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33
吟雙 發表於 2019-8-5 16:41
第四十二章  半截帝子蛇


廖敏開頭被我潑了一身水,這會兒本來都乾得差不多了,可是因為害怕,渾身冒汗,又把衣服給打濕了。

我拉起了廖敏,說:那神婆說得對,這的確算惡鬼纏身,不過,黃皮子是仙家,野仙,處理的手法不一樣。

我想了想,說:這種仙家,非得做陰綉,才能請得走。

陰陽綉,綉陰陽。

陰綉和陽綉,作用完全不一樣,陰綉更加陰邪兇險,有時候一個不小心會喪命。

不過黃皮子追魂索命,這就必須得讓陰綉來以毒攻毒了。

我拍了怕腦門,思考了很久後,說道:陰行里的事情,都是相生相剋,你是被火燒死了的黃皮子索命,我得給你找點天敵。

“黃皮子的天敵就是蛇,水滅火。”我想了想,說:得給你紋一幅“半截帝子蛇”的陰綉。

“半截帝子蛇是什麼?”廖敏現在非常敏感,問我。

我說:什麼是半截帝子蛇?曾經劉邦斬白蛇起義,你知道嗎?

我跟廖敏說,曾經劉邦喝多了酒,在芒碭山遇到了一隻大蛇,當時劉邦趁着酒勁,直接拔劍,一劍砍斷了白蛇。

接着,劉邦走了幾步後,感覺很困,靠在一棵樹下,睡著了,夢裡,那白蛇又來找劉邦,要在夢裡吃掉劉邦。

結果劉邦再次給出了一刀,砍死了白蛇。

醒過來之後,劉邦繼續趕路,遇到了一個老奶奶,老奶奶傷心的哭。

劉邦問她為何而哭。

老奶奶抹着眼淚說:我兒子是白帝子,被你這赤帝子砍成了兩段,你說我該不該哭?

老奶奶的話里,意思很明顯……你劉邦是未來的皇帝,時代更替,你砍死了以前的皇帝。

於是劉邦斬白蛇後,心中野心大增,開始起義,反抗暴秦。

那被砍掉的半截帝子蛇,自然是怨念無限。

每個王朝的更替,都會產生“半截帝子蛇”。

陰陽綉把這副圖案收錄了進來,就是因為“半截帝子蛇”的怨念。

這種陰綉,紋在身上,用不了多久,人立馬會瘋掉。

廖敏之所以能紋,是因為她身體內有“怨念”,是黃皮子的強烈怨念,用“半截帝子蛇”,完全可以把怨念給以毒攻毒了。

聽我說完,廖明連忙點頭,問我:那我現在就能紋嗎?

“等等,我打個電話問問。”

我得問問劉老六有沒有貨。

做陽綉,一個普通的鬼魂就夠了,我前些天一口氣在劉老六那兒買了十個備用,但陰繡的話,鬼魂就比較特殊了,也比較凶,都是什麼時候用,我什麼時候找劉老六要貨。

我拿起電話,撥通了劉老六的號碼。

劉老六接通了電話,問我:水子,要貨?

他的聲音,似笑非笑。

我點頭,說:六爺,有沒有水鬼啊?越凶越好。

廖敏得罪了黃皮子,那黃皮子索命鐵定是“不死不休”,我“半截帝子蛇”要用的陰魂,當然是越凶越好?

“暫時沒有。”劉老六很乾脆的說。

我問他啥時候有。

劉老六說這個不好說,得去問問他徒弟,待會跟我回電話。

我說行。

劉老六掛電話之前說,半個鐘頭之後,有沒有,我都會帶個准信給你。

“那成。”我笑了笑,掛了電話。

我告訴廖敏,讓她等等。

這半個小時的時間裡,我跟廖敏聊了聊她的職業。

我說廖敏上次來紋“陰陽環”的時候,還是個剛畢業的小姑娘,挺青澀的,這兩年就“熟”得不行啊。

廖敏說售樓小姐很磨人。

那些客人一天要帶你去看八趟樓不說,還天天有客人會找漂亮的售樓小姐帶。

“我雖然不跟客人上床,可為了多讓幾個客人喊我,我也去做了隆胸手術。”廖敏說。

哦!原來廖敏的胸,是人造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年頭,“G”奶有幾個是真的?

廖敏說上個星期,她為什麼休息?就是有個變態客人,從年頭開始說要購房,天天喊她爬樓看房子,一天去好幾遍,然後看完了,又說感覺不太合適。

接着第二天,那奇葩客戶又帶着同事來看。

第三天,帶着老婆來看。

第四天,帶着七大姑八大姨的來看。

這一看,就看了好幾個月,結果還沒定下來。

廖敏說:今年上半年,房市多好啊?就是這幾個奇葩客戶,搞得我銷售業績減了不少,我真是心累……上個星期,我跟那奇葩客戶說了……房子,已經賣掉了……撒了這個謊,我請了個假,打算燉只老母雞補補身子的,結果……心真累啊。

我其實能理解廖敏,售樓小姐其實也是社會底層唄,我們這些社會底層辛辛苦苦賺幾個子,還不夠開支生活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唄。

我們倆人聊點生活事,半個小時很快過去了,劉老六的電話,也過來了。

我一接電話,劉老六興奮得有些爆炸,說:就這麼跟你說吧……貨,有!但是,價格貴,估計得一萬五起了。

“這麼老貴呢?”我問劉老六。

劉老六說:你知道貨是啥成色不?一點不開玩笑,那水鬼,是一個淹死在游泳池裡的水鬼,怨念大。

我讓劉老六說說是咋回事。

劉老六說中興路那段,有個露天游泳池,池子里水淺,最大的水深只有一米六,有個一米八的大個子去游泳,結果……結果淹死了。

他說那大個子,其實沒什麼水性,仗着自己個子高,去了深水區,結果,一下子慌了,整個人上下浮沉。

游泳池邊上人也多,都看着那大個子,以為他是耍把戲呢,沒一個人過去救,等那大個子實在不行的時候,邊上的人才發現不對勁了,要往他那邊游,去救那大個子。

可那大個子,已經沒氣了。

從大個子的角度看,他肯定覺得社會炎涼,見死不救,怨念大得不行。

劉老六說:這貨要不要?

“要!”我點頭說:一萬五就一萬五……額,我先問問。

我捂住了手機的話筒,問廖敏:斬白蛇這波陰繡,三萬塊!成不成?

我看廖敏就是個賣樓的,手上沒啥錢,所以不想多賺她的,賺個一萬五算了。

沒想到,廖敏壓根都不想,說:成!三萬就三萬。

她一分錢的價都不講啊?我感覺這廖敏,不太像一個普通賣樓的。

不過當時我也沒往心裡去,事後才砸吧出味來的。

我聽廖敏答應了,立馬對劉老六說道:成……一萬五,貨我要了。

“好叻!這事,就這麼定了。”劉老六有點高興,說:水子,我可跟你說好,貨出不退啊。

“那是……我於水要了的東西,打碎牙也得往肚子裡面咽呢……”我正胡咧咧呢,突然,我的店裡面,傳出了一陣陣鐵板碰撞的聲音。

“鐺里個鐺,鐺里個鐺,小姑娘,狠心腸,遇到鬼事讓于水扛,鐺里個鐺,鐺里個鐺。”

我一聽這鐵板碰撞的聲音,立馬知道是馮春生回來了。

馮春生的話,似乎也有弦外之音。

“小姑娘,狠心腸,遇到鬼事讓于水扛?”我聽馮春生話里的意思,這廖敏,是想害我?

我立馬對劉老六說道:六爺,對不住,這波貨,我暫時不能要,我客戶,不是什麼好人。

“切,咱倆誰跟誰?你先忙,貨,我給你保三天。”劉老六不愧是陰行大家,說話滴水不漏。

“謝過六爺。”

我掛了電話,看着廖敏,看着打着鐵板的馮春生,問:咋回事?

馮春生再次敲起了鐵板:鐺里個鐺,鐺里個鐺……懂人心,善言語,避死延生!

這話我也聽得明白,意思就是廖敏猜透了我的心思,用話語來害我,讓她能夠“避死延生”唄。

我問馮春生:春哥,這事,有證據嗎?

“要啥證據?”馮春生眯着眼睛,沖那廖敏笑,說:她這事,壓根不是什麼黃皮子搗鬼……她渾身都彎曲,身上不知道壓了多少惡鬼呢。

“水子,你要是幫她,嘿嘿,比上次被白靈騙的後果還慘。”馮春生笑吟吟的說。

我聽到“白靈”,頓時脊背都汗濕了,上次我差點被白靈騙得命都沒了。

我連忙把廖敏往門外推:走,走,走!你的事,我能力不足,水平有限,辦不了。

“于先生,有話好好說嘛,生意慢慢談。”廖敏有些着急。

馮春生直接走到了走廊上面,指着廣場說道:那姑娘,那邊那台寶馬X5,是你的車吧?你開車停在這廣場的時候,我就跟上你了,剛才我也躲在門外偷聽……你一售樓小姐,從哪兒弄來的錢,買一輛寶馬X5啊?

“這?”廖敏低着頭不說話。

馮春生又說:你們樓盤真是好啊,售樓小姐都開得起寶馬X5?這個先不說,你開頭編個鬼故事,忽悠于水,接着又編了一個關於黃皮子的鬼故事,又要騙于水?呵呵,這人嘴裡不說真話,我們實在沒有合作的必要。

這回得虧是有馮春生,我才沒被廖敏騙到,我把廖敏推到了門外:兩個選擇,第一,說真話,第二,現在就走,我春哥是陰行高人,你騙不了他!

“我……我!”

“說不說真話?”我問廖敏。

廖敏快要急哭了,說:我是……我沒法說真話,說了真話,我也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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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雙 發表於 2019-8-5 16:48
第四十三章  九龍拉棺


廖敏的事,似乎有隱情,我懶得搭理她,你有隱情,不能成為坑我的理由。

我于水只有一條命,不是有九條命的貓!

我還是強硬的把廖敏給推到了門外:走吧,走吧……你的事,我辦不了,記住了,什麼時候願意說真話,什麼時候跟我說……你要是不願意說,那你要麼找別的高人去,要麼在家裡的等死。

在廖敏連續騙了我兩次的情況下,我依然還給她留了餘地,也算仁至義盡了。

廖敏站在門口,想了兩分鐘,抹着眼淚離開了。

“唉!”我嘆了口氣,希望廖敏還能來找我說實話吧,我不為了賺她那份錢,就為了救她的命。

倒是馮春生,推了我一把,說:水子,你幹啥呢?還可惜這樣的人?就沖她不說實話,咱也不能對她仁慈。

“沒準真有苦衷呢?”我看向馮春生。

我想起了廖敏說的一句話:我不能說真話,說了,我還是沒命。

“管他呢!”馮春生冷笑道:混陰行,得特麼硬着心腸,那些江湖神棍,不硬着心腸,錢就沒法賺,咱們這有乾貨的,不硬着心腸,幾條命都不夠死。

我聽馮春生說得有道理,盡量不去想廖敏,我把話題岔開,問他:春哥,你不是出去給我拉生意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廢話!都是聯繫好了再出去的,要不然,我在外面浪個屁啊!”馮春生收好了他“要飯”的鐵板,指着走廊盡頭一個靜靜站着的人,說:這波生意做好了,保你在陰行里五年不出任何事。

“他可是一張保命符。”馮春生對我說。

我扭過頭,看向馮春生:保命符?

“走吧……去看看就知道了。”馮春生拉着我往走廊盡頭那邊走。

我看那邊那男人,身材頎長,當時後背非常寬闊,一看就不是平常人。

他穿着一套黑色的帶帽袍子,始終背對着我們。

走到了他的面前,我喊了一聲:兄弟,你有啥事?

那人不回頭,也不說話,只是反背着雙手。

就這一反背,我瞧出來了……這人,真的不是一般人。

他的兩隻手的手腕上,有龍頭的紋身。

我紋身做了多少年了,一眼瞧得出來,這人的紋身叫“雙龍出海”。

兩條龍尾應該架在胸骨中央,然後順着大臂,小臂,往下面纏,一直纏到了手腕處,就是紋“龍頭”的位置。

龍的紋身,都比較猛,比較凶,紋出來的模樣嘛,器宇軒昂。

西方的龍紋身,非常暴戾,面孔兇狠,凶神惡煞。

要說最善良的龍紋身叫“水龍”,面相帶有許多的祥和之氣,但依然寶相莊嚴。

不過這小哥手腕上的龍紋身——龍的面相那叫一個委屈啊,像是被人搶了糖果的小孩,哭哭啼啼的模樣。

其實我知道,任何一個紋身師,都不會給人紋這麼一幅“雙龍紋身”,畢竟紋身行規矩多,尤其是“龍”、“關二爺”之類的,那是絕對不能造次的。

所以,我猜測,這龍紋身憋屈的表情,是被這兄弟本身的氣質,也壓住的。

紋身看人,壓不住人就被反壓。

雙龍出海的兩條龍,同時被這兄弟壓制住——這兄弟,得是高人。

我想到這兒,又小聲的說:兄弟,你找我有事?

那人轉過頭,看向我。

他看我的一剎那,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這人長得其實特別俊美,臉型、五官,無不是人中之龍,可是,這人的氣質,那叫一個兇悍,瞪我一眼,我都腿軟。

尤其是這人的眼睛……目光實在銳利,被他盯一眼,就感覺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心裡的秘密,似乎會被他一眼看透似的。

“兄弟……。”我戰戰兢兢的想問。

那人直接伸手從口袋裡面,摸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我:這張圖,能改嗎?

我接過了照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圖案,圖案是一幅“藝姬”的圖案。

那藝姬,半解羅衫,左手握住了一個“黃金面具”,模樣十分素雅,黑髮如瀑。

我把照片,還給了那人,說:兄弟,你要在背上改這副紋身,我得先看看你的紋身。

“可以。”

那人把照片收好後,依然面無表情,像我們不存在似的自說自話:我叫陳雨昊,你叫我小雨就可以了。

小雨?

我感覺叫一個男人“小雨”,有點不合適吧?雖然陳雨昊的模樣確實很俊美,可這也太……太娘了吧。

我正在尋思是不是換個稱呼呢,結果馮春生喊一句:哎喲,雨爺,你在陰行輩分那麼高,我們哪敢喊小雨啊!叫您小雨哥吧。

馮春生這個人,有點“遊戲人間”的感覺,可這次見了陳雨昊,他非常嚴肅,也很謙虛。

陳雨昊點頭:可以。

我直接指了指我的紋身室:這邊請,小雨哥。

“恩!”

陳雨昊點點頭,雙手反背着,往前走,氣場逼人。

我和馮春生對視了一眼,苦笑着跟上。

這陳雨昊,似乎不太好相處,要在他身上做生意,得下點功夫才行。

我們三個到了紋身室後,陳雨昊駕輕就熟的脫掉了自己的長袍,他穿着一條寬鬆的綢緞褲,露出上半身雪練似的肌肉。

胸肌寬闊,腹肌線條剛硬,配上他的身段,有點神似男模。

他的鎖骨下,有兩條紋上去的龍尾。

接着,他轉過身,把後背展示給我們看。

這一看,我驚呆了!

我頭一次見到一個人,能夠背上這種紋身的。

他的背上,有一“九龍拉棺”的紋身。

平常九龍拉棺的紋身,也是有說頭的,上色不能複雜,因為是大凶紋身,所以最好是三色之內。

可這陳雨昊的“九龍拉棺”紋身,不但顏色複雜,而且細節栩栩如生,都不像是紋上去的,像是……長上去的,渾然天成。

棺材是青銅棺槨,表面那層色,真是漂亮,那種漸變的顏色,那表面牛毛漿的發白,全部刻畫和真的一模一樣。

九龍拉棺的鐵鏈,塗了一層金色,色澤非常明亮……要說這人的皮膚不平整,到處都是細小的紋路,做到那麼明亮的色澤,真的很難做到。

九條龍,極其漂亮,各種顏色都有,最中間的一條龍,是一條黑色的龍,啞光的黑色。

而最旁邊的兩條龍,一條金龍和一條紅龍的嘴裡,分別叼着兩條龍……那兩條龍,就是我剛才從陳雨昊的手腕上,看到的雙龍出海。

這十一條龍,都是委屈的模樣,都被陳雨昊的氣質也壓住了……這陳雨昊,真心不是一般人。

我也算是知道陳雨昊為什麼找我改“紋身圖”了。

比我改圖手藝高超的紋身師一抓一大把,可是這種紋身改圖,必須找我……因為這紋身,並不是真正的“刺青”,而是“陰陽綉”。

要說陰陽綉到我這兒是一脈單傳了……可這陳雨昊的陰陽綉,是什麼地方做的?

我對陳雨昊說:小雨哥,你這紋身,只有我能改。

“恩!”陳雨昊點頭。

我又說:陰陽綉是陰氣、陽氣做出來的紋身,如果要改,需要先有一個方案,然後去尋找對應的“陰魂”,才能改這幅圖,圖是大工程……如果能不改,還是不……

我還沒說完呢,陳雨昊站了起來,一隻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三天之後,我找你要方案,給得出來,一切好說。給不出來,那我另尋高明。

說完,陳雨昊猛的回過頭,瞪着我,戾氣十足的說:但是,我得砸了你的招牌。

這句狠話撂下後,陳雨昊轉頭出了門,沒有再理我。

我轉過頭,埋怨馮春生:唉!春哥……你神經病啊,給我找了這麼一個神經病的生意來。

“你瘋了?這可是天大的好處。”馮春生對我說:他那種九龍拉棺的“滿背”圖,是凶是吉?

“當然是凶了,大凶,極凶。”我吼道。

馮春生說這就對了,這小雨哥能夠鎮得住背上的凶圖,還能鎮不住陰魂?咱們陰行里刀頭舔血做買賣的,有了這位爺,那就是鎮山大神!

我一想,對啊!這傢伙不平常……絕對不平常。

我和馮春生正聊着天呢,結果陳雨昊又站在了門口,對我說道:忘記給你們交定金了。

說完,他一抬手,把一張紙條打向了我們。

那張紙條,軟綿綿的,但在陳雨昊的手上,就是一張硬鋼板,直接扎在了我旁邊的椅背上。

我摘下了紙條後,看了一眼,上面寫了八個字:天下房術,皆出五行!

“這啥意思啊?這就是定金啊?”我拿着紙條,遞給馮春生看。

馮春生也是看得雲里霧裡的,不知道“天下房術,皆出五行”到底是啥意思。

我說:房術就是男女辦事的房術唄……他這幾個字,和那方面有關係?

“不可能。”馮春生說:陳雨昊是高人,別看年紀輕輕的,在陰行輩分極其的高,不會寫一句那麼“下作”的話!

“呸!男女行房也叫下作?那很神聖的!”我揪住了馮春生的衣領:你得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我去,那個不笑不愛說話的陳雨昊,三天之後要砸了我的招牌呢!

陳雨昊可說了,如果我三天之後,交不出給他改圖的方案,一定會砸了我的招牌。

他的圖,怎麼改?滿背的九龍拉棺,我從哪兒改起?

“唉!九龍拉棺?”我好像在跟我師父學藝的時候,聽到過這個詞……不過,那記憶非常久遠了,我也記不太清。
吟雙 發表於 2019-8-5 16:52
第四十四章  陳雨昊的來歷


我好像聽到過“九龍拉棺”這個詞。

其實紋身圈裡,經常會有“九龍拉棺”的半甲圖和滿背圖,但從我師父嘴裡說出來的,那就是陰陽繡的“九龍拉棺”了。

我先沒管馮春生,去了裡屋找我師父留給我的筆記。

我找了很久,終於在柜子裡面,找出了一個泛着灰塵的羊皮本,上面有很多筆記,都是我學藝的時候,記上的。

有一些地方,標註了關鍵詞,看到了那些關鍵詞,我就想得起我師父曾經說過什麼。

我翻開了前面幾頁,果然找到了幾個關鍵詞,“九龍”、“富貴”、“死”。

我看到了這幾個字,總算回憶起了我師父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那時候,他躺在屋外的竹床上乘涼。

我幫他搖着扇子。

當時我師父閉目養神着說:九龍拉棺還沒找我……還能多活幾年喲。

我聽了,覺得好奇,就問師父,什麼是九龍拉棺。

師父當時半坐起來,拉住了我的手,說:水子……陰陽繡的傳人,接連幾代都會有一個背後紋“九龍拉棺”的人來找你,他能夠帶給你富貴,也可能帶給你災禍,甚至是死亡。

“你太師爺,和那九龍拉棺處得好,一輩子榮華富貴,在上海灘的十里洋場,那叫一個風光滋潤,你師爺聽說跟那“九龍拉棺”人關係不咋樣,一輩子失魂落魄,帶着我也這麼落魄啊。”

這是我師父跟我說過關於“九龍拉棺”的信息。

我想到了這兒,感覺這事兒,不一般,陳雨昊,就是我師父嘴裡的那個“背後紋九龍拉棺的人”嗎?

這麼巧?

我不知道,只覺得陳雨昊真的不是一般人。

他給我留下的那張“天下房術,皆出五行”,我也參詳不透。

房術?這詞聽上去就污啊!

我心裡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我卻不能對馮春生說,不是不信任他,實在是事關重大,我不得不藏私。

我出門的時候,馮春生正拿着那張小紙條看:天下房術,皆出五行……這是啥意思啊?我去他大爺的。

“唉!別研究那老不正經的東西了。”我喊着馮春生。

馮春生站起身,賠笑道:水子……那陳雨昊是高人,說出來的話,總是有用的,絕對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尤其是他拿來當定金的東西。

我劈手把馮春生的紙條,搶了過來,問道:我問你,那個陳雨昊,你認識不?什麼門路?

“我認識個屁啊!”馮春生笑道:我這次呢,其實拿着你的路費,去上海,找我一老哥們喝酒的。

“你找你老哥們兒喝酒?拿着我的錢?”我有點懵,這馮春生,不是省油的燈啊。

馮春生連忙打了個哈哈,說:唉,水子,你別那麼不開心,陰行找客人,和一般行業找客人不一樣……你說你隨便在街上,說給人推薦一紋身,人家說不定會搭理你,可你丫在街上,縫人就說——兄弟,陰陽綉紋不紋?人家不一耳光抽死你?

他又說:所以說……要想推銷,只能靠人脈,我那老哥們,有人脈,他是做算命的,算命的客人,都是信陰陽繡的,我找他,隨便勻幾個客人過來,那小日子不要太滋潤。

“然後呢?”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我找我老哥們表明了來意後,老哥們去張羅了一番,昨天晚上,跟我約了個茶局要帶我去喝茶,喝茶嘛,我當然過去了,結果,就遇上陳雨昊了。

“我老哥們說了,陳雨昊,需要陰陽綉。”馮春生又說:我老哥們還說了……只要我們能跟陳雨昊做成這一門生意……保我們在陰行五年平安。

我說:你老哥們說話,算話不?

“嘿嘿!”馮春生說道:我那老哥們,在上海,就好像劉老六在福建的地位一樣,你說靠譜還是不靠譜?

接着,馮春生又說:老哥們給陳雨昊倒茶,那伺候得叫一個周正……所以我猜,陳雨昊在陰行的地位,一定很高,高到讓我老哥們都高山仰止。

“恩!”我又想起了劉老六說的那句話:富貴險中求。

沒準這次陳雨昊,就是我生意發家的一個契機呢。

“行吧!我先回家了,明兒再說。”我揣着那張“天下房術,皆出五行”的紙條,回了家裡。

馮春生說道:水子,你回家睡覺,我特麼睡哪兒?

“你睡紋身室裡頭。”

“我不,我不當大哥好多年,我不愛冰冷的床沿,幫我租間房子……要帶席夢思的,租金從我工資裡頭扣。”馮春生扯着嗓子嚷嚷。

好傢夥,馮春生這貨,要飯要了好幾年,現在靠我這裡吃大戶了!

我嚷嚷道:看你以後表現。

……

我雖然話是那麼說,但我一回家,就開始給馮春生找房子了,這人辦事,其實是靠譜的。

我不知道他拉來陳雨昊到底是福是禍,但他確實是用心幫我搞生意,我作為老闆,也確實得給他一點福利。

我在我們家小區那邊,給馮春生問房子的事,廖敏卻給我打電話了。

“喂!于先生。”廖敏說:還是下午的事。

“願意說真話不?”我問廖敏。

廖敏說:不是我不說真話,是我得罪不起背後的人,你就行行好,給我做個“半截帝子蛇”的陰綉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嘆了口氣,搖搖頭說:廖敏,我不管你是做哪行的,也不管你是不是一個售樓小姐,我都同情你,所以,我也跟你托個底,這陰陽綉,不是一招鮮吃遍天的神術,他也是有針對的,你情況不一樣,手法就不一樣,紋身的圖案也不一樣,你不說實話,我給貿然紋個“半截帝子蛇”的紋身上去,你死得比現在慘,懂不?

“這?”

“別這啊、哪啊的了,願意說真話就說,不願意說,就不說。”我直接掛掉了廖敏的電話。

這女人,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

我搖搖頭,繼續找房子。

好不容易,我敲定了一間一居室的房子,一個月八百塊錢的租金,我交了三個月租金和一個月押金後,回了家。

回了家裡,我打開電腦查“房術”。

查了之後,我才有點咋舌,原來,我們常說的“男女辦事”的法子,叫“房中術”。

房術指的就是建房子的事。

“天下房術,皆出五行。”這句話,是跟建房子有關係的?

我躺在床上想着,想了很久,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廖敏是售樓小姐,那也和“建房子”有關係啊,她是賣房子的。

莫非,陳雨昊跟我提醒的,就是“廖敏”的事?

管他呢!

我也研究不出一個所以然出來,躺在床上,思考這兩撥生意賺的錢。

阿綠的減肥帝釋天紋身,我賺了四萬。

那李木子的錢,我也賺了四萬。

加在一起,我弄了八萬塊錢,一口氣就解決掉我母親十分之一的醫療費用。

我心裡是真的高興,抱着手機,打開了銀行卡的後台,拚命的親了幾下,這都是我母親的買命錢。

在我高興的時候,阿綠又給我電話了:喂!水哥,你那紋身真管用,我這減肥,雖然沒怎麼減下來,當時我現在吃東西,特別克制了。

“是吧,明天過來上色。”我讓阿綠過來上色。

“那成。”阿綠笑着說:對了……水哥,你陰陽綉,有陽綉,鐵定有陰綉吧?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問阿綠:你從哪兒知道這些的?

阿綠說他們健身房,有個女學員的奶奶,就是神婆,早就聽說過陰陽綉。

今天晚上,那女學員邀請阿綠去他們家吃飯,飯桌上,那神婆說得清清楚楚,說一種陽綉對應一種陰綉,有減肥的陽綉帝釋天,就有減肥的陰綉。

陰繡的效果,要霸道很多很多。

我去,這阿綠,竟然打起了陰繡的主意了?

我直接搖頭:別胡扯,沒有那事。

“真有。”阿綠說道:我晚上到處問了一下,前段時間,有個女的,在你哪兒紋了一個防小三的陰綉,有這事吧?

“有!”我還能說什麼?這阿綠,是弄得門兒清啊。

阿綠笑了笑,說:那OK,你明天給我綉那副陰綉減肥,不然我就算你違約。

“唉!”我連忙勸阿綠:妹子,你別二,陰綉邪門,陽綉很正統的……既然陽綉能減肥,那你用什麼陰綉呢?

“減肥太慢了。”阿綠說:我可聽說了,這陰綉減肥,效果立竿見影,反正你要是不做,就等着給我交違約金吧。

“我交你什麼違約金?”我有點楞。

阿綠直接掛了電話:明天我找律師去跟你談……陰綉如果你不做,那就得賠錢,違約金二十萬。

我……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違約金二十萬?你開玩笑呢!

再說怎麼就違約金了?

我被阿綠氣得有些無語,只能明天上午再去跟阿綠好好談談了。

這陽綉不要,要陰綉,這是廁所里打燈籠——找屎(死)

我這天晚上,睡了個囫圇覺,第二天一早,我騎着我的小電驢,去了紋身室,準備找那個阿綠,好好談談。

我一上紋身室的樓,卻發現,如同一堵肉牆的阿綠,已經帶着一個穿着黑西服的男人,早早的就站在門口等我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6 08:08
第四十五章  貪食惡鬼


我上樓的腳步聲,引起了阿綠和那西服男的注意。

阿綠回頭看到了我,說:于哥,你來了?

“還叫于哥呢?”我昨天晚上,可是和阿綠聊得很不開心。

今天這麼叫我,我可有點反感呢。

阿綠笑了笑,有點矯揉造作的笑,笑完,她拉我進紋身室:先進去再說,好不?

“先進去吧。”我掏出鑰匙,把捲簾門和玻璃門都打開了,坐在了沙發上,對阿綠說:說說吧,今天,你要找我談什麼?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先跟你抱歉……實在對不住哈!”阿綠笑了一聲後,說她昨天晚上是着急。

我指了指那個西裝男,問阿綠:他是誰?

阿綠說是她表哥。

接着,阿綠說她還是希望能夠最快速的減肥,問我陰繡的事情。

我現在對阿綠真是沒有好印象了,我告訴阿綠:沒錯,陰綉確實能夠讓你飛快的減肥,而且我告訴你,陰綉減肥的效果,能夠讓你大吃一驚,可是……陰綉,能夠要了你的命。

“要我的命?為什麼要我的命?”阿綠抬了抬手。

我趴在了阿綠的耳朵旁,說:陰綉,相當於在你的身體裡面,養了一尊惡鬼,你如果滿足不了她,她就會吃掉你!

當然,陰陽綉,也是要看人的。

比如是陳雨昊,他的背上,紋了一幅濃墨九龍拉棺,依然沒啥事,他屬於壓得住的那類人。

但阿綠,絕對壓不住陰綉。

“紋身怎麼吃掉我呢?我看,你就是不想紋吧。”

阿綠聽了我的話,嗤之以鼻的說:要不然這樣,我再給你加一萬,紋陰綉,成不?

“不成!”我猛的站起身,指着阿綠的鼻尖吼道:我跟你說,我不給你紋陰綉,是為了你好,不想讓你遭遇什麼不測,懂不懂?

“不懂。”阿綠站起身,依然比較平和的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拍攝那個視頻嗎?

“什麼視頻?”我問阿綠。

阿綠說:我想拍一個迅速減肥的視頻,讓大家知道到健身的意義,也告訴大家,他們只要願意跟我這樣做,他們也可以快速減肥。

接着,阿綠曉之以情的說:于哥,咱們中國,健身不是很普及,因為大家不知道健身到底能帶來多大的正能量,你給我紋一個陰綉,我用我的實際成果,來推廣健身。

“健身如果能夠推廣,就能夠強國強身,對不對?”阿綠開始給我普及大道理了。

我冷笑着說:阿綠,你不過就是想通過那個視頻,變成新一代的網紅,然後賺到更多的錢,別提推廣健身,那不是你的最內心的目的。

阿綠還想辯解。

我站起身,沒讓阿綠把話說出來,我搶先說道:就算你真的想推廣健身,那請你別用作弊的手法去推廣,如果健身需要靠陰綉作弊來推廣的話,那我告訴你……這樣的健身,不如不推廣。

我已經把話說死了,接着,我把話說得更死,我說:阿綠,現在,要麼你把帝釋天上色了,要麼,你別做了,我把錢退給你,你背上的帝釋天輪廓,我一分錢都不要你的,算是我白忙活,我自認倒霉,行嗎?

“不行!”

阿綠見我的梯度非常強硬,直接拍着桌子,說道:今天,你紋陰綉,也得紋,不紋陰綉,也得紋!因為,我們合同有規定!

“合同有規定?有什麼規定?”我一直聽阿綠說有違約金有違約金,我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結果,阿綠抬了抬手,讓旁邊那個西裝男,遞給了她一份合同。

她把合同遞給我,指着合同最下面的一條,說道:你看看這一條。

我抓過合同,一看那一條合同,上面寫着:如果有更好的紋身計劃,不願意為甲方紋身,那視其違約,乙方賠償甲方違約金二十萬。

簽合同的時候,甲方是阿綠,乙方是我。

我撓了撓頭,說這合同什麼時候有這麼一條?我當時怎麼沒看見呢?

我仔細想了想,頓時心裡咯噔一響……這合同,是阿綠後面改的。

她看到陽綉真的能夠讓她減肥,動了陰繡的心思,為了逼我給她做陰綉,所以,專門加了這一條,逼我就範。

可惜我這個人,合同意識不太強烈,本來合同是三份,甲方一份,乙方一份,還有保存一份在公證處,可惜我只簽了字,沒有拿合同副本。

現在,我被阿綠鑽了空子了。

阿綠此時拿着合同,耀武揚威的站了起來,冷笑着說道:于水,陰綉,你不想做也得做,不做,拿二十萬來。

我真是恨得牙齒直痒痒啊,這阿綠,擺了我一道。

“做!”

我惡狠狠的說。

二十萬啊,我這些天,賺的錢,將將夠小二十萬,那都是我母親做換腎手術的錢,我絕對不可能動。

既然阿綠不但不聽我的勸,還特麼的威脅我,那就別怪我了……你不是要做陰綉麼?做!死了別怨我。

我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說:這樣好了……阿綠,做陰綉,可以做,但是,你得跟我簽一個免責協議……出了任何的事情,和我無關。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阿綠又拿出了一張白紙,直接起草了“免責協議”。

我在免責協議上,跟阿綠簽了個字,這會兒我吃一塹長一智了,直接拿走了其中一份合同。

合同拿到了手上,我出了紋身室的門,給劉老六要貨。

電話響了幾聲後,劉老六問我:唉!水子,咋了,要那水鬼的貨嗎?

我乾笑一聲,對劉老六說:我這裡有個新的客戶,要的東西不一樣。

“這次要什麼貨?”

“餓死鬼。”我對劉老六說。

劉老六哈哈大笑,說:餓死鬼?這玩意兒全福建,除了我手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手上有貨!

“有?”我問。

“有!”劉老六說:前段時間麼,有個女的,一米七高,一百二十斤,本來不胖,老覺得自己挺胖的,然後不停的節食,後來餓到了六十斤,得了厭食症,一直靠營養液為生,後來這營養液也不管用了,就餓死掉了唄,減肥有風險,入行需謹慎哦。

我說這樣的人也有,這年頭,還真有餓死鬼。

“可不咋地,要不?”劉老六說:這玩意兒我都不打算賺錢了,一餓死鬼,聽着就晦氣,兩萬塊。

“這麼貴?”

我感覺劉老六是坑我。

前面半句話還說不賺錢,後面就找我要兩萬,你是要瘋啊!

我搖搖頭說:太貴了。

“不貴了,這餓死鬼,是個寶貝,物以稀為貴,和平年代,人人有飽飯吃……誰餓得死?”劉老六說。

我真想揍劉老六一頓,問他為啥不去非洲抓餓死鬼,去了非洲,他早發大財了。

劉老六聽完樂了,說非洲那邊也有他這樣的人,不能越界,越界被人抓住了痛腳,那是一頓胖揍,不值當!

“等等,我先問問。”我把電話的話筒按上,走到紋身室里,對阿綠說:紋陰繡的材料三萬塊,這筆錢不可能是我自己付,你覺得呢?

“那當然了。”阿綠似乎已經看到自己變成“網紅”叱吒“因特網”的自己了,所以,表現得十分痛快:三萬塊,我出了。

如果阿綠還是前幾天那個看上去沒有機心的阿綠,我這筆材料錢不會賺他的,但現在她明顯不是,那我為什麼不賺她的錢?

我出了走廊,對劉老六說:OK,兩萬塊,我出了!

“行啊,現在水子客戶多,人脈廣,夠凶哦。”劉老六嘿嘿笑着:繼續凶下去……貨半個小時之後送到。

“承蒙六爺抬舉。”我笑着說。

劉老六冷笑道:少給我來這一套,我和你師父啥關係,帶也得把你帶出來!就這樣,以後客套話,少說點。

說完劉老六掛了電話。

我進了紋身室,對阿綠說道:記住了……陰綉紋在你身上,你身體里有個惡鬼,天天會跟你提要求的,如果滿足不了,小心你的小命。

“這個不用你說。”阿綠問我:陰繡的圖是什麼樣的?

我直接拿過了紙和筆,在上面給她畫了出來。

一個大大的鬼臉,鬼臉沒有眼睛,沒有鼻子,也沒有耳朵,只有一張血盆大口,和兩排森然犀利的牙齒。

“這是什麼圖案?怪醜的。”

“這叫……貪食惡鬼。”我看向了阿綠,說道。

阿綠問我,管用不管用。

“從管用程度上來說……陰繡的效果,比陽綉,絕對霸道很多倍,可這世界,有些事情,欲速則不達。”我對阿綠說:你是不是要紋這個紋身?

“是!”阿綠十分堅定的說。

我點頭,那就成……只要貨一到,我立馬給你紋身。

那天,劉老六的貨真的到了,我大上午的,確實給阿綠紋了一個貪食惡鬼的紋身。

她背後的那團肥肉上,刺了一幅“貪食惡鬼”的圖案,其實也不算醜,挺有個性的。

可惜,阿綠的厄運,就是從這副紋身開始……在給阿綠紋下了這副圖案之後,我沒有想到,貪食惡鬼的後果,竟然是那麼驚人。

甚至能說得上是可怕。

因為大概一個月後,阿綠的視頻就火遍了這個網絡……接着……
吟雙 發表於 2019-8-6 08:16
第四十六章  紋身吃人


阿綠在紋完了陰繡的一個月後,徹底火遍了網絡。

這個月里,阿綠每天晚上都在國內一個十分著名的直播網站里當健身主播。

她開的直播房名叫“誰是小胖妞?誰要變女神?”。

每天晚上七點半,阿綠就會準時在直播房間裡面直播,拿着杠鈴和啞鈴,吭哧吭哧的練。

一邊練,還一邊喊:誰是小胖妞?我是小胖妞。誰要變女神,我要變女神!

她剛開始練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嘲諷她,說她變個毛的女神,兩百多斤。

可是,隨着日子的推移,她在陰繡的加持下,瘦下來的速度十分誇張。

沒有幾天,阿綠真的瘦了,瘦得很快,很快。

網友們開始佩服阿綠起來了。

大概兩三個星期後,阿綠的身材,已經變得亭亭玉立了起來。

這會兒,網友們已經開始膜拜阿綠了。

甚至,他們還專門建立了一個“阿綠瘦身論壇”,短短幾天的時間裡面,吸引到了幾百萬人的關注。

阿綠每次直播,在線圍觀人數多達一百萬人,壓住了直播網站裡面的那些“LOL”、“dota”遊戲大神,成為那個直播網站當之無愧的一姐。

就在阿綠出事的前面一天晚上,她還專門給我打電話訴苦,說:我吃不下了……我實在吃不下了……怎麼辦?于哥?

我問阿綠怎麼了?

阿綠說,她身體裡面,一直都有一個聲音,讓她每天吃多少多少東西。

剛開始的時候,阿綠身體裡面的那個“餓死鬼”對阿綠說——你每天吃一隻蒸雞。

可是過了四個星期,那餓死鬼要求阿綠吃下一條整個的豬腿和七八斤米飯。

阿綠實在吃不下了。

她問我能不能不吃了?

我說你可不能不吃,要聽那惡鬼的話。

阿綠說:我實在吃不下了,哪怕明天開始反彈,我的錢也賺夠了,我肚子實在受不了。

我連忙說:如果你不遵循你身體裡面陰綉惡鬼的話……你可能不是有沒有減肥效果的問題,而是你會不會死的問題。

阿綠明顯沒聽進去,因為她還沒等我說完,已經把我的電話掛掉了。

我再給阿綠打電話,她也不接。

我嘆了口氣——可能阿綠要出事啊!

就在這個電話打完的第二天,也就是阿綠紋“貪食惡鬼”剛剛滿一個月的時間。

我晚上準時收看了阿綠的直播視頻。

我想確定,阿綠到底有沒有事。

她在直播間裡面,又開始擺弄着啞鈴和杠鈴,也學着其他的女主播“露半球”,吸引了一大堆的直播水友的“誇獎”。

“阿綠,你是我的女神。”

“我要草阿綠,有沒有組隊的。”

“阿綠,你好勵志啊”。

等等評論刷滿了屏幕。

這次,阿綠練了半個小時,突然,她扔下了啞鈴,猛的兩隻手,按在了桌子上,看着攝像頭。

我感覺,阿綠要出事。

果不其然,阿綠才呆楞住了半分鐘,忽然,她的臉色變得通紅,她對着鏡頭開始喊救命:救命!救命!

接着,她的身後,出現了一大團黑氣。

那團黑氣,直接包裹住了阿綠的右手。

接着,我看到鮮血、碎肉淋漓。

阿綠的右手,頓時就被黑氣給吞沒了。

右手完了是左手。

左手完了是右腳。

視頻裡面,傳來了嚼骨頭的聲音、阿綠的慘叫聲……等等,聽得我是毛骨悚然。

也聽得網友們的心,嗷嗷的難受。

在阿綠被那團黑色的氣徹底吃掉的時候,網絡在線人數,劇烈增長,最後定格在了五百萬人左右。

此時的阿綠,已經被吃得乾乾淨淨,地上,是一地的鮮血。

有些網友以為這是阿綠表演的魔術,有些網友很擔憂。

而我卻知道,阿綠,死了……她真的被“貪食惡鬼”吃掉了,原因就是她從今天開始,不遵循“貪食惡鬼”的話,不願意再吃那麼多的東西了,結果……她被惡鬼吃掉了。

阿綠被吃掉的第二天早上,各大頭條都是——女勵志偶像網絡健身,卻被一團黑氣吃得乾乾淨淨。

有些新聞,還披露了一條,就是阿綠並不是被吃得乾乾淨淨的,她還有一張人皮,人皮是背上的,那塊人皮上,有一個古怪的紋身。

紋身的圖案,是一個大號的鬼臉,鬼臉沒有鼻子、眼睛、耳朵,只有一張大大的嘴巴,和兩排森然的牙齒。

我知道,阿綠,就是被這個紋身吃掉的。

她想靠着陰綉,成為中國的勵志偶像,可惜……她沒有成為勵志偶像,她成為了網絡上的一個笑柄。

因為往後的一句網絡流行語是——原來減肥這麼危險?我趕緊吃兩塊肯德基壓壓驚!

這是阿綠的故事……一個為了成名,放棄安全陽綉,選擇邪惡陰繡的故事。

他和那些面對“撈偏門”來錢快,寧願鋌而走險的人一樣,後果很慘。

其實阿綠,不是被“貪食惡鬼”吃掉的,吃掉她的,是她那顆貪婪、急於求成的心!

……

時間回到那個阿綠紋好了“貪食惡鬼”,從我店裡離開之後的上午,我嘆了口氣,這人心,真的可怕。

本來以為阿綠是一個憨厚的姑娘,沒想到……她竟然偷偷的改了合同,坑了我一把。

人心難測,比鬼還可怕。

我坐在了紋身店裡,又接到了廖敏的電話。

“喂!于大哥。”廖敏喊了我一聲後,說道:于大哥……求你了,我昨天晚上,又發作了,被燙了一晚上,最後,我在廁所的浴缸裡面,放了滿滿一盆水,躺在裡面才睡着的,你幫幫我,不幫我,我活不了。

我對廖敏說:廖敏妹子,我跟你說實話,我不是很牛的高人,我不能從你什麼毛病,看出你到底撞了什麼邪,我需要你說真話。

“你就幫我做個半截帝子蛇的紋身吧。”

呵呵!

半截帝子蛇?那是陰綉,你要是紋了,必須得死。

我說:你再想想吧,什麼時候想好了,什麼時候跟我說真話,留給你的時間,真的不多了,知道嗎?

說完,我掛了電話,趴在紋床上,開始構思怎麼給陳雨昊改圖。

陳雨昊那人挺神秘的,九龍拉棺改成一個“藝姬”這很難實現啊。

畢竟九龍拉棺是一個大圖,那種大圖改成一張小圖?可能做到嗎?

我絞盡了腦汁的去想,甚至上午還關了紋身室的門,就專門構思改圖。

想到中午十一點的時候,我依然毫無頭緒,專門出門先去給我媽把錢匯過去的,剛剛準備起身,我的紋身室,想起了一陣陣敲門的聲音。

咚咚咚!

“誰啊?”我問。

“于哥,你在裡面嗎?”

我聽出了聲音,喊我的人是下面保健店的小姐“咪咪”。

“哦!咪咪啊,找我什麼事?”我打開了門,問咪咪。

咪咪拉着我的手,說:快,快跟我去個地方,我有個朋友需要你幫忙。

“你朋友?怎麼了?”我問。

“我也不知道,反正撞邪了,在家裡不知道發什麼胡瘋呢。”咪咪說。

是嗎?

我對咪咪說:你帶我去看看。

“行!跟我走。”咪咪拉着我下了樓。

她有一台QQ車,開着車,把我拉到了兩條街之外的一個小區里。

那小區叫“名都學府”,是學區房,裡面房價可高了,住在這兒的,都是有錢人。

咪咪拉着我,上了名都學府14棟1703室。

電梯到了樓層。

咪咪就在包裡面掏鑰匙。

我說你怎麼有別人家的鑰匙?

咪咪着急的說:出事的是我一姐們……關係特別好,她給我一把鑰匙,讓我沒事來她家裡玩。

在找鑰匙開門的時候,咪咪還說:早上其實我來過一陣,可我發現她實在不正常,最後,我很害怕,就去找你了。

“是嗎?”我其實也有點害怕。

在咪咪打開了門之後,我們兩個人,一起進了這個房間。

房間一進門,左手邊是客廳,右手邊是餐廳。我站在門裡面,往餐廳裡面一瞧。

發現餐廳裡面坐着一個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套睡衣,渾身若隱若現的感覺,她低着頭,在吃些什麼東西。

“是她嗎?”我指着這個女人,對咪咪說。

咪咪兩隻手抓着我衣服的後擺,躲在我身後,說:是,就是她,她現在變得好可怕,好像撞邪了。

我看向了那個女人,說:她好像沒什麼問題啊。

“怎麼會沒問題?沒看我們兩人來了這麼久,她看都不看我們一眼嗎?”咪咪說。

是啊!這家裡來人,看都不看,這心眼得特麼的多大啊?

我帶着咪咪往前面走。

才走了幾步,忽然,咪咪的閨蜜,直接扭過頭,看着我們,齜牙咧嘴的。

咪咪的閨蜜其實挺好看的,可是……她的眼神里,充滿了野性,而且喜歡把眼睛眯成一條線。

“蕭紅,是我啊,我咪咪啊。”咪咪躲在我身後,探出了半個小頭,小聲的喊了一句。

那蕭紅,突然哈哈大笑,她的笑容,不是人的笑容,她笑得很尖銳,很可怕,笑的聲音,跟哭似的,聽上去,讓我很難受。

接着,她猛的一吼:給我滾出去!不然,我要你們死。

她一邊吼,一邊緩緩朝我們走過來,她的喉嚨里,不停的發著一些跟貓咪高興時候一樣的“咕嚕聲”。
吟雙 發表於 2019-8-6 09:55
第四十七章  詭異死亡


蕭紅走路的姿勢,十分僵硬,一邊走,一邊撫摸着自己的肚皮,臉上是那種十分詭異的笑容:嘻嘻嘻……我兒子快要出生了,要吃點不一樣的東西了,嘻嘻嘻。

聽到蕭紅的話,咪咪先忍不住了,她尖叫着說蕭紅什麼時候有孩子了?

她說蕭紅別說有孩子了,這麼幾年,蕭紅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我一邊和咪咪後退,一邊問咪咪——蕭紅到底是幹什麼的?

“賣房子的。”咪咪抱着我的腰,躲閃着說。

賣房子的?

那就是售樓小姐了?

一個售樓小姐,怎麼買得起這麼貴的學區房?

不過想想我就瞭然了,昨天那個賣房子的廖敏,都特麼開寶馬X5,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錢是從哪兒來的,但是,我感覺售樓小姐是個挺賺錢的行當了。

蕭紅聽了咪咪的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詭異了——昨天還沒有,今天不就有了嘛。

說完,蕭紅還摸了摸肚皮,她穿着睡衣,身材都被裹得很緊,肚子凸顯。

不過看她的肚子,哪特麼是昨天懷的孕啊,分明有好幾個月了,至少三個月往上走。

她又詭笑了起來,說要把我們弄死,然後吃掉,讓她的小孩,嘗嘗鮮。

這女人不是神經病吧?我偷偷的想着,順帶着從茶几上,抄起了一個煙灰缸,實在不行,我就把她幹倒,帶着咪咪趕緊跑。

蕭紅離我越來越近,她的頭髮,忽然瘋長,長得直接蓋住了她的臉,只露出了一雙黑洞洞的眼睛。

那眼睛,眯得跟黃豆一樣了,眼神極其的兇惡,讓我想起了……黃鼠狼。

我小時候,師父家裡經常有黃鼠狼偷雞吃,我師父都不管,我則拿了一個棒子,大半夜的在廚房裡面守着。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見到了黑夜中的黃皮子,它在夜裡和我對峙。

我看見了它的眼睛,小、幽亮,充滿了凶光,甚至有種攝人奪魄的感覺。

那天晚上,我沒有下棒子,因為我怕了……怕了它的眼神。

我這輩子,也沒有忘記那雙眼睛。

現在,我看着蕭紅,又想起了黃皮子的眼睛。

“嘻嘻!雞肉,不好吃,吃點人肉試試。”蕭紅嬉笑着說道。

接着,她的頭髮再次打開,我看到蕭紅的模樣,徹底變了,她的臉,變得更加尖銳,甚至我還能從她的臉上,看到一點點黃毛。

她張開嘴,吐出了一坨坨淡黃色的東西。

我仔細一看,她吐出來的,是一塊塊的生雞肉。

我再往餐桌上一瞄,我的天啊,原來我們剛進來的時候,蕭紅吃的,不是別的,是一隻凍過的生雞,那雞肉,被她吃掉了一大半了。

現在蕭紅徹底把它們給吐出來了,她要吃我們的肉?

“哈哈哈!”蕭紅再次笑着,繼續往我們這邊走。

我實在受不了了,恐嚇蕭紅:你……給我滾……不要過來,再過來,我特麼一煙灰缸弄死你。

我是強打着氣勢,把咪咪護在身後。

說句實在的,我心裡其實是很怕的。

“嘻嘻嘻嘻!”

蕭紅突然又笑了,她爆發出了一陣陣十分刺骨的笑聲。

這股笑聲,把我嚇得已經動彈不得了。

接着,她伸出了手,她的指甲,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通紅。

“吃肉!吃人肉,嘻嘻嘻。”

她這麼詭異,我當時拉着咪咪就往門那邊跑。

可我跑到門口,怎麼都拉不開門,我拉着門把手,用力往牆上蹬,也拽不開。

我第一反應就是……我遇上邪祟了。

這蕭紅,肯定是“邪祟”上身了。

“別走啊,走了,我小孩吃什麼?嘻嘻嘻。”

蕭紅又朝着我們走過來。

咪咪的聲音都帶着哭腔,求蕭紅不要動我們倆,我們倆是她的朋友。

“嘻嘻嘻。”蕭紅根本不管咪咪,依然緩緩的朝我們走過來。

她這會兒整個人突然趴在地上,像是動物一樣,在地上爬行,她張着嘴,模樣越來越兇惡了。

我一邊看着她,一邊開着門,汗水,已經打濕了我整個後背。

就在蕭紅離我們只有兩三米遠的時候,突然,我聽到了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偏頭一看,發現陽台上,多了一個人,那個人單膝跪地,穿着一身黑袍,背上背了一個大大的黑木盒子。

那人一抬頭,我認出他來了……他不是別人,正是昨天馮春生帶過來的那個男人——陳雨昊。

陳雨昊站直了身體,看着我們。

蕭紅也看到了陳雨昊,突然愣住了。

陳雨昊嘴角多了一絲壞笑,一句話都不說,緩緩朝我這邊走。

他多走一步,我就看到蕭紅的身體發抖一次。

在陳雨昊離我們只有三米遠的時候,蕭紅的身體,劇烈顫抖,似乎十分害怕陳雨昊。

“小雨哥,她……她不是人。”我指着蕭紅說。

陳雨昊沒有任何表情,背着雙手,站在原地,目光絲毫沒有感情波動,注視着蕭紅。

這會兒,蕭紅突然慘叫了一聲,跪在了地上。

接着,她的睡衣裡面,鑽出了七八隻黃皮子。

那些黃皮子,扭頭就跑,在房間裡面亂竄,一下子,跑了個乾淨,而蕭紅在那些黃鼠狼跑得乾乾淨淨之後,整個人,轟然倒在了地上。

“哼!宵小作祟。”陳雨昊走到了蕭紅的身體面前,抬腿就是一腳,直接把蕭紅踢到了沙發上,對我說:于老闆,看看那女人的肚皮吧……記住,還有兩天時間,到了時間我去找你要改圖的方案,到時候拿不出來,我真砸了你的招牌。

說完,陳雨昊打開門,徑自走了。

咪咪指着陳雨昊的背影,偷偷問我:那人是誰?看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當然厲害了,我們這行的高手。”我其實也不知道陳雨昊到底多厲害,但從他身背“九龍拉棺”的重彩陰陽綉來看,確實是高人,剛才一拳一腳不動,直接讓蕭紅俯首稱臣,這人……深不可測。

我關上了門,按照陳雨昊說的,小心翼翼的摸到了蕭紅的面前,一伸手,拉開了蕭紅的睡衣。

這女人,穿着一條黑色的蕾絲邊內褲,我掀她的睡衣,還有點不好意思呢,可是把她的睡衣,掀開到了肚皮位置,我嚇了好大一跳。

包括咪咪,她也嚇了好大一條:哎喲……這怎麼回事啊?

我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那女人的肚皮,有一個好大的洞,再往裡面看,所有的內臟,都不在了。

“這是怎麼回事?”咪咪揪住了我的衣服,把我抱得緊緊的。

我安慰咪咪:先別講話,讓我好好捋捋!

我想了很久之後,才把事情捋清楚了,不過捋清楚之前,我先問咪咪:你相信陰邪的鬼祟嗎?

“廢話!”咪咪焦急的說:我上次不也遇到髒東西了麼?還是你給我紋了一個“紅蓮夜叉”的陰陽綉,那髒東西才沒找我的,我當然相信了。

我對咪咪說,事情可能是這樣的。

蕭紅肯定是衝撞了黃皮子之類的邪物,然後被黃皮子報復。

那些黃鼠狼,吃掉了蕭紅肚子里的內臟,還藏在了裡面,然後通過什麼“邪術”,控制着蕭紅,讓她來吃我們的人肉。

不過,黃皮子似乎怕了陳雨昊。

陳雨昊一來,什麼動作都沒有,直接把那群黃皮子嚇得四處逃竄,他估計很有點道行。

“那蕭紅怎麼辦?”咪咪哭着問我。

我嘆了口氣,說:唉……人死不能復生……這我也沒招。

我的陰陽綉,是給活人紋的,這人死了,我是真沒招。

下午的時候,我和咪咪兩人,料理了蕭紅的後事,還打電話,通知了蕭紅的家人,作為朋友,做這麼多,仁至義盡了。

傍晚的時候,咪咪還在幫忙處理蕭紅的死,我一個人先回家了,本來說今天給我母親打錢的,也沒打成。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蕭紅,是被黃皮子害死的,而昨天,廖敏找我的時候,也說了一大段關於她被黃皮子報復的事情,雖然被馮春生指責撒謊,但我想——廖敏撞邪的事情,和黃皮子肯定還是有些關係的。

那廖敏和蕭紅之間,是不是……?

我正想着呢,廖敏給我打了個電話。

電話里,廖敏說道:于哥,快救救我啊,我的一個姐妹,已經死了,下一個,估計就輪到我了。

“什麼?你姐妹?誰?”我心裡一緊。

廖密說:她叫蕭紅……她比我先撞邪,只是程度沒我重,想不到,她提前死掉了。

“蕭紅是你姐妹?”我咬緊了嘴唇。

廖敏點頭說:是的,是的……她就是我的姐妹,今天下午死掉的。

我感覺,這事嚴重了,對廖敏說:蕭紅死的時候,我就在現場……死狀很凄慘,整個肚子都被黃鼠狼給吃空了……

“你別說了,求你別說了。”廖敏的聲音,充滿了未知的恐懼,嚇得嗷嗷哭,她說明天下午來找我,她願意把事情的真相,都說給我聽。

我點了點頭,說:行吧……明天下午。

約了見面時間,廖敏掛了電話。

我尋思着馮春生比我懂,我給馮春生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下午發生的事情,同時也說了關於陳雨昊救我的事情。

馮春生聽了我的話,連連拍腿,說這事,嚴重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6 14:17
第四十八章  社會我博哥


我問馮春生咋了?

馮春生說:水子,你去過東北沒?

“我去過個毛,從小我家裡窮的叮噹響,唯一出一次遠門,還是送我弟去上大學。”我說。

馮春生的聲音,有點似笑非笑,說:水子,那怪不得你不知道事情多嚴重,東北那邊,有五路野仙,很多人家裡會供養那野仙的靈位,五路仙家……胡黃白柳灰,胡是狐狸,黃是黃鼠狼,白是刺蝟,柳是蛇,灰是老鼠,這五路野仙那都惹不得,現在廖敏和蕭紅,都是衝撞了黃皮子大仙了。

“這事難弄,你還是別摻和,不然命都得搭進去。”馮春生說。

我說陳雨昊怎麼能摻和?

馮春生罵了我一句:你二吧?陳雨昊是什麼人?那小哥道行深着呢,不跟咱是一路人,他能鎮得住九龍拉棺,就能鎮得住那些野仙……很兇的。

“記住你馮哥的話,這事,別摻和,摻和進來你說不定得沒命……還是好好做陰陽綉賺錢,這年頭,安全第一。”馮春生說完,掛了電話。

我聽馮春生這麼一說,心裡有點毛,明天還去不去見廖敏?

我想了很久,後來覺得,既然說了,那就得辦,明天帶上馮春生一起,聽了廖敏的事,再做打算。

……

回了家,我打個電話,問候了母親後,一個人做在房子裡面發獃,繼續去想如何給“陳雨昊”改圖,這傢伙既然道行深,那說話肯定算數,我可不想才拉起來的招牌,給他砸了。

我一邊用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一邊在腦子裡面構思,想那“九龍拉棺”到底和“藝姬”這兩幅圖,有什麼共同點。

改圖就是思考兩幅紋身的共同點,然後再改。

我想了很久的思緒,被一聽電話給打斷了。

“喂!水子!”電話裡面傳來了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

這聲音不是別人,是我的一個鐵哥們——李向博。

李向博這人,是個社會人。

我經常喊他“社會我博哥”。

李向博白天是個廚子,晚上出門幫很多老大收賬,手上有一撥小弟,氣候是不成氣候,但也挺唬人的。

小時候,李向博住在我師父家旁邊,和我是挺好的玩伴。

這傢伙,特講義氣,也守規矩,別看他混社會,但他每次跟我喝酒的時候,都跟我說:他混社會,不為了錢,就為了玩。所以,他有正當工作。

讓我對李向博印象很深的一次,就是他剛開始去上班的時候,給一小餐館當廚子。

那餐館老闆,壓根不知道李向博的另外一重身份——算是個小地頭蛇,所以老是給李向博抓瞎。

經常因為一點小事,扣李向博的工資。

不過李向博也大度,扣就扣唄,違反了規章制度就扣。

加上李向博這人,愛玩,沒客人就一個人跑到隔壁網吧去上上網,也不把扣工資當回事。

那老闆本來是給李向博開了三千塊的工資,到了月末,到手就兩千出頭。

這些事李向博都不計較。

一直到第三個月,老闆把李向博給惹毛了。

因為老闆的店也不景氣,所以,直接對李向博說:你遲到太多了,明兒不用來上班了,好好在家獃著。

李向博當時也沒當回事,不就是不上班嘛,小事,反正他李向博不差錢,也有手藝,找份新工作妥妥的。

當天晚上,李向博獃著兩個小兄弟收完了賬,順帶着去找老闆要工資。

當時老闆正在店裡一個人喝着小酒,吃着木須肉呢,見李向博要工資,直接一句話:沒有工資。

“啥?沒有工資?”李向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這月頭幹到月底,馬上就三十天了,我沒工資?

“是沒有,就因為你天天出去玩,我餐館不景氣,你還有臉要工資?”那老闆開始耍無賴了。

李向博劈頭蓋臉的罵:你特麼是不是蠢啊?我特麼出去玩,耽誤你炒菜了嗎?你店裡為啥生意不景氣?人家木須肉十八,你特麼開價二十五,誰來吃誰特麼是二比!現在你飯店不賺錢,賴老子?老子告訴你,今兒個少一分錢,我特麼砸了你的店!

那老闆挺奇怪,要說平常李向博是低三下四的,咋今天這麼橫?是不是帶了兩個人過來,就嗚嗚渣渣的?

他是個不信邪的,站起來就給了李向博一拳:砸我店試試?

“嘿!奶奶的!”李向博對身後倆小弟說:你們別動手啊,就我一人跟他比劃。

李向博上去就把那老闆“乒乓”一頓亂揍。

李向博多狠,從小就在街上打架,那手段,別提多狠了,揍這麼一飯店老闆,那是輕輕鬆鬆的事。

他把那老闆按在地板上一頓錘。

老闆娘聽見聲音了,慌忙從裡屋跑出來,要去撓李向博。

偏偏這時候,外面七八個混混進了店,見了這陣勢,看到李向博一個打兩個,都上去幫李向博,畢竟李向博在那一片挺有名氣的,混混都認識他。

李向博把那幾個混混都擋住了,說他自己的事,自己動手,不要別人幫忙。

其中一個混混,嘲笑那老闆和老闆娘,說他們真是不開眼,連博哥都敢揍。

這時候,老闆才明白,李向博原來是不好惹的人。

老闆娘息事寧人,說給李向博弄五千塊錢,讓他別再追究他們倆的責任。

要說一般人到這兒,收了五千塊就走人。

李向博可不願意,他搬了把凳子,坐在桌子前,認真算賬:老闆,你給我聽好了,我這個月遲到四回,出去玩五回,該扣七百塊錢,我一個月工資三千塊,扣了之後,該發兩千三……把我那兩千三拿過來,這事就到這兒了,我也不着你麻煩。

那老闆都楞了,還在懷疑李向博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呢,五千不要,要兩千三?

其實這就是李向博,敢打敢拼,卻從來不仗勢欺人,是他的,一分錢都是他的,不是他的,多一分也不要。

正是因為這個,李向博在我心裡,那絕對是“有品有譜”的社會人。

李向博打電話喊我,我立馬回了一句:社會我博哥,找我幹啥呢?

李向博沒直接說事,就問我:水子,你紋身室,最近沒什麼地痞無賴來吧?

“有我博哥,那些地痞無賴敢來嗎?”我笑着對李向博說:博哥,說吧,啥吩咐?

“沒啥吩咐,就是想你了唄,出來喝頓酒?”李向博說。

我說“社會我博哥”都吩咐了,我能不去嗎?必須去!

接着,李向博又說:對了,水子,我最近聽說,你開闢新業務了,有個叫陰陽繡的東西,是不?還有一句廣告詞,叫陰陽綉,綉陰陽,生死富貴,出入平安。

“哎喲,那可不是廣告詞,是我師父交我的讖語。”我問:博哥想做一個?

“是有那想法,來,來,時光倒流酒吧,我請你喝幾杯。”原來李向博是打聽我陰陽繡的事呢。

我說成,馬上過來。

我扔下了紙和筆,騎着我的小電驢就出了門。

時光倒流酒吧離我這兒不遠,我騎着電驢,十分鐘就到了。

李向博一直等在門口,見我來了,直接把煙給掐滅了,沖我招手——水子,這兒呢。

我上去和李向博擁抱了一陣。

李向博拉着我進了酒吧的門。

酒吧里,認識李向博的不少,一個留着黃頭髮、殺馬特髮型的小混子沖李向博招手:博哥!來我這邊,剛來的妹子,可水靈了,我請客。

“請你妹啊!”李向博劈頭蓋臉的訓着那小混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草草草!沒知識沒文化,這什麼年代?這信息時代,每天多讀點書,別一天到晚就知道妹子妹子的,整一個殺馬特。

我聽着李向博的話,簡直想笑,我可知道,李向博這人是個好人,不過他是混社會的,天天好多崇拜他的小太妹主動得很。

說句拉仇恨的話——李向博的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他和這個“單身狗”遍地的年代,格格不入。

不過今天,李向博似乎不對勁。

因為李向博訓完了那小混混之後,拉着我去包間的路上,沒有朝女人看過一眼。

“喲,博哥今天轉性了。”我問李向博。

李向博愁眉苦臉的:先別問這個,我最近快煩死了,包間里說。

我們倆到了包間里,李向博直接把門關得死死的,他問我:唉……水子,問你件事。

“什麼事?”我說。

李向博說:陰陽綉,能治病嗎?

“看是什麼病。”我說。

李向博直接掏出了一盒煙,打開了煙盒後,從裡面拿出了一根,輕輕的把那根煙給掰彎,說:這種病?

“哎喲!”

我很嚴肅的看向李向博:博哥,你被人……掰彎了?喜歡男人了。

“去你大爺的,別扯那沒用的。”李向博十分生氣,直接把煙給扔了,說:你小子還上過高中呢,咋這麼沒文化,哥這麼明顯的暗示,你沒看明白啊?

李向博說:我特麼的……硬不起來了。

“硬不起來?”我聽了,心裡吃了一驚——李向博那事……不行了?

“啥時候的事?”我問李向博,說:你這事,得去找醫生啊,耽誤不起。

一個成功的男人,除了白天在單位雄風萬里,晚上還得在床上雄風萬里。

李向博突然在床上硬不起來了,這對他打擊,可真嚴重。
吟雙 發表於 2019-8-6 14:28
第四十九章  一柱擎天


我讓李向博去找醫生。

李向博說:你以為我沒去找醫生啊……從正規醫院到那些偏門診所,我都瞧遍了,沒用,打針、吃藥,媽的,我都想去醫院裡上根鋼筋,把我小弟弟給掰直了。

我說李向博別想不開。

李向博說:不是想不開,是真的有這種治療手法。

他現在對男性“不舉”的醫療手法那是門兒清,說那醫院裡重度“不舉”的男人,就在弟弟裡面上一根鋼筋,那鋼筋是三段的,一段段的起來……仿生模擬。

不過李向博說他不願意走這一步,醫生都說這玩意兒特別不方便。

更何況李向博是個浪子,把妹眾多,萬一見到一個傾心的妹子,褲子一脫,看見他的小弟弟長成那個衰樣,不直接就吹了?

“不行,不行,上鋼筋絕對不行。”李向博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接着他問我:對了,水爺,有沒有點靠譜的陰陽綉,紋了就特麼能重振男人雄風?

我吸了一口涼氣,說:哎喲,博哥,這還真幫不了你。

“陰陽綉,綉陰陽,生死富貴,出入平安,這話是不是你說的?”李向博問我。

我點頭,說:是我們陰陽綉學藝時候的第一句話。

“那就對了。”李向博一拍大腿,說:生死富貴、出入平安都能搞定,我不求賺錢,就求個能讓我重振男人雄風都不行嗎?

其實不是不行,要說陰陽綉里,確實有一幅紋身,專門管這個方面的……這副紋身,很特別!在陰陽繡的所有圖案裡面,就這麼一副紋身,可以加持男人的“床上功夫”。

這副紋身叫“馬頭明王”。

不過,這副紋身有一個很怪的特點,屬於不陰不陽,又或者說是陰陽並濟。

怎麼說呢?他即屬於陽綉,又屬於陰綉。

說他是陽綉,因為要紋的是“神靈”的圖案。

說他是陰綉,因為紋“馬頭明王”,需要加入“凶魂”來紋。

這種紋身效果霸道不霸道?

霸道!

非常霸道。

我記得我師父以前給一個客人紋過這紋身。

這紋身還有一件趣事呢,當時請我師父紋“馬頭明王”的是一個港商,有錢,但是那傢伙兒事確實不行,我師父給他做了一個“馬頭明王”的陰陽綉後,那人晚上就跟我師父打電話,誇我師父的手藝“棒棒的”。

可沒過一個星期,那港商的老婆,專門坐飛機來罵我師父,說我師父給她男人紋了“馬頭明王”之後,她每天晚上都難過得要命,不被她男人折騰個把兩個小時,都睡不成覺。

這紋身效果的確是霸道……不過,我不能給李向博紋。

李向博是我鐵哥們,這些年對我那叫一個“仁義”。

我剛開紋身店的時候,經常有小流氓紋完身不給錢,我一個電話打給李向博,第二天那小流氓就得乖乖回來交錢。

而且那會兒,我資金周轉不靈,也是李向博借給我的錢,二話不說,借了我四萬塊。

所以,我不希望李向博出事。

這“馬頭明王”怎麼說也是要用“凶魂”紋的,萬一出點事呢?那咋辦?

所以,我說啥也不能給李向博紋這個。

“水爺,你說話,能不能成?”李向博問我。

我也不能直接告訴他“馬頭明王”的事,不然他非得纏着我做。

所以我先問清楚李向博為啥會“不舉”。

我問:博哥……你說你平常不知道多威武,身邊小姑娘一撥撥的,現在咋突然就不行了呢?

“還不是那天,一個空調工,嚇死老子了,草他奶奶的。”李向博說引發他不舉的……就是一個裝空調的工人。

我問他到底咋回事。

李向博跟我講出了原委。

原來大概在半個月前,李向博和一姑娘晚上在家裡纏綿呢,結果,慘白的窗帘上,突然多出了一個黑色的人影,那人影,在外面晃來晃去,像是有人被弔死了。

那姑娘首先發現,尖叫了一聲,接着李向博也往窗戶上看了一眼,看完了,直接嚇“縮”了。

他還以為那是個鬼呢。

李向博立馬對着窗戶喊:草你媽的,是鬼,老子也不怕。

說不怕,其實還是怕,他戰戰兢兢的挪步到了窗戶邊上,猛的一拉窗帘,原來外面真是一個人——裝空調的工人。

他又罵了幾句,關上了窗帘,回到床上,想繼續和那姑娘纏綿。

結果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硬不起來了。

他為了臉面,跟那姑娘說:今天晚上沒興趣了,你先回家,我一個人出去喝兩杯。

等那姑娘一走,李向博坐在了床上,自個兒在鼓搗着“小弟弟”,鼓搗了半天,那小弟弟也沒雄起。

李向博這下慌神了,小弟弟不能站直可是大問題。

他又專心撥弄了一陣後,發現還是不管用……這下可把李向博給氣壞了。

他感覺自己之所以“不舉”,就是那個裝空調的工人把他嚇出來的。

他立馬上了樓,要去揍那裝空調的師傅,結果,樓上的業主,立馬給李向博塞煙道歉,說他們家晚上空調壞了,天氣熱,沒辦法,找了個相熟的“裝空調師傅”過來維修一下,結果那空調外機太重,那裝修工人拉不住,直接摔了下去,好在有條安全繩,吊在空中晃了好幾圈,撿回了一條命。

李向博這才沒有去揍那裝空調的師傅。

我故意問李向博:那哥們害得你不舉了,你也沒揍他?

“揍他幹嘛?”李向博喝了一杯酒,說:這裝空調的也不容易,風裡來,雨里去的,真是不容易,我家你也知道,十八樓,樓上十九樓,那麼老高,太危險了,我再揍他,有點於心不忍,何況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給李向博豎了個大拇指,說道:不愧是“社會我博哥”,講究。

“那必須的。”李向博喝完了杯里的酒,說:唉……我跟你說事呢,我這事你能不能幫幫忙啊。

“可以!”我對李向博說:今天有點晚,明天早上,來我紋身店——我給你紋個陰陽綉,當天紋當天晚上重振男人雄風。

“哎喲!”李向博看着我:水爺說話,硬!

“硬不硬等明天晚上你見了效果再說。”我給李向博誇下了海口。

既然我已經發話了,那我明天肯定要給李向博紋“馬頭明王”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馬頭明王的副作用我並不清楚,我是不會讓李向博冒險的,我之所以誇下海口,是因為我有其餘的妙計。

……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睡覺呢,結果李向博一大早給我打了個電話,喊我去給他紋身。

我說你大白天的又不出去找妹子,急什麼?

李向博說能不急嗎?他一天不雄起,就感覺自己一天不男人。

我熬不過他,讓他在紋身店裡等我,我馬上出門。

掛了電話,我洗漱了一陣後,騎着我的小電驢,出了門。

到了紋身店,李向博就在門口等我。

見了我,那真是急切得不行:哎喲!我的水爺,你可來了,我昨天晚上激動得一晚上都沒睡……在醫院花了大幾萬都沒辦妥的事,你給我紋個身就要解決了,你都是我的救世主。

“別鬧,進店。”我伸手不讓李向博繼續胡扯了,掏出了鑰匙,打開了捲簾門和玻璃門,進了店裡面。

我讓李向博脫了衣服躺倒紋床上面去。

“哎喲!你們這紋身就脫衣服,妹子沒少看吧?你早該脫單了,這來紋身的姑娘,都是你的桃花。”李向博躺在了紋床上,戲謔着我。

我笑了笑,說:博哥,你可別糟踐我了,來吧,紋身。

“紋個啥樣的?”

我直接拿起了一張圖紙,這是我昨天晚上畫的,我遞給李向博看:這叫啥,一柱擎天!

“啥一柱擎天,這不就是一座山嗎?”

“一座孤峰,不是一柱擎天是啥?”我笑着說:前段時間,我這兒接了好幾個客戶,紋我的陰陽綉,那效果都霸道得很。

說完,我打開了手機的支付寶賬戶,遞給李向博看:你瞅瞅我賬戶。

李向博才看了一眼,立馬豎起了大拇指:行啊,水爺,你要變成有錢人啦。

“就是給你看看效果。”我說:這副一柱擎天的滿背一旦紋上,你小子就等着遭罪吧。

“咋的?有副作用啊?”李向博問我。

我笑了笑,說:哪能是副作用?我意思是,你有了這東西,那找你的妹子,絕對排隊。

“是不是哦?這麼牛嗎?”李向博說。

“開玩笑,你也是知道的,我陰陽繡的一脈單傳嘛。”我說完,開始給李向博紋身了。

由於李向博做的是滿背,花的時間很長很長。

我從早上紋到了中午,才把那副“一柱擎天”,徹底給李向博做好了。

做完“一柱擎天”,李向博都疼得不行不行的。

我脫掉了乳膠手套,說:博哥,晚上辦事的時候,小心點,最好晚上別辦事,不然傷口發炎?

“不!一定要去,我要用行動證明,我銀槍小霸王,回來了。”李向博雄風再起,大搖大擺的出了紋身店。

走了一半,李向博又反身回來了,看向我說:欸!水爺,這紋身要管用,我過兩天給你送個兩萬塊錢的紅包來……如果不管用,我給你送兩千塊錢的紋身費過來。

這就是好兄弟,不管成不成,都不怪我。

我擺了擺手,說我哪能要你的錢?

“不行,不要就是不把我當兄弟。”李向博說完,真的走了。

我嘆了口氣,其實我跟李向博紋的紋身,連陰陽綉都不是,可是有沒有效果,只能等晚上才能知道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6 14:33
第五十章  鬼胎


李向博的事,晚上能不能見效果,我也沒有徹底的把握。

如果這次不行,還真只能給他紋一幅“馬頭明王”了。

不過我還是希望這副“一柱擎天”的紋身,能幫李向博重振雄風。

在給李向博紋身紋完了之後,我去了銀行,給我母親轉賬。

轉賬完成後,我打了個電話給母親。

“喂!水子。”我母親現在說話,明顯有些無力,聽得我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我連忙對母親說:媽……你那邊營養還跟得上嗎?

“跟得上。”母親說:每餐都有紅燒肉吃,都是你弟給我燉的,我說我不吃,他非要我吃,我吃這些有什麼用啊?吃了沒兩天,那些營養啊,都要被腎透析給弄走,白吃了,白白浪費錢。

我連忙說:媽……可別,該吃還是吃,不差那點錢,我又給你弄了八萬塊錢。

“啥子?啥子?你哪兒弄了那麼多錢啊?”母親有些着急的說。

我說這錢不算啥,我現在手藝進步了,賺錢的速度槓槓的,您老愛吃點啥,喝點啥,都讓我弟買,千萬不要捨不得花錢,兒子我能賺。

我母親爽朗的笑着:我兒子有本事叻,我當然吃好喝好了啊!

我又和母親寒暄了幾句後,掛了電話。

其實賺這錢,真不容易,我感覺要是我運氣差點,沒準就掛掉了,當然,這些事,我都得藏在心裡,這是一個男人的責任和擔當。

我收起了手機,又騎着小電驢回了紋身店。

紋身店裡,馮春生正在和一個女人聊天。

馮春生看見了我,立馬小跑了出來,對我說:媽的,這幾天來的客人,都很邪門啊。

“怎麼個邪門法?”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指了指身後的女人,說:這女的……有事。

“什麼事?”我看馮春生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

馮春生笑笑,回頭看了裡面一眼,然後又轉頭,把我在他出差前給他的配的智能機遞給我:你看這張照片。

我結果了手機,是一張黑色的圖片,純黑色的。

“這是啥?”我沒看出這是什麼來。

馮春生別有深意的笑道:這是B超檢測圖。

“那怎麼全是黑色的?”我問馮春生。

“嘿嘿!”馮春生笑道:裡面的女人,出事就出事在這兒了——裡面那個女人懷孕了,但是B超照不出他肚子里的任何東西,出來就是一團黑色的,你說怪不怪?

“這裡面……有說頭?”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一跺腳:多新鮮啊,我就說一句……鬼祟陰邪,B超是照不出來的。

“她肚子里,有鬼?”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笑道:那是自然……我想……她肚子里那個,可能是個鬼胎。

“嘶”我聽到“鬼胎”兩個字,吸了一口冷氣,說道:不會吧?應該不會吧?

“待會試試就知道了。”馮春生又拿出了他的鐵板,叮叮噹噹的敲了一陣後,說道:待會到了裡面,你別說話,看我的就好。

“成!”我點頭。

馮春生要進去,我又拉住了馮春生:唉……春哥,先別急着走——今天下午,廖敏要過來,我想……

“啥?你不聽勸啊?又打算插手廖敏的事?不都跟你說了嗎?廖敏那是衝撞了黃皮子大仙,不是咱們能夠摻和的。”馮春生擺擺手,有些不耐煩的說。

我咽了咽口水,對馮春生說:春哥……要不然,咱們拉陳雨昊一起,把廖敏那事,給摻和明白了?

“你要找小雨哥一起?”馮春生自顧自的說:論小雨哥那道行,應該是沒問題……只是……他人不太好相處啊。

“你約他出來,我跟他談。”我對馮春生說。

馮春生想了想,說:行,定了,下午讓廖敏和咱們談談,先去把裡面那女人的事,解決一下唄。

“走着。”我和馮春生,一起進了店。

一進店裡,馮春生給那女人介紹:這是我們店長,陰陽綉一脈單傳,他爺爺,那是陰行大家,這福建省的神婆神漢、道士和尚,見了他一眼,都得給她豎起個大拇指。

這馮春生,一張嘴巴那是江湖神棍級別的。

我站在一邊,聽得想笑,不過,當我看到那女人的模樣之後,我笑不出來了。

那女人,長得挺漂亮的,柳葉彎眉,和現在的網紅比,一點不差,身材也婀娜,就是整個人沒有一絲血色,就連嘴唇也沒有任何的血色,發白得可怕。

她的手指,無比乾枯,讓我想起了停屍房屍體的手。

“你就是于先生?”女人看了我一眼後,說:我叫阮琴瑟,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聽說你的陰陽綉很神奇,我就來找你了。

“是嗎?”我問阮琴瑟:你遇到什麼奇怪的事?

阮琴瑟撫摸了一下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後,焦急的對我說:我懷孕六個月了,可是我去醫院做孕檢,一直照不出小孩的模樣來,每次都是黑壓壓一片。

這個剛才馮春生就跟我說過了。

我又問:除了這個呢?

“還有一件比較奇怪的事。”阮琴瑟說:你看我的臉,是不是沒有血色?

我點點頭,說是。

阮琴瑟說:我去醫院查了我的血樣,醫生說我根本不貧血,看指數,一切正常。

我說不可能啊,阮琴瑟這皮膚,都不是缺血了,這是完全沒血,這人身上的血液指數,還能正常?

我是搞不懂阮琴瑟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倒是馮春生,他走到了阮琴瑟的面前,說:美女,這樣,我給你做個最簡單的測試,測試完了,我們差不多知道你是什麼問題了。

“行!”阮琴瑟點頭,讓我們幫她做。

馮春生喊了一聲:水子,過來……扎破你的手指,滴幾滴指血到阮琴瑟的嘴唇上。

“啊?”我不知道馮春生這是啥意思。

馮春生示意我快點。

我不情不願的走到了阮琴瑟的面前,用紋針扎開了手指頭,滴了幾滴指血到阮琴瑟的嘴唇上。

我的血液,剛剛滴落到了阮琴瑟的嘴唇上,才散開,突然就沒了。

好像一滴水,落在了滾燙的鐵板上,水滴立馬化作了一道煙,無影無蹤。可那水滴還要化成煙呢,我的指血,滴在了阮琴瑟的嘴唇上,就突然沒了?

去哪兒了?不知道。

我有點不信邪,又壓了壓指頭,再滴了三四滴到阮琴瑟的嘴唇上。

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用試了。”馮春生拉住了我,問阮琴瑟:美女,你家住哪兒?

“塗筆苑別墅。”阮琴瑟顫悠着起了身,問我們:我的事,嚴重嗎?我孩子,沒事吧?

馮春生滿臉的苦澀,揮了揮手,說:今天晚上,我和于老闆去你的別墅看看……有什麼事,我們晚上再商量嘛!我們會盡量幫你的。

“行!”那女人轉頭,離開了。

我問馮春生:那女人的事,你看明白了?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點頭,說:看清楚了,她是懷了鬼胎,鬼胎吸血,她身上的血,都在鬼胎的肚子裡面呢。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女人去醫院查血液指數,一點問題都沒有。

其實她的血液沒少,只是被鬼胎給弄走了。

接着馮春生說:晚上咱們去那女人的別墅看看……有什麼事,我多半能夠看得清楚,到時候想辦法,解決掉。

“那玩意兒,凶不?”

“估計不會太凶,要真兇,這女人早死了。”馮春生說道。

的確,我這次算是見到比較凶的陰祟了,那蕭紅,不就被黃皮子給弄死了麼。

馮春生對我說:這個女人的事成了,絕對能弄十萬!到時候,我拿兩萬。

“對半分吧。”我對馮春生說。

“啥?”馮春生猛的轉過了頭。

我笑了笑,對馮春生說:我看出來了,春哥,你是有道行的人,你來我店裡,其實不能算我的員工,我們是合伙人,以後賺的錢,都對半分。

馮春生愣了好幾秒,忽然哈哈大笑,猛的拍了我的肩膀:好小子,我就說我馮春生沒看錯人……謝謝了。

“謝啥,都是兄弟。”我也笑了。

……

阮琴瑟的肚子里,有個鬼胎,我和馮春生,已經定好了行程,晚上就去阮琴瑟的別墅看看。

下午呢,我和馮春生就等廖敏了。

大概在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廖敏來了……她一進屋就流眼淚,說:蕭紅死了,我不想和她一樣,死得那麼慘。

“那是自然了。”我說道:你跟我們說實話,然後給我們錢,自然幫你解決!

馮春生在旁邊咳嗽了一聲後,說道:也不是錢不錢的事,廖敏,你先把你的事說出來……看看事情到底有多嚴重,說句實在的,如果你真是衝撞了黃皮子大仙,我們兩個人,也不敢隨便跟你應承下來啊。

馮春生這人,還是精明,沒有直接把話說死,沒有說我們兩個一定介入廖敏的事情。

廖敏的情緒則十分緊張,一開始有點舉手無措,一會兒嘴裡喃喃着“蕭紅”,一會兒,喃喃着要出事,一會兒小聲喊救命。

等廖敏徹底冷靜下來之後,我問廖敏:妹子,別著急,慢慢說。

廖敏努力了很久,才說道:我以前真的是售樓小姐,房子賣得不怎麼好,後來我去找人做了豐胸和整容手術,房子的業績節節高,旺季我一個月能拿三四萬塊錢……一直到半年前,有個老闆找我,說帶我發財,他讓我跟着他,說我一個月,至少二三十萬快錢的收入。

“還有這事?”我問廖敏。

廖敏說:其實比這個還多,我最多的一個月,賺了有六十多萬,正是賺錢賺得多,所以我才有信心買了一輛寶馬X5!可我現在才知道,這些錢,都是我的買命錢,賺了這些錢,我就得死。

“你做的是什麼事情?”我問廖敏。
吟雙 發表於 2019-8-6 14:37
第五十一章  金槍不倒


我問廖敏:你做的是什麼事情?

廖敏說:賣房子,我最擅長的就是賣房子,最會做的事情也是賣房子啦,別的事情,我也不會做,可惜……我的噩夢,就是起源於賣房子。

賣房子也會有厄運?

我問廖敏,你賣房子也賣出噩夢來了?

這時候,廖敏抓着水杯的手,開始抖了起來:半年前,一個老闆覺得我的身材和長相,都適合去賣他的房子——他的房子,提成很高,我們能夠拿到售房額度的百分之二十,房子也非常貴,就是需要和客戶上床。

“賣房子靠上床?人家嫖小姐靠錢,你們那邊嫖小姐,靠購房合同啊。”馮春生在旁邊,忍不住刺了一句。

我白了馮春生一眼,讓他別胡說。

有些事,自己心裡知道就行了,說破了就沒意思了。

果然,廖敏的情緒,變得非常的低落,小聲說:對,和出去賣差不多都是一個概念啦,我們犧牲色相,每天面對那些腦滿腸肥的傢伙,賺的錢也的確噁心。

“不說這事了,說說你撞了什麼邪吧。”我問廖敏。

廖敏點頭:撞邪,其實還是我的工作性質決定的,在賣房子的過程中,我才知道,我們老闆……

她正要把所有的真相,全部說出來的時候,忽然,廖敏的手機響了。

她劃開了接聽鍵,聽了電話裡面說的話後,掛了手機,猛的站起了身,對我致歉:對不起,于哥,我知道,你很願意幫我,可惜,我對不起你……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了。

我連忙站起身,問廖敏:你什麼意思?

“我不想說了……反正我死了,就死了吧。”廖敏又開始流眼淚,接着,她猛的掉頭,快步離開了這裡。

我喊住了廖敏:廖敏,你別忘記了,蕭紅是怎麼死的!

廖敏的身體,大幅度的搖擺了一下之後,說道:我知道她的死,可是,有人用比死更加可怕的事情威脅我,我沒辦法繼續說了。

丟下了這句話,廖敏走得很匆忙。

我和馮春生對視了一眼。

馮春生搖了搖頭,說:沒辦法……想幫都沒辦法,就這樣吧。

“這都是命。”我說。

我原以為,廖敏就這麼走了,她和黃皮子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都會隨着時間一樣,緩緩流逝的,可是……沒兩天她又來找我了,當然,這是後文,暫且表過不提。

廖敏走後,馮春生帶我去了“長寧街”買東西。

長寧街是我們這邊比較出名的白街。

什麼叫白街?這裡賣的東西,都是用來做“白喜”的一條街,白喜就是“喪葬”啦。

白街賣一些“扎紙人”,紙元寶啦什麼的。

馮春生鑽進了白街的一家“老物挑選”裡面,挑了一個羅盤。

那羅盤,表面是一層紅木,中間有一個透明的天池。

我聽我師父見過,中國搞風水的,人手一個這樣的“羅盤”,莫非馮春生是風水先生?

馮春生讓我先把錢給付了,其餘的事,出去再說。

我問老闆這羅盤多少錢。

那老闆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後,直接報了一個價:八千!

“這麼貴?”我問。

老闆頓時冷笑,說:這還貴呢?你旁邊那哥們,把這玩意兒賣給我的時候,我就給了他六千塊……放在這兒兩年多,我多收一千塊,不過分吧?

我聽了這話,看向馮春生:這玩意兒,是你賣在這兒的?

“那時候缺錢花。”馮春生笑笑,指着羅盤說,這是他們家祖傳的東西,現在能贖回來,還要感謝我。

我瞪了馮春生一眼:妹的,拿我的錢辦你的事?我先給你墊上,以後工資裡面扣。

“唉!可不能這樣,我要不是為了晚上的阮琴瑟,我也不至於贖回這個羅盤的。”馮春生說:晚上去了阮琴瑟的家裡,這羅盤,超級管用呢。

馮春生這麼說,無非是說買羅盤是為了我們生意的需要。

我盯了馮春生一眼:少特麼扯淡,一人一半,沒多的了。

“成交。”馮春生喜笑顏開。

我感覺被馮春生坑了。

出了這家店,馮春生又帶着我去買了一隻黑色的貓咪。

我問他買貓幹啥。

馮春生說:白貓招鬼,黑貓鎮宅,這黑貓通靈,能夠發現一些髒東西,帶上它,有妙用!

我說不就是阮琴瑟的“鬼胎”嗎?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

“那必須的。”馮春生說:這混陰行,要的就是膽大心細……心細就包括準備工作做足,你懂不懂?磨刀不誤砍柴工!

我感覺馮春生的話,似乎有譜,就問馮春生:春哥,聽你的這話,陰行里,你可不是無名之輩啊。

“那必須不是……”馮春生搖頭晃腦的說了半句後,立馬停下來:少打聽我的口風,我是真心和一起辦大事的。

“春哥的真心,我自然不會懷疑,就是想問問當年春哥混陰行時候的名號。”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搖搖頭,說:說出我的名號,那是辱沒了祖宗,不提也罷……走吧,喝幾杯就準備去阮琴瑟那邊看看了。

我看馮春生不想提,我也不逼他,這年頭,誰的壓力不大?何必咄咄逼人呢?

我拉着馮春生去我們紋身店下面的一個小館子里喝酒。

我們喝得有點多,一喝,喝到了晚上八點多,我看了表後,喊馮春生去上工了,早點解決了阮琵琶的事情,早點回家睡覺。

馮春生擺了擺手,說還得坐,坐到十一點,到阮琴瑟的家裡,剛好十二點,那時候,才能幹活呢。

我問馮春生:有講究?

“當然有。”馮春生掰着手指頭跟我說:吶,這陰行之術,離不開陰陽二字!

這是對的,我的陰陽綉,也離不開陰陽二字。

馮春生說:一天里,零點到早上五點為陰,五點到晚上凌晨為陽,那鬼祟,陽日子裡不敢出來活動,唯獨陰時,活躍得很,所以咱們得在十二點之後動手,成功效率大一些。

“講究這麼多?”

“慢慢跟我學吧,有些傻小子,沒摸清楚這些,貿然來趟陰行的渾水,大部情況下都是死路一條。”馮春生臉上又浮現了高傲的神色。

我也覺得馮春生這人,肯定也有點道行——可是,他為什麼來找我?我可是陰行的愣頭青啊。

我又坐了下來,繼續和馮春生喝酒。

喝了幾杯,李向博給我電話了。

“水爺,你在哪兒?”

我聽李向博的話,氣勢洶洶的,似乎要找我茬啊……莫非,給他紋的“一柱擎天”沒有發揮作用?

“我在紋身店下面的炒菜館呢,我經常吃飯那地方。”

“等着我……我特麼喊人過來弄死你了。”李向博激動的吼道。

這?

莫非,李向博不但沒有重振雄風,還在他約的姑娘面前丟了臉?要是因為這個,只怕我今天晚上難過啊!

不過李向博已經跟我約了場子,那我更不能走了,他要是真過來弄死我,我更扛不住了。

在我左思右想的時候,沒幾分鐘,李向博過來了,他開着金杯車過來的。

一下車,他氣勢洶洶的帶着十幾個人進了炒菜館。

我去……李向博,我特麼跟你這麼多年的鐵哥們,就算我的紋身讓你丟臉了,你也不至於帶這麼多人抽我吧?

我連忙起身,對馮春生說:春哥,待會李向博找我,就說我不在,我得從後門溜。

“溜個屁啊,你看你後面是誰。”馮春生安安靜靜的吃着菜,喝着酒,讓我瞧後面。

我戰戰兢兢的往後面一瞧,李向博就站在我身後。

“嘿嘿!社會我博哥,啥事啊,氣勢洶洶的帶這麼人來?”我問李向博。

李向博盯着我,狠狠的說:找你的!

“別。”我連忙給李向博遞了一根煙,說:兄弟,這事兒,不怪我,我也是想另闢蹊徑治療你的毛病,這方法,可能頭幾天不管用,但時間長了,一定有用,只是一次失敗,不要匆忙怪罪我。

“怪罪你?”李向博一把將我抱住了,喜極而泣:“我特麼怪罪你幹毛啊?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感謝我?”我有點懵逼了。

有這麼感謝人的嗎?帶着十幾個人過來抽我?

李向博鬆開了我後,激動連連的說:“半個月了,哥半個月不男人了,現在,我又是一條好漢,真不是跟你吹啊,下午我就出去試了,約了幾個小太妹,去如家試了試效果,我草!”

“咋了?”我縮了縮脖子。

李向博大力的拍着我的肩膀,說道:我一下午金槍不倒啊!老子重振男人雄風了,你說屌不屌?

“屌是很屌,只是?”我看向李向博:你帶這麼多人來嚇唬我幹啥?

李向博說:他們不是我小弟,是我這半個月的病友。

他湊我耳邊說:我身後站着的這十幾個傢伙,都不男人,不舉……也是和我一樣,試過了各種各樣辦法,卻治不好的人,我一個小時前,在病友QQ群里吹了個牛比,結果……他們一聽,那叫一個群情激奮,都慫恿我來找你,說願意花三萬,從你這兒治好不舉,重振男人雄風。

接着,李向博沾沾自喜的說:怎麼樣,夠哥們嗎?這一大筆活兒啊!

我去,這算啥一大筆活兒啊,我治得好李向博,卻治不好李向博身後的那群哥們。

我把李向博給拉到了門外,說:說實話吧,博哥,我那招,對你有用,對別人,沒用。

“為啥?”李向博遞給我一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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