發憊懶,這甩手掌櫃也做得越來越理所當然了。因此,每當看到郭斌背著手,無所事事地閒逛之時,諸如徐庶、荀釗慫涫嗆薜醚姥餮鰨匆參蘅贍魏危盟竊諶緗衩β刀涫檔納鈧姓業攪寺愀心兀/

    戲志才便曾對郭嘉感嘆過:“主公真生而知之者乎?為人臣而不惜身,為人主而不吝權,與人交而不貪物,輕財重義,當世罕有。”

    看著頗有點兒垂頭喪氣地隨在眾人身後,前來長社迎接的馬鈞,郭斌心中瞭然,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是我沒有說明白,來,咱們便再詳細說說這壓榨機的事兒。”當下,也不管身邊前來迎接的潁川郡各個部門的一干頭頭腦腦,拉著馬鈞徑直走到一個用來提水的轆轤旁邊解說起來。

    眾人卻也不惱,都饒有興趣地跟在後面聽郭斌講解如何利用兩個轆轤的旋轉,將甘蔗“吃”進壓榨機中。這一路北上,船行在海上,左右無事,郭斌便努力回憶曾經見過幾次的手動壓榨機,所幸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大致將壓榨的方法記了起來。

    看著馬鈞這個整日裡混跡實驗室中,在整個陽翟縣中除了郭斌之外崛起最速的小年輕抓耳撓腮的樣子,圍觀的一眾潁川郡高層一個個樂呵呵地,瞧稀奇呢。

    黃忠雖非首次來潁川,卻從未接觸過郭斌手下的高層,因此看這一行人一個個衣冠楚楚、氣度不凡的樣子,心中雖猶疑不定,卻並未如何放在心上。直到郭斌將豁然開朗、歡天喜地的馬鈞打發了,將在場眾人向他一一介紹之時,黃忠方意識到如今場中的究竟是些什麼人,卻原來整個潁川郡守府中的屬官都來了。

    那個文官打扮,年輕得不像話的英挺青年,便是陽翟縣令,郭斌的師兄趙雲。黃忠是行家,一打眼便知道此人武功怕是不在關張二人之下,再聽了郭斌介紹,方心中恍然。趙雲這一年多來坐鎮陽翟,初時尚不甚習慣這個位子,可是後來郭斌率軍轉戰天下,將偌大的家業交給他鎮守,可謂崇信備至。趙雲感念郭斌的信任,便硬著頭皮往前衝,因為他為人小心謹慎,臨機決斷時也從不頭腦發熱,因此與徐庶一起將郭斌的根基守得穩穩當當,可說居功至偉。

    郭斌所以能夠放心地率軍離去,有趙雲坐鎮可說是極重要的原因之一。經過這一年多的歷練,趙雲經驗日益豐富,長時間決斷大事的他,也頗立起了不低的威望。郭斌瞧他已然隱隱有了統帥一方的氣度,便是讓他獨自領軍也能放心得下了。

    戲志才於正事上雖極是嚴謹,可本便是放浪疏闊的性子,今日裡便是來接郭斌,也還是穿著一身書生的袍子。看這袍子上褶皺處處、隱現酒漬,黃忠便頗沒將他放在心上,卻見郭斌竟是將他排在第二個介紹,心中自然極為震驚。

    郭斌鄭重其事所介紹的第三個人是徐庶。如今的徐庶再不復初次投奔時那副目無餘子、浪漫激情的憤青模樣,一身制式的陽翟縣軍服穿在身上極為合體,將身形顯得愈發挺拔瘦削。經過一年多的歷練,他已隱隱顯出宰輔重臣的氣度,只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瞧見郭斌時,一絲狂熱和崇拜如何亦遮擋不住。

    在郭斌的一眾手下之中,要說對他的家底最清楚的便是徐庶,就連戲志才都遠不如他,更不用說郭斌這個甩手掌櫃了。因為徐庶從投效郭斌時開始,便接手了陽翟縣中的一應行政事務,縣中賦稅的繳納情況,人口的增長數據,各個企業的製造和銷售數據、財稅數據,那是一清二楚。因此,他對於郭斌彷彿點石成金般的手段瞭解得也是最深,對整個陽翟縣乃至潁川郡崛起的過程和最主要因素也是知之甚稔。天下間,怕是沒有人比徐庶更清楚郭斌利益集團的潛在能力和爆發力了。

    第四位穿一身儒士服,風度翩翩、氣度不凡,一看便是名門之後、世家子弟的,自然便是荀恕\饕涸鸝己斯僭薄13“穩瞬牛15腧4諭獾母韉睾狼苛紜h羰欠旁諍笫潰餼褪親櫓砍ひ渙韉娜宋鎩>俜蔡煜賂韉孛吭降拿俊24ぶ小4餿侵懈韃慵豆僭鋇穆睦甲霸謁哪災小>荒甓嗟睦罰脖淶糜3廖齲a勻緗穡梢壞┛冢蘼幽槍蟆17栽疲故竅分靜擰12焓熱耍揮腥爍也恢厥印c康幣嵐穩斡靡桓齬僭鋇氖焙潁舨揮胲塘可塘浚囊餳蟺男鬧斜悴淮笸械住/

    聽著郭斌將眾人一一介紹給他,看著一個個人中龍鳳、在整個天下都漸漸聲名鵲起的傑出人才都對郭斌服服帖帖,黃忠作為新近加入之人,原本那一絲浮躁也消失殆盡。他暗暗打定主意,定要努力奮鬥,在郭斌手下幹一番事業出來。

    毫無疑問,經過黃巾之亂的洗禮,郭斌手底下已經有一套經過充分磨練和磨合,極有效率和理事能力的領導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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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16:56
第三百五十章 漢政

    與陽翟縣城相比,長社城東臨洧水,西邊則是水,因此也設有東西兩個碼頭,其物資的流通之便利更在陽翟之上,而城西水碼頭邊的莊園則是郭斌的私產。郭嘉雖也站在迎接的隊伍之中,郭斌卻是最後介紹的他。一家人嘛,他年紀又是最小,眼下自還當不得郭斌鄭重其事的介紹。

    船上的甘蔗自然有人以碼頭上的起重設備吊運裝車,送到岸邊的壓榨車間去,郭斌則在眾人簇擁下往莊園深處行去。

    這莊園之中,原本是由何曼率軍坐鎮,可是郭斌前些日子通過飛鴿傳書將他調往番禺,為香山碼頭上先期的建設工程保駕護航,因此如今在這裡坐鎮的改成了陳到。長社城地處交通要道,南北商賈輻輳,魚龍混雜,為了維持穩定,保證良好的交易秩序,此處必須要部署重兵把守。如今何曼率軍南下,陳到便帶著手下的新兵移駐長社。反正都是士兵,讓他們分批駐防、維持治安,也算得是練兵了。

    得知郭斌將會率領船隊從長社登陸,陳到自然早便安排下了一應接風的酒菜,單等著潁川郡守府中的屬官來迎接郭斌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郭斌道:“最近京中可有什麼動向?”此去交州近兩個月,雖非消息斷絕,想要通消息卻總是不便宜,因此回來之後郭斌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掌握京中的最新消息。古往今來,只要是做官的,若不著意把握上層政治動向,如何能做得長久了?不管你是多麼清高,多麼浪漫主義的人,只要進了官場,便不得不如此。因此郭斌此舉,倒也是合乎情理。

    只聽戲志才道:“主公,據京中消息,天子命人在西園造萬金堂,將司農所藏國家財物金錢,移入堂中以為私貯。”

    聽到這裡,郭斌手中酒爵往桌上一頓,心中對劉宏這個天子極為無語。所謂司農,又稱大司農,大致相當於後世的財政部長。司農所收的國家財務金錢,指的是國家的賦稅,而天子劉宏所造的這個萬金堂呢,大致便是天子儲藏私人財物的內庫了。

    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大司農所收取的賦稅,多是用於國家的各項財政開支。這支出主要包括朝廷養兵;給各級官員發放俸祿;一旦遇到災荒之年,還要徵調糧食撫慰地方災民;遇到水患,要修築河堤;若是有戰爭,則要國庫的金錢和糧食拿出來供應部隊。

    而所謂的內庫,則主要是天子私人的財貨,其來源主要是遍佈各地的皇家財產、莊園,自秦朝收山澤之利,這山澤之間所產的各色物資,也是作為天子私產進入內庫的。而內庫中財物的分配,主要是供應皇家的日常用度。天子想要賞賜誰個什麼東西,這個錢便是出自內庫。

    只是這內庫與司農的府庫雖有分野,可你劉宏那是貴為天子啊!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可是富有四海的人兒啊,幹嘛還要幹這蠢事兒?整個天下的事情都是你說了算,府庫中的錢財怎麼花還不是你拿主意?

    不過,郭斌腦筋一轉便大致想到了原因。

    這個天子劉宏,並非桓帝的親生兒子,而是在漢桓帝劉志逝世後,被外戚竇氏挑選的皇位繼承人。既然並非是從小以皇儲的身份培養起來的,因此他雖是聰慧,器宇和格局卻總是不大讓人佩服。這也難怪,劉宏生於冀州河間國,是漢章帝劉氐男鎩8噶躑稍縭牛閌老私憮巒ず畹木粑弧/

    按照道理說,若是沒有意外,劉宏這一輩子也就是在河間國做著他的亭侯終老一生了。雖然確實是皇室貴胄,可傳了幾輩子後與天子的血緣關係便差得遠了,像他這樣皇親國戚天下間多如牛毛。那可是亭侯啊,比郭斌如今陽翟縣侯的爵位都低,單看這爵位便可知道劉宏與天子的親戚關係有多遠了。可是竇太后偏偏選中了他做繼任的天子,就是這次機遇使得他的人生際遇有了超乎尋常的改變。

    可能便是童年時的際遇,使得如今的劉宏即便是貴為天子也對金錢有著非同一般的執著。可是愛財歸愛財,如今這事兒辦得卻顯得小家子氣了。堂堂大漢的天子,竟擺出一副守財奴的樣子來,如何能讓士人瞧習慣了?

    郭斌瞧了荀謊郟患痛棺磐罰呈源聳孿勻灰布喬撇還摺/

    只聽戲志才繼續道:“幽州名士崔烈,通過天子傅母程夫人,以五百萬錢得司徒一職。”

    郭斌聽了,將手中杯箸狠狠地摔在几案上,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掩面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所謂的賣官鬻爵,分為兩個部分,分別是賣官和鬻爵。漢武帝時,為了籌措軍費,朝廷便出了個賣爵位的餿主意,後來這個政策斷斷續續,到了桓靈二帝之時那更是駭人聽聞了。當初朝廷只賣爵位,而如今連統領地方的主官也可以明碼標價拿來販賣了。

    因為漢景帝時七國之亂的影響,漢朝的中央政府意識到如春秋戰國時期的封國制度極易造成割據勢力,不利於維護中央政府的權威和天下的穩定,因此封國的權力被逐漸壓縮。最終,漢成帝綏和元年改制,各諸侯王僅得食本國租稅,不得預國政。同姓的諸侯王尚且如此,侯位只有更甚。因此,販賣爵位雖然不好聽,也不過是個名聲,面子問題罷了,可總不至於毀壞國政。

    而賣官則不同了,一地總攬行政、司法、財政大權的官員,其權力何其重要?即便是個小小的縣令,也是被稱為百里侯的啊!一旦這官位都是買來的,那這買官兒的自然要追求個投資收益啊!因此,在任上努力搜刮民財便也成了理所當然的了。

    盤踞地方的豪門大戶他們不敢惹,可平民老百姓那是無礙的啊!因此,這些想著撈一把就拍拍屁股走人的官員,自然是什麼壞事兒都幹得出來!

    不過,天下士人所以對賣官鬻爵深惡痛絕,雖不否認有憂國憂民的因素在裡面,更重要的卻是它阻擋了士人入仕的道路。要知道,士人所以要出來做官,追求的不外功名利祿。家中豪富、不在乎錢的人畢竟是少數,可如今朝廷竟連正常的官員任命都要捏著鼻子上繳所謂的“修宮錢”。所謂的“修宮錢”,便是“買官錢”,只是換了個好聽一點兒的說法罷了。既阻斷了下層人民上升的路徑,又豈能不讓人深惡痛絕?

    只是原來還好一點,許多官職雖是明碼標價,真買的卻還是少數,畢竟大家都要個臉嘛!況且下級官員便是出錢買了也就買了,豪門大戶也瞧不在眼裡。可這個崔烈所買的司徒卻是三公之一,位高權重。

    所謂司徒,周朝時為六卿之一,曰地官大司徒,掌管國家的土地和人民的教化。漢哀帝元壽二年,改丞相為大司徒,與大司馬、大司空並列三公,東漢時改稱司徒。也就是說,此時的司徒是實實在在的丞相,是天子的主要助手,禮絕百僚,地位尊崇。可正是如此重要的位置,竟然是通過天子的傅母走後門,將原本明碼標價一千萬錢的司徒打了個五折。所謂的“傅母”,指的是古時負責輔導、保育貴族子女的老年婦人,大約便類似於奶媽、保姆一類的角色。

    崔烈雖為幽州名士,或許也有擔任丞相的才能,可這種事情一旦有了先例,那往後的人可怎麼整?況且,你通過這種辦法做了司徒,這不是阻擋了後來者的上進之路了嗎?因此,一時間輿論一片嘩然,“滿身銅臭”也是由此而來。所謂“故東園積賣官之錢,崔烈有銅臭之嗤。”

    聽郭斌引用了中的詩句,眾人不覺默然,荀撬艚暨牛嗆熗肆常飧魷11勻凰繅閻恕/

    郭斌見狀,心中不覺嘆了口氣。在他手下這一眾文武之中,就屬荀男乃甲釵叢櫻緗窆蠼岷蝦笫藍攢睦斫猓菜閌敲剿穆雋恕?梢運弟歉雒艿募咸澹苡心芰Γ肥滌型踝糝牛墑怯心芰Φ耐保質歉隼硐脛饕逭摺0此檔蒼詮儷n匣斕梅縞穡攪慫飧齜荻系娜耍笤級計12栽不儷n系那規則那叫一個門兒清,應當也曉得政治裡面的骯髒齷齪。然而,他明知道曹魏早晚要篡漢自立,還要輔佐曹操統一北方;他明知道東漢天子爛泥扶不上牆,卻還要在關鍵時刻為了保得東漢王朝的氣運而賠上了性命。在郭斌看來,曹操之所以終其一生都沒敢於邁出逼宮禪讓那一步,荀令君的死是起了極大作用的。

    那麼再來分析荀背醯淖魑背跛佬乃匕鎦芪和騁槐狽劍筆俏宋け狽轎榷ǎ溝蒙襠僭忸灸選9仕渲薌沂票匾酆海松癜儺找慘湟槐壑Αk渲撼熳永媚嚳霾簧鍁劍慈勻灰運爛髦荊俏誦鬧械哪塹愣拍睿撬宰約涸繅研緯傻氖瀾綣塾爰壑倒鄣募岢鄭街揖/

    想通了這一節,郭斌不由得從心底湧起對他的敬佩之情。歷史上荀迨曄庇怯舫剎《觶t凰搗咀躍。幢閌竊詮糯司倜氈椴桓叩氖貝迨甓雜諞桓穌渭依此狄彩悄旮渙η俊\遣懿僂騁槐狽降氖紫筆亢凸t跡灰蚍炊圓懿俳晃汗餛淥傘9笙嘈牛運惱沃腔鄄豢贍懿磺宄餉醋齙暮蠊拐嫻惱餉醋雋恕/

    難道他不知道若是輔佐著曹操登上帝位意味著什麼嗎?以他過往的功績和潁川荀家的實力,妥妥噹噹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定然是漢初蕭何一般的地位。可他偏偏沒有貪這個從龍之功,一個五十歲的中年人為了“所謂的”理想,竟然就這樣放棄了自己為之奮鬥了一生的事業。說他政治經驗豐富,這裡卻一點兒也沒體現出來,說他政治上幼稚,卻似乎也不太妥當。

    郭斌想來想去,大概也只有四個字最為切合

    國士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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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16:57
第三百五十一章 東漢的地域歧視

    就當郭斌在思考歷史上荀娜松旒v保刺分靜乓緣突旱納艫潰骸擺梢櫬蠓潁豕氈晃苡牖平碓艨芙煌u首鏘掠謨凶隕鄙磽觥!/

    郭斌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回過神來。劉陶字子奇,潁川穎陰人,是西漢淮南厲王劉長次子濟北貞王劉勃之後,雖與本朝世祖光武皇帝一脈的親緣關係極遠了,卻也算得上是宗室。

    此人精通、,還為這兩本書作了註解,名曰。此外,他更是著書數十萬言,又作、、、及上書言當世便事、條教、賦、奏、書、記、辯疑,共百餘篇,是潁川郡中極負盛名的才學卓越的名士。郭斌雖與其交往不深,卻是久仰其名了。

    劉陶知名當世的時間,應當是在桓帝朝。那時候大將軍梁冀專擅朝政,天災不斷,連年饑荒。因此有人上書說,國家所以窮困,百姓所以受餓挨凍,乃是因為貨輕錢薄,應當改鑄大錢。因此,當時的天子,漢桓帝劉志便下詔命四府百官及太學討論。劉陶這時正在太學遊學,便上疏皇帝勸阻鑄錢,說自己是東野狂夫,暗昧不明大義。

    朝廷基於各方面的綜合考慮,最終便沒有鑄錢。

    後來,當今天子劉宏繼位,久聞劉陶的大名,曾幾次召見他。當時鉅鹿張角假託大道,劉陶上書朝廷說張角妖惑百姓這件事,皇帝始終不醒悟,卻下詔要劉陶編次條例。後來張角作亂,天下騷動,帝追想劉陶的話,便封他為中陵鄉侯,三遷尚書令。

    他曾多次痛切勸諫,權臣都怕他,於是便被調到京兆尹。到京兆尹職,朝廷讓劉陶提交千萬的修宮錢。所謂”修宮錢”,就是”買官錢”,劉陶清貧,又以花錢買官為可恥,於是託病不辦公。只是天子劉宏素來看重劉陶的才華,也沒有計較,便徵調他為諫議大夫。

    由此可見,天子劉宏雖然格局不夠,器宇不足,這麼多年皇帝做下來,為政的經驗和識人之明還是有的。將劉陶這個正直而才華橫溢,又充滿“戰鬥精神”的典型的文人,放到這個專管議論朝政的位置上,正是人盡其才。而劉陶此次被下獄,直接原因卻是因為上書直言而惹惱了十常侍,被十常侍誣陷,說他與黃巾賊首張角曾有勾結。只要進了牢獄,想要一個人死、乃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劉陶見獄吏逼問甚急,知道自己得罪了十常侍,此次勢必難以脫身,最終自殺身亡。與他一同被宦官誣陷,並死於獄中的,還有前司徒陳耽。

    在歷史的長河之中,這不過是一件小事,可在如今眾人的眼中,卻是不折不扣的滔天巨浪。

    陳耽是什麼人,是司徒,三公之一,以忠正稱名於世;劉陶是什麼人,是清流,是士人之中反對宦官的急先鋒。而且,陳耽是東海人,劉陶則是潁川穎陰人。這兩個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便都是中原士族。

    自東漢立國之始,朝堂之中便一直存在著關東豪族與西北豪族兩大勢力集團。

    眾所周知,東漢一朝的創立者,光武帝劉秀是南陽人。與漢高祖劉邦起兵時追隨者多是故鄉沛縣人相似,劉秀起兵之時的主要幫手,自然也是以親戚朋友為主。後來經過南征北戰,劉秀終於統一中原,成為跨州據土,帶甲百萬的一方霸主。後來,他在眾將的擁戴下,於河北城的千秋亭即皇帝位,建元建武。為表重興漢室之意,劉秀建國仍然使用“漢”的國號,史稱後漢,劉秀是為漢世祖光武皇帝。

    建武五年,河西大將軍竇融、武威太守梁統歸附東漢,史稱竇融附漢,竇融也因此被劉秀任命為涼州牧,位列雲台三十二將之一。正是因為這個事件,使得關西的一大部分領土以和平的方式併入東漢,關西豪族的力量也因此得到保全。

    然而,國家雖然實現了名義上的統一,可內部的矛盾卻還是依然存在的。劉秀的根本,是中原地區的豪門大族,他也正是靠著中原豪族的力量獲得了天下,因此在東漢初年,中原豪族的力量是極其龐大的。而新近投靠的,以竇融為首的西北豪族,其力量也因和平投效的方式得到了保全,又幫助劉秀平定了割據一方的隗囂,成為東漢一朝的功臣。

    一個團隊之中,新人與老人之間從來都是矛盾重重的,因為“老人”是原有集團體制下的既得利益者,而“新人”則是要插足利益分潤的“入侵者”。因此,西北豪族便成為中原豪族既要對抗,又要合作的對象。

    無論在什麼朝代,手握軍權的人總能得到更多的尊重,東漢自也不例外。以武功起家的西北豪族,手握重兵,家族之中也多是能征慣戰的勇將之流,再加上西北羌人素來不服王化,叛亂不斷,因此統一後的東漢朝廷便不得不對西北的這些軍功豪族著意籠絡。通過什麼方式來籠絡他們呢?和親便是最簡單也是最常用的方式之一。

    東漢的諸多外戚之中,較為有名的有大約有四位,分別是竇憲、鄧騭、梁冀、何進。當然,最後一位何進雖也是南陽人,卻並非名門望族之後,他之所以在後世名聲極大,很大程度上也是託了的福,不過這名聲並不太好罷了。

    而另外三位中,竇憲是大司空竇融曾孫;梁冀的父親梁商,是九江太守梁統曾孫,中雖稱“順帝之世,梁商稱為賢輔”,但因其掌權時,梁氏一族遍佈朝中,從而為其子梁冀的專權鋪平了道路。

    另外一位鄧騭,方是中原豪族。鄧騭是太傅鄧禹之孫,而鄧禹則是南陽新野人,東漢初年軍事家,雲台二十八將第一位,是劉秀無可置疑的第一鐵桿粉絲。

    除此之外,東漢初年還有一位出身西北的外戚,那便是伏波將軍馬援了。馬援的小女兒馬氏是漢明帝劉莊的皇后,不過這位馬皇后一生以儉樸自奉、不信巫祝、待人和善、約束外家著稱,因此馬家並未出現像竇融、梁冀這樣的跋扈外戚。

    以馬、竇、梁三家豪族為代表的西北豪族,曾經出過五位皇后,在位時間共約八十年;得勢時滿門榮華富貴,而一旦敗落,則或被誅殺,或被流放。所謂:“任重道悠,利深禍速。”不過至少可以看得出來,西北豪族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承包了整個東漢年間的外戚之位,這雖然是東漢朝廷出於籠絡西北豪族的目的,不得已而為之,卻終是使得朝中形成了一股可以與宦官和中原豪族力量相抗衡的強大勢力。

    因為西北豪族的暴虐、保守與野蠻,再加上一系列歷史原因,使得他們雖極力想要融入進中原豪族的圈子,卻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排斥。

    根據記載:“及黨事大起,天下名賢多見染逮。規自以西州豪傑,恥不得與,乃先自上言:‘臣前薦故大司農張奐,是附黨也。又臣昔論輸左校時,太學生張鳳等上書訟臣,是為黨人所附也,臣宜坐之。’朝廷知而不問。”

    “輸”,罰役也。所謂論輸,謂論其罪而輸作也。

    這句話的意思是:等到黨錮之禁大起後,天下的名臣賢士許多都受到了牽連。皇甫規自認為是西北的豪傑,以不能參與黨錮為恥辱,便上書道:“臣先前曾推薦原大司農張奐,是依附黨人。另外,臣當初被論罪罰役的時候,太學生張鳳等人也曾上書為臣辯解,這是被黨人所攀附。所以臣也應當受到黨人的連坐。”只是朝廷雖然知曉了這事情,卻不對皇甫規問罪。

    不要以為皇甫規爭著搶著來認罪便是患了失心瘋,他不過是想要融入士人階層罷了。黨人以君子自況,具有一種不顧利害生死,不變其節的英勇鬥爭精神。他們多具有為人清白的“清流”人品,是以天下名教是非為己任,大義根於其心的社會良心,所作所為又往往能站在惡勢力的對立面,因此極得士民百姓的同情和敬仰。特別是這些士大夫們在與外戚、宦官的鬥爭中表現出的高尚品格和勇敢精神,更是為廣大人民群眾所稱道。然而,讓皇甫規遺憾的人,他雖然想通過這種方式努力躋身黨人行列,可朝廷就是不認。

    一句話:哥們兒不帶你玩兒。

    皇甫規是什麼人?他曾歷任中郎將、度遼將軍等職,多次擊破、降服羌人,並緩和漢羌矛盾,與張奐、段合稱”涼州三明”,官至護羌校尉。熹平三年,皇甫規逝世,年七十一,獲贈大司農。著有文集五卷,已佚。錄有其文。可見他確是一位文武雙全的傑出之士。

    由此可見,以中原人為核心的關東豪族與西北豪族之間的權力鬥爭是一直存在的,東漢中原豪族排斥西北豪族的現象也是不容忽視的。即便是為了反對宦官這一共同的敵人,不到萬不得已時,中原豪族也是不願意與西北豪族合作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現象值得重視,那便是在之中,立傳的二十一位傳主之中,竟無一個西北人。

    劉陶和陳耽都是中原人氏,二人遭宦官誣陷而身死獄中,想來在士林之中也會引起一起不小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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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16:58
第三百五十二章 家中瑣事

    如今,郭斌身為潁川郡守,是潁川郡中百姓正兒八經的父母官,而潁川郡內的豪門大戶,則是自郭斌崛起之初便與他多少有點兒生意上的來往。在長社之戰結束後,郭斌被任命為潁川太守之前,便曾通過荀墓叵盜凋4襯諍爛鷗換В醞脊餐ㄉ樅餿恰/

    自此以後,潁川境內豪族與伏龍山莊的交流便日益緊密,如今郭斌進位潁川太守,領導潁川郡內一應大小事務,更是名正言順。因此,大家也大多團結在郭斌周圍,共同賺錢,潁川郡逐漸形成了一個以陽翟縣乃至伏龍山莊為中心的利益集團,整個潁川郡的豪門大戶大多與他有點兒牽扯,大家一榮俱榮一辱俱辱,形成了一個頗具向心力的團體。

    形成這種形勢的原因,最根本的還是陽翟縣中層出不窮的新產品和駭人聽聞的生產力水平。諸如香皂、鉛筆、新款的服飾、新的調味品與美食、新的建築風格和建築材料,如今即將要加上甘蔗糖、甘蔗酒,乃至不遠的將來必將出現的棉布衣服,都是此時人們聞所未聞的新東西。至於葡萄酒,西域雖也有產出,卻極是貴重,酒精濃度也不高,況且如今羌人作亂,商路斷絕,卻哪裡去搞西域的葡萄酒去?

    還有改良的蔡侯紙,這蔡侯紙早已被發明出來,可是卻一直遲遲未曾被推廣應用開來,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很少有人將其當做一個可以發展壯大、支撐一地百姓生產生活的產業來做。說到底,不過是思想沒有完全放開來,朝廷的政策也沒有完全放開罷了。

    自秦國啟用商鞅改革法度,實行耕戰的國策以來,無論是秦統一六國後還是漢高祖劉邦建立漢朝,都不遺餘力地對商人進行打擊,極力遏制其政治地位。然而即便是備受打壓,商業畢竟是賺錢的買賣,所謂無商不富嘛。因此在莊園經濟盛行的漢朝,即便是以詩書傳世的簪纓世家,也不只是經營農業的,許多豪門大戶免不了從事商業活動。

    只是即便如此,人們卻依然沒有認識到工商業的重要性,朝廷的政策也是半遮半掩地不大痛快。如今的世道不比後世,在互聯網時代,不要說像紙張這種足以改變人類書寫方式和書寫習慣的劃時代意義的偉大發明,便是一個小小的成功的創意也會引發人們的追捧。在小視頻盛行的自媒體時代,便捷的交流方式和迅捷的信息傳遞方式捧紅了多少有創意的商家?

    在這個時代,由於交流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看門基本靠狗,許多人一輩子可能連近在咫尺的縣城都沒有進去過,因此新生物種的傳播速度是極其緩慢的。從蔡倫將採用新的材料和方法製作出來的紙張進獻給朝廷,距今已經整整八十年了,可若是沒有郭斌的推廣,紙張的使用便依舊被限制在不大的圈子中。郭斌深深地感覺到,在如今的條件下,社會發展的最大阻力不是來自技術水平的不足,而是人們的思想還不夠開放。

    如今,他才算在某種程度上體會到對於改革開放的認識,後世流傳甚廣的所謂“改革的是制度,開放的是思想”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也真正理解了當初那位偉人所說改革的步子要大一點的良苦用心。

    正是因為陽翟縣中各種新產品的帶動作用,整個潁川郡的資金和人力、物力逐漸向陽翟縣集中。資本的注入更是刺激了陽翟縣中各種產業的擴大再生產,再加上經過去年的黃巾之亂,陽翟縣中憑空增加了五六萬的人口,人力資源可謂極為豐沛。

    除此之外,整個陽翟縣對於文化知識的學習,對於新技術和科技的運用熱情極高,馬鈞的成功直接刺激了陽翟縣中人們學習知識和進行發明創造的熱情。一個個構思新穎,設計精巧,並能夠在各個產業發生巨大作用的新產品的研發和推廣,既創造了一大批通過搞發明創造,率先達到小康水平的市民,更是極大地提高了陽翟縣中的生產力水平,為整個陽翟縣的生產注入了新的活力。

    如今的陽翟縣,已經儼然成為整個潁川郡的經濟中心、政治中心、軍事中心,同時也是整個潁川郡的文化中心和科技研發中心。甚至放眼豫州乃至整個大漢王朝,這裡都是學術研究最活躍,生產力水平最高,識字率最高的城市。可以說,陽翟縣在經濟和技術上的引領作用,如今已經在潁川郡顯現出來了。

    潁川郡中藏龍臥虎,是文才超卓之士薈萃之所,這與潁川郡中豪門大族多以詩書傳家的傳統是分不開的。因此,在整個士林之中,潁川郡的影響力是極大的,否則當年的劉陶也不可能成為掀起太學生上書救援黨人高潮的領袖人物。既然如此,郭斌身為潁川郡守,在劉陶身故的當口表明一下態度,也是極重要的。

    於是,郭斌開口道:“劉公是何時去世的?如今遺體在哪裡?”

    戲志才道:“啟稟主公,劉公去世是在十幾日前,如今遺體尚在京中,其子得聞消息後,便進京了。”

    郭斌聽了點點頭,所謂落葉歸根,劉陶雖然是受了宦官誣陷而於獄中自盡身亡,天子卻是一直極為看重他的。想來劉陶之子進京,奉乃父遺體回鄉,當不會有太多波折。不過他還是加了一句:“去信京中,著郭全派人全力支持劉公之子在京中的一應活動,並派人沿途護送劉公遺體回鄉。另外,陽翟會館也要發揮自己的作用,將劉公遺體從獄中奉出,一應棺槨、車馬等物亦要準備妥當。”

    戲志才躬身道:“諾!”隨即道:“郭全辦事越來越穩妥了,劉公的遺體已然讓他以陽翟會館的名義收了,一應棺槨、壽衣、車馬也早已預備停當,隨時可以出發。這派人一路護送的事情,他也有了安排。”

    郭斌點點頭,心中頗為安慰,道:“沒想到在京中一年的時間,連郭全這小子都歷練出來了。”隨即,他又想到了即將南下主持交州事務的小弟郭嘉,這兩個小子也都成了半大小伙子了,如今即將一南一北掌握方面事情,他真是有一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自豪感啊。

    也不怪郭斌前世今生都是年紀輕輕的便有了這種心態,實在是他重生東漢末年後這兩年有餘的時光之中,所經歷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複雜,所要承擔的責任也是太過重大,每日裡壓力如此之重,也難怪他有點兒少年老成。

    試想一下,郭斌所要面對的手下,是諸如關羽、張飛、戲志才、荀12焓11浦抑鰨凰煌暮糜眩侵釗綺懿佟16苷庋娜司凰揮蔚氖tぃ峭ā18病2嚏摺13畬汀17漚恰1117庋矸鶯筒叛Ь慵訓那氨玻笙胍懷墑煲膊荒馨。/

    既然想到了郭嘉,他自然不免要囑咐他一番。

    看著雖尚嫌瘦削,精神卻是十足的郭嘉,郭斌不覺暗嘆這兩年來每日裡督促他進行體育鍛鍊的正確性。這一世的郭嘉每日裡要早起鍛鍊身體,又被郭斌禁絕了五石散,想來他便不會再如歷史上一般年三十八歲而亡了吧?

    只是交州的事情關係重大,郭斌覺得要先好好考考他,方能放他南下。

    當下,郭斌面色一肅,對郭嘉道:“小弟,此番我將你派到交州去,你心中是怎麼想的?”

    聞言,郭嘉面上興奮之色如何也遮掩不住,道:“小弟一定努力,將交州的事情做好。”跟著戲志才歷練了兩年,無論是格局還是手段郭嘉當都無礙,只是欠缺了獨當一面的經驗罷了。如今郭斌將他放到交州去承擔大任,終於能夠一展抱負,他自然極是興奮喜悅了。況且這是郭斌所問,以郭嘉對他的信任和依賴程度,一點兒不成熟便自然而然地表露出來了。

    郭斌見郭嘉如今既學了治國理政的知識,卻又能保持這一點頑皮的性子,心中很是滿意。將年紀輕輕的郭嘉教育成小老頭,雅非郭斌所願,所以他方將其交給放浪不拘於形骸的戲志才教導。若是將他交給司馬徽,兩年下來保準變成一個醇醇守禮的君子,老實是老實了,卻也少了許多人生的樂趣。

    若是如此,郭斌寧願將郭嘉培養成一個整日裡提籠架鳥、放浪形骸的紈袴。雖不會在事業上給他巨大幫助,可至少能安安穩穩、痛痛快快地渡過自己的一生。以郭斌的能力和如今的實力,這並非痴心妄想,他有能力給郭嘉營造這樣的條件。都說富二代都靠有個好老子,可是誰說不能靠有個好哥哥了?

    不知為何,重生之後的郭斌,心中對於郭嘉有一種極深厚的感情,雖然他與郭嘉共同生活不過兩年,可自當初一醒來,內心深處便不自覺地湧起這種感情,或許這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也就是那個“傻子”在這世上的一個執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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