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重生東漢末年 作者:潛陽 (已完結)

 
q781009 2019-7-9 01:06: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7 45340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17:14
第三百七十三章 鏢局的作用

    進行貿易,雙方便是聯結在一起的合作關係,既然是合作,雙方的影響自然便不可能只是單方面的。塞外三城在對塞外騎馬民族的經濟產生深刻影響的同時,騎馬民族對於塞外三城乃至中原地區的經濟,何嘗不會產生反向制約的作用呢?

    打個比方,如果我們的鄰居很窮,心中忐忑不安的應該是我們還是我們的鄰居呢?在郭斌原來歷史時空的明朝前期,東北方有一個民族被稱作女真人,這就是滿洲的前身。這個時候的女真人生產極為落後,也基本談不上什麼成型的社會組織,他們的生活既有漁獵,也有放牧,還有農耕。然而,這種生產生活的複雜性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這表明他們無法依靠單一的生產方式養活自己。而究其原因,便因為東北地區是苦寒之地,既是苦寒之地,動植物生長週期就長,無論是種植農作物還是打獵,其收成便都是極有限的。

    因為有這麼一個窮鄰居,時時刻刻有被搶劫的擔憂,因此明朝政府自也是急在心上啊。在向女真人推廣農業技術失敗後,明成祖朱棣便最終想了一個辦法,那便是開設榷場,雙方進行貿易。於是就在遼寧撫順一帶開設了“開原馬市”,用中原的糧米鹽醬等生活必需品與女真人交換如人參、木耳、獸皮等各種土特產。

    就這樣,一個雙方獲益的貿易模式最終形成了。從此以後,女真人便不再從事農耕,而是專注於捕獵和採集。在他們看來,與其累死累活地種那點兒沒有保障的莊稼,還不如采點兒松茸,搞點兒貂皮去跟明朝人交易來得划算。於是,女真人的生活穩定下來之後,明朝東北邊疆的安全問題也隨之得到瞭解決。

    然而,隨著雙方貿易的加深,女真人經濟對於明朝的依賴性日益加深,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原本分散居住在中國東北三省甚至更北地區的女真人,紛紛放棄原本逐水草而居的生活生產方式,漸漸集中居住到了馬市貿易路線的周圍,開始了逐利而居的生活。

    聚族而居,各種矛盾與摩擦便不可避免,為了維持關外的穩定,明朝政府便採取了一種在當時看來最省力也最節約成本的做法,那便是扶持代理人。朝廷賦予忠順的部落酋長一定權力,責令他們維持關外的秩序。

    這種方式在當時的狀況下,按說也是妥當的。古代的中國政府,並不是所有的土地都要摟在懷裡的,在不同的地區採取不同的政治手段是高明的政治家才能掌握的技能。像東北塞外苦寒之地,當時的中原老百姓有幾個願意去的?因此依靠類似於藩屬國的政治手段,用很小的代價便可以間接地將化外之地掌控在手中。藩屬國制度是中國古人一項極聰明的外交創新,具體如何聰明,此處便略過不言了。

    然而,明朝末年小冰期的來臨,導致氣候異常與旱災爆發,中原各地糧食歉收,李自成的老家陝西,在1622年到1629年,八年大旱,沒有下過一場雨,整個延安府甚至到了“人相食”的程度。

    中原都沒有糧食,開原馬市交換糧食的貿易活動自然也進行不下去了,再加上塞外本便是苦寒之所,人參、松茸又不能填飽肚子,集中在開原馬市這一小片區域中的女真人依靠捕獵與採集,生活自然便難以為繼,失去了自給自足能力的女真人便在一位雄才大略的酋長的帶領下踏上了南下之路。這是公元1608年,女真人的首領叫做努爾哈赤,他拿著賣不出去的人參,帶著五千人馬來撫順武裝要錢。不給錢就要打仗,這也是女真和明朝武裝對峙的開始,他們做的事情,在歷史上被稱為“挾參索值”。

    可見,貿易不僅能帶來和平,也能帶來戰爭。

    然而,郭斌在塞外三城貿易一事上卻一直極為謹慎,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雙方貿易的貨物組成。鮮卑部落所出賣的,是羊毛製成的毛氈,是多餘的牛、羊、馬匹,是奶製品,這些物品還是依託鮮卑人原來遊牧的生產生活方式的;中原王朝所出賣的,是絲綢、絹帛、美酒、香皂、新型的建築、新的服飾,卻沒有像糧食這樣的生活必需品。因此可以看出來,雙方的貿易雖然存在互補關係,卻絕沒有到相互依存的程度,沒有了中原的絲綢、絹帛、美酒等物,草原人還是可以依靠遊牧來滿足自己的生活需求,而其所要提供的奶製品、羊毛製品、牲畜等物,正是遊牧生活中所產出的。

    因此,塞外三城作為連通中原與塞外商路的樞紐,其所交易的貨物只是各自生產生活中的剩餘產品,即便有朝一日這條貿易路線斷了,些許影響雖不可避免,他們各自卻也能夠養活自己,而斷不至於因此引發大規模的戰爭。這是郭斌在如今的地位下所能採取的最好的手段了,因為即便是他也無法完全確定中原大地上即將到來的暴風雨會攜帶著怎樣狂暴的力量,他也無法預測幾年之後中原的戰亂會不會造成商路的斷絕。

    為了不在中原地區如此錯綜複雜的環境下,再將北方的騎馬民族引進來,造成更大的混亂,郭斌只能小心翼翼地、極有限地發展雙邊貿易,為潁川郡在中原大亂中更好地佔據優勢地位盡最大的努力。因為在中原大亂之中,塞外草原上的戰馬永遠都是昂貴而作用巨大的戰略物資。

    因此,可以說連通塞外三城與京師洛陽的道路,堪稱塞外三城貿易市場的生命線,這條路安全與否直接關係到郭斌積蓄力量的進度,因此郭斌對於這條路上鏢局的這一佈局的重視程度方如此之高。

    按照他原來的打算,潁川郡本是要組建自己的騎兵部隊,用於保證商路安全的。然而,組建騎兵部隊非但極為扎眼,容易引起天子與當朝諸公的誤會,所耗更是巨大。況且,各家商隊在這條路上來來往往,各自出發的時間不同,商隊的規模也自不同,若想要保證這條商隊上的每個商隊的安全,便需給每一支商隊配備相當數量的騎兵,如此一來所需要的騎兵部隊的規模那可大了去了,非得達到上萬騎的規模,方能對這條商路基本形成有效的控制力。

    因此,組建騎兵部隊的動議尚未提出,便胎死腹中。直到在南下的路上遇到了劉辟,郭斌方靈機一動,想到了鏢局這個法子。

    首先,干鏢局是一項買賣,它在歷史上所以能夠出現並生存下來,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它必然有自己的一套生態系統的。鏢局在押鏢之前自然要收取鏢銀,因此是一個自負盈虧的民間商業組織,通過在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劉辟與商路上大大小小的山寨建立聯繫,形成互相依存的貿易關係後,鏢局便可以只靠著一支鏢旗走遍商路,較之組建騎兵部隊所省下的成本可海了去了。

    其次,鏢局的建立雖然獲得了郭斌的支持,甚至是他親自提出的動議並親自設計了這麼個組織出來,有很深的官方背景,可它畢竟是個民間組織,在許多事情上行事會更加方便一點兒。否則,若是郭斌親自派人去商路上的各個山寨談生意,還不得搞得滿城風雨?到時候,不定誰就會給他頭上扣一個溝通黃巾賊的罪名,這在如今的情勢下固然不值一哂,可若是在對景的時候被人拿出來,說不定就是個大事件。

    而若是依靠鏢局行事,即便大家心裡都清楚這是背後郭斌的首尾,卻拿不到檯面上說事兒,即便是到時候被人拿出來,一句不知情便可搪塞得過去。而如今以鏢局的名義與這些山寨建立聯繫,若是想要將他們招安了,也有個合適的人出面,這在關鍵時刻卻是有可能派上大用場的。

    後來,郭斌越琢磨越覺得此事可行,便直接決定讓劉辟帶著手下北上陽翟,自己再聯絡了戲志才,通過書信交代清楚了鏢局的運行方式。就這樣,鏢局早在郭斌從交州北上抵達陽翟之前便已經開始運作了,身為鏢局總鏢頭的劉辟,也早已帶著幾個心腹手下北上探路去了。

    鏢局的名號是郭斌取的,充分尊重了他作為一個重生者的惡趣味,叫做“福威鏢局”。因此,後來每當他看到鏢局的頭號扛把子劉辟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地想起金大俠小說中的林遠圖,也會不自覺促狹地瞧向劉辟的下三路,常常搞得劉辟遍體生寒,差點兒以為這位有龍陽之好。

    玩笑歸玩笑,誰都無法否認如此局面下鏢局的重要作用,它的出現使得混亂而無序的商路變得有序而安全,既為天下各處的豪門大戶節省了護衛商路的龐大花銷,又為綏靖地方發揮了巨大作用。

    無可否認的是,便是再罪大惡極之人,心中都是向善的,沒有人天生便想著做個壞人,商路沿途山寨中的好漢、綠林自然也不例外。許多老百姓所以被裹挾進入黃巾軍,或者進入山寨之中,不是真的因為他們好逸惡勞,整日裡想著不勞而獲,要通過劫道獲得生活來源,只是他們在家中生活不下去罷了。

    黃巾之亂的另一個危害,就是將許多原本尚可勉強維持的家庭搞成了赤貧,卻又沒有解決老百姓的吃飯問題。而地方官府的不作為,或者說軍頭功臣充當地方行政主官的錯誤決定,使得地方政府無力有效解決赤貧百姓的吃飯生活問題,因此老百姓們一經撩撥便進了山寨。

    郭斌與山寨合作的方式,為他們提供了生產生活的最低保障,使得他們可以在山寨附近結廬種田,從此穩定下來。那麼郭斌這樣的安排,使得鏢局拿著各地豪門大戶商隊的錢穩定商路,同時又可順道解決山寨的經濟問題,待山寨發展成可以獨立運行的小鎮子後,將他們轉化為編戶齊民便不再是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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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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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斌一行加快行軍速度,終於在第二日太陽落山前抵達了目的地。/p

    塞外三城建立在幽州的代郡以北長城外,坐落在鮮卑大單于和連實際掌控區域的西南,正好處於和連與蒲頭兩部交界的所在。這裡距離長城只有四十多里路,水草豐美,交通便利。在紅紅落日的映照下,一條鮮紅而清冽的河流自西北方蜿蜒而來,穿過成品字形分佈的三座城池,在靜靜地往東南方流去。/p

    若不是因為此處緊挨著長城,鮮卑各族不便在此定居,如此水草豐美的所在怕是早已成為各部的牧民爭相佔領的好地方。/p

    郭斌眾人一邊行軍,一邊討論研究新的獎懲制度,終於在抵達三城之前商量出個大概。/p

    此次與和連所部的戰鬥中,所有的參戰人員均可依據各自的功勞,得到一定數量的土地。不過,這些土地並不在陽翟縣中,甚至不在潁川郡內,而是在塞外三城的周邊。這些土地可以用來開墾耕種,也可以用來放牧牛馬,悉聽自決。/p

    在宣佈了這一消息之後,郭斌的七百部曲無不歡呼,他們大多是陽翟縣周邊的小手工業者或是破產農民出身,哪裡有過自己的土地?在這個連苟且保全性命便是莫大幸運的亂世之中,能夠得到自己的土地,無論是在中原還是塞外,都是一件超乎所有人想像的大事。/p

    男耕女織的經濟模式,使得中原地區的老百姓們對於土地有種近乎變態的依戀。而能擁有一塊真正屬於自己的土地,無疑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這些原來生活在城市夾縫中的小手工業者和飽受壓迫的失地農民們,或許他們的父輩、祖輩、甚至曾祖輩都不曾擁有屬於自己的土地。/p

    他們整個家族努力奮鬥了幾輩子的夢想,在跟隨郭斌征戰一年多以後,竟然便如此“輕而易舉”地實現了,他們哪裡還不會盡心竭力效忠郭斌?/p

    當然,郭斌也自有他的算計。之所以不將獎賞的土地放在陽翟縣,乃至潁川境內,不只是因為向士兵們解釋的中原土地有限。潁川郡內豪族林立,人口密度在全國僅次於京師洛陽和青州的臨淄,因此這裡的良田的確很緊張。然而,便是如此緊張,也並不是說整個潁川郡內真的就沒有土地了。/p

    朝廷從來不曾禁止老百姓開墾荒地,只是開墾荒地成本很高,新開墾的荒地想要變成良田,還要經過幾年的“養地”,提高土地肥力。因此,開墾土地便成了一項週期性很長的投資,這種動輒幾年的長線投資,毫無疑問是連溫飽問題都尚未解決的普通老百姓所難以承擔的。/p

    而將獎賞的土地放在塞外的話,士兵們便可以僱傭塞外三城中的原黃巾俘虜在此耕作。通過這種方式,郭斌既將自己與手下普通士兵的命運更加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又為勞動力頗有富餘的塞外三城解決了一部分的就業問題。因為這種方式,郭斌麾下的普通士兵也成為了塞外三城的股東,他們勢必會積極地將剩餘的獎賞和錢財投入到自己的土地上。就這樣,郭斌在塞外三城,生生地造就了一批新興地主階級。/p

    而較之中原地區傳承幾百年的豪門大族,這樣以個因為軍功而產生的新興地主階級,其忠誠度自然是極高的。毫無疑問,他們是郭斌最忠實的擁躉,也必將是未來郭斌手下最堅實可靠的依仗。/p

    戲志才仔細咀嚼著郭斌的一番安排,心中不由對他愈加敬服。這看似郭斌吃了大虧的舉措,使得士兵們很樂意將多餘的財產投入到塞外三城的建設中來,這必將極大地刺激塞外三城的經濟發展。/p

    再往深裡想,士兵們通過對外戰爭獲得了土地,得到了這麼大的好處,成了人上人,那麼當塞外三城的建設達到瓶頸的時候,處於社會最基層的士兵們便會自覺地推動對外戰爭。再加上郭斌打到哪裡,生意便做到哪裡的發展策略,從此以後,對外戰爭便再也不是勞民傷財的壞事,反而會成為刺激全民奮鬥精神和開拓進取思想的導火索。/p

    戲志才甚至可以想見:在不久的將來,潁川郡中便會掀起一股進軍草原的熱潮,鮮卑人怕是要沒有好日子過了。/p

    一行七百餘人在距離塞外三城二十里遠處,便受到了張世平與蘇雙的熱情迎接。郭斌派遣的斥候,早已將大軍抵達的大致日期傳達給兩人,出城迎接,郭斌雖不提倡,卻也體量張世平與蘇雙的一番心意。/p

    見到跪拜在土路上的二人均瘦削了不少,郭斌暗暗點頭,下馬將二人扶起,嘆道:“兩位在塞外受苦了!”/p

    兩人受寵若驚,忙道:“能為主公分憂,屬下求之不得。”/p

    郭斌點點頭,攜著張世平與蘇雙因激動而顫抖的雙手,進城了。/p

    說是城,可它的城牆既不高也不厚,其高大程度與中原豪族建設的莊子相差不了太多,只是城牆外多了一條護城河。根據張世平的介紹,這是當初建城的時候挖土燒磚,便乾脆沿著城牆的地基挖,待完成以後,再將河水引進來,形成一條活水,用以抵禦敵人入侵。多了這條並不甚淺窄的護城河,整個城市的防禦體系有了質的提升。/p

    待進了城,只見每一條街道都很是寬闊,且中間都設有在陽翟縣中常見的新式公路:中間建有複線的水泥制馬車軌道。為了不妨礙人們橫穿馬路,後世天橋一般橫穿道路的拱形橋體也出現在了新城之中。/p

    而且每一條街道,不論是東西走向還是南北走向,皆是筆直地橫貫整個城市,你甚至可以站在南城門處直接看到北城門外巡值的兵丁。這種簡單明了的佈局,是郭斌精心設計、特別要求的。它使得管理者更加方便而明了地管理城市的同時,也極大地提高整個城市的運作效率。/p

    也就是在塞外,而且是從零開始建設新城市,整個城市如同一張白紙一般,供他自由發揮。若是在中原,老百姓還不得炸了鍋?城內的土地犬牙交錯,想要如此肆意地佈局或者建設一條貫通南北的公路,其難度之大不啻進行一場規模不小的戰鬥。/p

    大軍進城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在塞外之地,極少看到如此裝備精良的大漢官軍,便是塞外三城中的守軍,平日裡也都是身著鮮卑人常穿的皮裘。因為這皮裘非但保暖,其韌性更是遠超麻布衣服,更可以在一定距離之外有效地抵禦弓箭的射擊。當然,這僅限於鮮卑人所常用的石箭頭或者是骨制的箭頭,若是碰到漢軍之中常用的鐵箭頭,其防禦力便要大打折扣了。/p

    塞外三城的居民大多是被俘的黃巾軍士兵,這些原本為了一口吃食而揭竿起義的可憐人們,如今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雖然每日裡分得的吃食不多,許多人最多吃個七分飽,可在這亂世之中,有口吃的便要謝天謝地了,哪裡還會計較許多?更何況,便是在好的年月,田裡的收成也不足以保證一家人吃飽啊!生活在塞外,除了冷點兒,飯鍋裡經常還能看到肉湯。這種好像“地主家”的奢侈生活,是絕大多數人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p

    因此,塞外三城的治安狀況,竟然是出奇的好,普通民眾對於管理者命令的服從程度,也讓人瞠目結舌。/p

    郭斌騎在馬上進城,正側身與落後一個馬頭的張世平低聲地交談,旁邊的群眾中突然有人說道:“那莫不是伏龍亭侯?”/p

    頓時,有人附和道:“不錯,應當便是伏龍亭侯,當初我在廣宗城內瞧見過他!好傢伙,城內十幾萬人,他竟帶著一個人就敢進來,真真是好膽色啊!”/p

    接著,只聽有人驚呼,道:“哎喲,你看後面那個豹頭環眼的黑面將軍,可不就是跟著伏龍亭侯進廣宗的那個人嘛!”/p

    “可不是嘛!就是他,這個黑面將軍也不得了啊!”/p

    “嘁,你們知道什麼?什麼伏龍亭侯?早就是老黃曆了!”/p

    “啥?難道天子真的如此昏庸,連伏龍亭侯這麼好的官兒都要罷免了嗎?”/p

    “那卻不是,聽說是因為伏龍亭侯立了大功,天子給他升了官兒,也升了爵位。現在早已不是什麼伏龍亭侯了,現在叫做陽翟縣侯!而且還做了使君。”/p

    “原來如此,那皇帝老子,這次倒是做了件好事啊!”/p

    對於眾人七嘴八舌的一番議論,戲志才等人心中不無自豪。蓋因郭斌雖然親手將這些原來的黃巾俘虜送到了塞外,可他的一番佈置,卻也收服了民心。從這些人的反應來看,塞外三城中,民眾對於郭斌的態度並不牴觸。隨即,看向跟在郭斌後面的張世平與蘇雙二人,暗道:“沒想到這兩個生意人竟也能將塞外三城管理得如此井井有條,想來過不多少時日,這塞外的三城便會成為主公爭霸天下堅實的根基。”/p

    對於眾人的議論,以郭斌超卓的六識,只有比戲志才聽得更清晰的,不過他並沒有什麼表示,而是徑直策馬往城中的中心建築行去。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正確的,趁著民眾尚未完全認定自己的身份,加速離開,無疑是擺脫麻煩最便捷的手段。/p

    當中心建築外的民眾越聚越多,一個個高喊著郭斌名字的時候,戲志才等人方真的感到後怕:“適才若不是主公反應得快,恐怕要進來也是千難萬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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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17:15
第三百七十五章 地方官吏

    為了加強對於潁川郡治下各縣的掌控力度,郭斌也有自己的打算。在目前的情況下,以郭斌的權位,想要動各縣的縣令難度不小,因為他雖確是潁川郡守,對各縣令長的任命有很大的話語權,可是最終的決定權畢竟是在朝廷,不是他這個郡守能夠一言而決的,若是一定要將潁川郡各城的一把手都換上自己的人,看在別人眼裡確是有點兒跋扈了,而且朝廷答應的可能性也不大。

    縣令的任命權既然是在中央,郭斌如此僭越自然是要惹得朝中大佬們心中不快,就算是看在郭斌往日的情分上勉強答應了,怕也會留下芥蒂。本來嘛,對於官員來說,其權勢與利益的來源在於權力,無論是誰,只要對其權力產生了威脅,那就是死敵,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說得就是這個。況且,天子劉宏如今賣官鬻爵搞得如火如荼,正想著將各地因在黃巾之亂中立功而授官的各級官員拿掉,再拿出來賣個好價錢,哪裡會給郭斌去做這個人情?

    因此,除了戲志才、荀彧、徐庶幾人的官位,郭斌並沒有過分向朝廷要求過什麼。畢竟這幾位的官位雖然要朝廷任命,卻始終是郭斌的屬官,依照慣例,郭斌有提拔任命親信之人為屬官的權力,對於這一點,便是再不通情理的朝廷也多會同意。一地父母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況且獨身赴任的話沒有幾個貼心貼肺的左膀右臂,工作怕也不好展開。別看郡守或是縣令風光無限,其位置卻也頗尷尬。

    郡守還要好一點,畢竟是一方大員,可以直通中央朝廷的,無論是朝中還是地方上都頗有威望,門生故吏也不少。因此各地的豪族地主多要給他們一點面子,要好好配合他們工作。況且郡守所能調動的軍隊數量已經頗可觀,若真的鬧掰了,小小的莊園只要沒想著造反,那便只有待宰的份兒。尤其是距離京師遠一點的地方乃至邊地,郡守手中實際掌控的資源,那可是極大的。

    而縣令則不同,大致算得上兩頭受氣。向上,不像郡守一樣天高皇帝遠,畢竟一個郡的面積是極有限的,縣城距離郡治所在地要近得多了。因此,頂頭上司就在眼前,縣令哪個敢炸毛?從督郵是由郡府派出,負責監察縣中官員的職責便可看出,郡中對縣令的任命是有很大話語權的。

    對下面,縣令是最底層的親民官,可是如今的世道,各地豪門大族勢力龐大,又多是以詩書傳家,指不定哪個家族中便有個外地任職的高官。這事情一旦牽扯到官場,馬上就要變得極複雜了,因為無論是在什麼時代,官場中總是要分成一個個小團體的,這些團體中或者是政治訴求相同,或者是政治理念相近,總之都是自己人。然而,這些小團體並非涇渭分明,非此即彼的,各種關係錯綜複雜,即便是政見相左的兩個團體都有合作的可能。因此,非到萬不得已,官場上輕易是不會得罪人的。在老百姓眼中所謂的官官相護,正是這麼一種政治生態的表現。

    因此,對於治下的豪門大戶,這些縣令也不大敢得罪。況且,縣令手中所掌控的資源有限,若是遇上實力極豐的地方豪門,甚至可能直接危及自己的官位,誰還會傻乎乎地去堅持原則?故若是再沒有幾個親信幕僚,下面官員的工作還要不要做了?況且官員上任,本便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事情,安排幾個親信做官,也算是此時做官的特權之一了,故此朝廷多也會給這個面子的。

    在漢朝混了這兩年多,郭斌越來越體會到順勢而為的好處,就像雷軍說的那番話,只要是站在風口上,一頭豬都能飛上天。郭斌所以能夠在兩年的時間內從一文不名的傻小子,一躍而成為天下間幾百個最有權勢的人之一的潁川郡守,靠的是對此時天下大勢的瞭解,是順勢而為的結果。

    只是,對手下諸城的掌控力是一定要加強的,郭斌與戲志才合計了一番,想出的辦法是從下而上,既然各縣中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動不得,那下面的吏員總動得吧?只是下面的吏員多是各地豪門大戶的人,這也是他們擴大在地方上影響力的慣用手段之一。因此,若想要動他們,卻還需要動動腦筋,好好思索一番。

    郭斌一行到司馬徽的研究室後,身為主人的司馬徽自然要將他們讓進一旁的小會議室中。郭斌雖然甩手掌櫃做慣了,戲志才與荀彧卻是有名的大忙人,等閒見不到的。因此,如今三人竟攜手來此,自然是有事情要商量。司馬徽學問做得固然好,卻絕非不知變通的腐儒,事實證明若真是思想僵化的腐儒,是絕難將學問做到極高的程度的。因此,司馬徽那也是世事洞明、人情練達之人。

    眾人坐定,郭斌先就向司馬徽介紹了一旁跟著的陳群給他認識,道:“老師,這位姓陳名群,是許縣陳太丘的嫡孫。”

    所謂陳太丘,指的就是陳群的祖父陳寔。陳寔曾任太丘長,故人們多以陳太丘稱之。

    陳群忙重新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司馬徽行禮,口中道:“後學晚輩,拜見水鏡先生。”

    司馬徽笑眯眯地看著他,微微點頭,道:“陳太丘德冠當世,聲震海內,我也是仰慕已久的,不知他老人家身體可安好?”

    陳群站著,垂手聽了,方恭敬地道:“小子代家祖多謝水鏡先生垂詢,祖父每日裡悠遊林下,讀書下棋,身子倒是頗硬朗。他老人家常說水鏡先生清高拔俗,學識廣博,非但於古文經學有極高造詣,在新學上更有極高創建。因此此次小子前來,家祖便囑咐小子多多拜見水鏡先生,若能得先生指點一二,必能受益終身。”

    既然說到陳寔,在座之人包括司馬徽與郭斌,便都坐直了身子,靜靜地聽著,待陳群說完,司馬徽方嘆道:“陳太丘當年為黨人領袖,我也是極佩服的。恨不早生二十年,與他老人家同進共退,共抗宦官。”說著,司馬徽出了一會兒神,方滿意地看著陳群道:“陳太丘不愧士林魁首,果然是家學淵源。”

    陳群忙連聲遜謝。

    司馬徽為人豁達,見多識廣,又是世事洞明之人,故跟誰都能聊得上來。如荀彧這般風度翩翩、德行高至,行為規矩,處處依著禮法的世家公子固然能聊得上來;便是戲志才這种放曠不羈,不拘小節的江湖奇士,也能相談甚歡。可是這老師做習慣了,自然更喜歡如陳群這樣溫醇知禮的年輕人。

    只是郭斌一句話便阻住了二人的寒暄,只聽他道:“老師,政令不行,該當如何?”

    司馬徽道:“申明政令,行止有法,嚴定賞罰,則政令自行。”他的意思是,將法令三令五申,使人的行為有成法可依,還要要建立明確而嚴格的賞罰制度,這樣一來,政令自然就通了。

    郭斌道:“豪門大戶,把持地方,該當如何?”

    司馬徽瞥了他一眼,道:“哼!你早有主張,如何卻來問我?”

    郭斌嘿嘿一笑,卻是面部紅心不跳,道:“就怕老師捨不得你手下的那些優秀學子嘛!”

    陳群聽了二人的對答,自是一知半解,可他為人聰明,知道此時只要耐心聽著,努力學習便可,不當插話的時候不要插話。

    其實郭斌此來就是為瞭解決各地吏員的問題。

    因為但凡是能做得長久的吏員,大都有地方豪族實力的背景在,即便本非豪族,吏員做得時間長了,自也成了豪族了。如今的吏員,實行的多是世襲制度,多是父死子繼的規矩。老子死了,將這做吏員的法子傳給兒子,兒子再傳給孫子。因此,在王朝的末期,吏員的家族往往也發展成了在地方上影響力極大的豪門大戶。

    正是因為各地吏員的這個政治背景,使得他們非但對於地方上的熟悉程度極高,處理政務的效率也很高。而縣令多是流官,很多人都是任滿之後便要調任別處,在一地連續為官多年的情況是極少的,因此許多能力不是很強,靠山不是很硬的官員,甚至會受到吏員們的欺辱。

    倒不是說吏員敢於指著官員的鼻子罵街,而是對官員的政令陽奉陰違,使得縣令的命令連縣衙都出不去,這在他們來說卻是易如反掌。官員為了政令通行,也為了完成朝廷交給的任務,尤其是為了收繳賦稅,面對吏員們的下馬威,許多時候便不得不放低身段,對此慎重處理。因為他們即便是朝廷任命的官員,若是沒有地方豪族和衙門中吏員的支持,也是毫無辦法。若是發脾氣,這些積年老吏能想出一萬種方法將你頂得嘴都張不開,還沒辦法定他們的責任。

    況且,這事兒也不好去跟上司反應,否則堂堂一個朝廷任命的縣令,竟然給吏員欺負了,不正說明了你自己沒有能力嗎?只要一頂無能的大帽子往你頭上一扣,那麼把你安排到這個位子上,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便要頗受質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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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教育(一)

    重生東漢末年正文第三百七十六章教育?自從今日郭斌帶著戲志才與荀彧二人踏入研究室,司馬徽便曉得他又要有大動作了。

    戲志才是最早便追隨郭斌的謀士,可以說見證了郭斌一步一步從一文不名的窮小子變為如今叱咤風雲的官場紅人的全過程,也是郭斌最為看重的左膀右臂。而荀彧,拜入郭斌幕中雖不是最早的,較之徐庶甚至都要晚了許久,卻也極得郭斌的敬重。

    荀彧為人正直,卻又絕非不明世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穎陰荀氏一族嫡子的身份使得他非但接受了這個時代最頂尖的教育培養,具有極高的智商,同時大家族中生活的經歷也使得他看慣了人情世故。再加上荀家豪門巨富,荀彧學問做得又好,因此在家族中地位極高,斷不必為了吃穿費力費心,再加上自幼所接受的教育,更是使得他於金錢上看得極淡。所謂壁立千仞,無慾則剛。荀彧的高傲是刻在骨子裡的,尋常人等豈能入得他的眼中?

    當然,荀彧所謂的高傲,並從未曾表現在臉上或是行動中,與戲志才的平易近人、放浪不羈完全不同。他與人交談雖從來都是和顏悅色,也從不見如何疾言厲色地訓斥下屬,可大家卻大都怕他怕得不行,便是張飛這個粗坯,在荀彧面前也從來都是恭恭敬敬,循規蹈矩,連說話都會斯文許多。郭斌手下各色人等的檔案、資料,全都掌握在荀彧手中,他的作用便相當於後世所謂的組織部長,可謂位高權重。

    戲志才和荀彧,與徐庶一同被稱為郭斌手下三大文臣,都是日理萬機的重臣。這幾個人每天都忙得不行不行的,如今郭斌竟帶著其中兩位一同前來,司馬徽又豈會想不到又要有大動作了?當下他哼了一聲,道:“這些學子所學有限,當還是以學業為重,若是都將他們一股腦兒地塞到官場上,怕是要耽誤了學業。”

    對於郭斌這個弟子,司馬徽自然是極喜愛的,可是有一點卻頗為腹誹。為了加強對治下的掌控力度,郭斌常常會將正在就學的優秀學子挑選出來任為吏員或從事,這誠然使得整個陽翟縣被郭斌牢牢掌控,在司馬徽看來卻也耽誤了他們的學業。只是儒家素來有學而優則仕的傳統,從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一躍成為吃公家飯的吏員,對於出身貧室寒門的普通學子來說,那是無異於鯉魚躍龍門的大出息,司馬徽卻也不便攔著。不過雖是如此,卻總免不了對郭斌這一急功近利的做法頗有微詞。

    郭斌道:“先生所言甚是。不過,此次斌所想,是要將他們派遣下去,支援各縣的教育事業。”

    司馬徽聽了,雙目一亮,道:“哦?怎麼個支援法?”

    與大多數為人師者一樣,對於傳播學問,司馬徽有著一種莫名的執著和熱情。所謂傳道、授業、解惑,儒家從來便是對傳播自己的學說有著極高熱情的,孔子的思想中,教育思想便是極重要的組成部分。因此,如今既然聽說郭斌要支援各縣教育事業,司馬徽自然極是上心。

    郭斌道:“所謂教學相長。我的想法是先生在陽翟縣學之中簡拔學問優異,德行高致之人,赴各縣教授新學。”

    司馬徽沉吟道:“潛陽的意思是,重開潁川郡中的學校庠序?”

    所謂“學校庠序”,指的是自郡以下地方的官學體系。漢代的教育制度,分為官學與私學,官學指的是官府創辦的學習場所,而私學則多是各地豪門大族自主創辦的族學。漢代的官學分為中央和地方兩種,地方的官學起於漢景帝末年,當時的蜀郡太守文翁欲移風易俗,推行教化,便先從郡吏中選派聰慧者十餘人到長安,就學於博士,這可謂最早的委託培養措施。數年後,這些人學成歸來。於是文翁在成都立學,招收屬縣子弟入學,學成者都給予重用,或推薦到朝廷作官,蜀郡從此學風大盛。

    相對來說,中央官學的出現則要晚了不少。

    漢武帝時,採納董仲舒“天人三策”,所謂“願陛下興太學,置明師,以養天下之士”的建議,於元朔五年在長安設太學。太學生畢業後的出路各有不同:除了學而無成白首空歸之人,太學畢業生們有的成為卿相,有的任官為吏,有的則收徒為師。當初漢武帝建立太學的根本目的,便在於提高吏治效能,加強中央集權。

    因此,太學自建立之初便成為廣大讀書人的進身之階,也是朝廷籠絡士人,維持社會穩定的重要工具之一。有了利益的驅使,人們便有了進入太學深造的動力,這就形成了太學生規模日益擴大的趨勢。

    在太學初建時,只有博士弟子五十人,五經博士分經教授,後來為了籠絡士人階層,太學生人數不斷增加,昭帝時太學生增至100人,宣帝時達200人,元帝時1000人,成帝時3000人。到東漢質帝時,太學生已經多達30000人。

    在中央,除了太學這種大學性質的學校,便是特殊性質的學校,比如“鴻都門學”、“四姓小侯學”等。

    鴻都門學創立於東漢靈帝光和元年二月,是統治階級內部鬥爭的產物,即宦官派為了培養擁護自己的知識分子而與士族勢力佔據地盤的太學相抗衡的產物。又借漢靈帝酷愛辭、賦、書、畫的緣由,辦了這所新型學校。

    而四姓小侯學則是東漢貴族學校的一種,專為外戚及大臣子弟提供的太學,又稱“官邸學”。四姓指東漢樊氏、郭氏、陰氏、馬氏四姓外戚子弟,因為外戚四姓不是列侯,故稱小侯。明帝時崇尚儒學,特為四姓子弟立學,號四姓小侯學。

    在中央官學之外,便是地方官學了。

    漢武帝時,推廣文翁興學的經驗,曾“天下郡國皆立學校官”。至平帝元始三年頒布地方官學學制。要求各級地方政府普遍設學:設在郡國的稱為“學”,設在縣的稱為“校”,設在鄉的稱為“庠”,設在村落的則稱為“序”。司馬徽所說,便是這項制度。

    只是這項制度雖早在漢武帝時期便已經建立,卻並未切實貫徹執行,漢朝地方學校的興辦仍然取決於地方長官的意願。因此,地方辦學並不普遍,已辦起來的學校也少有能維持長久的,或者是

    僅存虛名而已。正是因此,司馬徽適才方有“重開”之語。

    郭斌道:“學校庠序同時設立,所費彌多,況且學官培養不易,陽翟縣學之中眾人就學時間不長,若抽調過多人等為學官,恐怕多有不便。”

    司馬徽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郭斌並非竭澤而漁、殺雞取卵之類的庸人,便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郭斌道:“將陽翟縣學升格為潁川郡學,然後在各縣之中設立縣學,至於庠序,則交由地方各族分別建設吧。”

    “然則,縣學之中學子如何入學?如何選拔?可是依照陽翟縣學例?”司馬徽果然是常搞教育的,一開口便問到了點子上。

    若是依照陽翟縣學的例,那麼對於整個潁川郡勢必又是一項重大的財政支出,便是以如今郭斌的身家和潁川郡的家底,想要支撐起全郡中適齡兒童的義務教育,對財政的壓力無疑也是巨大的。若是要不顧一切搞教育,郡中財政想要顧及其他的話卻也是難能了。

    因為若是依照陽翟縣學的例子,所有適齡學子上學是不需要繳納學費的,另外除了每日上午有一杯牛奶或羊奶飲用之外,中午還要免費提供一頓飯食。除了這些之外,財政還需要投入大量財力用以建設校舍、僱傭教員,每個學生入學之初,還必須人手分發一個用以練字、記錄之用的黑板,另外每個學年每個學生還有一個厚厚的空白記錄冊子。

    這一樁樁一件件所要耗費的財賦,看起來雖不甚起眼,可一旦數量大了,卻成了一筆不小的開支。如今方當亂世,黃巾之亂雖已平息,各地假托太平道之名蜂起之盜賊卻是猖獗一時。因此,各地官府與豪門大戶紛紛大量囤積糧食,修整武備,哪裡有多餘的銀錢放到教育上?

    每個學年給學子們分發的這個冊子,是用來記錄每日裡先生所授課文之用的。因為如今活字印刷術的研製還遠未成熟,新的造紙術也還沒有大規模普及,故課本的印刷便成為困擾陽翟縣學的一大難題。經過一番討論後,方拿出了這麼個解決的法子。這樣雖省不了造紙所必須的花費,卻既省卻了單獨印刷課本的成本,又通過手錄課本使得學子們鞏固了知識。

    為了防止手錄之時出現謬誤,郭斌專門拜託司馬徽仿照蔡邕等人在國子監門前刻印《熹平石經》的法子,於陽翟縣學門外刻印了新學的課本,以供學子傳抄、勘誤。此外,也為校外有志於新學之人抄錄、流傳,因為新學考試成為陽翟縣衙中吏員錄取的標準,“陽翟縣學石刻”前也慣是熙熙攘攘,遊人、學子摩肩接踵。可以預見,隨著郭斌地位的提高,逐漸掌控整個潁川郡,這種情況只會愈演愈烈。

    無疑,隨著郭斌對潁川郡掌控力的提高,這種選拔吏員的制度必會推廣至潁川全境,新學在潁川郡中的崛起已呈不可遏制之勢,而潁川郡經濟的迅速發展又會反過來推動新學在大漢天下影響力的擴張。由潁川郡中陽翟縣內伏龍山莊這個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小山寨興起的新學的星星之火,已隱隱然有了燎原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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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17:17
第三百七十七章 教育(二)

    重生東漢末年正文第三百七十七章教育?為了培養手下的少年和青年,郭斌可謂費盡心血,不遺餘力。除了那些看得見摸得著,實打實的大投入,郭斌在細節上也做得很是細緻。

    陽翟縣財政在為陽翟縣中適齡兒童提供上學機會的同時,甚至還要專門為大大小小的學子們定製、分發校服。這校服都是以毛呢製成,形制也是簡化了的陽翟制式軍服的樣子,學子們穿上這新式的服裝,精氣神都有了極大的改觀。所謂移風易俗,在成年人之中無疑是要耗費極大心血的,然而這些年輕的學子接受起來卻要快得多了。

    不要小看這個校服,這可是陽翟縣中學子相互識別,劃分等級的重要標誌之一。

    陽翟縣中對郭斌的崇拜之人最多的還是集中在縣學與部曲之中,這些人不是受了郭斌的恩惠得以進入官學讀書,便是曾經追隨郭斌左右,出生入死。因此,這他們多是以郭斌的追隨者自況,年輕的學子們穿上校服走在路上,自然而然便以極高的標準來要求自身。

    另外,每個校服的左胸前都以紅色絲線繡著其入學的年份,這也成為這個團體之內分清前輩與後輩、上級與下級的標準。部隊之中則繡著入伍的年份,在沒有軍官的時候,士兵們便會依照入伍的年份與月份自動分出等級,遵從上級的領導。這種可以迅速分清高低上下的等級制度,不僅可以令陽翟縣中的社會生活充滿秩序、遵從規則,更可以提高士兵的作戰意志。

    在半生不熟的熟人社會之中,中國人是更加具有自我約束的自覺性的。所謂人生最美不過初見,兩個人最好的關係便是這種有聯繫卻又並不熟悉的狀態了。譬如兩個在外地相遇的陌生人,若是有一方素質堪憂,則可能會出現例如“霸座”這樣肆無忌憚的行為;可若是兩人之間有了同鄉這個關係,行為便大多會有所顧忌,多數情況下會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在部隊之中,人數眾多,大家又多是來自五湖四海,互相之間不認識才是常態。在古代戰爭中,一個團體的領導者若是戰死或失去了戰鬥能力,部隊多會迅速崩潰,例如主將被斬殺、低層軍官戰死等多會引發局部乃至全局的潰敗。在通訊不暢的古代,這種情況無疑是極難避免的。

    郭斌是退伍軍人,他深知軍銜制度在提高部隊凝聚力方面的巨大作用。在一場戰鬥中,若是低層軍官戰死,依照軍銜高低迅速產生新的領導者,無疑是目前所知的保證部隊戰鬥力、避免潰敗的最佳手段。然而,軍銜制度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以郭斌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也難以完全施行,因此他便想出了這麼個利用入伍或入學時間來劃分等級的方法,並將其擴展到了學校之中。

    因此,教育的改革涉及到了郭斌在兩千年前的漢朝社會進行的移風易俗的行動,是郭斌改造社會結構、加強控制力的重要手段,半點疏忽不得。

    聽到司馬徽問及潁川各縣官學是否沿襲陽翟縣例,郭斌道:“一切

    按照陽翟縣例,義務教育,提供衣食、書本,畢業之人可優先分配工作。各縣吏員的選拔,必須要經過新學考試。另外,如今在籍的吏員也要重新考察,裁汰冗員,爭取用一年的時間,將全郡的吏員全過一遍。”

    最後這一番話,郭斌是對荀彧說的。考察官吏、裁汰冗員這些工作,無疑都是荀彧的專管。

    郭斌說完,卻見小陳群猶猶豫豫地,似有話說,便道:“長文有什麼疑問,但說無妨。”

    陳群卻也並不怯場,長身而起,對郭斌行禮後方道:“各地吏員習新學者畢竟不多,況且他們多與地方豪族聯繫緊密,若是驟然以新學作為提拔任命吏員的標準,恐怕會惹起不必要的麻煩啊!”

    郭斌聽了,滿意地點點頭,既讚賞陳群如今思考問題的角度,又為他的見多識廣而激賞不已。陳群這番話說得頗隱晦,可明眼人卻是一聽便知端的。所謂吏員與地方豪族聯繫緊密,說白了,就是各地吏員多是出自當地豪門之中,通過吏員對地方政治施加影響力,是如今豪門大族慣常用的手段,陳家自然也是這麼做的。陳群小小年紀便能看到這麼深,無疑是得益於陳氏的家學淵源,而他今日能說出這番提醒郭斌的話來,也足以證明陳氏、至少是陳群本人與郭斌合作的誠意與對郭斌利益集團的認同感,這就是郭斌感到心中高興的原因所在。

    因此,郭斌笑著道:“長文不必擔心,這一點卻是早有考慮。吏員的任免事關重大,豈同兒戲?我也斷不會行不教而誅之事,此事卻是早有安排的。”

    司馬徽笑道:“哦?可是夜學?”

    郭斌道:“先生果然高明。”隨即對陳群解釋道:“這一年的時間,便是用來培養吏員的。如今陽翟縣中遍佈夜學以供成年人識字、學習,舉辦夜學的事情早有成法,讓各地吏員參與夜學,進行新學的學習,正是便宜。他們大多有長期參與工作的實踐經驗,到錄取的時候這些工作的經歷自然也會算在其中。”

    聽了郭斌的話,陳群沉思片刻,方緩緩點頭。郭斌見狀,知道陳群已然明了自己的意思,心中不由對他小小年紀便如此聰慧而暗暗激賞不已。郭斌這番話,明面上雖是解釋給陳群聽的,裡面自然有指點的意思,但歸根結底卻是說給許昌陳家聽的,具體一點則是說給陳寔聽的。

    穎陰荀家、長社鐘家與郭斌關係親密,穎陰與長社縣中的吏員雖未曾如陽翟縣一般換了一茬,縣中新學卻也是極流行的。另外,當初陽翟縣中吏員以新學作為選拔手段著實在潁川掀起了一番熱議,而隨著郭斌正位潁川郡守,這種新的吏員選拔方式的普及想來也只是時間問題。因此在穎陰與長社兩縣的官場,學習新學早已成為一股潮流,郭斌想要在這兩縣之中革新吏治,改變吏員選拔之法阻力是極小的。

    而相對來說,潁川郡內實力最強、聲望最盛的許縣陳家,如今雖表明了支持郭斌的態度,可雙方畢竟接觸未久,許多事情上還需要小

    心翼翼。尤其是如今牽扯到地方吏治,關係到地方實力派勢力對比的改變,更是要慎之又慎。否則即便是陳群如何聰明過人,如何是許縣陳家的嫡孫,以郭斌的身份地位也斷沒有親自向他解釋郡中所行政策的道理,他如今所以如此耐心地向陳群解釋,為的不過是想要通過他向陳寔說明而已。

    當然,想要獲取人家的支持,不能只憑著空口白話,郭斌見陳群領會了自己的意思後,便扭頭對戲志才道:“這個事情,由志才主持,各縣學的選址、建造等一應事宜便要拜託志才了。”見戲志才點頭答應,遂轉向荀彧道:“各縣夜學如何開辦,吏員如何參加夜學,如何分批進行考試,這一應事宜便交給文若了。”荀彧連忙起身應諾。

    郭斌點點頭,起身對司馬徽道:“至於如何在陽翟縣學與伏龍山莊學堂之中挑選優秀教員,便要拜託先生了。”

    司馬徽道:“傳播聖人之學,正是責無旁貸。”

    郭斌道:“先生忙於治學,便將長文放到研究室中做個副手如何?長文聰慧知禮,想來能給先生出上一把子力氣。”

    司馬徽雙目微眯,點點頭,道:“如此甚好。”

    陳群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甫一到陽翟,郭斌便將他安排到這麼重要的位置上。司馬徽的副手雖不是個什麼顯要的官職,卻是極顯貴,實權又極重的位子。在如今整個潁川郡都即將熱火朝天地展開新學普及和吏員選拔與再學習的緊要關頭,這個位置的重要性亦更加凸顯出來。

    首先,作為司馬徽的副手,便相當於與他立下了師徒之約。司馬徽海內大儒、名望貴重的身份暫且拋開不談,單單郭斌都是出自其門下這一件事便足以令司馬徽家中門庭若市。因此,成為司馬徽的弟子也就是成了郭斌的師弟,有了這麼一層關係,陳家便算是與郭斌綁到了一處。另外,於陳群個人來說,即便是以他的聰慧,在陳家也並非是沒有競爭者存在的,豪門大族固然不缺衣食,其內部的鬥爭較之普通寒門卻又複雜慘酷了許多。而若是郭斌真的通過他陳群與陳家建立起了不可分割的聯繫,那麼只要郭斌不倒,自己在陳家的地位便也就砥定了。

    其次,選拔教員分赴各縣看起來只是挑人,可事情哪有那麼簡單?說這些教員都是郭斌利益集團在各縣的代言人也不為過,因為他們近期內的弟子都是各縣的吏員,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些吏員才是整個潁川郡官場的根本;從長期來看,義務教育的學員無疑都是整個潁川郡乃至郭斌利益集團未來的核心力量,在如今的傳統下看來,與這些人建立起師徒關係對自己未來在集團內部地位的鞏固也有著莫大的助力。

    因此,陳群聽了郭斌與司馬徽的對話,便倏地起身,激動地顫抖著身子施禮下去,口中道:“必不負主公與先生的期望。”

    司馬徽便暗暗點頭:“這個小陳群,思慮之敏捷,頭腦之聰慧,於年輕人中實在是上上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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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17:18
第三百七十八章 教育(三)

    關於挑選優秀學生下各個縣城傳播新學、發展教育,是郭斌從後世的支教中獲得的靈感,不過結合現時潁川郡的實際情況加以變通。有了穎陰荀氏、長社鐘氏的支持,如今又將許縣陳氏的嫡孫陳群拉了進來,再加上他陽翟郭家,可以說潁川郡中最有權勢的幾個家族都加入了他郭斌的集團。

    有了這幾個豪門大戶的支持,義務教育普及和吏員選拔的事情想必可以進行得頗順利,便是有幾個搗蛋的,對於新學的普及有抵抗情緒,也可以用強硬手段壓下去。在如今的郭斌看來,亂世求存似乎也不是原本想的那麼艱難,後世赫赫有名的袁紹、袁術、曹操、孫權、劉備幾人,如今也不放在他的眼中。或許是因為離得近了,天子劉宏、大將軍何進、太子劉辨、皇子劉協,乃至董卓之流,都不大入得郭斌的眼中去。

    在郭斌看來,如今、乃至後面很長一段時期內,自己最大的敵人是頑固的傳統和禁錮的思想,在他看來,奪得天下或許有難度,卻絕難不過移風易俗去。因為隨著他地位的提高和實力的增強,郭斌看問題的角度也發生了變化,他的目標是防止歷史上五胡亂華的發生,保全天下漢人的生存空間。

    然而,若想要真正解決這個問題,就必須徹底瓦解漢末群雄爭霸的局面,而若想要瓦解這個局面,便需要改變豪門大族盤踞地方、左右政治的現狀。豪門大族推舉代理人起兵進行政治投機,也算得是這個時代的一大特色了。歷史上劉備在涿郡起兵剿滅黃巾軍,是因為有了張飛的傾盡家財,以及張世平、蘇雙等人的支持;曹操在陳留起兵,是因為有了本家族以及陳留豪族衛茲的財力支撐。

    這種狀況的形成,說到根子上是與此時的莊園經濟模式密不可分的,這種經濟模式使得地方豪族勢力日趨龐大,他們能夠有能力組織起一定數量的軍隊,也有能力通過自己對地方政治的影響力從監管日趨鬆懈的府庫之中搞到兵刃、鎧甲,甚至私自打造兵刃,乃至私自鑄造錢幣。因此,郭斌若是想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便不得不從根本上改變漢末整個社會的結構,改變以農業為根本的莊園經濟模式。

    因為這種莊園經濟模式,在某種程度上也有先秦分封制的影子。因此郭斌認為,想要破除這種經濟模式,必須要有兩個手段,一個是經濟上的,一個則是文化風俗上的。經濟上要大力發展工商業,盡力弱化農業在整個經濟之中所佔比重,這是最根本也是最重要的舉措;文化風俗上,則要移風易俗,提高普通民眾的識字率和對事物的認識水平,改變原有的整日裡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渾渾噩噩的生活狀態。

    而這兩個手段若想要順利實施,最根本的則在生產力的持續發展,只有生產力發展到了一定水平,才能降低農業人口在社會總人口中所佔比重,只有更多的人脫離土地的限制,倒向朝廷一方而成為編戶齊民,豪門地主對人的掌控力才會減弱,政府與豪門地主的力量對比才會徹底扭轉,人們的眼光才能更加開闊,生活水平才能更加提高,經濟形態才能逐漸轉變,最終人們的生活形態也才能發生質的變化。

    然而,想要實現生產力的持續發展,其根本則在教育。因為郭斌畢竟只是個高中畢業生,他的知識量是很有限的,可以說如今的他確實可以在科學技術的進步上提出高屋建瓴的指導性意見,可若讓他參與到具體的科研項目中,他不會比此時一個普通的研究員做得更好,因為他的知識儲備已經基本被榨乾拿盡了。

    打個比方,他知道蒸汽機是瓦特看到燒開的茶壺引發的靈感,卻不知道蒸汽機的設計圖紙,也沒有自主設計的本事;他知道內燃機是通過使燃料在機器內部燃燒,並將其放出的熱能直接轉換為動力的機器,卻不知道怎樣製作內燃機;他知道內燃機燃燒的是汽油或是柴油,也知道汽油與柴油是從石油中提煉出來的,卻不知道提煉的具體工序。

    郭斌明白,想要如上帝一般拿出一張張設計圖紙,將二十一世紀的高科技產品搬到漢朝來,那是痴心妄想。想要獲得生產力的持續發展,最根本的還是通過制度的設立培養出一批又一批有文化、懂科學的年輕人出來,發動整個社會的力量促進科學技術的進步。馬鈞發明縫紉機的過程,便是一個極好的例子。當初就是郭斌提出一個構想,然後馬鈞將原理摸清後,通過一次次試驗將其變為現實,並實現了量產。

    直至若干年後,早已從宰輔位子上退下來在家中頤養天年的陳群,在被報社記者問及這次小範圍會議的時候,撫著早已被皺紋與老年斑佔領的額頭沉默了許久,說了下面這番話:“主公目光如炬,高屋建瓴,行事往往舉重若輕。每每涉及到民生大事,卻又總是小心翼翼,慎之又慎。當是時,我年方十六,主公與幾位先生的諄諄教誨卻是言猶在耳。也就是在這次會議上,主公說出了:‘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這句話。主公還說,教育和教育的改革,是關乎國計民生、民族興亡的大事,教育斷然不能成為盈利的手段。當時我尚不能完全理解這句話,直到過了十幾年,我也主掌方面之後,才能真正明白主公這句話的深意。”

    記者是這樣描述採訪時的場景的:“當說到太祖時,這位執掌中樞逾二十年的老者抑制不住地渾身顫抖,那張寫滿了為整個國家與民族鞠躬盡瘁故事的滿是皺紋的臉上,也綻放出了少有的似少年人般的光澤,那原本渾濁卻閃耀著睿智光輝的雙目中,竟似也少年人般噙滿了淚水。”

    然而當初,因為當著陳群的面,郭斌並未將各地縣學成立的事情說得太過清楚直白。各縣成立縣學,選址大多是當地豪門大戶捐贈的莊園或別院。對豪門大戶來說,這既是在地方上宣揚功德、彰顯影響力的方法,又是支持郡中政策、討好郭斌、顯露忠心的手段,因此豪門大戶們在這事兒上都頗積極。一縣之中豪門大戶總有個幾家,這一戶捐贈一個別莊,那一戶捐贈一處田地,再有捐贈個店舖、產業的,縣學之中學子們的衣食之用便都有了。

    各縣學中的學子都是本縣的後生,在如今這種熟人社會中,尤其是中國人特別注重同鄉之誼,為了本縣之中適齡兒童就學做一點兒貢獻,也是詩書傳家的豪門大戶們極樂意的事情,畢竟人都愛個好名聲嘛。

    郭斌吩咐下去,但凡新成立的縣學,都要在學校入口處立一塊石碑,上面將各豪門大戶所捐獻的情況都一五一十、詳詳細細地記錄下來,每當新生入學之時,都要組織學生學習誦讀的。讀書從來都是一個人改變命運,出人頭地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尤其是科舉制度推行之後,誰都不知道哪個貧家子弟就能高中進士、衣錦還鄉。如今郭斌的做法也與此類似,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雖然不能如後世的天子般將優秀的學子立為官員,卻可通過潁川郡新施行的吏員選拔制度將品學兼優的學子招募為吏員,甚至將他們招募進入陽翟縣衙乃至潁川郡守府,成為潁川郡守府或陽翟縣令的屬官,從此步入仕途。

    這種因陋就簡的“吏員選拔制度”,較之後世成熟的科舉制度固然頗不值一哂,可對於如今通行的察舉制度來說,卻又要公平而先進得多了。成為吏員,吃上了公家飯,這對於一個普通百姓來說,可是了不得的大出息,確然也算是“出仕”了。

    在官場上,歷來注重諸如同鄉、同窗之類的關係,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雖頗具諷刺意味,卻也是此時的常態。例如朱儁被選為中郎將,率軍剿滅黃巾軍,便舉薦同鄉孫堅為屬官;郭斌得任潁川郡守,便要將好友兼同鄉的戲志才、荀彧、徐庶招為僚屬;皇甫嵩率軍剿滅黃巾之亂,也招了同鄉閻忠為幕僚。因此,幫助同鄉被此時的世人看做是一項了不起的美德,相反若是連同鄉都不幫助,卻自然會被說成無情無義之人。

    如今潁川郡中的豪門大戶,大多跟著郭斌參與了塞外三城的修建,因此大家也多得了塞外三城的股份,在城中都有自己的產業的。塞外三城驚人的財富創造能力使得當年“入股”的潁川豪族們賺得盆滿缽滿,他們又哪裡會將區區一座別院或是一處田產、店舖放在眼中?況且,就目前看來,潁川郡中的吏員都是要從這些學子之中挑選出來的,這些學子可都是潛力股,因此提前花點兒小錢結好他們,卻正是遂了各地豪門的心願,甚至有些豪族還在心中暗暗感嘆郭斌會做人。

    想想看吧,等到這些學子都成為了各縣的吏員,這本鄉本土的日後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誰沒有用得著人的時候?若是自家曾捐贈了財產支援縣學建設,也算是對這些學子有教養之恩了,遇到什麼事情,那還不好說話?況且郭斌更是給捐贈之人每人制了一塊刻有本家姓氏的胸章,帶著它走遍潁川郡,可以遇官不拜,便是郭斌本人也要多加禮遇。這種胸章漸漸演變為各家族的徽章,成為新式貴族的代表,佩戴胸章便也逐漸成為身份與地位的象徵。

    因此,許多此時沒有及時捐贈之人,也多有事後補捐的。不過,即便是補捐,是否有胸章發放,卻要經過極嚴格而苛刻的考察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17:18
第三百七十九章 衛生

    與在整個潁川郡都引發了巨大風潮的教育改革和吏員選拔制度這樣的大動作不同,潁川郡立醫院的成立卻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

    隨著潁川郡尤其是陽翟縣周邊居民溫飽問題的基本解決,陽翟縣中無論是原住居民還是西城區的新居民,亦或者是以城外碼頭為中心聚居的人們,對提高生活質量都有了更加迫切地需求,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對自身生命安全與身體健康的迫切訴求。

    不得不說的是,在東漢末年,醫生一直是近乎於仙人的神秘人物。在矇昧的世人眼中,醫術一直作為一種可以使人擺脫病痛折磨的神奇法術,這使得醫生與祭祀之類的宗教活動聯繫起來。因此,上古時期以侍奉神祇為本職工作的巫祝也能給人瞧病,其在部落之中地位也是極高的。正是因為這種神秘性與巫祝古已有之的崇高地位,直到新中國成立後,民間以驅鬼祛邪為業的巫婆神漢們仍然遍佈各地。

    在中國,醫術甚至上升到哲學高度,將人體內的五臟亦分作五行,使其也有了神秘化的特徵。其實說到底,在生物學上看來,人類作為一種精密而又極端複雜的生物,其產生本就極具神秘色彩,若真能夠堪破人類出現與生存的秘密,也必將推動人類自身對於宇宙規律的認知。

    正是因此,在常人眼中醫學乃至醫生都作為一種神秘而尊貴的特異功能與其施展者而備受尊敬。秦朝所行三公九卿制中,九卿之中有奉常一職,相傳其官名多有更改,到了東漢時期被稱為太常,掌管禮樂社稷、宗廟禮儀。所謂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這太常管的就是祭祀的事兒。因為兩漢時期博士亦屬太常,故甚至對博士和博士弟子的考核薦舉,都由太常主持。所以太常又成為培養、拔擢通經學的官吏人才的一個重要機構。

    此外,為了給皇室與權貴治療傷病,朝廷還專門設立了太醫令,其下專門負責診病療疾的屬官則稱為太醫。地方豪門大族之人有了病痛,自可延請懂得醫術之人直赴家中療病,而普通老百姓乃至窮人子弟,若是不幸得了疾病,大多數時候靠得便是坊間流傳的土方與巫婆神漢了。

    當然,有的醫生醫德高尚,如曾經做過長沙太守,著有《傷寒雜病論》的張仲景,相傳他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坐堂行醫,並分文不取。然而,這畢竟只是少數,況且即便是每日裡坐堂,以區區一人之力又能醫得了多少病人?

    郭斌自京城返回陽翟,所以要繞道景室山相請樊阿下山,為的就是在潁川郡中成立一個為老百姓看病的醫院。華佗醫術精湛,醫德亦使人敬佩,可畢竟是江湖中的前輩高人,又豈能是輕易受人驅策之人?況且華佗曾救過郭斌的性命,郭斌對他那是百分之百的敬若神明,又怎忍心打擾他老人家閒雲野鶴的瀟灑生活?所幸樊阿追隨華佗行醫多年,頗得其真傳之妙,所以此次上景室山郭斌便將樊阿請了下來。

    華佗一脈醫術固然是實打實的中國傳統醫學,卻也具有西方醫術的某些特點,只外科手術一項,便會在戰場上發揮極重要的作用。在歷史上,每一次戰爭都會對醫學的進步產生極其強大的推動作用,外科尤其如此。在即將到來的漢末亂世中,在戰爭中產生的傷員數量可以想見,為了保全手下精兵的生命,也為了手下的士兵們發揮出更強悍的戰鬥力,郭斌便決定成立專門的公立醫院。

    這個公立醫院,兼具臨床醫療、醫學教育、醫術研究的能力,平時為老百姓療傷治病,戰爭期間則會派出醫療隊,成為隨軍的醫生。除此之外,還會對外招收學員,專門教授醫學知識;鑽研醫術,更快速地推動醫學以及生物學的發展。

    不要小看軍醫在戰爭中的作用,在一支軍隊中有了軍醫就好像給士兵們穿上了第二層盔甲,因為士兵們知道即便自己受傷了也不用擔心會像以前一樣被扔在傷兵營中等死,那一支由面容姣好的妙齡少女組成的護士團會悉心照料自己,主公所準備的軍醫更是會竭力挽救自己的性命。因此,士兵們會奮死作戰,自然也會發揮出超乎想像的強大戰鬥力。

    由此可以看出,一支具有極強戰鬥力的部隊,並不是那麼簡單便能建立的。完善而公平的獎懲規則、合理而科學的管理制度、精密而近乎嚴苛的訓練要求、精良堅實而又先進的裝備,乃至護理與醫療條件,那是一個都不能少的。妄圖通過嚴苛的訓練便想要練出一支精兵,那卻是將戰爭當做兒戲了。

    潁川郡公立醫院便坐落在陽翟城東,與潁水上的碼頭是同一個方向的。因為這裡地形開闊,可以按照郭斌的要求將醫院的規模建得極大。這處醫院中非但有教學的校舍,有坐診的門診部,還有專供病人住院的住院部,雖然與後世的大醫院相去甚遠,卻也頗有了一番後世鄉鎮醫院的架勢。

    當初郭斌上景室山時,向華佗誠懇地道出此番建立潁川郡立醫院的初衷後,便獲得了他的大力支持,因此方將得意弟子樊阿派了出來。這個醫院中目前只有樊阿一位主治醫生,其他十幾個從附近招募而來的鄉間的赤腳醫生,則暫時跟在樊阿身邊當作助手。另外,郭斌還讓樊阿在陽翟縣學與伏龍山莊學堂中挑選了十幾個學生,則跟隨在樊阿身邊學習醫術。當然,董杏兒手下的曾上過戰場的醫護隊伍,自也被編在了醫院中,學習護理以及簡單的外科手術。若是沒有郭斌橫空出世,這些身世可憐的弱女子們在亂世之中求存都極為難,又怎麼可能會像如今一般成為軍中以及醫院中受萬眾矚目,甚至能與未來的“主母”拉上關係的“重要人物”呢?

    無論是武功還是醫學,中國人自來便有留一手的習慣,都害怕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不過華佗雖確是江湖中人,胸懷卻極是寬廣,亦從沒有門戶之見,否則當初也不會為了給郭斌治病而將珍貴的五禽戲傳授給他。因此,對於華佗乃至整個景室山一脈,郭斌都是心懷感激的。

    為了時刻提醒眾人醫院中救人為本的理念,在新建的潁川郡公立醫院門前便立了一塊石碑,上面是郭斌親手所書的二十幾個字:“上以療君親之疾,下以救貧賤之厄,中以保生長全,以養其身。”

    醫院建成之後,頓時便成為陽翟縣周邊乃至整個潁川郡中的醫療保健中心。剛剛基本解決溫飽問題的普通老百姓雖尚沒有前往醫院療病的心思與閒暇,潁川郡中各地的豪門富戶卻都成了醫院的常客。這倒不是說潁川的有錢人都身體不好,在這個溫飽尚是整個社會上大多數人最高追求的時代,能夠吃飽飯並能夠有肉吃,那便是極奢侈的生活了,其身體素質自然也會更高。畢竟此時即便是中小地主家裡,也不可能頓頓有肉吃啊!那種每餐飯食都要有酒有肉的“美好生活”,只是極少數頂級豪門大族的日常罷了。

    不過,在郭斌的刻意引導下,潁川全郡不好說,至少陽翟縣境內居民們的飲食結構有了極大的改變。隨著建築業和各種工商業在陽翟縣的興起,陽翟縣以及附近的長社縣內從事工商業的人口飛速增多,各大工廠與酒樓、餐館等第二、第三產業竟開始出現了勞動力不足的情況,這也從側面反映出陽翟縣與長社縣內非農業人口的比重正在急速增加,被禁錮在土地上的隱戶比重自然也相應降低。

    工商業發展迅速,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飲食結構發生極大變化,乳製品、肉製品等高蛋白食品也走上了尋常百姓的餐桌。這使得陽翟縣周邊的居民身體素質有了極大提升的同時,其患病的幾率自然也低了許多。同樣的道理,原本錦衣玉食的豪門大戶以及遍佈鄉村的中小地主們的身體素質自然更高。

    潁川郡公立醫院所以吸引了潁川郡中的豪門大戶前來療病,靠的卻還是樊阿這位景室山華佗親傳弟子的名聲。但凡是在一地混得風生水起的家族,誰沒有一點兒江湖上的關係?景室山華佗醫術深湛,精通內、外、婦、兒、針灸各科的大名較之其高深莫測的武功更加聲名遠播,郭斌竟說動其嫡傳的弟子樊阿前來陽翟坐堂行醫,這些豪門大戶們但凡有個頭疼腦熱的,自然上趕著前來送錢啊!

    另外,前來給郭斌新近搞的這個醫院捧場,也是許多豪門大族向郭斌示好的途徑之一。然而,當樊阿在眾目睽睽之下施展其最擅長的針灸之術,將一位病重老者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之後,捧場就變成了“迷信”。有錢之人最為惜命,許多原本沒有什麼大病的有錢人,也非得要在郡立醫院中住兩天才能放心離去。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對郭斌行政措施的信任與支持。這一兩年中,潁川郡的豪門大戶們跟著郭斌,都算是大大地撈了一筆,各自的身家固然翻著跟頭地往上漲,對郭斌行政措施的信賴程度自然也是極高的。潁川郡豪門大戶之間已經悄然形成了一個共識:“想要賺大錢,跟著郭使君。”郭斌的影響力,已經在潁川郡中悄然生根發芽,潁川各郡中百姓對他的支持程度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所謂民心所向,如今的郭斌已經初露崢嶸。 (https:)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2 17:19
第三百八十章 亂世終至

    正在郭斌努力發展潁川郡內經濟,提高轄地內人民生活水平的時候,天下紛紛亂起。

    中平四年(公元187年),有長沙賊寇區(音ōu)星,自稱將軍,聚眾萬餘人圍攻城邑,周朝、郭石亦帥徒眾起於零、桂,與區星相應。朝廷乃以孫堅為長沙太守,赴郡中剿滅叛賊。孫堅到郡中親率將士,施方略設備,旬月之間,克破區星等。又越境尋討周朝、郭石,郡中震服,三郡整肅。朝廷考慮到孫堅之前在剿滅黃巾之亂以及隨張溫攻伐羌人的作戰中履立功勞,乃封其為烏程侯。

    中平四年(187年)二月,滎陽郡(今屬河南)民起義。義軍攻打中牟(今河南鶴壁西)斬殺中牟令落皓及主簿潘業,聲勢漸盛。三月,河南尹何苗(大將軍何進異母弟)率兵鎮壓,義軍失敗。何苗因功得以陞遷,拜車騎將軍,封濟陽侯。

    同年,漁陽人張舉與同郡人張純作反,張舉自稱天子,張純則自號彌天將軍、安定王。這二人勾結烏桓大人丘力居,殺護烏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陽終等人,聚眾至十餘萬人,屯兵肥如,劫掠幽州、冀州,並傳書到各州郡,說要代替漢朝。張純又使烏桓峭王等五萬人部隊,進入青、冀二州,攻破清河、平原,殺害吏民。

    一時間,大漢天下竟是風起雲湧,天下震動。

    張舉原是漁陽郡的土豪,後為泰山太守;而張純則曾為中山相,這兩個人都曾是朝廷命官。中平四年(187年),張溫領導烏桓突騎三千人討伐涼州馬騰、韓遂等人,張純自薦為將,張溫拒絕,反而以公孫瓚為將出擊。而張舉亦因不獲張溫重用而心生不憤,遂勾連烏桓人作反。

    若是在漢朝鼎盛之時,不要說未受重用便要造反,恐怕便是被下獄治罪也沒有敢這麼幹的。因此,如今張舉與張純的一番舉動,何嘗不是從側面反映出東漢朝廷在王朝之末的無力呢?怕正是因為他二人曾身處體制之中,方愈加明白朝廷之虛弱。

    次年,也就是中平五年(公元188年),朝廷任命劉虞為幽州牧,著他組織兵力剿滅張舉、張純之亂。

    劉虞字伯安,東海郯人,亦即後世的山東郯城人,是漢室宗親,東漢光武帝劉秀之子東海恭王劉強之後。劉虞的祖父劉嘉曾任光祿勳,父親劉舒曾任丹陽太守,而劉虞本人則通過舉孝廉出仕,先是擔任曹吏,因能履行職務而獲升為郡吏,後因累積政績遷為幽州刺史。劉虞擔任幽州刺史期間,在鮮卑、烏桓、夫余、濊貊(huì mò)等外族間有崇高威望,他們隨時朝貢,不敢侵擾,於是幽州百姓紛紛傳唱歌謠讚頌劉虞的功德。

    中平元年(公元184年),黃巾起義爆發,黃巾軍攻破冀州諸郡,朝廷任命劉虞為甘陵相,前去安撫災荒後的百姓。劉虞官位雖高,為人卻謙遜儉樸,成為下屬軍民的榜樣,不久後就升為宗正。

    宗正一職的設置最初是在秦朝,延續至於東晉,凡是皇帝親族或外戚勳貴等有關事務,都由他掌管。後來西漢沿置,為九卿之一。漢平帝元始四年,改名宗伯。新莽時併入秩宗。東漢時復稱宗正。關於宗正一職更加具體的職務,則是掌握皇族的名籍簿,分別他們的嫡庶身份或與皇帝在血緣上的親疏關係,每年排出同姓諸侯王世譜。可見,宗正一職確是極為顯貴的職位。

    此時,朝廷將劉虞任命為幽州牧,主持剿滅張舉、張純的事情,一則顯示了天子對劉虞的信任,二則與劉虞任職幽州刺史期間在幽州所立下的崇高威望有關。從這個任命也可看出,朝廷在加強地方政府實力一事上,已經基本妥協了。

    刺史改為州牧,地方政權得到加強,既是剿滅遍佈天下的盜匪的現實需求,也是地方豪族大戶暗中推動的結果。這個事情在朝中已經醞釀了多年,是從郭斌以潁川郡守任破鮮卑中郎將,並將越騎營下兩千人的編制變成其私人護衛為開端的。到如今中平五年(公元188年),太常劉焉向天子上書說:“刺史、太守行賄買 官,盤剝百姓,招致眾叛親離。應該挑選那些清廉的朝中要員去擔任地方州郡長官,藉以鎮守安定天下。”朝廷同意了劉焉的奏請,至此,廢史立牧最終確定。

    “黃巾起義雖然沒有直接覆滅腐朽的東漢王朝,卻給予其巨大的打擊,使其名存實亡,並最終走向了滅亡。”

    當初學習歷史的時候,對於教科書上這一句評價黃巾之亂的話,郭斌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如今身處其中方才真正理解得透徹了。黃巾之亂雖然失敗了,卻給予原有的腐朽統治秩序以沉重的打擊,各地缺衣少食的貧苦農民被山賊盜匪裹挾,使得原本脆弱的中央財政終於不堪重負,原本看似強大的中央政府因為無法承擔巨額軍費而不得不逐漸加強地方政權的實力,最終走上了廢史立牧的道路。

    廢史立牧一旦確定為國策,便標誌著地方割據勢力的徹底形成已呈不可遏制之勢,中央政府對地方政權的掌控力度進一步減弱,東漢王朝真正名存實亡。

    從郭斌重生東漢末年以來,便深知歷史的走向,他不知道這東漢末年的歷史會不會因為自己這個小小的蝴蝶翅膀的搧動而發生改變。可是,他經過這幾年的努力倒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東漢政府的覆滅真的是如浩浩江水一般滾滾向前,任何想要擋在它面前的勢力或個人都只有被碾壓地粉身碎骨的份兒。

    曾經,他也想要竭力扭轉歷史的走向,努力加強中央集權,以抵抗地方政權形成尾大不掉的形勢。因此,當第一次受到天子劉宏接見時,便為他提出了開辦博覽會的建議。這既是當時形格勢禁,他急中生智想出來的點子,也是他當時初抵貴境心態尚未完全扭轉的結果。他給劉宏出了這麼個點子,確是典型的幾方受益,也是給劉宏一點聚斂錢財的手段,使中央財政富裕一點,以應對即將到來的黃巾之亂,使其在剿滅黃巾之亂的戰爭中獲得更加充裕的財政支撐。

    當然,後來郭斌向天子提出建設塞外三城,開通中原與塞外騎馬民族轉口貿易的建議,既是為了防止黃巾降卒被殺,中原人口因此驟降,又是為了以塞外三城收取的賦稅充實中央財政,以應對烽煙遍地、千瘡百孔的中原大地,這與郭斌當初的思路是一致的。

    然而,幾年時間過去了,中央政府中腐朽墮落的現象依舊不見好轉,即便是每年多了數以千萬計的財政收入,賣 官 鬻 爵的的情況非但沒有好轉,甚至愈演愈烈;中央政府為了節省財政支出,又不得不將軍事權力下放到地方,使得大漢王朝各地形成了一個又一個以郡或州為單位的地方實力派。

    在郭斌看來,如今的東漢王朝,就像一列高速行駛中即將脫軌的列車,想要將其重新拉回到軌道上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若是妄圖通過踩急剎車將其剎停,卻又面臨著瞬間翻車,車毀人亡的危險。

    在目前的情況下,東漢王朝若是依照原有的軌跡延續幾十年,然後毀滅,則歷史勢必會依照原有的軌跡運行,天下三分會繼續出現,魏晉南北朝的局勢會繼續出現,乃至最後五胡亂華依舊會依照歷史原來的劇本重新上演。那一場慘絕人寰、暗無天日的浩劫,中華民族勢必逃不過去,這是郭斌重生一回所不願意看到的。

    而若是在如今的局勢下踩了急剎車,加強中央集權,削弱地方分權,則勢必要面對天下間所有豪門大戶、世家大族的抵制。若是如此,那麼郭斌一直以來的努力都將化為泡影,原本結好士人階層,與地方豪門大戶共同協作的局勢會在利益面前變得不堪一擊。況且,就如今中央財政所面臨的巨大壓力來看,若是郭斌提出這個建議,第一個不答應恐怕就是天子劉宏。

    即便是拋開這些,郭斌自己如今卻也早已成為地方實力派的代表之一,他所有財富與權力的來源,都來自朝廷加強地方分權的政策,若是想要加強中央集權,郭斌便不得不先造自己的反:這無疑是不現實的,離開了手中的權力,郭斌甚至連亂世中的一條野狗亦比不上。

    所謂“國恆以弱滅而漢獨以強亡”。漢朝強的是地方勢力,弱的是中央政府。尾大不掉、干戈倒執,大漢王朝的末日已迫在眉睫,而郭斌與他手下的利益集團,則面臨著一個極為重要的轉捩點。

    當歷史沿著其固有的運行軌跡滾滾向前,大將軍何進身死宮門,董卓率軍進京、廢立天子之時,郭斌原本扶劉保漢的方針也最終宣告失敗,大漢王朝從此真正進入了群雄並起的亂世。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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