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47
吟雙 發表於 2019-8-8 15:56
第九十二章  詭異殺人


人面鼓,心肌琴、腿骨做的二胡,手筋做的三弦?

我聽了蘇怡紫的話,感覺這女人幾乎是一個瘋子。

她的樂器,原來是這些東西做的原料?

簡直可怕。

房間的音響裡面,繼續傳出了那個凄厲老婆子的聲音。

“嘻嘻嘻嘻!人面鼓?心肌琴?哈哈哈!蘇怡紫,你可真是狠毒啊!”

“狠毒又怎麼樣?我不怕你們!你們活着我都不怕,你們死了!我能怕嗎?”蘇怡紫哈哈大笑。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房間裡面傳出了驚堂木的聲音。

咚!

所有鬼哭狼嚎的聲音,這一瞬間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

接着,我推開了沙發,走了出來。

房間裡面的川子,也走了出來。

“你們?”蘇怡紫看着我和川子。

我指着川子說:介紹一下,這位是柳派評書的傳人川子。

“你們,剛才那些聲音,都是你們偽造出來的?”蘇怡紫指着我說。

我哈哈大笑,說川子有一門手藝,叫“口技”。

中國老年間的藝人,口技惟妙惟肖,男人學女人說話,學老人說話,學動物的叫聲,學一些稀奇古怪的聲音,那是惟妙惟肖。

川子從小就有這麼一門絕活……就是玩口技。

因為川子的聲帶,非常長,從高到低,各種聲音都能完全模仿,

這一門手藝,在他嘴裡,那是玩得神乎其神的。

川子在YY上,調動遊客們,其中口技就是他的絕活。

剛才那蘇怡紫的室友聲音,包括那老婆子神神叨叨的聲音,都是川子的口技模擬的。

這一門絕活,不可謂不絕。

蘇怡紫盯着我們,說:你們沒有聽過竹未她們的聲音,為什麼學得也這麼像?就算我,都分辨不出來!

哈哈哈!

我指着蘇怡紫說:你是很聰明,可你聰明,也別以為別人糊塗……你們那些搞音樂的,網上能夠搜到不少視頻,聽你們幾個人曾經說過的話……不是那麼難,我昨天下午,找到了你們的音頻,然後讓川子模仿,這都是小事,容易得很啊!

蘇怡紫盯着我,說:你可是收了我定金的!

“沒錯!我是收了你的定金,但我可不是那些黑心律師,收了錢,就不管善良和邪惡,為虎作倀!”我指着蘇怡紫說:你現在去自首,還來得及……

“自首?我為什麼要去自首?”蘇怡紫冷笑着,眼睛突然迸發出了一抹野性的光澤。

她,似乎要和我們魚死網破?

蘇怡紫盯着我,說:現在知道我殺了我室友的人,就你們兩個人……我要殺了你們,易如反掌……說完,她的手指上,長出了頎長的指甲,臉上,竟然長出了黑色的長毛,她的臉,活脫脫的像是一隻狐狸。

“于水,這是你逼我的……本來,我還不想怎麼著你的……但你既然識破了,那就得死……這年頭,沒幾個聰明人活得長的。”蘇怡紫張牙舞爪的說道。

我吸了一口涼氣,對蘇怡紫說:蘇怡紫……我知道我和川子今天從你的魔掌下跑不掉了,我就問問你……你為什麼喝屍油?你又是如何殺掉了你們室友的,你又為何是現在這般模樣,總得讓我把事情都知道了,再去死吧?

蘇怡紫冷冷的笑道:那好……既然你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們,不過這事,我們得從頭說起。

蘇怡紫說她以前剛進學校,有一些內向,老是受寢室人的嘲笑……她們嘲笑她沒錢,嘲笑她沒天賦。

然後狐狸託夢,告訴她心肌琴、人面鼓的事情。

她就準備了一個殺掉寢室四個人的計劃。

首先是竹未。

竹未是在操場夜跑的時候,被車子撞斷了腿,然後腿也沒有了,肇事的車輛也找不到!因為那天,學校沒有發現任何一輛車,進入了操場練車。

我說這是為什麼?你如何做到的。

蘇怡紫說很簡單,因為竹未,根本就不是被車撞死的。

“那怎麼死的?”我問

蘇怡紫說,學校的操場邊上,有大量的雷竹,晚上學生,也喜歡在竹林裡面散步,所以,她利用竹子的彈力,在兩根竹子中間,上了一根九股麻繩子擰成一股的繩子,做成了一張超大的彈弓。

當竹未夜跑到蘇怡紫做出的彈弓外的一層竹林時候,蘇怡紫立馬砍斷了彈弓固定的繩索。

彈弓直接把一塊七八十斤的石頭,彈了出來……砸在了竹未的上身,把她給砸死了。

接着,蘇怡紫快速的跑到了那石頭面前,擦乾石頭山的血跡,廢了一分鐘的時間,把那石頭,推到了竹林里事先挖好的一個坑裡面,直接把石頭埋了起來。

然後她用鐵鍬,鏟斷了竹未的兩條腿,用事先準備好的油布,包裹了起來,也埋在了樹下。

做完了這些,她立馬給宿舍的人打電話,說她準備和竹未一起夜跑的,結果發現一輛車,直接把竹未給撞死了。

竹未是被一大石頭給砸得上半身十幾處骨折死亡的。

所以,蘇怡紫的話,其實並不讓人懷疑……在操場上,能夠瞬間把人打得十幾處骨折的,按照普通人的想象力,也絕對就是汽車了吧!

當然,蘇怡紫的心思極其縝密,甚至縝密得可怕,她其實提前就在網上,搜出了一些車禍的現場圖,她發現,車禍現場,都會有輪胎的印記。

所以,蘇怡紫用鐵鍬,在那操場上,製造了一些極其像車轍的痕迹,甚至後來交通隊,還通過現場車轍,計算出了撞死竹未的車輛大小和車速,還下了通緝令。

這也算黑色幽默了。

我心裡對蘇怡紫,那真是惡寒……一個大學生,心腸之狠,手段之硬,真是沒誰了。

蘇怡紫說……我用了蘇怡紫的腿骨,做出了一隻二胡……那音色,真的太優美了,比那些大師花了幾十萬打造出來的樂器,更加優美。

“不,不光是優美……是有靈魂的感覺。”蘇怡紫問我:你知道我為什麼能夠拿到那麼多獎項嗎?

我問為啥?

蘇怡紫哈哈大笑,說道:因為那些評委認為我的樂聲裡面還有一道靈魂在和音……我的樂聲是最獨特,最珍貴的,這種樂聲,幾乎不是人彈得出來的……當然,我也彈不出來……我知道,這是室友的靈魂……在哭泣。

接着,蘇怡紫又說道:你可知道嗎?我第一次聽那二胡的聲音,我都感動得想哭……天吶,那聲音簡直是天籟,我一直在隨意的撥動那二胡的弦,然後我就知道,我應該還要有一面鼓……一面人面鼓。

她最擅長的,就是打鼓了,既然她做出了一把擁有靈魂樂聲的二胡,那她更想用有一面具有靈魂嘆息的人面鼓。

“所以,你還打算動手,打死你的室友——老二?”我問蘇怡紫。

哈哈哈哈!

蘇怡紫沒說話,只是一副十分陰險的模樣,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次笑,笑得我們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問蘇怡紫:那你怎麼剝下了你室友老二的臉的?

我記得聽蘇怡紫說過……她的室友老二,是在游泳的時候,被淹死了,然後被撈屍隊的人打撈上來之後,發現老二的臉皮沒有了。

在人游泳的時候,剝下這人的臉皮,如果是蘇怡紫幹的話……那她怎麼做到的?

在水裡面做任何事情都不是那麼容易吧?

我問了蘇怡紫後,蘇怡紫哈哈大笑,說:因為老二不是游泳的時候被我剝的臉……我把她騙到了河邊,把她打暈了過去,捆在樹上,剝掉了她的臉。

“也許你們都不知道……我在剝她臉的時候,她忽然疼醒了……對我不停的求饒,不停的求饒,我會放過她嗎?怎麼可能?”蘇怡紫說她剝下了老二的臉,老二已經疼暈過去了。

她直接解開了老二的繩子,把老二,摁在了河邊,淹死了!

等老二窒息死亡之後,蘇怡紫直接在老二的身體上,推了一把。

老二就這麼一划,出去了六七米後,沉到了河底。

蘇怡紫說:其實這樣也不夠……之所以這幾年,我都沒有東窗事發……是因為我在暗中散播“胡娘詛咒”的謠言,我讓鬼神之說,在我們學校裡面,瘋狂流傳。

大家一傳十,十傳百,都知道我們宿舍有胡娘詛咒,誰都不敢進來住……我們寢室的其餘幾個人,也都惴惴不安。

很多人也開始相信了胡娘詛咒。

就在前不久,我殺了第四個室友,做出了手筋做出來的三弦……我們宿舍室友全部死亡了。

她對我說:為什麼我要喝屍油,然後再去找你?哈哈哈……很簡單,現在宿舍的人全部死了,就我一個人活着,那別人就會懷疑我,我怎麼樣才能洗脫懷疑?我喝屍油,渾身長滿屍斑……然後在你的幫助下,去除屍斑……哈哈哈,我就成為唯一一個能夠在胡娘詛咒裡面活下來的人,這樣,我以後,能夠一輩子使用那些樂器,享受掌聲和鮮花,對不對?

我點點頭:欲蓋彌彰,瞞天過海。

“不過你不是省油的燈……本來,我們有一筆很棒的交易,你隨便給我治治,我都會停止喝屍油,屍斑去除,到時候,憑藉我的明星效益,你的品牌立馬打響,而我能洗刷懷疑,雙贏。”

說到這兒,蘇怡紫突然吼道:本來是雙贏的事——你為什麼要做成雙輸?

我的臉部肌肉有些顫抖,沒有去關心雙贏還是雙輸,我只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竹未養的狐狸,為什麼會給你託夢?

人面鼓、心弦琴的鬼事裡面,我唯一不明白的謎團,就是這個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8 15:59
第九十三章  狐王降臨


我現在,唯一搞不通的謎團,就是蘇怡紫為什麼能夠讓狐狸為她託夢。

那狐狸,怎麼會選擇為她託夢?

蘇怡紫冷冷的笑道,臉上的黑色長毛越來越長,她冷笑道:狐狸為什麼跟我託夢?嘻嘻嘻,我是不會告訴你們的……記住,永遠不會告訴你們的,帶着這個謎團,去見閻王爺吧!

說完,蘇怡紫,直接吼了一聲,張開了指甲,撲向了我。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大門打開了。

四五個人魚湧而入。

帶頭的是馮春生,後面的都是幾個大漢,一米九的個頭,鐵塔一樣。

那幾個大漢把蘇怡紫圍了起來。

其中一位中年人對我抱了抱拳,說道:在下竹長河,感謝陰陽綉傳人,為我們東北竹家抓到真兇。

“小事。”其實我完全可以昨天晚上帶着川子逼出蘇怡紫心裡的話的,為什麼選擇今天,就是在等東北狐王家族的人。

現在他們人來了,我才動的手。

我只負責逼出蘇怡紫的話,至於動手的事情,不歸我管。

“人就在這兒!”我指着蘇怡紫說。

那中年人點點頭,說這蘇怡紫是個“狐祟”。

我問什麼叫狐祟。

竹長河說,這狐狸是懂得修鍊的,不然也沒有狐仙、靈狐了,那蘇怡紫應該是學會了狐狸修鍊的法門,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臉上長着黑毛,指甲頎長,同時還有一份怪力。

哦!

原來是這樣?

我對竹長河抱了抱拳:怎麼收拾蘇怡紫,是你們的事情了,我們的事情做完了,告辭。

“謝謝先生。”竹長河遞給我一個大信封:東北狐王家族竹未之死,三年不曾找出兇手,今日先生找到了……這是竹家的報答。

我接過了信封,說了一句謝了。

接着竹長河又說:陰行之路難走,兄弟……以後遇上了什麼事,託人給我們東北狐王家族帶個話……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謝謝竹兄。”我也對竹長河抱拳。

“于水……原來你把我賣了?”蘇怡紫吼道。

“對不起,我不是把你賣了,這群人,跟你是冤家,竹未,是他們的親戚……他們殺你,天經地義!”我拿着信封,和馮春生、川子三人離開了。

我們三個人,出了門,還一陣眩暈……那蘇怡紫,口口聲聲說別人侮辱她,鄙視她,她竟然把那幾個室友全部殺光了,還用她們的身體部件去做樂器,這人惡,怎麼能惡到這種程度?

我看了馮春生一眼,說:春哥……你說這個世界上的人,怎麼這麼可怕?

“其實世界不可怕,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變態沒在臉上寫下變態兩個字嘛。”馮春生點了一根煙,蹲在馬路牙子上,對我說:我告訴你……這蘇怡紫,絕對有心理問題,沒有心理問題的人,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

“是嗎?”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當然了,老哥我走了多少年人生路了,這點判斷還是有的,不信啊?你跟着我一起去一趟蘇怡紫的宿舍……她宿舍里,應該有一些蛛絲馬跡……走唄?

“行!”我和馮春生、川子,一起去了。

川子似乎對蘇怡紫的事特別有興趣。

我問川子咋跟打了雞血一樣?也跟着我們一起去查蘇怡紫的事。

川子說……他可以搞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在YY裡面跟遊客講啊——這事這麼刺激,絕對能吸引不少的遊客關注。

要不說川子有錢呢,這商業頭腦。

……

那天下午,我們幾個去了蘇怡紫的宿舍,我們假扮成網線工,要進宿舍裝網線,同時還要了蘇怡紫宿舍的鑰匙。

那樓管大媽估計也知道蘇怡紫宿舍——胡娘詛咒的傳說,死活不跟我們一起去開門,就給了我們鑰匙,讓我們自己去。

在蘇怡紫的宿舍裡面,我找到了蘇怡紫電腦裡面的一個記事本,記事本有密碼,我肯定打不開了,不過川子有辦法啊。

他YY粉絲超級多,各行各業的都有,川子找了自己一個黑客粉絲的電話,打了過去,那邊告訴我們破解的方式,我們三下五除二,打開了記事本。

打開之後,我才知道……這蘇怡紫,為何能夠獲得狐仙的託夢了。

原來……蘇怡紫真的有心理疾病,她是狂躁症,內心都不能用敏感來形容了,大概只要有一個人的話里,帶了稍稍有些不敬的詞語,蘇怡紫就會懷恨在心,變得非常狂躁。

比如說竹未對蘇怡紫說:蘇蘇,我們去吃飯啦,不用你付錢的,我請客。

蘇怡紫下意識的就會覺得竹未這是在炫富,是在瞧不起她!

蘇怡紫對其餘室友有意見,就會在宿舍其餘人不在了的時候,折磨竹未養的兩隻狐狸,排解狂躁的心理。

比如說用牙籤扎它們,或者一根根的拔那狐狸的毛,再或者,用很強的手電筒光源,照射狐狸的眼睛,再或者揪那狐狸。

總歸那兩隻狐狸真的是深受其害,被蘇怡紫這個變態,給弄得難受得生不如死。

那狐狸想託夢告訴竹未。

可惜竹未是狐王家族的人,狐狸沒辦法託夢,它們託夢給其他的人……也沒辦法……因為其他人不信。

最後那狐狸只能託夢給了蘇怡紫,求她別再折磨他們了?

蘇怡紫這才知道,這狐狸不簡單。

她又加大了折磨難度……讓狐狸告訴了她一些有用的事情……第一點,有沒有成為頂級音樂家的辦法,第二點,有沒有讓自己變得很強大的辦法。

狐狸託夢告訴了她——人面鼓、心肌琴等等樂器的製作方式,同時也告訴了她——修鍊的一些法門。

於是,蘇怡紫安排了一場“胡娘詛咒”的事情後,才放走了那兩隻狐狸。

不過,那次,她們去河邊,竹未可不是為了吃狐狸而打死了一隻狐狸,是那隻狐狸,在蘇怡紫的指使下,瘋狂咬人。

竹未不得已,才和寢室的人,打死了那隻狐狸,另外一隻狐狸,是蘇怡紫放跑的!

這就是蘇怡紫的故事……也是人面鼓和心肌琴的故事。

我是這個故事的見證者,也再一次的見證了都市裡的恐怖病。

恐怖病,恐怖的不是鬼神,是人心。

都市裡還有多少的恐怖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人心,該治治了。

……

這件事的第二天,本地的一些報紙,報道了蘇怡紫的死。

說蘇怡紫死在了自己的宿舍裡面,臉皮被剝掉了,然後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外傷,醫生檢查卻發現,蘇怡紫的心臟失蹤了,腿骨也失蹤了、手骨也失蹤了……傳聞,是胡娘詛咒做的。

在蘇怡紫死的床上,還堆放了四個樂器——一面鼓,一把二胡、一把揚琴,和一條三弦。

至於川子,我為了感謝他,專門給他紋了一對增加財運的陰陽魚紋身,這小子回了家,在YY上,也專門給遊客講一個關於“人面鼓、心弦琴”的故事,吸引了不少遊客。

許多遊客都覺得這個故事非常真實,問川子怎麼想出來的。

川子笑了笑,說生活才是最有想象力的,有時候生活書寫的故事,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

……

在我們解決了蘇怡紫“人面鼓、心肌琴”的第二天,我們等到了陳三立。

那個來自香港的教授的,鬼宅的黃皮子告訴我們……只有帶着陳三立去了鬼宅,他才會放過我們。

我上午去銀行裡面,把東北狐王家族給我的錢,直接轉給我母親。

開頭東北狐王說好了,如果我們找出了殺了竹未的真兇,給我們五萬塊,不過,東北狐王家族的人很大方,給了我們七萬塊。

七萬塊,又能讓我母親的腎臟移植,多了一份成功。

我剛剛到銀行裡面匯完了錢,我就等到了陳三立的電話。

“喂!小老弟,你在哪兒?我過來找你。”陳三立的聲音,顯得很有疲意。

我說我把地址發給你。

我掛了電話,把紋身店的地址,發給了陳三立後,我直接回了紋身店。

紋身店裡,倉鼠打着瞌睡在,馮春生則看雜誌。

我打了一聲咳嗽。

倉鼠立馬醒了過來,有點發懵的看着門外。

馮春生則看了我一眼,數落我:咳嗽個屁啊!我看看書,增加一些知識都不讓嗎?這年代,知識是很重要的,你到底懂不懂這個道理?

“春哥,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可是你大白天的看《花花公子》,對我們店的影響,非常負面啊。”我對馮春生說。

馮春生:“……。”

我說雖然咱們上午沒啥生意,也得嗨一嗨啊……去,樓下搞箱啤酒上來,咱們喝幾口。

“哈哈哈!”

馮春生和倉鼠頓時來勁了。

我也不是很古板的老闆嘛,沒生意還不能玩?那有生意的時候玩?

對了,你們一定會問……前幾天我迎接倉鼠的時候,不是才搬來了一箱啤酒嗎?

這裡我得說一下,倉鼠的酒量,比飯量還大……我的乖乖,這傢伙,真的是倉鼠,這要有東西吃,有東西喝,那一定不嫌多。

我們搬了一箱冰啤酒,點了一些烤串,吃得那叫一個嗨皮。

大概在中午十一點鐘的時候,終於,有個老頭進來了。

“你好!請問于水先生是哪位?”老頭很有禮貌的問我們,同時自我介紹:我是陳三立。
吟雙 發表於 2019-8-8 16:03
第九十四章  黃皮子、銀珠子


陳三立終於來了。

我立馬讓倉鼠繼續開店,我帶着馮春生和陳三立出了門。

“陳老爺子。”我在車上,給陳三立遞了一根煙。

陳三立看到了煙就樂,說在香港抽煙,經常被罰款,罰着罰着,他就不想抽了,現在有煙抽,他這會兒能過癮了。

他接過了煙,說: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這樣,挑個地方,我請二位老弟吃頓飯,飯桌上,我把事情,都說出來。

“行!”

我連忙答應下來,找了一個還算不錯的餐廳,點了幾個菜,和馮春生、陳三立,坐下來邊喝邊聊。

陳三立要了一杯扎啤,喝了一大口後,說道:那鬼宅黃皮子的事,都是因為我而起的,當然,當年還有很多淵源,我都一併講給你們聽吧。

“成。”我連忙說。

陳三立首先問我們:黃家二郎報仙恩,銜錢萬里情誼深,哪只陳家一翻臉,直把黃神變財神,這首打油詩其實說的就是當年的那件事。

這件事……讓陳家上上下下三百口人,除了我之外,再無活口!

“啊?”

我聽了覺得有些可怕,當年到底是什麼事情?導致三百口人都死了?

陳三立說……所有的事……都得從黃二郎銜錢報恩開始。

他說大概八十年前的時候,野龍谷龍壁陳家其實很興旺的……雖然人丁不是太多,但是一個做買賣的家族,家族生意,做染布的,生意做得蠻大的,甚至和蘇州的一些染布店比,做工也不差。

蘇州刺繡、染布天下一絕,能和蘇州的染布做工比,那確實厲害了。

當時,龍壁陳家族長的女兒叫陳仙兒。

那時候,雖然龍壁陳家的染布,做工非常不錯,可生意一直都在下滑。

畢竟那個年代,兵荒馬亂的,老百姓的口袋裡也沒幾個錢……買好的布吧,根本買不起,他們隨便買點麻布做衣服就可以了。

所以陳家的精品染布業,其實是日益衰落。

陳仙兒呢,和同族的幾個年輕人去東北販人蔘。

兵荒馬亂,藥材是非常貴的。

周圍幾個縣城的,有販藥材發了家的。

於是陳仙兒打上了東北人蔘的主意,去了哈爾濱。

他們舟車勞頓到了哈爾濱,順順利利的,接着,他們一起聯繫了挖參人,去山裡挖參。

這幾人進了山裡,剛到半山腰,陳仙兒看到一隻巨大的黃鼠狼,被一捕獸夾子打斷了腿,她看着那黃鼠狼的凄慘模樣心疼,就上去要給黃鼠狼上藥。

那挖參人直接攔住了我,說:你們這群人別瞎動……這可不是捕獸夾子,這是陰人放在這裡抓野仙的……這黃皮子,也不是什麼正經黃鼠狼,他是一隻野仙!

挖參人讓陳仙兒別幫忙。

陳仙兒是個倔脾氣,脾氣上來了也不管挖參人的想法,帶着幾個老鄉,一起給黃皮子綁好了腿,上了藥,同時還給了那隻巨大如狗的黃皮子一些食物讓他離開。

黃皮子跛腳,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陳仙兒,中途,還回過頭看了陳仙兒一眼,似乎要記住陳仙兒的模樣,以後好報恩。

挖參人這叫一個難受啊,甚至不願意再帶陳仙兒去挖人蔘了。

陳仙兒好說歹說,最後又加了十塊大洋,才把挖參人給安撫下來了。

這次陳仙兒在山裡的參田裡面挖參,一共挖了三千斤人蔘,這波人蔘的價格雖然便宜,但也得陳仙兒拿出家裡所有的存款,才能把這筆人蔘拿下。

到底拿不拿?

性格倔強的陳仙兒還是願意拿下……她砸進去了所有的錢,把這波人蔘拿下。

她的想法是一勞永逸。

畢竟這路上不太平,這一波順利,還不知道下一波順利不順利呢……所以,陳仙兒就賭這一波。

這一波來的路上順利,回去的可就不順利了。

他們還沒出東北的地界,就遇上了張家山的綹子。

好在那綹子講究,就要了陳仙兒五分之一的人蔘。

剩下的人蔘,運回去,還是能夠賺上不少的,陳仙兒也不太擔心。

可是,在他們的人蔘運到了湖南地界的時候,碰上了民國政府的大兵了。

那群大兵二話不說,直接把陳仙兒的人蔘,全部搶走了。

陳仙兒不服,那大兵的頭子,拿着槍就頂在了陳仙兒的腦門上,說道:告訴你,這兵荒馬亂的,隊伍裡頭缺藥,你這人蔘,上供了……沒要你的命就是好事,再說,按軍法處置,立地處決。

這下把陳仙兒可氣得夠嗆,這綹子強盜都講究,搶東西只搶一部分,這大兵,怎麼還不如強盜了呢?

陳仙兒鬱悶十分的回了龍壁陳家。

從家裡帶出去的錢,全部沒有了,兩手空空,行囊裡面除了換洗的衣物,一個銅板也沒有了,一根人蔘都見不到。

當時,族長坐在屋子裡,一夜白了頭。

第二天,得知龍壁陳家販人蔘失手的合作商們,紛紛上門要債。

有的是賒了布給陳家的。

有得是賒了染料給陳家的。

陳家的長工短工也開始找陳家人要錢,如果沒錢,就當了陳家的東西。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

這會兒,陳家已經瀕臨解體了。

最後陳家的族長站出來說話,說他在三天之內,一定籌錢還債,就是需要給予一點時間,希望那些債主行個方便。

那些債主聽說三天之後就能夠拿得到錢,這才罷休,一個個打道回府了。

這下可把陳家的族長急壞了,這哪兒來的錢啊……現在的陳家,就是空殼子一個。

陳仙兒和陳家的族長兩人一直都在屋子裡面坐着。

陳家的那些長輩到處去借錢。

可這誰家沒聽說陳家販人蔘失敗了?誰敢借錢?

一時間,以前那些好朋友,平常稱兄道弟的,這時候,一個個要麼說困難,一個個要麼說陳家平常待他們不好,現在借錢想起他們來了?不借!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了,陳家的族長說話了,他說,實在不行……那明天,只能讓那些債主賣了咱們家的房子、物件了。

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陳家族長做了這麼多年生意,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陳仙兒當場就哭了出來,她想,自己如果不那麼傻,把全部的錢,砸在人蔘裡面,那就好了。

可這世界哪有後悔藥吃啊。

陳仙兒就算悔青了腸子,也沒什麼用……因為那群大兵,不會把那車人蔘,一件一件的送回來的。

就在陳仙兒和陳家族長都覺得陳家氣數已盡的時候,忽然,他們陳家的門,乒乓作響。

咚咚咚咚!

一陣陣急速敲門的聲音,迅速拍着門!

陳家族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忙開門去看……這一看,他驚呆了。

他就瞧見,陳家主屋的外面,全是一排排的黃鼠狼。

那些黃鼠狼見開了門,衝到了桌子邊,用里一躍,跳了起來,對着桌子上裝面的海碗裡面一吐。

噗!

一顆銀珠子在海碗裡面,瘋狂的打着轉。

接着,那後面的黃鼠狼,一起跟着,一個個的學着第一隻黃鼠狼一樣,在海碗裡面吐着珠子。

這群黃鼠狼吐了一個輪迴,那海碗裡面的銀珠子堆滿了。

看到這一幕的陳家族長和陳仙兒都驚呆了,他們完全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這時候,排在第一位的那隻黃鼠狼,口吐人言:東北黃家黃二郎,在哈爾濱的山裡被陳家陳仙兒所救,聽說陳仙兒有難,特讓小的們銜來銀珠子,供陳家排憂解難!

在那個時候,什麼紙幣都不保值,真金白銀那才是硬通貨!

陳仙兒見了這一大海碗的銀珠子,心裡是打心眼的高興。

這碗銀珠子,絕對夠還債了。

不過,事兒還沒完。

那排頭的黃鼠狼,又吼了一聲:這些銀珠子,都是定金……明天你們還債的時候,黃家二郎親自到場,要為陳仙兒,獻上一份大禮!

說完,那群黃鼠狼,直接四散而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些債主準時來還債。

這回,陳家族長不怕了,他拿出了那群黃鼠狼銜過來的銀珠子,說道:來吧,錢數點清,我們陳家,還是有錢的。

他的銀珠子,頓時讓那群勢力的債主們眼睛一亮。

而就在這時候……人群裡面又鑽出了一個人。

這人,儀表堂堂,不過,就是眼睛眯眯眼,跟黃鼠狼差不多的模樣。

這位,就是黃家二郎,那隻被陳仙兒救了的黃皮子,化成的人形。

黃二郎扛着箱子,讓那些債主們都讓讓。

他走到了最前面,猛地一下,將箱子扔在地上。

那箱子砸得粉碎。

裡面全是一堆堆的黃金。

這下,那些債主們頓時苦着臉了,他們搖了搖頭,說:哎……想不到啊……想不到陳家……不但沒沒落,原來底蘊這麼強。

他們都後悔自己城府不夠深,和陳家撕破臉皮了。

登時,那些債主們都不收債了,都求着和陳家合作,各種賠禮道歉的,那天,龍壁陳家——風光至極!

“黃家二郎報仙恩,萬里銜錢草木深。”陳三立講到了這裡,搖了搖頭:童話般的開始,往往不是童話般的結束……陳家三百口人,一夜之間都喪生在了黃皮子的手上,從這時候開始,就已經埋下了伏筆啊!
吟雙 發表於 2019-8-8 16:06
第九十五章  直把黃神變財神


我問陳三立,這陳仙兒不是對黃皮子有恩麼?黃皮子真金白銀來報,怎麼結下了那麼大的仇恨呢?

一下子死去三百個人,滅門之禍啊!

這沒有深仇大恨,可辦不出來這麼大的事。

陳三立又嘆了口氣,說這世界,可怕的就是人,比人還可怕的是“人的變化”。

“人的變化?”我問。

陳三立跟我講:是啊!

他說當時黃二郎帶着金磚過來報陳仙兒的救命之恩的時候,龍壁陳家的風頭,一時無倆……在這周圍的家族裡面,那是徹底把臉面給撿起來了。

包括陳家的族長,自己也很是滿意,他對陳仙兒說:一車人蔘,換來財富!二郎,值得……很值得。

那天晚上,族長心情大好,在龍壁陳家的祠堂裡面,擺下了宴席,宴請周圍生意上的朋友,包括那些債主。

他擺這宴席,可不是為了交流感情,其實一來,是為了出出風頭,二來,是給某些人一個警告……龍壁陳家現在很興旺啊,你們都別惹,誰惹……誰倒霉!

那天晚上,賓主盡歡,大家吃得那叫一個高興啊。

宴席快要到尾聲的時候,陳家族戰直接站起來宣布,要將女兒嫁給黃二郎。

黃二郎這次只是來報恩的,心思本來單純。

再加上陳仙兒上次在東北的時候,打扮成男人的模樣,雖然黃二郎認出她是女扮男裝來,但也不知道她長相到底有多麼美麗。

現在陳仙兒打扮了一番,塗抹上了胭脂水粉,嘴唇含出了口紅,頭髮披在肩頭,確實美艷。

陳仙兒的美艷,讓黃二郎的心裡,泛起了漣漪。

黃二郎當然答應了族長的婚事了。

至於陳仙兒,也覺得黃二郎這個人,除了眼睛是一對眯眯眼外,各方面都覺得滿意。

畢竟黃二郎身材高大,體型也算魁梧,外加上又是個大財主,的確入了陳仙兒的法眼。

於是,宴會上,黃二郎和陳仙兒一眼定情。

很快,兩人定親,黃二郎就住在了龍壁陳家。

不過,這時候,矛盾開始了。

當時陳家的人,都把黃二郎當成了財神,一個二個的都找黃二郎要錢。

他們覺得,黃二郎能夠搬黃金萬兩來陳家,那這傢伙,絕對是個極其有錢的土財主。

只有陳家的族長和陳仙兒才知道……這黃二郎,是東北野仙黃皮子。

於是,各個都開始慫恿黃二郎出錢。

有個長輩,甚至還讓黃二郎再出黃金四千兩,當做聘禮,說這筆錢,是不能少的,畢竟陳仙兒是大家閨秀,還是值四千兩黃金的聘禮的。

黃二郎當場說,他從東北趕來閩南報恩的時候,帶來了黃金萬兩……現在怎麼還要交一筆錢呢?

那長輩當著眾人的面說——得虧是你帶來了黃金萬兩,不然這次你的聘禮,得下一萬四千兩黃金。

這下黃二郎可不幹了,回了房間和陳仙兒商量。

陳仙兒是個極其要面子的人,聽長輩一說,也覺得有道理,就問黃二郎——我難道不值黃金一萬四千兩嗎?

她又說,如果黃二郎不弄來黃金四千兩,她就無法和黃二郎成親。

接着,陳仙兒又哭得梨花帶雨的,哭得黃二郎心裡揪得疼。

最後,黃二郎說:行吧……四千兩就四千兩,三天之後帶錢……聘禮一下,立馬成親。

他發現這陳家的人,都把他當財神爺了,可他偏偏越來越愛陳仙兒,所以想快刀斬亂麻,直接把婚禮成了,也免得夜長夢多。

陳仙兒當場拍板,說可以。

果然,三天之後,這筆錢黃二郎真的拿出來了。

這筆錢一出手,陳仙兒滿意了,陳家的長輩,也滿意了,這才讓黃二郎和陳仙兒迅速準備結婚。

老年間準備結婚要置辦很多的東西,尤其是像龍壁陳家這樣的大戶人家,那更是講究。

陳仙兒自恃老公黃二郎是財神,為了臉面,更要好好的置辦。

什麼燭台,什麼梳妝台,都是去杭州直接打的,然後運回來的,房間里的任何一件東西,必須出自名品。

就連結婚當天待客的糕點,必須是從北京漱芳齋買回來的。

這些東西講究了,排場是上去了,可這花錢,也如同流水一般。

黃二郎有點苦不堪言,不過,他為了讓陳仙兒高興,也還是出錢置辦了。

於是,黃二郎和陳仙兒的婚禮,那是辦得敞亮,風光得很。

許多和陳仙兒交往的姐妹,都羨慕陳仙兒找了一個如意郎君。

婚後,陳仙兒和陳家人有些變本加厲了。

陳仙兒吃的喝的玩的,那都得出名堂的講究……於是,周圍縣市開了不少個以高端、精品為主打的鋪面,其實就是專門為了伺候陳仙兒。

陳仙兒在哪兒玩的高興了,吃得高興了,喝得高興了,打賞的小費,至少一百塊大洋。

曾經她吃過一家的烤鴨,味道那叫一個好,直接把老闆喊出來,打賞大洋一千塊。

她的奢華,那是周遭出了名的。

陳仙兒再也不是那個為了家族振興,遠走幾千里去東北販參的那個陳仙兒了。

她現在,就是一窮盡奢華的闊太太。

除了陳仙兒天天讓黃二郎花錢以外,陳家其餘的人,有事沒事找黃二郎借錢。

後來,他們甚至琢磨出規律了……要借錢,要趁着黃二郎和陳仙兒都在的時候,去借錢。

只要黃二郎不借,那些陳家人就會數落,說:哎喲喲,仙兒姐姐那是天上的神仙,嫁的老公都得是財神爺……這點錢都借不出來,那別說財神爺了,就是土財主都比這個強吧?

他們這麼一說,陳仙兒立馬覺得臉面被掃掉了……立馬會說:黃二郎,你不借錢,咱們這日子,別過了。

黃二郎一般到這時候,絕對就範。

這種日子,持續了半年,黃二郎感覺不行了。

他在一天晚上,對陳仙兒說:仙兒……你可知道,我是一隻黃皮子。

陳仙兒說知道啊,我又不嫌棄你。

黃二郎說:黃皮子很能撈錢,這一點,我不否認。

在東北,有句話叫——餓死的胡娘,撐死的黃郎。

除了說黃鼠狼不挑食,什麼都吃,不容易餓死之外,也說黃家野仙擅長撈錢。

黃二郎又說:可你知道,我們黃皮子的錢,是怎麼撈過來的嗎?

“怎麼撈的?”陳仙兒問黃二郎。

黃二郎說:黃皮子銜錢……我讓那些小黃鼠狼去有錢人家裡叼金子走。

“這挺好啊,劫富濟貧。”陳仙兒說。

黃二郎搖搖頭,說這事不能幹了,他說最近叼錢叼得太多了,那些大戶人家開始防範,甚至有一些陰人,也聽說閩南這邊有一隻大黃皮子,要過來收了他。

他現在是徹底怕了,不敢再動手銜錢了。

他說:仙兒,我身上還有黃金七百兩,你別過得這麼奢侈,一輩子都夠用了……往後,我再也不出錢,就這樣……行嗎?

陳仙兒當時沒有說話,第二天依然我行我素。

再過三天,她找黃二郎要錢,黃二郎哪兒還有錢啊,當然是咬口不給了。

這下子陳仙兒徹底傻眼了……她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可這次黃二郎就是沒錢給了!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過關了大手大腳花錢如流水日子的陳仙兒,再也過不上那種奢華的日子,那叫一個難受啊。

她是想盡了辦法,要逼着黃二郎拿錢。

當時,她想的是……黃二郎不肯拿錢,肯定是不夠喜歡她。

她晚上在黃二郎的身邊,那是極盡伺候,用現在的話說,叫各種姿勢,紛紛解鎖。

可是依然沒用。

過了一些天,陳仙兒又聽一個姐妹說起,說要抓住男人,得讓他時刻覺得不安全,和別的男人玩曖昧,是最好的辦法。

於是,陳仙兒這段時間,和一個陳家外門的一個小白臉,走得很近,時不時的,還會故意讓黃二郎看到。

黃二郎開始也不言語。

陳仙兒越來越氣,最後,竟然和那小白臉擦槍走火,真的突破了男女禁區。

一下子,陳仙兒又享受到了另外的一種快樂,和那小白臉,火熱升溫。

終於,三個月後,陳仙兒的事情讓黃二郎爆發了。

黃二郎專門請陳仙兒一起吃飯。

飯桌上,黃二郎告訴陳仙兒——他決定回東北,休書,很快就會寫好。

為了補償陳仙兒,他願意出黃金五百兩。

陳仙兒一下子傻眼了,她怕黃二郎走。

黃二郎不走,她遲早是能從黃二郎的身上摳出一大筆錢的,但是黃二郎走了……那就沒辦法了。

當時,陳仙兒告訴黃二郎,她有身孕在身,孩子是黃二郎的,黃二郎要走,總不能連孩子都不要吧?

黃二郎聽說有了孩子,嘆了口氣,說孩子一出生,他就帶着孩子去東北,再出一千兩黃金,以後陳仙兒,不要再找他了。

其實黃二郎剛開始,對陳仙兒是極其有愛的……可惜……這種愛,被陳仙兒的貪婪和不貞給毀掉了。

陳三立的故事講到這兒,我連忙說:陳教授……那黃二郎連陳仙兒出軌都沒有痛下殺手,那是因為啥滅了陳家滿門上下呢?

陳教授嘆了口氣:黃二郎滅了陳家滿門的原因,還是出在陳仙兒的身上。
吟雙 發表於 2019-8-8 16:09
第九十六章  釘魂


我問陳仙兒還辦了什麼事?

陳三立說,黃二郎和陳仙兒攤牌了之後,陳仙兒是徹底害怕了。

她怕真正的失去那種奢華的生活。

在陳仙兒肚子里胎兒不停長大的時候,陳仙兒的內心,變得極其的焦慮。

一直到最後臨盆的前面兩個星期,陳仙兒發現黃二郎都開始收拾行裝了。

這會兒,她很焦急,她找來了陳家的長輩和自己的父親——陳家族長,一起商量怎麼讓黃二郎留下。

當時陳家有一位長輩告訴陳仙兒,這次黃二郎,請了一個小型車隊,估計是要拉東西回東北。

他對陳仙兒說:黃二郎來了這邊,有什麼東西要帶回東北的?只有黃金。

這個消息爆了出來,一下子,那些陳家長輩,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

他們出了一個提議……宰了黃二郎,搶了那波金子。

他們的眼神裡面,充滿貪婪的凶光。

宰人搶金子。

唯獨陳仙兒不同意,她不同意,倒不是因為她對黃二郎夫妻情深,而是出於兩點考慮。

第一點,黃二郎是個能下蛋的金雞……直接殺雞取卵,不太合適。

第二點,黃二郎是野仙,東北黃皮子,不是說宰就宰的。

這兩點考慮出來,陳家長輩再次合計。

合計的結果是——黃二郎還是得宰。

首先,黃二郎回東北的事,已經成了定局,這點無法挽回。

如果他走了,那麼陳家雞飛蛋打,血本無歸。

第二,黃二郎不是東北野仙麼?這事,也好搞定……龍壁陳家有個小子,去了龍虎山學藝當道士,做的就是除陰邪的營生,這是最近這些年,他不在陳家住了,去了省城,把他找回來,肯定能除了黃二郎。

到時候,黃二郎的那些黃金……嘿嘿,那就全部給陳家所有了。

當時,在場的陳家長輩,甚至還商量了一個分贓比例出來。

那些黃金,陳家族長和陳仙兒,一共拿到三成的黃金,其餘的,他們那些長輩再接着分,至於那個龍虎山道士,也得分一小筆黃金給他。

事情商量好了,就等龍虎山道士過來,宰了黃二郎了。

大概四五天後,那個道士回家了。

陳仙兒跟黃二郎打了個謊,說家族裡有一頗有聲望的表弟回家了,下午族裡幾個長輩要給那表弟接風,黃二郎也得親自到場。

黃二郎沒有拒絕,跟着陳仙兒一起,參加了聚會。

只是他不知道,這接風宴其實是一場鴻門宴。

宴會開始,大家瘋狂的給黃二郎灌酒。

那酒是米酒,後勁可大,吃完了宴席後,黃二郎不勝酒力,一下子鑽到了桌子底下,然後呼呼大睡。

這下子,眾人都掀了桌子,問那道士,怎麼處置黃二郎。

那道士說,要讓黃二郎再也不能報復,首先要封了他的喉嚨。

那道士,在黃二郎的喉嚨裡面,反打了二十八枚牛毛釘。

他說這野仙,一身的精力,都用來煉化橫骨……所以,封住喉嚨,那野仙的道行,就發揮不出來了。

接着,道士又拿出了一枚手指粗的黑釘,打入了黃二郎的天靈蓋……這黑釘叫鎖靈釘,釘進人的天靈蓋,那人永世不得翻身,鬼魂也封在了身體裡面。

那道士,鎖住了黃皮子的道行和陰魂後,才下了殺手。

他最後拿出了三根手指粗的大釘子,他說這叫攢心釘……釘子打入了黃皮子的心臟里,黃二郎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道士處理完了黃二郎後,又吩咐眾人,說在野龍谷有一塊積屍地,把那黃皮子送到積屍地里埋着,那黃皮子一輩子都不會找陳家的麻煩了。

做完了這些,陳家的長輩已經着急的去了黃二郎的房間裡面,打開了黃二郎的一個箱子,裡面裝着至少一萬兩的黃金。

大家按照開始的約定,分了黃金。

黃金分完了,陳家長輩和族長、陳仙兒都心滿意足後,決定做做表面文章,厚葬黃二郎,對外就說黃二郎突然得了心臟病暴斃,也為了不落別人一道口舌。

這事如果處理得好,那黃二郎,就是一個標標準準的冤死鬼,可是出殯的時候,壞事了……那拉車出殯的師父,當天喝了不少酒,在趕車的時候,酒勁上頭,一鞭子抽在了馬的眼睛上。

那馬頓時胡亂的跑,三下兩下,把那棺材給掀翻在地上了……棺材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那黃二郎喉嚨里的牛鉚釘和天靈蓋上的鎖靈釘,全部因為慣性,被震了出來。

沒了釘子的鎮壓,這下子,黃二郎的報復開始了。

從這天起,陳家的人,一個接着一個的死去,有被石頭砸碎了腦袋的,有拿着鎚子對着自己腦門狂砸,活生生把自己給砸死了的,也有對着牆沖,把自己給撞死了。

這些人死之前,身上都會出現一幅紋身——穿着新郎服的黃皮子。

這幅紋身只要出現,似乎就是喪命的信號。

那陳家族長,一下子慌神了,他意識到,這是來自黃二郎的報復,於是,他又找人去請那個陳家的道士,可是,只要誰出了陳家的族門,立馬暴斃,臉上也會有一幅“紋身”。

這次,陳家族長和剛剛臨盆的陳仙兒都怕了。

黃二郎的報復,來得太過於兇狠了。

好在家族裡來了一個雲遊的和尚。

那和尚問清楚陳家族長為何黃二郎要報復他們,說道,冤仇需要懷柔來化解,他讓陳家族長,找人,三叩五拜的出族門,去野龍谷的積屍地里,把黃皮子的棺材,給扛回來,埋在祠堂的地下。

只有埋進去了,黃二郎才有可能被安撫怨氣。

陳家族長聽了,立馬喊了幾個心腹,每三百米就跪地磕頭,慢慢的,把黃二郎的棺材給扛到了祖祠裡面,然後挖開了地面,把棺材埋了進去。

棺材埋進去後,那和尚燒了一炷香,和抱着孩子的陳仙兒、陳家族長一起,和尚問黃二郎:黃家二郎可在?

“禿驢!陳家的人,一個都跑不了。”黃二郎兇狠的說道。

和尚說:世人貪財,所以,犯下殺戒,黃家二郎大人有大量,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還是放了陳仙兒和他的家人吧。

“放她?一日夫妻百日恩?哈哈,放屁!”黃二郎大聲罵道:我就是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讓陳仙兒享受了半年皇后的生活,我就是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在陳仙兒和別人有染的情況下,我也沒有犯下殺戒……但是,我要回家,離開閩南回東北,他們找了道士暗算我,搶奪我的金子,他們灌我喝酒後,給我打了一根攢心釘要我性命,反打了二十八顆牛毛釘,封了我的道行,在我的天靈蓋上,打了一根鎖靈釘,封我的陰魂,讓我永世不能超生,如果不是出殯那天,車夫喝醉了酒,顛簸了棺材,只怕我往後幾輩子,都只能被封在那棺材裡面了。

黃二郎一聲大罵,讓和尚也不禁嘆息:如果仇這麼大,那就沒辦法化解了。

原來,那陳家族長,並沒有告訴和尚實情,他把如何害黃二郎的實情,隱匿沒說。

他要說了,和尚也不會幫這個忙。

攢心釘、牛毛釘、鎖靈釘,這幾乎都是道家最惡毒的手段,黃二郎的陰魂,逃了出來,自然怨念無窮了。

這時候黃二郎說:那個釘我的道士,已經被我殺了,整個陳家的人,也都得死……沒有一個活口。

最後,和尚再說:黃二郎,你殺別人都可以,這孩子……你總不能也殺了吧?畢竟是你的骨肉。

陳仙兒也跟着求情,說她是死有餘辜,但你黃二郎不能殺了自家孩子。

黃二郎想了很久,才說道:黃家二郎報仙恩,銜錢萬里情誼深,哪知陳家一翻臉,直把黃神變財神……也罷,也罷,那和尚,我兒子你幫我帶出去,找個人家,供他讀書,其餘的人,那是一個都饒不過。

黃二郎說了這話後,又說:和尚,再求你個事,在我的棺材裡面,剪了我一縷頭髮給小孩,然後也剪一縷陳仙兒的頭髮給小孩,算是給小孩當一個念想,另外,男人有三立,立德,立人,立信,我的兒子,管他叫黃三立吧……不,叫陳三立,我不佔陳家一點便宜。

和尚自然從了,剪了黃二郎屍體的一縷頭髮,也剪了陳仙兒的一縷頭髮帶走,並一起帶走了陳三立,為陳三立找了個好人家,送給了那家當兒子。

而那陳家三百口人,三天之內,全部死絕,包括陳仙兒,她死得最慘,不停的吞著金條,直到吞死了為止。

陳家人死完了,別家的人看上了這些地盤,就找來了苗疆的高人來佔領。

其實此時那黃二郎,因為大仇得報,所以怨氣解了,已經不會再出來興風作浪了。

不過那苗疆的高人怕黃二郎會出來,所以,在這陳家的外圍,建了兩尊陰陽塔,用來鎮住黃皮子。

一直到十五年前,這片地蓋起了現代化的別墅宅子,那陰陽塔也沒人敢動。

不過,在十年前,已經接近七十的陳三立,來閩南返祖,找到了這個宅子,他跪在別墅面前祈禱祖先的陰魂安康的時候,突然一下子引動了黃二郎更加濃烈的怨氣。

“你怎麼引動的?”我問陳三立。

陳三立是黃二郎的兒子,照理說,他來祈禱祭拜,這黃二郎的陰魂,高興還來不及呢。
吟雙 發表於 2019-8-8 16:13
第九十七章  陰剃


陳三立對我說:你還記得,那和尚師傅,給過我父母的毛髮嗎?也就是黃二郎和陳仙兒的毛髮……記得嗎?

“記得啊!”

陳三立說他後來跟着養父母去了香港,從小就在香港那邊開始了新生活,一直到後來,成為了香港中文大學的教授。

十年前那會兒,DNA技術在快速革新。

陳三立有位老友,是生物專業的教授,有次,兩人喝酒,那老友說起現在的DNA技術,多麼厲害多麼厲害。

陳三立想起了自己有個頭髮的包,裡面裝着他父母的頭髮。

當時,陳三立就想讓那朋友幫幫忙,檢查檢查這DNA,看看那頭髮,是不是真是他父母的。

後來,那教授檢測了一陣之後,發現——那DNA是兩個人的,其中女人是陳三立的母親,但是男人,不是陳三立的父親。

簡單的說,陳三立,壓根就不是黃二郎的兒子。

“你不是黃二郎的兒子?”我問陳三立。

陳三立說他母親不是有段時間,為了氣黃二郎,和一個奶油小生有染嗎?他的父親,其實就是那個奶油小生。

陳三立說他花了很多時間,打聽清楚了陳家三百口被滅門之謎後,專門去野龍谷的別墅燒紙,並且告訴了黃二郎真相。

他做完了這些,又回了圖書館,把救他那個和尚師傅給他的一幅黃皮子畫,貼在了陳家的家族志上。

那幅畫就是“穿着新婚服的黃鼠狼”。

陳三立說到這兒,又說:做完了這些,我就回香港了,我這個人,有關注內地網站的習慣,回去沒幾天,我發現有一傳聞,說閩南野龍谷的別墅,經常稀奇古怪的死人……我知道……黃皮子的怨氣,又復活了。

他懊惱不已,卻不敢再回野龍谷了。

這就是黃皮子的故事……野龍谷別墅的滅門和後來新別墅變成鬼宅的鬼事。

馮春生跟我說:那苗家陰陽塔,或許還是給黃皮子造成了一些困難,因為現在黃皮子,無法出那個別墅區,如不然,黃皮子的鬼魂是什麼道行?早就去害死陳三立了。

哎!

我嘆了一口氣,對陳三立說:陳教授,黃皮子指名道姓的要我們帶你去見他,我也沒辦法,才跟你打電話的……不過,您要是去見了黃皮子,多半是沒命了……哎……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一邊是我小雨哥的性命,一邊是陳三立的性命,誰的命不是命啊!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沒想到陳三立主動說:這次的鬼宅,我得去,我那父親,我也得去祭拜了。

他依然把黃皮子黃二郎當成父親。

他說他的父親,前些年殺了那麼多人,如果他那時候膽子大一些,回來了,那也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我引出來的事,我一個人承擔吧。”陳三立對我抱拳說道:這事,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先做三天準備,三天之後,我和你們一起,去鬼宅。

他十分堅定的說,同時,結束了這次會餐。

“黃家二郎報仙恩,銜錢萬里草木深,哪知陳家一翻臉,直把黃神變財神。”

知恩圖報的黃二郎,性格要強、心地善良的陳仙兒,童話般開始。

怨氣十足的黃二郎,貪慕虛榮,貪婪無比的陳仙兒,噩夢般的終結。

這個噩夢風雲再起,還在繼續持續着。

陳三立到了鬼宅那邊,能夠徹底終結這段噩夢的嗎?我不知道,只能在三天以後,拭目以待。

告別了陳三立,馮春生問我:水子,你以後估計會很有錢……你還會和現在一樣心地善良嗎?

如果換做以前,我可能會毫不猶豫的回答馮春生的問題。

可現在,我想了很久,說道:不清楚。

馮春生頓時笑了……他笑得很大方,說道:我以前犯過錯……我有了錢,整個人變了,變得我自己討厭我自己,現在如果還有一次機會,也許我有辦法來對抗“金錢改變我”了。

“什麼辦法?”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馮春生說完,一頭趴在了桌子上,睡著了,他酒勁上頭了。

晚上,陳三立在講黃皮子和鬼宅故事的時候,馮春生一直在大口喝酒,難道馮春生曾經的遭遇,和那黃三郎,一模一樣嗎?

我搖搖頭,把馮春生背了起來,回了家。

晚上,我也沒那麼大勁把馮春生送回家,就讓他睡我床上,我一個人打地鋪。

第二天早上一醒,馮春生嗷嗷叫了起來:要了親命啦。

我眯細着眼睛,艱難的望着馮春生,呢喃道:你吃槍藥了?大早上的吼,吼你妹。

“我,我屁股痛,你昨天晚上,對我做什麼了?”馮春生很吃驚的說。

我直接抓起枕頭,對着馮春生甩了過去:去丫的,你那是喝酒喝多了,痔瘡犯了……快去蹲坑,蹲完了我還得蹲!

“嘿嘿!”馮春生訕笑着起了床,抓起手機去蹲坑,一邊跑一邊跟我開玩笑,說:水子,以後不能跟你喝酒了,喝完了屁股痛。

滾!

我抓起了棉被,罩在了頭上。

我又進入了夢鄉,還沒睡一會兒,我的手機響了。

我都懶得接,我一聽聲音,估計就是馮春生在廁所裡面跟我打電話,逗我玩。

“春哥,你這麼缺德,小心你痔瘡長在你喉嚨里。”我吼了一聲。

那電話還在繼續。

我實在受不了了,抓起電話一看,原來不是馮春生的電話,是倉鼠打給我的。

我坐了起來,接了電話:倉鼠啊,怎麼了?

“紋身店裡有一個老爺爺問陰陽繡的事。”

倉鼠這幾天接的都是普通紋身的事情,一般這個,我都讓她安排預約,但陰陽繡的事上來了,我得接活了。

這可是大活兒,一把幾萬塊的那種。

我連忙對倉鼠說……沒問題,沒問題,我現在就去。

等馮春生拉完了屎,我一把將馮春生拉出了門。

由於昨天,馮春生喝了酒,車沒開回來,我們先坐公交去拿車,然後再去的紋身店。

等我和馮春生去了紋身店的時候,我發現倉鼠正在給一個老頭按摩。

那老頭一邊搖着蒲扇,一邊打着盹,那模樣,不知道多愜意。

我說這倉鼠是會伺候客人啊,這手段,層出不窮的。

我進了紋身室,一瞧那老人,覺得眼熟,看了半天,我喊了一聲:馬叔,是你嗎?

那老人聽我一喊,睜開眼睛後哈哈大笑,說:水子,你可以啊……在城裡開店,肯定是搞了不少錢不。

接着,馬叔又朝着倉鼠揮了揮手,說:小姑娘多謝了,按得挺舒服,不比當年你馬叔的手藝差。

倉鼠笑了笑,去了前台。

我問馬叔:叔,今天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是為我兒子的事來的,來唄,先坐,先坐。”馬叔讓我做沙發上,接着,他又說:水子,你做了陰陽綉,就徹底是陰行上的人了……咱們都是一條道上的人。

馬叔在和我說話的時候,忽然看到了馮春生,他猛地站了起來,跟馮春生抱拳打了個招呼,說:喲……伏羲神卦馮大先生?

“是在下,老馬哥,許多年不見啊,你的手藝,丟了嗎?”馮春生對馬叔笑了笑。

馬叔也是陰行的人,聽了馮春生的問話,苦笑不得,說這年頭,他的手藝賺錢是賺不到了,躲在小山村裡,方便方便老百姓還是能行的。

馮春生也點頭,說你那手藝,也是沒生對時候啊……可惜了。

我馬叔到底是什麼手藝?又是什麼陰人?

其實我馬叔是一個剃頭匠。

老年間的剃頭匠。

那時候剃頭匠可不光是剃頭的,刮臉、修鬍子、按摩等等,都是剃頭匠的事。

像馬叔的剃頭匠,叫“陰剃”,平常是剃頭匠,但沒事,還得做點陰剃的事情。

什麼叫陰剃?惡鬼趴在人背上,馬叔的陰剃,能剃走惡鬼。

不過說實在的,馬叔做陰剃,做得很少,因為沒必要。

九幾年的時候,那時候理髮店還是國營企業,我馬叔剃頭出色,在那理髮店上班,拿的是工資,而且是高工資,讓人羨慕得很呢。

不過後來,馬叔的剃頭手藝,被髮廊啊、品牌理髮店、洗剪吹燙等比較時尚的理髮師,給替下來了,現在人都講究時尚嘛,把頭髮剪得亂亂的,看起來瀟洒、高冷、酷。

馬叔的剃頭,只能剃板寸和圓寸,而且手藝,也不完全是髮型體現出來的,還有其餘配套的手藝絕活。

雖然馬叔還有不少忠實粉絲去找他剃頭,但馬叔是挺不喜歡那些髮廊和理髮店的,說那些人手藝軟,剪不了幾下就收個十幾塊,心裡挺不高興的,乾脆搬回了老家,在老家剪頭髮。

每個星期去五天,星期六星期天回城裡。

就這,還是有不少忠實粉絲去找我馬叔剃頭。

我師父就是馬叔的忠實粉絲。

當時我師父說:剃頭那是單純剃頭嗎?那是享受。

我師父告訴我……這老式剃頭啊,講究的是一剃,二敷,三打眼,四按,五錘,六撞火,少了一項,都不算剃頭。

我記得我師父彌留之際的時候,還專門讓我帶他去馬叔那兒,剃了最後一次頭。

一剃,二敷,三打眼,四按,五錘,六撞火,這是啥意思呢?

這可是“剃陰”一門的六大絕活……
吟雙 發表於 2019-8-8 16:17
第九十八章  理髮店,嬰兒哭


一剃,二敷,三打眼,四按,五錘,六撞火,陰剃的六大絕活。

這六大絕活啥意思?

剃,這個簡單,就是剃頭,修臉也算在裡面,剃鬍子,剃鬢角,甚至有時候剪鼻毛都算在裡面。

敷,老年間的剃頭匠都要隨時準備一大鍋熱水,剃完了頭,用毛巾往裡面一沾,甩出了不少熱水,稍微放涼一點點,蓋在被剃頭人的臉上,那滋味,別提多麼酸爽了……熱氣熏蒸臉龐,毛孔打開,像是一下子遁入了仙境,讓人飄飄然。

打眼——這手藝,估計沒多少人聽過了,倒是現在玩古董玩收藏的經常說這個詞,意思就是——走眼了。

不過這裡的打眼,可不是走眼的意思。

打眼是用剃刀,刮剃頭人的內眼皮,什麼沙眼啊,什麼污垢啊,全部颳走。

現在幾乎沒有人懂這門手藝了,因為一旦刀子不順暢,很容易讓人致盲……這玩意兒,危險性太大,但是,馬叔的忠實粉絲,都必須要求做這個,一來,他們相信馬叔的手藝,二來,這手藝確實舒坦,做完了,眼睛十分輕鬆。

按就是按摩,這個不多說,只能說馬叔的按摩手藝,那也是S級的,一上手,就能捏到你的軟處,讓你渾身癱瘓似的,痛楚感覺不到,最多就是飄飄欲仙的念想。

錘的話,就是利用剃刀的把柄,錘你的穴位,力度比按摩大,一般都是打軟穴才用的,比如說肩窩,比如說臉頰之類的。

至於撞火,這玩意兒可就驚悚了,馬叔的顧客一般都不要求做這個。

只有非常老,非常老的粉絲才要求做,比如我師父這類的。

啥叫撞火?

馬叔點一根熏香蠟燭,直接把剃刀的柄部給加熱,加熱到什麼程度呢?加熱到像通紅的鐵一樣。

只要溫度一到,馬叔二話不說,拽住了剃刀,直接一剃刀柄,頂在顧客的心房上。

人的心房,有一個穴位特別巧,那個穴位只有一個一毛錢的鋼鏰大小,一旦用力頂上了,那人就會直接進入假死階階段。

馬叔用剃刀柄,把顧客給頂休克,頂到進入假死階段後,再用力,讓那剃刀灼熱的柄一下子把人給燙醒。

可能只有三四秒的功夫,一個人就經歷了由生到假死,再到生的過程。

這撞火,絕對的提神醒腦,有些悟性高的,經歷一趟假死,在死亡的邊緣走一趟,還能獲得許多靈感。

像我師父,一旦有做不了的紋身,或者他總感覺自己紋身差了一點東西的時候,就直接去找馬叔,先做撞火。

因為這撞火,我師父做了不少經典的紋身。

當然,撞火這事其實挺驚悚的……危險性也特別高。

開頭就說了,人心臟的那處假死穴位只有一毛錢鋼鏰大小,你努力一撞,如果撞偏了分毫,這人沒準就真死了。

只有馬叔藝高人膽大,敢做,不過敢做撞火的顧客,那也是標準的膽大。

還有一點,只要是做撞火,血壓都會急劇升高。

所以,高血壓的人是萬萬不能嘗試這個的。

這就是馬叔——剃頭匠的六絕。

說到這兒,估計有人問,做一趟馬叔的六絕,得多少錢?

我上次回家的時候,見過馬叔一次,問過他,他告訴我,做完六絕,一共十五塊錢。

十五塊錢現在去理髮店剪個頭髮都不夠,在我馬叔那兒,至少能享受到一個小時的舒坦。

現在馬叔幹活,都不為了錢,就為了自個兒舒坦,也為了村民舒坦。

這樣的馬叔,我不得不幫。

我問馬叔:您這次過來,是為了兒子?你兒子怎麼了?

馬叔拍了拍頭髮幾乎掉光的腦袋,說:我兒子……真是急死人,馬小國你知道不,那小子,現在鑽到錢眼裡面去了……王八蛋的東西,六親不認。

“為了錢,打老婆,打女兒,連我都打,你說還是人不?”馬叔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

我連忙給馬叔遞了一根煙,賠笑着說:哎喲……馬叔,你兒子貪財,鑽錢眼,這事給我,我也搞不定啊。

馬叔說我有辦法,他說以前跟我師父聊,說陰陽綉里有一種“鎮心”的刺青。

這枚鎮心刺青是陽綉,紋在人身上,足夠讓人心靜!

馬叔說他的兒子,就是心燥,得給紋個陰陽綉,讓他心好好靜靜。

我仔細回憶了一陣,還別說,陰陽綉里,確實有心靜的刺青,可是……

我問馬叔:你兒子同意紋這個刺青嗎?

“不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馬叔說道:你說我是剪頭髮的,我兒子也是也開了個店當理髮師,他成天到晚的忽悠人……像什麼話?

忽悠人?

這我倒是認同,現在的理髮師,都不是理髮師了,整一個推銷員,各種忽悠,說你髮質這兒不好,那兒不好,能念叨一個小時,不比十來年前的理髮師了,進去聊的都是怎麼給你剪頭髮,不玩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我上次頭髮留長了一些,那理髮師就不停的說——你這頭髮不燙,可惜了,你這發質不怎麼好,不用我的護髮素,你就等着吧,用不了兩年,你這頭髮都得掉之類的。

現在網絡上,不也流行段子么,說一個男人,進了理髮店,只說了一句話:不染不燙,剪短一些,現在開始,誰說話誰是烏龜王八蛋。

馬叔這時候還在絮叨:剪頭髮收費貴也就算了,還坑人,我這兒子,太沒救了。

我跟馬叔說不至於,這年頭,大家都是要賺錢的嘛,也不用紋陰陽繡的,都是觀念問題。

“你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觀念問題了。”馬叔拉着我和馮春生要去見他兒子馬小國。

得了,要見就見唄,馬叔是我的長輩,我得給他一點面子。

馮春生開車,把我和馬叔,朝着馬小國的理髮店開。

在路上的時候,我又打了個電話給陳三立,我想問問他,除了他去鬼宅送命給黃皮子黃二郎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沒成想……陳三立關機了。

這下子,我炸毛了。

莫非陳三立還是怕死,一走了之了?

如果陳三立一走了之,那我小雨哥的命……不就交代在鬼宅了嗎?

我心急如麻,可現在我也沒招啊,只能偷偷給警察局的大牛,發了一條短信,讓我幫我查查,陳三立現在是不是訂了火車票,機票啥的。

你陳三立怕死,我理解,咱們可以一起琢磨點別的辦法……可是你一走了之,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強行平靜下了情緒,還是一心一意先把馬叔的事情處理好。

不過,即使我再平靜情緒,心裡依然有些焦躁,皮膚也炸個不停——陳三立啊陳三立,我三爺,可求你別一聲不吭的走了啊。

……

當我們到了馬小國理髮店的時候,我才把這些陳三立疑似一走了之的負面情緒壓住了,跟着馮春生和馬叔進了理髮店。

這馬小國開的理髮店,那可真夠大的,至少一百五十坪,七八個理髮師輪番幹著活,馬小國也正在給客人剪頭髮。

“馬小國。”馬叔吼了馬小國一聲。

馬小國偏頭看了一眼後,冷冷的說:別叫我馬小國,土……叫我seven老師。

“色文?”馬叔英語壓根不會。

馬小國拖長了音調,重複了三遍——seven,seven,seven老師!

馬叔懶得念了,指着我說:這是陰陽繡的傳人,你讓他給紋個靜心的紋身,一天到晚的,你就鑽到錢眼裡面去了……快點。

“快什麼快?沒看我在做造型嗎?”馬小國不理馬叔,繼續給客人剪頭髮。

其實這算是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和馮春生兩人無聊,在店裡面逛了起來。

逛着逛着,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個理髮店……似乎陰氣有點重啊。

我這些天和馮春生兩人老下鬼宅,對陰氣的感知,比較靈敏。

倒是馮春生對我說:其實也沒事,這理髮店裡,是陰氣重。

他說這人的頭,那是百陽匯頂,陽氣最重的就是人腦袋,但是,有陽必有陰,人的頭髮,又是百陰交匯。

他說很多邪門法器,都用人的頭髮來做。

這理髮店裡,頭髮到處都是,沒點陰氣才不正常呢。

“也是。”我聽馮春生跟我一解釋,我才豁然開朗,接着,我又逛起了這個理髮店,在理髮店最裡面的第一個地方,我看到了有一個小房間,那上面有一道門,門上,掛了一個古銅鎖。

那鎖,是很老舊很老舊的鎖,像古時候的那種鎖。

接着,我還聽到那小房間裡面,有一種嬰兒的哭聲。

“哇……哇!”

小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的。

我連忙把馮春生拉過來,偷偷的說:這裡面,有小孩在哭。

“小孩在哭?你瘋了吧?我怎麼沒聽到?”馮春生搖搖頭,說他聽不見。

我以為我聽錯了,又仔細聽了聽,確實有小孩的哭聲。

只是哭聲沒有那麼清晰,隱隱約約的,但聽得出來。

馮春生又聽了聽,他再次搖頭,說還是沒感覺到哭聲。

接着,他對我說:我知道了……你是九陰聚首,天生對陰物敏感一些,你有時候能夠聽到我們聽不到的東西。

他說完這話,又仔細的打量了馬叔的兒子馬小國一陣子後,對我說:還真別說……這馬小國,確實不對勁。
吟雙 發表於 2019-8-8 16:21
第九十九章  鬼胎毛


其實我剛開始接馬叔這活的時候,總感覺這事其實就是馬家的家事。

馬叔是工匠藝人,心裡有工匠精神,做事情一絲不苟。

馬小國是現代的商業手藝人,手藝緊跟潮流,心腸也黑一點,只要是能賺錢的事,那說啥也得幹,沒啥太多的底線。

馬叔覺得馬小國貪財,其實也是社會發展的一條代溝而已。

可現在,我感覺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啊。

馬小國,確實有問題,我聽出了他理髮店的這個小房間里,有嬰兒的哭聲。

馮春生也發現了馬小國的問題。

我問是啥問題。

馮春生說:這馬小國的鼻頭,不夠大,很小,命里註定無財,這人的鼻頭,叫什麼?在面相裡面,叫“財帛宮”……財帛宮主財,只有鼻頭夠大,鼻翼寬闊的人,命里註定藏財……這叫命。

當然了,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

人的命運,其實是這五項雜糅在一起的綜合體現。

馮春生掰着手指算,說:水子,你看啊,一命,馬小國的鼻子扁平,坍塌,鼻頭尖且小,沒什麼財命了……

說到這兒,我連忙問馮春生:春哥,你說這鼻子大的有錢,有沒有依據啊?

“廢話!你看中國那幾個有錢人……思聰他爹,騰訊老闆,奶茶的老公,他們的鼻頭,都非常大。”馮春生又說:再說一個極端的例子,馬雲老闆……中國最有錢的老闆,他的身材不高大的,整張臉也比較短,但是,你可以注意注意他的鼻子,也就是他的財帛宮,鼻翼往邊旁邊蔓延,十分寬闊,整個鼻頭,是非常大的……再算上比例,那可是極品財帛宮。

哦!

我點點頭,發現馮春生說得還是有些道理的。

馮春生說:當然了,財帛宮大也不一定能發財,後面四項也重要——二運,說的是運氣,這一點的話,不太好說……正常人運氣都差不多,時好時壞。

“三風水。”馮春生說:這我又得說說馬小國了,這理髮店的風水叫橫刀斷財。

我問這橫刀斷財是什麼意思。

馮春生指了指那理髮店的門口,說:你仔細瞧瞧,那正對面是啥?

“那是……小區門口啊!”

“對啊!”馮春生說:對面本來空曠,這理髮店生意興隆……可恰恰對面,橫了一根桿,那桿是起落桿,每個小區門口都有,可是這起落桿,就像是一把橫刀,把這正對面的理髮店的財氣,給砍斷了,這就叫橫刀斷財!

哦!

我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這風水,說頭很多啊。

接着馮春生又說:四積功德——一個天天碎嘴子嘮叨推銷的理髮師,從哪兒能積功德?五讀書……你看馬小國也不像讀過很讀書的樣子啊。

“你的意思是……馬小國發不了財?”我指着理髮店說:能把店開這麼大的,已經算發財了吧?

馮春生說:正是他命里註定發不了財,但現在發財了,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他怎麼發的財?

“你是說他有什麼下三濫的手段?”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笑了笑,說:不是下三濫的手段……是陰邪的法子……陰邪的法子,耗損陰德來改命。

“真的假的?”我問。

馮春生說我剛才不是聽到了那個房間裡面有嬰兒的哭聲嗎?

我心裡立馬起了雞皮疙瘩——這馬小國沒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在我和馮春生兩人心裡有些瞭然了,看來馬叔之所以讓馬小國做陰陽綉,還真不是觀念問題,也許,他是發現了什麼?又不好講出來。

我和馮春生差不多搞清楚了情況,那邊馬小國還在給客人燙頭髮。

我們倆談起了陳三立的事情。

我說陳三立的電話,打不通了,關機。

“啥?”馮春生差點驚呆了,說:那傢伙……那傢伙的電話,關機了?他不是一走了之了吧?

我抓了抓頭髮,我感覺不會,陳三立不是那樣的人,不然,他花了那麼大的勁,來閩南幹啥?

馮春生咬着嘴唇,沒有說話,看得出來,他也很焦躁。

我對馮春生小聲說:其實我給大牛發短信了,讓他幫我們查查,陳三立有沒有訂火車票和飛機票。

火車票和飛機票都需要實名登記的……這一點容易查。

“先等等消息吧。”馮春生吐了一口濁氣。

我們倆又不想說話了。

等了大概十五分鐘,馬小國總算是忙活完了,直接把我們倆還有馬叔喊到了他在角落的辦公室里,一進去,劈頭蓋臉的罵了我們一頓:陰陽綉?綉你妹,都是江湖假把式,不要來我這裡鬧騰,滾……滾,知道嗎!

接着,馬小國又數落馬叔:你自己剃頭一個月能賺幾個錢?我開店,你知道我一個月賺多少錢嗎?不要你賺不到錢,就覺得我不正常……我告訴你,我正常得很!

馬叔很生氣,說道:外人面前,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你冥頑不靈,我就戳你的痛處,你剪一個頭髮,多少錢?五百塊!燙髮一千,稍微做個造型,兩千……這錢,來路正嗎?你捫心自問。

啥?

剪個頭髮五百,燙髮一千?你這是什麼店?黑店啊。

黑店的生意,還絡繹不絕的,理髮的人,來了一撥有一撥,說這裡面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貓膩,我可不信。

結果,馬小國說道:靠……爸,你那破手藝賺不到錢,那是你沒本事,我賺着錢了,這是我有本事,你管我哪兒來的錢呢,不服你去告我啊!

接着,馬小國又呵斥了我們一聲:還有你們兩個,不剪頭髮就給我滾出去。

呀!

狗眼看人低啊。

我立馬坐在了剪頭髮的位子上,說道:過來……給我剪頭髮。

“真剪?”馬小國問。

我冷笑道:幾百上千的,我剪得起,沒問題,快剪,快剪,我沒那麼多時間等你。

馬小國聽說我要剪頭髮,立馬換了一幅顏色,諂笑着拿起了推子,小心翼翼的給我剪頭髮,堆着笑說:嘿嘿……兄弟,剛才對不住,我脾氣有點暴躁,你這髮質,可以的,特別黑特別粗,剪出來的頭髮,那叫一個漂亮,對了,你叫我seven啦。

馬小國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變化,讓我感覺很詫異,我估計現在馬叔的心裡,肯定覺得馬小國很丟臉,這人……為了錢,真的毫無節操。

馬叔一氣之下,出了理髮店,說看不得馬小國這幅奴才模樣。

他一出門,馮春生也坐在了理髮的凳子上,讓馬小國也給他剪一個頭髮。

馬小國花了三十分鐘,給我們兩人做了全套的洗剪吹,但有一點,比較奇怪,這傢伙,在剪完了頭髮之後,給我們接了一束頭髮,就是把那束頭髮,用鐵絲綁在了我們的頭上,接着,又取下了那根接上去的頭髮。

等我們剪完了頭髮,馬小國讓我們交錢,一人五百塊,外加店長剪的頭髮,一人再加二百。

剪了兩個頭,我們花了一千四!

我也是醉了,頭一次剪這麼貴的頭髮。

而且說句老實話,這馬小國的手藝不算差,但絕對說不上好,至少沒看到什麼太有技術含量的事情。

我們倆出了門,那馬小國還卑躬屈膝的歡送我們走:seven送二位哥哥離開了,下次有需要,還可以過來剪哦!

我們倆人真是一肚子的疑問——這馬小國,為啥剪頭髮這麼貴還有這麼多人來剪?他到底是憑什麼做成這樣的?憑藉卑躬屈膝的奴才樣?

我估計也懸……這人,肯定是有點什麼陰邪手藝。

我和馮春生到了車前,馬叔正坐在馬路牙子上面抽煙,見到我們過來了,馬叔嘆了口氣,說:我這兒子,真沒救了。

我問馬叔怎麼了。

馬叔讓我們上車。

我們到了車上……馬叔對着我們兩人的頭一攤手,接着,他的手上,一隻手多出了一縷頭髮。

那頭髮,不是我們的,很短很細,兩節手指那麼長。

在馬叔扯下了那兩節頭髮之後,那頭髮還在不停的搖擺着,像是兩隻泥鰍,自動纏着馬叔的手指。

“有打火機沒有?”馬叔問我和馮春生。

我說有啊。

“燒了它們。”馬叔說。

我連忙掏出了打火花機,直接點着了那兩嘬毛。

那毛在燃燒的時候,突然發出了哇哇的哭音。

像是小孩子一樣的哭音,嗷嗷的。

我這時候才知道,為什麼我在理髮店的一個角落裡面,聽到了娃娃一樣的哭音。

馬叔說這頭髮叫“鬼胎毛”,是他們“陰剃”的一種陰術。

這種陰術靠養,大體上,是用嬰兒出生的第一批毛髮培養出來的。

“怎麼培養?”我問馬叔。

馬叔嘆了口氣,說:我是真沒這個臉,告訴你們這鬼胎毛是怎麼來的?你說我們當年陰術更強,都是靠着自己的手藝賺生活,這年代,手藝人值錢了,我兒子還……還靠着陰術來賺黑心錢了,你說這,哎……家門不幸啊。

馬叔哀嘆了很多聲後,最後,還是跟我們講了這鬼胎毛到底如何培養的。

“鬼胎毛”玩意兒……確實陰邪,邪得沒邊了。

它是嬰兒第一批毛髮培養出來的,但還是不是普通的嬰兒的毛髮,得用……
吟雙 發表於 2019-8-8 16:24
第一百章  假髮


這鬼胎毛的材料很邪門。

用的是——畸形嬰兒的毛髮。

別以為嬰兒懵懵懂懂,實際上,這時候的嬰兒,才是人的最原始狀態。

人本身是能夠預知、聽見看見一些骯髒事情的。

嬰兒絕對可以。

很多嬰兒突然哭鬧,大體是他們看到了什麼髒東西,這種能力,隨着人的長大,越來越弱,有一些五六歲的小孩子,還能見到奇奇怪怪的事情。

畸形的嬰兒,天生怨念很強,因為他們一出生,他們就能夠從父母、親戚的眼裡,讀到那種失落的情緒,內心悶悶不樂。

畸形嬰兒的畸形毛髮,也帶有更重的怨氣。

“陰剃”的鬼胎毛,用的就是這種材料。

至於如何培養?做一個大池子,裡面裝滿了屍油,然後把那畸形嬰兒的胎毛,放進去,慢慢培養。

期間,也要放進去一些活物,比如說青蛙啊、小魚或者老鼠之類的。

那些胎毛會自動上去,纏住那些活物,把他們纏死。

這些胎毛,吃活物的次數超過了十次……那就是正兒八經的“鬼胎毛”。

我問馬叔:這鬼胎毛,咋用啊?

“咋用?”馬叔說:那馬小國先給你們接一次頭髮,那鬼胎毛只要和你們接上了,就會自動鑽到你們頭髮的裡面埋伏着。

等你剪完了頭髮四五個小時的時候,那鬼胎毛會直接從你們的耳垂後面的那個穴位,鑽到你們的身體裡面去。

“鑽進去了呢?”我問馬叔。

馬叔說:鑽進去了,那你以後剪頭髮就只能去馬小國那邊剪了……因為你再去的店,不是馬小國家的,那鬼胎毛就會鬧,你們拿其餘的理髮師沒好脾氣,嚴重的還要跟他們開打,最後,又回到了馬小國的店裡剪。

接着,馬叔說:這就是新客戶在馬小國的店裡剪頭髮免費的原因。

“啊?這麼邪乎呢。”我發現馬叔的“陰剃”也很有說頭啊。

馮春生則問道:馬叔……我問問你……這鬼胎毛,會不會對人有什麼傷害啊?

“就是這我才頭疼呢。”馬叔說:那鬼胎毛進了人身體裡面,會吸食人的精氣,減少人的壽命,雖然緩慢,但日子久了,傷害還真是有點大的,損陰德。

我聽馬叔這麼說,也替馬小國着急,這傢伙盡想着賺這邪門錢。

馬叔說:這樣,我明天吶,找我一師弟過來,我那師弟,一把子力氣,二話不說,先把馬小國給打暈,然後你給他做一個陰陽綉!

“這麼暴力?”我比較吃驚。

馬叔皺着眉頭,說現在要救馬小國,只要這招了,等上了陰陽綉,這傢伙心靜下來了,估計就自己想得通,他會一個一個的把那些鬼胎毛給拔出來的。

“還能拔出來?”我問馬叔。

馬叔說:能鑽就能拔,要不然我兒子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不早廢了他!

“成!就這麼說了。”我也比較同意馬叔的意見,這玩意兒,得來點暴力的,不然不聽勸……他不是不紋麼?直接打暈了紋。

我們三個商量好了,馬叔就離開了。

我和馮春生回想起剛才的事情,那叫一個驚悚,如果沒有馬叔,我們貿然來這裡剪頭髮,我的乖乖,那一不小心,就有一撮鬼胎毛扎到了我們身體裡面了。

那馬小國,是邪性啊。

不過,我和馮春生既然說到鬼胎毛了,我們商量着,是不是去那理髮店的後面瞧瞧,看能不能找到一個縫隙,看清楚那小房間里是如何養鬼胎毛的。

嬰兒的頭髮要吃活物,這麼驚悚的事情,我可沒怎麼見到過呢。

我和馮春生說了想法,馮春生點點頭,說沒問題,咱們去見識見識唄。

我們立馬下了車,鑽街串巷,到了那理髮店的後面。

那後面是個死胡同,只有一個很小的路才能進得來,這後面根本沒啥人,倒是堆了不少雜物。

而那個養鬼胎毛的小房間窗戶,封上了厚厚的百葉窗。

不過……那百葉窗的最上面一段,有一個一厘米長,一厘米寬的小口子。

如果我從那個小口子往裡面瞄,估計能瞄到。

我對馮春生說:春哥……你頂我上去,我見識見識,見識完了,我再頂你上去?

這鬼胎毛能活動,雖然驚悚,但確實挺古怪的,這人不都好奇麼?

馮春生想了想,說沒問題,他頂我上去看。

他兩隻手趴在窗台上,彎着腰,我直接踩在了他的背上,跌跌撞撞的上了百葉窗,我趴在那個小眼裡,往裡面看。

我看見,那房間裡面,有幾盞油綠油綠的燈,燈光打在房間裡面,說不出的寒冷。

在房間的中央,有一個大號的池子,四五米長,三四米寬,那池子里,浮動着一團一團的亂髮,那亂髮,都自己動着,時不時的,還傳來幾聲嬰兒的哭鬧聲。

“妹的,真怪。”我情不自禁的感嘆着。

我看到了房間里的一切,正準備下來,替馮春生上呢,結果,我看見那泳池裡的亂髮,突然都凝聚到了一團,那屍油灌溉的池子里,頓時黃橙橙一片,我能看到池底,有一個紅色的人影子。

緊接着,房間裡面,傳來了女人的哭聲:“嗚嗚嗚嗚!”

看到這一切,我渾身都有些發毛,背很是發緊,腳都有些軟了。

就在這時。

砰砰砰!

我趴着的窗戶,傳出了三四聲拍窗的聲音,接着,我透過小孔看到的景物,不再是房間裡面的一切,而是一隻——發紅的眼睛。

裡面的東西,學着我的模樣,竟然也透過那個小孔,在看我。

我看到那眼睛裡,全是鮮血,鮮血緩緩的流淌着。

當時我還沒反應過來,等我回過神了,我一咕嚕摔在了地上,然後迅速爬起來,一把拉着馮春生:春哥快跑!這有鬼。

我拉着一臉懵逼的馮春生,飛快的跑到了大街上。

剛才那隻“血色眼睛”,嚇唬我夠嗆的,我現在渾身都不痛快,背上全部被冷汗打濕了,我手掌摸在小臂上,發現我小臂冷得可怕。

馮春生皺着眉頭問我:哎!水子,你咋跑了?你小子過了眼癮,拉着我就走?你說話啊……說話!

我現在是真的說不出話來,我感覺胃翻滾着呢,本來打算點根煙壓壓驚的,結果我才把煙拿到嘴邊,就沒有抽煙的慾望了,嘴唇都哆哆嗦嗦的。

我歇了十分鐘後,我才緩過勁兒來,我對馮春生說:春哥……這理髮店,估計不光是“鬼胎毛”,還有更邪門的東西?

“什麼?”馮春生問。

我把剛才看到那個屍油池子的底部,有一紅色人影的事情,說給了馮春生聽,接着,我又說在那窗戶上,我瞧見了,瞧見了一隻——流血的眼睛。

聽我說完這個,馮春生抬着眉毛又問:你真不是不想托我去看那鬼胎毛編出來的瞎話?

暈,春哥這還不相信呢,我一把將馮春生的手拉到了我的額頭上:你摸摸,都快結冰了,這可是生理反應,我裝都裝不出來。

馮春生一摸,才知道那馬小國的事,更大了。

他搖了搖頭,說:馬小國估計還真不是只弄了一個“鬼胎毛”,肯定還有會更惡劣的事呢。

“那鬼影子,到底是啥。”我皺了皺眉毛,沒想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就得靠觀察啊,我和馮春生兩人,待在車上,觀察着理髮店。

這一觀察,我發現這理髮店還有點別的門道。

那馬小國,不光是做剪頭髮,擺造型的生意,他還做……假髮的生意。

我在車上,親眼看到馬小國用鑰匙打開了那個養鬼胎毛的小房間,去裡面拿出了三四頂假髮,遞給他的顧客看。

最後,那顧客,選中了其中的一頂假髮,給了馬小國厚厚的一沓人民幣。

那沓人民幣,至少有兩三萬。

接着那顧客剪了個光頭,帶上了假髮,出了店。

“這是什麼情況?一頂假髮好幾萬?”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已經發動了車子,說:這假髮,有貓膩……估計和那養鬼胎毛里的紅衣鬼有關係。

沒過幾分鐘,我們兩人,追上了那買假髮的姐們。

我下了車,問那姐們:妹子,停一下!

“怎麼了?”那妹子說。

我問那妹子:對了,我問你一下哈……你這假髮,挺好看的,哪兒買的啊?

“你能看得出來,這是假髮?”那妹子問我。

我說看你買的,現在要分,我還真分不出來。

這妹子的假髮,根本就不像是假髮……像是真正的頭髮,特別有光澤,特別有彈性……真的是以假亂真了。

那妹子聽說我看到她買的,她哈哈笑了笑,說她這假髮是三萬五買的,她有點地中海,頭髮也很稀,所以花錢買一頂上好的假髮。

接着,那妹子還跟我說:這假髮,和別的假髮,不一樣。

我問怎麼個不一樣。

那妹子說:這假髮……能夠長在頭皮裡面,時間長久了,就和真的……一模一樣了。

我吸了一口涼氣,問妹子:是馬小國馬老闆跟你說的?

“那可不!”妹子說。

我現在感覺,這馬小國,問題非常大啊!又是鬼胎毛,又是可以長在肉裡面的假髮,他的那個小屋子裡面,到底養了什麼東西?
吟雙 發表於 2019-8-8 16:59
第一百零一章  髮鬼


我感覺這妹子,其實挺爽朗的,她似乎也願意和我多聊。

我就問:妹子,那做生意的都精,他說他這假髮能跟頭皮長在一起,那是他的說辭,不見得是真的吧。

“是真的,是真的。”

妹子笑了笑,拿出手機,翻了張照片遞給我,說:你看,這是我姐妹以前的頭髮。

那照片是能看到髮根的照片,這小姐妹的頭髮,不算多,稀稀拉拉的,有些地方,甚至沒有幾根,這我以前見過,叫斑禿,不是那種整體禿,而是這裡禿一塊,那裡禿一塊,像是癩皮狗。

再看那小姐妹的頭皮,確實也作孽,毛孔比正常人要少很多,有些地方,一個毛孔都沒有。

接着,那妹子又翻開了另外一張照片,遞給我看……這張照片,也是她小姐妹的。

我拿起照片一瞧,我的乖乖,這小姐妹剛才還是一斑禿呢,而這張照片上,長出了非常濃密的長髮。

在仔細看那毛孔,也都恢復了不少。

這重新長出來的頭髮,完全不像是假髮,就和真的一模一樣。

那妹子對我說:大哥,你一定是有朋友禿頂吧?我勸你買我這假髮,真的厲害,不騙你,雖然貴是貴了點,但絕對管用。

我點點頭,說我明天就去問問那馬小國。

話說到這兒,妹子抬起左手看了看錶,說她還有事,不能再跟我聊了,她得走了,她一邊走,腰處的一塊紅色小木牌也擺了起來,十分好看。

我說行,我那邊也有點事呢。

“大哥,拜拜。”這妹子性格是不錯,她揮了揮手,走過了街道。

不過,在她剛剛走到對面街道的時候,我看到……我看到她的背上,背着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女人,那女人的背影,幾乎和那妹子,完全重疊。

而且更奇特的是,我有一種那個妹子和那紅衣女人……共用一頂頭髮的感覺。

那假髮……其實就是女鬼的頭髮?

我登時上了我的車,要去追趕那姑娘。

那妹子性格好,我可不希望她在假髮上面栽了跟頭。

我催馮春生去追,可惜……追不上了。

因為我們想要過街的時候,車水馬龍完全沒有見縫插針的餘地,那妹子,已經徹底消失在我的眼帘里了。

“那假髮有鬼?”

“馬小國那邊出來的東西,能沒鬼嗎?”馮春生說。

怪不得馬小國的生意做那麼大啊……這小子,什麼陰損的事情都敢做,缺了八輩子的德了。

“先回紋身店,咱們等明天馬叔過來,說啥也得給那馬小國,做個陽綉。”我對馮春生說道。

馮春生點點頭,說必須得這麼做,不然還指不定這馬小國弄出一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呢。

我們開着車,回了紋身店。

紋身店裡,倉鼠坐在前台,整張臉擰巴成了一塊,說道:嘖嘖……好嚇唬人、太嚇唬人了。

我問倉鼠怎麼了?

倉鼠說昨天上午,在咱們市的馬水路,一輛公交車在路邊和一輛摩托車會車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那女摩托車手的頭髮,被那車門給夾住了。

然後那女摩托車手,迅速被從摩托車上拽了起來,在地上被拖行了二十米,直接暴斃。

是嗎?

我覺得這個新聞太殘忍了,我也湊到電腦旁邊瞧了一眼。

這一瞧,我知道那女人是誰了。

剛才那帶着紅木牌、買了假髮的妹子,不是給我看過一個小姐妹的“帶假髮前”“帶假髮後”的對比圖嗎?

這被公交車拖行至死的那個女人,就是那有“對比圖”的小姐妹。

這起交通事故,看起來是頭髮被捲入到公交車內?其實,很有說頭啊。

我一把讓倉鼠起開,我坐在電腦前,查了一下跟頭髮有關的交通案件,我發下,最近,我們市已經出現了四起頭髮引起的交通事故了。

有兩起,是開車的女人,在開窗開車,與人會車的情況下,莫名的頭髮被旁邊的車夾了進去,然後整個人被拖出了車外,當然,還有沒被拖出車的,那死得叫一個凄慘。

有一起,是辦工廠的男人,他的假髮其實很短,可是在他巡視工廠的時候,忽然頭髮被機器卷了進去,撕扯掉了整個頭皮,死掉了。

還有一起是一個女人盪鞦韆,在盪鞦韆的時候,她的頭髮,竟然纏在了鞦韆繩索的架子上,那頭髮在她的脖子上,纏了一個圈,直接把她給勒死了。

這幾條新聞單獨看,其實都沒還什麼,因為頭髮導致的事故,其實不少!

可是全部放在一起看,就有些驚悚了……從現場剪切的一些打了馬賽克的照片看,可以分得清楚……他們的頭髮都是假髮,不是真正的頭髮。

他們的假髮,雖然幾乎可以亂真了,可更加亮堂一些。

重要的是,在這些照片的邊角地方,我都看見了一道紅色的影子,那紅色影子很模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一般人也壓根不會留意。

“假髮害死這麼多人呢?”我把這些圖片,全部截了下來,同時喊來了馮春生:春哥……春哥!

馮春生看了照片,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就坐了下來,問我:水子,你打算咋弄?

我看向馮春生,問:春哥,你說馬叔知道這些事嗎?

馮春生搖了搖頭,說:我可不知道……我不太了解馬叔這個人,只見過幾面,還是很久之前見的,只能說——他人我感覺很正直。

“要不然,咱們喊馬叔過來?”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行……這事,得喊馬叔過來說清楚。

我立馬拿起了手機,給馬叔去了一個電話:喂,馬叔嗎?

“是啊!”馬叔說:是我,水子,怎麼了?

“你能來我紋身室一下不?是關於馬小國的。”我對馬叔說。

馬叔一聽關於馬小國的事,立馬就說:我現在就來……等我一會兒哈。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馬叔過來了。

他臉上,全是憂心忡忡的顏色,見了我的面,對我說:其實我沒告訴你們,這鬼胎毛要是扎到了人的身體裡面,人要是有個什麼高血壓或者心臟病,很容易猝死的……哎!難道,馬小國的鬼胎毛,害死人了?

我搖了搖頭,說:比鬼胎毛,惡劣一百倍?

“啥?”

馬叔幾乎是尖叫着喊出來的。

我把手機遞給了馬叔,裡面是我複製下來的“假髮車禍照片”。

馬叔翻了幾下,立馬說道:這是……

“馬叔,你是陰剃行家,這裡面有什麼問題,你一看就知道。”我對馬叔說。

馬叔點點頭,又問:可是……這是馬小國的手筆嗎?

我說馬叔,我是親眼從馬小國的理髮店裡,看到馬小國賣給了一個妹子假髮的……那假髮,就是從養鬼胎毛的房間裡面拿出來的。

聽我這一說,馬叔頓時委頓的坐在了地上,無力的拍着地板,瘋狂的嚎道:冤孽啊,冤孽啊……我是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冤孽……真是冤孽啊!

馬叔喊了好幾回後,猛地說道:馬小國啊馬小國,我從小教育你,做事情要周正,賺錢要穩當,賺的每一分錢,都得是自己血汗和智慧換回來的……你特麼,你特麼賺這麼喪良心的錢……這是要遭報應的!

這個是真的,就算用陰術賺錢,那你也得說清楚了……我給客人聞陰綉,都會把後果告訴他,看他自己選擇,馬小國這樣的,屬於欺詐了。

馮春生冷笑道:那現在怎麼整呢?報警吧,誰相信呢?進監獄肯定是進不去,但馬小國這事?

“我現在就把他帶回家,不回家我就找人打斷他的腿!他的店,也別開了……所有的鬼胎毛,我都給拔出來……至於他賺的那些錢,我分成幾波,寄給那幾個死去的人家,人死不能復生,我只能多給點錢補償補償了!”

接着,馬叔說:至於馬小國,我按照家法處置,砸了他的兩條腿,讓他癱瘓一輩子。

馬叔說得兇狠,但其實馬小國害死那麼多人,死都足夠了。

不過說句實在的,馬叔作為父親,能做到這些,已經算“大義滅親”了。

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

成!

我拉起了馬叔,說:事不宜遲,現在是晚上,過去找馬小國,讓他把店關了……先讓他停止害人再說。

“對,就得這麼做。”我說。

我拉着馬叔和馮春生,去了馬小國的店。

到了馬小國的店門口,他們已經打烊了,可是裡面還有點光亮,我推門準備進去。

但我剛剛推門,卻發現……那玻璃門的把手上,吊著一枚紅色的木牌子。

那木牌子,我見過。

就是今天下午,那個在馬小國手上買了假髮的妹子,她腰間就掛了一個紅色的木牌子。

我抓過了木牌子,喃喃的說:這……這個木牌子,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我搖了搖頭,收起了那個木牌子,推門進了理髮店,剛剛一進去,我發現了,我、馮春生和馬叔,看到了十分驚悚的一幕。

馬叔看到這一幕,直接跪在了地上,眼淚嘩嘩的流着。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馬叔一邊流淚,一邊用手背擦着渾濁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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