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太虛神話 作者:寂寥(已完成)

 
Babcorn 2019-7-26 20:03:3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6 25563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00:15
250 三個考驗

  「為何要苦苦相逼。」月夜無奈之嘆。以他現在所帶這些部下,根本受不了這麼多人的圍攻,因為幾乎都有傷在身。而且人數也不足一百。

  「因為即便你離開了不敗神話,依然是一種潛在的威脅。」那個回音依舊。

  面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月夜沒有絲毫的畏懼,輕搖游龍扇,朗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晴空吧,何不出來一見?」月夜話音剛落,只聽那些船中一艘大船凸現出來,站於船頭之人,正是狼心之主晴空。

  「我聽江湖傳聞,月夜有慧眼識人的本事,想不到是真的。果然厲害!」

  月夜聞此言,蔑視一笑,道:「那只是江湖朋友謬傳,我所以能判斷出是晴老大你,並非是什麼慧眼識人,只是因為晴老大您過河拆橋,趁火打劫的大名在外而已。」月夜故意將人字唸成了重音,其意誰人不明?

  晴空大怒,手一揮,道:「哼……牙尖嘴利。給我射穿他的嘴」

  「老大,用火箭還是普通的箭。」一個部從徵求晴空的意見。

  「廢話,當然是普通的!」晴空吼道,他知道月夜和他這些部下可都是武林中的精英,武功都不弱,不弱的武功自然就代表著秘籍,神兵等等稀有之物,如果一把火燒掉,那他此行的目的就泡湯了。

  面對危險,月夜依舊鎮定自若,但是他的部下已經坐不住了。

  「怎麼辦,難道要在這裡當活靶子?」

  「乾脆殺過去和他們拼了算了。」衝動的人已經摩拳擦掌準備飛躍過去拚命了。

  「水面之上,弓箭為王,這裡不是陸地任你飛騰,對方選在水面上作戰,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況且大家都傷的不輕,很難一戰。」

  ……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

  「莫衝動,回艙暫避。」月夜終於開口。眾人無奈,紛紛回艙躲避,但船艙並不能抵擋住所有的箭矢,依然有許多的箭矢穿倉而過。

  眾人都已回艙,月夜是最後一個,回頭看到射來的都是無火之箭,且晴空的船都已經停下不動。只是原地放箭,並沒有搭弦一戰的意思,月夜微微搖頭,輕輕自語道:「大事惜身不前,小利忘命恐後,晴空,你也不過如此!」

  「難道要等到對方弓箭射光嗎?」月夜剛進船艙,就聽見有人在抱怨。他不動聲色,以並不高的聲音道:「我的部下,都是萬中無一的人,怎麼可以死在這裡,死在這種卑鄙小人之手,大家放心,我自有辦法脫離險境。」

  「什麼辦法?」眾人聽月夜說有辦法,都來了精神,在他們心中,月夜幾乎市無往不勝的。

  「如果我猜的沒錯,援軍很快就會來了。」

  「援軍?咱們還有援軍?」對於部下的疑問月夜並不回答,只是輕搖扇子,在船艙內來回的跺著。

  「月兄,枯草來矣!」一個聲音迴響在船上。

  「哦?枯草兄來之何意?」月夜問道。

  「太湖是小白之太湖,小白乃吾之至友,有人在敢太湖之上興風作浪,自然是與枯草過不去。枯草豈能坐視?」枯草這樣說,只是不想讓月夜的面子太難看而已。

  「那就有勞枯草兄了!不過還請進艙一言。」月夜話剛說完,眾人只覺船簾一動,一個人影已經站在了月夜身邊,不由的都是大吃一驚。來的人正是枯草無錯。站在這裡,枯草只覺得熱目灼身,這裡的人,多半都是昔日的敵人,有不少,都曾被枯草殺過。目光交織,想法各異。

  「枯草兄,危難之時,施以援手,月夜感激不盡。」月夜深深一禮。在月夜眾多屬下面前,枯草自然知道這一禮之下有多重。他一把拉起月夜,道:「感激不必,枯草只願前仇舊怨,能煙消雲散。」

  月夜聽枯草之言,為之一笑:「何來仇怨,月夜只當枯草兄為一仰慕的對手而已。」

  「月兄客氣了,既然已無仇怨,多餘的話不必再說,只是箭雨茫茫,如何破敵?」枯草清楚自己殺過去容易,可是一旦惹怒了晴空,改放火箭的話,這裡的眾多船支恐怕都會沉沒。

  「只等……」月夜話還未說完,只聽一聲清脆的響箭之聲,月夜扇子一合道:「破敵之時已到!」說完,立即轉身出艙,眾人隨即跟隨他出艙,來到船頭,只見箭雨已經不知為何變的奚落,再看晴空的船,有的竟然已經燃燒起來,在包圍圈的外面,又多了許多的船,船上之人,彎弓搭箭,火箭如雨,對準晴空的船釋放著。晴空一下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給打甍了,雖然是黑夜,但是明月在空,可見度還不至於很低,但是就是如此,竟然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近身的。

  「遠來月兄早有破敵之策,看來枯草多餘了。」枯草看著天空中飛舞的如螢的火箭,笑對月夜。

  「人心叵測,尤其是對待晴空這樣的卑鄙小人,不得不留一手,想來,這也是犧牲了朝雨啊。」月夜此話一出,枯草一驚,心道原來朝雨白天被打成碎片並非是一時的衝動,原來是為了現在的接應而做的鋪墊嗎?不用想也知道,來的這許多人,都是朝雨所統轄。而弓箭和其它的武器不同,隨處可以買到,不必苛求神兵。枯草自心底佩服月夜心思縝密。

  「有勞諸位了!」月夜說著拔出腰中軟劍,一式梯雲縱點水而過,率先飛過水面直殺向晴空的船隻,其他的部下亦各展其能,拉兵器飛縱而上。

  「偶爾熱身也不錯!」枯草說著,施展出橫空挪移,不落眾人後,他的輕功與眾不同,腳不沾水,後發先至,已到狼心兄弟會人的大船之上。

  「又是你,這裡不關你的事!不要多管閒事。」晴空已經發現枯草的存在,頓時又是大吃一驚。

  枯草無話,只是拔出了寶劍,此舉與宣戰無異,晴空見此,怒喝道:「九陰之仇,一起清算!」晴空壓抑在心中的怒火,一時間湧了上來,催促手下攻擊枯草。可是此時的事態已經非他所能掌握,內外的夾攻,加上衝天的火勢,已經讓晴空的隊伍大亂,枯草和月夜等人所需要的做的,就是盡情的殺戮。

  短短的半小時,戰鬥基本已經結束,除晴空和少數部眾水遁而逃外,其他的差不多盡數死於此地。江船兵燹,火光映照著每一個倖存下來的人。兩路人馬會合,果然接應的頭領是月夜的忠實心腹朝雨。他一見到月夜,立即深深一禮,道:「路上出了差錯,集合人馬耽誤了時間,還請左護法諒解!」朝雨叫月夜左護法已經習慣了,雖然他早就知道月夜已經不打算呆在不敗神話了。月夜剛想說些什麼,只聽天邊傳來兩個聲音:「左護法,他還配嗎?」

  月色映照,只聽水聲疾疾,數以千計的船隻象飛箭一般疾駛而來。船上強弓硬弩林立,顯然是埋伏了許久。

  在眾多的船中,最前面的兩艘,船頭站立二女,正是神話雙姝。氣勢洶洶,一看便知是來興師問罪的。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開口質問的竟是朝雨。

  乍疏雨見和他們說話的竟是月夜的部屬,不由的大怒道:「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另外一邊的雪飄零道:「月夜,你可知罪?」

  「我有何罪?」月夜將扇子合在手中,走了出來,他這一開口,無論是枯草,還是月夜的部下,都不由的一驚,因為月夜的聲音變的很低沉,一種從未有的月夜。

  「損兵折將,還不夠嗎?更加不赦的是私通外敵!」雪飄零用手點指枯草道。

  「哈哈哈哈!」月夜仰天狂笑,起初的狂野,最後的淒涼。

  笑畢,月夜冷笑道:「損兵折將?千功不記,只錄一罪嗎?你們叫刀霸江湖出來!你們沒有資格和我說話。」雙姝正待發怒,只聽環珮叮噹之聲,一個矮冬瓜與一美貌女子自船艙走了出來,正是刀霸江湖和秋水靈覺。其實這一次來,刀霸江湖根本不想來,要不是秋水靈覺死纏硬磨,他才不願意辛苦的跋山涉水。

  「已經見到月夜了嗎?」刀霸江湖亦走到船頭,秋水在旁侍立。

  「敢問刀兄此行何來……」月夜嘴唇顫抖,似是想了許久,才說出來。如此的失態,他的部下無不驚訝。

  「我……」刀霸江湖面對月夜的質問,竟然說不出話來,來時秋水靈覺告訴他的質問之詞,面對月夜之時,竟然一句都說不出來了。秋水靈覺見刀霸江湖半晌說不出話來,不由的暗氣矮冬瓜太沒用,她站出來道:「幫主身體不適,話我來帶說,月夜,三聖門一戰,你以幾十倍的兵力竟然打不過一個小小的三聖門,分明是你有意通敵……」秋水話未說完,月夜怒喝道:「夠了,請問你是誰啊?」

  「我……」秋水一下愣了,不曉得月夜此問何意,只道:「我是秋水靈覺,幫主夫人。」

  「幫主夫人?不止吧……」月夜狂笑,道:「一葉浮舟夫人,風逍子夫人……」月夜一口氣說出了一大堆的稱呼,尾綴都是夫人二字,說到秋字頭時,月夜停住不說,此時秋水靈覺已經面如白紙。

  「像你這種人,也配在我們兄弟敘舊中插話嗎?」

  「你竟然調查我!」秋水靈覺怒道,但是話剛出口,就覺得自己失言,如此的說,不就是間接承認了月夜所說的為真了。可她並不怕什麼,因為她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故早給刀霸江湖打好了預防針。

  「罪只是月夜一人之罪,與其他的人無干,脫離月夜者免罪!」秋水靈覺儼然成了不敗神話這面的主宰。

  「好一個興師問罪,刀兄,你難道也是真的來興師問罪的嗎?」月夜揮扇指向刀霸江湖。刀霸江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見他如此,月夜狂笑數聲,道:「好,很好,原本月夜心中還有著一絲的希望,謝謝你將它斬斷。今天月夜設局考驗了三個人,結果兩個不合格。」

  月夜神色迷離,跺於船上,悲憤而道:「想當初我們是何等的豪情壯志,你亦曾說過不負自己的名字,定要在江湖之上爭得一席之地。可再看現在的你,是何等的唯唯諾諾,何等的愚魯,就算月夜有罪,你來興師問罪,大聲怒斥月夜幾句,月夜亦無任何怨恨。可是,你卻聽信女人之言,昔日兄弟情誼何在?」

  「想來,神話剛成之時,不過你我,憶秋三人而已,後憶秋厭倦幫派事務繁雜而出走,只剩你與我,一路披荊斬棘,剷除異己,血腥無數,請問,月夜何罪之有?如果真的有,那就是我不該事事躬親,讓你坐領山河而變成今天這般模樣!」

  連續的質問,竟讓刀霸江湖無言已對,偌大湖面,靜的只聽的見湖水之聲。

  月夜拔出軟劍,劍指刀霸江湖道:「月夜今日就與你割袍斷義,你若是還有昔日之雄,拔刀過來與我一戰,讓你我交情在刀劍中葬送!」

  「笑話,幫主豈能隨便與人戰鬥。」秋水靈覺說著手一揮手,讓雙姝將呆住的刀霸江湖拉回船艙之內。

  「強弓準備!」秋水靈覺手一揮,眾多弓手已將弓箭上弦。

  「該死!」枯草心道不好,月夜的人本來就已經重創,加上剛才被晴空攔路一戰,已經極限了,此時面對對方數以千計的強弓,簡直是活靶子。自己就算有手,亦難翻天。

  這時,天竟下起了微微小雨,枯草仰面觀天之時,只見一柄青傘在天空飄蕩,慢悠悠的落在自己的身邊。

  「你怎麼來了?」枯草問清劍道。

  「哈哈!當然是聞到了狐狸的味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11:01
251 竹林之會

  清劍的到來,出乎在場所有人的預料,尤其是秋水靈覺,更是一驚,他清楚今天清劍的實力已在枯草左右,自己與其又有仇,如何不驚不怕?

  「秋水靈覺,你還認得我麼?」清劍剛剛落地,便指向秋水靈覺問道。

  「少林叛僧,也敢在這裡出現!放箭!」秋水靈覺說話時明顯的底氣不足,雖然自己人比較多,但他清楚枯草和清劍都有萬軍之中斬將的本事,所以沒有給枯草和清劍任何的時間,立即下令放箭。

  「枯草,我需要時間!」清劍大叫,在水面之上,清劍有著不輸給任何人的信心,但是他要使用的招數卻是需要極強的內力,以他的修為,必須要聚氣很久才行。

  「那就讓我先來了,逆天邪印.修羅掩天掌!」枯草與清劍不同,出招如迅雷,橫身於空,一掌擊於水面,此一招修羅掩天掌正是鬥神決第三層中的功夫,是一套防禦高於攻擊的掌法。掌氣所過,激起千層風浪,風浪如牆,抵擋住萬千箭羽。驚駭在場眾人,就是月夜也是吃驚不小,而就在枯草招數未老之時,只見清劍收起青傘,雙掌擊出。「逆鱗聖功.龍吟九霄!」氣如長虹,勢如龍卷,此招乃是清劍最強一招,雙招一合,激起漫天的水浪足有數十丈之高,壓向秋水靈覺眾人。秋水靈覺眾人頓時大亂。

  「撤退!」這是秋水靈覺的命令,也是月夜的命令,月夜知道枯草與清劍二人的招數隻是為自己創造撤退的時間。機會難得,且二人招數威力極大,再不撤退,可能自己的船也會沉沒於此。而秋水靈覺將月夜徹底驅逐出不敗神話的目的已經達成,亦無必要再留於此。一次膠著的戰鬥,就這樣被二人的合招所化解。

  …………數十分後,歸途。

  「咱們是不是做的過分了點?」清劍看著水面儘是船隻碎裂木屑。

  「沒殺他們的人已經很客氣了。」枯草微微一笑。此時的他腳踩一根桅杆,漂於湖上隨浪而行,而清劍手執青傘,飄於半空隨行。

  「為什麼不殺秋水靈覺,剛才你明明有機會的,你好像沒有不殺女人的脾氣吧?」清劍的疑問。

  枯草笑道:「多手多腳會惹人討厭的。」

  清劍一呆,隨即問道:「你是說秋風?」

  「秋風啊……」枯草又沉默了,他很懷疑以秋風的性格,當真對上秋水靈覺之時,會不會真的下手。

  「好像還是趕上了!」清劍用手一指遠方的一艘大船,正是月夜等人的船。

  「是他們在等咱們。」枯草說話間,施展橫空挪移,閃爍數次後,已經身落於船上,而清劍亦不甘示弱,緊隨其後。

  「唉,看來月夜又欠你一個人情了。」月夜又是一禮。月夜的部下許多人都知道枯草,也知道枯草厲害,但是卻不知道枯草身邊的清劍也是如此的厲害,焦灼的目光聚集在清劍身上,都將他記憶於心,因為這江湖瞬息萬變,朋友與敵人的定義已經模糊,現在是朋友固然是好,假如是敵人的話,那未免太可怕了點。

  枯草道:「月兄客氣,即便月兄不在此地,我等亦當如此。」

  「月兄將往何處?」枯草試探之前,已知答案。

  「唉!」又一聲長嘆,月夜的無奈。

  「江湖已無我等兄弟立錐之地,吾亦不知何去何從。」月夜長嘆。

  枯草道:「實不相瞞,枯草此行並非沒有目的,枯草的朋友,乃三聖門之主,但三聖門遭此重創,已經無力自保,而恰好月兄無安身之地,不如就此暫居西山島如何,與三聖門互無犄角抵禦外敵。豈不是很好?」

  月夜眉宇微動,道:「只恐七絕不能相容。前者結仇……」

  枯草一笑:「月兄怎會有如此的想法,在三聖門的大殿,不是已經說好和睦了麼,難道月兄這麼快就忘記了?」

  月夜苦笑:「是極,月某多心了。」

  「那還等什麼,船往大西島。」一直沒說話的清劍在旁說道。其實他並沒有發現,船一直都是向著大西島的方向而行的。而月夜和枯草都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歸程之時,其他的人都在船艙中休息,獨月夜一人站於船頭,破浪而行,心有所思。

  「左……月夜,真的要去大西島嗎?」疑問出自身後,月夜已經知道是自己的心腹朝雨在問他。

  月夜望著無邊的水面,心有感慨:「鵬翼之下暫安,亦是無奈之舉。江湖正值紛亂之時,此時出世,以我們的實力,只會被人吞噬。不如蟄伏一段時間,休養生息以待時機。」

  「月夜……」月夜看的出朝雨似有話要說,但是又說不出口,故問道:「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這一切……都是你已經想好的嗎?或者說這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嗎?」

  月夜嘆道:「預料談不上,只不過是萬千種可能中的一種,我碰巧有想過而已。你也累了,休息去吧。」

  「你呢……」

  「我想一個人再呆一會。」月夜勸退了朝雨,傾聽海天之聲,忽然自言自語道:「伏久者飛必高,開先者謝獨早,枯草,你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月夜願意拭目以待。」

  船至大西島,枯草找到小白,向她暫借了一個三聖門的分堂給月夜做為落腳之處,小白十分爽快的便答應了,自此,月夜便與其部屬落腳於大西島。

  當夜,就在月夜落腳的地方不遠的一片不起眼的竹林之內,聚集了數人,其中便有枯草與月夜。

  「枯草,有必要來這種地方嗎?」已經淪為小白專職保鏢的子書雲跟隨小白而來,不無牢騷的問。

  「也許是事關機密吧。」小白輕輕說道。她亦是應枯草之約而來。遍觀此處之人,幾乎她都認識,邊風,枯草,清劍,月夜,朝雨,與自己一起來的子書雲,還有七絕中的幽塵,萬劫不復。」

  「人都到齊了吧?」邊風問枯草道,枯草還未說話,只聽竹林外有人插嘴道:「還有我呢。」眾人一愣,因為這個聲音可以說除了枯草外,誰都沒聽過。只見兩個人影走進竹林。

  「是他!」子書雲認出其中一人便是當日的戾刀妒浮生,怨氣騰騰。而他身邊的人,卻並不認識,但見其名為成王敗寇,氣質不凡,寬大的衣袖,散亂的白髮。還有黑夜中發著微微藍光的鎖脈刀。

  成王敗寇對著眾人一抱拳,道:「首席一紙鴻書送到,敗寇日夜兼程,希望沒有遲到吧?」

  枯草忙道:「當然沒有,剛剛好。」枯草將在場的人一一介紹給成王敗寇,當介紹到邊風時,成王敗寇一抱拳,對邊風道:「久仰大名,有機會還希望切磋一二。」

  「邊風也盼望已久!」邊風經過清劍的治療,已經恢復了大半,用邊風自己的話來說,酒便是最好的藥,喝酒不用數壇,就精神百倍。

  「還不快點!」成王敗寇忽然對妒浮生喝道。只見戾刀妒浮生面色不好看,良久,才一抱拳,老大不情願般道:「之前不小心傷到三聖門門人,還請多多原諒!」要他這個總自稱本大爺的人給人道歉,簡直比殺了他還叫他難過。

  「不小心……」小白心中知道這個人殺了近百的三聖門人,才不會是不小心,但是此時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看到枯草對她點了點頭後,她對戾刀道:「既然是誤會,又是過去的事了,三聖門不會再追究此事。」

  「多謝!」這話卻是成王敗寇代妒浮生所說。

  「你召集我們到此,到底是為什麼?」小白問道。

  「今天我找大家到此,只是為了對付一個我們共同存在的敵人,鈞。」枯草話未完,只聽妒浮生坐不住道:「你不是告訴我大哥是為了對付絕壁的嗎,怎麼又變成什麼鈞了?難不成是耍我們?」妒浮生眼中,除了成王敗寇,不會有任何人的存在。

  枯草一笑道:「根據我的調查,鈞與絕壁有著非常緊密的關係。」

  「證據?難不成是鈞的人告訴你的?」戾刀追問。

  「是的,不過只能說是他提示了我而已。」

  「提示?」戾刀聽不懂了,只聽枯草又道:「換個角度來說吧,絕壁憑什麼可以招募大量的商人,還有手工藝者,控制著江湖的物價,如果沒有強大的武力的保護,那就好比一個捧著金磚的孩子穿行於鬧市一樣。」

  「而鈞是最強大的武力毋庸質疑,如其只是單純的為了利益,或者為了爭奪霸權而攪亂江湖的話,那第一個遭殃的肯定是絕壁,而絕壁恰好沒有毀滅,那麼只有唯一的一個解釋。」枯草話說到此,人人都已經知道下面的話是什麼。

  「鈞就是絕壁後面的屏障。」

  「枯草的觀點,我贊同,之前不敗神話也曾經垂涎過絕壁的財富,可是稍做攻擊,便遭到強力的報復,與其說是受了絕壁的好處而與之同盟,不如說是受到了他們的威嚇。」說話的正是月夜。

  幽塵道:「我懂了,鈞的出現,並非是為了稱霸江湖,而只是為了攪亂整個江湖,挑撥江湖的仇恨,怪不得我們七絕不理世事也會遭到攻擊。」

  「那這麼做又為了什麼呢?」小白聽了個似懂非懂。

  「當然是為了錢。」子書雲在旁說道:「如果江湖平靜如水,那幫商人和手工藝者還不餓死。江湖如果亂成一鍋粥的話,他們就會大賺特賺了,這幫混蛋,胡亂漲價,從我身上刮走不少錢了。」

  「那我們豈不是鈞的犧牲品?」成王敗寇道。

  枯草道:「犧牲品不僅只有你們,每一個存在於太虛之中的人,都是犧牲品,我們聚集於此的目的,便是消滅鈞的存在。」

  「消滅鈞……」眾人都是一驚。

  枯草看著眾人,鎮定自若道:「你們吃驚我可以理解,以我們現在的實力,甚至無法可以和鈞已知的實力所抗衡,更不要說還不知道鈞隱藏的其他實力,以及其雄厚的財力所能招募的力量。」

  「那該怎麼辦?」小白的疑問,她對這次集會越來越有興趣了,而清劍只是靜靜的聽著。

  枯草道:「凡事都有個開始,這一次集會只是消滅鈞的第一步,如果大家沒有意見,反鈞同盟就此成立。」

  「我沒意見,我們得罪了鈞,他們不會放過我們,既然如此,就和他們拼一次又如何?」說話的正是七絕中的老大萬劫不復。

  「我也沒意見……」小白本著一種好玩的心態說的此話,當然他也清楚七絕對鈞是深惡痛絕的,站在七絕的角度來說,也不會反對。

  「月夜亦願為反鈞聯盟貢獻一份心力。」

  「只要能消滅絕壁,成王敗寇願意加入。」

  「為了酒價下降……」邊風不無調侃的說了一句,他身邊的子書雲亦道:「為了……」話剛到嘴邊感覺不對,連忙改口道:「我和大哥一樣意見。」

  「既然已經濕了鞋,洗個澡也無所謂了,我沒意見。」清劍笑道。

  枯草道:「既然大家都沒意見,反鈞同盟就此成立,不過我們需要一個盟主來統一指揮。」

  「既然是你提出的反鈞聯盟,那就由你來當盟主好了。」邊風在旁拍了拍枯草的肩膀。眾人除妒浮生外都隨聲附和。

  枯草苦笑道:「風兄別笑我了,枯草可不適合做反鈞的頭領。」

  「你不適合,那誰適合?這裡的人哪個武功會比你高?更何況你是崑崙首席,是要號召一下,就有崑崙弟子做咱們的助力,何樂不為?」成王敗寇在旁說道。

  枯草擺手道:「可枯草的名聲並不好,仇家無數,根本不適合做這個盟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縱橫者,有幾個不是仇家無數的?再者這裡的人都是自己人,名聲好壞又有什麼?」邊風又勸道。

  「我說過了,僅僅憑藉咱們是無法消滅鈞的,還是要有新生力量的加入,而為了他們,枯草也不會當此大任。」

  「何來新生力量?」邊風及眾人不解。

  「不久之後,你們就會知道了。現在暫時恕我保密,至於盟主的位置,我建議月兄來當再好不過。月兄的智謀,在江湖中可謂無人匹敵。我想大家也是知道的,一個領導者智力遠遠要比武力重要的多。」枯草將球踢給了月夜,月夜靜靜的聽著,待枯草將話說完。他看了看幽塵以及枯草,一拱手,道:「枯草兄過獎了,盟主一位,月某實不敢當,我看不如由幽塵先生來當,七絕之名,名動江湖,無有負面的影響,而幽塵先生智謀亦過人,枯草兄所說的盟主條件,條條吻合。大家看如何?」

  ……漫長的足球比賽。最後,一個聲音打破了這場比賽。

  「你們都不想當,我來當好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11:01
252 月下刀鋒

  眾人視之,說話的正是小白,這些人中聲望最低,武功最差的人。但是所謂出生牛犢不畏虎。此時此刻,或許只有她才是無所顧忌的。

  「我第一個支持你!我的弟兄也都支持你!」子書雲拍著邊風的肩膀對小白說道。

  「小白……這不是兒戲。」勸說者是一直未開口的清劍。

  「連你也小看我嗎?」小白看向清劍,清劍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勸服小白,只好轉向枯草,可枯草卻未置可否。倒是一旁的月夜先開了腔:「我看很好!」月夜對枯草及眾人微微一笑。

  妒浮生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被聽成王敗寇道:「敗寇亦同意。」成王如此的說,妒浮生自不好說些什麼,亦無奈點頭表示同意。七絕本來就是小白的部屬,自然也不會反對,最後沒有表態的只剩枯草。

  「誰做盟主對枯草來說,都無所謂,只要不是我做。」枯草微微一笑。

  「大哥,我想出去一下!」妒浮生沒有給任何人面子,還未等成王敗寇說什麼,就立即轉身就出了竹林。他的離開,現場頓時冷了下來,沉默良久,只聽月夜道:「枯草兄還有什麼建議嗎?」

  「建議……」枯草略想一下,道;「現在是我們力量的薄弱期,江湖紛亂,馬上又有一場大的浩劫,我建議各自約束自己的部下,少入江湖,蟄伏一段時間,最好讓江湖中人以為你們都退隱才好。暗中積攢實力,只待時機!」

  「大的浩劫……」月夜聽到了這一句,若有所思,但是卻沒有問枯草。

  「一群不知所謂的人,竟然選了一個小丫頭片子做頭目,真是瘋了!」妒浮生獨自一人走出竹林,恨恨的回頭說道。

  「連你的大哥都同意了,你又有什麼話說!」妒浮生抬眼一看,一個人從竹林走了出來。

  「是你!」妒浮生手立即去按刀柄,來人正是子書雲,子書雲剛才妒浮生離開之時,他便跟了出來。

  「若不是我大哥在此,若不是他同意結盟,就算是天王老子請我,妒浮生也是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

  「大言不慚!狂妄無禮!」子書雲橫戟在手,二人已經皆有鬥意。

  「知道我生平最恨的是什麼樣的人麼?」妒浮生抽出鎖脈刀,手指輕壓被月色映照著泛藍的刀鋒。

  「嗯?」子書雲不曉得對方要說出什麼話來。

  「我最恨吃軟飯的男人!」妒浮生並不清楚子書雲與小白只是剛認識,他說出此話只為激怒子書雲。

  「找死!」子書雲難以按捺心頭憤怒,挺戟與之一戰。

  刀戟在月下,擦出激烈的火花。一為憤恨撥刀,一為紅顏橫戟。可二人剛打還未過十招,只聽有人斷喝:「住手。」同時半空中飛過一人,橫於二人中間,刀戟不及收,二人之道定取飛躍之人性命,卻不料只聽鐺鐺兩聲,刀戟象打到石頭上一樣,巨大的反彈之力震的二人臂膀發麻。仔細看來,喊住手的人是枯草,而飛躍過來的人則是清劍。二人一交手,兵器之聲,早已經驚了竹林中的枯草等人,如此寂靜之夜,像這樣的打鬥之聲,就是幾里外,恐怕也聽的到,故此會議只好中斷。枯草與清劍武功最高,來到竹林外時,發覺是這二人打鬥,所以枯草才大喝一聲,而清劍縱身擋在其中。

  「怎麼?怕我殺了他麼?」妒浮生橫刀而問,其實他也清楚,剛才二人最多只算是平手,彼此的試探之招還未完。

  「子書雲會怕你,笑話!」子書雲持戟怒道。

  「不可放肆!」此話出於二人之口,正是邊風與成王敗寇,二人幾乎不分先後到了枯草身邊。

  「算你命大!」妒浮生心雖有無限戰意,但還是蔫蔫的將手中刀還鞘。

  「哼!」子書雲心中恨不得與妒浮生拚個你死我活,但是礙於邊風的面子,他亦只好收手。

  「成王敗寇,天下第一刀,我不知道這稱號是真的,還是假的。」這種時候,邊風忽然有此問,讓枯草等人都是一驚。

  成王敗寇聞言,狂然而笑道:「我亦聞醉酒刀狂之名久矣。」

  「有機會的話,邊風一定領教!」

  「選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現在就切磋一下如何?」成王敗寇說完以目視邊風。

  「也好!」邊風一口答應。

  「不可!」清劍立即出來阻止,剛要說邊風傷未癒,卻聽邊風道:「邊風就是有再大的病,幾口酒下肚,也不藥自癒了。」說著邊風抽出自己的斷刀,將眼前的紅發甩到一邊,躍進戰場。

  「期待已久!」成王敗寇甩掉身上的寬大衣袍,拉出鎖脈刀,縱到邊風身前十丈之處。

  「指教了!」雙刀一會,一場刀的對決開始了。

  枯草之所以沒有制止,是因為他也想看看這兩個當世著名的刀客之間的對決。而月夜和朝雨,只是在旁看,並不說話。

  「有這種事情,為什麼不叫我?」枯草正在看著二人的對決,忽然一個責怪的聲音傳來。

  「我之前叫你多少次,卻從始終聽不到你回答。」枯草回道,與枯草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刀奴。

  刀奴無奈一嘆:「魂散有日,不能輕出也是無可奈何!」

  「那今天怎麼自己出來了?」枯草後來才知道刀奴的壽命有限,每次出現都會使他的魂魄散的更快。

  刀奴笑道:「如此對決,就算折命也不能錯過!」

  再說交戰二人,開始還都是試探之招,彼此試探著對方的深潛,而後便是真正的交鋒。

  「風兄的刀法比之前更加的強悍,只是不知如此能堅持多久!」枯草見邊風刀氣縱橫,以真氣為刀,刀要長便長,要短便短,收放自如,時不時邊風還會狂喝一口酒,以助刀威,紅發舞動,如魔如魘。

  再看邊風的對手成王敗寇,一頭白髮,手中的鎖脈刀勢若狂風,氣吞山河,招招毫不猶豫,果斷之極。

  「好霸道的刀法!好霸道的自信!」枯草也不由暗暗讚嘆成王敗寇。

  「毫無保留的揮灑,出刀不悔的自信,這才有點刀的樣子,只不過他的對手早已經超越了刀的境界。」刀奴好半天才說了一句話。

  「千秋一醉!」

  「慚盡英雄!」二人鬥了近百合,不約而同,極招盡出,雙招一會,天摧地慘,附近的竹林被二人的真氣亦摧毀了許多。

  極招過後,場上只剩靜默二立的二人。

  「哈哈!果然,如果論刀術,你的確是風某見過的最強的一人。」

  「風兄哪裡話,如果真的以此搏命而斗,恐怕死的是我,論生存,我可不如風兄。」

  「哈哈哈哈!」二人相視狂笑,自此邊風與成王敗寇愈加彼此敬佩,竟成莫逆之交,後話不提。

  「可惜不是生死之戰,二人遊刃有餘,刀下留情,精彩遜色一半,唉!」刀奴嘆息一聲,再也無話。

  「萬幸!」枯草心道剛才二人若都有殺意,那恐怕死的會是邊風,邊風的傷勢依舊是影響了他的刀法。不過那也只是以最後一招而論,如果一開始便是以死相搏,恐怕真的會如成王敗寇所說,死的會是他。

  「如無大事,月夜告辭!」月夜帶著朝雨,看完邊風與成王敗寇之斗後,告辭身退。

  「大哥,你用了太多的真氣,會不會影響傷勢!」子書雲到邊風身邊,關心起來。而另一邊妒浮生亦將外衣,遞給成王敗寇穿上。

  「無妨無妨,很久沒有如此痛快的一戰了。」

  枯草看了看身邊不遠的小白,忽然想起一事,信步走到小白身邊,道:「小白,我有一事,要告訴你。」

  「哦?」小白一愣,但是依然附耳過去,聽枯草說了數句後,小白奇道:「明天你不去嗎?」

  枯草微微笑,對小白道:「我不去,事關緊急,連夜就走,明天有清劍陪你去,我想不會有什麼大礙,切記我所說的話,不要忘記了。」

  「連夜就走?你不和她告個別嗎?」小白壞笑一下。

  「誰?」小白笑的枯草莫名其妙,他哪裡知道小白是誤會了的。

  小白徉怒道:「竟敢在我面前還裝傻,算了,就算你真的想找她告別,恐怕也找不到她了。」

  「你說什麼?」枯草還是有點迷糊。

  「婕紓姐姐在玄天之陣之中受傷,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問七絕,他們也不清楚。我看他們明明知道卻不告訴我!」這一句話,小白自然是小聲與枯草所說,謹防其他人聽到。

  「原來是她!」枯草恍然大悟,想起婕紓,心中有著無限的悔意。

  小白半開玩笑般道:「什麼叫原來,看不出來你貌似忠良,卻和秋風一樣是花心蘿蔔!老實交代,騙了多少人了?」

  「也沒多少人!」清劍在旁插嘴道。「也就是芸、本、無、心、痴、仇、一、生而已。」清劍故意一字一頓,而小白亦會意故做驚訝道:「呀,有八個哦!」

  「受不了你們兩個,不開玩笑了……」枯草話未說完,只覺得一陣勁風颳過。

  「小心!」枯草感覺的出這不是普通的風,而是有人內力催動所至。

  「萬劫不復可在?」空氣中飄蕩著一個女人的聲音,依照聲音枯草判斷,也就是二十歲左右,但是聲音極為嚴肅。

  只聽萬劫不復甚是恭敬的說道:「弟子在!」此語一出,讓枯草等人又是一驚。

  「你帶這許多陌生人擅闖竹林何故?」

  「弟子無意冒犯,這就退去!」萬劫不復說罷,對眾人一抱拳道;「不好意思諸位,這裡是家師修養之處,深夜不便打擾,還請各位給我個面子,和我一起退去!」

  「萬劫不復!」那個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要記得,我不是你們的師傅,你們也不是我的徒弟。」

  「是!」萬劫不復對著聲音來的方向,深深一禮,很是恭敬。

  「哎,真是的,好多年不見了,你還是這樣的脾氣,怪不得當初……」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話未半就再次被那個女聲打斷:「住嘴。」

  陌生的男聲妥協:「好好好……我不說了,你愛殺就殺,我不管了!」

  只聽那女聲道:「你叫我殺,我偏不殺,萬劫不復!」

  「弟子在此!」

  「速速帶他們離開這裡,是走還是被扛出去,由他們選!」

  「好狂妄的口氣!」枯草心中不悅,心道就算你武功再高,也不能如此的霸道。但礙於小白與七絕的顏面,無奈只好退離了竹林,其他人也一同退離。出了竹林,成王敗寇亦告辭,他們人少,這一次盡數到了大西島,他們一樣也是被安排居住在了三聖門的一個分堂。

  「敢問竹林之人是誰?」邊風最先問道。

  「家師不喜多言,脾氣古怪,從不肯告知我等她的姓名,故我等也不知道。」萬劫不復答道。

  「似此等內力,江湖中卻是罕有!」子書雲在旁亦道,枯草亦點頭,剛才那個女子的內力之強,實在罕見,高於自己是肯定的。

  歸途,枯草與邊風走在一起,邊風忽然問:「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嗯,也有一點疑惑!」枯草眉頭一鎖。似乎想起了什麼。

  「哪裡?」邊風疑問。

  「我雖推斷絕壁與鈞有著莫名的關係,卻忽略了一點。」

  「哪裡?」

  「絕壁之主是誰?」枯草側目問道。

  「無語問蒼天!江湖中誰不知道?」

  枯草道:「那就是了,無語問蒼天,此人心機雖深,但是我感覺還不足以讓魂飛,蟄兒等眾多高手為其效命,這些人可不是靠錢砸就行的,如果他就是鈞主,我是無論如何不會相信的。」

  邊風拍了拍枯草的肩膀,道:「人不可貌象的麼,或許還有什麼你沒猜到的吧!」

  「或許吧!」枯草心道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會兒你要去哪裡?」

  「斷天崖!」

  「去哪裡做什麼?」邊風不解。

  「老朋友開聚會,我豈能不到。」枯草微微一笑。

  「和破曉有關?」邊風似乎猜到了什麼,枯草輕輕點了點頭,邊風道:「那你一定要帶上我。」看著枯草沒表態,邊風道:「難道你嫌我累贅?」

  枯草笑道:「枯草怎敢小覷風兄?也好,多一個幫手我會輕鬆許多。」

  「你是不是想問為何沒接下這盟主之位?」走在前面的月夜,頭也沒回,對跟在自己身後的朝雨說道。二人離開了竹林,便一前一後向著自己居住之地而行。

  「是有這個疑問,本是大好良機,頭領為何不接下呢?難道頭領另有深意?」

  「你認為枯草為什麼不當盟主?」

  「不曉得。」朝雨如實答道,他很奇怪月夜為什麼問這個。

  月夜嘆口氣道:「他不當盟主,是因為他不想被盟主之位所纏,或者說他對爭權奪利沒有興趣,走到這一步,完全是被逼迫使然,而我不當盟主,則是因為我等立基不穩,如瓶中無根之花,看上去很美,枯萎卻只在瞬息而已。你難道沒看到枯草問我是否有意做盟主的時候,七絕虎視耽耽的眼神麼?」

  「那這樣,豈不是變相的收編我們?小白做盟主和枯草做盟主有什麼區別?」朝雨話中充滿了不滿。

  「你錯了,竹林之會,那個叫小白的人做盟主是除枯草外最合適的人選不過。」

  「怎麼講?」

  月夜回頭,笑道:「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樣的人當盟主,定會幹勁十足,亦會公平無有偏頗,而其他的人,邊風酒醉不能成事,成王敗寇有勇無謀,七絕則只顧自保不思進取,而我做盟主,則會遭到七絕等人的猜忌,使內外異心。我想,枯草沒有反對小白當盟主,或許就是他也清楚這些。況且她做盟主,她的兩個朋友枯草清劍兩大當世高手會不遺心力的全力幫助,而我們從中取利,何樂不為?」

  「原來如此。」朝雨心中更加佩服月夜的心機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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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飛鳥穿林不知名

  「那個人究竟是誰,為什麼會有如此高深的內力?」枯草想不通也想不到那個竹林中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他一個人在湖邊跺著步子。

  「我去給邊風拿一些藥,等我回來。」他想起清劍剛才說的話。

  「應該還有段時間的吧。」枯草在這裡只是為等邊風到來。「先去看看估計無妨!」枯草心念一動,已經縱身躍向剛才的那片竹林。

  月夜迷離,霧影憧憧,枯草再進竹林,憑藉著剛才的記憶,奔著聲音發出之地疾躍。所需所求,不過是一顆好奇之心。

  只聽空氣之中,忽傳來一陣簫聲,枯草立即警戒起來,這是武者的自覺,但是很快他發覺自己有點神經過敏,這簫聲絲毫沒有攻擊之意,沒過多久,一陣琴聲亦傳來,琴簫二音貫穿寰宇,正是一曲《漁舟唱晚》,交替變幻的音律沁人心脾,不禁讓人如痴如醉。

  「好美的仙音!」枯草亦嘆,他雖不是十分懂音律,但是聽的出這曲琴簫合奏可謂天上難找,地上難尋。

  「難道是剛才的那二人奏出來的?他發現我了?」枯草心中有些疑問,但是腳下去沒有停。

  很快一曲《漁舟唱晚》已盡,又一曲《塞上曲》撥動而出,此曲曲風哀怨悲切,說不盡,訴不完的思念之音。枯草聞此曲,腦中無數的人影閃動,太多太多的牽掛無法釋懷,太多太多的事情要他煩心。枯草此時覺得飛縱的身體重了好多,累了,倦了想停下來歇一歇。

  「非是魔音,為何我聞此曲,竟也如此難受。」枯草知道自己的身體無礙,只是腦子有些亂。

  就在剎那間,枯草之覺得琴簫二音之中,琴音一變,似有殺氣,這細微的變化逃不過枯草的耳朵。

  「想暗算我,沒那麼容易!」枯草屏棄了其他的雜念,竟然精神了許多,全心提防可能到來的殺機。

  「草廬?」枯草趁著月色,遠遠的看見一處不是很大的草廬,籬笆為牆,小院甚是簡樸,琴簫雙音就是出自於此。

  枯草正欲接近草廬看個清楚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身邊似乎有人跟隨,急轉身時,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奇怪,明明我感覺似有人如影隨行的跟著我,怎麼一瞬間就沒了。」枯草覺得不對,閉氣凝神,以內息感受四周。

  「原來如此!」枯草才知道不是有人跟隨自己,而是數道無形真氣在自己的周圍,不快不慢,不急不緩,只是環繞跟隨,卻並不攻擊。

  「奇怪,不過這樣不是辦法!」枯草剛想催自己的內力將圍繞自己周圍的這幾道真氣驅散,只聽琴音嘎止。

  「怎麼?為何每每到妝台秋月之時,就停下不奏?」說話的卻是一個男聲。而妝台秋月則是《塞上曲》的一部分而已。

  無人回答,少時,片刻,琴音又起。

  肅殺之氣更濃,原本平緩而淒涼的曲子,竟然變的漸漸急促起來。

  「終於來了!」枯草只覺得琴音每撥動一次,竟然自己的內息就跟著跳動一次,似乎自己就在對方指間一般。

  「可惡!」枯草運起全身內力抵抗這股魔音,他沒想到這種聽起來普通到極點的曲子竟然也能像魔音一般擁有攻擊力。可剛剛提起內力抵禦,枯草就感覺魔音的威力弱了,原因卻不是彈奏者手下留情,而是自己身邊的這數道無形真氣在保護自己。

  「究竟這是怎麼一回事?」枯草不解,卻聽草廬之中,琴音已停,簫音亦斷。

  「為何要阻止我?」女聲喝問。

  「你我不可隨便殺人啊!」男聲極力勸阻。

  「我不管!」女聲語畢,枯草只聽一陣急促如風的曲子傳來出來。正是《十面埋伏》,一曲很普通又很特別的曲子,說它普通,是因為這個曲子很多人都知道,並且聽過,而說它特別,是因為它是少有的急促緊張的曲子,而且並非是用琵琶所彈。至於枯草,恰恰也知道這是十面埋伏之曲。

  一樣的模式,普通的曲子也成了魔音之作,如果說剛才的《塞上曲》是陰柔之極的話,那《十面埋伏》就是剛猛之極,琴音所過,剎那間,枯草覺得保護自己的那幾道真氣,一瞬間都被震的四散而飛。琴音似劍流,指間微動,已化為萬千劍招。枯草除了要運氣抵禦魔音外,還要飛縱躲避四面八方射來的無形真氣。比之與婕紓那一戰有著十分的不同,那時的枯草身上有傷,功力只剩三成,但仍遊刃有餘,而此時的枯草內力有十成,但覺得此戰比之魁斗門中的那一戰凶險百倍。

  「劍流並非都是疾不可擋……」枯草感覺出四面八方飛射的劍流與一般使用魔音的高手不同,一般的人,內力催動的劍流多半都是差不多的速度和力道,罕有特殊,就算有特殊,也僅限於和音律變幻的同步,而這個對手則不同,彷彿飛舞的劍流和魔音根本就是兩個人所為。劍流有快有慢,有強有弱,這樣反倒叫枯草更難判斷對方劍流的動向。

  就在生死邊緣,枯草凝聚內力,一式碎神掌從天而降,直砸向草廬,這是搏命一擊,縱然自己死,也不放過對方。但對方似乎並無同歸於盡之心,枯草掌氣剛到半路,便遇劍流狙擊,不過也正是這搏命一掌救了他自己,同一時分,自己身邊的劍流與魔音頓失。枯草趁此機會向後疾縱數十丈,逃出對方的攻擊範圍。

  「你要做什麼?」男聲質問。

  「修羅魔招,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焉能留他!」女聲怒斥。

  「唉,你隱居太久了,消息都不靈通了,不可莽撞啊,這事情交給我處理了。」話音未落,只見草廬的門一開,一個身影一晃,瞬息間已到枯草面前。

  「你就是枯草?」一個男子站於枯草面前,枯草仔細打量他眼前的此人,只見他手中持簫,身背青鋒,劍眉慧目,青絲如墨。淡藍色的長袍,淡藍色的華服,儼然風流瀟灑的美男子一個。枯草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強大的內力壓迫之力,知道此人並非弱手。

  「我就是,詢問別人的名字,卻不說自己的名字,似乎很沒禮貌。」枯草反問。

  「哈哈……想知道也不怕告訴你,我叫緊那羅。」

  「緊那羅!」枯草一驚,心道怪不得此人會有如此的能力,原來是八部之一的緊那羅,只是他是不是太年輕了。因為緊那羅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如果走在街上,完全會被當成江湖新手。

  緊那羅看了看枯草的表情,微微一笑,以簫擊掌道:「看來你聽說過我,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我想告訴你,你立即離開這裡,越快越好,如果晚了,這裡的主人發起怒來,我也沒有辦法。」

  「哦?」枯草心中對裡面的那人的身份已經有了七分的猜測。

  「你與八部緣厚,他們都有禮物送你,緊那羅自然不能落後,我無有俗氣的禮物相贈,唯有清風一縷!」緊那羅話未說完,袖子一抖,枯草只覺雙腿一軟,耳邊疾風閃過,停住之時,已經在竹林之外。

  「為何你要放他走?」草廬之中的女聲質問。

  「為了你好啊。」

  「為了我?這句話聽起來好熟悉,騙人的鬼話我不想聽第二次。」女人聲音之中已有怒意。

  「啊丫丫,要我如何解釋……你久不出世,只知他身有修羅魔招,卻不知他是阿修羅王與迦樓羅王爭奪之人,如果你傷他,等於同時得罪兩個人。」

  「你依然如此的膽小……咦,你知道這麼清楚,難道你見過他們兩個了,既然見過修羅,為何還有心思找我彈琴敘舊,為何還如此完好?難道說你……」

  緊那羅一嘆,道:「莫要多疑,我承認我見過阿修羅王,但是你也知道我比較討厭爭鬥,不會助紂為虐,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他在哪裡?」女聲追問。緊那羅面露難色,心道以她的功力拚現在的阿修羅王簡直是找死,但是話不能激著說,緊那羅道:「他現在四處飄蕩,無有定所,你叫我如何指點給你?」

  「嗯……」

  緊那羅道:「其實彈彈琴,吹吹簫,忘卻一些該忘卻的東西,逍遙人間,笑傲紅塵,不是很好麼?」

  「夠了,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去找沙竭羅,莫要找我!」女子怒道。

  「找他……」緊那羅差點被噎死,但他依然道:「他就是塊石頭,什麼都不懂,找他何益,不要讓一些外來的事物打攪興致,約好七曲的,現在還有兩曲未完……」

  「我會再來!」枯草雖然有著幾分的不甘心,但是還是正事要緊,想著邊風差不多也該回來了,他疾奔到湖邊。發覺邊風果然已經在等他了。在他的身邊,還有小白和清劍。此時東方已泛魚肚白,冷冷寒風,拂面如刀。

  「好奇之心,依舊難奈啊!收穫如何?」邊風笑了笑,他瞭解枯草,枯草離開去做了什麼,他自然清楚。

  「還好,不虛此行。」枯草多餘的話並沒有說,轉向清劍道:「小白就交給你保護了,十日內我便歸來。」

  清劍一笑:「好的,放心去吧。未卜鎮暖水閣之約,我會處理好的。」

  「什麼?」枯草面色大變。

  「怎麼了?」清劍見枯草的反應,也是一呆。

  「我問你剛才說什麼?」枯草的詢問,清劍又將自己的話說了一遍。

  「未卜鎮……」枯草心中長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止水,終於叫我找到你了。」

  「你到底怎麼了?」小白也很奇怪,枯草是個冷靜可怕的人,很少失態。

  「阿……沒什麼了……未卜鎮在哪裡?」枯草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問小白道。

  小白如實道:「好像就在太湖邊上吧,只是一個小鎮而已,那個鎮上聽說最出名的就是暖水閣了……」小白後面的話,枯草沒有仔細聽,只知道太湖邊就已經足夠了。

  「以後慢慢來找,不急於一時,先解決眼前緊急的事情!」枯草心中已經下了決定。

  「十日後再見了!」枯草與邊風登上小舟,告別清劍小白。少時,便消逝於海天之間。

  「大智不智,大巧不巧,唯有不智不巧,才是大智大巧。」清劍臨行之前說的話,一直迴蕩在枯草的腦中。

  「你說的我何嘗不懂,只嘆我已不能做到了。」枯草正思慮之時,只聽一陣清脆的旋律劃破海天之間的寂靜。

  「又是那首曲子。」枯草轉向邊風,這支曲子在魁斗門中他聽過了,可是當時未等問邊風此曲為何,就被人打斷了。

  「是啊!」邊風一邊飲酒,一邊看著枯草笑笑。

  「什麼曲子?」

  邊風嘆道:「鳳求凰。」枯草愕然。

  「七曲已畢,你可以走了。」草廬之中,女子對緊那羅說道。

  「還是老樣子,太無情了。」緊那羅無奈,推草廬之門而出,剛走到庭院之中。忽然道:「你徒弟的本事不遜色於你哦!」

  「什麼?」女子奇道。

  「你聽!」緊那羅不在說話,靜靜傾聽海天之音。

  「我只教她一些粗淺的本事,還算不得我的徒弟。」女聲說完此句,亦不坐聲,與緊那羅一樣傾聽。

  緊那羅聽了許久,搖頭長嘆道:「一曲求凰訴離歌,愁萬千,琴如豆,莫問凝眉何故,傾君一面無相忘,只怨情薄,蜻蜓掠水翅不停,飛鳥穿林不知名……」

  「你亂感嘆什麼?」

  緊那羅無奈一笑:「我嘆你如此的苛刻,恐怕找不到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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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未卜

  清劍小白目送著枯草離開,待看不見了,才踏上回程。清劍默而無語,小白亦然,行至中程,小白忽然對清劍道:「我有些話想問你,這些話除了你和秋風,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問誰。」

  「什麼?」清劍似在想著什麼,被小白的話驚醒。

  小白說:「枯草怎麼變了?以前的枯草不是這樣的,怎麼我感覺他變的冷漠了許多。」

  清劍想了想,微微笑道:「枯草麼……或許吧,但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的變化,人可不是只能看表面的。就像手上的老繭,為了保護手不在受傷而變的堅硬,但是手的本質並非是堅硬的。」

  小白的臉上又有了笑容,道:「枯草雖然變的比以前冷漠了許多,變的讓人無法捉摸,但是仍然是可以信任依靠的人。」

  「其實,枯草的變化我並不驚訝,恐怕你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變化吧。」清劍反問小白。

  小白一怔,道:「我麼?我不如以前囉嗦了,這是被七絕逼出來的,因為我無論問什麼,他們都儘可能的回答我,而且把有關的沒關的都說一遍,讓我再問都沒的問,搞的我後來被他們煩的不想問了。」

  「真是一個好辦法啊!」清劍故做認真狀,又嘆息了一聲。心道小白你真的是不自覺麼,無法體會到自己真正的變化麼?

  「天快亮了,又要去參加什麼無聊的水路大會。」

  「厭倦了麼?」

  「沒有。」小白十分肯定的回答,又道:「你只知道輕鬆縱游四海,又怎知有的時候累才是快樂的。」

  「是麼?」清劍用一種陌生的目光看著走在自己旁邊的小白,他發覺小白真的變了。

  小白沉默良久,對清劍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為自己的夢想而奮鬥的快樂,你與我似乎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路,而枯草在江湖血海中沉浮,我覺得並非是他所願的生活,因為他根本不快樂,可是又不清楚他為什麼會選擇這條道路。他又在堅持什麼,我也不知道。」

  清劍搖了搖頭道:「瘋狂而固執。只能等他自己醒悟,別人的話多半是沒用的。」

  小白無奈道:「也許吧……」

  二人一路閒談,海闊天空,沒多久,就回到了三聖門的總壇,小白之所以回來,主要是和眾人商量參加水路大會的事,簡單的商量之後,在清劍的建議下,只需四人前去參加水路大會,除他和小白外,另外兩人就是子書雲與沙疾了。七絕留下來整合三聖門,防止外敵趁機入侵。乘船離開西山島,枯草是從西北方向離開,而他們則是東南。在上船之前,沙疾建議四人都戴上黑斗笠,小白欣然允諾。

  順風順水,船至岸邊,到達一個普通至極的小鎮。

  「未卜鎮?好奇怪的名字!」子書雲的腳剛踏上岸邊的土地時,不由的怪道。

  「會不會太安靜了?」沙疾亦道,特有的職業使他和子書雲瞬間就警覺起來,二人的話,亦提醒了小白與清劍,這個小鎮,雖然看上去和普通小鎮沒什麼區別,但是卻沒有幾個NPC,碼頭,街上也有許多的人,但看上去都急匆匆的,沒有人駐足聊天,整個小鎮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無目的來回走,當咱們是瞎子麼。」沙疾手指偷偷指點街上的幾個「路人」,低聲對子書雲道。許多的人和他們一樣,頭戴斗笠,「忙」著一些不該忙的事。

  「來了就不怕。」子書雲道,其實像這種硬著頭皮說出的話,根本不是他這種職業該有的風格。殺手不等於屠夫,不利的局面,應該疾速閃避才為上策。四人離開了碼頭,行走於街上。

  「暖水閣在哪裡啊?」小白旁若無人一般的對三人道。哪知這一句話,似一滴水掉進了油鍋裡一樣,街上似乎一下就靜止了,無數敵意的目光四射而來,聚集於小白的身上。

  「該死,麻煩又來了。」怕煩的賭鬼沙疾。

  「一點都沒變,看來我該收回我的話。」無奈的清劍。

  「難道我表現的機會又來了?」護花使者子書雲。

  「你們到底知道不知道啊,錯過了水路大會可怎麼辦?」不知是斗笠的黑紗阻擋了小白的視線沒有看到那些敵意的目光,還是她根本沒有留意,她依然若無其事。

  「我知道在哪裡,不要問了。」沙疾連忙對小白道。清劍亦給小白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講了,小白雖不懂什麼原因,但是卻明白清劍的意思,故閉口不再說話。

  四人在敵視的目光中穿行,除小白外的三人,均感芒刺在背。

  其實沙疾根本沒來過這裡,所以根本不知道暖水閣在哪裡,但鎮子不大,他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可他們在街上還未走出半條街,就見在街的盡頭,站了數十個人,侍劍而立,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在這些人中間,站立一個男人,面貌俊美,青絲長而無拘束,隨風而舞,手持一把月牙狀的彎刀,似冰雪般燦明。他的名字,寂寞刀鋒。

  「天泣月刀!」沙疾目光一凜,對子書雲道。

  「又一個做大盤的同行。」子書雲倒是不以為然。

  「果然。」清劍倒沒有絲毫的驚訝,似乎早有心理準備。

  四人停住腳步,兩伙人相對無言許久,沙疾向前一步,一抱拳道:「原來是寂寞刀鋒,久仰。不知今天為何到此?」

  「寂寞刀鋒是做什麼的?」小白問子書雲道,她清楚她不知道的問題,清劍多半也不知道。

  「殺手。」子書雲只說了兩個字,其他的話沒有多說。這寂寞刀鋒之名他太熟悉不過了,寂寞刀鋒原來曾是刀鋒兵團的幫主,刀鋒兵團在江湖上的作用就像是僱傭兵團一樣,有錢做什麼都可以,後來刀鋒兵團因江湖混戰而被滅,他索性不再組建幫派,而是直接組織了一個殺手集團,勢力不亞於揚州藥鋪的殺手集團。當然他的崛起,也借了枯草不少的光,平一指的死亡,使揚州藥鋪殺手集團變成了只賺錢的殺手集團,而忽視了對其他的競爭者大打壓。

  「我是不是該叫一聲前輩呢?沙風殘影!」寂寞刀鋒以手指擦拭刀鋒,血慢慢順著刀身流淌,很快整把刀都被染紅了。銳利的目光,如電一般掃視著眾人。

  「前輩……」寂寞刀鋒的一句話讓小白和清劍都驚訝不已。

  「怪不得……哼……這個傢伙竟然還瞞著我!」清劍心中想著過往的一切,一些不理解,瞬間解開。

  「你們也是……那……」小白瞬間想起了枯草,懷疑的目光轉向子書雲。子書雲曉得她的想法,看了看她,道:「你猜的沒錯。」子書雲說完這句話後,又是仰天一嘆道:「老大,不是我不保守秘密,不怪我哦。」又想到自己喜歡的人,可能會因此不理自己,不由得垂頭喪氣起來。

  「你竟然是做這個的,好刺激的職業,收不收新人?」小白的話,讓子書雲的所有的愁雲瞬間煙消雲散,只是感覺頭上多了好大一滴汗。心說我子書雲果然是慧眼如炬,看中的女子果然是萬中無一。

  「你還真是樂天啊!」清劍嘆了一口氣,心道小白眼中似乎根本沒有危險二字。

  「前輩不敢,空活百歲的人長有,黑暗的世界,只以功夫論短長,不知道你們來此,所為何意?」沙疾繼續問道。沙疾心中很疑惑,為什麼寂寞刀鋒會出面,按道理來說,就算是再大的生意,做為殺手的頭領,也不該輕易露面的。

  「爭一碗飯吃而已。」寂寞刀鋒笑了笑道。

  「是爭一桶飯吧!寂寞刀鋒!」一聲長嘯傳遍雲霄,回音未了,數十道黑影從天而降。全是黑衣蒙頭,背配長劍一般裝束。只有為首之人,是一身的紅衣,相貌平平,手拿摺扇,輕輕扇著,笑對寂寞刀鋒。

  「哼……跑這麼遠不怕累斷腿麼?」寂寞刀鋒微怒。

  只見紅衣人微微一笑,道:「暖水閣水路大會的席位,風武門包下了。」

  「哦?就憑你這幾十號人也敢沾手此事!莫天行你未免太狂妄了!」寂寞刀鋒不以為然。

  「他又是做什麼的?」小白又問子書雲。

  「散戶殺手!」子書雲道。

  「什麼?」小白聽的雲山霧繞,不知所已。其實莫天行與冷鋒雙劍,無聲才子差不多,不屬於任何殺手集團,只是獨行狼而已,他身後的那幾十個人,都是他的徒弟和朋友。為了今天這一戰,他可以說是準備了許多。

  只聽莫天行道:「收人錢財,不好不為人賣命!」

  「刀鋒此次是為了給兄弟們找一個落腳之地,而非與人賣命,望天行兄諒解,僱主出了多少錢,我十倍與你!只求天行兄賣刀鋒一個面子!」刀鋒知道這個莫天行的功夫了得,如非萬不得以,他還不想和這個人起什麼不必要的衝突。

  「生意人誠信為主,顧客滿意,才會有回頭的生意!豈能為一時之利,而斷送以後的財路?」莫天行說到這裡,忽然轉過頭來問沙疾道:「沙風殘影是不是也同意我的說法呢,我倒是很同意你的說法,黑暗的世界,以功夫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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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殘酷的對決

  莫天行如此的挑釁,寂寞刀鋒知道一戰已經難以避免。而子書雲等人則是心中在笑,笑看鷸蚌相爭。

  「天行兄如此的說,就是不給我面子了?」寂寞刀鋒面色已變。手中天泣月刀已指向莫天行。

  「生意人的眼中只有錢,哪裡有面子。」

  「放肆!」莫天行話未說完,只聽一聲怒斥:見寂寞刀鋒背後飛出一個少年,一身紫衣,手持雙刺,刺向莫天行雙眼。

  「穎川雙影,竟然也在此地!」莫天行一笑,側身一閃,躲過雙劍,揮手中扇與紫衣人戰在一處。寂寞刀鋒笑看少年與莫天行之戰,在他心中,此少年足以與莫天行一戰。且穎川雙影出道要比莫天行晚的多,無論是輸書贏,莫天行都不會討的好去。

  「站到我身後去!」在一旁旁觀的子書雲對小白道。

  「哦?為什麼?」小白不解,子書雲還未解釋,就在此時,只見眼前白光閃爍,又聽鐺的一聲,金屬撞擊的嗡嗡之聲。

  「好險!」子書雲收回了自己袖中彎刀,拿出一張紙,將掉落在地上的銀針揀了起來,對小白道:「懂了麼?」

  「哦……」小白答應一聲,躲到了子書雲後面。但是耐不住好奇,依然偷偷的觀看著二人之間的戰鬥。殺手之間的戰鬥,與武者之間的決鬥是有本質的區別的,沒有點到為止的約束,只有如何快速將對方弄死的方式,招招均是狠辣之極,無所謂卑鄙不卑鄙,暗器,毒煙無所不用其極,即便是旁觀,也可能會被流彈擊中,子書雲深深的明白這點,所以他才會提醒小白去安全些地方躲避。

  「扇中十八根銀針已經盡出,還有什麼本事拿出來吧!」穎川雙影喝道,舞動手中雙刺,步步進逼,但他心里納悶,傳說的莫天行真的只有這點本事?心有疑惑,所以他仍保留一顆警戒之心。

  「果然有兩下子,不再與你遊戲!看招!」莫天行呼喝之時,已經棄扇,招數一變,一套迅如疾風的六輪天指已經施展出來,這是他的成名絕技,江湖中無數的人亦曾喪命於此指之下。果然未出十招,只聽半空一聲慘叫,六輪天指正中穎川雙影胸口。穎川雙影如同短線的風箏,飄飛出去,摔落於地。

  「無知後輩!」莫天行哼了一聲,掏出手絹,欲擦掉手上的鮮血,卻忽感手指一麻,不由心叫不好。連忙掏出獨門解毒藥服下。

  「老匹夫,我的盔甲儘是倒鉤,你也敢戳指過來!你可知剛才的十八針已有一針刺進我的手臂?」穎川雙影自地上爬了起來,將自己的手臂亮給莫天行看,一根銀針果然刺在上面,身中一針,外加一指,他傷的不輕,血滴答滴答的低落於地,儘是黑血。

  「中了自己的毒很舒服吧,我再送你一程!」搖搖晃晃的穎川雙影又一次站在莫天行的對面,血跡斑斑。

  「為什麼他們不幫忙?」小白疑惑為何寂寞刀鋒等人不出手,問子書雲道。

  子書雲嘆道:「適者生存,如果想有一席之地,不搏命怎麼行?」

  「奪命雙影!」穎川雙影一個轉身後極招已出,雙刺猛然飛射出手,迅如閃電,快若驚雷。莫天行身已中毒,雖已經服解藥,但仍覺得半身微麻,行動已經受限,知道眼前此招躲避已經不是最好的辦法,無奈,一招輪迴無極,以氣為指,凌空一擊,雙招一會,氣爆於空,輪迴無極破雙影,只見雙刺被擊出九霄雲外,輪迴無極餘勢未減,正中穎川雙影胸口,穎川雙影的胸口當時就多了兩個血洞,吭都吭一聲,便倒於血泊之中,就在他倒地的瞬間,莫天行亦慘叫一聲,摔倒於地。

  「原來,所謂的影是那滴於地上的鮮血……」莫天行話未畢,昏死過去。

  莫天行,也算縱橫江湖的一個老鳥了,竟被一個武功不如自己的江湖新手拼掉,這實在出乎意料大部分人意外。

  「怎麼回事,我怎麼什麼都沒看到,那個人就被打倒了,他不是贏了嗎?」小白看的似懂非懂。

  「這是真的搏命啊!現在的新手都是這樣的拼法,看的我都毛骨悚然……」沙疾對子書雲道。

  子書雲側目看沙疾道:「怎麼,你也怕未來的某一天會被一個後輩幹掉麼?」

  沙疾哈哈一笑道:「笑話,我沙疾豈是一般人就可以拼掉的,不過骨頭鬆懈的時間長了些,真不是什麼好事情。」

  二人談笑之時,場面之上,又有了新的變化,寂寞刀鋒命人將屍體搶回,雙刺也揀回之後。對莫天行的徒弟及朋友道:「同是黑暗世界之人,刀鋒不願彼此相殘,帶他走吧。」

  莫天行的徒弟們知道並非是寂寞刀鋒的對手,更何況他背後有那麼多的殺手,剛要帶昏迷的師傅離開此地,卻見數百人馬已經開到,抬頭視之,正是師傅的僱主--風武門幫主南宮餘恨及其部屬盡數殺到。

  「一群沒骨氣的傢伙,自己師傅被打傷,竟然罵都不敢罵一聲,老子的十萬兩真的是打了水飄了!」南宮餘恨喝罵著,來到眾人面前,只見他瘦瘦的臉龐,卻有著看上去有些微胖的身軀,一看便知是內披寶鎧,身上卻無任何兵刃。

  「好討厭的傢伙!」小白看著剛剛來的南宮餘恨,自語道。

  「我替你去幹掉他!」子書雲袖中彎刀鋒芒又出。

  「不可莽撞,現在只看不打!」小白一把拉住子書雲。

  南宮餘恨喝退了莫天行的眾徒弟,那些無能的徒弟知道師傅都不敢得罪這個僱主,更不要說自己。看在錢的份上,帶著師傅退下了。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寂寞刀鋒,怪不得會這麼快殺退莫天行。」南宮餘恨滿臉堆笑對寂寞刀鋒一抱拳。

  「難道說刀鋒兄也對水路大會有興趣?」

  「然!」寂寞刀鋒連正眼都沒看南宮餘恨一眼。

  南宮餘恨點了點頭,笑道:「既然兄弟開口,那我就分你三成如何?」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寂寞刀鋒冷冷一笑。

  「當然,三成怎麼夠分,以刀鋒兄的實力,拿五成也不過分。」南宮餘恨又一次讓步。

  「笑話!」寂寞刀鋒的臉色依然不好看。

  「找死!」南宮餘恨的屬下已經按捺不住,南宮餘恨一擺手,示意屬下安靜,又微微一笑道:「那刀鋒兄多少才滿意。」

  「全部!」

  「寂寞刀鋒,你太霸道了,不要逼我出手!」南宮餘恨拳頭緊握,屬下已經刀劍盡出,而寂寞刀鋒這邊卻寂靜如初,每個人都沒有動。

  「弧刀無一兄弟,教訓他們一下!」寂寞刀鋒話音未落,一道白影從他背後飛出,南宮餘恨大驚,剛要喊眾人戒備之時,白影已經從他身邊穿過,待他轉身回頭之時,發覺那白影已經穿到了自己的隊伍的最後面。伴隨白衣刀客的長刀的還鞘之聲,是數百具屍體的倒地。南宮餘恨竟然一時嚇呆了,除自己外,自己帶來的人,盡數已死於白衣刀客刀下。

  「好快的刀法,好狠的刀風!」子書雲倒吸口冷氣,心道此人功夫不在自己之下。怪不得寂寞刀鋒敢有如此硬的口氣,原來手下厲害的人還真不少。

  白衣刀客弧刀無一已經回到寂寞刀鋒身後,寂寞刀鋒微微一笑,道:「怎樣,還想繼續爭嗎?」寂寞刀鋒此話表面是說給南宮餘恨聽的,實際上是說給沙疾和子書雲聽的,寂寞刀鋒還不想得罪揚州藥鋪的殺手,此言乃敲山震虎而已。讓子書雲和沙疾這些他認為的競爭對手知難而退。

  「你們再不出來,我就要死了,酬金就不要想拿了!」南宮餘恨仰天大吼,寂寞刀鋒不由的一愣。

  「我去結果他!」寂寞刀鋒的屬下欲出結果南宮,卻見寂寞刀鋒用手攔住:「慢,看他能吼出誰來?」

  「怎麼有些冷了?」小白忽對清劍道。

  「似乎有點。」清劍看著來時的街道,霧影憧憧,似有一人由遠及近步行而來,但就在一瞬之間,此人已經到了眼前。一身紫色裝束,面戴面具,是一女子,雖然就在眼前,但是不知為何卻給人一種隔水相望的模糊感覺。寂寞刀鋒已知來者不善。

  「怎麼才來,我的人死光了,你要負全責!」南宮餘恨怒氣只敢發洩在來人身上。

  「他們死與我何甘?我的使命只是保你不死!只要你不死,酬金一個子都不能少!」紫衣女子亦怒道。

  「另外一人在哪裡?」南宮餘恨忽然問道。紫衣女子側目看向他,竟是無言。半晌兒,女子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多嘴的傢伙!」黑影閃爍,一個青衫女子出現在現場,亦是面戴面具。左手持雪亮的長劍,步法輕盈,落地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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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暗愁旁生

  這兩個女子剛剛到場,子書雲側目看向沙疾,低聲說:「有好戲看了。」

  「哦?你也看出來了?」沙疾微微笑道。

  子書雲忽又道:「咱們要是只看熱鬧的話,會不會被大哥罵?」

  「收起你氾濫成災的憐香惜玉之心,這裡根本不需要咱出手!她們兩個厲害著呢。」

  「也對!」子書雲的彎刀已經出袖一半,又收了回去,靜觀不動。

  「你認識她們?」雖然隔了一層斗笠黑紗,可就連小白都看的出清劍的面部變化。

  「認識一個。」清劍話剛說口,只見那名紫衣女子轉目看向清劍,稍是一怔,隨即又轉過頭去。

  清劍已經認出,那名紫衣女子便是芸本無心,畢竟夕日曾共同並肩戰鬥過,偏清劍的記憶非同常人,所以芸兒剛剛出現,他就已經認出來了。

  其實那個紫衣女子正是芸兒沒錯,而青衫的則是痴仇了,當年的任務二人早已經完成,這一次是接的則是額外賺錢的任務,當然對於芸兒來說,更多的是江湖的歷練經驗。剛才清劍一開口,芸兒亦認出了他,關於枯草的一切,芸兒的記憶都是異常深刻的。

  「他怎麼也會在這裡?」芸兒心中很是疑惑,但是她發覺清劍所佔的位置似乎與寂寞刀鋒不是一起,心中稍安。

  「我只聽手下說江湖中多了兩個任務女狂人,四處搶生意,今日沒想到有幸一見,真是運氣!」寂寞刀鋒向前數步,手中天泣月刀一橫:「若你們其中一人可贏的我手中天泣,我就分風武門一杯羹吃。」

  芸兒欲上前與寂寞刀鋒一斗,卻被痴仇一手攔住,她對寂寞刀鋒說:「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們只是保護南宮餘恨的安全,在你們的爭鬥之中,我們沒有其他角色,更沒其他的義務。」

  「有原則,我欣賞,不過我若是非要與二位一斗呢?」寂寞刀鋒敵意不減。

  「堂堂寂寞刀鋒也會以多勝少麼?」痴仇的反問。

  「當然不會,莫說我欺負你們,一對一,你們誰先來?」長刀一指,既是挑戰,可他卻發現眼前兩個女子已經少了一人。

  「就讓我來修理一下你這個寂寞刀鋒。」聲音竟是從背後傳來,正是芸兒的聲音。

  「好個橫空挪移,江湖中會此招的人,據我所知,僅三人而已。」寂寞刀鋒不敢大意,知道對手是個硬茬,舞手中天泣與芸兒鬥在一起。芸兒手中無有武器,橫空黑風一閃,已經幻化三影,捲起陰風陣陣,九陰白骨爪三個方向同時攻到。

  「你覺得他刀法如何?」不是很懂刀法的沙疾問身邊的子書雲。

  「沒風格。」子書雲想了半天,只說出這三個字來。

  「你說什麼?」沙疾不懂子書雲話中何意。卻聽子書雲繼續說道:「大哥的刀法瀟灑隨意,豪氣衝天,成王敗寇的刀法霸道十足,他徒弟妒浮生的刀法則是殺氣四溢,剛才的白衣刀客弧刀無一是迅捷飄逸靈動,而反觀寂寞刀鋒,卻是沒有任何風格,無論是快招還是慢招,都是中規中矩,準確到極點,如教科書一般機械的刀法。」

  「聽你一說,似乎真的有那麼一點。」沙疾在旁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但凡有風格的刀法,都會有它明顯的弱點,譬如大哥的刀法,瀟灑豪氣的刀風,使每一招都如氣吞山河般的讓人難以招架,但是正因為為了出招時的痛快,而往往疏忽了防守。若對手以命相搏,就未必能討的好去了。而中規中矩的刀法雖然看上去平庸,沒有明顯的特點,但是卻也是沒有明顯弱點的。」

  沙疾聽子書雲講刀的風格,問:「那你的夜影刀流又是什麼風格的刀法?」卻見子書雲無奈笑笑道:「別嘲笑我了,刀只是隨便玩玩的,我那根本不入流的刀法,哪裡敢提風格二字。」

  「沒有明顯的弱點,那反過來說,豈不是也沒優點?」沙疾看著寂寞刀鋒的一招一式,對問子書雲。

  子書雲微微一笑道:「是的。雖然刀風沒有弱點,可但凡招式,都是有弱點的,中規中矩的招式更為明顯,對上招式以詭異見長的芸本無心,要倒大黴了。」

  戰場之上,芸兒分身化影,內力催動的陰風怒號,紫影忽而一分為五,時而合而為一,配合攝魂大法以及橫空挪移施展的九陰白骨爪,已經讓寂寞刀鋒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

  「好厲害的傢伙。」寂寞刀鋒部眾都有此感,但卻無一人上前幫手。既是地寂寞刀鋒的尊重,也是對他的信任。

  「風刃.天之鐮!」寂寞刀鋒終於抓住一個他認為的機會,施展出絕招,身如旋風般旋轉,刀氣亂卷橫飛。

  「百鬼索魂!」芸兒毫不示弱,橫空一閃,身化七影,紫影從不同方向擊向寂寞刀鋒,雙招一會,立見上下,寂寞刀鋒雖然絕招固強,但終究難敵芸兒七影狹擊,生死一線間,縱橫刀氣切斷於二人中間,芸兒橫空後閃,怒斥:「哪個不知死的插手!」抬頭視之,在寂寞刀鋒的眾多部下中間,走出一人,手提一把修長幽雅的長刀,白如雪的裝束,默默無言。

  寂寞刀鋒亦向後一縱,抱拳道:「寂寞刀鋒認輸,心服口服。」稍頓後,寂寞刀鋒又道:「芸本無心,看來江湖上你與枯草的傳聞是真的了。」

  「果然我沒有看錯。」清劍徹底消除了心裡的疑慮。

  「我與枯草什麼關係,與你們何干?」芸兒怒道。

  「她也認識枯草?她們什麼關係?」小白問身邊的清劍。卻不料這話已被芸兒與痴仇聽到,因是女聲,二人都不由的轉目看向小白。就在這時,只聽寂寞刀鋒道:「有傳聞說當日枯草撕毀了《九陰真經》的複本,讓晴空上了一個大當,而真的則送給了你,想不到崑崙狼冷漠的背後竟也是如此的多情。」

  「那個木頭也會如此?我聽錯了?」小白想起秋風曾諷刺枯草是塊木頭來,故此才說出此話與清劍聽,殊不料,一語成禍,橫空紫影,已到身邊,飛起一爪,索命一擊。清劍雖已看到,但是輕功不濟,救援不及,但見血光四濺。一個慘兮兮的聲音隨著這一擊傳來:「喂,我說大姐,你下手太狠了吧。」一個身影擋在了小白身前,正是子書雲,他的長刀已經出袖,但已經無法阻擋芸兒出招,急中生智只好以身擋住芸兒一擊。這一擊,正中右胸,鮮血迸流,子書雲仰仗功力深厚,這一擊還不足以致命,且他已運內功抵禦,故此只是皮外傷。斗笠亦滾落於地。

  「是你!」芸兒還記得這個他最討厭的一個人,也是被她戲弄最慘的一個人。但終究還是有交情的,芸兒收起殺招,有點瞢了,傳音入密問子書雲道:「你們怎麼會在此處?」子書雲讓芸兒有了誤解,以為組織派了兩批人來,一般的來說,殺手是很少兩組一起出動的,即便是兩組同時執行一個任務,也會事先通氣。

  「幫枯草辦事!」子書雲如此答道,他心理清楚的很,要穩住眼前的這個人,必須用這種方法說。否則惹怒了這個姑奶奶,她可不是不管你是誰。

  「枯草?」芸兒一呆。子書雲將事情簡略一說,只道枯草便是三聖門幕後之主,今日之爭,也皆因三聖門而起。

  「我聽聞三聖門的幫主乃是一女子,難道就是她?」芸兒忽然失聲,用手一指小白道。

  「就是我,怎麼?」小白沒有絲毫畏懼,摘下的頭上黑斗笠,現容於眾人前。

  「小白……」芸兒一愣,忽道:「原來你不是男的。」她多次從枯草口中聽到過小白二字,一直以為是和清劍一樣的好兄弟,一直無緣相見,今日一見,小白竟然是個女的,怎會不叫她驚訝。手指之間的平彎變幻已有數次,指間亦在不安的抖動,清劍此時卻走上前,摘掉頭上的斗笠,對芸兒道:「靜一下心,事情並非是你想的那樣。」

  「我的心很亂,我的心很亂!」芸兒手按額頭,不安的來回走了幾圈,想起近日來關於三聖門的傳聞,以及三聖門對不敗神話的宣戰,還有剛才子書雲的話,等等一切的一切,聯繫在一起,都讓芸兒心緒難平,她轉過頭忽對痴仇道:「仇姊,我好難受,想獨自靜靜!」說罷紫影竟然橫空消逝。

  「迅速離開此地,否則我無法保障你的安全。」痴仇鎮靜的回過頭對南宮餘恨道。

  「事情到如此地步,你們別想拿一分的酬金!」南宮餘恨大怒道。

  「你知道惹火我的代價是什麼嗎?」痴仇忽然惡狠狠的說道,話剛出口,痴仇亦悔,不由的自責:「我是怎麼了,遷怒嗎?我為什麼會怒,為什麼?」

  看著南宮餘恨落荒而逃,寂寞刀鋒不禁大笑,道:「事情變的簡單了,小白幫主,看我們相鬥這麼久,可愜意否?我看什麼暖水閣也不用去了,就在此地解決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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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欺騙

  沒有了偽裝,現出的是冷漠的現實,小白在此時,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心平如水。

  「我倒想聽聽你們想談什麼?」小白站在寂寞刀鋒的對面,修長的青絲隨風飄擺,不卑不亢的口氣反倒是讓寂寞刀鋒有點意外。他微微一笑道:「很簡單,相信小白幫主剛才也聽到了,我們想在此處找一安身之所,而恰恰三聖門的所在,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地方。」

  「三聖門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來橫斬一刀的。」小白的話,讓清劍,子書雲等人為之驚訝,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種話會是她說出來的。

  「實力不同,開價不同,這是殺手的規矩,無論是被殺者還是殺人者,都是如此,刀鋒不想以多欺少,這樣吧,只要你們中有人可以擊敗我們的弧刀無一,」寂寞刀鋒手指指向白衣刀客,繼續道:「我便不再妄想此事,以後在江湖中見面,刀鋒及部屬也會退避三舍而讓,若是有需要我們幫忙的事,寂寞刀鋒也願半價相送!」

  「若是賭博,沒有必賺的吧?」沙疾在旁冷笑。

  寂寞刀鋒冷冷一笑道:「當然,如果你們沒有一個人可以打敗他,那很抱歉,三聖門請挪一個地方吧,太湖水域,從此歸我們了!小白幫主,敢應戰麼?」

  就在寂寞刀鋒開出條件之時,清劍在小白耳邊耳語幾句,小白輕輕點了點頭,向前踏出一步道:「這樣的條件對我不利,讓我如何能接受?」

  「就是,贏了得一大片地盤,而輸了,只需要拍拍屁股走掉就可以,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子書雲在旁幫腔。

  「有什麼籌碼儘管加。」寂寞刀鋒不以為然,在他心中,弧刀無一幾乎是不敗的存在,也是他手中的第一王牌,弧刀無一自出道以來,還未曾敗過。在江湖上更是被人捧成與枯草,我為劍狂並列的三大黑道人物之一。

  「暫時還未想好……這樣好了,如果你敗了,就由我處置!」小白開出這樣的條件,讓一旁的子書雲都為之汗顏。

  「好啊,我就答應你這個條件。」寂寞刀鋒對小白笑了笑,心道有趣的小丫頭。他也發覺眼前的這個小丫頭的內功十分的低微,他實在想不出這樣的人是如何當上頭領的。觸變不驚的沉穩,面對劣勢不卑不亢的態度,使寂寞刀鋒對小白產生了興趣。

  「夜影刀流願意挑戰!」子書雲還沒等小白說話,就已經站了出去,剛才寂寞刀鋒的目光雖然停在小白身上只是一瞬,但也已被子書雲所發覺。故此,他橫刀出戰。

  「追風逐雲也按捺不住寂寞了嗎?」寂寞刀鋒剛要指示白衣刀客出戰,卻聽子書雲道:「我沒興趣和他打,我是向你挑戰!」彎刀出袖,指點對手。

  「和我打?」寂寞刀鋒冷冷一笑,道:「剛才我的招數已經被你看盡,我若與你再戰,豈不是自殺?」

  「你身上沒傷,我身上剛中一爪,想必你也看到了,大家扯平,怎麼,真的沒膽一戰嗎?」子書雲此話已是挑釁,不容寂寞刀鋒不戰。

  「也好,我就為弧刀兄弟打一下前戰,一會傳說中的追風逐雲有什麼本事!」天泣月刀又一次發出微鳴,擺開了架勢,剛才與芸兒的一戰,因弧刀無一出手及時,所以寂寞刀鋒根本沒有受任何的傷。

  「夜影刀流.裂風斬!」子書雲已經發出了第一招,招如其名,如同撕破空氣一般,帶著呼嘯之聲,帶著強大的氣流,斬向寂寞刀鋒。寂寞刀鋒縱躍而起,躲避過第一擊,天泣月刀發起了還擊,二人戰成一團。這一場彎刀之間的對決,類似的兵器,相同的職業,彼此清楚對方的可怕,謹慎的試探之招過後,便是真正的交鋒的開始。

  「夜影刀流雖不如紅塵戟法強悍,但是也絕不是玩玩那麼簡單。」沙疾對兄弟子書雲信心滿滿。

  「她你也認識嗎?」一個聲音打斷了沙疾的興致,正是小白,小白看不懂拼刀的二人,在她眼中,只看的見刀光閃閃,根本看不見二人的身法以及刀法的玄妙之處。

  「誰?」沙疾側目看小白,只見小白偷偷指了指一旁的痴仇。

  「她麼……」沙疾看了看正在與寂寞刀鋒拚命的子書雲,又看了看小白,遲疑了一下,在小白耳邊低低耳語數句。

  「其實我沒有說謊,事實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沙疾在告訴小白的同時,又在心中催眠自己。

  「哇!不是吧,這個傢伙……兩個就夠了,竟然……太過分了簡直,這種事情不告訴我,我一定要好好懲罰他,來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小白的表情讓沙疾有些摸不到頭腦,心道難道是受到刺激有些瘋了,他哪裡知道小白口中的兩個和他心裡想的兩個,根本不是一樣的。

  「再胡說八道我就斬斷你的舌頭!」沙疾正在聽小白與清劍之間說笑談論,卻不料一聲傳音入密傳入耳中,很顯然,來自於痴仇一生。沙疾下意識的捂了一下自己的嘴,不敢說話了。心道:「奇怪……為什麼他只用傳音入密的方式說與我一人聽見,卻不叫小白也知道呢?到底她是怎麼想的?哎……真是難以捉摸的女人……」

  沙疾不願再多想,繼續看子書雲戰鬥,而一旁不遠的痴仇,已經騰身而起,坐在附近的一棵樹上,時而看看遠方,時而看著對戰的戰場。

  為什麼有些原本已經放棄的東西,還會在乎。

  選擇了放棄,就真的放棄的了嗎?

  不喜歡被別人騙的人,卻一直在欺騙著自己……

  複雜的心情交織,如打亂結的繩子一樣難結。冷冷的風吹來,痴仇無淚,心亦無語。

  「追風逐雲,不過如此!」寂寞刀鋒明顯已經佔據了上風,招招緊逼,子書雲卻似顯的有些氣力不足,招招退讓。他所鬱悶的是,寂寞刀鋒的招數已變,和剛才他看到的完全是兩回事。

  「這個傢伙,難道他剛才是在演戲?難道他不怕芸本無心真的殺了他麼?」子書雲感覺到寂寞刀鋒現在所用的刀法比剛才更為凌厲和強大。其實子書雲猜錯了,在與芸兒一戰中,寂寞刀鋒的確未隱藏自己的實力,但因實力的懸殊,使他未施展出全力時,就已經被對方徹底全面壓制,扭轉無門,導致失敗。

  忽然間子書雲似醍醐灌頂一般,威力又增,手中彎刀亦加了數分的速度。內力的提升,使子書雲的身體周圍,有著霧濛濛的感覺。

  「逼迫全身的內力,你想以全部的修為與我一決嗎?」寂寞刀鋒發現了對方似乎有要和自己玩命的不好兆頭。

  子書雲厲聲喝道:「什麼時候都可以輸,惟獨今天不行!」一條弧線刀流劃過,極招已出,正是夜影刀流絕招----追風逐雲。強大的刀氣直劈寂寞刀鋒頭頂,又快又急,寂寞刀鋒側身閃避,原本以為已經閃過的一招,卻不料刀氣的強大出乎他的意料,竟然刮掉他半邊袖子,雖未傷其筋骨,但卻讓寂寞刀鋒大驚,未等他驚訝結束,第二招「游龍戲鳳」已到,若此招中,寂寞刀鋒會被縱橫的刀氣分屍成數十塊,但寂寞刀鋒畢竟是一方霸主,不是菜鳥,天泣月刀一挽,以寶刀之鋒,硬生生接下這一招,但這顯然是玩火的行為,強大的刀氣震的他臂膀及虎口發麻,刀都險些脫手。就在這時,第三招「化蝶雙飛」又到,寂寞刀鋒顯然被對方搏命的連環快招打的促不及防,但高手過招,戰機只在一瞬一念之間。此時的寂寞刀鋒只有引頸受戮的份,然就在此時,一刀白色身影加入戰局,白光一閃,一刀化解了子書雲的絕招,救下了寂寞刀鋒。

  「又是你,弧刀無一!」子書雲怒不可遏,白衣刀客弧刀無一又救了寂寞刀鋒,一樣的默默無言,肅立於寂寞刀鋒身前,橫刀相向。

  「慢!」一個聲音在子書雲的耳邊響起,眾人視之,正是清劍,他信步走到子書雲面前。道:「內力傾瀉,若再不調息,一身的武功將廢,難道你不在乎嗎?」

  子書雲怒容稍退,低聲道:「多謝你的提醒,我太衝動了。」他只求與寂寞刀鋒一戰,而非白衣刀客,寂寞刀鋒已經敗於他手,白衣刀客打與不打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

  就在清劍勸阻子書雲調息之時,一個身影飄忽而落,站於白衣刀客身前,正是痴仇。

  這裡的事情,也許不需要她出手的,她只需要好好做一個旁觀者就好,或許是因為那個白衣刀客一個挑釁的目光掃過,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武者對此,卻是異常的敏感,再或者因為她是痴仇。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11:02
258 無聲之聲

  戰場上可以聽到的,只有微寒的朔風呼嘯之聲,還有寶劍緩緩出鞘的聲音,白衣刀客沉默,痴仇亦無言,只見她左手持劍,右手凝氣,手中竟然凝聚出真氣的寒冰渦流。

  「好強的真氣!」沙疾驚嘆,剛才他本打算代替子書雲出戰的,可惜未等他上,痴仇已經搶先出去了。沙疾清楚眼前的這個痴仇比自己的武功更強,在痴仇與策無名比過之後,他就已經知道了,只是想不到,短短的時間內,痴仇的進步竟是如此的神速。

  在痴仇劍剛剛出鞘的剎那,白衣刀客已經持刀攻上,無論從速度力道,還是從刀法本身上講,弧刀無一都是可以位列一流之列的。他的刀法似乎天生就是為了當殺手而存在的,飄逸靈動,犀利而致命,看似無威脅的一招,往往就是奪命殺招。

  交淬的兵器之火,如煙花般絢爛,那是弧刀無一手中的縛刃天狂與痴仇手中的清靈。初次的交鋒,二人旗鼓相當不分上下。

  「又是這種古怪的劍法!」沙疾轉向子書雲道,此時的子書雲雖在調息,卻也聽的見沙疾的話。當然他也聽的到自清靈寶劍上傳來的音律。

  「防備魔音的同時,又要防備劍法本身,任憑是誰也會忌憚幾分吧!」子書雲停止了調息,睜開眼睛觀看這場曠世之斗。寂寞刀鋒方的人,亦都全神貫注關注著。

  飄逸瀟灑,時如蜻蜓點水,時如秋夜飄零,這就是痴仇的弦中劍,相鬥的二人,不僅武功都是奇高,而且打鬥場面擁有相當高的欣賞效果。

  「看來還是她略勝一籌!」寂寞刀鋒也看的出來,痴仇的弦中劍的威力正在逐步提升。

  「她好厲害!」觀戰的小白以一種異常崇拜的目光看著懸空舞劍的痴仇。

  「為何而戰,為誰之戰?」痴仇心中的執念,揮之不散。劍由心生,劍為情動,雖然劍法外型並未走樣,可劍中之音卻已變化,弦中劍本就是何足道用來抒發心緒的一套武功,和秋風的狂潮心法差不多,受情緒的影響。只不過,影響只是音律,而非劍法的威力。

  「怎麼這個音律這麼奇怪?」不是很懂音律的沙疾轉問子書雲。

  「心緒已亂,她在想什麼啊!」作為一個准登徒浪子的子書雲來說,琴棋書畫雖然不敢說樣樣精通,但琴中之意,他還是聽的出來的,他早就在沙疾之前聽出了不對的地方。

  「不去想他,只有贏的信念就可!」痴仇也清楚自己的心並不全在戰場上,一遍一遍的將自己拉回正途。

  分心的一戰,險象環生,卻依然保持平平的局面。

  「兩儀劍法!」怎麼變成這個了,旁觀的子書雲看到痴仇的招數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兩儀劍法,似這種劍法,早已經無法上檯面了。

  「危險!」沙疾在旁大喝提升痴仇,但為時已晚,白衣刀客抓住機會,冷鋒劃過,痴仇面具已落,清秀的面孔顯露出來。好在痴仇躲閃及時,此招只損壞掉了痴仇的面具。也就是這一招,徹底讓痴仇變的清醒。

  再次交鋒,是另外一個痴仇,一個只有求勝的痴仇,劍鋒如芒,弦中劍似是無處不在。

  「冰雪無盡!」痴仇右手天山六陽掌一旋,揮過之出,冰晶閃閃,剎那間,無數的生死符排山倒海一般砸向白衣刀客,白衣刀客知道這暗器的厲害之處,並不敢硬接,騰空而起,閃避此招,可招如其名,無論白衣刀客閃避到哪裡,生死符似是無窮無盡跟隨而至。

  「好強,已經到不用水的境界了嗎?」沙疾驚嘆。

  子書雲微微一笑道:「你眼差了哦,她用的是內力,她發射生死符根本不是冰塊,而是她的內力。」

  「那豈不是要消耗大量真氣?」

  子書雲道:「是啊,話說就算這樣,恐怕也是非一般人能辦到的。弧刀無一的不敗記錄恐怕今天要破掉了!」二人的談笑還未結束,戰場突變,閃避中的弧刀無一在接近痴仇的剎那,忽然張口,紫色的煙霧噴湧而出,迅速的瀰漫開來。

  「毒煙!」寂寞刀鋒的部屬許多人也不知道弧刀無一會有這手,急匆匆向後閃避這毒煙。

  「卑鄙!」小白在旁亦看的清楚,大為痴仇鳴不平。

  「這叫策略!」沙疾回過頭對小白嘿嘿一笑道。

  「怪不得他一直不說話,原來是這樣!」痴仇只覺眼前一片昏花,但她還判斷的出弧刀無一的方位。

  怒海滄流、濁浪排空、雪落無聲,痴仇看準目標後三式連環而出,擊向白衣刀客,此三招乃是弦中劍中的上上之招,也是用劍使用弦中劍的最高境界,面對此絕招,白衣刀客亦有些吃驚,急橫刀防禦,就在電光火石刀劍相會的瞬間,只聽兵器斷落的聲音,痴仇的手中清靈竟然斷掉了。

  「這一局,我勝了!」弧刀無一見對手手中劍已折,才說出他的第一句話。

  「未必!」痴仇雖覺得頭暈目眩,但意識依然存在。就在她話說完的瞬間,弧刀無一的雙眼忽然變的空洞,面部變的僵硬,手中刀脫手,竟直挺挺的昏厥於地。

  「無聲之聲,可惜你並不懂!」痴仇長劍還鞘,踉蹌數步,走離了戰場。此一戰,勝負已分。

  「將此服下,可清心解毒!」清劍走到痴仇面前,遞給痴仇一枚紅色藥丸。清劍早已判斷出那毒的屬性,因為弧刀含在口中之故,故並非是致命的毒,只是會讓人瞬間意識不清,視覺模糊而已。

  「多謝!」痴仇想也沒想,將解毒之藥接過服下。意識漸清,看了看手中斷劍,黯然神傷道:「可憐清靈也無法承受這三招之力。」隨手將斷劍拋棄。

  「寂寞刀鋒,你已輸了,還有何話說?」沙疾向前一步道。

  「哈,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成敗都當泰然,刀鋒說話自然算數,任憑小白幫主處置。」寂寞刀鋒的話說的很豪氣,但是他心裡也沒底,畢竟他心中也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女生能說出什麼鬼主意來。

  小白看了看清劍,又看了看寂寞刀鋒,微微一笑,道:「剛才所說不過是玩笑之話,如果刀鋒前輩非要領受的話,小白倒有一謀。」話到此處,現場一片寂靜,包括子書雲在內的眾人,都不清楚小白是如何想的。同時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的痴仇已經悄然離去。

  「刀鋒前輩可知三聖門所在何地?」

  「西山島。」寂寞刀鋒不知小白問此何意,但依舊如實回答。

  小白又道:「果然調查的很清楚呢,可是刀鋒前輩可知除西山島外,還有一東山島?」

  「哦?」寂寞刀鋒愈發的糊塗了。

  「東山島亦屬三聖門的地域,如蒙前輩不棄,小白願以此地贈予,外加水域七十頃。以後互為唇齒,相互扶助,不知意下如何?」小白此語一出,不僅是寂寞刀鋒吃驚,就連子書雲和沙疾亦是一驚,雖然他們不知道所謂的東山島有多大,但是七十頃水域他們還是知道,那相當於三聖門勢力範圍的三分之一還多。

  寂寞刀鋒的屬下一時竟也都議論起來,寂寞刀鋒手一揮,眾人變的安靜下來,他眉毛一挑道:「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對於這種「處置」寂寞刀鋒還是始料未及的。

  「因為你輸了啊!」小白燦爛一笑,天真無邪的笑容使別人很難懷疑她的誠意。

  「也好,既然小白幫主有如此美意,刀鋒敢不笑納?」寂寞刀鋒拱手欣然接受。

  「那明日小白就派人將東山島以及劃分的七十頃水域地圖送到刀鋒前輩手上,告辭!」小白說罷,帶著眾人,轉身竟欲離開。

  「不留下喝一杯再走嗎?暖水閣的酒還未涼!」寂寞刀鋒笑問道。

  「多謝好意,島上事情繁雜,請刀鋒前輩見晾!」小白終是率眾人乘船而走。

  看著小白走掉的身影,寂寞刀鋒吩咐手下人搶救弧刀無一,卻見弧刀無一雙耳流血,已死了半刻了。

  「真是好奇怪,明明贏了為什麼還要送好處給我們?」

  「管那麼多,有好處儘管拿下來。七十頃哦,坐著不動也很賺了!」

  聽著手下議論紛紛,寂寞刀鋒心頭卻有自己的想法,他看著小白離去的帆影暗道:「真不是一個簡單的傢伙。」

  「走的好急!」沙疾踏上船板上的第一句話。

  子書雲知道沙疾是貪酒心起,寬慰道:「走的不急,去暖水閣的話,不曉得還要遇見什麼人,現在好了,管他來誰,都由寂寞刀鋒應付。」

  「可為什麼還要給他水域以及島嶼,豈不是很虧?」沙疾此時也是三聖門的一員,身繫於斯,心念於斯。

  卻聽清劍在旁插嘴道:「三聖門正值存亡之秋,正待休生養息,若再有強敵入侵,恐寸土之地亦難保全,以東山島及水域為代價,換取一時安寧,也不失為上策。」

  「一時安寧,怎麼講?」小白在旁問道。

  「送島讓水這不是你說的話麼?」沙疾和子書雲都是一愣。

  「我也是聽清劍的說的,轉而敘述的啊。」小白一臉的冤枉相。

  清劍繼續說道:「劃分水域的時候,除險要的水路外,其餘接近岸邊以及外湖的水域,盡數劃給他們。若有外敵入侵,有他們的幫助,我們會輕鬆許多。」

  「若是他們反水可怎麼辦?」小白奇道。

  「這……」清劍竟也語塞。

  「這個主意不是你自己想的吧?」子書雲在旁笑道。

  「是啊。」清劍無奈一嘆。心道果然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內,只是自己並沒有出手比較意外,痴仇與芸本無心的出現也是未料之中。

  子書雲又道:「殺手最重要的莫過於信譽,瞭解這個,並且能想出這個主意的人只能是殺手。」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11:03
259 濁酒劍邪

  古韻,太虛的一處邊塞小鎮,位於太虛世界的西部,由於這裡太過偏僻又是多山的荒涼地帶,所以不屬於任何國家,道路陡峭,故爾人跡罕至,這裡是太虛世界中少有的安靜之地。

  又是一天的黃昏,古韻小鎮上迴蕩著蕭聲。不高不低,不悲不喜,夾雜在萬千的朔風之中。

  這個平凡的小鎮上唯一的亮點大概就是清涼雅居了,它位於鎮子的中心地帶,附近種著數棵楓樹,正門對著一個山石堆砌而成的巨大假山,而在假山之上,盤腿而坐一人,只見他面如冠玉,一襲黑衣,寬大隨意,劍眉厲目,頭髮散亂著,在青絲中攙雜著數十根白髮。手持木蕭,蕭聲就出自他手。

  忽一陣風颳過,黑衣人放下手中蕭,嘆息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竹酒筒,輕吟道:「暮色蒼茫起秋風,楓紅葉落吹心冷,濁酒一杯在世外,不聽江湖風雨聲!」數口竹酒下肚,眉宇又添滄桑。

  「可知心比風更寒?」一個聲音傳來後,兩道黑影從天而降,正是邊風與枯草。而這話,正是枯草所說。二人正在前往斷天崖的路上,恰逢路過此地。

  「你們是什麼人?來這遙遠的邊疆又有什麼事?」黑衣人收起竹酒筒,跳下了假山。

  「路過而已!」枯草仔細端詳眼前此人,只見他名為憶秋,枯草不由心中一動,他覺得好似聽過這個名字,但委實想不起來在哪裡聽說的了。

  「憶秋……難道是人稱劍邪的憶秋?」邊風忽然說道。

  只見黑衣人面色一動,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劍邪之名早已經拋之不用,二位來此究竟何意,若是找憶某報仇,憶某奉陪,只不過,不要在此開戰。」

  枯草微微一笑道:「你實在誤會了,這裡實在太偏僻了,我們在山野之中差一點迷路,是循蕭聲而來,只想在此歇一下腳而已。」枯草此行也確實困難,斷天涯所處之地異常偏僻,在地圖上只有一個標記,卻沒有絲毫的路線,也沒有驛站,只能靠走的。走到半途,看著茫茫崎嶇的山路,枯草想起了邪月的地圖,心嘆:「或許他的地圖也未必有此地的地圖吧!」

  「原來是迷途的旅人,遠來是客,憶某自當盡地主之儀,請隨我來!」憶秋伸手做一請字,帶頭進了清涼雅居。枯草二人隨其後進了清涼雅居。這清涼雅居的內部雖然很是簡陋,但不乏清雅之氣。院子裡很乾淨,在蔭涼處,擺著數個大缸,不知做什麼用的。

  「怎麼了?」邊風見枯草走到院子的中央,竟愣住不走了。

  「沒什麼。」枯草回過神來,笑了笑,繼續前行,此情此景,枯草聯想起了師傅何足道,心道好久未歸崑崙,不知師傅怎麼樣了,此事完後,定回崑崙一次。

  枯草二人被讓到屋內,在一張茶座前坐下。憶秋手中提酒壺,給枯草二人倒酒,頓時酒香四溢,瀰漫於室。

  「這是什麼酒?」邊風甚是奇異,遍嘗天下美酒的邊風竟也對這酒有了興趣。

  「村釀而已。委屈二位了!」憶秋微微笑道。

  「錯矣,只要是酒就有屬於它的獨特味道,這酒的我還真是第一次嘗!」邊風已經迫不及待的喝了一杯下去。

  憶秋問道:「二位遠行到此,是為何故?」枯草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道:「憶兄可知道此地有一地,名為斷天崖?」

  「斷天崖?去那裡做什麼?」憶秋似乎沒有絲毫的反應。枯草亦笑道:「找幾個老朋友敘舊。」

  憶秋一笑:「在此北方十里,便是了。憶某還有事在身,恕不相陪,若酒不夠,屋外缸中自取之。」憶秋竟起身,拂袖出屋去了。

  「怎麼不喝?還是老樣子?」邊風見枯草面前的酒絲毫沒動。

  「哪裡?只是剛剛認識的人給的酒怎麼可以隨便喝?」枯草依然謹慎,他感覺這個憶秋有些奇怪。至於酒,枯草早已經會喝了,但還遠不如邊風等人的狂飲。

  「放心吧,沒有毒,我早試過了。」邊風手指縫中露出一根銀針來。原來邊風在端起的瞬間,便已試出酒是有毒沒毒的。

  「原來風兄早有準備。」枯草一笑,將面前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果然甘甜爽口,不愧極品佳釀。放下酒杯,枯草道:「這個人好奇怪,請我們喝酒,他卻徑直走了。」

  邊風道:「要不怎麼會被人稱為劍邪。」

  「哦?我卻沒聽說過他,風兄知道的話,可給我講講?」枯草不知為何有了興趣。

  邊風連喝三杯,對枯草道:「劍邪憶秋,我今天也是第一天見到,我只記得當初的一些傳說吧,他的脾氣不好,劍法比脾氣更怪異,傳說他曾是不敗神話的三大創始人之一,殺人無數,以其血劍開創了敗神話。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卻離開了不敗神話,到此隱居起來。」

  「對了,是他!」枯草想起月夜似乎提過憶秋這個名字,雖然邊風的描述很模糊,但是枯草已經清楚憶秋此人的武功不會弱,回想當初不敗神話成立的初期,雖然有借狼心兄弟會成為武林公敵的機遇,但是武力永遠都是必須的。由此可想憶秋之實力。

  「好的東西,為何消逝的都是如此之快?」邊風長嘆一聲,原來酒壺已空,枯草只喝了一杯,而剩下的則都是邊風一人喝盡的。

  「對於劍邪憶秋,我今天又有了新的見解。」邊風爽朗一笑。

  「哦?」枯草不知邊風想說什麼。

  「他不僅是名劍客,更是一個厲害的釀酒師,竟把我的酒蟲給勾上來了!」邊風說笑走到屋外,以酒壺舀缸中酒吃。」枯草對此,只是笑笑,心道邊風還真是有趣。就在此時,枯草眉角一動,摔倒在桌案之上,一動不動了。

  斷天崖,西部第一名景,位於群山之中,其實就是一塊數百平米的一塊懸空平台,四周皆是蒼茫雲海,腳下便是萬丈深淵。儼然是一塊天然的決鬥場,但是由於太過偏僻,卻也很少有人在此毆鬥,不免荒涼。斷天崖上,早已有一人在此守侯,只見此人一身麻衣,風姿綽約,儀表不凡,山頂的烈風一點都不影響他的自斟自飲,觀蒼茫雲海。此人正是有玉刀煙塵之稱的煙茫茫。

  「你倒是來的很早呢!」一個聲音迴蕩在空中,藍雲閃動,正是我為劍狂。

  「武者有武者的信譽,我為劍狂,你約我前來,卻為何遲到了?」煙茫茫指點天空而道。

  「哈哈,不是我遲到了,而實在是山路難行。」我為劍狂忽然落在了煙茫茫的身邊。

  「不可能只找我一人吧?」煙茫茫疑惑問道。

  我為劍狂道:「還有很多人,只不過都沒到而已。」

  「你救我替我治傷在先,我亦答應過幫你做三件事,你叫我來斷天崖,我辦到了,還有兩件事。煙某辦完後,便不再相欠。」

  「這……」我為劍狂心中鬱悶,心道早知如此,便不叫煙茫茫來此地,平白的浪費了一次機會。

  就在這時,縱聲狂笑聲劃破天際,兩道人影落於我為劍狂一丈外,我為劍狂抬頭看去,只見來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襲藍衣,清秀俊雅,背負寶刀。而女的亦是一身藍衣,只不過顏色要淡一些,背後背著一個匣子,不知裝的何物。左手佩帶著兩枚寶石戒指,格外耀眼。

  「原來是河朔英雄到了哈!」我為劍狂微微一笑。這個男人名為長天,江湖人稱不過七,稱霸河朔地域的王者。而他身邊的雅淡溫宛的女子正是他的情人揮指如蘭。

  「我為劍狂終究是我為劍狂,絕不肯吝惜半點感情出來。」長天笑對我為劍狂,話說到此,又轉向揮指如蘭,嘆息道:「這一點和你是何等的相像。」揮指如蘭聞此言,輕道:「長天,你如此的說,是否定我們之間的一切嗎?」

  「不不不!」長天竟然失了風度,連聲否定加道歉:「我只是口誤,不要生氣。」

  「感情,萍水相逢的人談感情,豈不是笑話,談感情是要條件的。」煙茫茫的話本意只是想說他與我為劍狂根本沒什麼交情,就算有,也已經被我為劍狂轉化為條件了。但他沒想到空氣卻因此而靜默了。驀然間只見我為劍狂的手在抖。雖然煙茫茫看不到劍狂面目如何,但是已經猜想差不多了,一定是很難看。

  「劍狂兄,我別無它意。」煙茫茫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急忙的收回,卻不想是越描越黑。尷尬的空氣,窒息的殺氣,讓後來的二人不知所措。

  我為劍狂的手停止了抖動,微微一笑對煙茫茫道:「沒什麼。」轉而又對長天道:「還要請長天兄與夫人在此等候片刻。」

  長天聞聽我為劍狂如此對自己說話,尤其是說到夫人兩個字的時候,喜笑顏開,笑哈哈的來到我為劍狂身邊,拍了拍我為劍狂的肩膀道:「好兄弟,親兄弟,一切都好說,就是等上半年……」話還沒說完,他只覺得腦後風響起,一記重拳正砸在他的後腦殼上,伴隨著一聲怒喝:「誰是你的夫人!」

  「不是我說的……在外人面前,多少給我點面子……」長天從地上爬起來,不忘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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