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太虛神話 作者:寂寥(已完成)

 
Babcorn 2019-7-26 20:03:3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6 25555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11:12
290 薜蘿藏虺

  茫茫雲海,巍巍崑崙,有冷風拂面,有白雪飄零,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枯草接到挑戰書後,獨自一人回歸崑崙山,芸兒曾想和他一起回來,卻被他阻止了,只道快去快回。

  「久慕枯草之名,是以為崑崙之榮,然武無止境,願求一戰,以證己身……」

  枯草飛縱於山路,直上崑崙台,沿途還在想那封挑戰書的內容,內容寫的還是很客氣的,但挑戰之意也是隱藏其中的,言語中枯草感覺到了一種傲氣,一種似曾相識的初生牛犢不畏虎的傲氣。

  上到崑崙台時,上面卻無有一人,枯草沒有感到奇怪,只是靜靜的等候,不多時,只聞一聲鶴唳,一隻白鶴由雲端飄落,自白鶴之上,輕輕躍下一人。

  「青寒……原來是他!」枯草看挑戰書時,上面有青寒的署名,可是他早已經忘記了誰是青寒,直到看到這乘鶴之人時,方才想起,原來青寒就是那個自己教過他漫天花雨的人。

  「你便是枯草前輩?」一句話,讓枯草一證:「原來他也不認得我。」枯草想起當日自己教他武功之時,自己是戴著面具的。

  枯草淡然一笑:「前輩不敢,比你老點倒是真的,你要挑戰首席?」

  「是的,前輩只要在掌門那裡登記一下,便可開始!」青寒拱手而道。

  枯草道:「都準備好了,你若想打,隨時可以開始!」

  「請!」青寒客氣的伸手做了個請字,慢慢抽出背後寶劍,由此,爭奪首席之戰就此展開。

  別的門派,爭奪首席之戰,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可崑崙派,卻是個例外,第一真正修煉崑崙派武功的崑崙弟子太少了,第二是崑崙派的首席太強了,讓人望而生畏,挑戰是根本沒有懸念可言的。

  挑戰首席的規矩比起一般的決鬥要嚴格的多,除必須使用本門武功外,還有一個限定,那就是被挑戰的首席在首席的位置上越久,在被挑戰時,武功就會被降低的越多,挑戰者若是曾經當過首席的,也按其歷史時間給予減成,故首席做的越久,位置越難保。似枯草坐首席這麼久,首席挑戰時對上青寒,功力已只剩不到十分之一。

  「很是純熟!」枯草使用崑崙的輕功踏雪無痕,躲避著青寒的進攻,青寒用的是崑崙的兩儀劍法,枯草未拔劍,只想看這少年人究竟已經修煉到何種地步。

  青寒一套劍法已經使老,卻未傷到枯草分毫,不免有些心浮氣躁,一個閃身後,三枚銅錢飛射而出,直擊枯草的胸口三大穴,枯草不急不忙,輕輕側身閃過,可剛剛閃過這三枚銅錢,迎面數十枚又殺到,枯草向後疾退,他識得此招,正是漫天花雨中的日月輝映,雖是初級之招,但威力卻也不小。「破!」但聞枯草一聲喝後,真氣流轉,袖子中飛射銅錢,瞬間將對方的銅錢全數擊落,枯草手中有准,若是旁人,恐怕不僅僅只是擊落對方的銅錢那麼簡單。

  「怎麼?」枯草見青寒竟然向後縱躍出數丈,長劍還匣。

  青寒微微一笑道:「果然是你,我猜的果然沒錯,想來也對了,崑崙本來就沒有多少人。武功高的更是寥寥。」

  「你怕了麼?」枯草以言挑之,沒有氣魄,聞名便怯懦的人,枯草可不喜歡。

  青寒嘆了口氣,悠然而道:「談不上,只是我不想與我有恩的人,來爭奪首席!」

  「哈哈哈哈!」枯草縱聲而笑,道:「我倒是小看你了呢,你比與我初見之時,倒是多了幾倍的自信,這很好!只不過,東西是你的,你便拿去,不是你的,你也拿不走,用實力來說話吧!「枯草說著,信步走向青寒。

  「也好,這一次,便來真的!」青寒話未必,招式已出,一出手,便是漫天花之式,其式又快又穩,疾如風的暗器呼嘯而來,枯草施展飛燕閃靈決,縱身閃避。

  崑崙之巔,兩道人影飛躍,鬥在一起已數十合未分輸贏。

  「能練到這般境界,想來定是日日辛苦,朝朝不休,枯草見青寒已能使出第八式飛花摘葉了,心中不由的慨嘆。

  「流星電閃!」但見青寒縱躍於空,暗器如暴雨傾盆一般傾瀉而下,漫天花雨第九式的流星電閃,理論上是沒有死角的,即是無法閃避只能招架之招,但見寒光一閃,枯草拔劍而出,拂衣式隨即使出,乒乒乓乓,青寒的內力修為終究還是不高,暗器對枯草來說,幾乎沒什麼威力,很快,便已化解了對方的最後之招。

  「我終還是不敵你。」青寒收招定式後說了一句能叫無數武林名宿鬱悶的話。

  「是麼?我已拔劍了。」枯草微微笑了笑。

  「人都是一樣的,你也不是神,為什麼你拔劍就可以自認為輸,那豈不是太看不起我?」青寒傲然而道。

  「哈,有意思。」枯草覺得這青寒的變化真的很大,當初遇見的青寒,不過是個懵懂的江湖新秀,懦弱而不知所措。而現在,全變了。

  「怎麼忽然想起來找我挑戰?」枯草預感這其中恐怕不太可能像青寒的挑戰書裡說的那麼簡單,僅僅只是為了實驗一下自己的能力麼?而且枯草認為,那不過是青寒的客套話而已。他可以感覺的到,剛才的青寒,求勝的心有多強。內心而生,又由雙眼迸發而出的求勝慾望,是無法遮攔的。

  「前輩的名字,哪怕是江湖最偏僻的角落都聽的到,誰都知道你是絕頂高手,我本來還要等一等,才會挑戰你,但是,事出突然,我已經等不了那麼多時間了。」

  「什麼?」枯草有了興趣,示意青寒講下去。

  「難道江湖中的傳聞,前輩不知道?」

  「傳聞?」枯草心道還有什麼傳聞是自己不知道的,每天三聖門的人都派人在江湖上蒐集各種情報,無論是盛傳的,還是隱秘的消息,都有一大把。「難道是我最近酒喝的太凶了?」枯草想著自己貌似的確有幾天沒有去子書雲那裡要最新的情報了。

  「俠客島的邀請啊,前輩真的不知道?」青寒驚訝道。

  「仔細說來聽聽!」枯草心道莫不是那個老者說的俠客島的開啟之日要到了。

  青寒道:「十天後,二十年一開的俠客島開啟,屆時各大門派的首席,以及十大幫派的幫主將得到一塊賞善罰惡令,獲得上島的資格。」

  「嗯……然後你便想挑戰首席了是麼?島上有什麼好處呢?」枯草又問道。

  青寒有條不紊的慢慢說道:「傳聞每個上島之人,皆可修習三種十成功力的別派普通武功或內功心法,如果不想修習這普通的三種武功的話,可以修習一樣任意門派的入室武功一種,不過威力只有原武功的八成。」

  「嗯……」枯草心道這誘惑的確很大,不要說別人,就是他自己,也有些動心。他很想知道別派的入室武功為何,身為入室弟子,便意味著一輩子無法叛派,自然也就無機會一窺他派入室武功了,而俠客島卻是一個學習他派入室武功的極佳機會。

  青寒又道:「除了這些,還有太玄經可以學,不過傳說學習的先天條件和後天條件非常苛刻。」

  「苛刻?我倒想見識一下。」枯草又道:「其實你若想去,也不難!」枯草說著將口袋中的賞善罰惡令牌拿了出來,遞向青寒。

  「這……」青寒愣了。

  「偶然得到的,今天遇到你,算你我有緣……」枯草正說著,青寒忽然打斷他的話道:「青寒雖弱,卻不願被人憐憫。我雖然十分想去俠客島,但是不想以這樣的方式前去!」青寒的情緒卻是很激動的樣子。

  枯草聞言,卻並不怒,反道:「看來,枯草又不小心輕視你了呢。那要怎樣才好呢……」枯草沉吟片刻後,道:「若是不用,豈不浪費了?權當是老人家的投資吧,二十年後你再還我兩塊來便是。」

  「好吧,一言為定!」青寒妥協,接過令牌。這件事對枯草來說,沒過多久便忘記了,可他卻未料想,青寒卻信守著今日之諾。

  揮別了青寒,枯草特意去了三聖坳,可是卻未見師傅蹤影,無奈,只好下了崑崙,剛剛離開崑崙山。枯草回頭看了看遠方的崑崙台,微微一笑:「青寒……倒是十分有趣。」他清楚依現在青寒的性格,四處碰壁恐怕是很平常的事,畢竟實力要與性格成比例才行。又想起青寒所提之事,枯草仰天一嘆:「又不得安寧了。」他清楚的很,青寒告訴他的這條消息有什麼意義,既然是發令牌到各大門派首席和幫派的手中,那麼就是說是認牌不認人了,為此,難免再捲腥風血雨。雖然枯草不願三聖門再染血腥,但身在江湖,這是必爭之利,且這也是拉攏絕頂高手加盟的好機會。

  忽然間,枯草覺得自己的胸口略為發痛,是醉心散發作,使他想起清劍和自己說過的話。

  「看來我該回去照顧一下呢!」

  揚州路,空氣中的血腥味已變淡,枯草走在路上,想著處理沸點的方式與方法,不管那街上恐懼的目光,雖然他們不知道他是枯草,但是揚州有一個殺手集團,以前或許是一個秘密,而現在,卻不再是了。

  踏進藥鋪,如往日般,生意不錯,只不過不見沸點的影子,枯草邁步進後堂,剛剛穿越角門之時,便被兩個人攔住了。這兩個人,卻是枯草不認識的。

  「這裡你不能進!」口氣甚是強硬。

  「為什麼?」

  「先生的命令!」兩個人答道。

  「哦?」枯草怔了一下,隨即似是試探般道:「暗堂的兄弟?」兩個攔路之人不由的對視了一下,僅僅一個眼神,枯草便已經證明了心中想法。還未等兩人反應,他便已經先下手為強,左右兩手如迅雷閃電一般按向二人肩頭要穴,二人察覺之時,已經晚了,軟綿綿的摔倒於地。

  躡足潛蹤,枯草如同一道飄渺的鬼影,進入了後堂,發現後堂的密室的門並非關嚴,微微有一道縫隙,顯然其中有人。

  「嗯?」枯草察覺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莫名的香氣,雖然很淡,容易湮沒於藥味之中,但是枯草依然很敏感。

  一步一印,枯草信步走到密室的門口,輕輕的推開密室的門,站立於門口,就在他剛站在門口的剎那,數十道寒光飛射而出,枯草側身閃過,就在數十道寒光的後面,是一道飛奔而出的人影,枯草本來有機會抓到他,但是他卻沒有那樣做。

  枯草的左邊,是因為枯草突然出現而愣掉的沸點,而他的右邊,是飛奔出去的人影,雖然只是一瞬,枯草卻依稀可以看到那個人影的名字--「瀟瀟夜雨為君愁」,這個名字枯草印象深刻,他是鈞與平一指的聯絡的主要使者。

  只聽冷哼一聲,那道人影飛縱而起,欲躍房而走,枯草中沖商陽雙劍先後而出,人影應聲而落。同時也有被劃成兩半的面具,枯草力道掌握的很好,飄逸的商陽劍劃破了面具,而威力十足的中衝劍則將其擊傷而不至死。中劍者落地,大口的喘著粗氣,同時慌忙給自己點穴止血。

  卻聽枯草慢悠悠說道:「不與主人道別就想走,未免太失禮數了,淡雨飄愁,不……你覺得我該叫你華山首席夫人,還是叫你執首更好一些呢?」被擊落地的傷者,聞此言,色變,猛然發覺地上的面具,方知剛才倉皇之間,竟然面具被打落都不知。此人正是淡雨飄愁。

  「你……」淡雨飄愁看著枯草,卻無話可說。

  「好久未見了,傲無雙可好?」枯草似是老友的寒暄一般的說道,而淡雨飄愁則是將頭轉向一邊,不看枯草。

  「曾幾何時,我曾因破壞了你和傲無雙的婚禮,而心有愧疚,可是今天看來,哈……哈!」枯草似是想笑,卻笑不出來,更像是一種無法宣洩的憤怒。

  枯草又道:「我想就算當初我不以劍相抵換藥救傲無雙,也會有別人去救他吧。華山的所有高手都遭到偷襲,他也有份,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了,可憐的我為劍狂,為人背了大黑鍋,甚至連我都認為他是背後的指使者,卻沒有考慮以當時劍狂的經濟實力,又如何出的起請殺手的錢。」

  「我還真是很好笑呢,為別人做了棋子而不知,而此刻的你,卻讓我如秋水靈覺一般厭惡!」

  「別把我和那個賤人相提並論!」淡雨飄愁的話卻是讓枯草吃了一驚,可淡雨飄愁說過這句話後,便不再說什麼了。

  枯草嘆息一聲,接著說道:「算了,前塵往事,我不願再提,冤孽自結,你與傲無雙的事,我不想管,我只是想叫你替鈞主傳一個話。」

  「講!」

  「這裡……」枯草橫指四周,「還有三聖門,一切與枯草有關的地方,不允許鈞的爪子伸過來。枯草不知鈞為何而存在,也不想知道。記清楚的話,你可以走了!」

  「自大狂!」對於枯草的話,淡雨飄愁嗤之以鼻,忍著巨痛,飛縱而起,落於偏房的琉璃瓦之上。

  「還有……讓鈞主記得,未曾動手時,尚有餘地,若是妄為,不死不休!」枯草難得的嚴肅認真。

  「天真!」淡雨飄愁負傷而去,枯草看著她消失在遠方,回頭再看密室中的沸點,道:「你想解釋些什麼嗎?」

  沸點道:「我……她是來部署鈞的任務的……看來鈞還不知道咱們這裡的變故……而你剛才卻說漏了……」

  「嗯……不錯的解釋呢。可是這個怎麼解釋呢?」枯草拿出了那張藥方,輕輕揮了揮,道:「這足以叫人發狂的藥就是你精心為我搞的秘方麼?」

  「這……」沸點有些吃驚,因為他的手法十分巧妙,配方只是有一點點的差別,真假醉心散幾乎難以鑑別,而效果卻天差地別,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方子,卻會被人破解,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沸點清楚能破解的人醫術要有多高。自負醫術蓋世的他心中只道枯草在詐他。

  「我看看……」沸點接過藥方,假裝檢視的樣子,「晤……這裡是我一時粗心,的確少了一些東西……」沸點說著,拿出筆來,修改著藥方。

  看他的樣子,枯草只覺好笑,慢慢湊近,慢聲道:「你師傅的那張面具想來已經落灰了吧。」沸點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在臉上一摸,卻不見面具,手中筆落,驚恐萬分。方才知剛才與淡雨飄愁密議之時,忘記戴平一指的面具。

  枯草微微冷笑道:「不要慌,不用怕,現在我還沒興趣對你出手。古人道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不管鈞給了你多少好處,也不管你和他們有什麼樣的交易,我想他們不會是看中你的醫術,而是這殺手集團的作用吧,現在牌也攤掉了,你對他們也沒什麼價值了,老實點,和我一起走下去吧。前面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一切如常,甚至再多分你一成也沒什麼所謂!」

  「沸點不敢……只怪我一時貪心糊塗……」沸點的認錯之言,枯草不想多聽,便打斷他道:「這種話不說也罷,有心就行了,把帳本拿來我看!頭痛!」枯草揉著太陽穴對沸點說道,沸點聽到話後,如同大赦一般,出去拿帳本了,看著沸點出去後,枯草詭異一笑,輕聲自語道:「沸點,也許你還有用!只不過真相真的只會是那麼簡單麼?」

  枯草只是粗略的看了看帳,便離開了揚州藥鋪,臨走之時,只給沸點留下一句「前程在自己手裡」的話,不過很可惜的是,事後證明,沸點並沒有領會枯草這句話的意思。

  「淡雨飄愁,秋水靈覺,蓮闕仙,紅菱……恩,五執首已經確定了四人,那另外一人是誰呢?難道那一日與煙茫茫激戰的風捲連天笑無名便是那最後一人?不對……已出現的四人的武功,除秋水靈覺無法試探外,另外三人均強於他,怎會並列呢?而且已知的四執首都是女人,若不是他,又會是誰?若執首不是他,那他又是什麼職位?」去三聖門的路上,枯草困惑不己。

  放開枯草不談,再說江湖,俠客島之邀的傳言,已經慢慢的傳遍江湖,所有的幫派及尚武之人,皆加入了爭奪之列,門派的首席之爭欲發激烈,有的門派,一日之間,首席十易。車輪之戰,也不足為奇。而幫派之爭,也提前爆發,因為只有前十大幫派的幫主可去俠客島,而幫派的大小是靠人數而定,於是各大幫派都開始盡力的收錄人員,有用無用,湊數既可,當然打壓對手幫派也是一個不可避免的辦法,除了門派與幫派之爭,象劍狂這等無幫無派但是有拳頭的人,當然不會自甘寂寞,哪些無能的首席們,便成了他們的目標,江湖一時再次陷入血雨腥風之中。可在這種氣氛之下,枯草卻一反常態,不再管三聖門的事,放任小白去做,儘管總有人在他耳邊說小白如何荒唐,但枯草卻也只是致之一笑,不知所謂的說:「只要她開心就好。」他每日也只是練武,飲茶,散步,或是與芸兒縱舟於太湖,儼然神仙一般。

  這一日,枯草依然縱舟於太湖,只不過這一次,遇見了同樣縱舟的月夜,月夜飄然一縱,落於枯草的船上。

  「枯草兄最近可是很自在呢,讓月某十分的羨慕啊。」月夜半路上船後,立即調侃道。

  「討厭的人!」芸兒心中不快,面色也變的不好看起來,一開始他就對月夜存在著偏見,至今也不曾改變,見月夜突然出現,更是不舒服。

  枯草看的出芸兒不喜歡月夜,但是他依然微微笑的對月夜道:「月兄不也縱舟於此。」

  月夜輕搖摺扇,道:「枯草兄可知江湖上早已一片血雨腥風,湖外遍是修羅地獄,只為了那區區的七十八個名額而斗。」

  「什麼七十八個名額?」芸兒卻是一直呆在三聖門,對外屆之事,絲毫不知。

  「芸兒姑娘竟然還不知道,真叫人詫異……」月夜笑了笑,便將江湖之事,講與芸兒聽。

  「這……」芸兒聽完這件事後,怔住了片刻,她清楚,依照枯草的性格,對這種事情肯定是十分感興趣的,擔心的目光看向枯草,卻見枯草依然如剛才的表情,鎮定自若,彷彿月夜根本沒說過什麼。

  「哦?這件事……」枯草飲了一口芸兒倒給自己的茶,道:「我知道這件事。」枯草說出這句話時,芸兒感到驚訝,因為這不是枯草該有的反應,而月夜則是與枯草對視一笑,皆不語。

  」你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啊,都瞞著我!」芸兒怒道。

  月夜看了看芸兒,道:「我想這件事情枯草兄早有計議,不用擔心,只不過就算做樣子,也必放手太寬吧,汝可知小白的荒唐?」

  「願聞其詳!」枯草又飲一杯下肚。

  只聽月夜道:「現在為奪賞善罰惡之令,大的幫派都在擴張,若論人數,三聖雖然排不上三甲之列,但是第七第八還是很有希望的,可是在這種時候小白卻以幫費太高為由,裁減人員,當然這可以理解為亂世自保之法,但三聖門有你鎮守,又有誰敢來這裡放肆,這樣做,實在是自毀長城……」

  卻見枯草聞言,笑了笑,道:「月兄高看枯草了,僅我一人,又如何攔擋的住千軍萬馬,況且枯草又不是石雕的獅子,不能擺在這裡一萬年,小白畢竟是一幫之主,我不能也不會讓她做一輩子的提線木偶,破繭之痛,是再所難免。」

  「可是若是長久如此,豈不是將枯草兄的心血盡廢了?」月夜道。

  枯草苦笑,看了看月夜,又看了看芸兒,輕聲道:「枯草從不以三聖門為自己的功績,枯草不過一介武夫,除了一身的武功,其他的,都不是枯草的功績。可拋可棄,何來心血之說?」

  「枯草兄忽然轉變,難道是有退隱之意?」月夜狐疑的目光掃視著枯草。

  「退隱……哈哈哈!」枯草狂笑幾聲,卻不在說什麼了,只自顧喝茶,月夜見無趣,便告辭而退。

  「你究竟是如何想的?真的要退隱嗎?」芸兒見討厭的人走了,問枯草道。

  「你覺得我該不該退呢?」枯草平和的問道。

  「我……」芸兒倒是希望枯草能和她一起退隱的,但是她十分清楚,枯草是絕無可能退隱的。

  看她的樣子,枯草淡淡一笑:「此時退隱,便是宣佈退卻與失敗,只要我還活著,我的字典裡便沒有失敗。」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11:12
291 禍起蕭牆

  不管那江湖紛亂如何,枯草每天悠閒的過著,直到一天傍晚回航之時。

  「滿月了……」枯草站於小舟之上,仰望著天空懸掛的明月與漫天繁星,心有所想。

  「還有幾天了?」一旁的芸兒道,這些天來,枯草的計畫,她也略知了一二了。

  「兩天。」枯草脫口而出。

  「枯草……」芸兒似有話要說,卻未說出口。

  「有話就說,為何吞吞吐吐?」枯草回頭微微笑道。

  「這些天來,你快樂嗎?」

  「快樂嗎?」枯草略為一怔,沒想到芸兒會問這樣的問題,回答道:「開始的時候只是為了擺擺樣子而已,後來發覺偷懶也不錯,哈!只是這種日子似乎只適合清劍那個傢伙,我麼,恐是無福消受了。」

  枯草看芸兒無話,又道:「放棄其實是很容易的事,我大可以放棄一切不管,暢遊山水,舒服愜意的日子誰不會享,但是難的不是選擇,而是無法選擇,無論是為了我自己,還是為了朋友,甚至是為了那些曾倒在我劍下的人,我都無法放棄,一問武之極顛,因為我很想知道我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去追求它。」

  「我懂了……」芸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知道這就是枯草長久以來的願望,走到今天,付出的代價有目共睹,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放棄。

  「痴仇姊快來了吧。」芸兒看了看遠方,夜色迷茫,並不是很清楚,從一開始到現在,她與枯草所乘的小舟,幾乎就是隨波逐流的亂飄的。

  「阿……」枯草應聲,聽到痴仇的名字,他不由的摸了摸含光寶劍,心情莫名的複雜,再無話可說。

  太湖的夜,靜極了,夜風下,只聽水聲陣陣,一艘大船由遠及近已經出現在湖面上。

  「走吧!」枯草對芸兒微微一笑,二人對視一眼,攜手飛縱而起,一對橫空閃爍的魅影出現在湖上,挪移數次後,雙雙落在船上。二人剛剛落下,原本沒有燈火的大船,立即燈火通明。船艙內走出數人,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小白,她的身後是子書雲,邊風,沙疾等人,最後出現的是痴仇。

  「喂,你們兩個架子好大,竟然要痴仇阿姊親自來接你們。」小白首先上來責難。

  芸兒哪裡肯讓,道:「哪裡有?我們分明是自己飛上來的。話說這些天因為你,我和枯草差點因為你的事被吵的爆耳身亡。」

  「我的事?什麼事?」小白懵懂,回頭看了看眾人,又轉過頭來對芸兒道:「到底什麼事啊?」此時她身後子書雲等人恨不得在臉上帖上你看不見我的字條。

  「好拉,不說這個,島上都安頓好了嗎?」枯草出來打斷二人的對話。

  小白見枯草有問,認真的回答:「清劍被我發配到島上去了,還有七絕,加上外圍還有痴仇阿姊的艦隊,想來萬無一失。對了,我現在武功很強哦!」

  「哦?」枯草一呆,隨即道:「可以讀懂劍譜了?」枯草清楚小白先天悟性很低,後天的讀書寫字又絲毫不懂,和會一些粗淺的武功相比,讀劍譜對他來說要難的多。

  「你小看人!等我這次回去,就把三聖門的幫派資金全拿去揚州讀書!看誰的悟性更高!」小白氣的臉紅,信誓旦旦的說道。

  「御氣神決和悟性可是沒關的,只與心性有關,師妹不用強求悟性。」出來說話的是邊風,誰都清楚,小白說的話都做的到,別管是多麼離譜的事。邊風出來提醒,正是因為他清楚這一點。

  「師妹……哈!」枯草輕輕一笑,道:「原來小白同學真的揀到了寶呢,真是天公無眼啊……」

  「喂!喂!你這是嫉妒!」小白嗔怒道。

  眾人嬉笑著,邊風對枯草道:「我聽說你這些天只喝茶,這怎麼行,難道真的要弄一身的枯草味才行?喝我去喝酒,一起一起!」說著,拉著枯草進船艙,眾人都進了船艙,獨有痴仇從剛才到現在,一直被冷落著,細心的子書雲發現了這點,對小白耳語了幾句,小白點了點頭,走出船艙外,到了痴仇身邊。道:「痴仇姊,外面風大,一起進艙喝酒暖暖吧。」

  「阿……沒關係,早已習慣了。」痴仇略帶傷感的口氣說道。

  小白似乎沒有發覺痴仇的變化,道:「我就說嘛,痴仇姊在南海那邊連海風都不怕,又怎麼會怕這點小風呢,不像我,內力修為太低,一點點的風就抖的不行。」

  「是啊,這麼多次了,又何怕這一次呢?」痴仇的眼,在黑夜中泛著人看不到的紅。天真活潑,老成穩重,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各自說著各自的話。

  小白迎著湖面吹來的冷風,對身邊的痴仇道:「痴仇阿姊,你知道麼,我好羨慕你的。」

  「我有什麼可羨慕的?」痴仇苦笑了下。

  小白道:「你一個人就經營了那麼大的一個幫派,實力那麼強,我也想和你一樣……」

  痴仇反問而道:「你不也是一個大幫派的幫主麼,論人數和戰鬥力,三聖門遠強於鴻鵠荒裔。」小白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現在的三聖門根本不是我經營起來的,純粹是白白揀來的。」

  「無論如何,你也是幫主,只要你威信不失於眾人,相信你以後會比我強的多。」

  小白嘆口氣,抱怨道:「枯草也這麼說的,雖然話不同,意思差不多,前幾天他和我說,不在管幫裡的事了,一切放任我去做,他絲毫不過問,他告訴我要讓我確定自己在幫中的威信,但是我就是板不住,如果臉整天象塗了一層糨糊一樣的話,那不是太累了!」

  痴仇被小白逗笑了,道:「威信不是叫你板著臉的,功必賞,過必罰,做一個好的裁決者就好了。」

  「阿姊,你笑起來真好看。」小白看著痴仇的微笑的臉道。

  「是麼……」痴仇聽到小白的讚許聲,微微一怔,輕輕轉頭,面朝湖,似是自語道:「可惜不是他……」

  「他也有說過的,真的!他說你很漂亮……」小白忽然變的機靈起來。

  「真的?」痴仇轉過頭反問道,但是隨即微微搖頭苦笑道:「怎麼可能,他心中縱然有千萬情絲,也定不會與人一縷。」又抬頭道:「學枯草撒謊可不好,想來,那句話是某人常和你說的吧,你才想起來騙我的吧。」

  「他麼……」小白知道痴仇指的是何人,臉瞬間就紅透了:「他是個大傻瓜!」

  「其實是我是真的羨慕你啊!」痴仇看著眼前之人,心中無限的感慨。

  狂風破浪,一夜過去了,第二天早上,船已由長江入海,枯草的計畫其實說起來很簡單,直指俠客島,首先俠客島的驛站是單向的,再者無論是誰拿到令牌,最後的目標都是那裡,只要在俠客島開啟前,到達那裡,就可以狙殺持令牌之人,最高效率的獲得通行證,又可以少樹仇敵,之前枯草不參與江湖爭奪,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之前參與了江湖的爭鬥的話,難免成為眾矢之地,縱然三聖門不弱,但是沒必要承擔這樣的損失。

  「喂,起的早啊!」小白看著枯草獨自一人站在船尾吹風,主動和他打招呼。

  「嗯?」枯草轉過頭,看了看小白。

  小白指了指船艙,道:「他們多半都喝暈過去了,想不千杯不醉的人,也會醉。」

  「不算希奇!」枯草應了一聲,他清楚,昨天晚上所有人喝的都是普通的酒,而邊風自己則是喝的劍邪配方所制的酒,這樣的酒,邊風自是捨不得分於別人喝,當然別人也消受不了這酒的烈性。

  「喂,你究竟哪個多一點?」小白象做賊一樣的四處看了看,問枯草道。

  「什麼哪個多一點?」枯草反問。

  「廢話,不許和我裝蒜哦,我不信你那麼聰明,會不知道我問什麼!當然是指她們兩個……」小白邪著眼睛,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的問道。

  「做了幫主,依然這八婆。」

  小白不依不饒道:「改不了了,告訴我!告訴我!」

  「早啊!」一個聲音在小白的身後響起,是痴仇的聲音,小白沖枯草吐了吐舌頭,小聲道:「這次放過你!」隨即回頭滿面春風的和痴仇打招呼。

  「早上好像還沒吃東西……」小白給自己找了個藉口,跑掉了。

  「在聊什麼?」痴仇先問道。

  「一些私事,對了,你怎麼知道俠客島在哪裡的?」枯草故意叉開了話題。

  「海圖啊,自由花火的人曾去俠客島,自然就有圖了,藍底的是舊圖,白底的是新圖。」痴仇說著,從袖子裡翻出一冊地圖,交與枯草。

  枯草接過圖,翻閱至東海篇時,果然有俠客島的標記,但他卻很是狐疑的問道:「這種地方,怎麼有可能標記在地圖上,而且又這麼快。」

  「你忘記了,這是邪月的地圖,自由花火的人雖然來過俠客島,但是來過俠客島的人都被花火下了禁口令,但邪月就是有本事,他賣地圖給我的時候,吐苦水說為了買這個位置,花了幾百萬兩。」

  「幾百萬兩……」枯草心道邪月賺的肯定絕不止這個數了。果然聽痴仇道:「這個地圖江湖上有的人寥寥,貴的很,邪月這個傢伙,地道的奸商,現在出門都帶幾百的護衛,否則肯定被人砍死。這傢伙又鬼的很,為了討好平一指,把這地圖又給了他一份,可他哪裡知道平一指早就死掉了。一百萬的地圖就這樣打水漂了還不知道。」

  「這又是何必?」枯草搖了搖頭笑。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聊的都是公事,聊了一會兒,痴仇看了看天色,知道芸兒快醒了,藉故離開了,又剩下了枯草一人。

  「竟然忘記拿了……」枯草看痴仇竟然忘記和自己要回地圖了,也是閒的無聊,枯草翻閱起來,開始的幾張圖都沒什麼,但是到後面的那幾張白底新圖時,枯草也不由的讚歎:「想不到竟然有這麼多我不知道的地方,邪月還真是神通廣大。」然而,當他翻閱到倒數第二張的時候,面色驟變。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11:12
292 焚心以火

  就在枯草凝神於地圖之時,一個人影忽然躥到他的身邊,讓沉思的枯草嚇了一跳,抬眼看,正是芸兒。

  「你做什麼?」枯草看芸兒一副躡手躡腳的樣子,感覺有些奇怪。

  「和我來!」芸兒拉起枯草,運起輕功來,枯草見她使用輕功,沒問為什麼,亦使用起橫空挪移之術,兩個人如同作賊一般的魅影進了船艙,在船艙的走廊裡穿梭。

  「到這裡做什麼?」枯草看出是小白的房間,但是芸兒立即示意他不要發出聲音,低低的道:「聽!」

  只聽小白的房間裡卻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我以我的戟立誓,守護小白一生一世,以小白之笑而笑,珍惜保護小白珍惜保護的東西與感情……」

  「無聊!」枯草聽到一半,挪移身影,走掉了,「喂!」芸兒見枯草轉身走掉,很是失望,怕被人發現,芸兒亦挪移身影,逃離此地。

  又在海上漂泊了將近一天,枯草獨自一人,坐於船尾,吹著海風,卻不說一句話,沉默,只有沉默。任誰與他聊天,最多也不過三句,如此反常的反應,令眾人均詫異不己,但無人知道這是為什麼。

  「幫主,前面有一個小島!」船上的人喊著,痴仇還未有所反應,只聽得頭上風響,原來是枯草,踏浪而躍,直奔眼前小島飛縱。

  「喂,用不著這麼急吧!」子書雲怪道,但見枯草如此,除小白和子書雲外,其他人各施輕功,不甘落後,各顯神通,直奔眼前島嶼。登陸的地方是一大片的沙灘,而沙灘的後面,則是一大片茂密無限的樹林,這是俠客島無錯了,但是眾人卻都在此停了下來。待小白和子書雲在船上下來,小白問道:「你們怎麼都停下了?」他身邊的子書雲道:「這種地方,樹林是最危險的屠殺場,貿然闖入,只會成為別人的獵物。」他的話音未落,只聽樹林裡傳來數聲慘叫,同時半空中落下一條斷臂落在了小白和子書雲的面前。

  「不是吧……」子書雲暗道倒霉,看了看周圍的人,少了枯草,便問:「枯草在哪裡?」

  「剛才好像進樹林了!」有人驚叫到。

  「怎麼可能?」子書雲心道枯草是殺手出身,怎麼會如此的以身犯險,但是就在他遲疑的瞬間,又是數聲的慘叫,伴隨的是一聲怒吼:「攔我者殺,阻我者死!」雖然聲音有變,卻聽的出,這是枯草的聲音。

  「枯草!」芸兒聽到這個聲音後,不顧一切,亦衝進了樹林,眾人亦先後進入,小白武功最弱,故最後進入。

  進入樹林的眾人被眼前的情景嚇到了,縱然是久經殺場的人,也難免膽寒,只見遍地的屍首,足有幾十具,死狀各異,中掌中劍者皆有,殘肢斷骸滿地都是,血腥之氣瀰漫於整個樹林。

  「枯草怎麼了?」沙疾問向他身邊的邊風。

  「我也不知道,只是,這種手段好久沒見到了。」邊風一邊將酒壺收起,一邊將刀抽了出來。

  「一定發生了什麼,否則枯草不會這樣!」芸兒咬了咬嘴唇,追隨而上。

  眾人沿著枯草所開出的血路而行,一路卻是再沒敵人阻擋了,但任憑眾人如何追趕,也無法追上枯草的腳步。這條血路,一直到森林的盡頭,死者不下數百,枯草以疾風掃落葉之勢席捲了這片樹林。待眾人走出樹林之時,發現樹林外也已是屍體一片,只有枯草和寥寥的幾個人在,而那幾個還活著的人,便是月夜和他的幾個得力部下。

  「太誇張了吧……」眾人中第一個出樹林的沙疾看著滿地的屍體驚訝道。

  「哈,枯草兄,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殺氣這麼重?」月夜依然微笑著問道,剛才的一幕,即便是以穩重見常的他,也有一些的心驚,剛才他和部下正在看兩個幫派在為一塊令牌爭鬥,正看的過癮,忽然樹林中飛出一道黑影,倒也痛快,淒厲喀嚓一瞬間把這兩伙人全殺光了,待到那個身影停下,他才發現殺人者是枯草。

  「難道是我捷足先登,枯草兄生氣了?」月夜再問,枯草依然不語,走到一邊閉目養神去了,月夜見枯草不答,便不在追問,雖然沒趣又沒面子,但是他知道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理枯草,因為他感受的到,枯草的殺氣四溢,那架勢,如同受傷的猛虎,誰去招惹他,換來的便是疾風暴雨般的利爪。

  已經快日落了,俠客島卻並不安寧,子書雲,小白等眾人都倚靠在山腳下休息。

  「喂,他到底怎麼了,今天的火氣貌似異常的大啊。」子書雲看著遍地的屍體,問著芸兒,從剛才到這裡開始,凡是從樹林裡出現的人,無論是誰,枯草二話不說,拔劍就殺,以至於一些有令牌的被嚇的躲在樹林之中,遠遠的觀望,卻不敢出來。

  「我也不知道……難道……」芸兒不願意往那方面去想,但是腦袋卻糾纏不清,如散不去的魔咒。

  「你知道些什麼?」痴仇忽然到了她的身邊,問道。

  「其實……早上……我……」芸兒斷斷續續低聲的將早上偷聽對話的事說與了痴仇聽。

  「不要胡猜了,這是不可能的。」痴仇聽完芸兒的話後,平靜的說道。

  「我也不信,枯草雖然對小白很好,可是誰都知道那是兄弟之情,但是,除了這個假設,還有別的原因嗎?」芸兒反問道,痴仇也有些茫然了。

  枯草殺的人已難以計算,倒是令牌都被月夜讓手下收集了回來,已有二十餘面,人手一面都有富裕了,與枯草對敵的並不乏武功高手,但枯草一出手全是殺招,絲毫不留情,縱然是各派首席,也難抵擋其數招便敗下陣來,而且最重要的是,枯草那股冷冷的必殺氣勢,讓許多自認為可以與枯草有一拼的人,也要考慮一下是否值得搏命。

  「嗯……這倒是有他幾分昔日的風采……」邊風話剛出口,便知語失,連忙道:「醉話!醉話!」

  「枯草,你太霸道了,濫殺無辜。」

  「一起上,殺了他!看他倒有幾分能耐!」

  呼喝不滿之聲四起,只聽枯草道:「反正都是要殺的,帳便都算在我一人頭上好了!」枯草手中萬里狼煙,黑色火焰更盛。

  「他們想打群架?」芸兒一聽那些人的呼喊聲,便要上前相助枯草,卻被邊風攔住:「不用擔心,這種狀態,沒人是他的對手。」他的話音未落,但見數十人幾乎約好一般,從樹林中飛縱而出,齊齊攻向枯草,圍攻之式已經形成,這些人,隨便一個,都是一方的霸主,若非有枯草這樣的強敵在前,他們才不屑與人合作。

  「接我拂雲之劍……」衝在最前的人,正是娥眉首席淡明月,可惜他劍還未及枯草胸口,便已經被枯草一劍穿喉,枯草劍一橫,頭顱已飛出數十丈,血噴如注,幾十人自以為可以困的住枯草,十招未過,只聽一聲悶吼:「修羅滅罪‧焚心炙焰」正是修羅的護身真氣,這一次,比枯草以往使用的任何一次都要大,烈火之威,即便是離枯草很遠的小白等人,亦覺皮膚有灼燒之感,離枯草最近的數人,一瞬間便被烤成了焦碳,餘者亦被烈火之威所傷,腿腳快的,僥倖逃跑,稍微慢一些,統統倒在枯草的劍下,這樣一來,因畏懼枯草之威,再無一人敢出樹林半步。

  「好可怕的枯草,好恐怖的招數!」一旁的月夜卻是驚訝不己,他可以想像枯草的武功很高,但是卻沒有想到,會到如此境地,但最使月夜驚訝的不是枯草的武功,而是枯草為什麼會這麼做,按照他和枯草的默契,儘量的少樹敵為上策,而此時枯草做的,卻是在樹敵,和之前的默契正好相反,以往那個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冷靜處之的枯草竟然一瞬而不復存在。「這太奇怪了。」縱然月夜智略高深,也猜不透其中原由。

  對峙,窒息,時間一分一秒的劃過,最後,終於有個聲音打破了這片寂靜。

  「一線雲天將在一刻後開放。」說話之人,正是那二位島主,二人從一線雲天中走出時,便已經吸引眾人的目光了,一線雲天才是俠客島真的有價值的地方,只有持令牌之人,方可進入,眾人等待的全是這一時刻。那滿地屍體,二位島主卻如同是熟視無睹一般。

  「一線雲天內,只可切磋,不可廝殺……」一長串的規則,講與眾人,而此時,月夜亦將各令牌分發給眾人,餘下的令牌剛要收起,卻被子書雲察覺,走近月夜低聲道:「你要做什麼?」

  月夜聞言,微微笑了笑:「莫誤會,這是枯草的功勞,不是月夜的,月夜不過是幫他招兵買馬而已,巡江使未免太敏感了。」

  「不是最好了,枯草信任於你,莫失他失望。如果你……」子書雲剛要說什麼,卻被背後一把大手捏住他拔刀的手。

  「我的兄弟他不懂說話,打打殺殺習慣了,月首領莫怪!」出來打圓場的正是邊風,捏住子書雲手的人亦正是他。

  月夜將扇子一攏,招牌微微笑:「哪裡,子書兄弟快言快語,所謂話不說不名,假如他不說出來,而是存於心中,那想來會更不好。」

  「月首領多擔待了!」邊風一拱手而道,拉著子書雲離開。

  「開了!開了!」喊的最瘋的人,莫過於小白,別人是來這裡學無上的武功的,而她是來湊熱鬧的。

  「這種人竟然也能來俠客島……」遠方樹林中的眾人不由的大寒,並一邊大罵枯草,而小白身邊的人多半都習慣了她的作風,知道就算說她幾句,三分鐘後她也會給忘光掉。

  一線雲天的開啟時間終於到來,塵封的大門緩緩打開,攜帶令牌的眾人,依次而入,最後一個踏進一線雲天之人,便是枯草,見他踏進一線雲天時,背後樹林中的眾人紛紛傾巢而出,以為平安,不料枯草忽然回頭看了看,只是隨便一眼,便嚇的這些人無人再敢向前一步。

  一線雲天內,有存放秘籍的藏經樓,亦有切磋而用的斗武場,也有專供休息的地方,一應具全的設施,卻也不難熟悉,進入的眾人,各自分散,選擇自己喜好之武功習練起來。

  「小白,還沒找到可以練的武功嗎?」痴仇發現小白蹦蹦跳跳的出現在自己身邊,這幾天,她二人的關係卻是好的很。他清楚小白悟性太低,而這裡多半都是高層的武功,對悟性的要求都極高,即便是她,也未必都能練。

  「嗯……枯草讓我給你些東西……」小白嬉笑道。

  「不會又是你來拿我開心的吧。」痴仇表示疑惑。

  「怎麼可能,你看!」小白說著,從背後拿出一樣東西,遞給痴仇,痴仇一見,便呆了,便是那把萬仞含光劍。

  「高興過度了?這裡有一封信哦!」小白說著又拿出一封信,還有一副地圖來,遞給痴仇。

  「怎麼謝我?」小白在旁囉嗦著,看痴仇半天不說話,嘆道:「好拉,妻債夫還,我去找枯草!」小白走掉了,痴仇呆了半晌,才將那封信輕輕的打開,寥寥數十字,映入眼簾:

  「恕枯草無能,以至狂沙恨難平,本待日後擇機而報此仇,奈何風雲有變,恐失劍於側。故遣小白劍歸故主。」

  「這……」痴仇讀著這平淡無奇的幾十個字,當讀到恐失劍於側時,大吃一驚,失去寶劍,只有死掉的劍客才會失去寶劍,雖然枯草輕描淡寫,但卻掩蓋不住其中深意。能叫枯草失去寶劍的人,天下又有誰?忽然間,她想起枯草之前看過的那副地圖的事。

  「難不成?」痴仇想起一種可怕的可能,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不好了!痴仇阿秭!」喊的人正是剛才走掉的小白。

  「怎麼了?」痴仇急切的問道。

  只聽小白道:「我剛才向島主打聽枯草的下落,他們告訴我他回中原了。怎麼回事啊,千辛萬苦的來到這裡,怎麼說回去就回去了。」

  痴仇聞言,強裝鎮靜道:「哦……這件事啊,他剛才來過了,說這裡沒他喜歡的武功,又有要緊的事要辦,所以先回中原了,為了不影響大家練功,他不讓我們和別人講。」似這般欺騙之言,也許只哄的了小白,小白似信非信的點了點頭,自語道:「也是,他的武功已經那麼高了,這裡或許真的不適合他了,剛才那兩個島主也這麼說他的。」

  哄走了小白,痴仇急忙打開地圖,果然一切如她所猜測的一般。

  「無用了!」痴仇將剛剛挑選出來的《越女青竹劍》扔在一邊,拿起配劍,直奔俠客島驛站而去。連地圖也不曾拿,那被遺棄的白底地圖上,一個藍色的標記格外的耀眼,在標記之下,赫然的寫著三個小字:「三聖坳」。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11:13
293 悲乎? 樂乎?

  黃昏,崑崙三聖坳,低低的琴音穿梭在山間,無語淒涼,琴,自然是枯草的師傅何足道所撫,其實枯草回來的數次,他都在,只是避而不見而已。鬚髮已盡白。

  自知時日無多,大限將至,卻也無力回天,一個人的死法或許並不重要,但帶著怨恨與遺憾死去,卻是最殘忍不過的。

  忽然之間,何足道肩頭上的小鳥都呼啦啦飛起,顯然是受到了驚嚇,何足道的琴音立止,睜眼悠然而道:「那麼重的殺氣,還要隱藏嗎?」他的話音還未落,三道黑影已出現在眼前,拔劍無語。

  何足道見三人現身,微微一嘆:「你們不該來的……」

  枯草離開了俠客島,心中惦念師傅的安危,現在的他,早沒時間去怨恨邪月的不義,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迅速的回到崑崙。剛出了嘉峪關驛站,枯草便已經開始施展了起輕功,直奔崑崙。剛入崑崙地界,便見一支響箭飛射於天。

  「可惡!」枯草知道自己料想的最壞的事情要發生了,再要前行之時,只見漫天落葉飄零,隱隱有殺氣瀰漫,隨風飛舞的樹葉在一瞬間,竟然已變成奪人性命的暗器,枯草急揮劍撥打偷襲而來的樹葉,無有一葉能傷己身,隨後怒喝而道:「崑崙叛逆!」

  「哈哈。」無羈的笑聲,一陣綠色的旋風夾雜著樹葉,一個女子出現在枯草的面前,此人正是嫣然怒劍,崑崙曾經的四大勢力之一的首領。

  「何來叛逆?我本就是鈞之執首,從未將自己看做崑崙之人。進崑崙,不過是順水摸魚而已。」怒劍微微笑而道,笑著在說話的瞬間,偷襲再至:「葉‧狂嵐!」枯草見此,已不在說話,運動真氣,只聽空氣一聲悶響,無數的葉刀還沒靠近枯草,便被震飛開去,怒劍見狀不好,疾疾而退。枯草並不追趕,而是直奔三聖坳而行,可還未跑出多遠,便又有人攔路,攔路者枯草不識,只見他的名字是「幽冥爭先何太急」。一身黑色的裝束,左刀右劍,攔在路當中。

  「添油戰術,無非是想拖延我的腳步,那就說明師傅還沒有死!」枯草心中焦急無比。

  「今天就讓我一會枯草……」枯草打斷他的話,大喝一聲:「讓開!」劈頭一掌,可憐幽冥話還沒講完,便率先去地府報導。

  一路沿途,枯草連戰十餘場,皆不戀戰,依然直奔三聖坳而行,可他忽然發覺,天竟然變成了紫色,身邊的樹林也盡變成紫色,再行數步,周圍已進虛空之地,如阿修羅道一般,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枯草情之自己匆忙之間,已進別人事先擺好的奇陣之中。

  三聖坳中,三人拔劍,卻不動手,此三人者,正是鈞之最強利器組合,魂飛,亦蕭,蟄兒,枯草之威,三人已見,其師自不可小覷,卻只見何足道巍然而坐,卻不動。等待三人進招。

  「蒼茫劍雨‧一字穿魂!」魂飛率先發起攻擊,一出手,便是一字天子劍中的絕招,一氣呵成,這一招,自其出道至今,沒有人躲的過,可這一次,卻失手了。只見何足道的左手雙指輕抬,輕描淡寫間便已將魂飛雷霆萬鈞之勢的劍鋒輕輕夾住。內力一震,魂飛連連倒退,手中寶劍,險些脫手。

  「你的劍雖奇快無比,說天下第一,想也不過,只可惜快而無鋒,快到自己都無法掌握與變化的速度,再快又有什麼用呢?」何足道的話雖輕,卻深刺著魂飛的心,一直以來,他的劍以追求快而至上,他的劍也未讓他失望,一天比一天要快,但是的確如何足道所說,現在他的劍快的已經讓自己無法掌握了,有的時候,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的劍鋒。

  「殺!」另外二人見魂飛已經出招,不肯落後,各自攻上,可惜二人默契不足,先後被何足道一一打退,幸而未受傷,或者說是何足道手下留情。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的劍招似是無窮無盡,可惜博而不精,迷失了自己的劍法,存之何用?」這一句,卻是說於蟄兒的。

  「而你,劍法霸道蠻橫,無有一絲寬容與退路,終會碰的頭破血流!」給魂飛和蟄兒的勸戒,二人都默然無語,而亦蕭則不然,怒道:「我還不用你來指教!」

  三人見何足道單人實力遠高於自己,從剛才到現在,他甚至連原來的位置都未曾離開,互遞眼色,同一時刻:「三才迴翔陣!」三人各佔一方,以真氣御劍,三劍迴翔,飛舞中,已化萬千飛劍,這是三人最強之招,也是三劍之所以聞名之招。劍氣所過之,樹皆摧,拂地則入地三寸,可見其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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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在奇陣中的枯草,雖然看不到敵人,卻能感受到四周無比強烈的殺氣,驟然間,暗器如雨般攻到,枯草拔劍格擋,揮舞之時,卻覺得吃力非常。隨即肩頭小腿先後中招。

  「可恨,內力怎麼無法集中!」枯草只覺得自己的內力竟然從體內不斷的四散著,很明顯,這是這個奇陣所至。若是旁人,恐早已倒下,但身負先天無上心決以及深厚內力的枯草,卻不會那麼容易倒下。

  「既然如此,那我就加大內力好了!」枯草調整內息,以平時五倍的內力,揮舞手中之劍,這裡不僅有暗器,還有自己看不到,只能依靠氣息來判斷的敵人。

  「可惡,為什麼每次輕鬆的事都讓三劍去做!我猜枯草肯定比他師傅難對付多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迴蕩在奇陣之中,枯草聽的出,是紅菱的聲音。

  「他內力又不是無窮無盡,似此消耗,不死待何!」

  「五執首邙星失落陣也不會遜色於三才迴翔!」

  「大家專心一些吧……」

  「飄愁,你是不是又同情心氾濫了!」

  「秋水靈覺,蓮闕仙,淡雨飄愁,紅菱,還有剛才跑掉的嫣然怒劍。」枯草已經不需要辨別,便已經知道是這五個人了。一時間,雖然憤怒,卻無可奈何,心道:「難道我真的要死在這裡。」

  何足道雖已身陷囹圄,但讓三人奇怪的是,何足道並沒有拔劍抵抗,也未有運內力的跡象。「難道他在求一死?」三人雖然驚訝,但劍陣不停。

  「嗯……」恍惚中,何足道見遠處天際,紫氣瀰漫,直衝霄漢。心中一凜,「邙星失落陣!」就在此時,迴翔之劍已經殺到,只見何足道手拍琴弦,琴中劍已出,隨即崑山奇技已出:「風雨橫天!」這一式,劍氣如芒,抵擋下奪命殺招。

  何足道拂劍而道:「想不到自旋鷹子後,你還能重見天日!」劍鋒一轉絕招祭出:「劍嵐坤岳!」剎時劍氣覆蓋三聖坳境,比之枯草之招,不知勝過多少,三才迴翔陣瞬間立破,三劍劍斷人傷。而何足道用完這招之後,亦站立不穩,以劍支撐,咳嗽起來,看著手上咳出的鮮血,微微笑道:「人老了,果然不能勉強。」只見他慢慢的走回琴旁,雙手輕拂琴弦,三劍見此,均提內力戒備,卻不料何足道彈出的卻非是魔音,而只是一曲異常平常的曲子。

  「這……」三人面面相覷,不知所以,剛才的那一招,打的三人皆內傷,短時間內已無進攻之力,只能遠遠的一邊調息,一邊呆呆的看著何足道拂琴。

  而他們又哪裡知道,這琴音,是枯草的救命稻草,身陷邙星失落陣中的枯草,早已失去了方向,頻繁的戰鬥,已使他受傷十餘處。

  「枯草,縱然你內力無窮,可你的血又有多少?」紅菱囂張的挑釁,枯草第一次感覺到無力應對。也就在此時,他聽到了那個琴音。

  「師傅……」枯草再熟悉不過這個琴音了,枯草天生路盲,經常忘記三聖坳的道路,全憑何足道以曲引導其進入三聖坳,今日枯草再聞引路之曲,心中已然會意,閉目舞劍,腳踏方位,全按琴音指點而行,琴音止時,枯草已衝破邙星失落陣。

  「豈有此理!三劍在做什麼!」當枯草衝出邙星失落陣時,五執首才知是琴音之故。

  「讓開道路,不想死的話!」枯草冷喝道,他的面前,不僅僅有五執首,還有無數的鐵甲人。

  「枯草,你未免太小看人,雖然你衝出了邙星失落陣,可五執首之名非是白叫的,還有這無數的鐵甲,任你武功再高,也無法衝破這裡!不,應該說你不知死活才對!」說話的正是秋水靈覺。手輕輕一揮,眾多鐵甲四面圍住。

  「加上我呢!」一道綠影如同一道綠色的閃電,穿越人群,一片慘叫聲後,一人立於枯草身邊,巍巍長劍閃著寒光,卻無半絲血跡。

  眼見來人,枯草心頭一動,暗道:「小白,我不是告訴你遲些再將劍交給她麼!」心中雖怨小白未聽自己的話,卻也無奈,眼前來人,正是痴仇。

  「你怎麼來了?」枯草隨口輕問。

  「崑崙之難,我也有份。」平淡的回答。

  「陪葬品!」紅菱終還是五執首中地位最高的,一個指示,千軍皆動。

  「鐵甲歸你,五執首歸我!」枯草對痴仇道,混戰隨即展開,事實證明,枯草的判斷是正確的,枯草的劍雖鋒利,但斬起鐵甲來,卻是異常的費力,而痴仇則不然,他的弦中劍之音,已到無聲境界,魔音之劍的劍身只要輕觸鐵甲人盔甲,瞬間便會使其肉身在鐵甲內自爆。

  「為何遠方是這般吵鬧,難道……」三聖坳內,亦蕭逐漸恢復了精神,第一個站起,看著遠方,紫氣盡散,知邙星失落陣已經不存。

  「該死呀!」亦蕭方才知曉那琴音竟是破陣之用,回頭再看另外兩人,都在調息而不動,怒而對二人道:「你們都是君子,就我是小人!」亦蕭說罷,徑直走向何足道,卻有一人橫在他的前面。

  亦蕭指著忽然擋在他面前的人,怒道:「魂飛,你想做什麼?剛才那一招,無論是我們,還是他,都受傷非淺,此時不解決他,難道等他恢復氣力來解決我們嗎?」

  「他若想殺我等,剛才不就動手了?若他想殺我們,自己根本也不用受傷!」魂飛喝道。

  亦蕭冷笑一聲:「魂飛,不要以為自己做過什麼都是天衣無縫的,你故意洩露鈞與絕壁之間的秘密給枯草事,當我不知道嗎?」

  一個冷冷的聲音,在背後傳來:「亦蕭,一個劍客不該如此,更不可用卑劣的要挾!」一隻手按住他的肩頭,正是白發的蟄兒。

  「劍客?哈,你們要搞清楚,是鈞給了你們一切,你們才會有劍客之名!讓開,我可以忘記你們剛才說的話,和以前做過的事!」亦蕭甩開蟄兒的手,指點魂飛讓開。

  「莫非你們想背叛鈞不成?」亦蕭見魂飛不肯讓開,又喝道。二人卻是無言對峙,亦蕭已感到冷冷的殺意,他敢說這樣的話,是因為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能耐,若是平時以一抵二簡直是開玩笑,但是此時三人手中全無武器,魂飛,蟄兒兩人除劍術外,於拳腳方面卻幾乎是空白,不如自己多少還精通些拳腳功夫的,於此一戰,勝負卻是猶未可知。

  就在此時,只聽背後一聲輕嘆,三人急轉目光,只見何足道手按琴弦凝神望天而道:「三尺秋水七分狂,一生一愛一瓢飲!悲乎?樂乎?哈……」無奈的笑,道不盡的淒涼。手撥琴弦,清幽一曲而出。

  「不好……」亦蕭疾呼,卻再次被魂飛攔住:「聽!」亦蕭停住腳步,才發覺這琴音並沒有夾帶任何的內力,只是聽起來,讓人心中有股莫名的感覺,不由的使人回憶起悲歡過往。

  遠方的枯草,依然在奮力而戰,枯草被五執首所困,五人默契非常,又有鐵甲幫助,枯草一時難以取勝,而痴仇雖然局部佔據了絕對上風,但她一人要對付這無數的鐵甲,實在有些力不從心。就在混戰之時,那曲子飄蕩而來。

  「悲歡冥葉?」枯草怎會不知這個曲子。「師傅!」枯草知道師傅是絕不會以此曲為殺招的,但是為何會有此曲,枯草不敢想下去。綿綿不絕的鐵甲與糾纏的五執首,使他根本無力脫身。忽然間,曲子停了。與此同時,只聽天空中一聲響箭,五執首聞聲後,幾乎同一時刻使出虛晃之招,向後疾閃,撤離現場,眾鐵甲人亦退,剎那之間,除了死掉的,現場已無一個敵人。

  「不要追了!」枯草叫住殺紅眼的痴仇,

  「走吧……」枯草叫上痴仇。三聖坳的路,步步沉重,枯草的心中,從未有過這樣的恐懼,他甚至不想再進三聖坳,那裡有他不願意面對的一切,雖然在琴音乍然而斷的瞬間,他已經知道結果。

  三聖坳,火光衝天,映照天地,枯草焚去了一切。焦尾隨他的主人而去。

  火光中,過往種種,浮現枯草心頭:「無能的後輩,僅僅五代而已,七十七招只剩下了八招。而且還要兩個人用……為何你不肯學琴呢……世上沒有不老的容顏,也沒有不凋謝的花,再好的駐顏術只是延緩而已,人總有死的一天,花亦有凋零的一天。人為何而生?空谷之花又為誰綻放……春賞百花,夏視繁陰,秋望星月,冬會瑞雪。不知何時你才懂得這其中的快樂……」

  點點滴滴,縱使淒厲的悲嚎亦難平心中的悲傷,枯草無淚,又何足表恨?

  「師兄……」痴仇與枯草一樣,都是好強之人,而此時,她的眼圈卻紅了。

  「離開吧……」枯草嘆息一聲,走出了三聖坳。

  「師兄,無論你有何決定,痴仇亦無怨無悔的與你站在同一條線上!」痴仇知道此時的枯草,已有了決定。

  「當師尊倒下的瞬間,鈞就犯了不可彌補的大錯,從今天起,枯草不再留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11:13
294 名

  枯草與痴仇下了崑崙之後,回歸三聖門,小白等人還未回來,或者說他們還不知道這變故。很快,十多天已經過去了。枯草每日練武,飲茶,除了很少說話外,幾乎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好似何足道的死,與他沒有多大的關係。這才是痴仇所奇怪與擔心的。

  愁雲慘淡,太湖邊,巨石岸,枯草垂釣。

  「聽鬼府的朋友說,前幾天你去過地府了?」一個聲音自枯草背後傳來,慢步走來的是執青傘的清劍。天上地下,想去哪裡,對於清劍來說,不過是一陣風的時間而已。

  「嗯……」枯草輕輕的應聲。

  「多加小心吧,鬼府已經打算找你的麻煩了,幾百鬼卒沒什麼,但死了三個神將,鬼府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明白。」枯草略點了點頭道。

  「找到了嗎?」清劍已然走到了枯草身邊,擎傘而眺望遠方。

  「沒有……」

  清劍慢聲而道:「嗯……就在昨天,我在地府不小心看了本書,那本書很厚,其中有一篇寫的崑崙三聖的死呢……」

  「這個已經沒有價值了……」枯草打斷了清劍的話。

  清劍少有的大聲:「喂……我其實是想和你說,你師傅的死,不是因為別人殺的,而是因為天命已盡,你知道嗎?」

  「哦?」枯草的反應不大。

  「我知道,你心裡很難過,為何不宣洩出來?你不該這樣……你以前經常和我說,羨慕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為什麼?因為我清楚我的背後有一個兄弟肯支持我,幫助我,即便我被欺負了,有人替我去報仇,我闖禍了,有人替我去收拾,天塌了,也有人替我扛,所以我肆無忌憚,無所顧忌。可是枯草你自己呢?為什麼輪到你自己的時候,要選擇壓抑自己的感情,無論愛恨,為什麼藏匿的那麼深,不願與人分享……」

  枯草微微閉目,半晌無語,許久後,方道:「你想說什麼?想要枯草做什麼?難道我要大哭一場或是大吼上幾十聲才真的正常嗎?師尊死去,傷慟已經無用,何況我想他老人家也不希望他的徒弟這麼沒出息,至於你說的書,生死簿麼,我看過了……」就在這時,魚咬鉤了,枯草站起身來,將魚拖出水面,繼而一甩,又將魚甩進水裡。

  「我想你師傅也不想你報仇吧?」清劍在旁說道。

  枯草面無表情,道:「你錯了,報仇這種事,不是我想不想的事,也非師尊想不想的事,鈞自認為殺了我的師傅,為防我報復,斬草除根,對我自然也不會手軟,這場遊戲,已經開幕,除非一方死去,否則很難收場,如果真的要怪,那就怪鈞的人不該在那個時刻出現在崑崙,是他們的出現,加速了師尊的死亡時間,他們罪無可赦!我現在甚至很奇怪我自己為什麼曾經會有和鈞和平共處的想法,真是幼稚!」

  「既然你心意已決,清劍便不再多言。滅鈞之戰,也算我一份。這是你要的東西,按你要的數量,已經配好了!」清劍說著,從袖子裡,那出一包東西,遞給枯草。

  「是你師傅幫忙?」枯草接過那包東西,疑問道。

  清劍微微一笑:「清劍也會有偶然專精的時候,當然,這是例外中的例外。」

  忽然之間,一個人影,一陣風兒一樣的來到了枯草身後,是報事的小校。

  「什麼事?」枯草聽的出來人氣息不定,顯然是一路狂奔所至。

  「湖外來了幾百人,為首的一個叫邪月的要見您。」小校如實答道。

  「他?有說來做什麼了嗎?」枯草輕聲問道。

  「他說是來道歉的。」

  枯草冷冷一笑:「道歉?叫他走吧,我不想見他。十分內不走,你們自己知道該如何辦!」

  「是!」小校飛奔而出。

  「道歉?若真有誠意,何用保鏢?這些商人,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一句實話!」枯草憤而將魚桿扔進水裡。

  「看來這件事,已經傳遍江湖了呢。」清劍在旁說道。

  枯草長長一嘆:「可能吧,現在每一個人,無論是鈞,還是晴空,亦或者是花火,等等許多潛在的敵人,都在等待著機會,等待我發怒報仇,等待著我失去理智,等著我孤注一擲而犯錯,進而謀取他們的利益。仇是要報的,但還不到時候。若是我此時帶著剛剛崛起的三聖門去與鈞拚命,恐怕兩敗俱傷都不能,這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枯草若要報仇,便要對方萬劫不復……」

  「有人來了!」清劍對枯草道,只見不遠處,走來一人,正是痴仇。

  「聽說邪月來了?」痴仇見面第一句問道,枯草點了點頭。

  「他還敢來這裡?我現在就去殺了他!」痴仇說罷,拔出寶劍,便衝了出去。

  「等等!」清劍執傘,一瞬間便攔在了痴仇面前。「枯草剛才已經讓他走了,就算你出去,他也沒影子了。」

  「可惡!」痴仇長劍歸匣,又走回到枯草的身邊。

  「江湖上最近有什麼新的消息嗎?」枯草問道。

  「有,我的人看見劍狂的屬下,又在蠢蠢欲動,估計用不了幾天,便可獲得完整的情報。」

  「嗯……」枯草沉思不語。

  「要不要立即去消滅他?」痴仇問道。

  「不……」枯草擺了擺手,道:「若有劍狂的消息,告訴我就行了,不可擅自行動。」對於劍狂,枯草有著他的另類打算。

  「不敗神話沒有動作嗎?」清劍在旁插嘴道。

  痴仇皺了皺眉頭,為難的說道:「不是很清楚,他們現在幫派防禦很嚴,根本無從下手。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對了,現在江湖上有一種論調,就是許多人在講……」痴仇似有所難言,不再說了。

  「講什麼?」枯草反問道。

  「許多人在講你被鈞殺掉了,而且非常容易的樣子,似乎在幫鈞確定江湖的威信……」

  「很多人都知道嗎?」枯草又問,痴仇見枯草如此的問,略為一怔,道:「難不成?」

  枯草苦笑,應聲道:「是,那是我讓三聖門的人去做的,崑崙的事也是我散播於江湖的。」

  「枯草……」痴仇不解枯草之意,因為這樣做,等於毀了自己所有的威名。

  枯草冷笑,笑中帶著苦意:「名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無論是惡名還是威名,我不在乎,枯草依然還是枯草。而鈞最怕的是什麼,過去我不清楚,但是現在我清楚,那就是名,江湖人,多愛虛名,而鈞則相反,最怕出名。那我便幫他們一把好了,我不把他們捧成江湖第一大組織絕不罷休!」

  「這又有什麼用呢?」清劍不解其中意。

  「名,獲得的人,自以為會得到別人羨慕,而獲得滿足感,但是更多的是嫉妒,而嫉妒生恨是再平常不過的事。等鈞成了名震江湖的組織時,那就是它覆滅的時候!」枯草之言,驚訝痴仇清劍二人。已知枯草為報仇業已拋卻一切。

  其實枯草回來後不久,這件事情已經在做了,只是沒有和痴仇與清劍說罷了,「枯草被殺」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在江湖中傳開,鈞,這個平常無奇的字,這個神秘的組織,也逐漸為人普通人所知曉與關注,再加上枯草刻意讓人添油加醋的渲染,謠言更是如同瘟疫一般的擴散,鈞的每一個人,在人們心目中都儼然天神一般的人物,只是讓枯草沒想到也叫他哭笑不得的事竟也發生了,鈞的許多的陳年舊帳被翻了出來,許多人竟然以當年被鈞殺過為榮,來自抬身價。很快,鈞的江湖傳聞與謠言越來越多,「枯草被殺」這件事,顯然成了導火索。

  但是事情都有兩面性,這件事也不例外,壞的方面就是俠客島上枯草的朋友們,聽聞枯草被殺的消息後,竟然都提前回來了,這卻是枯草忘記考慮的。眾人修行所成均不多,可以說浪費了一次大好的機會。可知曉事情原由之後,沒人去怨枯草什麼,眾人明白了當日枯草為何會大開殺戒,理解了枯草在船上的那天心中是怎樣的煎熬。只是每個人的反應略有不同。

  拍著枯草的肩膀,說不夠義氣,為何不叫上我們,這是子書雲與沙疾;

  只喝酒,不說話的是邊風,他瞭解枯草的個性,知道無需多言,多言也無用;

  「都是你們,我差點被他們給數落死!」埋怨枯草與痴仇的人,正是小白,因為這件事,這幾天,她幫主的威嚴全失。

  「你已經決意與鈞一戰了?」關心下一步計畫的是月夜。

  而這些人,心情最為複雜之人,莫過於芸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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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合縱

  仇恨,貪慾,都是鼓惑人改變與進步的原動力,但終有所不同,仇恨往往會不惜代價,不計後果,也往往會迅速的改變一個人的意志與作風。

  入夜,三聖門大殿,依然燈火通明,枯草小白與月夜等人商議著下一步的計畫。月夜說了開場第一句:「今天的商議的事,請大家嚴格保密。」本就不多人參加的會議,讓月夜這樣一說,使氣氛變的更加緊張起來。

  大殿外,守衛森嚴,已經下令禁止所有人進出直到會議結束。

  「你沒去參加會議嗎?」坐在大殿頂上吹風的芸兒,看著痴仇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自己身後。

  「我並非三聖門的人,自然不便參加。」痴仇走到芸兒身邊,肩並肩的坐了下來。

  「不開心?」痴仇看芸兒好久都不在說話,打破僵局先說了話。

  芸兒輕輕的整理著被風吹的凌亂的頭髮,輕輕的說道:「沒有……阿姊,我只是感覺自己是個廢物,他並不信任我,我知道他有許多的事都在瞞著我,也許他是為了我好,所以我不怨他,我只怨我自己沒用,無法分擔他的痛苦與獲得他的信任,每一次看著他獨自面對……」芸兒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

  「有個人保護你,愛惜你,不是很好麼?」痴仇淡然而道,心中已經五味翻轉。

  「那姊姊你為什麼……」芸兒的反問,卻讓痴仇始料未及,但痴仇隨即淡淡的笑了笑,道:「我?不想談感情的事。」

  芸兒輕輕嘆了口氣,望天道:「其實我看的出來,你與枯草都是愛慕著對方的,只是你們彼此都太要強,都鐵齒,不肯開口,將感情湮沒在心中,但是每到關鍵的時刻,你們總是彼此心靈相通的……若是沒有我……」

  痴仇打斷了芸兒的話,道:「說什麼傻話?枯草有難,做為朋友,見者有份,如果是別人,如邊風子書雲等,我想也會如此,更何況,就算痴仇願意談情,也不會奪別人手中之物,再者天下間,我痴仇可以看上的男子,又有幾人?」

  「阿姊……」芸兒想要說些什麼,忽然只見房頂之上,一瞬間跳上數十個人來,刀劍相向,對二人喝道:「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在此!」痴仇二人抬眼看去,周圍的這些人的服飾都是三聖門的服裝,看武器應該是屬於總壇侍衛軍。負責總壇的安全守護,痴仇剛要解釋些什麼,這群人中有人認出了二人,看上去像個頭目,回頭罵道:「你們都瞎了眼麼,這是自己人!」罵完後,頭目走到痴仇面前,一抱拳道:「不好意思,誤會一場,但幫主有令,大殿附近不得有任何閒雜人等停留,還請二位姑娘見晾!」

  「辛苦了,我們知道了。」痴仇與芸兒無奈的離開了這裡。離開之際,痴仇看著芸兒消逝的影子,心中不在平靜:「傻瓜痴仇,或許,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一切既然已經決定,便分頭行動吧!」會議短暫,在枯草的一句話中結束,一切算起來只有十分鍾不到,卻商定了影響江湖最大的一件事,那就是聯合所有可以聯合的力量,誓滅鈞。每個人的任務都已經指定。

  「枯草兄,有一件事,必須與你商量。」人都散的差不多時,月夜追上枯草的腳步。此時,周圍已經無有他人。

  「什麼事?」枯草看著月夜,他大概已經猜到月夜想說什麼,但是還需要確定。

  「這件事之後,我想重建不敗神話。」月夜略微想了片刻,才說出口。

  枯草淡然一笑:「那是月夜兄的自由,枯草無權干預,這件事以後,枯草或許會消逝於江湖,至於月夜兄獨立於否,自然與枯草無關,但是月夜兄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

  月夜嘆了口氣,道:「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月夜在三聖門的地位很尷尬,我不想讓自己的部下受委屈,也不想受到他人的猜忌,縱然小白幫主心中無邪,不會忌憚我等,但難免他人會有所猜忌和指責,我想,還是獨立出去的好,不過枯草兄可以放心,即便月夜獨立出去,也將是三聖門最堅固的盟友。」

  「希望如此。」枯草知道任何的許諾或許都是一句空話,尤其是從聰明人的口中說的話更是如此,否則世界上就不會有背叛這個詞了,但月夜之心已決,自己也無法阻攔。

  月夜又道:「枯草兄此行想必危險萬分,還望小心為上!」

  枯草道:「古人有雲富貴險中求,勝利也是如此,說起危險,月夜兄豈不是更危險?」

  月夜搖扇笑了笑,道:「哈,我分明是揀了個最容易的去做,枯草兄就不要笑我了,晴空那傢伙,不過是個木頭玩偶而已!而枯草兄則要以一抵三,卻才是真的難呢。」

  「難倒是談不上,只怕鈞不配合。」

  「枯草兄,心中有計了?」月夜看著枯草,笑了笑,在會議上,揚州藥鋪殺手集團,自由花火,以及我為劍狂的亂武,拉攏這三個勢力的加盟,已經被枯草所包攬下,難度自然是可想而知。月夜心中也很狐疑,枯草用什麼方式去遊說這三個勢力加盟。

  「嗯……算是吧。時間不早,各自上路吧,好運!」枯草與月夜的拳頭對撞,就此分別。

  十里狼居,狼心總壇,雖然狼心昔日風光已然不在,但百足之蟲,雖死不僵,比及一般的幫派來說,狼心兄弟會的規模依然可說是非常大的,晴空的麾下依然有十萬餘眾可供調遣,只是在江湖上已難有作為,昔日王者,不免失落許多。今天這裡,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什麼?月夜來了?」正在總壇後殿休息的晴空聽聞這個消息後,第一反應是暴跳起來,拔出匣中之劍,怒而出殿,欲殺月夜而後快,其後亦有數人拔劍跟隨。剛轉過一個月亮門,只聽一個女聲在深後響起:「幫主且慢!」晴空回頭觀看,正是玉澤欣,急急的跑來,現在的澤新名流與狼心已經是鐵桿同盟,不分彼此。

  「你叫住我做什麼?」晴空不解玉澤欣之意,玉澤欣道:「幫主可是要去殺月夜?」

  「是又如何?」晴空見玉澤欣是因為這個原因叫住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不可。」玉澤欣勸道。

  「有何不可,他自己送上門來找死,怪不得我!」晴空怒道。

  卻聽玉澤欣道:「不錯,月夜的確與狼心有切齒之恨,怎麼殺他都不過分,但是這裡是咱們的總壇,若在這裡殺掉隻身而來的月夜,只會讓江湖上的人笑咱們狼心不能容人,而且月夜既然敢隻身來此地,想必也是有什麼要事,否則絕不會以身犯險。幫主為何不先聽聽他說什麼,再殺他不遲!」

  「也好,我倒是想聽聽這隻狐狸想說些什麼!」晴空將劍還匣,與玉澤欣及幾個部下,趕往總壇大殿,去見月夜。

  晴空到大殿巍坐後,對屬下道:「讓他進來吧。」少時,只見一襲白衣,輕搖摺扇,招牌的微笑,鎮定自若的月夜,走進了大殿。

  「晴空幫主,別來無恙!」月夜輕輕施一抱拳禮。

  「哼!」晴空怒而不語,對於月夜,他除了恨,還是恨。

  「月夜,你來此,有什麼話說?」玉澤欣代晴空說話,若談到對月夜的恨意,玉澤欣不次於晴空,畢竟月夜曾使自己中毒,因而損失了大量的內功。

  「縱有金玉良言,我想也不必說了。」月夜將扇子收起,輕蔑一笑,不在正眼看晴空等人。

  「怎麼?」玉澤欣疑問道。

  月夜冷冷一笑:「偏見既已產生,就再難溝通,我想我即便說出天大的道理出來,晴空幫主也會不屑一顧吧!」

  「你不講出些道理出來,又如何讓我等知道你不是戲謔之言。」玉澤欣反擊而道。

  月夜毫不思索,便道:「就憑我月夜敢隻身而來,便已是天大的信任與誠意,的確,我與狼心有刻骨的仇恨,但是那不過是各為其主,各行其事而已,月夜身不由己,在那個位置上,就要那樣的做不是嗎?我敢一個人來這裡,就是相信晴幫主做為曾經的大幫幫主,定然有海量的胸懷,與睿智的頭腦,不過現在看來,是我月夜高估晴幫主了!」月夜刻意將曾經二字念的很重,並以目視晴空的反應。

  「月夜,你究竟想玩什麼花樣,就你以往的作為,實在很難讓我相信你說的話。」晴空終於被迫開口。

  月夜心道只要你肯開口就好,繼續說道:「月夜與狼心的確有很深的過節,但是今天月夜不是代表不敗神話來談判,也不是以自己的身份來和晴空幫主談判,而是以三聖門使者的身份來與狼心交涉的。」

  晴空聽月夜提到三聖門,火更是大,因為那裡還有他另外一個仇人,那便是枯草。自三聖門擊潰亂武後,已經名動天下,哪個幫派不忌憚三分,晴空也不例外。故怒歸怒,依然問道:「三聖門又有什麼企圖?」

  「企圖談不上,可以說是合作吧。」月夜道。

  「合作?三聖門還需要我們來合作嗎?」晴空滿腹狐疑,處處小心,若說月夜他不怕,那是假的。

  「我想之前江湖上發生的一些事,晴空幫主也略有耳聞吧,譬如枯草被殺之事。」月夜時刻關注著晴空的表情,以備隨機應變,身在虎穴,不得不如此。

  晴空冷冷一笑:「鈞麼?那又如何,殺枯草我只嘆殺的少,提它又有什麼用?」

  月夜正色,不再微笑,以言挑之:「鈞殺的了枯草,難道就殺不得晴空嗎?」

  晴空聞言大笑:「殺我?我與鈞無怨無仇,他們又有什麼理由殺我?」晴空卻沒想到,他的話剛說完,便惹的月夜一陣狂笑,這笑更像是一種輕蔑的嘲笑。

  「你笑什麼?」晴空已露怒色。

  月夜不卑不亢的說道:「我笑晴幫主未免幼稚,試問江湖中與鈞有過節的人,哪一個又是先得罪鈞,而後被鈞攻擊的?無語問蒼天,這個人,我想晴空幫主想必十分的熟悉吧?」

  「他?又如何了?」

  月夜故做驚訝狀,道:「哦?原來晴空幫主還不知道,無語問蒼天是為絕壁之主,但是這只是表象,真實的情況是他亦是鈞的一員,否則其財力與武力根本不成比例,我想晴空幫主也打過絕壁的主意吧,只不過也是和月夜一樣,畏懼他背後的勢力而不敢動手吧?」

  「嗯……」晴空沉思,卻聽月夜繼續說道:「昔日不敗神話所以能崛起,很大程度是因為狼心內部出現了分裂,而非被不敗神話所擊潰,不敗神話也不過是借勢而上而已,我想,晴幫主也想恢復昔日的榮耀吧……」

  「直接說出你的來意吧!」對於無語問蒼天,晴空亦是恨之入骨,不過與恨枯草與月夜不同,他一直以為無語問蒼天為狼心的叛徒。而他也正如月夜所說,從不承認是自己的領導失誤,一直歸咎失敗於無語問蒼天的身上。

  月夜左右指了指,晴空一擺手道:「都是可信之人!」

  「但月夜不信。」月夜堅持,晴空無奈,讓左右之人皆出去。月夜這才開口:「與三聖門結盟,以鈞為敵,同仇敵愾。」

  還未等晴空開口,只聽玉澤欣搶先道:「等一等,說來說去,花言巧語,不過是想讓我們與三聖們當槍使,與鈞為敵,我們沒有好處,為什麼要幫你們?」在她開口之時,月夜心中便道麻煩來了,但是他不慌不忙道:「是合作,何來幫字一說?若再換個說法,是邀請你們劃分武林,且邀請之列幫派又非狼心一家,若真是說幫,是我們幫你們才對。」

  「狡辯!」玉澤欣恨道。

  月夜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悠然而道:「昔日王者,今日泛泛,何其失落?若晴幫主願意放棄此次重新振作的機會,那就當月夜瞎了眼,走錯了門吧!」說著月夜轉身已向大殿外走去。

  「等……」晴空想叫住月夜,卻又有所遲疑,心中搖擺不定。

  雖只是一個字的遲疑,但是月夜心中已知事情成了七分,便回頭道:「如果真的有意,在旬日內派人來三聖門吧!不過此事機密,不可外洩!」說完此話,月夜大笑幾聲,飄然而去。

  「此人不可信,其言多詐少實,與枯草是一丘之貉。」月夜剛走,玉澤欣在旁與晴空道。

  「那你是反對了?」晴空心中躊躇不決,待玉澤欣的態度。

  玉澤欣搖了搖頭道:「不……雖然此人話語多詐,但其事可行,也的確是一個好機會。」

  「那……」晴空似懂非懂。

  玉澤欣道:「同盟可以,但是只要狼心的人還在咱們的指揮之下,行事謹慎,注意保存實力,最後的勝利者,肯定還是我們!而且我們還可以借此機會,向三聖門提出一些要求,我想什麼苛刻的條件,枯草他們都要考慮。不要看他口中似乎把咱們貶的一文不值,實際上是以退為進,咱們的實力,誰又敢小覷?」

  「嗯……有理……」晴空已然心定,故與玉澤欣商議下面的事。不談。

  月夜離開三聖門去遊說狼心之時,枯草也踏上了他的征程。出島之時,有子書雲小白二人相送。

  「枯草,你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先在船上休息休息吧。」小白見枯草久久不說話,故想打破僵局,卻不料被一旁的子書雲偷偷示意他不要講下去了。

  枯草看著遙不可及的遠方,漠然道:「師尊離開後,枯草已拋卻一切,心中也只有一把復仇的劍,再無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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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城下之盟

  揚州藥鋪,或許這裡是寂靜的揚州中,最熱鬧的地方,昔日是因為求醫問藥的人多,而今日則是因為殺手聚集的原因,醫藥生意已經停做,眾多殺手議論紛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以往他們都是分批來此,而非似此一窩蜂的聚集,而今日之破例,必有事由。

  「讓眾位久等了……」平一指與其徒沸點在人們的議論聲中,忽然出現,而沸點的手中的托盤之中,儘是藥丸,眾人都識得,那便是醉心散了。

  「我想今天召集各位來此,想必都很奇怪吧。」平一指的話一出,眾人皆是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平一指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聽平一指繼續說道:「我想問一下諸位,真的都忠心於我嗎?」此話出,眾殺手更是驚訝,因為大家彼此心理都清楚,對平一指除了恨以外,哪裡有忠誠可言。

  「我想,你們是忠於這個東西吧!」枯草說著順手在沸點的托盤中拿出一顆醉心散,放在手中,瞬間又將其纂的粉碎。細細的粉末順著指縫飛灑而出,此舉,驚愕在場眾人,尤其是沸點,心道他要幹什麼。

  「真的平一指早已黃泉做鬼,是吾取而代之。」平一指摘下了面具,正是枯草的面容,就在此時,只聽咣的一聲,沸點手中的托盤落地,藥丸瞬間灑的遍地,他急忙低身拾取,卻聽枯草道:「不必了,這些東西今後不需要了!」枯草說著將腳下的醉心散多數踩成藥餅。

  「枯草……你什麼意思!」已經寂靜的許久的殺手們,終於緩過神來,指責之聲也隨即而來。

  「怎麼,平一指可以指揮你們,一個假的就不可以嗎?更何況,你們不想要自由身嗎?」枯草最後幾個字,是一字一字說出來的,他以目視眾人,發覺除芸兒,痴仇,邊風的地組未到,其他的全在此了。

  「自由身,開什麼玩笑,就憑你,解的了醉心散的毒嗎?就算解的了,你會那麼好心?」質問,猜疑之聲紛紛而來。

  「枯草的確解不了,但是,枯草的朋友可以,並且還為我配置瞭解藥。」枯草說著,從袖子裡拿出那包清劍送給他的東西,繼續說道:「我想我的師傅被殺的事情你們多半清楚一二,鈞就更不用說,枯草為報此仇不惜任何代價,我只希望諸位能幫我共同對抗鈞。」枯草話說到此,眾殺手議論紛紛。卻聽枯草繼續說道:殺手界似乎都有一個潛規則,那便是貨訖兩清,但是枯草今日破例,此藥任憑你等隨意取拿,至於是否肯留下幫枯草這個忙,諸君隨意,若看的起我,肯留下的,枯草願以全部身家七千萬兩黃金與諸君平分。」說著從袖子裡又拿出厚厚一沓的銀票,眾人皆是驚嘆,雖然這裡的人都是太虛中的有錢人,幾千兩不當回事,但這麼多的銀票,卻是少有人見。

  「其實枯草兄不摘面具,也無須妄花寸金,便可驅策我等,而枯草兄今日之舉,足可見其誠與決心,於鈞,舞天亦不爽甚久,分金未免有些小覷吾等,天組願助枯草兄一臂之力,至於這黃金,分與其他組的人吧。」說話的竟然是枯草昔日之敵舞天。殺手的名聲高過一切,舞天如此之說,後面的人亦附和而道:「雷組亦願追隨枯草滅鈞,雪組亦願……」響應之聲,接連不斷。枯草卻是微微一笑,道:「諸位雖說不受,可枯草卻不能不與,畢竟這件事情所牽連的不是你們單單一人,縱然諸位不受,是同為殺手之情,出於義氣,可與諸位有牽連之人,卻不識枯草,貨訖兩清是少不得的。」枯草清楚,這些人,隨便哪一個,不是一方霸主,便是幫派的要員,收買那背後的勢力,七千萬兩簡直太便宜了,若單單只為這幾十人,枯草也不必犧牲這麼大了。

  眼前發生的事,一步一步,都讓一旁的沸點震驚,他沒想到事情會是如此。一時已不知所措。

  「把解藥和銀票大家分了吧!」枯草將解藥和銀票一一送到眾人手裡,當他都到最後一人那裡時,手中藥卻沒有了,而這人便是邪月,枯草回頭對沸點道:「在後堂的桌子上還有一顆解藥,你幫我拿來。沸點!」枯草連叫了三次,沸點才緩過神來,迷糊著走向後堂。

  枯草看著邪月,那是一種悲痛莫名的眼神,邪月不敢與枯草對視,枯草沉默片刻,傳音入密:「昔日生死與共,扶將共難,今日猶然歷歷在目,恍如昨日一般,可你竟為私利,將我之囑託拋之雲外,至吾師身死魂歸離恨,邪月,你知道我有多恨嗎?我不想殺你,今後,你我陌路而行吧!」

  「對不起……」邪月說出這話時的時候,枯草已經離開了,在邪月的手中留下了一顆解毒藥丸。

  枯草又一次走到眾人面前,一拱手道:「不再耽誤大家時間,既然事情已經商定,還請各位回去準備一下,三聖門再見了。」眾人道謝之後,各自散去,待散時,枯草喊道:「藍靈留步。」已經走到門口的藍靈,又走了回來:「有何事?」藍靈自剛才開始,便一語都未發。枯草都清楚的很。

  「與我後堂一談。」枯草說著轉身入了藥鋪後堂,藍靈在後跟隨,迎面卻撞到了去找藥的沸點,慌慌張張的道:「沒……沒有。」

  「是我忘記了,遺忘在袖子裡了。」枯草微微笑著,又說:「我與藍靈有要事要談,撤走所有暗堂,嚴禁任何人在我們談話時進入。」

  「是!」沸點點頭稱是,著手去辦了,枯草大步流星與藍靈一前一後,進了密室。

  「究竟有什麼事要說,難道……」藍靈話說一半,被枯草接過來說道:「不錯,我與你,還有花火,過節很深,但終無殺身之仇,枯草不求自由花火的幫助,只求自由花火在我與鈞之戰時保持中立就可以了。」

  卻未料想藍靈道:「你我有仇是真,但有恩也是真,我是花火的戀人也不假,我們的仇我要報,我自己的恩我也要報,只可惜,藍靈只能以私人名義助你反鈞,自由花火不屬於藍靈,藍靈無法做主。」說著,將剛才枯草分發的銀票放到了桌子上。

  枯草冷冷微笑:「藍靈,你的恩怨分明的氣概值得我佩服,但是,我想讓你清楚的是,枯草並不是想佔自由花火的便宜,而且我也可以告訴你,這一次反鈞,枯草是下了十成十的決心,就連我為劍狂,我以前最大的仇人與對手,我也已經不惜代價與他結為同盟,明天亂武的人就到三聖門與我會合,連他都可以與我同盟,你覺得我讓自由花火中立,算是忠告還是企求呢?」

  「真的……」藍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為劍狂與枯草之間的仇恨有多深,誰不知道。

  枯草看了看藍靈道:「希望你勸告花火識事務,一個聰明的決策者應該知道自己站在哪一邊,當然,三聖門的大門永遠為你們敞開,若是想進來分一杯羹,我們是十二萬分的歡迎,希望你仔細考慮。我想以你的氣度,應該知道私仇與幫派大利益之間,哪個更重要。」

  「我會考慮的……」藍靈說話之時,手指偷偷的輕指牆壁,枯草會意,知道她在說牆外有人偷聽,但是他卻十分輕微的搖了搖頭。並且不經意間塞給藍靈一個字條。藍靈默然配合接過字條而不做聲。二人隨後自密室而出,告別。

  「沸點……」枯草又是喊了好幾聲,沸點才從外面進來,貌似跑了許久的路,其實一切枯草都心知肚明,卻假裝不知,對沸點道:「我先回三聖門,你將這裡收拾一下,明天,帶上暗部和所有家當我一起去三聖門會合。」

  「是!」沸點領命,看著枯草飄然而去,枯草慢步走出揚州藥鋪,走驛站,而後遍是疾疾而行,一路飛奔回到三聖門,剛一進大殿,恰好撞到月夜與幽塵,月夜回來比枯草要早的多,也在等待枯草方面的消息。

  「枯草兄怎麼這麼急?」月夜疑問道。

  枯草忙喝了口水,道:「我若不急一些,就要錯過機會了。」他轉身又對幽塵道:「調集可用的精銳部隊與我走,對了,還有把痴仇叫來,用她的船走水路,不易被發現。」

  「究竟發生了何事?」月夜心中不由的有些納悶。

  「一切路上說!」枯草拉著月夜與幽塵,點兵去了。

  影巢,我為劍狂重建的影巢,地點雖然換了,但是名字依舊。由於是重建,所以一應防禦設施都不全,而且因為被枯草襲擊過一次,所以就連他屬下的裝備,都是殘缺不全的。現在的亂武可謂脆弱無比。江湖中傳聞的枯草被殺的消息,也曾傳到劍狂的耳朵裡,這位枯草的老對手,卻是一百個不相信。「我見過他的武功,非是以人數可取勝。」劍狂如是說。

  入夜,瑟瑟夜風竟也穿透了影巢大殿,劍狂難眠,自敗於三聖門後,自己的屬下叛離的多達三成之多,剩下的人對自己的期待與信任也已所剩無幾,而且那一日,他見到那場驚世駭俗的武功對決後,雖然只是寥寥幾招,但給他的震撼不可謂不大。正煩心之時,但聽外面叫喊聲起,慘叫聲亦有。

  「有敵夜襲!」劍狂的反應還是十分快的,抽出配劍,衝了出去,但見外面已經殺成一片,不知從那裡出來的鐵甲人四面八方殺來,與亂武之人陷入混戰。

  「究竟這是什麼意思呢?」藍靈回到自由花火後,看著枯草給她的字條,只見上面寫著幾個字:「今夜加強防守。」

  「難道是他的計策?恩……不過就算加強我們的防守,對我們也沒有傷害……」想到此,藍靈對外大喊一聲:「傳令官何在?」

  「在,副幫主何事吩咐?」一個傳令官走了進來。

  「今夜加強幫派防守,刀出鞘,箭上弦,所有人不得沉睡,巡邏由兩隊換為八隊。」藍靈命令道。

  「發生什麼了嗎?」傳令官疑問。

  「照我說的做就行了。」藍靈命令道。

  「是!」傳令官下去傳達命令了,少時,自由花火的人全都被活動起來,各處的防禦設施,險要地段,都有人把守,已經準備徹夜無眠了。

  影巢,激戰愈來愈烈,鐵甲人雖少,但依仗著堅不可摧的甲冑,橫行無忌,對付這種寶劍都難切開的鐵甲,多數還在用普通劍的亂武眾人來說,難度可想而知,節節敗退,失敗已是時間問題。而劍狂一人獨鬥蓮闕仙,嫣然怒劍,淡雨飄愁三人,而漸落下風,「可惡啊,你們是誰,我劍狂不曾記得與你們有仇怨!」暮然,他忽然看到圍攻自己的三人,名字都是七個字的假名,想起鈞的傳說,心中不由的無名火起。

  「今日就是汝的死期!」蓮闕仙神綾飛舞,化解劍狂連綿快劍攻勢,怒劍飄愁二人趁機而攻,劍狂已落入絕境。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只聽天空中一聲怒吼:「枯草在此!」聲音傳過,只見四面八方,喊聲四起,不知有多少人包圍而上。

  「不妙!撤!」鈞執首一聲令,鐵甲潰退,這時,劍狂亂武部眾,亦發起反攻,內外合擊,鐵甲死傷無數。很快,枯草與劍狂已經順利會合。

  「枯草兄,此舉未免刻意!」劍狂雖然不知事情真正的原由,但是知道鈞忽然殺進影巢,絕對和枯草有關,因為枯草出現的時機太好了。故他心中的火,更盛了。

  「刻意與否,不是關鍵,只是劍狂可想過今後該如何立足於武林。」枯草慢聲而道,自信十分。

  劍狂怒一甩袖子,前所未有,火氣十足的說道:「這不用你管,今天來此,不會只是幫我這麼簡單,若如此,我也不必謝你,最多找個大夫幫你看看腦子,有什麼話,直接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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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失味

  劍狂憤怒,枯草早有預料,故而,並不驚訝,平靜的說道:「目的只有一個,結盟。」

  「結盟?」劍狂似是怔了一下後,便是仰天的狂笑,而後背對枯草,陰沉的聲音道:「可記得我昔日求你結盟共抗不敗神話時,是如何被你拒絕的了?」

  「這一次,你沒得選擇。」枯草堅定的說道。

  劍狂冷笑:「哈……這世間恐怕只有你枯草敢這樣威脅我,鈞如何,不敗神話如何,縱然劍狂被誅被殺,終是不服,若我心不願,誰也無法逼我做出選擇!」

  枯草微微一笑,道:「嘴硬是沒用的,劍狂兄若有意加盟,有什麼條件大可以提,三聖門只要能辦到的,全數照辦!」

  「哦?」劍狂聞聲轉過頭來,沉吟半晌,後道:「三聖門麼,我從來都沒放在眼裡過,不過想叫我加盟,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條件要你枯草來履行。」

  「哦,願聞其詳。」枯草道。

  劍狂淡淡一笑道;「我想知道他在哪裡,我想你應該知道他在哪裡,也該知道我問的是誰。」

  枯草清楚劍狂問的是阿修羅王的下落,心道:「劍狂也開始打他的主意了。」枯草可以理解我為劍狂的心情,他與劍狂都是好武之人,見到絕頂的武功,不心癢就有鬼了。枯草直言而道:「哈,除了你與我見到的那次,之前只在阿修羅道見過,至於他現在在哪裡,我不清楚。他脾氣不好,你若是真有本事,不用你找,他自會來找你,而你沒本事的話,那就沒辦法了。」

  「嗯……枯草,這樣講,算是詭辯嗎?」多疑的劍狂略帶憤怒之意。

  枯草似是無奈般道:「你若如此認為,我也無可奈何,不過可以提供給你一條線索。」

  「線索……」劍狂又來了興趣,忙問:「什麼線索?」

  「修羅者,殺虐深重,若你能成天下第一殺人者,修羅自然會來找你,這就是我所說的本事。」枯草的話,讓劍狂深思,良久,劍狂朗聲大笑:「你分明是想叫我去得罪天下人,而讓天下人殺我而後快。」

  枯草不屑,似是蔑視般道:「你我還會在乎那個把仇人嗎,一個人是仇人,十個人也是仇人,一萬個,那就只是個數字而已。」

  「哈哈!」兩人相視而笑,劍狂忽然止住笑聲,道:「勉強信你一次,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說到此時,劍狂的眼中露出幾許寒意,殺氣已然騰騰。

  「枯草亦有此遺憾!」枯草清楚劍狂所指何事,那也是他希望的事。

  劍狂認真道:「不過不是在現在,不得不承認,你我現在差距實在太大,這件事的時間,由我來定,或是十年,或是二十年,或者就是明天,你可敢答應?」

  「枯草願隨時奉陪!」枯草說到這裡,已知同盟可成,又道:「隨軍而來,兩萬套中等裝備,奉送劍狂兄,全當軍資!」

  「哼!你的心全用在這等事上,不知道以後你還配不配做我的對手!」劍狂話雖如此,卻揮手示意手下人去接收裝備,繼而對枯草道:「鐵甲人雖敗,可仍有殘黨逃脫……」

  「此事劍狂兄不必擔心,枯草已有準備,他們逃跑的路上,已設伏兵,層層截殺,相信不會跑了一個。」枯草說的十分自信,卻未料此話讓劍狂想起昔日被三聖門追的如同過街的耗子一樣的慘事來,心中不快,卻也不好直接發作,反問枯草道:「枯草兄難道不怕我接過裝備之後,便反戈一擊嗎?」

  卻不料枯草早有防範,應聲而道:「那是劍狂兄的自由,不過背信只可一次,而且,枯草既然敢與之,自然有我的準備。」枯草以目視劍狂,其意不言自明。

  「比你的拂衣式還嚴密呢,哈!」劍狂無奈的笑笑。

  「若有劍狂兄相助,那才是真的天衣無縫,三聖門今日與亂武接為唇齒之盟,若有需求,只需往三聖門派一信使既可!枯草事忙,告辭了!」枯草微微一拱手,帶領大軍漸漸撤退,退歸三聖門,不提。卻說亂武。

  「剛剛捅了咱們一刀,又來賣好,真是豈有此理!」枯草剛走,冷梟便不滿的對劍狂說道。

  「裝備到手,不如趁其不備,連夜把三聖門端了算了!」

  「既然他們的敵人是鈞,又引鈞來與我們為敵,我看不如和鈞解釋清楚,與鈞結盟!」

  反對結盟之聲連連,劍狂屬下,多戾殺武夫,真的能為劍狂出謀劃策的人卻是沒有幾人。

  聽了許多的建議,劍狂終於忍不住,吼道:「都給我住口。」話一出口,眾人皆安靜了。

  「鈞主動上門挑釁,無論是不是枯草的原因,鈞都有滅我亂武之意,劍狂不是賤狂,若於鈞結盟,實在有巴結屈服之意,且今日之事,已見鈞非枯草,月夜敵手,順潮者生,逆潮者死,我意已決,與三聖門結盟,與鈞一決!」劍狂此話一出,自然無人再敢有異議。

  再說枯草離開影巢後不久,就遇見月夜,邊風,子書雲等人率軍而至。

  「一切可都順利?」枯草關切問道。

  「還好,大部分鐵甲已經截殺,只是鈞中個別好手,實在厲害,人多無用!」月夜無奈的感嘆,他一襲白衣,也染紅雲,可見激戰之烈。

  「今天到此為止,你們先回三聖門吧。」枯草道。

  「那你呢?」月夜問道,許多人現在還蒙在鼓裡,不知道今夜這場廝殺意義何在,而月夜似是有些明白,但仍有些糊塗的地方。

  「我去辦我該辦的事,而你也不要閒著了。」枯草笑對月夜。

  「我清楚,只是……」月夜面露為難之色。

  「怎麼?」枯草見一向穩重鎮定的月夜竟也會有為難之時。

  月夜嘆一聲道:「目前查出與鈞有過交往的幫派三十七個,與鈞可能有關係的幫派,有七十九個,我的情報網絡還在查,只怕這些也只是冰山一角……」

  「哈,似此又如何,枯草早有此料。月夜兄無需擔心。」枯草輕輕一笑,與眾人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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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藥鋪,曾經的殺手聚集地,今日也即將走向終點。

  「這麼晚了,去哪裡了?」沸點剛剛踏進後堂的門,便有一個聲音質問,他猛然依那聲音所傳之方向看去,只見枯草在院子裡的一張八仙桌旁,自斟著茶,端視著他。

  「我……」沸點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卻見枯草慢慢的站了起來,慢慢跺著步子,走到沸點身邊道:「你果然是武功很差呢,我的茶都等的涼了,我想你心中一定有一個疑問,我為什麼會再次出現在這裡,這不重要,你可以全當我是偶然路過於此,我只想知道,合作這麼久,枯草是否虧待過你呢?」

  「當然沒有……」沸點已然在枯草的話中聽出幾絲的殺意,他剛想再說幾句,卻聽枯草忽然大聲道:「那你為何要出賣我呢?」枯草的話剛一出口,沸點的頭正如他的名字一般,豆大的汗珠滾落。

  枯草微微笑,飲一口茶,道:「別慌,如果你大聲的告訴我,你就是鈞的一員,哈,我也許會敬佩你,你竟然瞞過了我的眼睛,不過……鈞會有你這樣的成員嗎?」枯草眼前的沸點的手已微微發抖,細微的變化,枯草察覺的一清二楚。枯草在沸點身邊來回跺著,慢聲道:「如果我算的不錯,合作期間,你該有上億的收入,鈞就算再有錢,也不可能給你超過這個數的錢,恩……也對,對商人來說,蚊子也是肉……」

  聽枯草說了這些,沸點反而不怕了,長吸一口氣,甩了甩頭髮,道:「枯草,你說我背叛你,沒錯,是真的,我勾結鈞,也是真的。可你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嗯?說!」枯草又走回八仙桌旁坐下。就在枯草坐下的瞬間,只見沸點忽然向後一躍,一聲呼哨,一瞬間,十餘道黑影落於枯草的桌子旁邊。

  「哈,暗堂的兄弟!」枯草依舊喝茶,鎮定自若,對沸點道:「你還沒說呢?」

  一見直屬自己的暗堂出現,沸點有了底氣,聲音也大了許多:「枯草,一直以來,這裡都是我一手經營,而你,卻什麼都沒幹,便拿取大量的分成,對我更是頤指氣使……」

  「原來如此,不過你覺得沒我,你便可以支撐下這裡嗎?便可以拿十成了嗎,你太天真了。」枯草冷視著沸點。

  「那就只有試一試才知道了!」沸點手一揮,示意暗堂的人下手。十多個黑色的人影卻都絲毫不動。

  「為什麼還不動手!」沸點有些驚懼了,卻見枯草又站起身來,慢步走了過來,沸點卻是步步後退,枯草微笑著道:「貪心的人,對屬下也是苛刻無比,還想讓他們忠誠於你,真是妄想。而且,你又有什麼資本值得他們忠誠於你呢?錢,也許只對你是萬能的!」

  「你……」沸點再一次的感覺到了絕望。

  「放心吧,枯草不會殺你,我的手只斬英雄豪傑,而你,還不配死在我的手上。對了,看在相識一場的情況下,奉勸你不要再去找鈞了,因為他們會比我殘忍。」枯草一個眼色,兩道暗堂一瞬間就到了沸點身邊,扣住他的要穴,挾起他,飛出了院子。

  「又一個商人,貪心的茶啊,失味!」枯草將手中茶杯摔於地上,陶瓷粉碎的聲音,伴隨著一聲穿透黑夜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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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絕頂高手

  「這裡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燒了吧。」枯草吩咐道,暗堂的人隨即動手,少時,只見烈焰飛騰,這個江湖中人提之色變的殺手基地,也和三聖坳一樣,化為了點點塵煙。

  「貴客迎門,哈,可惜沒有地方招待了,你們先退吧,若有事,我自會召喚汝等。」枯草笑了笑,對著暗堂的人說道。

  「是!」眾暗堂各施輕功,瞬息間消失乾淨。

  「月夜兄,既然不斂氣息,那就出來吧。」枯草對著天空朗聲道。

  「貿然跟隨於你,枯草兄不會怪我吧?」月夜的聲音自樹後傳出,隨之信步走出白衫之人。

  「哪裡會,但不知月夜兄此來何意?」枯草其實早就清楚月夜在自己與他分別後不久,便著自己了,不過以月夜這樣的人,就算跟蹤,也不會像這樣絲毫不斂氣息便跟蹤,故枯草知道他沒有惡意,所以不以為意,而月夜更是有自知之明,只道跟隨,不提跟蹤。

  「當然是有要事……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想問枯草兄。」月夜扇子一合,盯向枯草。

  「講!」枯草允諾。

  「枯草兄認為,江湖中人或者說鈞,畏懼你的最大原因是什麼呢?」枯草聽了月夜的話,漠然的說道:「我不清楚,因為沒有想過。」

  月夜道;「絕不是武力,一個武功再高,而沒有腦子的人,就是月夜也可以輕鬆的把他玩弄於股掌之中,鈞所懼怕的,是一個有著冷靜頭腦,不為情緒所亂的枯草,而不是一個陣腳大亂,喪失理智的枯草。」枯草聞言,苦笑了下,道:「你想說的是什麼呢?」

  月夜再進一步道:「鈞殺你師傅的原因很簡單,一者讓你喪失繼續求武進步的階梯,二是激怒你,使你喪失理性,若你真以三聖門傾巢之力去進攻一個有準備的鈞的話,只是雞蛋碰石頭。」從枯草散播自己被殺的消息,再到散盡資財,等等一系列的舉動,已讓月夜認為,枯草準備捨命一擊了。

  「是嗎?」枯草以目視月夜,幾個字慢慢說了出來:「難道你不認為,這是一個天賜的機會嗎?」

  「哦?」月夜大驚,因為枯草這一次真的讓他失算了。

  「你的麻煩又來了!」月夜摺扇一搖,笑著飛縱而起,心中一個疑問一直徘徊不定:「枯草,真的你究竟是什麼樣的?」

  「來了很久了?」枯草嘆了口氣道。

  「嗯……」回答之聲後,一道紫影出現在身邊,正是芸兒。她亦是跟著枯草而來,只不過她是跟蹤而非跟隨,隱蔽了氣息後的她,即便是枯草,也難發覺。

  「都聽到了?」枯草並未看著芸兒。

  「枯草,在你心裡,我究竟是什麼樣的,是不是傻傻的,笨笨的,不值得你信任?」芸兒的問,讓枯草有些無措,與天下群雄爭鋒亦不畏懼的枯草,卻也有他的軟肋。

  「怎麼會……」枯草話剛出口,立刻被芸兒打斷:「說謊,如果你信任我,為什麼平一指早就死了,你卻不告訴我?」

  「因為……」枯草縝密的思維在此時此事,根本不頂用,只聽芸兒又道:「害我天天都為你擔心,擔心你無法完成任務……」

  「你是枯草最愛的人,所以你不該知道,你是枯草最愛的人,所以我不能叫你知道。」枯草輕輕的話,讓芸兒頓時呆住了。只聽枯草繼續說道:「有黑暗才會有光,今天的枯草,不是枯草,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枯草。只是一個為求生存,而不擇手段的人。」

  呆了半晌的芸兒,輕輕的倒在枯草的懷中,捶打,嗚咽。不知是悲傷,或是歡喜,再或者是一種壓抑已久的釋放。

  「枯草今後不會再騙你,也不會再瞞你,只是,若是如此……」枯草沒有再說下去,芸兒接過話道:「選你,芸從不後悔,也不會逃避,若你不喜歡歸隱,喜歡江湖的生活,那芸兒便與你江湖同行,管他什麼風浪,芸與你一起承擔。」

  歸途,並肩挪移飛躍的二人,似蝴蝶穿花般,前後來回交換著位置。

  「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飛躍中的芸兒裝做不經意的說著。

  「什麼問題?」

  「那一日,在萊蕪仙境,你想說,卻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什麼呢?」芸兒問道。

  「這嘛……」枯草故意賣了個關子,道:「此時此地,不適合講,等到合適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兩日後,三聖門後殿。

  「鈞沒有動作嗎?」枯草見想見之人進來,便問道。今天他破例做在了小白昔日坐的位置之上。這樣的舉動,讓走進來的痴仇也略為驚訝,因為這不像是枯草的作風。她略為一愣後,答道:「沒有。」

  「其他的同盟者可都到了?」枯草輕聲問道。

  「嗯……除了劍狂還沒到外,其他的應該全到了,昔日的揚州的殺手也全數到了,無人缺席。還有個好消息,就是自由花火也已經答應加盟了,還有他的幾個子盟,不過花火自己沒來,是副幫主藍靈帶人來的。」

  「嗯,知道了。」枯草一邊輕揉著眼睛,一邊聽痴仇的話。

  痴仇道:「聽聞自由花火也遭到了鈞的襲擊,不過事先有準備,鈞見沒有便宜,便沒有進一步攻擊……」

  「預料中的事,好了,去前大殿吧!」枯草正準備走的時候,子書雲和小白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二人見枯草坐在小白的位置上,小白倒是無所謂,而子書雲則和痴仇一樣,有些驚訝,卻又不好提起。枯草見小白也進來了,正色平心對小白道:「小白。」

  「嗯?」小白見枯草叫自己,面色並不像平時玩笑之意,知道枯草有什麼話想說。

  「昔日竹林之會,反鈞盟主是由你來當,今日反鈞聯盟的確也已壯大,但是,我希望你把盟主的位置讓給我。」枯草此話一出,更是驚訝痴仇和子書雲。

  「好啊,你想當就當就當吧……」小白話未說完,便被子書雲攔在身後,只聽子書雲對枯草道:「枯草,大家關係都不錯,但是你這樣做也有點過了吧?」

  「如果不能理解,我也沒有辦法!」枯草說著站起身來,轉身走了出去。

  「枯草難道走火入魔了?」子書雲滿臉詫異自語,卻聽他身邊的小白寬慰:「我無所謂的,大家開心就好。」而痴仇沒說什麼,見枯草走了出去,隨後緊跟而上。

  「為什麼要說那樣傷人的話?」痴仇的步子並不比枯草慢,信步穿行於走廊中的二人,幾乎並行。

  「因為我想。」枯草微笑著。

  「撒謊!」痴仇有些急了。

  「萬千榮耀的背後,是萬萬條的血債,小白,她可以背負嗎?」枯草口氣很是平淡,但痴仇聽的出其中之意。驚道:「難道是……」

  「沒錯,所有有關聯的幫派全部格殺,一個不留。」枯草側目無表情的看著痴仇,很是平靜。

  「為什麼,那樣會死許多無辜的人。」痴仇不解。

  枯草微微閉目,道:「如果那樣講,師尊也是無辜之人,他與江湖無染,只不過好心教了我功夫,便因鈞而死,我殺他們,不過是以直報怨,並不冤枉,如果真的冤枉,那就找我報仇來吧。」

  「這個令我討厭的東西,再不會用了!」枯草說著,將人皮面具拿了出來,內力一催,瞬間已經化為手中粉末。

  「枯草,你知道嗎,你在毀滅你自己,毀滅你在太虛中的一切。」痴仇一下攔在枯草面前,枯草也停住了腳步。

  「擁有過什麼?又會帶走什麼?我擁有天下人羨慕的武功,卻保護不了師傅,無力,壓抑,冷漠,憤怒,這便是我擁有的,一路走來,到今天,回憶中,儘是血腥的味道,早已沒了初習武時的興奮與快樂。明知是錯的道路,卻要一直的走下去,這樣一條不歸的血路,毀滅終結又有什麼不好?」枯草竟是一臉茫然。

  「你……」痴仇嘆了口氣,不知說什麼好。

  枯草推開痴仇的手,邁步向前,忽然又回頭道:「你還是回南海吧,中原亂的很,月夜這傢伙,竟然把鴻鵠荒裔也列為懷疑對象,真是荒唐!」

  痴仇又道:「那……她怎麼辦?」

  「她?哪個她?」枯草明知故問。

  「芸,芸本無心,你要給他怎樣的一個未來,你有替她想過嗎?」痴仇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提起芸兒,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只覺得枯草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說了什麼時候都站在同一戰線,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一條蒼涼的路。

  「她不適合這個江湖,雖然武功高強,已經很難生存在爾虞我詐之中,如果你真的跨出這一步,仇人會數十倍的增加,你難道還想讓她與你一起承受被人追殺,過寢食難安的日子嗎?」

  「選擇了我,就選擇了危險,若芸兒懼怕危險,我想也不會選擇於我,若她想離開,枯草亦不阻攔。」枯草說著話,已經走出了數十步,忽然又停住,慢聲道:「痴仇,你曾經怕過嗎?」痴仇聞言,怔怔站立,目光已然空洞。

  三聖門大殿,狼心兄弟會,自由花火,鴻鵠荒裔,等等數十個幫派的人擠的滿滿,當然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在這裡,這裡的隨便一個人,都是名震一方的人,都是代表自己幫派來的人。這些幫派自然都是枯草及屬下力所能及的拉攏而來。

  枯草信步,在眾人注視下,在三聖門幫主的那個位置上坐下,拄著下巴,望著下面站立的眾人,卻久不開口,眾人低聲議論,忽然枯草開口道:「大家覺得你們面前這個趾高氣揚,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誰?」此話一出,議論更甚,六絕更是呆呆的看著枯草,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因為這種話明顯與場合不宜。

  「這個小子,曾是江湖敗類,曾是崑崙孤子,也曾是收銀買命的殺手,更曾是別人眼中挑戰天下的自大狂,但這些,都已經成為過去。今天他將與諸位並肩而戰。」說到這裡,枯草對下面站立的幽塵道:「有勞先生了!」

  只見幽塵在枯草面前堆積如山的捲軸中,隨便抽出了一個捲軸,平展開來,念道:「查,不敗神話,寒靈燕巢,北隅龍眠……與鈞有合作關係,需……」他剛唸到此,枯草就示意他不用說了。對下面眾人道:「廢話我不想多講,場面話也不想說,來這裡的人,想必都知道來的原由,那麼就不要管什麼理由,只要記得敵人是誰就可以了。」說著,他真氣一提,面前的捲軸剎那間已然隨氣漫天飛灑,不偏不倚,正好都落於在場每個人手中,此一招,正是漫天花一招。

  「各自按捲軸上的記錄行動,若有困難疑問,可直接找三聖門。」枯草站起身來,似是下了某種決心:「申時起,中原布武,血洗神州。」

  其他幫派的人散去後,所有三聖門的將領已經聚集在一起,等候枯草派遣。只聽枯草道:「數十個幫派各有分工,雖不能保證徹底消滅鈞,我也要他死上九成九,故我讓三聖門,與亂武齊攻不敗神話,因為不敗神話現在是鈞的主體。」

  「怎見得?」一旁的幽塵不解。調查的任務都是月夜秘密的在做,枯草也曾派殺手中的暗堂去調查過,他自不會知曉。

  枯草一笑,卻不語,看向月夜,只聽月夜道:「不敗神話的幫主是刀霸江湖,想來你也清楚的很,他最近忽然變的勤快起來……」月夜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道:「其實無論如何的說,我與他也有很長的交往,也是曾經的兄弟,他這個人我再瞭解不過,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僅僅依靠這個?」幽塵心道如此豈不是太武斷了。

  月夜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會只有這些,根我所知,前不久不敗神話偷偷成立了一個新的堂口,名為影殺堂,名義上是選幫中好手盡入其中,但是以我的觀察,不敗神話的高手,大部分與我一起出走,其他的我所熟悉的高手,沒有一個加入此堂,那又是在哪裡選的人手?這難道還不說明問題嗎?」

  「這些已經沒必要再討論了,記得自己的任務就可以了。」枯草在旁提醒道,月夜微微一笑,道:「好吧,步入正題,不敗神話的總壇,明路只有一條,陡峭且易守難攻,如果強攻,勢必付出巨大代價,這也是為什麼我當初把地址選在那裡的原因。」

  「只懂地理不懂風水的傢伙。」子書雲在旁嘀咕道。

  「你在說什麼?」別人未聽到他的話,他身邊的小白卻聽道,故問道。

  「如果風水好,就不會被打那麼多次了。」子書雲說完,與小白一起竊笑,笑的別人莫名其妙。而月夜和枯草卻絲毫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子書雲與小白身上,只聽月夜繼續說道:「除明路一條外,還有暗路三條,這三條路皆可直通不敗神話總壇,可以以此為突破點。」

  「嗯……那這三條路知道的人有多少?」枯草問道。

  「我,劍邪憶秋,刀霸江湖除我們三個人知道外,還有我的幾個心腹知道,其他人便不知道了。」月夜說道。

  「這樣……難免會有紕漏。」枯草微微闔目,略為思考,對月夜道:「正面先攻,無需全力,派四路人馬自暗路襲入,若遭遇阻擊,正面便強攻而入,若無阻擊,便以虛化實,於內縱火,內外夾攻。」

  月夜道:「三路……可鈞中高手如雲,若三路中無有絕頂高手領軍,必然是全軍覆沒。」

  枯草沉吟片刻後,道:「絕頂高手……清劍也可抵擋一路,如果他願意的話。」

  還未等清劍表態,只聽小白在旁說道:「放心吧,他肯定願意的,是不是?」說完後,以目視清劍,無聲的威脅,清劍不由的打了個寒戰,咳嗽了幾聲定了定神後道:「就算不為耳根清淨,為兄弟出手,清劍自當義不容辭。何況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滅鈞之戰,有我一份。」

  「確認了一路,芸兒也可抵擋一路。」芸兒在旁微微點了點頭,她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另外一路麼……」枯草正在考慮讓誰去時,卻聽一人在他的背後道:「那一路我來吧。」

  眾人視之,一人站於枯草的身後,正是亂武首領,枯草的夙敵,劍狂。剛剛的話,便是他所講。其實他早就來了,只不過,因為亂武之前鬧的太凶,餘恨未消失,故枯草讓劍狂先避一時。

  「老朋友,新朋友,大家都在。」劍狂打著招呼,卻沒人理他,在這裡,沒有人對他有好感。劍狂略有尷尬,對枯草道:「想不到你與我,也會有並肩作戰的時候。」枯草苦笑:「這是我剛想說的。」

  劍狂坐在枯草身邊,道:「計畫我也大概清楚了,三路之中,交我一路,定不辱命。」話語之中,已有了枯草必須答應不可的意思,眾人無話時,只聽一個聲音響起:「我為劍狂,你算哪根蔥,本大爺都不敢自詡絕頂高手,不敢接受此任,你算什麼東西!大言不慚!」說話的正是三聖門著名的「戾刀」。

  卻見劍狂哈哈一笑,道:「很久以前,我聽有人和我講過,江湖上有個膽子很大的人,綽號叫戾刀的,我想就是你吧?」

  「然!」戾刀妒浮生傲然而應。

  「也好,若你覺得我不配進攻其中一路的話,便與我一決,如何?若你贏的了,便讓你代替我去!」挑釁之意,已經表明。

  「那就現在……」若是依著戾刀,定然是與劍狂決鬥,正在他剛要接受之時,只聽一聲住口,成王敗寇在旁喝道,他有些後悔不該帶徒弟來參加會議了。或許別人會認為是他怕自己徒弟一句話,便瓦解了枯草的心血。但實際上是他清楚,戾刀絕非劍狂敵手。

  「不知天高地厚,不懂禮數,來者是客,謙讓為先,劍狂來此,便是我們的客人,不是要和我們為敵的,豈是可以隨便砍砍殺殺的?就算他有不赦之罪,你真的想砍想殺,那也要等與他為敵時再說!」成王敗寇的話,指桑罵槐,誰都聽的出來,戾刀的性格,其實和他的縱容也不無關係,劍狂自然也聽的出來,道:「那隨時候教了!期待著被戾刀砍翻在地!」

  「若無異議,最後這路,便由劍狂兄抵擋!」好久未說話的枯草,終於開腔。

  一切計畫都已經商定,眾人皆準備備戰,枯草卻被月夜叫住。

  「何事?」枯草回頭問道。

  月夜淡然一笑:「哈,枯草兄何必裝傻,我想若我不找你,你也會找我,不如就此一併講了吧。」最終的計畫,自此而始。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7 11:14
299 陳倉暗渡

  時間永不停息,快與慢只是人的錯覺,申時還是到了,已經黃昏了,與約定的相同,自由花火,狼心,寂寞刀鋒等等反鈞同盟的幫派已經先後動手,雖然這幾大幫派都是實力非凡的幫派,但是他們的對手幫派數目卻不少,而且也都絕非待宰羔羊,激戰已再所難免。而被攻擊的幫派有九成以上是不知情的,許多幫眾甚至不清楚究竟自己犯了什麼錯,會被人攻擊,而後的連鎖反應接連出現,合縱連橫,護幫聖戰,幫派聯盟救援,趁火打劫,以至後來,太虛無幫不戰,狼煙萬里,屍骸滿地,千萬人的犧牲,又為了誰,又為誰來陪葬?這榮耀,又屬於誰?

  天際,星閃依然,不敗神話總壇的門口,已經殺機四伏,枯草親率大軍到此,卻未發動任何的進攻,也未遭到任何的抵抗與阻攔,顯然是不敗神話已經得到了消息,事先收縮了防守,枯草讓眾人停止前進,與不敗神話的人相隔百丈,互相觀望,而不敗神話也未敢有一人出戰。

  「你們怎麼來了?我不是告訴你帶她找個安全點的地方嗎?」枯草看著兩個人撥開眾人,來到自己的身前,正是小白與子書雲,枯草盤算的是小白武功極差,又是三聖門的要人,又是名義上的反鈞領袖,此時不可有任何的閃失。

  「你說呢?」子書雲輕嘆一口氣,無奈的很,枯草心中已經明白,情知又是爆耳心經。

  「我來太虛,還沒見過太大的陣勢呢,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可以錯過。」小白依然是滿面春風,在她的臉上,永遠看不到憂愁與煩惱。

  「大小姐,我們不是去玩的,你武功那麼差,不是添亂麼……」發此牢騷的,正是三聖門之星,戾刀妒浮生。此時的他正在不停的擦拭著自己的寶刀,雖然他年紀很輕,但是若論殺人數目以及殺人經驗,卻超越了許多自己的前輩。

  「你在找什麼?」子書雲見小白好像沒聽見戾刀的話,而是四處的來回張望,似乎在找人。

  「成王敗寇在哪裡?應該可以聽到他聲音的才對……」小白的話卻讓旁邊的人都忍不住都偷笑起來,妒浮生頓時感覺沒面子,道:「反正本大爺的刀只是殺人用的,保護人的活還沒幹過,要是到了危急的時候,你不想做俘虜,我一刀給你個痛快倒是可以。」

  「我根本不用別人保護,我很強的!」小白的表情卻是很少這麼認真,而枯草和子書雲卻在聊其他的事,根本沒管小白的事,因為「大小姐」與「頑劣分子」的嘴仗衝突,大家已經習以為常了,經常在會議時,戾刀就出來頂撞一次兩次的。

  「不過說真的,枯草,成王敗寇哪裡去了?還有我大哥也沒影了,你搞什麼鬼啊,那三路人馬里沒他們吧?」子書雲不解的問道。卻見枯草對他做了停止的手勢,較低聲道:「到時你就知道了。」

  「我就知道你與月夜有貓膩隱瞞,果然如此,連他也消失了。」子書雲這次卻是低聲之極。

  就在眾人聊天之時,白色之影,迅捷無聲,白色身影,飄然落在枯草的背後。

  「終於到了,劍狂還算守時的。不知道進展如何?」枯草已知來者非別,正是劍狂屬下影鴉。

  只聽影鴉道:「首領已帶亂武精銳,突入指定地區,讓我帶領其餘亂武之眾,支援此地,依照你的意思,在五里外等候命令,隨時可以出動。」

  「好,有勞了。」枯草點了點頭。在劍狂的手下,能戰者無數,但此戰,亂武之眾,有此願的,只不過劍狂等寥寥數人而已,若劍狂不在,倒戈一擊都是可能的,故枯草的建議,讓劍狂指派影鴉為此路領袖,原因無它,只因她是亂武中唯一一個百分百忠誠於劍狂的人,能徹底貫徹劍狂的路線。

  「那影鴉先告退了!」聲隨影動,音猶在,人卻已經無影無蹤了。

  「喂!」小白很是可惜的跺了下腳。

  子書雲不解:「怎麼了?」

  「我想問問她用什麼輕功的,可以這樣的飛來飛去,飛去飛來……」小白的手指在天上划來划去的,枯草等人全無語。只有子書雲幫她解釋,什麼武林忌諱,輕功種類等等,枯草慶幸那個解釋的人不是他,嘆氣,回頭看著巍然不動的山巒和遠方的夜空,枯草心潮難定:「成敗也許就在今夜。」

  千鎖雲關,呼嘯峽谷,青玉竹林,這三處通道,便是月夜所說的三條密路所在,劍狂,清劍,芸兒,各率三千人突進,而三人中行軍速度最快的人,莫過於走呼嘯峽谷的劍狂,他的部下要比芸兒和清劍帶領的人厲害的多,而且劍狂性急,想第一個到達不敗神話的總壇,更重要的是,他走的地方都是平地。

  呼嘯峽谷,顧名思義,常有暴風在此呼嘯盤旋,即便是夜裡,也是如此,強勁的夜風足可以捲起噸重的巨石,若是武功弱些,在此經過,必被捲到天上不可。

  「枯草會不會在耍咱們?這條路這麼難走!」劍狂的屬下抱怨著,進峽谷不到一刻鐘,已經掉隊兩成的人。

  「住嘴。」劍狂喝道,他心裡暗叫倒霉,他走這條路不是枯草的安排,是他自己挑選的,卻未想到會是如此的難走。也許是上天的眷顧,風在劍狂說完話後竟然漸漸的小了,劍狂等人趁此機會,快速前進,猛然間,劍狂發覺就在眼前不遠處,大概三十丈的地方,竟然有人,一個身著青衣,一頭紫發,手中拿著酒葫蘆的人,正坐在一塊巨岩上痛飲著。在他身邊,一把劍插在巨石裡,只留一個劍把在外面。

  「迷醉的人,迷途的人,有興趣喝一些嗎?」待劍狂及近時,那個人竟然停止飲酒,將酒葫蘆扔給了劍狂。但見那人名為「獨向蒼天橫冷劍」。

  劍狂一把接住酒葫蘆,狐疑的看了看,一把將酒葫蘆扔掉,道:「我從不飲酒,尤其是與敵人對飲。」

  「莫要與他廢話,把他殺了算了!」劍狂的屬下蠢蠢欲動,卻見巨岩後,鐵甲人出現,擺開陣式,嚴陣已待。

  「簡單的事情莫要複雜化了,可惜我的好酒敬錯了人,那今日便不論劍,只論生死,若贏的了魂飛手中劍,自然讓你過去!」攔路人正是三劍之末的魂飛,只見他將面具摘下,身體一歪,磨礪之聲頓起,寶劍從巨岩中被抽了出來。閃閃寒光,劍氣直指劍狂。

  「冷劍魂飛,我聽過你的名頭,傳聞你的快劍可以刺穿一切,今天就叫我見識一下吧!」劍狂絲毫不示弱,劍一抖,藍雲即現,與此同時,魂飛亦跳下巨岩,二人相鬥一處,武林第一快劍,就在此斗中誕生。

  青玉竹林,所謂青玉竹林,實則是一處山洞,入時極窄,少時便豁然開朗,山洞的深處寬有數十丈,上下也有十餘丈,無數的鐘乳石發著青暗的幽光,一眼望不到山洞的盡頭,配合著滴答的水音,倒是天然的一景。

  「好大的濕寒之氣。」芸兒帶人到此,第一感覺便是如此。眾人在鐘乳石之上飛躍而行,鐘乳石被水沖刷的無比的尖利,無比的濕劃,在這上面行走,是需要十足的功夫的。就在芸兒剛剛踏上鐘乳石時,但見七道光芒呼嘯著,在山洞中迴旋,數聲慘叫後,走在最前面的幾個人,已經身死。

  「來到此地,便要有死的覺悟!」芸兒順聲音看去,只見那七道光芒,分明就是七把劍,釘在石壁上,在那七把劍之上,坐著一人,白髮飄飄,

  「戴草人稱萬戶候!」看著他的名字,芸兒已經知道那個人就是三劍之一的蟄兒。故不敢大意,令屬下不要前進,自己獨自橫空閃過,似是一種默契,蟄兒與他,無有其他的言語,直接在此青玉竹林之中相鬥起來。

  最後的千鎖雲關,其實就是陡峭的山峰之間,以無數的鐵索為橋鋪成的「路」,這條路大概是三條路中最難走的一條,守這條路的,便是三劍之首的「嘯動千山平生恨」,也就是亦蕭。巨劍在手,立於鐵索穿越的孤峰之上,等候著,他得到的消息是其他的兩路都已經遭遇到了敵人。已經確認了敵人會從密路入侵,可是他等了許久,卻遲遲不見人影,心中不免有些焦躁。

  「等了好久了哦?」一語驚動亦蕭,只見一人,自天上輕輕落下,落於自己身邊,手執青傘,卻是一個和尚。

  「你就是清劍?」關於清劍,亦蕭還是很有耳聞的,也知道他是枯草身邊的高手之一,只是不是十分清楚對方的實力。

  「是,果然鈞有準備呢,恩……你為鈞而戰,我為朋友,我想如果想從此過,肯定要先把你打趴對吧?那就開始吧!」清劍微微一笑,將青傘收起,輕輕一禮,做了個請字,與亦蕭鬥在一起。

  三路進攻均遭遇敵人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枯草那裡。

  「不進攻嗎?」子書雲等人詢問。

  「時機未到。」枯草依然鎮靜,觀察著不敗神話的動靜。

  「若是那三路人馬被他們全力擊退怎麼辦?」子書雲依然有些不放心。

  枯草微微笑了笑,道:「放心吧,有我們在這裡,他們不敢出全力。」

  「那也不會容忍那三路殺進去吧?」子書雲又道。

  「那是當然。」

  「那……」子書雲有些迷惑了。

  枯草慢聲而道:「我自有對策,繼續等吧。」子書雲嘆了口氣,繼續到一邊休息去了,倒是戾刀實在是不耐煩了,也未經枯草的允許,一個人跳了出去,跳到不敗神話總壇的柵欄外,大喝而道:「有沒有喘氣的,出來一個,和本大爺過招解悶!」

  「再敢靠近一步,把你射成刺蝟!」

  「他媽的,叫什麼叫,有種你們都殺過來啊!殺又不殺,攪的大爺連覺不能睡!」不敗神話的小卒在柵欄內叫罵著。柵欄內已經嚴陣以待,強弓硬弩,暗器機關無所不有,密切的注視著外面的動向。

  「戾刀怎麼出去了,這個傢伙,你不管嗎?」沙疾看戾刀衝了出去,跑到枯草身邊道。

  枯草一攤手,不以為然道:「隨他去吧,如果他能砍翻幾個,是好事,被人砍翻了,也不見得是壞事。」故任戾刀胡為。

  距此不足五里外的一處神秘隧道,微微的火把之光,照亮前行之路。

  「這就是你所說的第四條密路?」一個粗獷的聲音在山洞中迴蕩。

  「嗯……」略為斯文的聲音回答著,火光中,照亮了他們的臉,粗獷聲音的正是醉酒刀狂邊風,而那個略為斯文的聲音,則是月夜。這裡,三路人馬不過是誘餌,或者說是明路的進攻,吸引對方的注意用的,而這裡才是真正的突襲隊,當然如果那三路人馬無人阻擋,或者阻擋不住,亦可以虛化實,直鑿黃龍。

  「你確定這裡不會有人阻擋嗎?若是有人阻擋,似此如此狹窄的通路,若一夫當關,則萬夫莫敵。」說話卻是另外一位刀者--成王敗寇,此次月夜手中握的都是生力軍,隨他而來的,除他自己的部下外,其他皆是三聖門的好手,隨便哪一個,都不是泛泛之輩。雖然只有一百餘人,但是戰鬥力足可抵擋數萬之眾。

  「這條道路麼,是我偷偷挖掘的,不過……」月夜的話還未說完,忽然間,整個隧道忽然間全亮了,隧道牆壁上的燈全被人點亮了。一個身影橫在眾人眼前,月夜看到攔截之人,頓時愣住了。

  千鎖雲關,清劍激鬥劍首亦蕭。

  「為什麼不還招,只會一味的逃跑!」亦蕭揮舞著手中巨劍,追砍著清劍,自一開始到現在,清劍都在躲閃,卻未還一招,依仗著手中青傘和腳下壁虎游牆的輕功,使他即便在鎖道與山巒之中,亦行走如平地,反觀他的對手,卻沒他這般輕鬆了。數十招已過,內力不淺的亦蕭也有些喘了。

  「雖然你想殺我,可我卻不想殺你,但是若不制服你,也過不了此地……」清劍嘆口氣,腳輕點鐵索,飛縱而起,直入雲霄,亦蕭抬頭觀看,卻不見清劍身影。

  「逆鱗聖功‧摩訶手印!」半空中傳來清劍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強力的掌氣,亦蕭畢竟不是泛泛之輩,已知對方掌力強大,不可硬接,向後疾躍,剎那之間,只見他剛剛站的鐵索,已經寸寸斷裂。可卻只見掌氣不見人。

  「好厲害的傢伙!」亦蕭大驚之下,不忘飛縱而起,跳到另外根鐵索上,可他腳剛落地:「青龍蟠日!」四道真氣自腳下襲來,旋轉飛昇,亦蕭大驚失色,再次躍起,可惜他躍的高度終究有限,那四道真氣又如同牢籠一般死死的困住了他,讓他逃無可逃,無奈之下,以全身內力相搏,卻未料「龍游八方」跟進之招又到,亦蕭已無還擊之力,只聽的半空中一聲慘叫,四道真氣已然分別貫穿亦蕭的雙腿雙臂,亦蕭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跌落萬丈深淵。

  「出手太重了嗎?」收招後的清劍自語,同時亦跳下深淵,少時,執著傘與重傷的亦蕭飛了上來。

  「我不想殺你,又不想讓你給我們搗亂……怎麼辦呢?」清劍低頭略為沉思,少時,計上心來。五分後,太虛西部茫茫的沙塵之海之中,又多了一個迷途的旅人,那就是手裡拿著清劍療傷丹藥的亦蕭。而清劍則成了最晚進戰場,卻最早勝出的人。

  青玉竹林,芸兒與蟄兒會鬥於此,這裡的落腳點除了地面的濕滑的鐘乳石外,便只有洞壁了,一樣是濕滑無比,若是平常人在此戰鬥,必然會分心應付如何保持自己的平衡,但是芸兒不必,她有絕頂的橫空挪移輕功,在與亂武大戰之時,她便可以以超快的挪移速度,而漂浮於江面不沉,相比之下,這裡便更無問題。她雖然聽枯草提過此人,但從未與蟄兒拆過招,故並不敢輕進,一交手,百招便已過,蟄兒之招,無有一招重複,而且路數非常之多,每個門派的招幾乎都有,令人眼花繚亂。無法真的去評估他的實力。而蟄兒方面,因地形之故,他無法真的發揮全力。開始人們還以為他是擺架子,故不願意落地,只是用雙劍來回插進石壁中來立足,用五支劍來戰鬥,後來才發現,芸兒的一片衣角沾在鐘乳石下的水中,便瞬間溶解了,才知道那鐘乳石下的水,因年代久遠的緣故,有了超強的溶解能力。

  芸兒也算是殺手中的翹楚,未出多久,便看出蟄兒的弱點,故攻擊速度加快了許多,逼蟄兒不停的變換位置,而空耗內力。蟄兒自知受制,卻也無奈,二人如此相鬥,久久卻也無有勝負。

  「若再打下去,也難有結果,枯草會等的急了!」芸兒想到此,不再猶豫,內力瞬間提升,眾人皆有壓迫之感。而蟄兒,似乎也與她想到了一起,「蟄天劍式!」蟄兒極招已出,五種不同的劍法齊攻而到,一旁與芸兒同行的人,不由的都叫了出來,因為他們看的出,這一招,芸兒是躲不掉了,卻不料,五劍卻從芸兒身體中「穿」了過去,「螺旋九影,穿心一擊!」但見鬼影憧憧,反撲之招讓蟄兒措手不及,出手的五劍都沒收回。

  「哼!可惡!」蟄兒留下一句憤怒話後,便跑掉了,他沒有受絲毫的傷,芸兒也未碰到他分毫,只因勝負一分,便不在戀戰。

  「好險!」芸兒飄落於地,心中暗叫自己運氣夠好,定下心神,命令自己的屬下眾人小心前進。

  呼嘯峽谷,第一快劍的對決,無論是劍狂的屬下,還是那些鐵甲人,都是非常想看的,交手二人一接觸,便如想像中的一般,只見劍與劍之間交激的火花,卻難看清二人的身法。數十招後,只聽空中一聲金屬撞擊之聲,一個人影從空中跌落,正是魂飛。劍狂的銀針暗器擊中了他的小腿,而他去抵擋的寶劍卻被銀針給擊穿了個窟窿。

  「你也會暗器,我怎麼會忽然給忘記的。」魂飛雖然跌落,卻依然站立,微笑著內力催動,銀針自小腿中被逼了出來,向手一伸手,鐵甲人又遞過來一把長劍,魂飛接過,道:「再來!」

  「你已經輸了,何必硬撐!」快劍之決,重在速度,魂飛小腿已傷,再與劍狂比拚速度,簡直就是說笑了。

  「輸贏是在斷氣後才分的。」魂飛笑了笑,劍指劍狂,戰局再開。

  「你的劍慢了許多!」劍狂有些得意的說到,其實誰都看的出,受傷對魂飛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我為劍狂,你的身法的確比我快許多,鬼魅身法果然絕倫,劍法麼……速度比我還差一截!」魂飛話音未落,劍法忽然如猛烈暴風一般,急速加快,比之剛才最盛之時更烈,讓看的人不由的瞠目結舌。逼的劍狂連連後退。忽然之間,他的劍法又慢了下來。

  「你只有三分鐘,不,三十秒的熱度嗎?」剛剛緩過點氣的劍狂說道,剛才魂飛一瞬間的爆發,讓他吃驚非小,可是他不清楚,那一刻魂飛自己也難控制劍法的走向。猶如何足道所說的,快而無鋒,雖然極快的招,卻並不能根據魂飛的意願,刺中他想刺中的地方。

  「你急什麼?才剛剛開始!」魂飛的笑,似是若無其事,以慢打快,以穩打急,招招式式,不怕與劍狂糾纏。而劍狂一心求勝,招數越來越快,恨不的平吞了魂飛。

  「又來了哦!」魂飛一句話後,急風暴雨一般的快劍瞬間殺到,劍狂本是壓制著魂飛的上風之招,瞬間便落於下風,連連退避。

  魂飛的超快劍時不時的出現,讓劍狂又恨又怕,如此反覆,數百招已過,卻未分勝負,只是劍狂發覺,魂飛每次的超快劍速度並不一樣。

  「搞什麼鬼!」劍狂並不解其中之意。

  「劍狂,旬日前,或許我還非你敵手,幸運的我,得先賢指點,頓悟劍中之道,真正的快劍之道,光是求快是沒用的,真的快劍,是動靜結合,快慢有序,才能發揮速度的極至!」

  「胡說八道!」劍狂根本不想聽魂飛說什麼,他要的,只是如何快點打倒眼前的這個攔路虎。

  「我還要謝謝你幫我完善了我的冷劍!若無這數百招的試驗,我的冷劍終是殘缺!剛才叫你等一等,現在才是真的開始,接招吧!」魂飛說話之時,已經沒了笑容,目光一凜,劍招亦變。三尺秋水,已化為飛舞的蛟龍,劍狂一時竟慌了手腳,處處受制,對方招雖不是全快,但是處處料敵之先,打敵痛處。就在劍狂生死邊緣,遠處一支響箭射上了天空。

  「嗯……掃興!」魂飛向後飛縱,跳回本陣,將長劍歸還鐵甲人,對劍狂一抱拳,道:「不陪了,我還有要事,改日!順便提醒劍狂兄,此地為天然的巽風不歸陣,若無懂陣之人帶領,還是不要輕闖的好!走!」一聲走,魂飛身影一閃,已經消失,而那些鐵甲人亦跟隨消失,待劍狂等人去追時,卻不知道都躲到哪裡去了,一個人影都沒了。

  「可惡,就這樣叫他跑了!」劍狂屬下憤憤不平。

  「廢話少講,繼續前進。」劍狂心中已知,剛才的鬥劍,自己敗了九成九,就差最後魂飛把自己打翻在地了,心中不免抑鬱非常,帶領屬下,未走出百步,卻見風又起,比之剛才,更加猛烈。

  「這可如何是好?若真如那個傢伙所說,咱們豈不是來送死?」

  「該死的月夜,他怎麼不說這條有這種東西的?」

  屬下不停的抱怨,讓劍狂的心也動了,因為即便是他,在暴風面前,也是十分的無力。

  「撤退。」劍狂無奈長嘆一聲,只道面子丟盡了。求勝好勝之心,卻更加猛烈了。

  「撤到哪裡?」本來他的屬下便不想參與這場爭鬥,實指望劍狂可以說干脆不管這事了,卻聽劍狂道:「當然是撤到枯草那裡,劍狂還不想讓他看不起。」

  千鎖雲關,細細的鐵索天道上,一隊人正小心的行於此地,便是清劍所帶領的人,清劍做事還是很謹慎的,剛剛遭遇亦蕭,便是他先讓屬下休息,自己先探路,結果果然遇敵,清理完障礙後,他才命大部隊前進。

  「頭,前面沒路了!」走在前面的人,對在隊伍中來回巡視,以免有人失足跌落的清劍喊道。

  「沒路了?怎麼可能?難不成是我剛才打斷的那條,一條鎖,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吧……」忐忑的心情,清劍命隊伍停下,飛到隊伍最前面,發覺果然沒有索道了,但索道穿山的洞依然在,顯然是被人為的拆除了。

  「怎麼會這樣?」清劍有些絕望了,繼續向前觀察,發覺數里之內的索道被人拆的乾乾淨淨。「怎麼可能,剛才還好好的。」清劍發覺那些鐵索都沒了影子,不知道被弄到哪裡去了。

  「全軍後撤!」清劍急速下令,現在的他有些擔心回去的路也被人拆了,那自己和這些人就成了天外孤軍了。幸好並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清劍帶領著屬下回到枯草那裡,說了自己的遭遇後,發覺另外兩路軍的頭,芸兒和劍狂都在。

  「你們也回來了?」清劍略有些驚訝的問。

  「山洞埋炸藥,差點都埋在裡面,損失三成。」芸兒沒好氣的說道。她和屬下走到山洞盡頭時,便感覺到了震動,情知不好,便急速撤退,但是還是死了不少人,道路也被徹底炸的封死了。

  「我的部下都是大老粗,沒人懂什麼陣的。」劍狂的火更大,但失敗的原因只怪自己屬下沒人懂陣,以及月夜為什麼不告訴他那裡有個天然的風陣,卻絕口不提與魂飛之斗的事。

  「還打不打,一句話,天色都這麼晚了。」劍狂問枯草道。

  「當然要打,只是……」枯草心中卻也奇怪,為何月夜遲遲不下手。

  「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現在合盤托出沒問題了吧?」子書雲在旁問道,他已疑惑了許久了。

  枯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眾人,道:「如果你們是鈞主,手裡有必勝之兵,那麼該如何對付三路人馬呢?」

  「那還用說,當然是殺光了。」子書雲不以為然的說道,眾人亦點頭。

  枯草輕輕一笑,道:「那就是了,如果我是鈞主,手裡有大把的人馬,自然將三路軍殺盡,至少也要消耗個大半才行,而鈞主沒有這樣辦,只是隔絕了你們前進之路,他們怕與三路軍的細微糾纏,便輸了正面與我的爭鬥,這是心虛的表現,倘有一路軍從背後殺入,此戰我等必勝。」

  「喂,你竟然拿我當誘餌,以身犯險!」劍狂的抗議之聲,響在耳畔。

  枯草解釋道:「劍狂兄莫怒,我又豈會讓你們去送死,我說的殺盡,只是一種假設,江湖上還沒有一個幫派有殺盡你們的本事,我只是說鈞這樣幹,是不想損失自己手裡寶貴的兵力。是因為其兵力十分的吃緊。就算他們有想殺盡你們的念頭,那便是他們自己找死,那時我便以正面之軍,兩面夾擊,徹底剷平這裡。」

  「說了一堆,都是浮雲,現在該怎麼辦?三路軍全吃蹩。」劍狂有些等不急了。

  「等……」枯草鎮定的說道。

  神秘隧道月夜處。

  「你怎麼會在這裡?」月夜的質問,因眼前的攔路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昔日的兄弟,也是不敗神話昔日的最強戰將---劍邪憶秋。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話。」劍邪冷漠的回答。

  月夜平靜的問著:「是刀霸江湖讓你在此等我的?還是鈞?」

  劍邪道:「和他們沒關,你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我倒願意回答你的,你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這條隧道吧,知道我為什麼離開不敗神話嗎?是,很大原因是因為我厭倦了江湖的殺戮,但是因為兄弟情猶在,我不會退隱,可是直到我偶然發現了你背著我與刀霸江湖偷偷發掘這條隧道後,便覺心灰意冷,戰亦無鬥志了,索性退隱歸去。是的,我曾經說過不再管你與刀霸江湖的爭鬥,但是卻不容許你或者刀霸江湖或是江湖任何人來毀滅不敗神話,可悲可嘆的是,我得知三聖門揮軍不敗神話,主力卻遲遲不動時,就已經知道你一定會走此路,果不其然,你果然來了,想不到月夜也有被我憶秋料到的時候。」

  月夜聞劍邪之言,閉目良久後,低聲道:「兄弟,我說兄弟,不知月夜還有資格叫這個稱呼嗎?」

  「叫什麼是你的自由。」劍邪轉過身,又道:「從此過,便要先問我的劍。」

  「你只知三聖門揮軍至不敗神話,可知其中原由?」月夜試圖開導劍邪,他不想來硬的。

  「為報昔日之仇,有什麼可奇怪的?」劍邪道。

  「你錯了,也不怪你,兄弟你消息閉塞,不理江湖,可你可聽說過鈞這個組織沒有?三聖門我想你清楚,真的幫主是枯草,他的師傅前不久因鈞而死,此一戰,正是為了除鈞而戰,而不敗神話,已早已不是昔日的不敗神話,而刀霸江湖,也已不是刀霸江湖,現在是鈞的總部。昔日偷挖此隧道為後路,是我的錯,但希望兄弟你,不要耽誤我等大事。」

  「哈哈哈哈!」月夜之言,卻引來劍邪狂笑,良久,劍邪方道:「你還是老樣子,巧舌如簧,你可知令人討厭的地方是什麼?那就是你太聰明了,聰明的讓人無法信任,與你互稱兄弟多年,可我卻絲毫不清楚你武功有多高,來,今天你我一決,讓我見識一下你的真本事!」說著,已經抽出了匣中寶劍。但他對面的月夜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只聽劍邪又道:「你說的話,過些天我或許會打聽一下真假,如果是真的,便與你賠罪,假的,憶秋便沒有什麼過錯。而你,到現在還不肯拔劍嗎?」

  「好吧,既然如此……」月夜無奈,抽出腰中軟劍,寒光一凜,指向劍邪……

  「怎麼還沒動靜?」一向沉穩的枯草,心竟也有些急了,看看時間,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可月夜卻還沒有絲毫的動作。就在他遲疑之時,卻見不敗神話總壇之中,火光四起,喊聲陣陣。

  「暗堂的兄弟們……」在這之前,枯草讓三聖門暗堂的人都悄悄的混進了不敗神話,而此時,正是枯草與他們約定好的發難時間。

  「不能再等了……」枯草的耐心已到極點,先對一旁的劍狂道:「劍狂兄,召集你的人馬,立即進攻。」

  「好的,等的煩死了!」劍狂離開準備去了。

  枯草又對子書雲道:「告訴寂寞刀鋒,全軍突進,酬勞少不了他的。」

  「清劍!」枯草叫了清劍的名字,枯草看了看他,道:「利用你的青傘快速進入不敗神話總壇,協助縱火的暗堂兄弟,有機會的話,勿忘沿途縱火造謠。隨便你怎麼做了,反正不要叫他們好受就可以。」

  「好的,這個工作我喜歡。」清劍也不顧別人笑,執傘飛去了。

  枯草繼續說道;「其他人略做準備,三分後強攻開始,此戰是殊死之戰,各位要有死上幾次幾十次的覺悟,若有不想參戰者,可以退出。」就在枯草說出此話後,一騎飛弛而來,是枯草放置在外圍的偵察哨。只見那個小校飛奔到枯草面前,道:「十里外有異軍活動,正向這邊開來,足有數千人,不知是友是敵。」

  「嗯……難道有漏網之魚?還是……」枯草心中道自己讓狼心,花火這些幫派去打擊那些幫派的目的,除了斬除鈞的爪牙,便是拖住他們援救的腳步,卻沒想到此處還會有異軍。若是此時真的進攻,便會腹背受敵。枯草正要下令收回進攻命令時,又一騎飛來,又是偵察哨,這一次的小校飛奔到枯草身邊後,沒有說什麼,只是遞給枯草一封信,只道是異軍首領寫給他的。

  枯草輕輕打開那封信,信中言:「無顏與君面,故修此信,重小利而輕大義,邪月之錯,邪月之過,萬死猶輕,奈何錯已成,悔之晚矣。今兄起三聖之兵雪恨,某願率數千之眾與兄為助,願兄解我寸心,萬望推托,萬望!」看完短信,枯草不由的長長嘆息一聲,無言。

  「那個人還在等您的回話。」送信的小校在旁提醒。

  「告訴他,進攻即刻開始。」枯草道。

  「是!」小校飛馬去了。枯草看小校走了,將手中信,遞給芸兒,芸兒看了看信,說:「這……是我認識的邪月?數千人,他又不是幫主,這麼多人,要多少錢,他以後不想做商人了?枯草,你決定怎麼辦?」枯草卻沒說什麼,倒是一旁小白開了腔,她剛剛在芸兒看的時候,也偷看了的:「傻瓜阿姊,我雖然不清楚你們的過去的交情如何,但是枯草既然已經讓那個你們的朋友進攻,那就是原諒他了唄。」

  「大家準備吧。」枯草說完這些後,便不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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