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太虛神話 作者:寂寥(已完成)

 
Babcorn 2019-7-26 20:03:3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6 25559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11:09
280 求戰‧糾纏‧暗流

  花火愚蠢的再次偷襲,終於惹惱了枯草,堅定了枯草殺他之心,枯草收起萬里狼煙,雙手一扣,六脈神劍激射而出,剎那間已經打中花火身上數十穴道,再進一擊,便可取其性命之時,兩道人影忽然出現在枯草眼前,一左一右,挾走花火,躲過了枯草奪命一招。

  「小兄弟何必苦苦相逼一個弱者!」

  「殘忍!」

  一聲質問,一聲評價,已讓憤怒的枯草略為清醒,畢竟此狀的枯草並不正常,他看了看眼前的二人,是兩位老者,左邊的老者,鬚髮皆白,紅光滿面,而右邊的老者則是黑白參次的鬍鬚,一臉的皺紋。年紀估計已在古稀之上。

  「內息內斂,高手……」以此枯草已經猜出眼前二人身份,輕輕一禮道:「敢問二位前輩可是俠客島的龍木島主?」

  「前輩不敢,小兄弟與這人有何仇恨,要下如此重手。」紅臉老者問道。

  枯草冷笑:「重手自有重手的原因,我沒有理由向二位做任何的解釋!」

  「小兄弟的戾氣看來很重……這可不太好。」

  「無禮!」說話正是右邊的老者,他說話不多,但卻犀利。

  「小兄弟的內功修為看起來頗高,可願切磋一二?」紅臉老者微微笑道。

  枯草心道:「想教訓我便直說好了。」他其實早已冷靜,他激怒兩個島主,只是發覺他們二人是高手後,奈不住心癢,忍不住想切磋一下,只不過枯草喜歡的切磋不是友好的切磋,而是更刺激,更激烈的性命相搏,因為前種切磋方式雙方往往都不會出全力,與其說是切磋,不如說是默契演戲。故此枯草朗聲而答:「榮幸之至!」移形換影,交手只在瞬息間,一旁的藍靈看的呆了,她自負內功修為不是武林第一,也是翹楚之一,可是此時三人的身形他卻已經看不清楚了,短短的幾秒過後,雙方又一次站定。

  「厲害!」滿面皺紋的老者驚嘆。

  「好沒意思!」枯草嘆道。

  「小兄弟在說什麼?」紅面老者微微笑問道。

  枯草看了看二人,輕聲道:「二位沒有絲毫與我相殺之心,似此之斗,還有什麼意義?」

  紅臉老者一拱手道:「小兄弟說笑了,就算我二人想殺你,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何況你我無怨無仇,為何要相殺?」

  枯草只道:「相殺的心,留情的手,這樣就可以了!」

  紅臉老者又道:「以小兄弟的修為,俠客島已經不適合你了。」

  「哦?」枯草側目表示驚疑。

  紅臉老者一捋鬍須,笑道:「小兄弟的修為登峰造極,已經遠遠在我二人之上,俠客島的武功雖多,但對你來說,已經是徒然無用。再進一步講,縱觀武林江湖,也不太適合汝之歷練,小兄弟當尋另外一片天,才有更上一層樓之可能。」

  「另外一片天……」老者之話,讓枯草沉思,很長段時間來,枯草已罕逢對手,武功進步的速度自然也放慢了許多。

  「如果有一天你對自己的武功有了十成的自信,且以為不能再精進的時候,持此金羽,來北冥之地找我。」聽了老者的話,枯草不由的想起了迦樓羅王在萊蕪仙境和他說過的話,那一片金羽,至今還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可是……」想到三聖門之事,還有鈞的事,凡塵種種,枯草有太多無法去北冥的理由。

  「嗯怨會越來越多,煩惱也會越來越多,似此永無止盡。」紅臉老者似乎看出了枯草的心思。

  「多謝前輩教誨!」枯草收起了那一份偽裝的輕狂與不羈,輕輕一禮,謝過二位老者。人總是這樣,有的時候明知道自己的路是錯的,卻又無可奈何的繼續走下去,太多的難以割捨,太多的難以放棄,就如同身陷泥潭而無法自拔。枯草亦是如此,心頭只道解決了鈞以後再說吧。

  此時花火與藍靈似乎早已經被枯草所忘記,藍靈第一時間衝到花火身邊,為花火療傷,花火雖然沒被枯草殺死,卻也只剩下一口氣了。

  只聽紅臉老者正色道:「作為第一個開啟俠客島的人,總是要有一份特殊的禮物的,由於你們是同一批來到此地,所以不分前後,每人將得到我俠客島賞善罰惡令一面。」話說到此,枯草發覺自己的手中多了一件物事,一塊玄鐵打造的令牌,正面賞善,反面罰惡,四字筆走龍蛇,甚是漂亮,比起藍靈偽造的那一塊可要考究的多了。

  紅臉老者對著枯草微微一笑:「以小兄弟的本事,這令牌卻是可有可無,但是這是規矩,不能破壞,別的人想獲此牌,恐怕就沒這麼容易了。」紅臉老者又道:「一線雲天后面,便是俠客島驛站,可直通中原,不過此驛站必須手持賞善罰惡令者方可通行。俠客島現在不便迎客,旬日後方才全面開放,還請小兄弟見量,請!」

  「告辭!」枯草見對方已經下了逐客令,心知不便在此,再次走到一線雲天時,發覺那道阻擋的無名真氣已經消失不見。

  「你們稍後再行!」紅臉老者吩咐藍靈二人,枯草卻轉過頭來道:「島主多心了,在他傷好之前,我不會再找他的麻煩。」

  枯草來到驛站前,選擇了一個距離太湖最近的驛站,片刻後,已經身回中原。俠客島一行,僅收穫了一塊賞善罰惡令。和一份等待,雖然島主說枯草已經不適合再去俠客島,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枯草也是如此,他還是很想見識見識的。

  回到中原,枯草在路邊的茶攤叫了一杯茶,還未有幾口入嘴,便聽得一個他早就已經預料與期待的消息,最近江湖上有數十個小幫派在幾天內被人剷平,永遠的消失於太虛的世界裡,而做這一切的,正是我為劍狂。

  「比我預料的還要快,我為劍狂,葵花練的這麼快,你不怕走火入魔嗎?」枯草結了茶錢,立即風火回轉三聖門。

  枯草剛回三聖門,腳還沒站穩,小白,子書雲,幽塵便找上門來。

  「你終於回來了,這些天幫主四處派人找你。」幽塵並沒有問起枯草去向何處,因為這是江湖的忌諱。

  「去辦了一些私事,怎麼?三聖門有什麼大事發生嗎?」枯草已經預料到十之八九了。

  「你大概不清楚最近江湖發生的事吧?」幽塵道。

  「哦?說來聽聽?」枯草不急不徐,坐下來,自己倒了杯茶,自顧喝起來。

  子書雲上前一步道:「還是我來說吧,事情是這樣的,我想你也大概知道了,我為劍狂修煉了葵花寶典下冊,現在武功大進,江湖已罕逢敵手,為了收羅勢力,他已經消滅了數十個小幫派。」

  「收羅勢力,和滅別人幫派有什麼必然聯繫麼?」枯草輕問道。

  子書雲又道:「很簡單,譬如黑玉蝴蝶和夙夜閣有仇,而我為劍狂許諾為他消滅夙夜閣,條件是黑玉蝴蝶為他所用。黑玉蝴蝶同意後,夙夜閣一千餘人便在一夜之間被殺的乾乾淨淨。就是如此,我為劍狂已經收羅了無數的強手,實力已經越來越強,不得不防。」

  「如此……」枯草略為沉思,抬頭看了看眾人,尤其是幽塵,道:「我將秘籍給了我為劍狂,也許你們會不解,會怨恨於我,不過我想說的是,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終究有限。」枯草輕咂一口茶,心中卻道:「雖然如此,我的武者之路,永不會放棄。」

  「可是……」幽塵似乎有話要說,枯草搶過他的話道:「先生可以放心,我為劍狂雖然修煉了葵花下冊,我想也只是修煉了個開始而已,現在以他的實力還不敢對三聖門怎麼樣,而且就算找三聖門的麻煩,也是在他進攻不敗神話之後的事。」

  幽塵略為想了想,道:「好吧,近期內,三聖門就加強島內外的防禦,以備不測。」

  幾個三聖門的首腦在此議事,就在此時,一個巡湖的三聖門徒闖了進來,對子書雲耳語幾句後,便出去了。

  「發生什麼事了?」小白問道。

  子書雲為難道:「湖外出現數十艘大船,不知是哪方來的人馬,有數百之多,點名要見枯草。已經被咱們的人攔截在湖外,這……」

  「難不成是尋仇來的?」小白說道,但是看了看周圍的人的表情,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尷尬的偷偷吐了吐舌頭。

  枯草笑了笑,站起身來,道:「我就去見見他們又何妨,以後若是還有類似的人來,一併收下,只不過,不要太高調惹人注意,記得不是我們有心相請他們,而是他們自願來此,待遇也無需比自己人高。」

  「我曉得。」幽塵在旁應聲道。

  除小白外,枯草一行人乘船來到湖面之上,遠遠的便見數十艘大船上站滿了人,劍拔弩張,與巡湖的三聖門徒對峙。

  「遠來的朋友找我有何事?」站於船頭的枯草,遠遠的便以深厚的內力,傳音而至,整個湖面,處初可聞。

  「你就是枯草?我是夙夜閣幫主夜流辰。」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站了出來。

  「嗯……」枯草心道說曹操曹操到呢。「夙夜閣……不是早就毀滅了嗎?」枯草明知而故問。

  夜流辰長嘆一聲後,道:「說來話長,這也是我們今天來的目的,只不過,我如何才知你是否是真的枯草,常聞枯草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今日可否給夜某一個薄面。」

  「夜幫主遠道而來,枯草自當給這個面子!」話音未落,只見太湖之上,一道人影橫空閃爍,掠影間,已到夜流辰眼前。在場之人,無不驚駭。

  「夜幫主可確信了?」枯草輕輕摘下了人皮面具。此處,聽過枯草之名的人許多,可是真的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卻寥寥無幾。

  夜流辰一抱拳,道:「多謝枯草兄賞臉,廢話不多說,枯草兄可知我為劍狂近日如何瘋狂?」

  「略有耳聞。」枯草不慍不火,輕輕的答道。靜靜的聽夜流辰講這一些他已經已經知道的事。

  「夜幫主講這麼多,想說什麼嗎?」枯草聽問之後,微微一笑。

  夜流辰慢聲道:「枯草兄是劍狂的死敵,此事江湖人人皆知,劍狂勢大,恐怕危險最大的是枯草兄吧,我今日來此,只為尋求合作。昔日狂沙一戰,剛出道的枯草兄便可誅滅劍狂,今日武功更勝當初,剿滅劍狂自不在話下。」

  「合作?如果我沒料錯的話,夜幫主及其屬下,已經被人追殺的無處可逃了吧?說是合作,我想說成是尋求庇護才對。」看著夜流辰一臉尷尬,枯草又是一笑,道:「在下不過是開個玩笑,夜幫主有意來投,我等自是歡迎,只不過三聖門並非是枯草做主,枯草還要聽小白幫主號令。」枯草此話一出,夜流辰及其屬下又是一驚,他們知道枯草武功已是江湖絕頂,但是小白卻幾乎從沒聽過,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孤陋寡聞,以前的三聖門默默無聞,無有作為,他們自不會知道,因為枯草,他們才知道三聖門這個名字,所以才會一直以為三聖門枯草才是幫主,卻不料還有一個不知道的小白幫主,自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人物了,心中都道莫非是比枯草更厲害的高手,否則像枯草這種高手,怎會臣服於他。

  「枯草兄不是戲言?」夜流辰亦是十分驚駭。

  「當然不是……」枯草話說到此,只見子書雲等人的船也已經到了眼前,枯草繼續道:「一切見過小白幫主再說吧,請!」子書雲命令屬下將封鎖的湖面放型,乘風破浪,不多時,眾人已到西山島,三聖門自不敗神話入侵一役後,現在已經整修一新,氣勢比當初更盛,良久,已到了三聖門總壇大殿。小白高高而坐,下面六絕長老侍立,各堂堂主,以及各路的巡湖使分班站立,用清劍的話說,還是可以嚇住點人的。

  子書雲先到小白身邊,耳語幾句後,小白微微一笑,朗聲道:「夜幫主遠路而來,一路辛苦,看坐!」

  枯草和邊風二人坐在三聖門的大殿之上迎風對飲,時不時看看下面的情況。

  「還是很有樣子的。」邊風看了看小白,回視枯草。

  「是嗎?」枯草一口酒猛喝進去。

  「怎麼了?」邊風看枯草神色不對。

  枯草微微苦笑,道:「把她拉進來,始終有些罪惡感,好在她本色依然,否則罪莫大焉!」

  「你已公開自己和三聖門的關係,恐怕……」邊風話未說完。只聽枯草接口道:「怕什麼?我的敵人就算我不講,他們也知道我和三聖門之間的關係,而其他人,就算知道我在這裡,又能奈我何?」

  「難道你就不怕……」邊風話說到一半,發覺枯草竟然已經走了。只好無奈搖了搖頭自語道:「毒花最美,烈酒最香,管不了的麻煩就快來了,哎……」

  夜流辰與小白之間的談判,到最後的結果是夜流辰及其部屬全部編入三聖門下,聽調不聽宣,內部相對還是獨立的,大部分依然是夜流辰說了算。令這位夜幫主奇怪的是,眼前的小白也實在太出人意料了,以他的判斷,這個小白內功的修為更像是個初學者,她和自己相比,就像自己和枯草相比差不多。而且言談方面雖然開始很老練的樣子,後面就略顯幼稚。

  「這是怎樣一回事?」夜流辰難解心中疑惑,其實不止是他,他的許多屬下也皆有此想。但是無論如何夜流辰與其部屬已經歸屬三聖門。

  當然夜流辰只是一個開始,而江湖的浩劫也一樣是一個開始而已。自此以後,每一天都可以聽聞有幫派的被滅門的消息,我為劍狂的瘋狂與野心似乎沒有人可阻擋,崛起的速度簡直可以用爆發來形容。而另外一方面,三聖門也收益非淺,可以說加入三聖門的人絕對比加入我為劍狂更多。五天的時間,我為劍狂消滅了七十多個幫派,而併入三聖門的幫派,卻有一百六十餘個。劍狂也清楚這一點,但是三聖門的枯草讓他很是忌憚,在沒有絕對實力之前,他並不敢妄動的。而那個傳說中的鈞,似乎在絕壁之戰後,一夜之間消失了,再也聽不到他們的絲毫的消息。無論是枯草,還是劍狂,都曉得鈞意味著什麼。

  江湖的態勢閱歷不高的人會單純的以為是劍狂肆虐江湖,再有些眼光的人會認為是劍狂枯草雙雄暗戰,而實際上,是潛在的三方鼎立的關係。而此時那些老牌的大幫派,象狼心兄弟會與自由花火,理智的採取了沉默的作壁上觀,嚴守幫派的態度,既不表示對任何一方的敵意,也不向任何一方示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11:09
281 九律‧深謀‧不速

  三聖門,現在無疑成了江湖中最熱鬧的地方之一,絡繹不絕的投靠者說明了這一點,或許這一切真的要感謝劍狂的狂,但是三聖門的高層都清楚,劍狂的狂是枯草造就的。

  清晨,住在竹林小屋的枯草一如既往起的很早練功,這個習慣他一直保持,練了約有兩個小時後,忽然一陣琴聲入耳。

  「好像婕紓的琴音……她不是去她師傅那裡修行去了嗎?」枯草心中奇怪,一縱而起,腳踏竹葉尋聲而來。卻發覺這琴音竟是出自月夜及其部屬的居所附近,再近些時,遠遠便見一白衣男子,輕拂瑤琴,正是月夜。

  「月兄早,真的是好興致啊。」枯草客氣的同時,心中卻奇這月夜難道還精通魔音不成。

  「哦……」月夜聞聲手按琴弦,琴聲立止,對站在枝頭的枯草笑道:「一點點愛好而已,不想驚擾了枯草兄好夢,得罪得罪!」

  「是我打擾了月兄的興致才對,哈!」枯草輕輕飄落於地,走近月夜,問道:「月夜兄也精通魔音麼?」

  月夜拿扇子敲著自己的下巴,認真道:「魔音……很難掌握的東西,需要太高的內力和定力,我麼還沒那麼大的本事啊。不過我聽說枯草兄倒是個魔音高手,卻未曾見識過,不知道可否讓月某開開眼界。」

  「好厲害,這麼快又轉到我身上。」枯草暗道月夜狡猾,但礙於情面只好道:「彫蟲小技還不足以示眾。」

  「哦?」月夜輕輕一笑道:「難道在枯草兄的眼中,月某連蟲子都不如麼?」

  「不敢不敢!」枯草連忙解釋:「如果月兄看的起的話,我就演示一遍好了,借琴一用!」月夜聞言,讓開位置,讓枯草在他的位置上坐下來。

  「我要施展的是九律魔音。」枯草說到此時,月夜微微一笑,枯草不解,問道:「月兄難道也會此魔音?」

  「不不不……」月夜連忙擺手:「說過了我不會魔音就是不會,枯草兄何必多疑,我只是覺得枯草兄對武功的執著令人欽佩,以前我只聽過演奏或者彈奏,今日卻從枯草兄這裡聽到了施展二字,又如何不叫月某欽佩。」

  枯草淡然一笑:「讓月兄見笑了,其實我根本不懂音樂,魔音對我來說,和普通的武功區別並不大,只不過更難掌握而已。」枯草說到此,手已按住琴弦,道:「我要施展的九律魔音,顧名思義共有九律,也可以叫九招,分別為水波、奔流、怒浪、暗雲催、朔風狂、寂空山、雲霞爭變、天光雲影,悲歡冥葉。」枯草說話之時,手按琴弦,九律之音自手指間傳出,起初只像是普通的琴音,爾後月夜只覺得周圍颯颯風驟起,九律之曲,招招不同,有暗藏殺機之招如暗雲催,有疾風暴雨的攻擊,如朔風狂,也有引人入神而失去防備,又如寂空山。

  「好曲!」看枯草按住琴弦不彈,月夜在旁讚歎道。

  「過獎了。」枯草客氣的說道。

  月夜以扇擊手心,道:「果然名不虛傳,只不過為什麼我只聽到八律,而沒有悲歡冥葉呢?」

  枯草微微一笑:「月夜兄竟然能聽出少了一律,當真難得,不是我不想彈,只不過家師曾說過,此律特殊,若非緊要關頭,不可輕彈,有損自身。說實話,這一律我到現在還沒彈過,不知道是什麼威力。」

  「哦?想不到枯草兄竟能抵擋如此的誘惑……」月夜言語中表達著他的疑惑,在他看來,象枯草這樣熱愛武學的人,縱然是丟掉一條命,也會去窺探一下那未知的招數的,會而不彈,實在是不可理解。

  枯草微微一笑道:「其實我曾經偷偷的彈過一次,除了威力稍強一些外,沒有什麼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

  「原來如此……」月夜看了看那張琴,又看了看枯草,道:「此琴名為九霄驚雷,在月某看來,更適合枯草兄持有。」

  枯草站起身來,一抱拳道:「月兄好意,枯草心領了,只不過如此大禮,枯草受用不起,而且枯草用琴干的殺人的勾當,普通琴既可,若用此琴,實在是玷污名琴。」

  「哪裡的話!」月夜輕輕擺手,走了過來,慢聲而道:「實不相瞞,此琴是絕壁之戰所得,本就是出自戾殺之戰場的斗琴,彈奏之時,已存風雷之聲,非風雅之琴,況月某在此還未謝過枯草兄,此琴當做謝禮,萬勿推脫!」

  枯草略微想了一下,微微一笑:「如此盛情,卻之不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人繼而聊著一些無關緊的事情,直到談到三聖門的安危。

  「枯草兄覺得三聖門是不是非常安全的?」月夜的問題讓枯草有些驚訝,但是枯草還是略為點了點頭,卻見月夜搖頭,道:「我和枯草兄的想法有些不同。」

  「哦?說來聽聽?」枯草來了興趣。

  「你覺得劍狂此人如何?」月夜站起身來,來回的跺著步子。

  枯草想了一下,道:「劍狂麼……勇而少謀,急功近利。」

  月夜扇輕擊天靈而道:「沒錯,可是少謀不代表無謀,急功近利也不代表沒有腦子。以他收降屬下的方法上來看,他還是有些手段的。枯草兄或許認為劍狂會去先滅不敗神話,而後才會來找三聖門的麻煩,但我覺得未必,劍狂此人因何謂之狂,是為做人所不敢做,想人所不敢想,為攪亂天下之賊。」

  「嗯……」枯草略為沉思,道:「月夜兄話有理,不過我已讓小白加強了三聖門的防禦,即便有外敵入侵,也難攻破。」

  月夜聽枯草的話後,略為一笑,道:「與其守株待兔,不如請君入甕,消除後患!」

  枯草聞言道:「月夜兄之意枯草深知,只是劍狂不可輕滅,昔日成就我為劍狂,並非只為了做大三聖門而已……」

  「哦?」月夜側目看向枯草,臉上的表情讓人琢磨不定。

  「以劍狂之實力,今三聖門假如傾力滅之,只會一死一傷,留給他人可乘之隙……」枯草此時以目視月夜,月夜卻看向它處去了,並不讓枯草有觀察他的機會。枯草繼續說道:「而且要考慮鈞的存在,我與劍狂,我想劍狂更能震懾鈞主。因為誰也不知道劍狂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月夜此時卻轉過頭,笑了笑道:「想不到你給你的宿敵這麼高的評價!卻是讓我吃驚的。」

  「因為彼此瞭解吧!」

  月夜嘆了口氣道:「可是若是不解決他,每日便如懸刀於頭上……」

  枯草看著月夜,說道:「我說不可滅劍狂,並未說月兄的請君入甕計策不行,但需網開一面,不可盡滅,給他個教訓,讓他知道三聖門不可輕犯就是了。」

  「嗯……」月夜陷入了沉思。

  枯草道:「即日起,我會讓小白撤掉所有多加的巡湖使,以及額外的防禦,並且高調的收錄江湖人等,至於那個甕,還要勞煩月夜兄了!」

  「應該的,枯草兄客氣了!」月夜微笑應答。

  枯草忽然看著月夜許久,轉目白雲蒼狗,不由唏噓的說道:「月兄心中是不是在怪我?怪我燒燬了你的一手基業。」月夜先是不答,後是漠然,似是惆悵:「不敗神話,那不過是一場不成熟的夢罷了。我又豈會怪枯草兄。」

  枯草又道:「如此……三聖門外患無憂,只恐內憂,月夜兄豈知我言為何?」

  月夜很平靜的問道:「什麼?」其實他心中早已經知道枯草說的是什麼。

  「古語有雲,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琚,枯草一片赤誠不求瓊琚,只求月夜兄亦能以誠相待。」月夜聽完枯草的話,竟是良久無言,過了許久,忽然朗聲大笑起來:「枯草兄既然話說到此,月夜又能說什麼?其實枯草兄的話,我早就想說,只不過沒有枯草兄的魄力罷了,月夜生來謹慎,累卵之危,生死存亡之下,難免有些小動作,還望枯草兄大人大量,體諒在下。」

  「如果我是你,可能會更過分也說不定。」枯草的說完此話後,二人相視而笑,兩人都很慶幸,慶幸彼此幸好不是敵人。就在此時,「枯草在這裡嗎?」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來,枯草聽的出是子書雲的聲音,似是非常急促。稍後一個人影出現在枯草面前,果然是子書雲。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枯草一把扶住因為疾奔的子書雲。

  「島外有人找你!」子書雲道。

  「哦?我在和月夜兄商談……」枯草想說稍等一下便去見他,最近這些天來,枯草接待的外幫前來的投靠者已不計其數了。

  「刻不容緩,算了,你自己解決吧!我算是怕了他的。」子書雲說罷,還未站穩的身體一縱而起,落荒而逃。就在此時,一陣冷風吹過,吹的竹葉沙沙響。

  「連告辭都不說一聲!」枯草回視身後,就連月夜都一併逃掉了。

  「枯草,納命來!」一個聽上去十分怪異的聲音迴蕩在竹林的上空,枯草沒有絲毫的畏懼,只有無奈的苦笑。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11:09
282 柔情‧暗流‧亂武

  未覺刺骨寒風起,落葉蕭蕭已隨風,枯草以靜制動,等待來犯之敵。只見他似是自語道:「進步了很多!」身型卻是絲毫不動。

  猛然間,一道黑影從身邊掠過,枯草側身一閃,避開對方的試探之招。「嗯……」枯草露出一絲少見的壞笑,橫空挪移施展開來,與那黑影似乎是捉起迷藏來,彼此並不過招。奇的是那黑影的輕功似是更勝枯草一籌,終於那黑影率先出招,回手便是一爪,枯草見招拆招,以龍爪手對之,可黑影空手上的功夫並不比枯草弱,三十招對拆,竟然絲毫不落下風,可是三十招後,便已漸不敵,枯草一式抱殘式又接一式守缺,瞬間黑衣人的肩膀已被枯草扣住,若想將其制服,只需在其肩頭輕輕一點既可,可是枯草並沒有那麼做。而是輕聲道:「芸兒,不出點真本事,可贏不了我哦!」

  「你欺負我!不好玩!」黑衣人立即將黑色連衣帽脫下來,輕輕摘下臉上的面具。正是撅著嘴的芸兒。「你怎麼知道是我!」芸兒慢步走了過來。剛才她與枯草過招之時,只敢用九陰白骨爪的功夫,卻不敢使用螺旋九影的功夫,她知道那樣枯草一眼就可以看穿,但是沒想到即便是這樣,一樣被識破。

  「因為你的內力我很熟悉。而且找人尋仇的話,沒有點殺氣也說不過去啊。」枯草笑著說道。

  「我就知道會這樣,什麼都躲不過你的眼睛……」芸兒說話時看著枯草的眼睛,忽然又低下頭去,後又轉頭看向他處,竟然不知說什麼了。見到芸兒出現,枯草心中是無比歡喜的,打量著眼前背對著自己的芸兒,枯草心中有一種歉疚之感。

  「這裡冷,還是進亭子吧!」枯草走到芸兒身邊,將自己的外衣披給芸兒,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肩上,二人慢步進了剛剛的亭子。

  「怎麼拉?為什麼不說話?」枯草看芸兒很是憂傷的樣子,而後竟是淡淡數顆清淚,芸兒輕輕倚靠在枯草的懷中,「我好想你。」平凡無齊的四個字,卻瞬間擊穿了枯草的心防。他輕輕拭去芸兒的淚水,將芸兒摟在懷中:「別哭了,我的芸兒是最堅強不過的不是嗎?」「嗯……」芸兒點了點頭,甩了甩散亂的發絲,依然倚靠在枯草的懷裡。二人就這樣彼此倚靠著,好久好久,芸兒才撒嬌一般的嗔怪著問道:「你還記得我啊!」

  「你說呢?」枯草淡淡一笑。

  「我要確切答案!」芸兒不依不饒。

  「好,我一直都記的,每一天,每一秒!」枯草哄道,他的溫柔,卻是最難一見,也許不是他不懂得溫柔,只是溫柔的一面不會輕易的付出。

  「你騙我!」芸兒依然嗔怪的口吻,「沒有!」枯草輕聲否定,再沒任何的辯解,芸兒又道:「那你猜我怎麼知道你在這裡的。」

  「傳說中的心靈感應?」枯草裝傻,其實他也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芸兒很是神秘的說道:「因為我聽傳說講,江湖中某個成了名的人物,竟然給一個人女人做了部下,細想來也許是這個女人武功很高的原因,但就我對此人的瞭解,縱然對方武功有再高,如果這個成了名的人物不願意的話,天王老子也沒用,雖然某雲曾經和我講過,這個成名的人物才是幕後主持,但是鑑於某雲的信譽為零,可以無視了。那麼以女人的直覺來說,只剩一種可能了!」

  「我和小白只是朋友關係!」枯草和芸兒異口同聲的說出這句話來。芸兒看著枯草,得意的輕晃著腦袋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拉,哈!」看著還帶著點淚痕卻在笑的芸兒,枯草搖頭輕嘆:「女人,哎……」

  「我還是十分相信你的。」芸兒看著枯草道。

  「這也算相信我?」枯草故意大聲道。

  「當然了,我知道枯草會一直對我好,但是我怕……」芸兒臉上又現愁雲。

  「怕什麼?」

  「怕別人對你心懷不軌洛。」芸兒臉上此時顯露出一種陰陰的笑,雙手一扣,咯咯直響:「我現在在這裡,誰要是……」

  「隨你了,不過再不趕上來的話,會迷路的。」芸兒話還沒說完,只見枯草已經收起九宵驚雷走掉了,在收九宵驚雷之時,枯草發現那琴上竟然留下了一個爪印,猜想是剛才與芸兒拆招之時,芸兒爪風所至,枯草沒有在意,依然將它收起。

  「又是這種態度!」看著遠去的枯草,芸兒嗔怪一聲,無奈的追上來。

  湖邊,枯草踏著碎亂的石塊,無目的的前行,背後不遠便是芸兒。

  「最近都怎麼過的?」枯草忽然轉身問道。

  芸兒看著腳下的石子,輕聲道:「你總說我江湖閱歷和經驗不足,於是我就跟隨痴仇阿姊歷練了。我後來才發現,她這個人,做起殺手任務來,太瘋狂了,幾乎是別人十倍二十倍的次數,開始我還是以為她是為了錢,後來我才覺得並不是這樣。」

  「哦?那是怎麼回事?」看著枯草有了發問的興趣,芸兒後悔自己怎麼談到痴仇頭上了,但是既然談了,就要說下去。

  芸兒似是懵懂的說道:「我也不是很理解,可能是因為是寂寞,也可能是為了宣洩,或者是想逃避忘記些什麼,總之我也不清楚了,反正我能看得出她內心的掙扎,她並不快樂。前段時間做任務時又不小心將人皮面具弄壞了,原本以為老頭會勃然大怒,卻不料只是讓痴仇阿姊下次注意一下就完了,我想他也不想失去痴仇阿姊這個賺錢機器吧!」

  芸兒話說到此,枯草頓然一震。「你怎麼了?」芸兒看的出枯草的面目表情瞬息的變化。

  「沒什麼,繼續說吧,邪月又怎麼樣了?」枯草轉過身去,只覺得腳下的路都變的虛無起來,而耳邊芸兒的話,也似是而無的只能聽到隻言片語。

  芸兒繼續說道:「邪月?別提那個傢伙,以前就說過了,他是一個正牌守財奴,現在武功退步的厲害,一天到晚只知道做生意,前些天還嚷著加入絕壁的,可是說過的第二天,絕壁就滅了,他的運氣的確有夠差的!」

  看著前面的枯草沒有回答,芸兒又道:「我和他們提過了,他們也會來這裡適當的幫你的忙,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人現在都沒來,太沒義氣了!」

  「多謝了!」枯草神不守舍的回答,芸兒並沒有聽出來,問道:「老頭交代你的特殊任務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枯草隨口而答。湖邊冷風蕭瑟,枯草卻已渾然不覺,是對是錯,他依然是一片茫然。

  「帶我去見小白吧!」說了良久,芸兒忽然說道,枯草點了點頭。

  在芸兒沒有去見小白之前,枯草還是有幾分擔心的,芸兒的任性他是清楚的,很怕兩個人會不和,卻不料這二人見面之後卻像是相交千年的好友一般要好,兩個人似乎將在未卜鎮的不快都忘的一乾二淨。

  「你發什麼呆?」子書雲看著不說話的枯草,偷偷的問道。

  「我發現自己的智力好像降低了好多。」枯草嘆了口氣道。

  「嗯?」子書雲來回左右看看,卻不知道枯草在說什麼。

  「對了,有話讓你轉告小白。」枯草道。

  「什麼?」子書雲一愣,心道平時不都是你直接和她說的麼,今天是怎麼了,雖然他如此想,卻沒有任何異議的。

  枯草道:「三聖門所有的額外的警戒都撤除掉,多餘的巡湖使也不必派了,你們大可以輕鬆的休息,另外將咱們歡迎被我為劍狂覆滅的幫派加盟的消息發出去。」

  「這是為什麼?」子書雲不解的問道。

  枯草冷冷一笑:「不掛餌,魚不會上鉤的。」

  「曉得了,只不過……」子書雲指了指小白身邊的芸兒。「每次我看到她時,就感覺到頭皮都在發麻。」

  枯草微笑道:「一會兒我們走的時候,你再說好了。」

  一切似乎都在枯草的算計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第二天,三聖門便高調的宣佈願意收留我為劍狂之敵的消息,這一下,惹起軒然大波,是人都清楚,這等於是變相的戰書,一個是新崛起的幫派,絕壁,不敗神話之役,攫取了大量財富的三聖門,已經有了足夠的財力和人氣爭鋒江湖,更有枯草等眾多高手的支持。而另外一個則是我為劍狂的組織,雖然表面看上去像是一群烏合之眾,但平均武力卻不輸任何人,任憑任一人,都是血債纍纍的江湖狂徒。因為如此,人人都矚目江湖雙雄之間的勝負。除了這兩人之間的戰役,一股暗潮也在蠢蠢欲動。

  不敗神話自總壇遭到劫掠,並被子書雲一把火燒的精光後,可以說元氣大傷,全面休養生息的同時,發生了一件讓全體不敗神話幫眾驚異的事情,那就是刀霸江湖竟然主動出面主持幫派大小事務了,管理方面也是井井有條,而且又多設立了一個堂口,名為影殺堂,挑選不敗神話中的好手盡入其中,由刀霸江湖自己親自執掌,頗為神秘。

  「三聖門下了這樣的命令?」刀霸江湖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幫主以為枯草是如何想的?」刀霸江湖身邊的伊秋君問道,對於刀霸江湖的變化,伊秋君還是很迷惑的,但是作為不敗神話的老幫眾來說,刀霸江湖這樣做,是他和許多還對不敗神話仍有希望的人期盼已久的。

  刀霸江湖沉思片刻,道:「明顯其中有詐,以枯草的作風來說,這樣太不正常,就看劍狂會不會再被他擺一道。」

  「枯草……」伊秋君心道會只有這麼簡單麼?

  再說我為劍狂,自絕壁之役後,得到葵花下的他,雄心更勝當初,他的部下在逐漸擴大,依照他的意思,不成立幫派,在他看來,幫派是累贅與束縛,並不會使人真的忠誠於他,而且在他的字典裡,從不存在忠誠二字。他給自己的組織起名為「亂武」。只要夠實力的人都可以來,戰利品歸個人所有,亂武的種種的作為,好評者稱他們為崑崙第二,惡評者稱他們為蝗蟲。而在我為劍狂看來,叫他們崑崙第二,比叫他們蝗蟲更叫他難受。

  「這件事你們怎麼看?」三聖門的消息傳到我為劍狂及其部下耳朵裡的時候,我為劍狂立即就將自己的幾個比較重要的部下召集起來。

  「哼,自取滅亡。」說話的正是煙茫茫。

  一旁的長天卻道:「他不過是想借助咱們的武力來壯大自己而已,在這之前他們就已經開始暗地裡收編咱們的敵人了,只不過沒有這麼明目張膽,我想他們大概是嫌發展的太慢吧?」

  「哦?只有這些嗎?」我為劍狂看著其餘的人,秋風,寒山一笑,黑玉蝴蝶,揮指如蘭等等,這些人都是個中好手,不僅武功高強,而且都頗有心計。

  「我覺得是個陷阱,不可輕入!」寒山一笑,在旁說道。

  「哦?理由?」我為劍狂問道。

  寒山一笑慢聲而道:「據我所知,三聖門以前的戒備還是很嚴的,防禦方面幾乎是無懈可擊,最近卻忽然撤掉了太湖附近的防禦力量,門戶大開,這很不正常,我懷疑他們是在故意誘使咱們去攻擊,而裡面卻可能早已準備一張大網。」

  黑玉蝴蝶在旁插嘴道:「難道咱們就無作為,任其利用咱們而做大麼?」

  「陷阱……」我為劍狂略為沉思,忽然朗聲大笑,「既然對方已經像發戰書一樣的發布了公告,我們豈能讓他們失望,縱然有陷阱,劍狂何懼!」

  秋風卻是自始至終,一言未發,只是沉思的樣子。

  這些天來,枯草卻是閒的很,有芸兒相伴,著時過了一段快樂的日子。

  「這裡雖不比萊蕪仙境,卻也不差了。」芸兒走在枯草前面,倒著走對枯草道。二人在湖邊散步,這幾乎成了這些天的必修課。

  「哦?哪裡?」枯草問道。

  「人與景。」芸兒莞爾一笑。

  「是嗎?」枯草看著湖上過往的船隻,忽然問芸兒道:「你的武功練的怎麼樣了?」

  芸兒聽枯草又提到武功,雖然不願提這類話題,但是依然答道:「你不是看過了麼,和你比很差了。」

  「那不是你的真正實力,來,和我對拆一下,讓我看看你的真正實力!」枯草建議道。

  「好吧!」芸兒雖不情願,但是還是擺了一個架勢,與枯草對攻起來,你來我往,二人約鬥五十合後,依然不分勝負,當然枯草並未使用修羅魔招。枯草一聲停後,二人住手。

  「你可會用劍?」枯草問道,芸兒搖了搖頭。枯草略為沉思片刻道:「我傳你兩儀七十七劍,你願意麼?」

  芸兒略有疑惑的說道:「好啊!不過你為什麼要傳我劍法呢?我想我有白骨爪就足夠了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就全當幫我一個忙好了。」枯草微微笑道。

  「好!」芸兒爽快答應。

  「那好,我先講一下兩儀劍法的劍決……此劍法只能教一次,以後就全靠自己的勤奮與悟性,我建議你先將赤雲盡染,飛劍翱翔兩招熟練……」二人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枯草開始傳劍。看著芸兒一招一招的練,枯草心中道:「師傅只說不可輕傳,卻未說不可不傳,且芸兒並不會敗了崑崙的名聲。」

  三聖門,戰雲密佈,可待波瀾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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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青衫依舊故人來

  此時的芸兒,悟性可要比枯草昔日學兩儀七十七式劍法時高的多的多,而且她本來先天悟性就很高,故她練起來比枯草快的多,也容易的多。

  枯草看芸兒舞動兩儀七十七劍,猛然覺得好像差了點什麼,忽然間方才醒悟師傅有提過兩儀七十七劍需要內功先天無上心決的支持,才能發揮其真正的威力,而先天無上心決是崑崙不傳之秘,即便枯草想教也教不了,因為這是崑崙入室弟子才有資格學的內功。

  「看來這武功對她只是花架子了。」枯草心中一嘆,知道這劍法雖然就算沒先天無上心決的支持,也不是很弱,只是相比芸兒其他的功夫的話,實在是雞肋了。

  「我練的怎麼樣?」芸兒停止舞劍,走到枯草面前問道。

  「還不錯哦。」枯草讚道。

  「你又來了!」芸兒眉頭一皺,嗔怪道。

  「怎麼了?」枯草抬頭微笑道。

  芸兒用手輕輕挑動自己遮目的發絲,秋水如波,注視著枯草良久後,悵然而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為何這些天時常會精神恍惚。」

  「沒有,你多心了。」枯草嘆了口氣道。

  芸兒將頭轉向它處,背對枯草:「我就知道你瞞著我,厚人薄己,這世界又不是只有你一個英雄,總有你無法承擔之重,不要總把事情攬到自己的身上好不好。」

  良久,枯草芸兒無言。

  冷風陣陣,烏雲滾滾,滴答滴答的雨點從天而降。

  「回去吧!下雨了。」枯草走到芸兒身邊。

  「好吧。」芸兒其實心中又何嘗不清楚清楚,假如枯草真的拋棄所有的責任,那便不再是她愛的那個枯草。

  雨,已是越來越大,枯草送芸兒回到她的臨時住所後,再回到自己的小屋時,外面已是豪雨如注。枯草住的木屋,在三聖門總壇建築群的外面的竹林裡,當初小白想安排枯草住在三聖門長老居住的廂房時,被枯草婉言拒絕了。這個木屋還是枯草自己親手蓋的。枯草回到木物時,腳還沒穩,門派卻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進來吧,子書?」枯草僅憑門外敲門人的呼吸便可判斷出來者是誰。

  「我只代人傳個話,就不進去了。」

  「哦……」枯草還是打開了木門,想讓子書雲進來。

  子書雲並沒有進屋:「月夜找你有事商量。」

  「現在?」

  「嗯,刻不容緩。」

  「也好,我正好也有事情找他商議。」枯草在門後拿出一把傘,信步和子書雲走出木屋。

  「枯草……」子書雲忽然叫出枯草,枯草回頭看了看沒有動的子書雲,道:「有什麼話要說麼?」

  子書雲慢聲道:「我感覺計畫是不是太簡單了些,畢竟連我都可以看穿的謀略,我想劍狂手下人也不少,也並非個個都是有勇無謀之輩,難道……」

  枯草聞言微微一笑:「你不瞭解劍狂這個人,相信我,他一定會來的,而且,我們的計畫也絕不是一般人想像的那麼簡單。」

  「真的?」子書雲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枯草又是一笑:「和我一起去,你就知道我不是騙你了。」

  太湖的雨,下了整整半天,終於停了,雨停之時,也是枯草踏上回途的時候,他與月夜已經制定了一整套的作戰計畫,布好香餌只待鰲魚。枯草踏著石子小路,回轉木屋,一邊走一邊想著計畫還有沒有什麼漏掉或是不足的地方。

  「終於想出來了麼?」枯草忽然停住了腳步。他的話音剛落,身後輕飄飄的落下一人,飄逸而絕塵。

  「青衫依舊,故人無恙?」

  「原來你早知道我來了。」來者開口,正是一襲青衫的痴仇一生。

  枯草輕輕的轉過頭,二人已相隔一丈:「芸兒剛到,你便來了,只是為何不肯現身一見呢?」

  「不方便,不喜歡,不想。」痴仇說完這些後,忽然看向枯草道:「這些天怎麼樣,圓謊的滋味如何?又想到什麼方法騙那個小丫頭了?」

  枯草苦笑:「還是老樣子。」微微一嘆,問:「最近還好麼?武功可有進展?」

  「你估計呢?」痴仇的微笑,依然帶有一種獨有傲氣。

  「我猜可能很強了!」枯草的話並非恭維,芸兒的內功在江湖中也算是很高的了,但是以她的內功,依然無法感知到痴仇的存在,於此,便可見痴仇的實力了。

  「對了,有一樣東西還你。」枯草說著從自己的背後將那把萬仞含光劍抽了出來,遞於痴仇。

  「這?」看到這把劍,痴仇竟愣了一下。

  「我在不敗神話的寶庫中發現的,帶回來,正好還給你。」

  「你這算不算是羞辱我呢?」痴仇的語氣很怪,並不像他自己的,枯草清楚她在模仿誰,微微笑了笑,道:「這劍本來就是你的不是麼?」

  痴仇正色而道:「江湖爭鋒,強生弱死,誰拿到就是誰的,這把劍早已不屬於我了。」

  「固執!」枯草嘆道。

  痴仇擺了擺手道:「算了,不說這些,說說我該做什麼吧,我可是來賺錢的。」

  「賺錢?」枯草一愣,不曉得痴仇為什麼會這樣說。

  痴仇冷冷一笑:「都說邪月貪財,其實我比他更貪,想必你也從芸兒那裡聽說過了,我瘋狂的做任務,但是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太自做多情了,我只是想賺更多錢。我才是真的守財奴。」

  「痴仇……」枯草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是感覺很難過。

  痴仇繼續說道:「而且這此我並不是自己來,你我朋友一場,可以給你個八折,不過我的屬下可是一毛錢都不能少。」

  「屬下?」枯草卻是一驚,最近的痴仇,他真的不是很瞭解。

  痴仇看了看枯草後,略帶酸味的說道:「對哦,忘了你是大人物,怎麼會聽過我們鴻鵠荒裔這種小幫派。」

  「鴻鵠荒裔……」枯草一驚,鴻鵠荒裔他還是聽說過的,他沒和鴻鵠荒裔的人打過交道,但知道它也是南海一帶的一個大幫派,光佔據的島嶼就有近百,也算是雄霸一方了,人數上也並不比三聖門少。枯草抬頭問道:「你又何時加入鴻鵠荒裔的?」

  痴仇徉怒:「小瞧人!鴻鵠荒裔是我一手創辦,你說我又是何時加入的呢?」

  「果然!」枯草早就想過象痴仇這般驕傲的人,怎會主動屈服於人,只是不太敢相信痴仇會有自己的幫派罷了。

  痴仇又道:「價錢也好商量,每個人一千兩好了,事情突然,沒辦法召集全部的人,我就帶了四千人,四百萬吧,黃金哦!」

  「哇,你搶劫啊,這麼黑!」枯草故做驚訝道。

  「很公道的價格了。」痴仇算著:「我們可是帶著兩百火弩戰船來的,不是普通的樓船可以比擬的,而且我們幫派的人又都是海戰好手,更不要說這小小的湖了,加上船又不算你錢,怎麼不值?」

  「當然值!給雙倍都值!」枯草心理清楚的很,眼前看似惟利是圖的痴仇是裝的,四百萬兩估計只是損耗的費用而已,做為一方的領導者,給下屬一個交代也是應該的。雖說對付我為劍狂的計畫已經設計完成,但是多一份助力,便是多一份的保險。

  「你的人現在在哪裡?」枯草又問道。

  「現在……」痴仇似在計算著什麼,過了會兒後:「船不是人,不可能直接走驛站,要從南海經漫長海路,過長江才能到太湖,如果不遇見他的風浪的話,估計下午就能到長江口了吧。」

  「哦……還不晚。」枯草長長出了一口氣。「八百萬兩明天我會轉給你錢莊的帳上。」

  痴仇怒道:「我不要你的錢,我要三聖門的錢!三聖門佔了絕壁的大便宜,又挖了不敗神話的肉,這點錢算什麼?」

  「嗯……那要找小白商議一下。」

  「商議什麼?騙別人就不要騙我了。」痴仇看了看枯草,道:「小白幫主,我見識過了,根本就是傀儡,不要說八百萬兩,你就是告訴她你要用八千萬兩,我估計她也會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給你用,你是不在乎錢,她則是根本就是對錢沒概念的主兒。三聖門根本就是你說了算,否則我直接找她說不就好了?」

  「喂,太刻薄了吧!」枯草微笑著:「對了,鴻鵠荒裔的人來中原,不會只是幫我這麼簡單吧?」

  「沒錯,除了幫你外……」痴仇來回走了幾步,道:「中原紛亂,自我為劍狂起,又添兵燹,南海那邊的生意也幾乎都是我們的人在做,基本穩定沒什麼波瀾了,幫中的許多人都空閒了下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乾脆帶他們到中原來打幾躺秋風,趁火打劫,能刮則刮,能佔則佔。何樂不為?」

  枯草道:「你不怕便宜佔不到,反成了炮灰麼?」

  痴仇冷笑:「太虛中能在水上和我們一較高下的還沒有多少,我們只在水上打,腳不沾寸土,又能奈我何?」

  「嗯……」枯草笑了笑,道:「我可能會成為你的幫派的長期客戶哦。」

  「歡迎……」痴仇露出少有的淡淡微笑,可忽然間又晴轉多云:「你該早些回去了,我想芸兒已經在四處找你了。」

  「劍你真的不要?」枯草再送含光寶劍到痴仇面前。

  「言出不悔,你不欠我什麼!」痴仇搖頭。「我會再來!」只留這麼一句話,痴仇便翩然而去,使的哪門輕功,枯草竟然沒見過。

  「也罷!」枯草將劍收起,心中已有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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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4 劍指西山

  初春夜,未消冬寒,西山島上的竹林深處草廬,隱隱依有琴聲,奏琴者正是七絕之師。這片竹林自枯草來過後,便幾乎無人敢涉足了。忽然間琴聲嘎然而止。但見草廬前停立一美貌男子,正是八部之一的緊那羅。

  「你怎麼又來了?」草廬之中傳來斥責之聲。

  「嗯……」緊那羅眉頭一皺,想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理由,真正的目的他還並不敢告訴這裡的主人。

  良久,緊那羅也沒想出什麼好的藉口來,就在這時,忽然只聽草廬中人道:「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

  「何時變的如此好講話了?」緊那羅心中納悶,卻又不好發問,推開草廬的門,慢步走了進去,此時琴音又起。

  緊那羅只看草廬主人彈琴,卻不說話,所謂見招拆招,對方不說話,自己又沒什麼話題可講,愛說愛笑的緊那羅此時竟也有些緊張。

  「今天怎有好興致,來這種荒涼的地方聽我彈琴。」草廬主人再次停琴問道,話中有刺。

  「啊……路過……你今天看起來很高興啊!」緊那羅竟有些語無倫次了,心中罵自己是笨蛋,怎麼會說這些亂七八糟的。

  「怎麼說?」草廬主人輕輕抬起頭來,平靜非常。看著她的表情,緊那羅心道果然叫我料中。

  「今天的琴音很是柔和。」緊那羅回答道,他清楚的很,眼前的人,越是決心已定之時,越是平靜,如同暴風雨前的寂靜。

  「你的來意我清楚,不過我心已決。」輕輕的聲音,卻帶著十二萬分的堅決。

  緊那羅走到窗前,看著浩瀚的夜空,道:「後輩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外面已經羅網齊布,管他真假修羅如何去斗,與我等又何干?」

  「哼!」草廬主人一聲冷笑,道:「好一句與我何干,我差點忘記了,你是緊那羅。在你心中,又有什麼是重要的,又有什麼是值得珍惜的?」

  「我……」緊那羅語塞,沉默無語。

  「吾與修羅誓不兩存!」話音剛落,人已奪門而出,直到她消失後,緊那羅才緩過神來。「糟糕!」緊那羅暗叫不好,立即追了出去。

  太湖,平時即便是夜裡,也會有無數船隻在此穿梭,而今天剛剛入夜沒多久,便已經一艘船的影子都沒了,一種讓人不安的莫名寂靜。今天正是我為劍狂決意入侵三聖門的日子。

  「首領,看來真的有詐……」身在樹林之中偷窺三聖門狀況的我為劍狂等人在悄悄的議論著。

  只聽我為劍狂道:「這我早就知道了……一群烏合之眾就算有詐又能如何?」

  漫長的等待,已經接近午夜時,一道白影從天而降,正是我為劍狂的心腹影鴉,也是亂武的頭號耳目。

  「探察的如何?」我為劍狂問道,縱然他狂,但是對抗枯草之時,他還是有幾分謹慎的。

  「在湖中果然有埋伏,大概有四萬餘,呈四個階梯狀分佈。

  「哦……」我為劍狂聞言,閉目冥思,忽然問道:「可在埋伏中見到枯草本人了?」

  影鴉道:「敵人眾多,我並不敢太接近,所以在不在其中我不是很清楚」

  「水戰並非咱們所擅長,武功的優勢在水上遠不如陸上……」寒山一笑在旁插嘴。

  「這個我比你清楚……如何是好……」我為劍狂來回跺著,思索對策。猛然間,喝道:「秋風何在?」

  「在!」從他身邊的樹上跳落一人,正是秋風。

  我為劍狂道:「我若讓你帶亂武的一軍,做為先鋒衝陣,你可願往?」

  「什麼時候出發?」秋風的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

  我為劍狂道:「半個時辰後吧。」

  「好吧,我去準備一下!」秋風話說完後,轉身出了樹林,還未走太遠,只聽劍狂又喊秋風之名,秋風回頭:「還有什麼事麼?」

  「不要告訴你帶去的人實情。」

  「我知道!」秋風冷冷的回答,轉身去了,我為劍狂一個眼色,影鴉會意,追蹤而上,對於秋風,或者說對於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劍狂都是不信任的。

  「整頓人馬,半個時辰後進攻太湖!」我為劍狂回視眾人,命令道。

  夜正濃,月如勾,半個時辰後太湖之上。

  我為劍狂及寒山一笑等看著秋風率領數千餘亂武部眾乘小舟出發。

  「首領何意?」寒山一笑在旁低聲問道。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為劍狂等人也登了船,也都是小舟,因為這裡所有的大船基本上都是三聖門所掌控,他們所能弄到的船也僅此而已。

  秋風在前,劍狂在後,相隔約有十餘里水路,劍狂自是慢速而行,等待著前鋒的戰報。

  靜寂,令人窒息的空氣,使初春冬夜的冷風更顯寒意。等待不知多久。忽然一個聲音傳來。

  「報!前頭前鋒秋風部遭遇小股敵人襲擾!」我為劍狂抬眼一看,是前鋒傳令的人。

  我為劍狂又問:「發現枯草了麼?」

  「沒有……」

  「下去吧!」我為劍狂擺擺手,讓傳令的人退去了。

  「首領讓秋風等做為前部深入敵巢,豈不是讓他們白白犧牲?」質疑者正是長天。

  我為劍狂卻是微微一笑:「江湖爭鬥,難免總是要有一些犧牲,以最小的犧牲換來最大的勝利,我想長天你也該懂這個道理吧。」

  「可是……」長天還想說什麼,卻發現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回視,正是揮指如蘭,只見她對自己微微搖了搖頭,長天會意,不再說什麼了。

  「枯草,你的陷阱挖的有多深呢……我倒想看看!究竟誰才是勝利者!」我為劍狂背手信部走到船頭,此一戰,他勢在必得。

  「報!小股襲擾部隊已經被秋風擊散!」

  「又遇敵人襲擊部隊!」

  消息不斷的傳到我為劍狂這裡,明顯的是敵人的數量在一波一波的不斷的增加著,但是我為劍狂必問的一句話便是是否發現枯草的存在,但是每一次的結果都讓他大失所望。

  秋風部如同一把利刃,剝繭一般的進攻,化解著對方一波接一波的襲擾。儘管秋風部的傷亡已過三成,卻只見秋風部發回的戰報,不見秋風的求援消息。

  忽然之間,回報之人沒有了,一個都沒有。眾人都是很是著急,而我為劍狂則是不慌不忙。

  「秋風是不是被人包圍了?怎麼這麼久一個消息都沒有?」寒山一笑在旁疑問道。

  「放心吧,會有的!」我為劍狂依然沉著。

  「莫非……」黑玉蝴蝶在旁冥思許久,忽然有悟。

  「你想到了什麼?」我為劍狂道。

  黑玉蝴蝶道:「莫非首領想讓曾和枯草關係莫逆的秋風去趟陷阱,當所有陷阱浮現之時,再給予其全力一擊?」

  我為劍狂微微一笑,道:「有什麼異議麼?」

  寒山一笑道:「果然……怪不得首領一直在問是否有枯草的存在,如果枯草出現,那麼就是最後的陷阱了……如果此戰功成,可以盡奪三聖門太湖水域……」

  我為劍狂聽到這樣的話,卻只是搖搖頭,道:「你們錯了,我打三聖門不是為三聖門的水域,也不是為了殺那些和咱們對立的人,說實話,三聖門的幾萬人,在我眼裡與螻蟻無異,爭太湖水域更是不必,以我們的實力,哪裡又爭不下來?你們可曾想過,三聖之所以成為你我的梗喉之刺,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枯草在這裡,假如沒有他的存在,三聖門不過是個江湖中的一個普通幫派而已,滅與不滅又有什麼意義,幹掉枯草,比滅掉三聖門帶給江湖震動更大,帶給亂武的威望更大。還有……」我為劍狂還想說什麼,但忽然又緘口不言了,其實他之所以選擇與枯草爭鬥,很大程度是因為一股怨氣在胸中徘徊,無法消散。

  眾皆無言,忽然我為劍狂問道:「前方如何了?」他的話音未落,只見一道飄忽不定的白影微閃,輕落於我為劍狂的身後,正是影鴉。雪白的衣服之上,已有斑斑血跡。

  只聽影鴉報告道:「秋風已經身陷三聖門門徒的重重包圍之下,傷亡也已經過半,如果不去救援,在半個時辰內會盡滅。」

  「估計對方有多少人?」劍狂又問。

  「大概有五萬餘,是秋風所帶部屬的數十倍。」

  「枯草可有出現?」這才是我為劍狂最為關心的。

  影鴉繼續道:「他在三聖門圍剿部隊的大船之上,可是很奇怪他並沒有出手。」

  我為劍狂微微冷笑:「沒什麼可奇怪的,全體聽令,各帶本部人馬,雁行之姿殺入太湖,救援秋風!」

  「等等!」我為劍狂命令剛下,便聽到反對之聲,不免有些不悅,視之,說話的人正是寒山一笑,寒山一笑走近一步道:「首領,我看其中有詐,以枯草之實力及個性,不出手實在可疑。」寒山一笑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卻被我為劍狂所不屑:「枯草這個人你們都沒有我瞭解的透徹,他不肯出手,是因為秋風是他最大的弱點。機不可失,如果讓他們發覺進入陷阱的並非是咱們的主力的話,那就麻煩了!」這一次我為劍狂帶了大概一萬五千餘眾前來,而他分給秋風的兵力是其實際兵力的三分之一。

  「是!」眾人皆領了我為劍狂之命,各自準備去了。就在這時,我為劍狂身後的影鴉忽然摔倒於地,殷紅的血透過白衣,染紅了地面。

  「首領,影……」我為劍狂幾個貼身部下將影鴉扶起。

  「我知道……」我為劍狂並沒有第一時間用內力幫影鴉止血及檢查傷口,而是對部下道:「帶她去見司徒一方。」司徒一方是我為劍狂部下的一個醫術相對來說算高的人,吩咐後,看著屬下將影鴉抬走,便不再管了。

  話不多述,我為劍狂及其部屬得知三聖門虛實後,展開了攻擊,恰好順風順水,船如飛箭,與三聖門徒接觸之後,二話不說,立即開始了廝殺,三聖門仰仗的是船大箭多,而我為劍狂的屬下武功高強者眾多,雖然水戰不利,人數上又很懸殊,但並不影響他們逐漸擊潰三聖門部眾的事實。

  「枯草,今天就讓你我來個了斷吧!」我為劍狂站於船頭,看沿途兵燹熊熊,心中已暗下決心。

  亂武以勢如破竹之勢,很快就將三聖門的包圍圈撕開了一個口子,衝在最前面的人,已經和秋風的部屬逐漸會合。

  「秋風還活著?」我為劍狂看著眼前前來報信的秋風部屬,冷冷的問道。

  「告首領,多虧秋風,我們才能堅持到現在……」很明顯這個報信並不清楚如何看人的臉色,聽他如此講話,我為劍狂微微一笑,笑道:「他有何能?」遂命屬下揚全帆,全速殺入戰場。還未及秋風的戰場,便已覺得水面波瀾不止,船身不穩。

  「那是什麼?」久經戰場的我為劍狂看著遠方之物,也不由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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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5 天焰蝴蝶

  我為劍狂等抬目遠望,但見一道紅色的火焰飛翔於天際,時快時慢,飄零而落的火花,如焰火一樣點亮了夜空。

  「你們知道那是什麼嗎?」我為劍狂回問左右,眾人皆搖頭。只有那個秋風的傳令官接口而答道:「那是天焰蝴蝶,秋風便在那蝴蝶之上!也多虧了它,我們才堅持到現在!」

  「天焰蝴蝶?」我為劍狂一愣,仔細望去,果然發現那火焰的飛翔軌跡似有蝴蝶翩翩之感,且似乎有一個人影佇於那火焰之上。

  「他怎會有這種東西?」根據我為劍狂的判斷,這天焰蝴蝶的級數至少要在九級以上,修煉一隻九級的寵,要付出多少金錢自不必說,單是損耗自身的修為,就足夠讓一個人心痛到死了。

  「靠近一些,我要看個清楚!」我為劍狂下令道。剎時船借風力,疾疾而向秋風之地而行。

  天焰蝴蝶上的人,當真是秋風無錯,蝴蝶焰舞,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火海,配合上秋風高超的刀法掌法,果是近者皆死。

  「你何時才能真的找回自己,不再沉淪?」

  「你說你忘記了過去,但是你的心中卻依然保留著恨,愛與恨都要付出感情,你恨,就代表你依然無法釋懷。「

  「我,小白,清劍你的好兄弟都在等你回來,等那個真的秋風回來……」

  摯友的話此時一遍又一遍的在秋風的耳邊迴響。

  「我……究竟是怎麼了……怎麼會?這一切都是為什麼?我為什麼會這樣……」過往的一切,如同快放的電影一般的閃過秋風的腦袋。迷惘的秋風,卻絲毫不迷惘的刀法,殺得周圍的人,無人再敢近一步。烈焰飛騰,周圍早已是一片火海。

  就在此時,在火光之中,只見一道黑影疾閃而過,瞬息間已經到了秋風的身邊,凌空三劍連環,竟逼的秋風險些從天焰蝴蝶之上跌落,秋風當下也是大駭,定睛時,才發覺攻過來的正是枯草。

  「再來一次麼?」秋風問的莫名,枯草卻也不答,秋風將天焰蝴蝶收起,一個珠簾倒捲輕輕的飄落於水面的一塊船板之上,在枯草這樣的高手面前,這種東西絲毫用處都沒,反而是自身的拖累。

  已經靠的很近的我為劍狂見到此景,不由得得意一笑:「終於忍耐不住了麼?」

  「首領,你看!」我為劍狂身邊的寒山一笑顏色早已大變,指向秋風的對面,我為劍狂看過去時,也是吃驚非小,原來秋風對面的枯草並沒有落於船上,也沒有像秋風一樣落在漂浮在水面的殘骸之上,而是漂浮於空中,只是不知為何不過他的身影看上去十分的模糊。

  「已經修煉到這種境界了麼?」我為劍狂咬牙恨道,他已猜出這是什麼緣故,之所以枯草可以漂浮,是因為枯草在不停的使用的橫空挪移,非常短距離的橫空挪移,所以才會讓人覺得他的身影有些模糊,而不是出現幻影。

  枯草與秋風再無廢話,刀劍相向,轉瞬,十招已過。

  「嗯……好奇怪……」在我為劍狂身邊的煙茫茫忽然自語而道。

  「什麼奇怪的?」我為劍狂卻是饒有興致看著秋風與枯草這昔日的兄弟自相殘殺。

  「我與枯草交過手,他的劍法似乎不如當日了,這不太正常……」煙茫茫口中這樣說,心中卻還在暗暗而道:「何止不如當日,差的太多了,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之上的。」煙茫茫還清楚的記得當日在納蘭海邊,枯草以凌厲的劍法和暗器將他羞辱的事,除去受辱之外,枯草劍法無與倫比的劍術和內力的強大的壓迫感,才是讓他真的難忘的。為了面子,話語中只是輕描淡寫,以一個准刺客的鼻子來說,他聞到了一些不對的氣息。

  一旁的我為劍狂卻不以為然:「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不如我瞭解他,枯草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有太多的牽絆,可知霸者忌私情,這種性格注定了他非是我之敵手!傳令兩翼,加速進攻合圍,不可跑了一個三聖門人!」

  我為劍狂的鋒芒正盛,三聖門人難擋其鋒,節節潰敗,未出半刻,包圍圈已經土崩瓦解,枯草無奈,也不得不撤退。

  「追擊!」我為劍狂看到枯草逃掉,心中有種莫名的快感。很快,亂武之人已經衝到了岸上,腳踏實地後,亂武的優勢更大,三聖更是連續的敗退,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雖然亂武已經逐漸逼近三聖門的總壇,卻被熟悉地形的三聖門人以及機關暗器埋伏消滅了三成以上的兵力,且這裡是三聖門的主場,優勢自不用說。

  漸漸的,三聖門總壇大殿掛的燈火都已隱約可見了。

  「這一天,我已經期待了太久太久,來吧……」我為劍狂躊躇滿志,一心要與枯草一決。

  就在亂武之人離三聖門總壇已在咫尺之時,只見漫空亂箭如飛蝗,逼迫亂武之人刀劍撥打飛箭,停止了前進的腳步。四面八方皆有火光,喊殺之聲,不絕於耳。

  「到此為止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我為劍狂的耳畔。

  我為劍狂冷笑,朗聲而道:「還要垂死掙扎一下麼?月夜?」

  「這是我正想說的!」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出現在劍狂的面前,一襲白衣,輕靈紙扇,正是微微笑的月夜,一如以往般鎮靜。

  「你有這種實力麼?」我為劍狂話說完,指尖輕彈,一枚銀針已然射出,但見月夜扇子一擋,罄的一聲,將銀針擋下,微微笑道:「何必這麼著急?」

  「你和你的部下已經被我第二次包圍,想衝出去,恐怕很難呢!」月夜的微笑依然,這些天來,他可一直沒有閒著,在西山島上,布下了重重的機關,只待我為劍狂等人入甕,之前的湖面埋伏是第一波的攻擊,而這是第二波,當然這還並非是全部。我為劍狂及其部下已經被斬成了數十段,整個西山島,無處不戰,喊殺之聲震撼天地,火光照亮了黑夜。

  「廢話真多!」我為劍狂怒而再發銀針,卻見一支長戟飛出,電光火石中,銀針已經被震飛。長戟在空中迴旋一週,一人騰空將戟接住,出現之人,除追風逐雲‧子書雲外還會有誰?

  「火氣這麼大,真該把你的腦袋浸在太湖幾個鐘頭。」子書雲以戟指點我為劍狂,傲然而道。他的話還未說完,只見又是一道煙塵,人未到,刀先到,入土三寸,虛晃的人影隨後立於刀上。

  「可惡,又比我快一步,搶盡本大爺風頭!」正是戾刀‧妒浮生,他抬頭看了看我為劍狂,轉頭對子書雲道:「看他的衰樣子,我想我一個人就足夠對付他了,人多打人少,會低了本大爺的名頭!」

  子書雲笑道:「今天是生死場,不是決鬥場,不用講道義,再者對方比咱們的人可要多,話說,你做事什麼時候開始規矩起來了?」

  「殺!」我為劍狂聽到二人如此小看他,不由的大怒,立即下了格殺令,附近他的屬下約有近百人,直殺向二人,二人各自揮舞武器還擊,但是終究好漢難敵人多,漸漸勢微之時,兩道刀氣縱橫而出,揮壑千里。

  「大哥!」子書雲和妒浮生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道,但是二人卻是叫的不同之人,來的二人正是醉酒刀狂‧邊風和西域狂獅‧成王敗寇。他們的後面還有沙影殘風‧沙疾的跟隨。三人的加入,已使戰場變的膠著起來,而我為劍狂與月夜皆未出手。

  「一群不知死活的倀鬼!」我為劍狂見又有援軍到來,怒火更盛,再觀月夜,依然微笑的看著他。

  「哼,月夜,你從頭到尾,也只不過是個膽小鬼而已!」我為劍狂手指月夜怒喝道。卻見月夜輕輕的嘆了口氣,手指慢慢將摺扇合攏。

  「月夜不好與人爭鬥,但卻從不怯戰,既然劍狂兄有意挑戰,月某豈有膽怯之理。」說著拔出腰間軟劍,太極劍式隨之而出,太極劍者,粘、纏、震、隨、連、縱六字要決,月夜獨只用纏字之決,不求勝利,只求拖延,因月夜並不知我為劍狂深淺,以他自己的衡量,自己絕非修煉了葵花下的劍狂的敵手,故不勝不敗便已是最好結果。我為劍狂雖然修煉了葵花下冊,但是他還未全部的融會貫通,想一時便殺敗不求勝的月夜,卻也是很難。

  儘管西山島已經殺的天昏地暗,而太湖邊卻依然靜悄悄的,一輛馬車停在湖邊,這是我為劍狂屬下司徒一方所專用。

  「如何?疼痛可輕了些了?」司徒一方對馬車內的人道。車內人正是受傷的影鴉,此時她已經接受過了司徒一方的治療,傷勢有所緩解,正在馬車裡休息。

  「多謝司徒先生……」影鴉還是非常有禮貌的坐了起來道謝。看著遠方喧囂的戰場,影鴉卻是愁眉不展。

  「你……」影鴉有所遲疑,但是還是問司徒一方道:「司徒先生覺得首領是個什麼樣的人?」

  「首領?」司徒一方一愣,但是立即小心答道:「首領是蓋世的英雄,誰不知首領的威名。」

  「唉!」影鴉輕嘆一聲,她自然知道司徒一方是在敷衍她,她清楚,在別人眼裡,他是我為劍狂眼前紅人,自然不會把實話告訴她便是了。

  「為何打了這麼久,還沒有攻下?」影鴉跳下馬車,慢步走近湖邊,擔心十分。

  「影鴉姑娘,你傷還未好,且這九陰白骨爪威力陰寒,你不可再染風寒……」

  「你說什麼?」影鴉聞言竟是大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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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無弦劍嘯

  司徒一方見影鴉表情不正,忙解釋道:「我見姑娘傷口處有爪印,且脈息陰寒無比,故判斷出這是九陰白骨爪所傷,想來能出此招傷姑娘你的,定是那枯草身邊的芸本無心了……」

  「不好!」影鴉心中暗暗叫苦,隨即對司徒一方道:「首領可曾在此留下人手。」

  「沒有……能帶的人幾乎都去西山島了。」司徒一方此時卻是迷惑的很,不曉得眼前的影鴉為何會如此的慌張。

  「那附近最近的可調動的人員可有?」

  「好像沒了,這一次首領為了進攻太湖,幾乎把各地的人都集結在了一起,僅在影巢留了五千人駐守外,其他的人全數在此。」

  「糟糕,這可如何是好……」影鴉知道事情已經超出她的預料。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司徒一方還是霧水一頭。

  此時的影鴉似是有些慌了手腳,道:「司徒先生,你不知道,傷我的人並不是芸本無心,而是枯草,可是枯草是根本無法修煉這種招數的……」

  司徒一方頓時大悟:「傳聞枯草擁有人皮面具……難道說你遇見的那個枯草是假的……」

  影鴉道:「是的,我擔心這其中必然有詐,誰也不知道枯草到底想做什麼。」

  司徒一方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影鴉略為鎮定一下後,道:「我立即去西山島,告知首領這裡的一切,你回影巢去找人來幫忙。」

  「好!可是你的傷……不如讓我去西山島吧!」司徒一方建議道。

  影鴉搖了搖頭,道:「無礙的,你輕功不如我,去西山島必然乘舟而行,目標太大,我雖有傷在身,不能凌空飛渡,但有寸木為踏既可。」

  「好吧,保重!」無奈,司徒一方只好同意影鴉的建議,二人就此分別。

  司徒一方回影巢搬救兵不提,影鴉忍著劇痛來到湖邊,輕輕一躍,腳踏一塊飄到湖邊的破碎船板,直向西山島而行。可太湖之上早已列好了陣勢。無數的戰船藉著夜色,偽裝於湖面之上。但是對於習慣偵察的影鴉來說,這太小兒科了,她很快就發現了這些隱身的戰船。

  影鴉用其良好的隱藏技巧,十分迅速的就已經倚靠在一艘戰船的旁邊。整個人如同膠布一樣的粘在船的外側。當她靠近這些船的時候,才發現這些船的不同之處,不由的大吃一驚:「怎麼可能?這是海上才會有的戰船……」

  這時忽然只聽船上有人道:「幫主有令,結海螺陣封鎖太湖,誰也不許給我怠慢,瞪大眼睛給我看著,不要漏掉一個進湖之人,否則你我都沒好果子吃,幫主獎賞時夠慷慨,處罰的時候也絕不會手軟!」

  又一個聲音傳來:「弦主老大,咱們的任務不會只是在這裡給人看大門吧,看島上打的熱鬧,兄弟門都手癢。」

  只聽那個被人稱為弦主的人道:「什麼?看大門?如果只是看大門會有兩千兩這麼好賺?你當僱主是傻子麼?咱們只在這裡守到天亮,天亮後還有別的任務。」

  「果然有陰謀,我要趕快通知劍狂才行。」影鴉想到此,暗運輕功,欲離船而去,可未料想剛剛躍起,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她徹底的籠罩住。續而一陣的拉扯,碰的一聲,她被扔在了船的甲板上。

  「這麼大的血腥味也敢隨便亂跑,我們鴻鵠荒裔可不都是飯桶!」影鴉抬頭,只見對他說話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從聲音中判斷,就是剛才的那個弦主。影鴉這時才發覺自己的傷處竟是一陣又一陣的巨痛,手輕輕摸去,鮮血盡染手指。

  「咦……」一個鴻鵠荒裔的船員走近影鴉,看了看,又回頭對那弦主道:「……這不是幫主下令嚴防的人麼?」那弦主聞言,也走進看了看,道:「哈,沒錯,正是影鴉,上頭說很厲害的角色,看起來也不過如此麼。」

  「他們知道我……」影鴉現在已經被人點了穴道,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卻並未失去知覺,她清楚事情越來越嚴重了,鴻鵠荒裔是南海一帶大幫派,為何會來到這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對方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人如其名,一直以來,她就像一個影子一樣的存在,在亂武之中除了我為劍狂外,也僅僅有幾個人知道她的特長。更不要說江湖之上知道她特長的人了。

  西山島上,快慢雙劍相鬥,月夜以慢打快,沉著的應對著我為劍狂,雖然他用的都是防禦之招,但此時也已感覺支撐到了極限,劍狂的招一招比一招快,威力也一招強過一招,每一招過,夾帶起的劍氣霸道無比,猶如風刃刺痛著皮膚。

  「我為劍狂,你終是一個武夫,你可以贏了我,卻輸掉了一切。」月夜揮劍之時,不忘偷窺戰場的變化,附近的我為劍狂屬下已叫那五人解決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人用不了多久,便可全部解決。

  「休要多言!」我為劍狂怒喝,道是招招無情,萬千劍雨刺出,激起火花無數。

  「在我看來,無論武功智謀,你都比枯草遜色太多……」月夜冷冷的說道。

  「住口!」劍狂大怒,月夜故意挑撥我為劍狂的神經,本意只為讓他憤怒而使劍法錯亂,孰料想劍狂劍法卻因此更添威能。

  「飛燕穿柳!」我為劍狂一聲冷喝,劍芒直指月夜,速如閃電,如同蝴蝶穿花般的飛舞於月夜身邊,僅僅一瞬間,月夜前胸後背,已身中六劍,血噴如注,白衣盡染。

  「我不會叫你那麼容易就死!星辰墜地!」又是六劍,這一次月夜徹底失去了防禦的能力,軟劍已然撒手。

  「死來!」劍狂已起殺心,數十根銀針從手中甩出,直射月夜全身各大要害,就在這時,天外飛來瀟灑一劍,閃動的劍芒,如飛逝的流星,瞬間將攻擊之招盡數化解,銀針一瞬之間盡被打飛,與此同時,一陣淒涼的蕭聲亦傳來。

  開始銀針被擊落,我為劍狂只是驚訝,待聽到蕭聲之時,竟然是朗聲狂笑:「好,再好不過,仇人都到齊了,正好可以一併算帳!」他的話音還未落,一道人影輕輕飄落於地。

  「你總算來了!」月夜長舒了口氣,來者非別,正是隱遁已久的劍客劍邪‧憶秋。受月夜之邀,而到此地。

  「我已經來了好久了。」淡淡的回答,卻不回頭,憶秋手持無弦,走到我為劍狂的對面,無言只以劍相指。

  「憶秋,你我夙怨之深,比及我與枯草,不差幾分,可今天,絕對不是第十一次!」我為劍狂說罷,雙手一抖,數十銀針已經甩出,憶秋長劍一揮,銀針已被盡數擊飛,可就在此時,我為劍狂的跟進之招已至,近身戰,招招奪命,劍狂殺氣更勝剛才,卻見劍邪沉著應對狠戾無比的劍狂之招,輕描淡寫間已將劍狂招式化解,一劍將劍狂逼退數步後,劍邪絕招已出:「傲劍決!」但見劍邪無弦劍脫手漂到半空,瞬間劍化萬千,劍狂見此不由的大吃一驚,似此劍招他何曾見過,不僅是他,周圍的人無人不驚,惟有月夜鎮靜如初,但見萬千寶劍如雨一般的落下,直擊劍狂,劍狂藍雲疾閃,連連避開奪命殺招。

  待身定時,劍狂因躲避劍招而已氣息不定,但仍狂笑道:「之前我只知劍邪是劍術的高手,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原來你還懂得使用奇術,果不負劍邪之名,可惜就算這樣,你也贏不了我!」劍邪依然無言,兩人鬥在一處,邪狂之爭,奇招紛現,道皆是狠辣無比之式。

  邊風等人已將附近劍狂屬下殺光,正欲相助劍邪,卻被月夜阻攔:「他不喜歡別人幫忙,區區我為劍狂,想贏他還很難……」話未說到一半,月夜便咳出幾口鮮血來。

  「我替你醫治!」子書雲說道,月夜擺了擺手示意不必:「我沒事,你們也不要留在此地,去其他地方幫忙吧!」

  「好!」五人畢竟與月夜交情都不深,月夜既然不願被醫治,五人自然不會強求,各自飛縱而去,支援其他的戰場。而月夜則依靠在一棵樹下坐著,靜靜的觀著著邪狂之戰。

  「為何……」月夜看了一會兒後,喃喃自語,面有不解之色。

  漸漸的,東方已浮魚肚白,喊殺之聲卻未絕,邪狂之爭也還沒有結果,驚人的平手。但是二人的狀態卻有了本質的區別,劍邪氣息絲毫不亂,如初來之時,而劍狂則冷汗漓漓,葵花的內功他修習的還是很少,故內力已經有些不濟。

  「首領!」一聲呼喊,劍狂以眼角餘光而掃,喊他之人正是司徒一方。「他怎會在這裡……」神稍一分,險些被劍邪的劍刺穿胸口,好在他的速度夠快,疾閃之下,避開要害,劍邪的劍只劃開他的袖子,並未傷其皮膚分毫,但僅如此,便足夠叫劍狂難堪,他向後疾退數十步,定神,怒目而向喊他的司徒一方,正待遷怒之時,只聽司徒一方道:「首領,影巢被焚,守軍五千餘人盡數被殺,論劍台神兵被洗劫一空,三十七處落腳點也盡數被破……」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為劍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一把抓起司徒一方大聲質問。司徒一方戰兢兢的將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怎……怎麼會這樣……」我為劍狂一瞬間懵掉了,猛然間,他回頭問向司徒一方:「是誰幹的?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劍狂近乎癲狂,影巢被毀,等同於毀滅了他苦心經營的一切。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來通知首領迅速回救的……影鴉姑娘……」還未等司徒一方話說完,劍狂發覺劍邪已經接近。

  「去!」劍狂將手中的司徒一方擲向劍邪,劍邪見他拋擲過來一物,想都沒想,劍華一閃,便已將司徒一方斬卻數十斷。

  「憶秋,今天的帳先記下!」在一片血霧中,劍狂已經逃走,劍邪卻也不追,將手中無弦劍還鞘,慢步走到月夜身邊。

  「我還是和以往一樣沒用。」月夜咳嗽了數聲,笑著自嘲,劍邪依然一語不發。

  「你的劍法比以前更穩重,更邪戾了,可是……」月夜面有難色,似有話,卻難講出來。

  「可是我為什麼有機會殺他,卻不殺他是不是?」劍邪終於開口,這句話,卻真的是月夜想問的,只見劍邪淡然說道:「月夜,你們的計畫我清楚的很,不必瞞我。我想他也不想我傷他分毫吧?」月夜聞此言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憶秋,除了我的信外,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封?」月夜忽然問道。

  「嗯……」劍邪輕輕點了點頭。

  「果然……」月夜輕輕一聲嘆氣,從剛才劍邪初來時的那句「我來了很久了」月夜便覺得有些不對,而此時,見劍邪已經承認,自然有些無奈。

  「我雖已決定再入江湖,可現在你與刀霸已經反目,昔日的不敗神話與已經不復存在,你與刀霸都發給了我信函,可你們二者我都不想選,都不想介入,兄弟兵戎相見這種事……算了,今天我也只能幫你這些而已,至於以後,要看你自己了。」說到這裡,劍邪在腰間摸出一個瓷瓶,遞給月夜:「這是我自己調配的療傷藥,流血多了也一樣會死人!」

  「多謝!」月夜剛接過藥,只聽無弦劍嘯之聲,憶秋走掉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11:12
287 執念‧愛恨

  撤退信號已出,亂武之眾不再戀戰,突圍而出,向外撤退,月夜命眾人不必全力阻擋,任由其奪船而逃。待其撤離西山島後,三聖門徒打掃戰場不提。

  我為劍狂坐在一艘小船之上,逃離西山島的他,腦子早已亂成了一鍋粥。經過一夜的激戰,亂武傷亡慘重,盡半數的人的屍體扔在了西山島上,即便活的人,也多半有傷。

  早上的湖面,瀰漫著淡淡的霧,空氣中飄蕩著一股讓人興奮的血腥味。

  「報告首領,左右兩側有不明船隻接近!」一聲高喝,使氣息稍定的我為劍狂又是一驚,但見湖面之上,霧影之中,隱隱有不名戰船接近。

  「全速突圍。」我為劍狂知道來者是敵非友,故下令全船全速前進,就在他命令下達的同時,但見火箭劃破長空,遮天蓋地一般覆蓋下來,地形以及船的差距,使亂武之人根本無有還手之力,這一場劫殺,讓亂武傷亡再度加劇,只有少部分的船順利的逃到了岸上,待劍狂到岸上清點人數時,已不到一千人。

  「該死,這裡怎麼會有火弩戰船的,這幫傢伙是哪裡來的?」上岸的長天咬牙拔掉自己肩頭的弩箭,恨恨的說道。他性格與他人不同,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其他人多都是有怨言,卻不敢說的,誰都清楚劍狂暴虐無恩,此時若是抱怨,搞不好反被他所殺。

  「只有這些人了嗎?」劍狂問向長天。

  長天道:「應該還有幾支的,都被殺散了。」

  「沿途留下記號,所有人向影巢集結!」劍狂之令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但凡有些心智之人都清楚,現在影巢是危險之地,敵人極有可能就在影巢等待著他們回去送死。

  「可是……」長天剛要有異議,正欲說出來之時,卻被劍狂所打斷:「我自有打算,你們聽令就是!」

  「今日今時今地,亂武已敗於三聖,損失的大與小已經沒有意義,但是……我還沒有敗!」劍狂心中的想法,自是身邊之人無法理解的。

  果然如長天所料,亂武之人在通往影巢的路上很快便遭遇了小股三聖門徒的襲擊,雖然敵人人數很少,但是亂武之眾早已是驚弓之鳥,僅僅是小規模的奇襲,就已經叫他們付出不該有的損失,不過很奇怪的是,襲擊的三聖門徒們,只殺了幾個人後,便全數撤退。

  「這便是你的能耐嗎!無論是誰也阻擋不了劍狂的腳步!」劍狂對這襲擊並不在意,而是繼續前行。一路上小規模的襲擊不斷,使亂武之人根本無有休息的時間,可以說狼狽到了極點。

  待眾人回到影巢時,影巢的火還未熄,熊熊烈焰直衝天地,屍體橫七豎八,滿地的斷劍殘肢,宛如人間地獄,見苦心經營的巢穴被人以火焚燬,劍狂默然無語。

  就在眾人打算救火之時,只聽得天地鳴動,無數的人不知從哪裡湧了出來,這一次的攻擊不再是小股的襲擊,而是十倍之多的敵人包圍上來。一場混戰就此展開,亂武之人經過一夜的廝殺,又沿途不斷的遭遇襲擊,沒有受傷的,也早已經疲憊不堪,武功就算再高恐也難承受這樣的連續作戰。

  「枯草,你在哪裡,給我出來!與我決一死戰!」劍狂大吼著,他的眼中似流血一般的紅,闢邪之招,所過之處,儘是一片血雨。三聖門徒雖多,卻難抵擋他的攻擊。

  「這裡是哪裡?」殺紅眼的劍狂一口氣將圍住他的十餘人一口氣殺光,才發現自己一路跌跌撞撞,竟然迷路了,眼前是一片森林,遠處可以看到黑煙冉冉,他判斷出這是影巢附近的森林。

  「可惡!」劍狂稍微有些清醒點了,盤膝於地打坐,剛才的混戰,大怒之下的他,沒有控制好內力,使內力損失過快,導致現在的氣息不順。現在的他,開始有些後悔自己太過草率了,在沒有完全洞悉完葵花寶典的情況下,就進攻三聖門,若非如此,也不會苦戰劍邪而不勝了,更不會有此時此地。

  早晨的樹林,微風吹過,樹葉沙沙做響,輕輕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近劍狂,在他背後三丈外時,停了下來。

  「你來了!」劍狂並沒有回頭,但是他已經知道來者何人,太過熟悉的腳步聲音,太過熟悉的氣息與壓迫感了。

  「嗯……」來人只是輕聲應了一下,便無下文了。

  「你完全可以不出現的。」劍狂依然沒有回頭,依舊打坐調息。

  來人微微一笑,道:「你也完全可以不用進攻三聖門的。」

  只聽那人又道:「其實你與我,心中都有一個無法放棄的執念,那就是再公平的決戰,當然,也都有不能輸的理由。」

  「我有幾個地方始終無法想明白,可否在決戰之前告訴我?枯草!」劍狂的口氣變的平和起來,他強迫讓自己的情緒平靜再平靜,恢復到最佳的狀態。而他背後之人,正是枯草無錯,枯草背後只負一劍,一身黑色裝束,靜靜的站立風中。

  「問吧,這種時候,沒有什麼秘密了,正好你也需要時間恢復剛剛散失的內力。若是我此時便將你打倒,量你也不會心服。」枯草笑了笑,說道。

  「你明明在埋伏陣中,也曾與秋風交手,怎會……」劍狂的話未完,枯草接道:「因為那根本不是我,只不過是芸兒假扮我而已,至於三兩招劍法,以她的內力,模仿我並不難,且黑夜火光之中,又有幾人看的出破綻?」此一句話,劍狂聞之卻是一驚。

  只聽枯草繼續說道:「你進太湖之始,我便已經開始掃蕩你的三十七處落腳點,而你登上島時,我早已經帶領三聖門人到了這裡。」

  「哈哈哈!」劍狂聞言竟是狂笑不止,隨而說道:「霸者無私情,我看錯你了,你比我狠,為了引我上島,你竟然甘心犧牲四萬餘眾的湖上埋伏。」

  枯草微微冷笑:「為求安身,而依附的猢猻之輩,縱死何惜?順便說一下,你的得力心腹影鴉現在在我手裡。」

  「可惡……是她告訴你我三十七處落腳點的?」劍狂心神已有些亂了,情緒再難控制,被人背叛,這種感受,是他無法承受的。

  枯草聞劍狂如此問,竟是大笑,道:「劍狂,你知道嗎?你之所以會輸,主要的原因是你的執念超過了一切,而且你除了你自己,誰都不相信,而且,你太多疑了!影鴉,他可以說是你最忠誠的屬下了,即便是芸兒,也無法從她口中問出什麼,關於她,在我與破曉之戰時便出現了吧,當時的我並沒有注意到她,還是破曉事後提醒我有一個陌生的氣息在我們的戰場的附近。而後,我才特意的留心,真的是一個潛伏高手,對了,這次太湖之行,她也潛進來了吧,芸兒一時衝動,傷了她,我還怕因為這個,騙不到你呢,但是想想,我真的是多慮了,你怎麼會管自己屬下的死活呢……」

  「夠了,用不著你教訓我!」劍狂憤怒了,但是想到之後的決戰,他又極力壓制著怒火,逐漸平心靜氣的問道:「那你……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三十七處落腳點的?」劍狂不信自己會敗的如此的徹底。

  「你回過頭來看看不就知道了?」枯草的話剛說完,劍狂轉頭觀看,眼前之人的容貌大出他的意料,原來他對面的並非枯草,而是秋風。但是裝束與武器都不對,只有臉是秋風的。

  枯草用手輕輕的將剛戴上的面具又摘了下來……

  幾個鐘頭前,天剛剛亮時,荒野之上,枯草與秋風,對立,沒有殺氣,沒有敵意。

  「真的要走嗎?」枯草的問話。

  「很抱歉不能繼續幫你了。」秋風微嘆。

  枯草一笑:「哪裡的話,我要感謝你才是。」

  「兄弟之間不提謝!這是你的話,你為什麼總忘呢?」秋風竟也露出了闊別已久的微笑。

  「想去哪裡呢?」枯草續而問道。

  秋風看著初升的太陽,側過頭,對枯草道:「我也不知道,他沒告訴過我,也許只是四處遊歷吧,過去的秋風沒有活著的目標,但現在有了。雖然可能只是暫時的。」微風徐徐,吹著秋風的長發,竟添幾許滄桑。

  「好了,我走了。好運!」兩個人的拳頭對撞了一下,秋風轉身剛要走時,又轉過身道:「將來,如果有一天你能攻進不敗神話的話……」

  「我明白。」枯草未等秋風將話說完,便答應了下來,他清楚秋風想說的是什麼。

  一道紅光閃現,天焰紅蝶從勾玉中再現,秋風化為天邊的一道紅線,飄走了。

  「其實枯草你錯了,人可以完全忘記恨,卻無法忘記愛,甜蜜的記憶,是永遠不會磨滅的。」蝴蝶之上的秋風回頭看著那已經化為點點大小的枯草,心中不由的慨嘆。

  「多虧了他,才會找到你所有的落腳之處,我才有本事將亂武連根拔起,也多虧了他,才使那些跟你潰逃出西山島,但卻和你失去聯繫的人成了俎上肉。」枯草微微笑著,心中卻道,若非秋風出走,以後無法獲取關於劍狂的準確信息,自己也無需對劍狂下如此的重手,提前扼殺亂武,也是情非得己,因為亂武,對他來說,還有別的利用價值。

  「秋風這個傢伙!竟然……我拿他當知己,他竟然!」劍狂見枯草的面具後,明白了一切。

  枯草冷冷道:「知己?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天天用人跟蹤的知己嗎?害的他見我一面都心跳一百八。」

  枯草看了看天色,已快接近正午了,對劍狂道:「好了,你還要休息多久?難道要我等到餓死?」

  劍狂站起身,輕音道:「該了結的宿怨,今日就一併瞭解了吧!」左手持劍,右手暗扣銀針,蓄勢待發。

  「世間有無緣無故的愛,卻無無緣無故的恨!」枯草輕輕拉出背後的長劍,劍刃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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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韶華虛度

  看到枯草拔出那把含光寶劍,劍狂不屑的微微一笑:「你的執念並不比我差許多!」

  枯草將劍微微一橫,劍刃之光照亮了自己的雙眼,橫眉冷冷而道:「欠人的,總是要還的!」

  「哈哈哈哈!」劍狂聞言竟是狂笑數聲,笑畢方道:「原來我並沒有徹底的輸掉!」

  冷風狂,更添殺意幾許,枯草決心已下,對劍狂已決定不再留手,眼神交會的一瞬間,二人極招同出,身影交錯後,戰鬥正式開始。

  「好凌厲的攻勢,比起太湖之上的那個,要強不知道多少倍了!他竟然進步了這麼多!」含光劍閃之下,留下的只是劍狂的一片驚嘆。

  二人交手還未出十招時,忽然只見枯草挽了一個劍花,忽然向後疾退,站穩,長長嘆息一聲,長劍還匣。我為劍狂卻不解其中之意,只聽枯草朗聲道:「何路高手到此,為何只看熱鬧?」

  「嗯……」劍狂聞言竟也是一驚,驚的是他自己絲毫沒有察覺出周圍有其他人的氣息,而枯草察覺到了,他清楚,此時枯草此時是沒有理由說這樣的謊話的。而且看枯草的樣子,似是無法判斷來者是敵是友,劍狂急忙收住自己即將施展的招式,也警戒起來。

  「果然不是泛泛之輩……」一個聲音迴蕩在二人的耳邊,內力之宏,令二人震驚。一股沁人心脾的異香亦漂浮於空。

  「她為何會來此?」依靠著聲音與內力,枯草已經猜著來者何人。

  「既然如此,那就將你們一併收拾了吧!」那個不速之客並未現身,只是輕輕的一曲奏響,如潺潺流水一般波蕩,但是枯草與劍狂均曉得這是魔音前奏,故都各提定力抵抗。

  「點滴離人淚,揉碎銀河萬點星,道無青,天涯海角今何在?鬢生華!韶華虛度,唯有寂寞梧桐落……」似唱非唱,似吟非吟,每一個字都伴隨著音節在空中跳動,枯草偷眼看了下劍狂,只見他的左手已經在抖了,他清楚這是內力波動所致。

  「果然他的內力還不夠深厚,不過話說回來……」枯草只覺得自己的內力也已經開始波動了。

  「可惡!」枯草潛運內力抵抗,他不想逃,也不想輸,雖然他想逃的話很容易,雖然眼前的人會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對手。枯草飛縱而起,向著他認為的音源橫空挪移而去,可剛剛挪移了一次,就感覺聲音是相反方向傳來,如此反覆了幾次,最後發現根本無法判斷聲源。

  「不用掙紮了,你們既找不到我,也逃不出去,惟有被我廢掉武功,然後乖乖去死!」平靜的話語中透露著無限的殺意,空氣中每一個迴蕩的音節,都足以讓一個高手心神混亂,內力錯亂而死。

  「為什麼?」枯草與劍狂不解,來此之人殺他們的理由。

  「寧心咒……」枯草想起師傅所教的寧神決,平靜了一下自己被曲子打亂的心緒,同時閉目以內力搜尋著那音源之地。「修羅滅罪‧噬日指」只在剎那之間,枯草使出了修羅魔招,現在的他極力克制自己,若不是到萬不得以的情況,絕不會用修羅魔招,而對抗此人,枯草想不出,還有什麼招會有用,噬日指凌空一發,至陽的內力,化為無情猛火,奔著一個方向所去,所過之地,如烈炎焚燒一般,吞噬著一切,就在噬日指發出之後,只聽那琴音略有一變,空中發出數道劍氣,與噬日指相會,剎那間,已將噬日指的威力盡數化解。

  「竟然可以找到我,鬥神第四層了,不簡單,更留你不得!」隨著這段話,天空中輕輕的飄落一位女子,在枯草的眼中,那與其說是飄落,不如說更像是幻影。身型模糊不清,如同隔著一層篝火,慢慢的,漸漸清晰,枯草清楚,那是內力所至。藍白相間的衣衫,青絲如濤直垂於地,彎月型的黃金頭飾閃閃發光,左手持鳳首箜篌,右手輕撫,看似美麗的面孔中卻透露著千層的殺氣。

  「修羅滅罪‧噬日指!」枯草不由分說,極招又出,這一次,直指神秘女子,烈火滔天,將要吞噬她時,只見她右手猛的一揮,頓時火焰全熄,周圍又變的清風徐徐,無有一絲的火焰。

  「這種招數,我早已會破解了!」只見她手指輕輕撥動箜篌之弦,三十六弦音音不同,無處不在。

  「果然他有許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枯草身旁不遠的我為劍狂暗暗而道,此時的神秘女子已經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枯草身上,而對一旁的劍狂,已經視而無睹。故弦音之威,全加於枯草一人之身。

  「修羅滅罪‧焚心炙焰!」枯草使出了防禦的護體真氣。

  「愚蠢,就算是第七層的鬥神決,也無法抵擋我的三十六弦箜篌音。」神秘女子右手又一撥琴音,數道無形真氣竟穿透炙焰之保護,將枯草震出十多丈遠,哇的一聲,枯草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但是也因為這口血,讓他清醒了許多。「如果她想殺我,想必容易的很,雖然殺人無需理由,但沒有深仇大恨,沒有必要折磨我們才是,這究竟是為什麼呢?」枯草有些不解,聽那箜篌之音,隱隱有淒惋空靈之意,枯草想起剛才那神秘女子說的話,心中不由一動,默運寧心咒使自己平靜下來。盤坐於地,然後取出月夜所贈之斗琴--九霄驚雷,雙手輕撫琴弦。

  見枯草可以抵抗自己數招絲毫無傷,神秘女子本就十分驚訝,再看枯草的架勢,分明要與自己以魔音相鬥,不由的覺得好笑。怒斥道:「狂妄無知!吾是司樂之神,區區凡人之音又奈我何?」

  枯草並沒有理會那個神秘女子,而是寧神靜氣,使出了崑崙禁招:「九律魔音‧悲歡冥葉!」

  「依然如此……」枯草撥動每一個琴弦時,過往的一切,每件事,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出現的腦海之中,這是他第二次彈奏此曲,九律魔音第九式總章曾有云:「文弦悲,武弦歡,多情傷神,是故撫者必無情。」之前月夜所問這曲有何特點之時,枯草並未實話實說,其實這悲歡冥葉的特效便是可以喚起人的悲歡的過往記憶,而魔音之殺傷,比之第八律,卻是稍遜的。枯草想的是待對方失神出現破綻之時,便發動奇襲而一擊殺之。

  「這……」神秘女子開始還在輕彈她的箜篌,枯草的數個音節不斷的傳入她的耳中後,撥動箜篌的手竟停了下來,雙眼開始變的空洞無神。幾百年來的殤痛再也無法壓抑,紛紛湧上心頭,忘卻了戰鬥,忘卻了一切,魂飛九天,碰的一聲,手中的鳳首箜篌竟然落地。

  「機會!」枯草見對方已經中招,將要出招之時,手卻停住了。

  「此曲本不想教你,但為師既答應傳你九律,便不會失言,只是此曲過於殘忍……」枯草想起何足道昔日教琴時所說的話,當時的囑咐便是叫他不可輕用此招,其實枯草也清楚師傅不希望他用這個曲子來殺人得名,所以他從不在人前演繹此曲,更不要說用它來殺人,再看失神的神秘女子的臉上已多了兩行清淚,枯草殺人的手,第一次有了猶豫。可就在他猶豫之時,只聽天空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響起:「修羅滅罪‧誅魔弒神!」宏大掌氣隨即而落,直擊向神秘女子,可那神秘女子不躲不避,亦無內力反抗,硬生生的被掌氣擊中,被打出十餘丈遠,撞斷無數樹木,最後,落了下來,隨即便清醒過來。

  「阿修羅王!」枯草大驚,在聽到那個聲音後,他只是一怔,便想了這個聲音,四處尋覓。

  「哈哈哈哈!乾達婆,枉你自稱司樂之神,卻迷惘於凡人之音。你既是想逼我出來,那我便出來又如何?」天空中漂浮著一片黑雲,聲音與剛才的掌氣,便出自這裡。

  只聽那個聲音又道:「而你,太讓我失望了,憑你的悟性,到現在只領悟到第四重嗎?你若是第五重的功力的鬥神決,八部之中,誰敢小覷於你!難道說你不想休習這鬥神決麼?」枯草聽到這番話,自然清楚是講與他聽。

  「好的武功,自然沒有放棄的道理……」枯草對那黑雲而道。

  黑雲大怒:「住口!既然修煉傲人之功,怎會沒有犧牲?」

  「你的態度卻是比修羅道中凶了許多!」枯草望著那團黑雲慢悠悠的說著。

  「阿修羅王,枯草求武不假,但是迷失本性的武功,枯草也只好淺嘗轍止。枯草要武功絕頂,但是不要頭昏昏腦沉沉的武功絕頂。」枯草卻是不卑不亢,毫不畏懼。

  「膽敢對我無禮!這裡可不是修羅道,可是會死人的!」阿修羅王威脅道。

  「你也知道這裡不是修羅道,是不可以隨便放肆的地方!」枯草鎮定的淡淡笑著反擊,他清楚阿修羅王若想殺他,已經一掌砸過來了,根本不用威脅他,阿修羅王不肯現身,肯定有他的原因。而且從剛才的那偷襲的一掌的威力來看,縱使阿修羅王想殺他,也不會是很容易的事。

  「你的悟性變低了,膽識卻沒變,本來你是我的最佳人選,可惜……」阿修羅王話未說完,只聽一聲弦音劃破長空,那個神秘女子,也就是乾達婆,竟然又站了起來,只見她的臉色已經略為發青,緊咬著嘴唇,顯然已經重傷,而那箜篌不知什麼時候又到了她的手中。

  「果然是八部中內功最強之人,可是重傷的你,又能接住我幾掌呢?」話音為落,又一掌,從天而落,以掌氣判斷,枯草判斷出那是碎神掌,是鬥神決中相對而言最弱的一招。雖是如此,無論速度,威力,阿修羅王的碎神掌卻要比枯草強上許多。

  乾達婆無語,亦不閃避,待掌氣接近之時,但見一道青氣環繞在她的周圍,似是颳起一陣旋風一般,化解了阿修羅王的掌力。待掌力化解之時,青氣亦消失不見。

  「護身青鳥……看來這麼多年,你一直在琢磨如何對付我,也好!修羅血路‧非天勝天!」修羅魔招再出,枯草已覺此招之大,已超出自己想像,比之剛才誅魔弒神一式更為猛烈,而這究竟是第幾層的鬥神決上的功夫,枯草根本無從可知。唯一知道的是,這一招乾達婆已經無法抵擋。就在此危機時刻,只見天空中翩翩一道紅光出現,正撞在那道掌氣之上,那道紅光立即被震的粉碎,化為萬點紅光,漂浮於空,甚是好看。

  「嗯……」突然出現的插手之人,讓枯草與阿修羅王都是一驚,枯草驚的是,世間竟有人可以抵擋住阿修羅王的一擊,而阿修羅王想的與枯草卻是不同,心中只道:「他為何會出現。」

  「你什麼意思!」阿修羅王質問的口氣,枯草聽見阿修羅王會說這樣的話,感覺有一絲的驚訝,以阿修羅王的脾氣性格,幾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這種似有些商量餘地的話,更是難得。

  「奇怪的音樂……」枯草只聽得空氣中飄蕩著一種奇異的音樂,給人以莊重,威嚴的感覺,似是一種儀式才會使用的音樂。與此同時,只見那空中的萬點紅光,也逐漸彼此結合,化為數百紅蝶,紛紛而落,華光再閃,竟化為一人,來人正是八部之一的法樂之神--緊那羅,身負琵琶,比起那次初見的緊那羅,枯草感覺他似乎多了幾分威嚴與殺氣,少了幾許輕浮與悠閒。

  「多管閒事……」一旁的乾達婆的牙關再也忍不住,口中鮮血終於噴吐出來,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好有緊那羅將其扶住。

  「逞強……唉!」緊那羅長嘆一聲。

  「和她的倔強倒是有幾分相似,可惜,今日的決戰似乎又要泡湯。」枯草發覺我為劍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沒了蹤跡。

  只見緊那羅幫乾達婆止了血後,揚眉怒而對空而道:「今日之事,我希望到此為止,離開了罷!」

  「哈哈哈,緊那羅,你可知道你在與誰說話嗎?」阿修羅王的話中帶著幾許的不滿。

  「阿修羅王,萬千嗜血修羅之主。」

  天空中傳來阿修羅的冷笑:「你還知道我是誰,我只與帝釋天為敵,今天的事與你無關,我只殺這個帝釋天的愚蠢的跟隨者!」

  緊那羅斡旋道:「她雖是你的敵人,但以你的身份,卻以偷襲的手段,未免太過低級,她已重傷如此,就此為止吧!」

  「住口!不要逼修羅發怒!否則……」阿修羅王的話為說完,便遭緊那羅搶白:「不要逼緊那羅出手才對!一份實力,一份荊棘,十份修為,百份坎坷,修羅之身,百戰功成,你若不肯罷休,今日就與我來個殊死之戰!」此時的緊那羅沒了平時的溫文爾雅,眉宇之間,已露殺氣。讓離他有十丈遠的枯草亦感覺到絲絲的寒意。

  尷尬的氣氛,一觸既發的大戰便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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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 待‧雲霞爭變

  「哼……緊那羅,你這算是宣佈與我為敵了?修羅不畏任何敵人,多你少你也無所謂。但為你一人而壞我修羅大計,實在不值,這筆帳給我記住!」警告之聲,隨著黑雲的煙消雲散也漸漸消散了,阿修羅王竟然走了。

  陰雲盡散,換來的是滿天的陽光,緊那羅亦收斂了殺氣,又變成了平日那副平和的樣子,微微笑對乾達婆道:「修羅竟然變的膽小了呢。」

  卻不料乾達婆一把推開了扶著他的緊那羅,步履蹣跚走到一邊。「你的傷……」緊那羅剛要追上前去,卻不料青氣環繞,真是乾達婆的護身青鳥。

  「阿修羅王與帝釋天之間的戰鬥,你沒資格參加,不要來搗亂了!」乾達婆留下這句話後,一道青氣,亦消失掉了。

  目送她的離開,緊那羅尷尬十分,無奈的笑了笑,又看了看一直在冷眼旁觀的枯草,道:「你的曲子很厲害呢,同是樂神,我和乾達婆竟然同時中招,雖然我比她的狀況好些,可是卻也是內息錯亂,看到她被人打傷,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誤傷前輩,見晾!」枯草輕輕一禮,對於緊那羅,枯草還是有七分好感的,畢竟在西山島之時,他曾救過自己。

  緊那羅道:「話說回來,為何在她中招之時,你若一掌揮擊而出,那樣她豈不就是必死了?為何你沒有呢?」

  枯草聞言卻只是淡淡一笑:「若是當時我一掌擊出,你還會這麼好脾氣和我聊天麼?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樣的答案,只是你尚且不被人接受,為何又要拉上我?」

  「你也會膽小麼?」緊那羅又道。

  枯草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道:「激將對我沒用的,修羅王他做什麼我不管,雖然不知道他教我鬥神決的目的為何,但是他對枯草有恩這是我該記住的,你也救過我,我沒理由和修羅為敵,也沒興趣去幫他,而且枯草現在實在太忙了,分身早已乏術,沒空管這些事。如果沒事的話,枯草告辭了!」枯草說著,收起九霄驚雷,幾個橫空挪移,消失在當場。

  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身影,緊那羅先是驚訝,後是平和:「倒是有幾分他的風範,也有幾分修羅的邪氣。似是如此,天命之戰,恐怕你想躲也難了……」說完這番話後,緊那羅不由的苦笑:「連我也逃避不了……」

  三聖門與亂武之間的鏖戰,最後以三聖門的大勝告終,雖然這一役三聖門死傷很多,但是死掉的多半都是後來的投靠之輩,三聖門的嫡系卻是未受重創。而亂武則是被打的徹底的銷聲匿跡,江湖因此又迎來一段短暫的和平。

  此一役後,三聖門威震太虛,一些大的幫派,甚至主動過來要求籤定互不侵犯協定或是同盟協定。一時間讓七絕忙的不亦了乎,江湖名士高手也相續簇擁而投,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痴仇的船隊經歷過這一役後,也被特別批准允許在太湖駐紮,巡航,鴻鵠荒裔與三聖門也幾乎達成了准同盟的狀態,之所以是准,是因為這只是口頭的約定而已,並未成文。

  至於被俘虜的影鴉,在枯草一回三聖門時,便下令將其放了,月夜建議派人跟蹤時,枯草卻拒絕了,「假如劍狂有了實力後,不用我找,他自己就會來找我。」枯草如是說,他也清楚,假如真的有那麼一天,劍狂會是異常的可怕,因為見識了他真實實力的劍狂肯定會更加的瘋狂。

  雖然取得了很大的勝利,但是枯草卻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或是因為沒有殺掉劍狂,或是因為與劍狂的宿命之戰又一次泡湯掉,或是兔死而狐悲。每日除練武外,其餘的時間,枯草盡在太湖上泛舟獨酌,除芸兒外,不要人陪,等待著天變。

  「什麼是我想要的?」枯草似是這樣問自己,可是卻沒有答案。許多許多次,這是多少次他已經忘記了。

  「你不快樂嗎?」一個聲音將枯草拉回了現實,正是同舟而行的芸兒。關切的目光,溫柔的話語。

  「沒有。」枯草勉強的笑了笑,將目光轉向他方。在乎別人的感受,對長時間在冷血中掙扎廝殺的枯草來說,卻是極少有的。

  「我是該笑還是該哭呢?」芸兒說了似是一句莫名的話。枯草無言,遠方的的天際,模糊出線了一個白色的斑點,漸漸的由遠及近,最後那個白天盤旋於二人的頭上,枯草仰望,那是一隻白鴿,只見那隻鴿子落於枯草的肩頭,這是一隻信鴿。

  「什麼事?」芸兒有些驚訝,看著枯草讀著一封不長的短信問道。她清楚這種信鴿,是門派的掌門才能使用的,用來通知門派大事用的。也只有這種信鴿,能傳遍天涯海角,能找到所有隱遁江湖,或是身在法陣,結界,甚至是身在地府的同門弟子。

  「首席挑戰書。」枯草看完後,輕輕舒了口氣,將那封短信收了起來。

  「挑戰?」芸兒聽完不禁一愣,心道挑戰之人莫不是瘋了,崑崙與枯草同時入門的人幾乎都已經絕跡,後來者許多是帶藝入門,但根本無法學習崑崙武功,武功再高也沒有用,首席挑戰必須要用本門武功的規矩還是必須遵守的,當然在這兩者之後,也有人加入崑崙,並且學習崑崙武功,但是這其中有不少都仰慕枯草之名,試問這些人又如何在短時期內挑戰枯草呢。

  「什麼時候回崑崙?」芸兒問道。

  「三天內。」枯草淡淡回答。

  「芸兒……」芸兒聽到枯草主動叫她,似是有話要說,她走到枯草身邊,靜靜的坐了下來,傾聽。

  「三聖門越來越強了,但是我卻未感覺到一些快樂,也未感覺到一絲的輕鬆,反而是感覺擔子越來越重,原本只是想將一個強大的三聖門交給小白便是了,可是事實卻是並非如此,原來越是強大的幫派,便越是膽小謹慎。在沒三聖門之前,我斬人的劍,從未有過一絲的猶豫,因為我無所畏懼,無論什麼幫派,什麼門派,多少人,這都不會進入我的思考範疇,有敵人,殺掉就是了。引來十個,亦殺,殺到他們怕為止。可是現在一切卻全變了,行事處處都要考慮到三聖門的利益,一切都要麻煩的思考,算計,我的目標可不是做會計啊。」

  「如果你真的不開心,那就放棄好了。」芸兒輕輕的倚靠在枯草的肩頭之上,青絲隨風微亂。

  「放棄,我若放棄的話,小白又如何呢?」枯草搖了搖頭道。

  芸兒道:「沒有你,三聖門不也一樣成立了嗎?而且小白貌似心也非在此地。」

  「再等等吧……還有一個鈞……」枯草長嘆了口氣,望天,雲海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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