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30
吟雙 發表於 2019-8-5 14:10
第二十章  陰陽繡的新作用?

竹筒蓋子打開後,冒出了一團黑色的氣。

那黑色的氣里,夾雜着一聲聲怨念的聲音。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殺……殺!”

那聲音,很短促,我聽得也不是太清晰,可這道黑氣裡面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我聽得後背直冒冷汗,這黑氣可是“冤魂”啊。

我小心翼翼的將黑氣往顏料的盤子裡面倒。

那黑氣也特別奇怪,一和顏料盤子接觸,直接鑽了進去,再也不見影蹤。

我不停的倒着,隨着那竹筒蓋子感覺輕上了不少的時候,我心也放鬆下來了……看來這玩意兒,也沒那麼邪門嘛!

我倒到最後的時候,心裡已經不那麼害怕了,倒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尤其是最後一點,我直接給倒了進去。

這一倒--出事了。

我瞧見,那顏料,突然撲了起來,就像是開水燒開了一樣,咕咕咚咚的。

我的耳邊,似乎有縈繞着那個女凶魂的聲音,“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殺……殺!”

那顏料一直鼓泡。

我連忙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菩薩保佑,師父保佑,我是真沒啥壞心思啊,就想賺錢給我媽媽瞧病,讓我媽早日掙脫病魔……千萬別讓我死啊,我死了,我媽咋辦?

也不知道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還是我剛才看到的只是幻覺。

大概在三四分鐘,這種聲音徹底消失了。

我想起我師父的話“千萬不要沾惹陰陽綉”。

這陰陽綉,真是邪乎啊,陰綉比陽綉還要邪乎很多。

我得在給我母親集齊了弄腎臟移植的錢後,徹底放棄陰陽綉……太邪門了。

我站在裡頭,點了根煙,一直到抽完一根之後,我才端着顏料盤子,到了外面。

苗瑋瑋此時還光着身子,趴在沙發上面。

“弄好了哈。”我對苗瑋瑋說了一句。

苗瑋瑋讓我快點,她說下午還要去參加一個閨蜜聚會呢!

看苗瑋瑋着急的樣子,她下午的閨蜜會,完完全全是一個“炫富裝逼”的好聚會啊。

我坐在紋床邊上,一點點的將顏料,倒在了苗瑋瑋背上刺好的那個“詭絲”圖案上。

被凶魂摻和好了的顏料,實在是邪門,只要一沾染皮膚,立馬被皮膚徹底吸收,用手一抹,一點多餘的顏料都沒有。

倒了七八分鐘,那些顏料,全部吸收了,活靈活現的詭絲刺青,已經做好了。

“你倒的是什麼東西啊……怎麼背上涼颼颼的。”苗瑋瑋問我。

我說:陰陽綉是什麼?這是身上養陰魂,一般的紋身,能和它相提並論嗎?刺青已經做好了,穿上衣服,付錢回家吧。

“這就好了?”

“那你以為呢?”我剛才經歷了“凶魂顏料”事件,又對陰陽綉多了一份信心,現在我很有底氣的。

“行……如果不成……我砸了你的攤子。”苗瑋瑋帶上了文胸,走到了鏡子面前,回頭看了一眼。

我作為紋身師,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又幫苗瑋瑋舉了一面鏡子,兩面鏡子相互折射,很快讓苗瑋瑋看清楚了背後的紋身。

她盯了我一眼,聲音不冷不熱的說道:還可以,你小子紋身還湊和……如果有效果,我去同學群里給你宣傳宣傳……如果不行……那我真找人砸了你的店。

“沒效果,別說砸我的店,你砸我的人,我都沒意見。”我一揚手:苗班花,把紋身的錢,交了唄?

“多少?”

“兩萬。”我說。

“錢倒是不多,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了。”苗瑋瑋嘟噥着掏出手機,給我轉了兩萬塊。

我拿到了錢,那是喜不自禁的,一下又多了兩萬塊給媽媽治病,我媽媽的生命,又往懸崖邊上走回來兩步了。

我這段時間,要是努力一些,未必湊不齊那八十萬的腎臟移植的費用。

我下午沒什麼顧客,就又找劉老六買了一個“普通新魂”,用來給咪咪身上那個“紅蓮夜叉”圖案上色。

咪咪在上色的時候,跟我說:你知道不……你這陰陽綉啊,那真神了?

“咋神了?小白沒來找你了?”我問咪咪。

咪咪爽朗的笑着:嘿嘿,反正一天了,小白的冤魂也沒來找我……更重要的是……這陰陽綉還有別的作用。

“啥作用?”我問咪咪。
吟雙 發表於 2019-8-5 14:14
第二十一章  披着女人皮的男人

咪咪笑笑,說:這作用,只怕你自己都不知道呢。

我讓咪咪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唄。

其實我心裡也被咪咪說得有些癢了,陰陽繡的作用,我並不是全部清楚,只是清楚某些作用。

咪咪指了指背上的紋身:你知道不,你這個紋身啊,不但能防鬼,還能來財呢?

“哦!這個怎麼說?”我問咪咪。

咪咪跟我說:昨天我不是紋身後回去了嗎?當時背特別疼呢,本來不打算接客人了,結果,好幾個客人,專門點了我的單,我有一個,實在接不了了,結果,他出雙倍的價錢,“逼”我出單呢,你說這是不是財運?

“你咪咪生意一直很好啊。”我對咪咪講。

咪咪連忙擺手,說:水哥,真不跟你開玩笑,要是以前,我當然是我們店裡面的頭牌,可是現在不是了,咱們店今年來了一批從東莞那邊來的妹子,技術特別好……而且會來事,我也比不過她們,我現在收入,在我們店裡,前五都排不進去,最近張哥也對我冷淡多了,誰讓咱不是頭牌呢?

“但是昨天晚上。”咪咪得意得捂嘴笑:嘻嘻,真不是吹牛,昨天晚上的客人,嚎啕着要點我的單啊,搞得我們那邊東莞來的小姐妹,一個個都綠了眼睛,你說奇怪不奇怪。

我連忙點頭,想了很久後,我跟咪咪說:其實吧,陽紋是好東西,雖然作用慢一點,但是……得來的都是正當的,都是靠陽綉滋養了身體,滋養了運勢,你以後,就等着來財吧。

“嗨,那是必須的。”咪咪點點頭,又繼續讓我給她上色。

等上完了色後,咪咪穿好衣服,從兜里掏出手機,給我支付寶又打了一萬塊錢,說:我昨天還覺得你這陰陽綉不靠譜呢,現在看……那真是不得了的靠譜,這一萬,算是我給你的好處費。

“唉!唉!這哪行啊,你可是活菩薩,一個月資助那麼多的錢給窮困學生,我哪能要你的錢?”我連忙擺手。

咪咪使勁把我推開,說:哎喲,水哥,我來錢容易,光昨天晚上,收那些老闆的小費都收了三千多,這點錢,算個啥?而且你要是不要,就是看不起我咪咪是個賣春的女人……。

話都說到這兒了,我還能說啥,對咪咪說了一聲謝謝。

咪咪說:下次我有姐妹紋身,也送你這兒來。

“那必須的嘛,儘管來,打折。”我笑着送走了咪咪。

咪咪走的時候特別急,可能是陰陽綉紋上後,財運也轉了一些,現在生意接踵而至,沒時間跟我聊天了。

等她走了,我心裡真是高興,今天可入賬三萬啊,加上昨天咪咪給的一萬二,那就是四萬二千塊錢。

一天一夜入賬四萬多,我的店兒自打開張,就從來沒有過這麼好的光景。

我哼着小曲,收拾收拾了紋身的一些用具,關了門,準備趁着天早,去銀行把款打給我媽,讓我媽先存着,讓我弟弟帶着她去做腎透析,現在沒錢做腎移植,但做個腎透析,延緩一下病情,也是好的。

話說現在有支付寶打款,但我總感覺大筆資金去銀行轉賬靠譜一些。

到了銀行櫃檯辦了手續,我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報平安,以及讓她記得催我弟弟去查一下銀行卡餘額後,我準備找個小酒館,小搓一頓。

才走出銀行的門口呢,突然,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苗瑋瑋打過來的。

“喂!是于水同學嗎?”苗瑋瑋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

我說是啊,問她怎麼了?

苗瑋瑋歡快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了出來,她說:哎呀,于水同學,你那陰陽綉,真是管用,一般我們家那老張,七八天也不回來一次,今天下午,他回來了,還對我說好多肉麻的話,說他永遠不要離開我了之類的,嘖嘖,真是幸福,好久都沒這種幸福的感覺。

讓一個私德敗壞的小三幸福起來,我也不知道是陰陽繡的幸運,還是悲哀。

我跟苗瑋瑋聊了一陣後,掛了電話。

從這次和苗瑋瑋聊天之後,往後的半個月,每天晚上苗瑋瑋都要給我打一通電話,電話里,老是強調他老公怎麼對他好,千依百順不說,還各種闊綽出手,以前捨不得給她買的東西,現在都捨得買了。

幾十萬一件的皮衣,三四百萬的跑車,讓苗瑋瑋各種有面子。

苗瑋瑋說,她穿着那些闊綽的衣服,豪華跑車去參加閨蜜聚會的時候,只要看一看那些閨蜜發綠妒忌的眼神,她感覺死都值了。

不過,期間,苗瑋瑋跟我提過一次關於陰陽繡的事情。

她問我:于水同學,我老公最近老是神神叨叨的,每天晚上十二點對我念叨,說:我已經對你這麼好了,你就放過我吧,車、香水、包、包括你跟閨蜜去澳門賭博那次輸的錢,都是我借的,我實在沒錢了。

“然後呢?”我問苗瑋瑋。

苗瑋瑋說:然後我就問問你啊,這事到底咋回事啊?

我搖搖頭,說:不對啊,苗瑋瑋,你怎麼把你老公搞得那麼窮了?你老公借錢給你買車、買香水、買包?

“我也不知道啊,我自從紋了那個刺青之後,就老是想着買東西,我也控制不住,這段時間,我跑車買了兩輛,一輛阿斯頓馬丁,一輛保時捷卡宴,都是老張給我收購的九成新,一共花了六七百萬,包包買了很多個,衣服數不清,我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苗瑋瑋這麼說道。

我嘆了口氣,說:那老張,豈不是被你坑得很慘?

我沒想到那個“詭絲”的陰綉,效果竟然如此霸道。

到底是邪門東西啊。

讓一個男人,不計任何代價的給女人買東西?

“是啊!老張沒錢了。”苗瑋瑋突然壓低了聲音跟我說:我打算過幾天,再找一個富豪,你倒時候幫我再弄一個詭絲!

“那不行啊,不能再找了。”我對苗瑋瑋說:詭絲這個陰綉,既能幫你牽制住老張,同時也讓老張牽制住了你,你們兩個人,就像是那根詭異的絲線一樣,兩人穿了一條線,你要是再找……那……那會出事的。

“出事我也不怕,老張沒錢了,我沒面子,不換男人,等什麼……就這麼說了,下次我找你做詭絲的陰陽綉,十萬塊錢一副圖案,你要是願意做,就做,不願意做,我另外找高人去做。”說完,苗瑋瑋掛了電話。

我接到這個電話之後,心裡也起了計較,我不做這個陰陽綉,苗瑋瑋也會去找別的邪門的高人做相關的陰術,還不如做了呢,反正坑的也不是我,我就是收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再說,我媽的腎臟等待移植呢,能管得了那麼多嗎?

我下定決心,如果苗瑋瑋再找我做詭絲,我就給她做……反正十萬塊錢,不賺白不賺。

沒想到啊……又過了七八天,我再次見到苗瑋瑋的時候,不是在現實中,而是在本地電視台的一個新聞節目見到的。

新聞節目的標題是——披着女人皮的男人。

我當時覺得這個新聞很驚悚,有點感興趣,就仔細看了。

按照新聞里播音員的介紹,說有一個男人,披着一塊女人的皮,進了公安局自首,說他殺人了。

那男人披着女人皮--這一幕驚悚的畫面,並沒有被電視台拍出來,但是播音員,用語句稍稍形容了一下。

大概是那個女人被人剖開了肚皮,一直剖到了胸膛。

然後,整張女人皮,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刀痕。

那個男人,從女人皮的傷口裡,把女人的骨肉全部給剃了出來,然後,像是套上雨衣一樣,直接把人皮給穿上了。

新聞里,還給那女人皮來了一張帶了馬賽克的特寫。

我看到女人皮的背部下方,有一隻“鬼手”的刺青。

對於這副刺青,我再熟悉不過了,這就是給苗瑋瑋紋的“詭絲”刺青的下半部分。

這女人皮,竟然是苗瑋瑋的。

前幾天,苗瑋瑋還跟我談過,說她要重新去傍一個土豪,還讓我給她重新做一個詭絲的刺青,用來迷惑其餘的男人,給她花錢。

結果,苗瑋瑋竟然死了,被一個男人把皮都給剝了?

難道……難道是因為詭絲的原因?

我連忙湊近了電視,新聞後面有一個關於披着女人皮男人的“記者訪談”,我估摸着,可以通過這個訪談,弄清楚苗瑋瑋被剝皮的真相。
吟雙 發表於 2019-8-5 14:18
第二十二章  陰陽忌

我仔細看新聞後面的記者訪談。

那個男人的臉,打了一個馬賽克。

男人的名字,被主持人用張某替代。

事實上,苗瑋瑋喊他老公,就是喊的老張。

這次可以肯定了,苗瑋瑋的老公,把苗瑋瑋的皮剝掉了,然後像套雨衣一樣的把苗瑋瑋的人皮披在了身上,來了公安局自首。

“你好!聽說你在犯事之前,是一個還算成功的私企老闆,對嗎?”主持人問張某。

張某給於了肯定的答覆:是的,私企老闆,我最有錢的時候,流水資金可能有上千萬,生意不算大,也不算小。

主持人又問:你殺了你的老婆,並且剝掉了她的皮,是出自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呢?

“她要離開我,我不想她離開我。”張某又說。

主持人搖搖頭,說:你這麼成功的人,難道因為老婆要離開你,你就動了殺機?

“其實換做半個月前,我老婆說要離開我,我巴不得她離開,可是這半個月里,我像是着了迷一眼,迷戀上她了,而且我不光迷戀她,她還會嚇唬我,我也怕她。”張某很難受的說。

主持人又不明白了:據你的鄰居說,你從來沒對你老婆動過手腳,你老婆也對你特別呵護,你迷戀她,我可以理解,可你為什麼要怕她呢?

張某說:每天晚上十二點,這時候,不管我是睡覺,還是處於清醒狀態,我都會見到我老婆的身體裡面,出來一個魂。

“鬼魂?”主持人一幅不相信的模樣。

張某說:是的……那是一隻鬼魂,她輕輕的趴在我的耳邊,說……如果我不答應我老婆的任何要求,她就會讓我好看,我心裡隱約覺得,那隻鬼魂說的是真的……我每天壓力都很大,也很焦慮,因為我越來越滿足不了我老婆了。

“為什麼?”主持人問。

張某說:我老婆這半個月的時間,什麼都要買,光是買包包,我就花了上百萬……有些名貴的,一個就要十萬塊,除去包包,還有衣服,名車,珠寶,我半個月時間,花了接近兩千萬。

“你有那麼多錢嗎?”主持人已經有些不可置信了,問張某。

張某攤開了雙手,說:沒有……借唄,我和我前妻離婚的時候,分了百分之四十的財產給她,現在我手頭真沒多少錢,我公司的流動資金全花了,我的房子和車子也抵押了。

他說:我做了這麼多事情,我老婆卻說……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我是個窮鬼,所以,她要離開我。

“我離不開她,就把她殺了,我披上了她的人皮,感覺心裡安心了很多。”張某說。

主持人問:既然她花掉了你所有的錢,你為什麼不讓她走呢?她走了,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啊。

“我離不開她,不然我早就離開她了,其實以前也沒有這種感覺,但半個月之前,我就有這種感覺了。”張某說。

主持人問:半個月前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離不開她?

“不知道,她背上紋身之後,我就感覺離不開他了。”張某無奈的說。

……

苗瑋瑋死了,因為她要離開她老公老張,老張一生氣,殺掉了苗瑋瑋,並且剝下了她的人皮。

因為我給苗瑋瑋紋過身,所以當天警察也過來調查了,問了我一些情況。

不過警察明顯不相信陰陽繡的事情,所以也沒為難我,讓我做了一份筆錄,就把我放走了。

我心裡去十分難受,沒想到第一單--陰綉,竟然鬧出了人命,雖然苗瑋瑋的死,是她的貪得無厭的本性造成的,可是……我依然很難受,總覺得心裡有道坎。

真的……咱這一輩子,大事沒做過,但是……缺德事,哪怕再小,我也沒做過啊,我每次搭公交,都會給上了年紀的人讓位置,想不到現在……竟然和人命扯上了關係。

為此,我還專門帶着一條煙和一瓶好酒,去找劉老六。

飯桌上,劉老六喝着我帶過來的天之藍,勸我說:「水子,咱們做陰行的,難免和人命搭上關係,但是……不管咋說……就是一點……咱們先說明後果,客人實在要做那陰綉,只能做……這是他們的選擇,後果,他們也一力承擔……反正咱們警告的話,全說了。」

我嘆了口氣。

劉老六又說:你也別難受了……苗瑋瑋的事,也是她咎由自取,她是把事情都做絕了,最後反悔也是她自己反的,要離開她老公,也是她那貪得無厭的性格,她的死,是她自己一步一步作出來的,怪不了別人。

我聽了,心裡舒服了一些,不過以後,對陰綉之類的刺青,還是稍微少做一些吧。

我師父臨死前,說:陰陽綉千萬不能沾惹,沾惹了,就有大因果。

現在我還不知道這個因果到底是什麼……但是……它……會來嗎?

雖然陰陽綉來錢,但我做得真是如履薄冰啊。

我胡思亂想着呢,劉老六遞了個酒杯過來,說:水子,別擔心,陽綉是個好東西,陰綉嘛……一般做完了之後,你要是不違背陰魂的話……那就沒事……苗瑋瑋這次,不是有個女鬼,警告過她老公老張嗎--只要滿足苗瑋瑋,那就相安無事……但張某實在無法滿足苗瑋瑋了……於是,有了這次的慘事。

“哦!原來是這樣?”我連忙點頭,突然,我腦子裡一激靈--劉老六為什麼這麼了解陰陽綉?

他莫非是真的對陰陽綉有什麼企圖嗎?

我有些防備的盯了劉老六一眼,發現劉老六的嘴角,有一絲詭異的笑容。

不過我也不是特別擔心--陰陽綉有全本,但全本都在我的腦子裡,沒人可以從我的腦子裡面,把陰陽繡的全本偷走,除非我自己說出來。

我想到這兒,放下了酒杯,跟劉老六說我家裡還有點事情,先跟劉老六告退了。

我其實是怕我喝多了,一不小心舌頭大,把陰陽繡的秘密說了出來。

我師父說陰陽綉都是一脈單傳,如果我把陰陽綉透露出去了,那真是對不起死去的師父了。

……

苗瑋瑋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但實際上,苗瑋瑋對我還是有些幫助的。

我們把時間回到半個月前,也就是苗瑋瑋在我這裡紋了陰綉“詭絲”的第二天。

那天我剛剛起床,便接到了一條微信,我心想,昨天才賺了四萬二,這麼早就來生意了嗎?我連忙拿起手機,一看,我愣住了。

“水哥!”

微信上就兩個字。

我看了一眼微信人名,叫--“開車老司機”。

我也不知道這是誰,就給“開車老司機”回了一條微信:你好,我是陰陽綉傳人于水,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開車老司機”立馬又回了一條語音微信。

我點開之後,裡面傳出了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哎喲,水哥,現在生意做得大嘞,說話都這麼正式。

我聽到這聲音,立馬想起是誰了:“牛小二?”

“是哦,牛小二,你還記得我嘞。”牛小二哈哈大笑。

牛小二是我高一的同學,特別鐵的鐵哥們,當時我們幾個同學去游泳,那河邊有一個挖沙挖出來的“罈子”。

“罈子”也就是水下一個超級大的坑,表面浮了一層流沙。

我當時壓根不會游泳,一不小心,就踩進去了,差點淹死,好在牛小二水性好到爆表,他潛入水下,一下子就把我給撈上來了。

為了他的救命之恩,我還和他拜把子了呢。

不過他高二的時候,轉學去湖南了,剛開始我們還經常寫信,後來也沒寫信了,慢慢的失去了聯繫,不過昨天這小子不知道咋回事,加到了以前的高中班級QQ群里,今天就給我發微信了。

我對牛小二說:二哥,多少年不見了,你現在在哪兒呢?

二哥說了個城市,他所在的城市,離我的城市不遠。

二哥問我:水哥,我問你一件事啊。

“問唄。”我對二哥說。

二哥說:我昨天不是買了個新的土豪金蘋果6,咱心血來潮,搜了咱們班的班級群瞧瞧,結果還真搜着了,我就找了進來,一進來,發現苗瑋瑋在談一個叫“陰陽綉”的東西,她把陰陽綉說得可邪乎,我不就加你了嗎,想問問這事,是不是真的。

那時候,苗瑋瑋剛做完陰陽綉,她對我陰陽繡的效果非常滿意,全世界去宣傳啊,這還真有效果--二哥這不就上門了嗎。

我對二哥說:不吹不黑,這玩意兒,靈……咋了,二哥,你想做一個?

“做一個啊。”二哥說:我牛小二,好幾年前那是響噹噹的一條漢子,最近兩三年,沾惹上賭錢了,家裡的家當輸得差不多了,想死的心都有了,吶……你那兒有沒有轉財運的陰陽綉?給哥來一個?

“你還賭錢呢?”我有些吃驚,我做刺青的紋身室旁邊,有好幾個地下賭場,我見過太多的賭徒,把全部家底送到賭場去,輸得一乾二淨了……這賭錢,最好別沾惹,不然就是家破人亡啊。

我聽二哥賭錢,我也想幫幫他,我說:二哥,這樣,你上午搭車來我這兒,我們好好談一談,談好了,再看看給你做個啥樣的陰陽綉。

二哥答應了,收了電話後,我起床,過了個早,騎着我的電動車,去了紋身室。

到了老街,我正要上樓呢,結果,門口遇上了咪咪。

“哎喲,咪咪,一大早遇上了你呢。”我跟咪咪打招呼。

“啥一大早啊,我剛下班,等着你呢。”咪咪對我笑了笑。

她跟我說,她昨天晚上,又是店裡面的頭牌,單夜賺錢最多的,還是她咪咪。

她還說:昨天,有幾個老闆點我的單,都是雙倍價格把我搶下來的,真是多虧了你的陰陽綉……你那紋身,太划算了。

“是嗎?你賺不少錢啊。”我笑着對咪咪說。

咪咪一隻手搭着我的肩膀,小聲的說:水哥,晚上去我那兒坐坐,找幾個妹妹陪陪你?

“這行嗎?”我趕忙從咪咪的手裡鑽了出來,她的胸脯剛才頂在我的手臂上,現在可是早上,周圍過早的,等車的人,不知道多少,我萬一被咪咪的“咪咪”給逗硬了,這光天化日的,多特麼丟人啊!

“行!咋不行?”咪咪說:晚上過來哈。

“成!晚上過去。”我感覺今天晚上,是比較歡快的一夜。

告別了咪咪,我一個人上了紋身室。

坐在紋身室里,我先躺在床上睡覺……等着牛小二呢。

大概十來點的時候,牛小二給我來電話了,說他已經到了火車站,讓我去接他一下。

我找了一輛的士,去了火車站接牛小二。

見到牛小二的第一面,我簡直驚呆了——這還是我曾經認識的牛小二嗎?
吟雙 發表於 2019-8-5 14:24
第二十三章  賭徒的悲哀

我簡直驚呆了……這還是我曾經認識的牛小二嗎?

曾經的牛小二……意氣風發,在同學裡面,雖然不是最帥的,可絕對是最陽光的,不少女生,都偷偷給牛小二塞過情書呢。

可現在的牛小二,留着一個光頭,眉毛那兒,有一條刀疤,說不出的戾氣。

他的右手,只有三個手指頭,中指頭和小指頭,都沒了。

他也不把自己的殘疾藏着掖着,大喇喇的炫耀這三根手指頭,說:水哥,你說背運不背運--年前,我跟人賭錢,賭光了,然後就賭手指,一根手指頂三萬塊錢,媽的,還是輸了,被人砍了兩根手指。

我乾巴巴的笑,說二哥就是狠,賭錢賭得,就剩下賭命了。

“媽的,不說這事了,賭錢把我銀行卡的錢,都輸完了,真是要了命。”牛小二耷拉着我的肩膀,說:水哥,走着,中午,咱們倆兄弟,去喝一杯。

“喝。”我也想和牛小二去喝一杯酒。

雖然我知道現在的牛小二,已經不是曾經的牛小二了。

但為了曾經的友誼,應該乾一杯酒!

我帶着牛小二去了我紋身室邊上的小館子,準備開磋。

牛小二卻嗤之以鼻,白眼都不看那小館子一眼,說:水哥,別在這裡吃,小館子會做個毛的菜,走,市中心找一家上檔次的去。

我一直都是節約為主,小館子裡面吃點東西,可能幾十塊錢就下地了,但要去上檔次的地方吃,沒個大幾百下不來地啊。

我有些心疼錢,但既然兄弟都開口了,不管是為了心意,還是為了面子,我咬着牙都得忍着,我說:市裡有個吃韓式炭盆烤肉的地,走,去那兒吃!開開洋葷。

我說的那個韓式炭盆烤肉的地方,兩個人敞開了吃,怎麼也得五六百塊錢,加上買瓶好酒,估計千把塊就出去了。

可牛小二依然不滿意。

他偏着頭,壞笑道:哎喲,水哥,這就不是我說你了……那地方,也算洋葷?你看來是不會吃啊,我以前來過你們市裡,知道這邊有一家法國餐廳,味道特別正,去那兒吃。

我被牛小二搞得心裡有點火。

老實說,我賺得的確不多,咱們吃點還可以的東西,就算了,你這老攛掇我去吃“高檔菜”?這是不是有點……?

唉!

我也沒想那麼多了,就當咪咪那一萬二的好處費沒給我吧,去就去。

我騎着電動車,帶上牛小二去了市裡的吃法國大餐的店子。

那店子裝修倒真是豪華,我反正沒來過這種地方,有點看花眼的感覺。

倒是牛小二,自來熟似的,坐在卡座上,開始點餐。

“紅酒、大蝸牛,鵝肝醬、黑松露,都上,都上。”牛小二大喇喇的點着菜單。

我一旁心疼我的錢包。

我進門的時候,看到了大蝸牛的價格--好傢夥,一份要特麼四百多。

這次進了法國餐廳,不下點血本,估計是出不去。

不過我是屬於既來之則安之的人,既然過來了,那就敞開了吃,大不了我信用卡狂刷一頓唄。

老實說,這法國大餐雖然貴,可是我真是吃不習慣,那黑松露泛着一股不知道什麼味,鵝肝醬黏糊糊的,大蝸牛也下不去口。

可能是我這種吃着大蔥蘸醬的人,不習慣吃這麼高檔的菜吧。

我沒多吃菜,不停的喝着紅酒,看着牛小二大喇喇的吃着。

我們倆推杯換盞好幾撥之後,我和牛小二都有些微醉了。

都說酒後吐真言,這話一點不假,牛小二喝多了,才跟我說了他的事情。

他一說,我特麼差點暈了。

原來……牛小二的生活,遠不止失去了兩根手指那麼簡單。

他在三四年前的時候,其實還屬於日子過得相當好的那種人。

因為牛小二那時候開了一個“衛生巾廠”,專門做假貨--什麼安爾樂、七度空間、護舒寶,這些出名的衛生巾牌子,他都做過這些牌子的假貨。

他做得最誇張的時候,一年能賺上千萬。

人有了錢,就閑不住了,牛小二當時吃吃喝喝的已經滿不足不了他了,他迷上了賭博。

這賭博是個無底洞啊,十賭十輸,每個兩三年光景,牛小二把家裡的錢,全部輸出去了,輸出去了不說,還把自己的房子啊、車子啊,全部抵押出去。

也輸得精光。

就在去年的年底,他乾脆打起了廠子的心思,也給抵押了出去--當然,還是輸掉了。

牛小二真是急眼了。

現在牛小二的媳婦跑回娘家了,老母親被活活氣死了,他變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最近牛小二賭得少,大多數是看,借錢也借不着了,所以想到了我,想着打陰陽繡的主意了。

我聽到這兒了,心中極其震驚,連忙擺手:二哥,我真勸你,別賭了……咱們找份工作,東山再起,你不是會開車嗎?我過段時間,給你分期付款,搞輛七八萬的比亞迪,給你開專車,一個月正兒八經的賺錢,咋樣?

“開專車?呵呵……那特麼都是孫子乾的活,我特麼才不幹呢。”牛小二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說道:兄弟,就這麼跟你說吧……你給我紋個能賭錢的陰陽綉……我才能東山再起--錢怎麼出去的,我怎麼給撈回來,成不?

“不成。”我對牛小二說:二哥,你賭得快家破人亡了,還沒明白嗎?這賭錢……是來不了錢的啊,只有努力工作,才能來錢。

“不成,不成,還工作?你二哥就不是勤懇的人……你二哥發家致富,靠的是腦子,現在賭錢,也要腦子……給二哥紋個陰陽綉。”牛小二怕我不給他紋陰陽綉,還哼了一聲,說道:水哥,你也別怪二哥多嘴,要知道……當年如果不是我牛小二,你可能就淹死在那河裡了,對不?

我一聽這話,毛都炸了。

牛小二是用曾經“救我命”的事來要挾我給他紋陰陽綉啊。

可以,可以……可以的。

我憋住火氣,說:得,二哥,既然你都翻出了以前的舊事,那我給你紋……但我先說好,這次紋完了紋身,就別老找我了……我媽媽現在尿毒症、腎臟都衰竭了,還躺在醫院裡,等我給她賺做手術的錢呢,給你紋了陰陽綉,你別再來找我了,成不?我傷不起啊。

我發現現在的牛小二,是一個極度鋪張、什麼都在乎的賭徒,我只是一個給母親賺手術費的老實人,大家本來就不再一個頻道上了,以後的日子……就別來往了。

“成!只要我賺錢,我特麼立馬去把錢給贏回來。”牛小二又說:對了,你母親重病了是吧,我這麼大老遠的過來,啥也沒帶,來……給點現錢,讓伯母買點營養品。

說完,他張手一拍,把一張百元大鈔拍在了桌子上。

一百塊錢。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其實你牛小二隻要不攛掇我來這法國餐廳里吃飯,我母親大幾千的手術費都出來了。

為了不掃牛小二的面子,我還是接過了錢,並且說了一聲--謝謝後,找服務員買單。

這餐飯,一共吃了七千八百多。

我信用卡的額度是八千,剛剛夠。

我刷完了單子,拿起衣服,對牛小二說:走吧……去紋身室,我給你做陰陽綉。

“唉!這就對嘍,你甭勸我戒賭了,兄弟好歹是曾經一年賺上千萬的主,看得比你透。”牛小二歪頭歪腦的走在我邊上。

這時,法國餐廳里的“清唱演員”剛好唱了一首歌--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我聽到了這首歌,沒着急走,就站在門口,聽着歌。

一直聽到“你寫的信是越來越客氣,關於愛情你隻字不提,你說你現在有很多的朋友,卻再也不會為那些事憂愁”的時候,我感慨頗深。

這句歌詞里,我聽到了一對學生時代的好朋友,漸行漸遠的感覺。

我和牛小二,也正在漸行漸遠。

他來了一上午了,可是見面……除了跟我講賭博的事,就是跟我講賭博的事……我感覺我們的共同語言,已經很少了。

我抹了抹發酸的鼻子,轉身要走。

牛小二嘻嘻哈哈的說:哎喲,水哥,你一紋身的,還玩文青呢?還喜歡老狼的歌呢?哈哈哈。

我嘆了一口氣,這時候,我對牛小二,說不出的厭惡。

我們兩人回了紋身室,我給劉老六打電話:喂!六爺。

“咋了?新生意登門了?”

“不算生意,搞個人情……幫我弄一罐新魂唄。”我對劉老六說:對了,六爺,這新魂的錢,我先掛賬哈……今天信用卡的額度快到了……實在對不住。

昨天前夜賺的四萬二,我都寄給我媽了,手上了剩了幾百塊錢。

“掛賬的事好說。”劉老六說:我現在就給你把貨送過來,上次都是優惠價,現在就得漲價了,這新魂的價格,童叟無欺,一千九百九十九!

“嚯!比昨天貴了一千塊啊?”

“哎呀,你陰陽綉一筆多少錢呢,你自己得算個賬。”劉老六說完,掛上了電話。

我想想也是,陰陽繡的核心就是新魂,除了這點成本,基本上就沒成本了,我依然能撈超級大一筆。

“好吧,漲價就漲價。”我轉頭對牛小二說:二哥……給你做陰陽綉,我就不收你錢了,但是……陰陽綉要用新魂,新魂兩千,你能不能把這筆錢出了?

牛小二躺在紋床上,翹起了二郎腿,優哉游哉的說:二哥不坑你,二哥來你這兒,都是借的別人的路費,本來還剩一百的,剛才給咱媽買營養品了不是……現在……真沒錢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5 14:36
第二十四章  陰陽魚

牛小二的模樣,實在讓我厭惡。

我就想給他做完了陰陽綉之後,讓他趕緊走……我真不想再和他有什麼交集了。

同時,我卻又念着曾經的同學情誼,想勸勸他……還是戒賭的好。

我心情真是複雜啊。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劉老六來了。

他一進門,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躺在紋床上呼呼大睡的牛小二一眼,把我喊了出來。

我一出門,劉老六就板著臉對我說:水子,你說你是搞個人情,裡面那位是你的朋友吧?

“是啊!”我說。

劉老六一幅輕蔑的模樣,說:水子,這個人,你別幫,我特麼認識他。

“你認識?”我有些驚訝。

劉老六說:我旗下,有一個小賭場……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去那賭場里陪朋友玩,你這哥們,就在我那兒玩。

“哦!是是,他有點喜歡賭。”我笑着說。

劉老六冷笑:喜歡賭?他是為了賭,什麼都不要了,當時……輸掉了所有的錢……然後……然後這個煞筆,跪在地上求我們賭場的荷官,說他要賭手指,你知道我是咋做的嗎?我想,就是要給這種一賭錢,連特麼親媽都不認識的人一個教訓,他不是要賭手指嗎?老子讓他賭!我讓手下的人,去跟荷官說了……一根手指三萬塊,多的不賭,就賭兩根,我手下的人廢了他兩根手指,給他留個念想,也不要了他全部的手指,以免他日子難過。

我一聽劉老六的話,才知道……牛小二的手指,是這麼沒的。

我抬了抬眉毛:六爺,你是不是狠了點?

“狠?你知道這傢伙被我的人砍了兩根手指之後……咋說的不?”劉老六問我。

我搖了搖頭。

劉老六說:他說……他還能賭手指,剩下的八根手指,一根兩萬塊錢都行……這特麼不是一般的賭徒,這是嗜賭如命……。

唉!

我嘆了口氣。

劉老六又說:得了,不說了,你是要給他做賭博能贏錢的陰陽綉吧?要說咱們陰行,可有五大不幫啊!

“哪五大?”我入陰行不久,並不清楚這五大不幫到底是什麼概念。

劉老六直接說道:很簡單,五大不幫,坑蒙拐騙偷不幫!咱們陰行,雖然邪門,可也是正經的買賣,才不幫這群違法分子呢。

“還有這規矩,可是我不能不幫啊。”我對劉老六說:事實上……他以前救過我的命,他用這事威脅我給他做一個陰陽綉,我這陰陽綉,是非做不可了。

劉老六盯着我的臉,盯了七八秒後,噗嗤一笑,說:你小子,是個重情重義的傢伙……得了!你做吧,但我得告訴你,這種人渣,做了陰陽綉,不見得是好事。

“沒辦法,做了再說,走一步看一步唄。”我對劉老六說。

劉老六把裝新魂的竹罐子,遞到了我的懷裡:去唄,他要做,你就給他做。

我拿着竹罐子,進了紋身店的裡屋,調好了顏料,然後出門,喊醒了牛小二。

牛小二呼呼大睡得真爽呢,被我一推,眯細着眼睛,瞄了我一眼,又閉上眼睛,直接問:砸了,水哥,弄好了?

“弄好了,紋身吧。”我對牛小二說。

牛小二這才一咕嚕爬起來,問我:這玩意兒,紋了之後,是不是賭錢真的能贏?

“能,不過開始效果不是很顯著,需要長年累月,才會看到很顯著的效果,改變你的運氣。”我對牛小二說。

牛小二聽了,立馬高興起來:好,好,好,快,給我紋。

我點點頭,照例對牛小二說:圖案有講,紋前多想,易紋難祛,深思熟慮……二哥,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要紋這個陰陽綉?

“紋!紋!紋!”牛小二現在一心只想着去賭場贏錢,他要紋,那我就紋唄。

我對牛小二說:陰陽綉,分樣陽綉和陰綉,你紋身的這個圖案,叫“陰陽魚”,是陽綉,陰陽魚聚財,靠的是“纏”法,左手紋陰魚,右手紋陽魚,你確定要紋嗎?

“紋!”牛小二伸出了兩隻手。

沒有辦法,我只能給牛小二紋身了。

我穿上了“巫薩”,給牛小二做了一個“陰魂認主”之後,開始給他紋身。

左手陰魚和右手陽魚,都紋在手腕處。

圖案倒是不大,我紋了個把小時,給牛小二紋好了。

紋完之後,就是上色。

新魂融合顏料,上色也的確容易。

我把顏料倒在了紋身上,顏料自動上色。

上完了色彩之後,“陰陽魚”紋身完成。

其實要想賭博賺錢,除去見效緩慢的陽綉,還有效果霸道的陰綉。

類似的陰綉叫“鬼手抓財”。

陰綉效果很霸道,雖然我給牛小二紋陽繡的時候,苗瑋瑋被陰綉害死的事情還沒出來,但我本能的覺得陰綉太邪門,不想跟牛小二提陰繡的事情。

牛小二紋好了身,立馬彎腰穿鞋,要離開紋身室。

我跟牛小二說:二哥……要不然,吃個晚飯吧。

“不了,不了,我得去見證一下,這紋身對賭錢有效果沒有。”牛小二笑哈哈的說。

因為紋床比較高,所以牛小二彎腰穿鞋,要把腰彎得很低。

就在這時候,一沓紅彤彤的百元大鈔,從他的領口處,滑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那一沓百元大鈔,是一萬塊,還有銀行給的紙條封口。

明顯是沒拆開的。

牛小二連忙撿起了那一萬塊錢,胡亂塞在了褲兜里,對我尷尬的笑了一聲後,灰溜溜的跑開了。

等牛小二走了,我對着紋床就是一腳:草你奶奶!

我把牛小二當兄弟,咬着牙請他吃了法國大餐,紋身也沒找他要錢,雖然找他要兩千塊錢的新魂錢,可他說沒有,我也沒強行要。

可他呢?給我媽一百塊錢的營養費,實際上,他身上懷揣了一萬塊錢,就撞在衣服的內兜裡面。

“人的心,真是容易變啊。”我看着被踹歪的紋床,搖搖頭,把紋床扶正了。

算了,就當不認識他牛小二吧。

不過,牛小二紋了陰陽綉--真的能賭錢必贏嗎?

我真的不清楚。

也許,他還要來找我吧?

看着牛小二的背影,我想起了劉老六的那句話:這樣的賭徒,紋上陰陽綉,未必是好事!

我把紋床推回了原位置,繼續做着生意。

要說今天沒有陰陽繡的生意,來的都是普通紋身的生意。

我一直工作到晚上七八點。

給最後一位客人紋完了紋身之後,我拉上了卷閘門,準備回家的。

剛出樓,我就遇見了咪咪。

咪咪沖我招手:唉!水哥,等你好久了,一直沒上去喊你,走唄,今天張哥生日,我跟張哥說,也邀請你過去,大家一起去玩。

“哪兒玩啊?”我問咪咪。

咪咪說:歡樂頌歌啊,張哥定了包間,有幾個姐妹都過去了,咱們也去。

“晚上不做生意了?”

“做啥啊!”咪咪說:給張哥捧場才重要呢。

張哥就是咪咪店裡的老闆,黑白兩道通吃,他跟我也經常聊天,我也得賣他面子,以後說不定陰陽繡的生意做起來了,還要依靠這位“大神”呢!

……

歡樂頌歌是我們市裡比較豪華的KTV了,聽說這邊有最低消費的,一個大號的包間,最低消費是五個小時三萬。

我下午可是去過法國大餐的男人唉,現在來這裡,倒是沒有那麼拘謹了,就跟着咪咪往樓上走。

到了三樓的一個包間裡面,咪咪推開門,這時候,房間里穿着性感的女人們,和張哥,還有張哥的幾個好朋友,正在熱辣音樂下,跳着貼身熱舞。

張哥見到我進來了,雙手沖我招着:小水也來了,來來來,跳舞,來參加你張哥的生日,就是給你張哥面子……不用拘束,像家裡似的,隨便玩。

我連忙沖張哥點頭,說:謝謝張哥。

這次,張哥親自過來拉我了。

他把我拉到那群性感的女人裡面,笑呵呵的說:跳舞,跳舞……還謝啥謝,出來玩,就是個隨性!先玩,待會,張哥給你個大餐。

“哈哈!”我笑了笑,開始跳起舞來。

其實我真的不會跳舞,就是隨便扭唄。

不過這邊到處都是性感的女人,什麼一步裙包裹的翹臀,什麼低胸裝,三下兩下就把我這種“經驗不足”的男人給搞出生理反應了。

荷爾蒙的分泌、熱辣的音樂,漸漸的,我也沒有平常那拘謹的情緒了,剩下的就是瘋狂。

咱也不端着了,不停的蹭着那些柔軟的翹臀,甚至還把臉在那些女人們的胸前,蹭來蹭去。

反正就是一個字--酥!

大傢伙這麼蹭來蹭去的,都爽翻天了,各種兩性的味道,蹭蹭的往上冒。

在我跳着貼身熱舞的時候。

好幾個張哥的朋友,都先後說:不行,不行了,媽的,硬得受不了了,張哥,我先去樂呵樂呵?

“去,去,去,這一樓的包間,老子都包下來了,隨便撿個沒人的屋,玩去!”張哥很大方的說。

我也想去……可是我不好意思說啊。

張哥似乎意識到了我的問題,對我說:你最近幫了咪咪,帶着咪咪去玩唄?

“玩……玩啥……?”

“哎喲,小水,跟你張哥裝是不?快去,不然張哥要踢你屁股了。”張哥沖咪咪招了招手:咪咪,去陪你水哥耍耍!
吟雙 發表於 2019-8-5 14:40
第二十五章  得罪張哥?

張哥沖咪咪招了招手:咪咪,去陪你水哥耍耍!

這個耍耍,是什麼意思?都不用解釋了。

咪咪扭着腰肢,走到我身邊,勾住了我的右手大臂,把我往門外拽。

我現在倒是想找個女人瀉火,可我不想找咪咪啊!

不過,咪咪使勁,同時還給我拋眼神,我估計她有心思,也沒推辭,跟着咪咪出了門。

“等等……回來。”張哥朝我們喊道。

我回過頭,瞧着張哥。

張哥一把抓住我的右手,啪!

他拍了一張門卡在我的手心裡,說道:水老弟,你這有點猴急啊,這門卡都不帶,打算現場直播?

“哈哈!”我打了個哈哈,感謝了張哥兩句後,和咪咪出了門。

我和咪咪,出了走廊,找到門卡對應的房間,開門進去。

“我先去洗個澡。”咪咪沖我抬了抬下巴,給我一個嫵媚的眼神,說:待會姐讓你爽,讓你瞧瞧,伺候人和伺候人,還是有些不同的。

我連忙拉住了咪咪:別,別……咪咪,咱們就坐下聊會天唄。

“咋了?不啪啪啪?”咪咪調戲着勾着我的下巴,說:剛才外面跳點貼身熱舞,然後荷爾蒙提起來了,再來啪啪啪,多美啊?你不喜歡?

我直接否定了喜歡不喜歡的問題,岔開話題,說:咪咪姐,你可以啊,還知道荷爾蒙?

“那必須的,現在出來找小姐的,也不全是鄉巴佬、暴發戶了,也有點文化人了,不學點術語,怎麼跟那些文化人嘮點文化嗑。

咪咪戳了戳我的腦門,又說:來唄,幹點男人的事情唄……你給我紋身的時候,我看你火急火燎的……再說了,你要不跟我辦事……我又得去KTV包間裡面,等張哥其餘的朋友來挑。

說到這兒,咪咪嘆了口氣,坐在床弦上,點了一根女士香煙後,說道:唉……咱們當小姐的,往床上一躺,岔開兩隻腳就開始賺錢,還管那來的人是醜男還是禿頂的,反正做事的時候,難得來感覺,遇上自己喜歡的人……你就是一個啊!

原來咪咪是對我有感覺啊……我有點醉。

我對咪咪說:其實你在我心裡,挺神聖的,我不想做玷污神聖的事情。

“你可拉倒吧,我一個晚上接客,被各種各樣的男人騎,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髒,就想着以後回了老家,找個男人,我會跟那個男人,坦白我的一切,如果他接受,我就結婚,他不接受,我就算了。”咪咪嘆了口氣。

我說:哪有,咪咪,你可是一個天大的好人……資助那麼多小孩子讀書--你比那種呆在政府裡面啥實事都不幹,卻拿着國家工資的蛀蟲,強多了……真的,那些小孩以後會特別感謝你的。

咪咪叼着煙,望着天花板。

我瞧見那模糊的煙霧裡,咪咪仰着的臉龐下,滑落了一滴滴晶瑩的淚珠,美極了。

我抱住了咪咪的肩膀,把她摟在了懷裡。

咪咪的頭,靠在我的背上,打着哭腔,說:水哥,你是第一個知道了我的職業之後,還能理解……我……的人!

她越說越傷心,這時候,她對我說:我跟你說吧,上次,我資助的一個家長,知道了我的職業之後,帶着一圈親戚,來我這裡罵……罵我是個不要臉的女人,說我資助給那學生的錢,是骯髒的錢……是黑錢,他們用了那錢,感覺到噁心……可是,他們罵了我整整一個下午,卻從來沒說把我資助給那個學生的錢,還給我!

我氣得牙齒直癢癢,現在的人……是特麼真的不要臉啊……你要是嫌人錢髒,那就把錢還給人家……你罵了人,還把錢給拿了,最不要臉的,就是這樣的人了!

我不停的安慰着咪咪,我對他說:那肯定有很多學生感激你啊,其實沒事的。

“恩!”咪咪開始跟我分享她資助窮困學生的趣事,我一邊聽着。

其實好幾次,我都感覺鼻子微酸。

不為了別的,就為了我小的時候--其實我小時候,家裡窮,我想去上學,可是那時候,我媽媽別說生活費了,讓她拿出兩三百塊錢的學雜費,她都拿不出來。

一家人的生活,已經讓母親微薄的薪水捉襟見肘了。

母親在我小學畢業的那天,抱住我哭,她說:水子……媽也知道,要出人頭地,只有讀書……讀高中,讀大學,讀碩士,讀博士,可……媽實在是沒錢拿給你讀書……。水子,媽送你去學一門手藝,那人前天跟我說,說你是學他手藝很好的人選……手藝出來了,雖然不能出人頭地,但總是餓不死,有口飽飯吃……千萬別怪媽!

我在那一天,徹底長大了……我背上了行囊,去了我師父家。

我站在師父家裡,天天望着那些背着書包的學生。

師父疼我,問我是不是想去念書。

我說“想”。

師父就說願意送我去讀書,他真的送我去讀書了,小學、初中,一直讀到高中,我師父去世了,我為了一家的生計,再次出來賺錢,和我心愛的大學,失之交臂。

我也很想半工半讀,可我師父說過……刺青是一門藝術,當你決定用它來換錢的時候,我希望你……專注,只做這一份工作。

畢竟你用藝術來換錢,已經是對這門藝術的侮辱,再不專注,那就徹底是詆毀“刺青”了。

我很渴望上學,所以我清楚,那些渴望讀書卻讀不了書的小孩,內心是如何的掙扎,我更明白,那種單純因為經濟條件差讀不起書的小孩,會經歷怎麼樣的絕望和羨慕。

所以,就沖咪咪資助了那麼多貧困的小孩,只要她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就不會黑她,更不會看不起她,我對她,只有真心實意的尊敬。

在咪咪給我講她資助學生趣事的時候,突然,門開了。

張哥走了進來。

張哥一進來,嚇了一跳:卧槽,這才多大會兒啊,你們連衣服都穿好了?水老弟,你這麼……不……堅挺嗎?

“不是,不是,就跟咪咪姐聊天呢。”我對張哥笑笑。

張哥說道:嘖嘖,可以……可以……水老弟,你的套路很先進啊,倍有文化……辦事之前,先交心是不?

我也不知道怎麼跟張哥說,我笑笑,岔開話題問:張哥……你有啥事不?

“有啊!”張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有些羞澀的說:事情是這樣的哈?

“您說。”我對張哥抬了抬手。

張哥跟我講,說他最近吧,手氣有點背時……牌桌上老輸錢。

其實他不在乎輸錢贏錢的,反正打得也不大……一局搞完,也就千把兩千塊錢……算是零花錢。

不過他在乎面子啊。

每次送錢就算了,還要被那群老朋友嘲笑,那就沒意思了。

“哦,張哥你是……。”我清楚張哥的意思了。

張哥點了點我,說:你小子聰明,我聽咪咪說了,說你陰陽綉是真的管用……要不然……你給我紋個贏牌的陰陽綉……有這種不?

“有啊!早上還紋了一個呢。”我對張哥說。

張哥連忙說:那行……你先辦事,辦完了,我去你紋身店,紋一個,待會派對搞完了,我特麼還得去趕牌局呢……媽的……今天晚上,老子非贏那群小比崽子一個“褲底朝天”不可。

我說別等辦事了,現在就去吧。

張哥說你辦事還是要辦的。

我一拍胸脯,說:張哥……你請我來這party,那是給我于水面子,我給你辦事要是耽擱,那能行嗎?那不是打你張哥的臉嗎?

“夠意思。”張哥直接伸出了一個大拇指:水子上路……以後遇到麻煩事,跟你張哥說……只要錢到位,想幹折誰的腿,給你張哥打個電話!

張哥是真會做人,他剛才說的,不一定是真的,但這場面話還是說了,這說明他把我于水當個人物啊。

我拉着張哥……去了紋身館,咪咪也先回店裡了。

到了紋身館,我在張哥的手上,紋了兩條陰陽魚。

陰陽攏財嘛!

張哥紋完了,很滿意,要給我錢。

我擺手說不要,給這一片有頭有臉的人紋身,我寧願不要錢……當做花錢認交情了。

張哥則不願意,他說今天是他生日,如果我免費了,他的面子,抬不起來。

他從公文包里,掏出了兩沓紅一百,直接拍在桌子上,說:兄弟……啥話都不說了,我晚上帶了十萬現金去打牌,給你弄兩萬塊,要是贏錢了……明天還有紅包……。

“張哥仗義啊!”我對張哥拱手。

張哥笑道:特麼的,出門混生活,義字當頭,錢算個屁啊,花了再賺……水老弟,你先忙,我去叫上那群老夥計……試試手氣,哈哈哈哈!

說完,張哥出了門。

他走了,我卻猛的只心裡犯嘀咕了,不停埋怨自己做事太草率。

為啥?因為如果張哥真的靠陰陽魚賺錢了,那皆大歡喜,我得了兩萬塊的紋身費,張哥心裡高興。

可如果張哥沒賺錢呢?他這麼愛面子的人,去了牌局肯定顯擺,說要贏他那群朋友一個“褲襠朝天”,要是贏不了,那不是生更大的氣?

他生氣也就罷了……問題是……手上的紋身不能去啊!

一個紋身讓他丟了面子,他越看紋身越生氣,指不定對我做出點什麼來呢?

我有些懊惱自己的輕率了,同時,我心裡也在祈禱--那陰陽魚,千萬管用啊,讓二哥和張哥,都能多贏點錢,千萬啊!
吟雙 發表於 2019-8-5 14:46
第二十六章 鬼手抓財

我有些懊惱自己的輕率了,同時,我心裡也在祈禱--那陰陽魚,千萬管用啊,讓二哥和張哥,都能多贏點錢,千萬啊!

我暗自祈禱了一陣後,也沒回家,反正都兩三點了,乾脆把紋床一拉,直接在紋床上睡著了。

我打算明天再去微信啊、老客戶QQ群里宣傳宣傳陰陽綉,看能不能找到信任我的客戶。

由於這兩天做陰陽綉,確實很累,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有人拍我的店門。

啪啪啪,啪啪啪!

我眯細着眼睛,抓過手機先看了看時間……中午十二點一十。

接着,我下意識的喊了一句:誰啊?

“我!二哥。”外面的人是牛小二。

我有些奇怪,牛小二找我,應該打我的電話啊,怎麼過來拍門了?

我又看了一眼手機,好傢夥,七個未接來電,都是牛小二打過來的。

怎麼手機響了好幾個電話……我都沒接到呢?

我突然想起來,睡覺的時候,似乎做了一個噩夢,夢裡有個人在扒我的皮。

其實我以前從來不做噩夢的,睡眠質量超級好的。

莫非……莫非?

我一下子聯想到了陰陽綉。

我師父去世前,跟我說過--一旦你通過陰陽綉賺錢,會沾惹上一些很可怕的東西。

我一直沒太上心,難道現在……那個東西,已經纏上我了嗎?我被七個電話都打不醒的情況,也是陰陽綉導致的?

“去他的,不想這麼多了。”我搖了搖頭,從紋床上爬了起來,走向了門口,打開了店門。

我剛一開店門,牛小二就一頭撞了進來。

他一見到我,激動得要命……直接抱住我,說:水子,你這次幫了二哥的大忙了……咱不是一直手氣都特麼的背時嗎?卧槽,昨天紋了你那兩條魚之後,賭場上,二哥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啊!我那一萬塊錢帶過去,你猜我一晚上贏了多少錢?

“多少錢?”我問牛小二。

牛小二直接伸出了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食指交叉在一起,他自豪的說:十萬!一晚上就幹到了十萬塊啊!二哥自從開始賭錢,就從來沒贏過這麼多。

聽了牛小二的話,我心裡的石頭算是落地了,這陰陽魚,還真是管用!

既然陰陽魚管用,那我也不用擔心張哥輸錢來找我的麻煩了。

我頓時喜笑顏開:可以啊,二哥,我勸你別賭錢了……拿着賺來的錢,去搞個門店,做點安生的營生,為以後的好日子鋪路。

“鋪路?我鋪個J8,現在這陰陽魚不知道多管用,賺的錢,那叫一個痛快的,比幹啥都強。”牛小二伸出了兩根手指,說:我感覺,今天晚上,能搞兩百萬,昨天不是一萬翻到了十萬嗎?翻了十倍啊,今天,我要十萬到兩百萬!努努力,應該可以!

我去,這牛小二打的真是好算盤啊。

我是無話可說,牛小二這樣嗜好賭博的人,輸了要賭,贏了,更要賭,他遲早有一天,得特麼的死在賭場上。

“得了,水子,我就是過來給你報個喜的……明天,我再過來給你說說……你那紋身,真特麼的管用。”說完,牛小二,提起了一杯奶茶,放在我桌子上:來,來,蜜雪冰城買的奶茶,專門給你買的,當做二哥的謝意。

他丟下了這句話後,轉身就走了。

看着牛小二的背影,我真有種日了狗的感覺。

你妹的,我給你紋陰陽綉,一分錢沒要你的,現在你一萬翻了十萬,多少也得給點感謝的禮金吧?我也不為了牛小二的禮金,我只是為了牛小二的心意,哪怕你給個千把兩千的,我也高興。

結果……你給了我一杯奶茶?

我有些苦澀的感覺。

不過更苦澀的是……牛小二晚上六點半的時候又來了。

他來的時候,我還在給一個客人做普通刺青呢。

牛小二一來,黑着個臉,跟我說:水子,你這個紋身,明天再做,我找你有點事。

“啥事?”我給客人在刺紋身的“輪廓”呢,還差十分之一就刺完,我得刺完了再說。

結果牛小二不由分說,上前搶了我手裡的紋針,同時對那客人就是一腳:給我滾!

我當時就急了,我紋身弄點客人容易嗎?這牛小二,不是來拆我檯子的嗎?

我連忙給客人道歉。

那客人見到牛小二凶神惡煞、尤其還缺了兩根手指的模樣,估計也慫了,說他明天再來補齊紋身吧,現在先走。

其實這個客人我認識,是市裡一大學的大學生。

大學生修養好,而且也不太喜歡惹事,這要換了張哥,就剛才那一腳,估計能打死牛小二。

我連忙給客人道歉,讓他別生氣。

等客人走了,我狠狠的推了一把牛小二:你幹什麼?我特麼紋身賺錢,容易嗎?這還是好不容易來的一個回頭客,你就這麼給我趕跑了?你瘋了你?

牛小二瞪着我,說:靠……你還有臉說我……你那陰陽魚這紋身是個什麼破紋身?

我不理解牛小二的意思。

牛小二說……他下午,又去賭場了。

我問他是不是把昨天晚上贏來的錢,全部輸回去了?

如果是牛小二把昨天晚上贏來的錢,全部輸回去了,那他過來發脾氣,我也就忍了。

偏偏……他的答案……那麼奇葩。

他跟我說:老子下午又去了賭場……一直賭到現在……我十萬塊錢進場,賭錢贏到了總錢數二十萬的時候,再也贏不了了,只要超過,就會輸!只要超過,就會輸,下午三點多,我錢就到二十萬了,現在還是十九萬七千多……咋回事啊?

“你問我咋回事?你特麼不是贏錢了嗎?”我戳着自己的鼻子,等着牛小二。

你要是輸錢了,來找我,那我認栽,但你這贏錢了,還來找我……你是不是有病?

牛小二大喇喇的說,他說昨天晚上贏了十萬,今天也贏了十萬……這就說明……一天只能贏十萬……最多就是十萬塊。

我說你特麼十萬塊還不滿意啊?一年能賺三千多萬了!

一天十萬,一年穩妥三千萬,這麼好的事你還不幹……你傻啊?

這要給我,我都樂開花了,雖然我從來不去賺昧心的錢。

可牛小二不這麼想啊。

他的想法是,他要一夜暴富,不是今天贏十萬的,明天贏十萬的,每天都沒有刺激……十萬十萬的漲,什麼時候,能贏個盆滿缽滿的,成為億萬富豪的?

我真是恨透了牛小二了,這個傢伙,貪心不足蛇吞象……賺錢了還找我的茬!

我一抬手,讓牛小二別跟我說這個事……你以往,賭錢都是輸,現在賭錢賺了,都是陰陽綉給你帶來的運氣,你還懟我?你講不講道理?

牛小二往我的紋床上面一躺,撒潑打滾,說:今天的事情,你必須給我解決了……我是看出來了……你陰陽綉有很多本事,再給我來點升級的陰陽綉,如果不搞,我就不走了。

我……我真是被牛小二這人搞得哭笑不得。

本來昨天早上,我接到牛小二的微信,還是有些激動的,可是現在……激動?壓根沒有,我就想把牛皮糖一眼的牛小二,趕緊甩走。

我甚至想起了陰陽綉里的……陰綉……鬼手抓財。

鬼手抓財在增加財運方面,絕對比“陰陽魚”的效果,霸道好多,不過想了很久,我還是沒說“鬼手抓財”的事。

我覺得鬼手抓財,始終有點邪門,如果只是為了應付牛小二,就給他紋上這個陰綉……他出了事……那我得內疚很久的。

畢竟曾經的牛小二,和我友情還是很深的。

我搖搖頭,對牛小二說:對不起,我沒有……比“陰陽魚”效果更好的陰陽綉了,在賭博贏錢這個方面。

“沒有,那我就不走了。”牛小二躺在我的床上,笑哈哈的說。

“你不走就不走,不走我也沒招。”我是真拿牛小二沒辦法了,他要耍賴,我只能讓他耍賴。

他倒好,真的躺在了紋床喪,呼呼大睡了起來。

我心裡真是煩躁啊。

我打算收拾東西,然後回家的,我剛剛收拾得差不多了,突然,劉老六給我打電話了。

我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牛小二,我去走廊接電話了。

我跟劉老六通了電話,因為心裡煩悶,所以跟他訴苦,把牛小二的事情,跟他說了。

劉老六冷笑道:這種人,就該給他紋個陰綉,陰綉賭錢狂賺啊,那賺錢叫一個兇猛。

我聽到這兒,有些好奇,我問:那陰繡的效果,真的要比陰陽魚的效果,好那麼多嗎?

劉老六立馬給我普及陰繡的知識,他說陰綉是要用很兇的陰魂的,這麼凶的陰魂……能沒好的效果嗎?

在劉老六給我介紹這些東西的,我突然發現,剛才還呼呼大睡的牛小二,不知道什麼時候,躲在牆角,偷聽我的電話,同時,他還冷笑道:于水,你真他媽不夠哥們,我就說你有更能賺錢的陰陽綉吧,還不承認?
吟雙 發表於 2019-8-5 14:55
第二十七章  賭博場的凶魂

我是真沒想到,剛才還呼呼大睡的牛小二,竟然躲在角落裡偷聽我說話。

這哥們的人品,實在……不好說啊。

我跟劉老六隨便聊了兩句後掛上了電話。

我對牛小二說:牛小二……不是我不給你刺那“鬼手抓財”的陰綉,實在是那陰綉太邪門了,我勸你最好別做。

“邪門不怕啊,我命賤,什麼邪門的東西我都不怕。”牛小二非要我給他綉鬼手抓財的陰綉。

我不想給他做那個刺青,他又把曾經的事情搬出來了。

他說:于水啊于水,當年要不是我牛小二,你都得死在河裡,哪有現在這麼風光?現在看嘛,我真是白救你了,救了你這麼一條白眼狼嘛!

我真挺無語的,坐在了紋身室里,我發獃。

牛小二則把以前他救我的事情,絮叨了好幾百遍。

最後,我實在沒轍:得了,給你做“鬼手抓財”的刺青嘛!

牛小二這才換了一幅笑臉,跟我說好話,他說:這就對了嘛,幫哥們做這個刺青……做完了,還是原來的好哥們……咱們兄弟相交,可不能耍心眼……耍心眼的,那都是外人。

他“語重心長”的跟我聊了一陣天後,我沒辦法,只能聯繫劉老六,去買他的“凶魂”,做這一次的陰綉“抓財鬼手”。

我讓牛小二躺在床上,我去裡屋,穿了一身巫薩,和一面鏡子。

我先給牛小二做了一次“陰魂認主”。

我多麼希望牛小二陰魂認主不能成功,不過很可惜……他成功了,而且那“抓財鬼手”的陰魂,似乎特別喜歡牛小二,一點排異的反應都沒有。

既然陰魂認主了,那就相當於騎虎難下。

我只能選擇給牛小二做陰陽綉了。

我拿着紋針,開始給牛小二刺底圖。

抓財鬼手的圖案,是一隻蒼白的手,抓住一枚銅錢。

這種紋身,略微要複雜一點,加上我心情也不是很好,所以慢慢悠悠的給牛小二紋身。

快要紋完那隻鬼手的時候,突然間……門口進來一個人。

“水子……你昨天給我刺的那個陰陽綉,真有效果。”那人進來就說。

我往門外一瞧,喲,原來是張哥來了。

我昨天凌晨給張哥刺了一對陰陽魚。

“喲!張哥,你先坐。”我指了一個沙發,讓張哥坐。

張哥坐下來之後,笑眯眯的跟我說:哎喲,水子,你這陰陽綉,是真能耐啊,我昨天晚上才紋身,下半夜出去跟人打牌,你猜怎麼著?我那群哥兒們,最幸福的,也就是把錢給輸沒了。

“咋?輸錢還幸福?還有啥比輸了錢更慘的事嗎?”我一邊紋身,一邊問張哥。

張哥哈哈大笑,激動的說:其餘仨不服氣,非要和我幹仗,賭輸了脫衣服,最後,那幾個傢伙,穿着內褲回家的!哈哈哈!這幾個月輸錢的臉,算是這一把就給撿起來了,痛快。

說完,張哥打開了公文包,從裡面掏出了一沓人民幣,遞給了我:來,水子,這些是紅包,收好了……真牛,一下子,就把你張哥的面子給撿起來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要,畢竟張哥昨天晚上就給了兩萬塊,這還給一萬?那就是三萬了。

“拿着,拿着,你這手藝,是個值大錢的手藝,張哥服了。”張哥硬生生的把錢,塞到了我的兜裡面,還說以後有生意,一定給我介紹。

看到張哥這麼熱情,我心裡對牛小二真心有點看不上了。

我對牛小二,那是掏心掏肺的,他那天剛來,說去吃法國大餐,我咬着牙也陪他去了,他要做陰陽綉,我一分錢都沒讓他出。

結果呢?

他贏了二十萬……給了我一杯奶茶。

張哥和我只是萍水相逢,贏了錢,紅包都給了一萬多。

錢不能說明什麼,但你總得給點心意的吧。

再說了,我也不希望你牛小二怎麼報答我,可是你現在像是一塊牛皮糖一眼的纏着我,非讓我給你做邪門的陰綉,這算是個啥球事?

我接了張哥一萬塊錢的紅包。

張哥準備走,突然,他看到躺在床上的牛小二的手臂上,也有一對陰陽魚的紋身,就好奇的問:這位也紋了陰陽魚?

“那可不?水子專門給我做的。”牛小二樂呵呵的對張哥說:我可是水子最好的兄弟。

“我可是水子最好的兄弟”這句話,牛小二現在說,我心裡卻隱隱感覺有些嘲諷——牛小二,真的把我當兄弟嗎?

張哥笑眯眯的說:原來是這樣……這陰陽綉是厲害……你兄弟好本事啊。

“也不算特別厲害。”牛小二指着背上的“抓財鬼手”的紋身,對我說:瞧見沒?我這背上的紋身,那比陰陽魚厲害多了,我靠陰陽魚,一天最多才能賺十萬塊錢,完全不解癮。

“還有比陰陽魚更厲害的紋身?”張哥古怪的盯着我。

我這下有點慌神了。

這要命的牛小二,胡說八道一些什麼?你那抓財鬼手,是你要挾我做的,我是真不希望有第二個人做這個陰陽綉,尤其是有權有勢的張哥。

我就嘿嘿了一聲,說“是,是,是”。

我正在想怎麼勸張哥不要做抓財鬼手的紋身呢。

結果我都不用說話,張哥豎起了大拇指,說:水子,有本事,真是有本事,我那邊還有點事,先走了。

“張哥慢走。”我連忙跟張哥打招呼。

我怕張哥是因為我不跟他說“抓財鬼手”的事情,不高興才走的。

所以,張哥走的時候,我也跟了上去。

我走到了紋身店門口,拉住了張哥,說:張哥,你別怪小弟,不是我不告訴你抓財鬼手的事,我吧,實在是……唉……那陰綉太邪門了,抓財鬼手紋身上,不知道會發生點什麼……你體諒體諒我。

“哈哈!”張哥聽了我的解釋,哈哈大笑,對我說:水子,你還怕張哥怪你啊?我實話告訴你,陰陽魚已經很管用了,再有比陰陽魚厲害的陰陽綉,我也絕對不會紋的。

我不清楚張哥是什麼意思。

張哥指着紋身店,對我說:水子,明人不說暗話,張哥沒啥文化,但知道一點——十賭九輸……所以張哥也就打打小牌,圖個娛樂,專業去賭,呵呵……那你就是家財萬貫,也得全放在賭桌上。

“那是,那是。”我點頭,原來張哥是個有覺悟的人。

張哥又說:我跟你說白了吧,你那朋友,不能結交……一看就是個嗜賭如命的人……聽我說賭錢,他眼睛都亮了……對了,我勸你……別讓你朋友賭了,也別給你朋友紋什麼抓財鬼手的陰陽綉。

“有說頭?”我問張哥。

張哥微微一笑,說:賭場上的人,那都是刀頭舔血的悍匪,你以為你有個陰陽綉,能夠保准贏大錢嗎?

“紋了抓財鬼手……應該可以做到逢賭必贏。”我對張哥說。

張哥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走,走前,他就留下了一句話:水老弟,你要是賭博常輸呢?輸的是錢,你要是賭博常贏呢?輸的是命……賭博贏或者輸,不輸在牌桌上,而是輸在牌桌外。

張哥這番話,我當時不明白,直到牛小二出事之後,我才明白,張哥說的到底是個啥意思。

張哥還說:賭博這東西,玩玩還行,要是指望靠賭博發家致富,那就完全扯淡。

被張哥教訓了一頓,我回了屋,又對牛小二說:二哥,我再勸你一句,真的別紋抓財鬼手了,也別賭錢了,找個活兒,安生乾著,那才是正道。

牛小二壓根不聽勸,他冷冷的摔了我一句話:你別管那麼多……好好做你的刺青就得了,對了,這次我要是贏了大錢,咱媽的手術費,我給你全部墊上。

他這話說了,我壓根不信,昨天晚上到今天,他贏了二十萬,可有分過我一百塊錢?

“得了,既然你要紋,那就紋吧。”

我很失望的嘆了口氣,抓起紋針,給牛小二繼續紋身。

那天晚上,劉老六給我送來了做抓財鬼手的凶魂。

這凶魂本身,還有一段關於賭博的故事呢。

劉老六告訴我,那凶魂在活着的時候,是個賭徒,叫馬六……和牛小二一眼,嗜賭如命。

馬六平日里,喜歡玩一種骰子牌的賭博遊戲,叫“九五猴”。

九五猴的規則很簡單,和“扎金花”、“梭哈”一樣,屬於“比大小”的賭博。

馬六的癮,一直都很大,有天晚上,他又跟縣城裡一些賭客玩“九五猴”。

那天,馬六的脾氣有些燥,身上的錢在很快輸完之後,他二話不說,壓上了自己的房產證,要跟人背水一搏。

他這把牌,選擇“梭哈”,一把壓上了所有的籌碼,然後,他等着發牌。

兩張骰子牌,馬六先看了其中的一張……那張牌,是個九點,牌面超級大。

他信心十足,又偷偷的翻看了另外一隻骰子牌的一角,他看了一眼,一瞄……看到了兩個點。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把那張骰子牌,翻開到了另外一邊……還是兩個點,他第二張牌,是個四點。

這把牌,是九、四,“九五猴”里,九、四的牌面,叫板凳……牌面是極小極小的,類似於鬥地主裡面的“對四”。

自知贏下這把牌毫無希望,馬六找了個借口,說出去上廁所,暫時不開牌。

可是,等人找到他的時候,馬六已經在廁所裡面上吊了。

“這賭博的人也真是,賭到最後,跳樓上吊,何苦呢?”我對劉老六說。

劉老六笑了笑,問我:你以為這事就完了?我告訴你,這馬六之所以成為了凶魂,那是另有隱情的。

“啥?還有說頭?”我問劉老六。

“那當然了。”劉老六笑眯眯的說:我告訴你,馬六死得很冤枉,其實他那局牌,並沒有輸。
吟雙 發表於 2019-8-5 14:59
第二十八章  賭死賊船

“馬六的賭局沒有輸?”我有些聽不懂劉老六的話了。

要說這傢伙,不是拿了一對“九、四”的板凳牌嗎?怎麼會贏?除非其餘的人,拿的都是“鎚子”牌。

劉老六說……當時……馬六其實拿到的不是九四,而是九五,“五點牌”是上面三個點,下面兩個點,馬六先看到了兩個點,然後轉一圈去看牌上面的時候,多轉了一個圈,看到的還是骰子牌的下面兩點,還以為是九四呢。

其實那對牌,是九五!

“九五猴”這個玩法裡面,九五是至尊牌,最大的一對牌。

可惜那馬六,拿了一對最大的牌,卻因為緊張,以為拿了一對最小的牌,結果上吊自殺了。

就因為這個……馬六才變成了凶魂。

我聽了馬六的事,真為他可惜——都輸了那麼久了,就差最後一哆嗦啊,結果上吊了。

“唉!這人都是命。”劉老六把一個竹罐子給我,說:這馬六的凶魂……得三千五……這魂不好找。

我覺得有些貴,讓劉老六給我個實價。

畢竟給牛小二這筆生意也不來錢,太貴的魂,買起來有些心疼。

劉老六叼着煙,說:這賣魂,不還價……你想想,魂都歸誰管?閻王爺啊!你買魂還價,那就是和閻王爺還價呢。

我聽劉老六這麼能絮叨,也不多說,對劉老六說:三千五就三千五……你也太能說了。

“做生意不能說會道,拿啥做生意?菊花嗎?”劉老六揶揄我。

我拆開了剛才張哥給我的一萬塊紅包,數了三十五張紅一百給了劉老六後,提着竹筒進了紋身室。

我把竹筒里的凶魂,小心翼翼的給牛小二上了“紋身”的顏色。

鬼手抓財,正式完成。

我對牛小二說:你要的陰魂,搞定了……可以走了。

“真的嗎?”牛小二聽說鬼手抓財徹底完成了,這叫一個高興,興奮得在鏡子裡面,晃蕩了好幾個圈後,穿上衣服就出了我的紋身室。

他走前,連一句謝謝的話,都沒有!

……

第二天一早,我去銀行給母親匯錢。

這兩天紋身,牛小二雖然沒給我錢……對了,其實是給錢了……一百塊錢。

他沒給多少錢,可張哥給了啊,一萬的紅包加上兩萬的紋身錢,除掉給劉老六三千五,以及上次掛賬的兩千塊,剩下的也就兩萬多了。

我把兩萬匯打到了我弟弟的賬戶上後,給我媽打電話,讓她催我弟弟去查錢。

我媽聽說我又弄了兩萬,頓時心裡虛,小聲問我:水子,你從哪兒弄那麼多錢?別是幹了什麼違法的事情吧?媽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可別為了媽,進了監獄,一輩子都完了,你還年輕呢。

“媽,看你說的,我這人從來都老實,怎麼會做違法的事呢,別擔心啊,都是正當得來的錢。”我安慰了母親幾句後,掛了電話。

現在距離我媽的手術費八十萬,還差上七十多萬,但現在賺錢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嘛,我也有足夠的信心,在剩下的三十多天的時間裡,給我媽湊集資金,做換腎手術。

我匯完了錢,騎着電動車去了紋身室。

早上紋身室沒什麼生意,我基本上就做一些保潔的工作,把紋身室清理一下,保持一個乾淨、爽快的環境,這樣客人也更青睞一些。

我弄了兩個多小時,大到地面,小到每一根紋針,都擦拭得煥然一新後,我才小心翼翼的躺在紋床上休息。

我剛剛躺下呢,突然,一個渾身閃着金光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熱情的喊我:水子,看看哥,看看哥這一身新買的裝備,帥不帥。

我坐了起來,仔細一看,嚯……這不是牛小二嘛。

現在牛小二鳥槍換炮了,穿了一身新衣裳,皮帶是卡修的,脖子上掛着一根拇指粗的大金鏈子,右手帶個金錶,手指上掏了兩個老沉了的金戒指,一看就是土豪啊。

牛小二往我面前一做,說道:水子,你那鬼手抓財的陰綉,真特麼的猛……我日,昨天晚上我在賭場裡面,大殺四方,你猜我贏了多少錢……六百萬……老子一晚上在賭場里贏了六百萬。

牛小二說話的時候,唾沫橫飛。

我在一邊聽他講昨天晚上賭場上的事,聽得真是了無滋味。

牛小二現在舉手投足,十分囂張,還沒事愛指點江山,他指着我的紋身室說:這特麼紋身室……太破了,你紋身賺幾個錢,走走走,跟我去賭錢,包你一天之內,跟我一樣。

我懶得搭理牛小二,賭錢?我是不會去的。

我師父曾經說過,陰陽綉匠,絕對不能自己刺陰陽綉去賺錢……不然,會遭天譴的。

所以,哪怕賭錢來錢再快,我也不能去。

“去不去?給個準話?兄弟帶你去發財。”

我搖了搖頭,說:不去!

“不去?你可真是個二百五,有發財的機會也不去?今天晚上,有一條賭船上公海,我打算上賭船賭錢,贏個幾千萬回來。”牛小二轉身要走。

我連忙拉住了牛小二,說:二哥,賭船是一般人能上的嗎?你還是別去了,雖然你聽煩了,但我還得說,你呀,拿着錢去做正經生意,生意做好了,一輩子吃喝不愁,賭錢,不能賭一輩子。

“去,去,去,一邊獃著去,怪不得你有這麼好的本事,還一個月賺個幾千萬把塊錢呢,就你這心態,你這保守的腦子,活該你窮一輩子。”牛小二丟下了這句話後,轉頭離開了紋身室。

我坐在紋床上嘆氣,早知道牛小二竟然如此愛賭錢,那我第一次就不應該答應他的。

他現在膽子越來越大,竟然還要上賭船去公海賭博?唉!

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算了,不去想了,反正我念着以前的舊情,該說的話,也說了,該做的也做了,他再不聽勸,我也沒招。

事實上,從這天之後,我再也沒見過牛小二。

剛開始兩天,我還不在意,後來……我感覺事情不對頭,托張哥去打聽牛小二的消息。

張哥神通廣大,和沿海邊的賭船上的幾個大哥也比較熟,沒幾天,他就把我喊到他的另外一家生意場——悅來酒店。

進了酒店包間,張哥抽着煙,讓我坐。

我才坐下,張哥直接來一句:你那兄弟叫牛小二對吧?

我說是。

張哥說:你兄弟……死了!

“死了?”我當時聽了,如同被雷劈了,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

張哥按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

他說牛小二確實是死了,按照死亡的日期,死在牛小二離開我紋身店的三天後。

他跟我說,牛小二靠着“鬼手抓財”的紋身,連續賭了三天錢,贏了好幾千萬,搞得那些賭船的莊家非常不爽了。

第四天晚上,在牛小二再次上賭船之後,他們抓住牛小二出老千了。

“出老千”就是用作弊的手段贏錢。

我連忙對張哥說:牛小二絕對不可能出老千的。

他有“鬼手抓財”的陰綉,已經足夠贏錢,橫掃賭場了,出老千那不是“多此一舉”嗎?

張哥說:我也知道他不會出老千……他出老千,只是那賭船大哥的由頭,他們靠着由頭,做掉了牛小二,順帶把牛小二贏下的那筆錢,全部收了回去。

張哥站起身,又說:這賭場里的人,那都是什麼人,惡棍、亡命之徒,他們比我不要命一百倍,比我凶一百倍,你從他們的手裡拿錢,以為光靠賭術和運氣好就夠了嗎?他們的錢,拿不到的。

我聽了張哥的話,渾身打着擺子,雖然牛小二早就不把我當好朋友了,可我一直都不希望他出現這樣的結果。

張哥還說,當時牛小二被抓住出老千的時候,還出現了一件怪事?

我問出了什麼怪事。

張哥說,牛小二被人誣陷出老千的時候,賭船上的一個馬仔,上去就是一斧頭,砍斷了他的一條手。

他那條斷手,竟然能夠自己動,張牙舞爪的繼續去抓賭牌,嚇壞了賭船上那群馬仔。

我知道牛小二為什麼會出現這個怪事。

他紋的陰綉……注入的凶魂,也是一個嗜賭如命的人,賭得最後上吊自殺。

這樣的凶魂,加上牛小二嗜賭如命的意志,才會明知道自己被人下了套要做掉自己,那斷掉的手,還會撲騰撲騰的往前面跑幾步,繼續去抓賭牌吧。

我問張哥:牛小二死得慘嗎?

張哥說非常慘,牛小二的那隻斷手,嚇傻了賭船的上的馬仔。

有個膽子大的馬仔,抓起了一個大號的榔頭,直接把那隻手給砸成了肉醬。

他估計砸瘋了,砸了七八下後,又用榔頭,把牛小二的腦袋,給砸的稀巴爛,最後把牛小二沉了海。

張哥埋怨我,說:唉,水子,我知道那人是你兄弟,他被人錘死了,你也別想着去報仇了,那賭船上的人,你惹不起的。

我哪有能力去給牛小二報仇啊,再說,牛小二走到這一步,真的是咎由自取,再看看張哥,張哥也喜歡賭,但就玩點小錢,大錢絕對不賭,如果牛小二聽我的勸,不上那賭船,拿那贏來的錢做生意,那真是活特別好的日子了。

牛小二和張哥都賭錢,可一個是小賭怡情,一個是大賭傷身。

他們的人生結果,就如此的不一樣了。

我起身,感謝了張哥幫我打聽清楚了牛小二的生死,我轉身出門,在出門的時候,我突然偏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櫥窗。

櫥窗裡面,有一隻斷了的人手盛放着……那斷手的大拇指,有一個粗大的金戒指。

這個戒指,我認識……這是牛小二的戒指,那天他跟我上賭船之前……跟我炫耀過這個戒指。
吟雙 發表於 2019-8-5 15:05
第二十九章  食人

這個戒指,我認識……這是牛小二的戒指,那天,他跟我上賭船之前……跟我炫耀過這個戒指。

現在,帶着牛小二戒指的手,出現在張哥所在房間的櫥窗里,我覺得牛小二的事情,沒有張哥說的那麼簡單。

不過我不敢聲張,因為看到這隻手,我就知道,張哥不是好惹的。

所以,我默不作聲的出了酒店,為的是不讓張哥引起懷疑。

這事我總覺得張哥騙了我,於是,我又找其他的人去打聽牛小二。

我認識最有權勢的人,除了張哥,就是劉老六了。

於是,我帶着幾條煙,和一個三千塊的紅包,讓劉老六幫我打聽打聽牛小二。

當場,劉老六拒絕了我的煙和紅包,義正言辭的告訴我:那牛小二是個賭棍,為了賭錢,連自己手指都不要的人,這種人,死了不算可惜,再去打聽他?浪費人力和物力而已。

劉老六咋都不願意幫我這個忙,我只能把紅包揣到了衣服裡面,離開了劉老六的家。

在我回紋身室之後,劉老六就打電話,警告了我兩件事。

第一點:不要再管牛小二了,這樣的人,遲早都是一個死。

第二點:離張哥遠點,不管為什麼牛小二的手出現在他家的櫥窗里,他都不是善類,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哪一天,沒準我就和牛小二的那隻手一樣。

我嘆了口氣,也不打算繼續打聽牛小二的事情了,畢竟我是仁至義盡,該走的門子都走了,該辦的事都辦了,盡人事知天命,現在還沒查到,我再毫無辦法,說到底,我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紋身師,在市裡行走的一隻螻蟻,隨時都會被人一腳踩死。

我斷了查牛小二死的心思,不過,有心種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大概在這件事情發生後的半年,有一位客人來我店裡紋身,當他看到我掛在紋身店裡,紀念牛小二的一幅“鬼手抓財”的紋身的時候,他臉色大變,指着鬼手抓財說……這個紋身,我見過,紋這個人,死的很慘。

我立馬清楚——這位客人見過牛小二。

我連忙請他喝酒,酒桌上,我問清楚牛小二的死因了。

原來,張哥講的,大部分都是事實,當時牛小二確實因為被賭船的人誣陷他出老千,被賭船上的人做了籠子。

不過牛小二當時被抓的時候,對賭船上所有的人,包括馬仔和客人嚷嚷,他說他有“鬼手抓財”的紋身,絕對不可能出老千。

說完,牛小二連續自摸了好幾把賭牌,每一把賭牌,都是當場賭牌裡面點數最大的。

當時,這一手,震住了很多人。

不過沒用,一個馬仔拿着斧頭,一斧頭砍下了牛小二的手。

那群窮凶極惡的賭船大哥鐵了心的要辦牛小二,他跟其餘人說……吃了牛小二的肉,以後賭錢,運氣絕對好,還有他這隻摸牌的手,那都是運氣的象徵。

跟我喝酒的客人說:咱們賭錢的人哦,都比較迷信嘛,打個牌,還不讓借火呢,當時我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真的開始去吃那個人的肉唉。

接着,他又補充,不但是吃肉,而且是競拍吃的。

那船老大,拍賣牛小二的肉,一塊手指條粗細的肉,開價四千多。

賭客們又不願意了。

結果賭船大哥開始煽動,說這傢伙,就是靠手氣贏的,你們可見過一個人的手氣,好到能一口氣贏好幾千萬,從來不輸嗎?沒有吧?這傢伙運氣絕對驚人。

賭場上的人,為了錢,早就迷失了心智,他們聽了帶着煽動性的話,一個個都掏錢買牛小二的肉吃,而那牛小二的“那隻鬼手”,則被一個豪客買走了,幾經流轉,到了張哥的手上,張哥用特殊的工藝,把那隻手做了個標本,放在了自己棲身的酒店裡,當做“來運氣”的一個工藝品。

牛小二在那一晚上,葬身在了那群賭客的肚子里。

他最後,被人吃成了一個空骨架,扔到了海裡面。

這一切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我完全不敢相信是真的……感覺這隻會出現在恐怖片裡面的情節,我從來沒想到,真的有人會吃人的肉,我曾經學生時代最好的兄弟,確實就這樣……被人活生生的吃掉了。

我和客人說話間,客人夾起了一塊生牛肉,直接往嘴裡塞,吃了兩口後,吐了出來,滿嘴的血水,趴我耳邊,對我說:牛肉真難吃……那天晚上,我也吃了那紋身兄弟的一塊肉,味道香啊,比豬牛羊的肉,都香,都好吃……。

我聽了,皮膚不自禁的爬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

……

這就是牛小二的故事,從他以後,我幾乎不再給人紋「鬼手抓財」的陰綉了。

時間回到牛小二那天下午上賭船的時候。

他從我的紋身室裡面出去,我又來了一筆紋陰陽繡的生意。

這次,需要紋陰陽繡的,是我隔壁鄰居的姑娘。

我那鄰居是個窮人,他的女兒白靈,前年高三讀完了,沒再繼續上學了,直接出去打工了。

只用了半年時間,白靈給家裡寄了十萬塊錢。

一個沒文憑,沒手藝,長相很出色的女人,出去半年,給家裡寄了十萬塊。

我們家邊上的人,都知道是咋回事,不過白靈他爸開頭沒緩過神來,見了人的面就吹噓,說自己女兒有本事,半年賺了十萬塊錢。

不過,幾天之後,村子裡面傳來了各種各樣的風言風語後,白靈他爸也知道到底是咋回事了,默不作聲,夾着尾巴做人。

有一次,白靈他爸出去喝酒,酒桌上發脾氣,說他那天去城裡,打斷白靈的腿,一個女人,別的不做,在外面當小姐賣身,丟盡了白家人的臉。

不過,在去年底,白靈又開回去了一輛GTR。

我老家那邊,很少人知道這GTR到底是一款什麼車。

可再不知道,GTR那風騷的模樣就擺在哪兒,一個個奔走相告,都說白靈賺大錢了。

有些識貨的小年輕說這GTR兩百多萬一輛。

頓時,白靈她爸把面子給撿起來了,因為他覺得,一個當小姐的,幾百塊錢包夜的那種,能特麼的買得起兩百萬的車嗎?絕對不可能。

所以,她爸又到處宣傳,說自己家的閨女,真的是有本事。

村子裡面也在傳,一會兒說白靈運氣好,買了幾注彩票,中了大獎了。

一會兒說白靈是在城裡面,傍上大款了。

一直到白靈的父母,帶上一家親戚去白靈城裡的家住了一晚上後,他們發現白靈是真有錢,而且還有生意,聽說開的是火鍋店,火鍋店生意特別好……白靈是真有本事。

這時候,白靈一下子成了村子裡面的勵志偶像了……一個農村小姑娘,去了城裡,靠着白手起家,在城裡,開了一家超大的火鍋店,成就千萬身家。

……可是,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嗎?

我以前不知道這事到底多複雜,一直到白靈在牛小二上賭船的那天下午,聯繫上我之後,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往往都很殘忍。

那天下午,我坐在紋身室里等客人,手機響了,是一個微信叫“白蓮”的人。

“白蓮”是白靈的微信號。

因為白靈讀初二的時候,她不會申請QQ,是我幫他申請的。

所以,我後來用上微信,微信自動提供了她的微信賬號,我也加了她。

她的微信,一直都沒說話,朋友圈也沒有更新,像是一個死號。

這一次,她突然聯繫上我了。

“水哥,你的陰陽綉紋身管用不?生死富貴,出入平安?似乎能搞定很多邪門的事啊。”

我當即給她回復:只要是比較邪門的問題,都可以找我,陰陽綉可以搞定的……你是我鄰居,我給你打個折。

“那成。”白靈問了我紋身室的具體位置後,說下午過來找我。

我答應了,在紋身室里,等着白靈。

說也奇怪,那天下午,先來我紋身室的,不是白靈,而是一個乞丐。

那乞丐,穿的破破爛爛的,皮膚倒是白凈,手裡拿着個鐵板,另外一隻手拿着一根鐵釺子,對着鐵板叮叮噹噹的敲。

“鐺里個鐺,鐺里個鐺,鐺里個鐺里個鐺鐺鐺。”

那乞丐敲着鐵板,對我嚷嚷:裡面人,是陰人,陰陽綉,最在行,犯人命,沾因果,一天到晚把陰德傷。

我本來不打算理會這乞丐的。

要說我們這邊,經常有那種坐在你門口唱歌的乞丐,特別影響生意,你不給錢,他就不走,搞得你生意做不成。

不過我不怕,我開的是紋身室,客人很多是預約的,平常都沒啥人進來,他做一下午,我可能一分錢也不損失,真要來了客人,我紋身室門一關,裡面做紋身,外面管你唱什麼呢。

可這乞丐一唱歌,我聽出不對勁來了。

“陰陽綉,最在行,犯人命,沾因果,一天到晚把陰德傷。”我感覺這乞丐,似乎直接把苗頭指着我了。

我連忙走到門口,呵斥乞丐:老哥,你在我店門口胡咧咧啥呢,我可是做正經買賣的。

“正經買賣?哈哈!”乞丐聽了,笑了一陣後,又開始敲着鐵板,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陰陽綉,分陰陽,沾鬼魂,把命傷……。

我聽了這話,立馬感覺不對勁了,直接沖那乞丐說:進來說話。

乞丐咳嗽一聲,仰着臉孔,趾高氣昂的走進了我的紋身室。

我關上紋身室的門,問乞丐:一百塊錢夠不夠?

乞丐搖了搖頭。

我說:兩百塊錢,你哪兒來的去哪兒,別在這叨擾我生意行不行?

乞丐又搖了搖頭。

我瞧這乞丐,是獅子大開口啊,可我又不能讓他繼續在門口唱歌,老實說,現在很多人都不信我陰陽綉,他一唱,不信的人更多了不是。

於是我再開了一個價格……啥都別說了……五百塊錢,再多一個子都沒有,我不管你是誰派過來毀我生意的,你現在拿了錢,趕緊滾蛋,以後也別來了,下次再來,我就不跟你開玩笑了……咱得幹架。

我也不怕事,先禮後兵,這第一次,我給你一些錢,給個面子,下次再來,我可就不是給錢打發的事情了。

咱不拿棒槌敲死你,我都不算男人。

要知道,我媽的腎臟還等着換呢,八十萬的手術費還等着我去湊齊呢,我不能因為一時軟弱,被人把陰陽繡的生意給攪和了。

下午白靈還要過來找我問“陰陽綉”的事情呢,萬一這乞丐瞎咧咧,把我這筆生意給攪和了,那可是好幾萬的進賬。

“五百塊,要就要,不要咱們就幹一架!”我指着門口的鐵棍說。

乞丐再次搖頭,說:五百塊,我不要……而且,你給我五千,五萬,五十萬,我都不要。

啥?

這給多少錢都不要?那你要啥?要命不?有一條。

我感覺我的火氣,從肚子里蹭蹭往喉嚨口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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