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58
吟雙 發表於 2019-8-12 14:11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人食


我和馮春生出了小汽車,站在馬路牙子旁邊。

其實我和韓老闆已經撕破臉皮了,我也不怕了。

沒過一會兒,那車子開走了,竹聖元也下了車。

他對我們說:這生意場上的事,多少還是給點面子。

我說這面子不能給,我和韓老闆,不是一路人……他也別打我的主意了。

竹聖元說道:這事也對,兄弟是個耿直人,走,上我的車說說。

“成!”

我和馮春生,上了竹聖元的車。

竹聖元的車是一台老式的三菱吉普。

他笑了笑,說:這台車其實不是公車,是我自己買的,公家的車用多了怕人說閑話,但有時候沒車,又確實不好整——09年的老吉普車了,當時買是九萬多……現在還能造,老東西,實惠,就是隔音不咋好,想說點悄悄話,我得找個遠點的地方。

他把車,一直開到了河邊,說:于水兄弟,你是個耿直的人……我也就實話跟你說了,你惹的韓老闆,其實我也惹不起,據我推測,他在咱們市,關係網那是盤根錯節,我感覺他們有一挺大的犯罪集團,但我也是望洋興嘆。

我說你是大官,你搞得定啊。

竹聖元說:我搞不定,一個市,上千萬人,靠着一個人,來搞翻天覆地的變化,我辦不到,尤其在內部有敵人的時候。

他嘆了口氣說:這次為啥他們不辦你了,賣我個人情呢?無非是不想和我撕破臉皮——不想為了你們兩人,撕破臉皮。

他說他在這個市的一天,那韓老闆就動不了我們,但如果他不在了……我們最好早點做好跑路的準備。

我說那姓韓的,我跟他沒完。

“哈哈!其實我們可以定下一個約定的。”竹聖元說。

我問什麼約定。

竹聖元笑了笑,說這官場的話,小年輕是聽不出來,他讓馮春生講:馮大先生,一歲老,一歲精,你說說唄?

馮春生眨了眨眼睛,說他啥也不知道。

他是一隻老狐狸啊,這時候避重就輕了。

竹聖元說:今天說的話,我知道,你們知道,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該說的,說唄——馮大先生,你是伏羲神卦,料事如神,你說說嘛,講講。

他抬了抬手,示意馮春生繼續說。

馮春生想了想,說:那我真說了……竹老哥,說句實在的,你這年紀,得有四十五了吧?

“差不多,四十三!”

“恩!”馮春生說:你這麼個年紀,還被調到這邊來當一二把手,這往上爬,你是爬不上去了……使勁爬,上面沒路子,只能一直幹到退休,或者還要往下降級!

竹聖元點頭,說:嘿嘿,其實這次,我暗示于水老弟,給我紋一天官印的陽綉,也是為了這件事情做準備……都說官路逍遙,逍遙啥?我現在就想着,能不能不要這麼快撤下去,一旦我被撤職了,或者說我再降級了,那報復我的人,可就多了。

“啊?頂多就是不當官?還能報復?”我說。

竹聖元說他一輩子公安系統,得罪的人多,什麼時候內退了,那曾經得罪過的人,得一個個找上門了。

他希望,他至少能在退休年齡到來的這些年,過個安穩日子。

我抬了抬眉毛,說:如果竹老哥真的只是為了過個安穩日子,那咱們這次的談話,好像就沒有必要了吧?

竹聖元先是瞪了我一眼,接着,吐了一口濁氣,說:水子——你藏拙啊?

馮春生連忙解釋,說我不是藏拙,說我這個人有腦子,很多事情,一點就通。

竹聖元聽了,哈哈大笑,說:哦,哦!可造之材……我還以為你是藏拙,故意框我呢……你說得沒錯,如果我只是想安安穩穩的退休,那咱鐵定沒啥好整的了,我還想再沖一把。

他說了再沖一把這事後,馮春生笑道:竹老哥,你這事吧,要再想往上衝一把,只有靠兩點——第一,走關係,你關係網肯定是沒有了,不然也不會來做二把手。

“說得是。”竹聖元點點頭。

接着,馮春生又說:第二,你得搞下個大業績,當然,還得上面有空位……這兩點缺一不可,上面有空位,你沒業績,上不去;上面沒有空位的話,你有了業績,那也是個空頭支票,上不去!

竹聖元又給我們遞了一根煙,說:馮大先生說的是內行話啊。

馮春生笑道:我們陰人,那是學得屠龍術,賣與帝王家……一些官場的事情,我們也是有些見識,但也當不得真!

”太能當真了。”竹聖元說:你說說唄……咱們怎麼搞?

馮春生吸了一口煙,說:我接下來的話,其實竹老哥你也想說……但是,你怕說,說了你就擔責,也好,我給你說說……你想要藉助我們的力量,打掉那姓韓的……那姓韓的,估計和你的上級,或者更高的上級,都有牽扯,打掉了姓韓的,能夠抽掉市裡班子一大片……到時候,大家明哲保身,你竹老哥可以高歌猛進,我說得,不差吧?

我也笑道:打掉姓韓的,就是功績,摘了上面一大片……那就是空位,又有空位,又有功績……竹老哥想不上都難!

竹聖元的臉通紅,他給我們豎起了大拇指,說:我這一輩子,最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馮大先生自然不用多說了,于水老弟也是年少聰慧,我的意思,就是剛才馮大先生的意思!

他說:這個姓韓的,真心不簡單,咱們定下一個聯盟,你們暗中,幫我窺探一下,到底他做的什麼生意,到底他和什麼人有牽扯?到時候事情一敲定,我立馬安排人,來個窩裡端,咋樣?

竹聖元說“咋樣”的時候,其實我是不太敢說話的。

我這一輩子,可從不敢跟官員有什麼合作啊,這當官的都是吃人的,一不小心,他把我們都吃掉了——我還是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紋身師。

就在這時候,馮春生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眼神,意思其實我懂——就是讓我不要忘記了……早上,咱們還被人關在了——監獄裡面呢。

我也想起了劉老六的話——富貴險中求!

我狠狠的對竹聖元說道:行的……只是這姓韓的,根深蒂固……我們查事的時間,可能需要很久,很久,半年,一年?

“兩年時間,我們得做成這件事情。”竹聖元說。

我說沒問題!扳,扳倒那姓韓……這才是重中之重。

我現在估摸着,韓老闆也是賣鬼宅的幕後老闆……他的生意,到底是什麼?也許賣鬼宅只是他生意裡面的一環而已。

“那就這麼說定了。”竹聖元和我、馮春生擊掌。

接着,竹聖元又問我:對了……我得問問你們……你們說的那個人食,去掉我身體里……姜家大小姐的鬼魂?

還是打算做人食?我問竹聖元。

竹聖元嘆了口氣,說:一言難盡啊。

接着,他開車,往江邊走。

我和馮春生對視了一眼,我看到馮春生眼睛裡面恐懼的神色。

他要做人食?

這竹聖元,只怕不是個省油的燈。

我現在都在考慮,是不是和竹聖元斷掉關係。

因為我們知道,竹聖元是個好官,是個清官,是個好人……所以,我才打算和竹聖元合作的,現在看……這事,不對勁。

這竹聖元的骨子裡,還是有點狠辣的。

馮春生偷偷給我發了一條消息,說如果人食做了的話……那咱們……就要和竹聖元斷掉關係。

這麼狠的人,我們可不敢接觸。

我回答了一個:必須的。

等我們幾個到了江邊。

竹聖元指着一片柳樹林,說:我就是在那兒,見到姜家大小姐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

在柳樹林里,坐着一個五十來歲的半大老頭。

老頭抽着煙,看到我們車來了,招手對竹聖元說:老哥……來……坐。

竹聖元指着老頭,有些哽咽的說:他……他就是我的人食。

說話的檔口,我們幾個下了車。

馮春生走到那老頭身邊去了

”你?”馮春生看了老頭一眼,說:我可得說清楚啊……這人食,一旦當了,那就沒有回頭路,直接被惡鬼吃掉的。

老頭點點頭,說知道……這事都是小事。

接着,我又說:你死都不怕嗎?

老頭看向了竹聖元,說:為竹哥死,我這一輩子,也值了,該為他死了。

這還有死士啊?

我看向了竹聖元。

竹聖元有點不好意思,他坐在了老頭的旁邊,跟我們介紹,說這是他的哥們,叫——鐵三,今年五十有五了。

鐵三對我們說:你們再狠的招,再惡毒的招,只管沖我使,我不怕……我鐵三不怕。

我看這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

我對馮春生說:春哥,做人食唄?

馮春生說:這人食一旦做出來了……那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做!”鐵三說。

馮春生點頭,對鐵三和竹聖元說:就這樣吧……竹老哥,你劃開你的手指,把血液,給那鐵三哥喝上幾口。

“哎!”竹聖元直接劃開了手指,把血手伸給了鐵三去吸,不過,在伸的途中,他的手顫抖得很厲害。

最後,竹聖元直接跪在了地上,嚎啕道:不做了,不做了,這人食,我不做了……鐵三哥,我們二十多年的交情了,不做了,不做了。

竹聖元喊完了幾聲後,跪在地上,流着眼淚。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一齣啊。
吟雙 發表於 2019-8-12 14:50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做腳


竹聖元和鐵三,幾乎是抱頭痛哭。

我感覺這有點尷尬……這兩個大男人之間,怎麼感情這麼炙熱?

鐵三說他的命,可以隨時為竹聖元死。

竹聖元現在又捨不得讓鐵三死?

這是個什麼情況?話說,雖然馮春生讓我找個狠人合夥……但我們肯定不想和當官的狠人合作,當官的狠人,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所以,只要竹聖元做完人食,我們立馬和他斷關係。

可現在,這竹聖元做人食,似乎和狠不掛鈎啊。

在竹聖元哭了一陣後,他坐在了長椅上,和鐵三,肩並着肩坐着,兩人的手裡,同時拿了一根煙。

竹聖元為我和馮春生,說了他和鐵三的事情。

大概在二十年前,鐵三剛剛從山裡面出來。

山裡面窮,鐵三家裡更窮,老婆生完孩子就跑了,鐵三苦啊,山裡種地,撈不到什麼錢,他也是三十多才結婚生小孩的……就希望小孩能夠活得好點。

他就背着兩歲多的娃娃,走出了大山,打算在城裡,謀條活路。

一個沒什麼文化的山裡人,去了城裡,那就是兩眼一抹黑,城市裡的公交車都不知道怎麼搭?咋辦?鐵三做了一個大部分人都會做的選擇……投親戚。

他投了城裡的一個親戚,當天晚上,那親戚就跟鐵三說,有條賺錢的好門路,輕鬆、來錢快。

鐵三也不知道啥情況,就知道能賺錢就是好路子。

他跟那親戚說,成……山裡人能吃苦,啥活都幹。

於是,鐵三就接了親戚的活。

親戚第二天早上五點,把鐵三給喊醒了,給了他一包東西,說那是麵粉,讓鐵三吞了,然後坐車去南通,到了南通,有人會給他打手機的。

那親戚教了鐵三怎麼使手機,也仔細說明:去了火車站怎麼搭車,然後找了一輛車,把鐵三送到了火車站門口。

鐵三都記清楚了,他臨走前,那親戚給了鐵三一千五百塊錢,外加一張去南通的車票,讓鐵三出門,說到了南通,接頭人再給他一千五。

一趟活三千,只要坐一趟火車就了事。

鐵三心說這城裡的錢就是好賺啊,跑一趟就賺三千?那可是二十多年前,三千塊錢,很多當幹部的都拿不到那麼高的工資呢。

鐵三尋思這麼走個十幾趟的,那鐵定能回老家蓋房子啊,風風光光。

他整個人,覺得未來希望很大。

到了車站,他還花了一塊錢,給兒子買了一瓶山裡人沒喝過的“娃哈哈”,在火車到站前的半個鐘頭,鐵三又覺得肚子疼,他就背著兒子,去了趟廁所。

要說趕巧……在鐵三去廁所的時候,剛好遇到了當時還是一個緝毒幹警的竹聖元。

竹聖元當天挺背的,也是肚子痛,去了廁所剛舒坦一陣子,忘記帶紙,他給同事打電話,卻發現手機沒信號,那時候手機不太發達,有時候會沒信號,他這急得抓腮撓喉的。

沒辦法,他只能把門打開,找人借紙。

他門一打開,恰好遇上了鐵三。

“那大哥,能找你借點紙嗎?”

鐵三二話不說,直接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報紙,遞給了竹聖元。

竹聖元尋思報紙就報紙吧,總比沒得擦要好啊。

他拿了紙,擦乾淨了跟鐵三道謝。

鐵三說:你是警察吧!

“是!”竹聖元穿着警服在呢。

鐵三說就相信人民警察,他把兒子遞給竹聖元,讓他幫忙帶帶,他也解個大手。

得!剛才人家借紙給你,你幫人家看個小孩,這也是應該的。

竹聖元抱着鐵三的小孩,點了根煙,靠窗口抽了起來。

鐵三喜歡嘮嗑,來了城裡沒人跟他嘮,他就找竹聖元嘮:警察同志,這城裡的錢,是好賺啊!

竹聖元好奇,他可是頭一次聽說這城裡的錢好賺的,就問鐵三怎麼好賺。

鐵三就告訴竹聖元,他來了城裡,跟着人出去跑一趟,賺三千,來錢可快了。

接着,他還在那兒美滋滋的,說:我尋思着,這樣跑一年,能在老家跑套房子出來。

竹聖元是幹啥的?緝毒幹警,他立馬聽出了鐵三的話里,有貓膩……他正想要檢查檢查鐵三的時候,忽然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導致他沒有直接檢查鐵三。

他跟鐵三說:解完了大手,跟我出來一趟。

鐵三也不知道幹啥,說他火車快來了。

竹聖元黑着臉,說火車晚點了,兩個小時之後才到,說完不由分說帶着鐵三離開了火車站,到了火車站對面的一個賓館裡面,他給鐵三開了一間房,然後在門口小賣鋪,買了一壺油和一雙筷子,到了那房間。

進了房間,竹聖元就讓鐵三先把孩子放下,然後把油大喝幾口。

鐵三也不知道幹啥?但警察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唄?

他喝了七八口,實在喝不下去了。

竹聖元直接讓鐵三去屋子裡的衛生間拉屎……拉了別沖。

那鐵三喝了油,那拉得動靜賊大,噗嗤噗嗤的,拉完了,他去喊竹聖元。

竹聖元帶着筷子就進去,這舉動,把鐵三驚呆了,他還納悶呢……這城裡人養個人專門這麼吃飯嗎?心這麼著急嗎?進去就要吃點熱乎的?

不過,他是誤會竹聖元了。

竹聖元進了廁所,直接拿着筷子在鐵三的糞便裡面一扒拉,最後,扒拉出了一個透明的袋子。

那袋子不小,就是鐵三親戚騙鐵三吃下的那袋“麵粉”。

竹聖元用筷子夾着麵粉,在水龍頭下面狂沖,沖洗得一乾二淨之後,竹聖元擦乾淨了手,打開了那透明的塑料袋子,從裡面抓出了一些“麵粉”,放在嘴裡嚼吧嚼吧之後,猛地吐了出來,呵斥鐵三:知道這是啥不?

鐵三一臉發懵,說那是麵粉。

“放屁!”竹聖元說道:這特麼是毒品……海洛因……特純。

山裡人沒見過世面,但毒品的名字可是聽過的。

他頓時有些着急,說分明是他親戚給他的麵粉,怎麼變成毒品了?

竹聖元罵鐵三,說鐵三是個傻比,被親戚當了腳——還不知道!

那時候,挺流行一種運毒的方式……現在也還在沿用,就是用“避孕套”把“海洛因”給裹住,然後找一些剛進城的山裡人,直接讓他們吞了,然後坐火車,去目的地,然後有人找他們去排便,把那毒品弄出來……再去販賣。

那些吞了“海洛因”的農民工,就是販毒分子的腳。

鐵三是上了親戚的套了,被人當了腳。

竹聖元給鐵三解釋了一陣之後……鐵三恍然大悟,這下徹底着急了,一邊哭一邊罵,他說他知道,只要跟毒品沾上了,就是死罪。

竹聖元對鐵三說:兄弟,你是個實誠人,這次我不追究你,你帶着你兒子,快點走!

說完,竹聖元把那包毒品,全部潑到了馬桶裡面,拿水沖掉。

要說這行為,是違反紀律的,但當時竹聖元是看了鐵三帶着兩歲的孩子進城,是真可憐,動了惻隱之心了。

鐵三連忙跪在地上磕頭,說竹聖元救了他的命……他不能直接跑,得幫竹聖元,抓了他親戚才行,那販毒,是大壞事,殺千刀的。

說完,鐵三把手機遞給了竹聖元,說他到了南通,就有人打電話給他。

竹聖元一聽,說這好……他先讓同事,把鐵三暫時拘留了起來,就說鐵三妨礙公務。

然後竹聖元順着手機這條線,帶着緝毒的幾個小隊員,直接打掉了鐵三親戚那個不算太大的販毒集團。

事情完了,竹聖元讓鐵三離開公安局。

鐵三就央求竹聖元幫他找份事做。

竹聖元還真幫他找了……找了一份工地里出大力的活。

這活,讓鐵三徹底在城裡站穩了腳跟。

同時,鐵三租房子的地方,離竹聖元家裡也不遠,兩人有個共同的愛好——磨棋陀,都愛下象棋。

一來二去,這兩人,就變成了老哥們,鐵哥們了。

後來鐵三哪怕用賺的錢開早點攤,每天晚上也要和竹聖元下幾局。

現在鐵三的兒子,在跟竹聖元當秘書。

在鐵三的心裡,他就欠竹聖元一條命。

鐵三對我說:當年沒有竹哥,我鐵三就被斃了……我兒子落個什麼下場,誰也不知道……我欠竹哥一條命——這是我欠他的!你們做人食,要死人……我不怕死……沒有竹哥,我二十年前就死了。

他動容的對我說:我這條命多活了二十年,我看着我兒子一點點長大,也過上城裡人的生活了,和你們城裡人一樣,他也使蘋果手機了,也用電腦了,沒事也和女朋友去西餐廳裡面搓一頓,活得挺像個人的……我多活的二十年,他娘的值了!來吧……人食的擔子,我鐵三擔了!我用我這條命,救我竹哥的一條命。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鐵三願意替竹聖元送死,是因為他真的欠竹聖元一條命。

竹聖元捂着臉,說:鐵三哥,你昨天不該大老遠的跑來找我下棋的……我也不該多喝幾杯黃湯,就啥事都跟你說的……你別做人食了,我回東北,找我狐王家的老哥們商量商量,總有其他辦法的。
吟雙 發表於 2019-8-12 15:03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生死別離


一時間,場面十分尷尬。

竹聖元已經收回了做人食的想法,鐵三卻非要跟竹聖元做人食,要還那竹聖元的一條命。

這老哥倆,多少年的感情,真稱得上是生死相依啊!

這樣的感情,才是真正的感情。

更奇特的是,這麼多年,雙方的身份越來越懸殊。

竹聖元曾經做到最好的時候,是某市公安局的局長兼市裡的常委,可以稱得上高官了,保衛一方平安。

鐵三混得最好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一早點攤的老闆。

這樣的兩個人,保持友情,二十年如同一日,這份感情,當真是難得。

這次鐵三之所以過來找竹聖元,大體上是竹聖元來了閩南一個月了,他沒找到人下棋,要和竹聖元下下棋,他專門搭火車,帶棋盤棋子過來的。

昨天晚上,鐵三找到了竹聖元,要和竹聖元殺兩盤,結果……這兩盤棋走下來,他發現竹聖元心神不寧。

棋下完了,鐵三又和竹聖元喝了一頓。

竹聖元喝酒不咋樣,喝了幾杯黃酒,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心裡的鬱悶,也一併說了出來,從這些天,怎麼怎麼受到了排擠,怎麼怎麼不如意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最後,竹聖元也是不過腦子,說出了人食的事情。

昨天晚上,鐵三並沒有表態,可是一大早,鐵三就給竹聖元打了個電話,說他願意當竹聖元的人食。

竹聖元當時驚呆了,問鐵三為什麼這麼說!

鐵三說要還當年的命。

於是,有了現在的情景。

我給鐵三豎起了大拇指:不管咋說,鐵老哥,你這人是真仗義。

鐵三搖搖頭,說:我就是一賣早點的……我要是死了,最大的損失,就是那一片人里,沒有人再吃得上我做的早點了,可竹老哥不一樣,他是個好官,是個大官,他要是沒了,那損失的,可就大了。

“我寧願用我的命,換我竹哥的命。”鐵三輕輕的說道:竹哥……你也別難過,也別內疚,這事啊,我得這麼幹……二十年前的命,我得還了。

說完,鐵三彎下腰,抓起了放在長凳下的一瓶酒,打開了蓋子,狠狠的灌了半瓶,說:都說喝醉了,死就不疼了……該咋動手,咋動手。

鐵三這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竹哥,快點動手唄。”鐵三說:以後幫我照顧照顧我兒子……我死也瞑目了。

竹聖元猛的站了起來,也抓起了那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我不會辜負你的……鐵三哥,咱們市,有一個很大的犯罪集團,涉及到很神秘的陰術,我會打掉他的!

接着,竹聖元又說:至於三哥的兒子小六,我也會安排好的,違反原則的事情我不敢做,但是鐵小六坐坐婚車的事,我絕對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

“那我無話可說了,死也瞑目了。”鐵三笑了,笑得很燦爛。

和他剛剛從大山裡走出來,第一次拿到一千五的跑腿費的時候,笑得一樣燦爛。

我問馮春生,怎麼公安局跟婚車的事又扯上關係了?

馮春生說我這就不懂了,誰結婚的時候,不想找一溜的豪車接親?可是那豪車,也沒多少店租,租起來也太貴了,如果找公安局的一些有點臉面的小幹部。

那小幹部認識的人多,認識的有錢人更多,他牽頭找有錢人借豪車去接親——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一般一場婚禮搞下來,那小幹部能夠撈個萬把塊,也是不錯賺錢門路,現在不少公安局的人,都這麼搞事的。

我這才點了點頭,鐵三要還命給竹聖元,竹聖元才開了一個“婚車”的口,這說明,竹聖元是真守原則,也是個純爺們,真漢子。

我、馮春生和竹聖元合作,划得來,靠得住。

這時候,竹聖元將手指,顫悠悠的遞給了鐵三。

鐵三在竹聖元的手指里,吸走了不少血液後,吞了下去。

鐵三對馮春生說:兄弟,看你的了。

馮春生點頭,說:老哥倆還有什麼話說的……說說唄。

鐵三情不自禁的留了一把眼淚,對竹聖元說:對了,竹哥,你每次下棋的時候,都唱一首歌,我覺得挺好聽的……你再唱一遍,讓我聽個樂呵。

竹聖元點頭,開口唱了起來,他的聲音很渾厚,唱歌的聲音,也蠻好聽的。

他唱的是水木年華的《啟程》,這個現在已經銷聲匿跡了樂隊,十七八年前,可是國民樂隊。

“就在啟程的時刻,讓我為你唱首歌,不知以後你能否再見到我,等到相遇的時刻,我們再唱這首歌,就像我們從未曾離別過。”竹聖元動情的唱着。

這首歌放在這裡,也是極其的應景,再加上傷感的旋律,我和馮春生背過了身,不忍心再看竹聖元和鐵三的生死別離。

竹聖元唱完了一遍後,鐵三讓馮春生動手。

馮春生回過頭,說道:人食已做,姜家大小姐……我們這邊,給你賠禮了。

他吼的聲音,很大,明顯太過於激動了……竹聖元和鐵三兄弟情深,讓馮春生也不免動容。

接着,馮春生又開始念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咒語。

事後,馮春生告訴我,說他念的咒語,其實是滿語,念得不完整,學得也不像,只能是碰個運氣。

所以,馮春生在念咒語的時候,其實心理壓力很大,他扛下了鐵三和竹聖元的兄弟情,如果請不出姜家大小姐的鬼魂,那這次的活兒,算是塌腰了。

他也會覺得特別對不起竹聖元和鐵三。

好在這次馮春生運氣不錯,在念着咒語的時候,竹聖元的喉嚨裡面,突然發出了一聲女人的怒吼:竹聖元,我姜柳兒是鬼王之女,和你配一場陰婚,有沒有辱沒你?

馮春生替竹聖元回答了:不算辱沒,我竹老哥還算是攀上了高枝。

那女人繼續怒吼:我姜柳兒沒有動用武力,只是想盼着去看看你……你把我一口吞了,這算不算冤枉?

“算冤枉,比竇娥還冤!”馮春生繼續說。

女人又吼:那我要咬穿你竹聖元的三魂六魄,又算不算應該?

“應該!”馮春生說到了這裡,單膝跪地後,額頭緊緊的貼住了地面,說道:姜柳兒大小姐……我們都是凡夫俗子,竹聖元老哥也不知道您的大名,當時就是一時激動,吞了你的魂……你的魂吞了,我們也傷害不了你,這件事情,還請姜柳兒大小姐開恩,放了竹老哥一命,

說完,馮春生雙手一拍,徹底跪倒在了地上,說道:人食已經做好……姜柳兒大小姐,念在小的們不懂事,吃了人食,還請將恩怨,一筆勾銷。

哈哈哈哈!

姜柳兒再次哈哈大笑後,正色說道:馮大先生,我可是認得你,咱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了,我姜柳兒,賣你一個面子……吃掉人食,今日的恩怨,一筆勾銷。

說完,那竹聖元的臉,變得烏黑一團。

“張嘴!”

竹聖元猛地張開了嘴巴,一道黑色的氣,直接鑽了出去後,鑽進了鐵三的嘴裡。

就在這時候,鐵三發出了一聲慘叫。

“啊!”

鐵三在地上,瘋狂的打滾,我們幾乎可以肉眼見到,那鐵三的手,緩緩沒有了,就是自然消失了一般。

先是手指,接着是手掌,最後是手腕。

“鐵三哥!”

竹聖元瘋狂的吼了一聲,撲上去,要去拉鐵三。

馮春生立馬撲住了竹聖元,示意我幫忙,控制住竹聖元,現在姜柳兒在吃人食,如果我們再去打擾,那姜柳兒一怪罪,鐵三就白死了。

我們倆瘋狂的拽住了竹聖元。

竹聖元卻像頭牛一樣,渾身崩得鐵緊,要去把鐵三給拽回來。

他的腳,在地上,剷出了一條深深的道子。

在竹聖元如此瘋狂的時候,那鐵三,突然……沒喊了。

他盯着我們看。

此時的鐵三,只是少了左手小臂而已。

“我……我好像沒死。”鐵三盯着我們,說。

咦?

竟然沒死?

這時候,鐵三的嘴裡,再次出來了一道黑氣。

那黑氣出來之後,爆發了一陣聲音:世人都背後罵我姜柳兒水性楊花……沒錯,我是水性楊花,可我做事不過分,我是鬼,可我比不一般人講情……竹聖元,鐵三,你們之間的情誼很讓我感動。

“我本來不打算傷你們分毫的……!”姜柳兒說完,又補充道:可是,人食的規矩不能壞,我吃了鐵三一隻手,就是為了不壞這規矩,也算對得住你們了。

這回,馮春生立馬說道:謝謝姜柳兒大恩大德,我竹老哥定然一輩子不望!

竹聖元此時也單膝跪地,激動的說道:謝謝姜柳兒大恩大德,我竹聖元,永世不忘。

姜柳兒冷冷笑道,說:你們記在心裡便好……竹聖元,你吞了我,我害了你兄弟一隻手,咱們之間扯平了……只是,送你一句話——你有陰陽綉後人為你加持天官印,以後官路逍遙,平步青雲,但卻別忘記了……九霄龍吟驚天變,一遇風雲淺水游——你需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她又對我說:陰陽綉後人……陰陽綉,綉陰陽,生死富貴,出入平安……他日如果我們再見,我可得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我問姜柳兒。
吟雙 發表於 2019-8-12 15:07
第一百三十五章  屠狗店


我問姜柳兒:什麼忙?

姜柳兒說:江湖再見,再見是緣,有緣再說!

說完,那道黑色的氣,無影無蹤了。

姜柳兒就這麼走了。

竹聖元直接撲在了地上,和鐵三抱在了一起:三哥,幸好你沒丟命,不過,也丟了一隻手。

鐵三是個硬漢子,坐起身,哈哈大笑,做了一個左手下棋的動作,說:一隻手,還是可以磨棋陀的……還是可以對弈幾局的。

我也是被鐵三的硬氣給折服了。

同時,我和馮春生,與竹聖元、鐵三告辭了。

劫後餘生,我想竹聖元和鐵三有很多的話要說,就像我和馮春生也有很多的話要說是一樣的,我們就互不打擾了。

順帶着,我跟竹聖元說:回了紋身店……我去準備一下,明天或者後天,我為竹老哥紋“天官印”。

“謝謝水子老弟,還有馮大先生,這次多虧了你們啊。”竹聖元回過頭說道:往後,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

竹聖元是市裡的公安局副局長,他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分量十分重,很有能量的一句話。

我對竹聖元拱了拱手,帶着馮春生離開了。

在我和馮春生回去的路上,我們談到了怎麼對付韓老闆。

似乎竹聖元發現了——那韓老闆似乎在從事什麼特別大的犯罪交易,需要我們找到韓老闆的犯罪證據,至少,我們得去搞清楚韓老闆到底做什麼的?

殯儀館的生意,他在做。

鬼宅的生意,他也在做,這哥們,到底還在做什麼?

我甚至感覺,鬼宅和殯儀館的生意,只是韓老闆的冰山一角。

可是我怎麼查他呢?

馮春生給我出主意,說這韓老闆要幹掉我們?肯定是我們做陰陽繡的生意,會對他的生意,有損害。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也沒必要主動去找……我們還是安安心心的做陰陽繡的紋身生意——只要我們一直做,必然能夠惹到韓老闆,抓住韓老闆的痛腳。

我聽了馮春生一席話,當真是豁然開朗——春哥對事情的理解,很透徹啊。

既然豁然開朗了,那就好說了。

反正就是繼續做生意唄。

我和馮春生回了紋身店。

紋身店裡,倉鼠和柷小玲,獃獃的坐在店裡。

柷小玲說:可能水子回不來了。

倉鼠頓時嚎啕大哭:不說了,我心痛,水子老闆回不來了,我……我……我又吃不飽了。

本來我看到兩女的模樣,我的內心很感動,很溫暖,可是聽了倉鼠的最後一句話,我差點沒站穩——好傢夥,我在你眼裡,就是飯票嗎?

我咳嗽了一聲:我回來了。

倉鼠和柷小玲猛地回頭,發現我真的回來了,頓時兩人都笑開了花。

我和馮春生也笑開了花——有一門可以做大的生意,有幾個交心的好友,我的人生,從來沒有如此溫暖過。

……

我一回來,李向博也知道了,他喊上我和我店裡的所有人,一起去喝酒,咪咪現在跟陳雨昊在一起,行蹤不定,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酒桌上,柷小玲說那蛇女余靜,已經去了陳詞那邊,接受心理治療,聽說效果還很顯著。

陳詞就是陳三立的孫女,那心理醫生的業務能力,真是很厲害。

接着,倉鼠跟我說……昨天晚上,有個客人來找我……可是我不在。

昨天晚上,我還在監獄裡面呢。

倉鼠直接給了我一封信,遞給了我,說:那客人講了,讓你看了這封信,差不多就明白了。

我說是嗎?

我拿着信,拆開了一看,發現這封信——不是別人寫的……是廖敏,廖敏寫給我的。

那找倉鼠的客人,也不是什麼客人,只是一個報信的人。

廖敏死之前,寫了一封給我的暗信,其實她知道,她的死期不遠了,所以,給了我一封信……信裡面,她跟我說,指使她賣鬼宅的人,一個叫張可,一個叫韓兵,她一直都不敢說這兩個人是誰。

但是前幾天,廖敏老感覺有人跟蹤自己,就覺得可能張可和韓兵,不會放過她。

她就寫了一封暗信,如果她出事了,那暗中託付的人,就會把信給我。

現在,我拿到了信,廖敏也死了。

這姐們,懦弱了很久,總算堅強了一把。

我立馬給竹聖元打了個電話,讓他幫我查查,那咪咪按摩店的老闆張哥的本名叫什麼,那殯儀館的韓老闆叫什麼。

竹聖元很快給我回了信息,說那張哥就叫張可,那殯儀館的韓老闆,叫韓兵。

轟隆。

我一下子覺得腦袋炸掉了……真的是這兩個人啊!

張哥和韓老闆,竟然是鬼宅的兩個老闆。

我一直以為張哥、造紙廠老吉和韓老闆是這麼個關係——張哥是馬仔,老吉和韓老闆是幕後老闆。

可現在看……張哥和韓老闆是一等級的,後面還牽扯出了老吉。

那意思是……張哥和韓老闆,也不是最終的幕後,老吉可能是幕後,也可能還有更大的幕後。

我一下子背上全是冷汗……這張哥和韓老闆的幕後,能量也太大了吧?

能使喚張哥和韓老闆的人,這能是一般人不?

我心裡有了計較了……原來是這樣的,怪不得竹聖元要拉着我們一起,打掉韓老闆他們後面的集團呢,這犯罪集團,太龐大了。

不過再龐大,我們也先不惹,慢慢來……從長計議。

我現在真服了馮春生,他定的路線,妙啊……我們先不管那麼多,繼續做我們的生意……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了。

緩打慢推,不然只要我們操之過急,就我們這幾隻小蝦米,扔進去都不夠那些人喝兩壺的呢。

我們幾個,繼續喝酒!

這頓酒喝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我也回家休息去了……牢里呆了幾天,真的累,真的髒,回家洗個澡,睡個覺,比什麼都強。

……

我剛剛回到家,我的微信,響了一下。

我打開微信,上面寫了一排字,問我:死狗,會不會感覺到疼?

我說這人是有病吧。

我還以為這是一條垃圾消息呢,沒管。

結果,沒過一會兒,我的微信,又響了。

那微信上,繼續問:死狗,會不會感覺到疼——你是懂行的人,幫我解答一下,好嗎?

我看這不是垃圾消息啊,我想了想,說:死狗,不會感覺到疼,死都死了,還疼啥?

那人沒回我。

沒過一會兒,那人又發來了一條消息,說:你是陰陽綉傳人嗎?我想找你幫幫忙!

我覺得這個人,真的好奇怪啊,一下子問我——死狗會不會疼,一下子又找我幫忙?這傢伙是不是有病?

我剛冒出這個念頭,忽然,微信上,多了一筆轉賬,我點開一看,是一萬塊錢的轉賬。

卧槽!

我看着轉賬驚呆了。

那人直接說:明天上午,我去你店裡找你,這是定金!

好吧,原來這傢伙,真的是一顧客啊。

我說這樣吧,今天還早,我洗個澡就去店裡,你直接過來就好。

“成!”那人說可以。

這會兒有大生意來了,出手就是一萬塊,土豪啊,我洗了個澡,直接去了店裡。

到了店裡,一個禿頭坐在了我的店裡。

那禿頭長相非常兇惡,勞改犯似的,他的耳朵上,穿着一個鐵環。

鐵環很大,像許多愛美的姑娘,都沒穿過這麼大的鐵環。

那禿頭的素質好像也不咋樣,翹個二郎腿,在我店裡,一邊抽煙,一邊喝茶,時不時的,還往地上吐一口老痰。

他彈煙灰也不老實,盡把煙灰彈在地上,旁邊倉鼠不停的皺眉頭。

我進了店後,倉鼠見我來了,走向了我,和我擦身而過的時候,她小聲的說:這客人可凶了,不好對付,你留神。

我笑笑,拉開了凳子,坐在了禿頭的身邊:你好……請問你是詢問我死狗會不會疼的那個人?

禿頭歪着腦袋,看了我一眼,說:喲,陰陽繡的傳人吶?這不像啊,這麼好的手藝——找了你這一個白臉皮的小年輕?辦事牢靠不?

禿頭現實里和微信上完全是兩個人啊。

微信里,老老實實的。

怎麼現實里,這麼囂張?

我咳嗽一聲,說我確實是陰陽繡的傳人,我說你好像懂陰陽綉?

“廢話!”

禿頭直接說道:知道我特麼是誰不……城西的屠狗店,就是我開的!

啊喲!

我感嘆了一聲,原來這禿頭就是屠狗店的老闆啊。

在咱們市,城西有一家叫“黃頭狗”的屠狗店,殺狗為生——專門宰狗的……很有名氣。

他們宰狗,還不像普通人一樣,隨便剁,他們是有講的,裡面很細的講頭,我也不太懂,但是狗肉出來了,那確實新鮮無比。

生意很火。

宰狗的也賣狗肉,顧客都說他家的狗香。

我說搞了半天,原來是黃頭狗的老闆啊!

禿頭直接又吸了一口濃痰,往地上一吐——呸,然後伸腳胡亂一搓,搓完了之後,又說道:你小子認識我啊……咱話也不多問了……我就是最近老做噩夢,讓你給我做個陰陽綉……你這陰陽綉,我也懂,你師父,跟我也是同行!

要說這禿頭其餘的話,我也明白,可最後一句話,我就不明白了。

紋身師什麼時候,和宰狗的是同行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12 15:17
第一百三十六章  唬鬼匠


我在想,怎麼紋身師和宰狗的是同行了?

這兩項職業,完全沒關係啊。

也許是這禿頭,看出了我在想什麼,他壞笑着問我:你是不是在想——紋身師怎麼和宰狗的是同行?

我下意識的點頭,接着,我又慌忙搖頭,想不露怯。

我發現這禿頭,不簡單啊。

禿頭又叼了一根煙,哈哈大笑,說果然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我這樣的小年輕,怎麼能繼承得了陰陽繡的手藝?

他嘲諷我,我也只能苦笑。

接着,禿頭又說: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宰狗匠在老年間,也算陰人的一種,有一名號叫“唬鬼匠”。

唬鬼匠?這我還真沒聽說過。

禿頭又問我:你師父沒告訴你過啥叫唬鬼匠?

我老實的搖了搖頭,這我師父確實沒跟我說過。

禿頭的表情,難看了一些,說:小子……你師父沒跟你講,我就跟你講,老年間遇到了鬼上身的事,得找人去嚇唬那鬼,把他給嚇唬走。

可是一般的人,能把鬼給嚇唬走嗎?這就得找唬鬼匠了。

唬鬼匠有四類人——屠狗的屠夫、剃頭匠、棺材匠、劊子手。

這四類人,最能嚇唬鬼。

屠夫和劊子手的身上,有太重的血腥味,鬼都怕了這種味道,屠狗的人身上還有污氣,效果更好。

剃頭匠是天天剪頭髮,剪人最陰的東西,棺材匠就不說了。

所以,老年間……那些陰人,和這四個行業的人,都走得很近。

這唬鬼匠,也算半個陰人,雖然不太懂比較神秘的東西,可站那裡就行了。

禿頭是屠狗的人,也是唬鬼匠的一種,所以,他勉強和陰陽綉師,算是同行。

說到這兒,禿頭一幅輕蔑的模樣,說我就這道行,也敢出來開店?砸了招牌算了。

禿頭又說:這出來做買賣,就得學手藝,不學手藝,你開個毛的門做陰陽綉生意啊?

他說的唾沫橫飛,說他一個宰狗的,那也得講究,首先的就得講究眼力。

選過來當屠宰狗的,那必須得是徐州那邊出的肉狗。

這肉狗,又有講究,一黃二黑三花白。

好吃的狗肉,得是黃狗,黑狗次之,花白最次。

他又說,那狗來了,第一下就得放血,這放血,也是一門手藝,放血快了,那狗肉柴,放血慢了,那狗血憋在狗肉里,狗肉又難吃,還腥。

那禿頭跟我講了一大陣殺狗里的門道後,說道:小子,你得學啊……我那店生意為啥紅火?那是我這手藝,千錘百鍊真功夫,到了你這兒,問你這個,不知道,問你那個,不知道……你知道個啥啊!

說完,禿頭又抽了一大口煙。

我嘿嘿一笑,心裡雖然不爽,但也受教了,這出來賺陰行的飯,不好好學學,那是不行,光有手藝還不頂用,什麼陰人上九行,平九行,下九行的奇門軼事,那都得說得上大概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問那禿頭:老哥,受教,不過我這陰陽繡的手藝,那是有點能耐的,你有啥毛病,還是跟我說說唄……我幫你……

我話還沒說完,禿頭直接摁滅了煙頭,轉身就要走:不必了……我微信上跟你聊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個高人呢,現在看……江湖神棍,沒什麼真本事,算球咯。

我說得,這筆生意算是沒做成——禿頭也好像懂點行。

他剛要走,馮春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這一殺狗的陰行下九流,什麼時候也這麼囂張……在咱們陰行正統的店裡吆五喝六的?

馮春生的腔打得是硬,進門就直接數落了禿頭一頓。

我真怕禿頭這暴脾氣,要跟馮春生幹起來。

可是,那禿頭叫一個老實啊,立馬恢復成了微信里小雞仔的模樣,低聲下氣的問馮春生:敢問老哥什麼招子?

“招子響,不見得有真本事。”馮春生直接一擼袖子:招子不響,也不見得沒真本事,你要問我招子,那我也說說……我叫馮春生,陰行里的兄弟們賞臉,稱呼我一聲馮大先生,還送了一個諢號——伏羲神卦。

那禿頭一聽,立馬點頭哈腰,說:馮大先生,哎喲喂……咱可是老相識啊,你十幾年前可是吃過我們家狗肉的,我當時是一睹馮大先生風采啊!

馮春生瞄了禿頭一眼後,說:是嗎?

“那可不。”禿頭嘿嘿一笑:我當時也是敬仰先生,現在見了,嘖嘖,服了,不過不知道馮大先生來這兒?

馮春生指了指我,說:這是我東家,也是我小老弟于水,陰陽綉正兒八經的一脈單傳。

“哎喲!原來小哥真是陰陽繡的傳人?”禿頭連忙拱手:剛才我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啊——誤會,都是誤會,哈哈哈!

馮春生說我是有真本事的——九陰聚首的命格,未來必然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水準超過我師父。

禿頭這下有點尷尬,一掃剛才的暴戾氣息,說:哎喲,馮大先生保舉,那必然是了不得的人物,我的毛病啊,今天,就在你們這兒看了。

“去哪兒都沒我這兒強。”馮春生指着我說:你把事說出來,我們給你把把脈。

“這?這有點不方便。”禿頭看了看左右,說。

我估計禿頭是有點什麼難言之隱,我問禿頭:我這有個換衣服的地方,那裡還算隱秘……不然,去裡面說道說道?

“可以!”禿頭點頭,同時自我介紹:我叫羅霸道,黃頭狗屠狗店,那是我開的……我這毛病要是兩位能瞧好了……十萬塊,我雙手奉上。

這筆生意十萬塊?

這有點狠啊,羅霸道身上的事,我估計小不了。

馮春生聽說十萬塊一筆生意,也來勁了,直接往裡間一指:請!

“請!”

我們三個,進了裡面的更衣室。

更衣室裡面,羅霸道老老實實的跟我們說:兩位哥,我這毛病,特別奇怪,待會你們見到了,千萬別笑話。

我笑笑,說我們奇奇怪怪的事見得多了,沒什麼笑話不笑話的。

羅霸道這才開始脫衣服。

他把衣服和褲子,全部脫掉了。

這一脫衣服,我才知道,羅霸道是怎麼了!

這傢伙的身上,長滿了黃色的毛。

那毛,從腳面,一直長到了胸口,除此之外,那羅霸道的屁股上,還長出了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你這不像是人吧?”馮春生吃了一驚。

羅霸道身上的毛,一看看得出來,就是狗毛。

他渾身長滿了狗毛,而且,他的毛,還不是那種很柔順的狗毛,到處都是爛痢疾——像哈巴狗身上的賴皮狗毛。

除此之外,那羅霸道的腳膝蓋,也變了模樣,像狗的那種膝蓋,往後彎的。

現在的羅霸道,把他的臉給蒙上了,那他就是活脫脫的一條狗。

馮春生吃了一驚,我心裡卻暗喜。

怎麼說呢?

前些天,我們這邊,不是來了一虐狗的小孩,最後被那狗的陰魂上身了嗎?

我估計這羅霸道的毛病,和那小孩,差不離,肯定是宰狗宰多了,得罪了什麼狗魂啊什麼的,被上身了。

這毛病,沒啥大毛病,無非是給紋個鎮鬼的陽綉——二郎神之眼,就OK了。

上次那小孩,我給紋了“二郎神之眼”後,他不也好端端的了?

我感覺這活兒,太輕鬆,這十萬塊,賺得也輕鬆啊。

這時候,羅霸道嘆了口氣,說:哎……我這一輩子殺狗,我都快變成狗了,這些天,我做噩夢啊,夢見我變成了一條死狗,被人放在案板上面剁,剁我的肉,所以,這幾天我一直問我自己——這死了的狗,還會感覺得到疼嗎?

我理解羅霸道,如果我變成了這幅模樣,那我估計……我也得天天做這個噩夢。

我問羅霸道:你這毛病,有多久了?

羅霸道說得有個小十年了,這些年,他到處找能人異士治病,錢花了上百萬,毛一根都沒少,反而越來越多。

他的“黃頭狗”店生意超級火,一年估計能賺幾百萬,花個一百萬,對羅霸道來說,不算大錢,但他估計也不是心疼錢,就是傷心。

我笑笑,對羅霸道說:我估計你這是凶魂上身了,我這兒剛好有一款陽綉,能治你的毛病。

“啥陽綉?”羅霸道問我。

我說二郎神的眼睛……二郎神是哮天犬的主人,哮天犬是天下狗的祖宗,再凶的狗魂,也不敢上你的身啊。

羅霸道點點頭,正要說話呢,忽然,馮春生一把按住了我,說:水子,咱們得商量商量。

我尋思馮春生跟我商量什麼呢,難道這事搞不定嗎?多簡單的十萬塊錢啊,一幅“二郎神之眼”,立馬搞定這事,咋還要拉我出去商量呢?

不過馮春生既然喊我了,那我得出去啊。

我跟着馮春生,到了紋身店的走廊里,馮春生義正言辭的說:水子,這筆活,千萬不要接……無解,那羅霸道,就是兩個字……等死……神仙都救不了。

我說咋了?這事還能神仙都救不了呢?上次那虐狗的小孩,不是一幅紋身,立馬搞定嗎?

馮春生說事和事之間,是不一樣的……那小孩能救,羅霸道卻救不了。

馮春生看我還是不懂,說:太多的話,我現在不能跟你說,但我就問你一句——如果羅霸道是因為殺狗,惹下了狗魂,然後就差個腦袋變成狗了……那這世界上,還有人敢當屠狗的人嗎?

接着,他又說:一個唬鬼匠,像狗這樣的陰魂,又敢上他的身嗎?他這是攤上大事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12 16:01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人五衰


馮春生說羅霸道的事,不是小事……這傢伙……沒救了。

說完,馮春生進了門。

我也前後腳跟着。

老實說,我對羅霸道的十萬塊,那是耿耿於懷,這麼大一筆錢……我能不要嘛?

可馮春生這麼諱莫如深的勸我不接羅霸道的活,我想,也是有道理的。

我決定,這次相信馮春生的判斷……羅霸道的活,我得給推掉。

我和馮春生進了裡間後,我對羅霸道說:這事……我搞不定,老哥的十萬塊,我拿不着。

“拿不着?”羅霸道說:你可是說一個陽綉能夠了事的,現在告訴我——你不行?你玩真的?

我說實在對不住……這事,確實沒招。

羅霸道瞪着我,凶相畢露。

他的眼神里,迸射凶光,似乎要和動手。

“沒招就是沒招……你這事,神仙都救不了,你還心存僥倖……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你到底做了多麼傷害天理的事情吧。”

在羅霸道要發飆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柷小玲的聲音。

“外面是誰啊?扯你妹什麼犢子呢。”羅霸道衝著外面爆吼了一陣。

外面立馬傳來了三聲鞭響。

啪啪啪!

羅霸道立馬冷靜下來了:神鞭三響……可以的,做陰陽繡的小哥,你這身邊,有點狠人啊!

說完,羅霸道對着自己的臉,就是一巴掌,說:湘西柷由家的高手既然亮了招子,那我羅霸道無話可說,這一巴掌,算是賠罪!諸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他一彎腰,抱住了衣服,穿好後,出了門去。

那羅霸道一出門,我就馮春生:你讓他走幹啥?他那一身的狗毛,能治好的。

“治得好個屁。”馮春生攪動着.頭,嘴裡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後,對着垃圾簍吐了口唾沫,說:你有沒有發現,羅霸道對陰行熟得很?

“他是唬鬼匠嘛。”我說。

馮春生說我還真信唬鬼匠是陰人啊?他們不懂陰行規矩的,但這羅霸道,明顯太懂陰行的規矩了,對陰行的人都認識,憑着三聲鞭子響,認出了柷由家的柷小玲,這羅霸道,鬼着呢。

接着,馮春生又說:再說了,他的毛病,真的沒法治,水子,你剛才也聽清楚了,不是我一個人說他無可救藥,柷小玲也說了。

“啊?”我說你們都知道,矇著我呢?

馮春生笑笑,說羅霸道的毛病,壓根不是什麼狗魂上身,這傢伙,是遭了——天譴!

“遭天譴?”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點頭,說:你剛才只看到他身上的毛,卻沒有看到他的身上那對痢疾——這小子是爛屁股眼子的事做多了,遭了天譴了……他現在的毛病,叫——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我是聽過這個詞,可是我不知道啥才叫天人五衰。

馮春生說,天人五衰的是指衣服垢穢、頭上華(ㄏㄨㄚ,跟"花"同義)萎、腋下流汗、身體臭穢、本形畢露,隨時會死掉。

衣服污垢,看不太出來,沒準那羅霸道,一天換一套衣服。

頭上華萎,那羅霸道剃了個禿瓢,估計就是因為這個。

腋下流汗和身體臭穢,看他一身的痢疾就知道了。

至於本形畢露,他那一身狗毛,可以說明了。

這凡人天人五衰,這是遭天譴了……還有啥好說的!

天要羅霸道死,羅霸道不得不死。

我現在,才知道羅霸道的毛病,遠遠不是一個陽綉解決得了的。

柷小玲說:我們柷由家沒少和將死之人打照面,只有做了惡事,老天都看不下去的事情,才會遭天譴……這羅霸道,估計是真的做了什麼老天都看不順眼的事情了。

我心說不至於吧……這羅霸道也就是一個賣狗肉的,頂了天也就是屠狗——做的事情,能有多惡?惡得過韓老闆嗎?

韓老闆那種人,冤燒了十二個人的傢伙,都沒有落到天人五衰裡面去……那羅霸道,算個屁啊!

馮春生搖搖頭,說這世間的事,哪有說得清楚的呢?

他勸我別理會羅霸道了,這事,到這兒,就算完了,別理會他!

我說行唄!這十萬塊錢,我也不賺了。

下午這趟活,出的也冤枉,想不到羅霸道是遭了天譴。

可我也沒想明白……一個宰狗的人,怎麼會遭天譴?

我依然想不通這個事,下午,馮春生還勸我,說羅霸道賣那麼多狗出去,那些狗的來路,都正不?也許宰了人家的寵物狗,宰了人家的導盲狗,那也說不定呢。

現在狗販子那麼多,還真都是養狗場養的肉狗?還真不是。

我就親眼見到,一條狗才放出去,立馬被狗販子用弓弩射毒針,直接射倒帶走。

而且以前紋身店的樓下,就有一個專門做狗肉火鍋的……我有時候工作得很晚,半夜回家,發現他們殺狗,殺的都是什麼狗?

藏獒、金毛獵犬、哈士奇,這些狗,不用問,都是人家養的,被偷狗的偷了,再賣到了飯店裡面來。

馮春生說現在人家的寵物狗,都和家人一樣,這天天偷別人家人,宰別人家人,不遭天譴,那也怪了。

我想了想,覺得馮春生說得在理……但理由不是很充分,就算羅霸道真的偷了人家寵物狗,也不會遭這麼大的天譴吧?

馮春生說誰知道呢,他估計自己也不相信這個理由會讓羅霸道遭天譴。

……

下午沒什麼生意,我守店守到了下午五點半,收工回家了。

回了家,我躺在沙發上休息。

躺了一會兒,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羅霸道還給了我一筆定金呢,這活兒不成,我得退錢啊!

雖然很多店裡,都有定金交了不退的說法,但咱做生意,本本分分,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才不貪這便宜呢!

我想了一陣後,給羅霸道發了一條微信,問他在不在,我退他定金。

我這才剛剛發微信過去了,羅霸道那邊直接回了一句:不要定金。

啥!

定金不要了?

這羅霸道是大方啊。

接着,羅霸道回了我一條微信,問能不能和我打個電話。

我說可以。

反正也沒事忙。

一分鐘後,那羅霸道的電話,打過來了。

我接了電話,說:不好意思啊,羅老闆……你的事,實在沒辦法,我們是道行不夠……

“別說了,我知道我是什麼毛病,我是遭了天譴,只是我一直心存僥倖,我到你那兒撞撞運氣的。”羅霸道說:我這條命,估計也沒幾天了,天人五衰的狀況,越來越重,你能不能來找我一趟……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我有些話,想讓一些人知道,這樣,我死得就不憋屈了。

我撓了撓頭,問羅霸道:什麼事啊?

“你來了就知道了。”羅霸道又說:對了,你吃狗肉嗎?

我不知道羅霸道為什麼這麼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我回答說我沒吃過狗肉。

我是真沒吃過狗肉,這麼多年我也沒吃過啊,因為我小時候家裡養狗,養狗的人,一大半不吃狗肉。

羅霸道說:不吃狗肉就好,我的話不會說給喜歡吃狗肉的人聽的。

“為啥?”

“因為我愛狗,我的一切,都是狗給的。”羅霸道說。

我聽羅霸道這話,感覺好笑,一個屠狗販子,還說愛狗?

我冷不丁的說了一句:那可不是麼……狗是給了你的一切,你的家業,你的名聲,你的房車,都是死在你手上的狗給你的。

羅霸道聽了我這句話,哈哈大笑,說道:那你可知道……我當了一輩子的屠狗販子了,可是,我從來沒有殺過狗!

沒殺過狗?

我聽了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你沒殺過狗,那你每年賣的那麼多條狗,都是哪兒弄來的?

羅霸道嘿嘿一笑,說這些話,等我去了再說……他一再保證,沒有一條狗,在他的手上死過!除了他在學手藝時候,師父讓他練手用的死狗。

這可奇了,當了一輩子屠夫的人,敢說他一輩子沒殺過狗?

這特麼……把我當弱智忽悠嗎?

接着,羅霸道說:來吧……今天你過來,帶上你的人,一起過來……我還是出十萬……只要你們過來,這錢就是你們的……我的事,我的話,一輩子都沒講給別人聽過,你是我的一個好聽眾,我想……說給你們聽。

說完,羅霸道掛了電話。

我又直接給馮春生打了一個電話,把羅霸道的事,跟他說了。

馮春生說他倒是相信,羅霸道一輩子沒殺過狗,如果他真的是殺了一輩子的狗,也許不會遭天譴了。

我問馮春生:那羅霸道每年賣出去的那些狗,到底是啥?牛肉?

馮春生說不知道,他讓我聯繫柷小玲,去找那羅霸道一趟——反正十萬塊錢,不要白不要。

地上有錢,你撿不撿?

我說行。

我聯繫了一陣後,拉上馮春生、柷小玲,開車去找羅霸道了。

羅霸道給的地址,是一個鄉村的養狗基地。

羅霸道就在基地門口,他見了我們,咧着嘴笑道:我真的很愛狗,狗給了我一切……也許你們不知道……我母親,就是一條狗。
吟雙 發表於 2019-8-12 16:46
第一百三十八章  狗娘


羅霸道說他的母親,就是一條狗。

我真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修飾方式,如果換任何一個人——被人說自己母親是條狗,那不得幹仗?還不得跟人打出腦漿子來?

可是羅霸道?

羅霸道說:我母親,真的是一條狗。

他給我和馮春生,散了一根煙。

接着,他自己點了一根後,望着天上的彎月,說道:我想想啊,那得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他說其實他也分不清那是什麼時候——反正,他三四歲的時候吧。

那時候大概三十多年前,那是一個人販子橫行的時代,小孩那時候常常被拐賣——羅霸道就是其中一個。

那天,他母親出門買菜,他的父親出去上班,家裡門沒關好。

結果,當時還是小屁孩的羅霸道,一個人溜出了門,遇上了人販子。

那人販子,直接把羅霸道抱到了一台吉普車上,開車就要走。

當時跟着羅霸道出去的,還有他們家的一頭三歲的大狼狗。

那狼狗見到小主人被人抱走,着急了,上去就撲那群人販子,不過那人販子也狠,抓起了車鎖,給了大狼狗一下。

大狼狗被打得不敢過去了。

當時的羅霸道,被人從老家湖北賣到了河北的一個農村。

他被賣到農村之後,飽受虐待。

為什麼人家花了錢買了小孩當兒子,還要虐待羅霸道呢?

這是因為羅霸道有殘疾——他是個天閹,天生蛋蛋乾癟,精管不成形,無法生育。

那人販子在給那農村買孩子老鄉驗貨之前,其實發現了羅霸道的問題,他在驗貨前的五分鐘,直接拿巴掌狠狠的拍腫了羅霸道的蛋蛋——導致羅霸道的病處看上去,除了有些通紅,其餘的都很正常。

那老鄉看羅霸道挺可愛,雖然一直哭,但他覺得小孩嘛,哭哭都正常,就買下來了,可是買下來一兩個星期之後,羅霸道的毛病開始顯露出來了。

老鄉發現羅霸道的問題,還帶羅霸道去了縣城的醫院檢查了一下,檢查的結果是——睾丸天生不正常,精索閉塞,生育是不可能了。

這下子,老鄉回了家就打羅霸道,一天揍個好幾遍的,他感覺花了一萬多塊,買了一個廢人。

羅霸道的這種日子熬了兩個星期後,他在門口坐着,忽然發現他們家的大狼狗來了。

那大狼狗和二十多天前完全不一樣。

二十多天前的狼狗“冰冰”,十分威武,一身背毛油光發亮的,走路也是昂首挺胸的,可現在的冰冰,渾身的毛髮污垢得可以,身形也瘦了很多,背毛開叉——尤其是額頭上,還有一道血痂痕迹——這是被人販子用車鎖砸開的。

冰冰頂着傷,在二十多天的時間裡面,橫跨了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就是來救羅霸道的。

“汪汪!”

冰冰隔着老遠,衝著羅霸道喊了兩聲後,抖了抖渾身的灰塵,沖向了羅霸道……這一刻,冰冰就是羅霸道的救世主,它飛快的衝到了羅霸道的身前,伸出嘴,咬住了羅霸道的後衣領,直接往回跑。

他想要叼着羅霸道,回家。

河北到湖北……上千公里的距離,冰冰當然沒辦法一口氣帶着羅霸道回家。

冰冰獨自跑非常快,可是帶着羅霸道跑,那速度就快不起來了。

冰冰很通人性,似乎知道自己往大路上跑,絕對會招惹很多是非,所以它都往山裡面走。

在羅霸道餓了的時候,冰冰就去抓野兔,喂血和肉食給他吃。

那路程,冰冰一走就是兩年。

兩年的風餐露宿,羅霸道也長大了不少,冰冰卻也老了不少。

他們距離家的距離,越來越近,在冰冰帶着羅霸道,走到了湖南湘西的時候,卻遭遇不測了。

可能是冰冰感覺到離家的距離越來越近,所以着急趕路,晚上也敢從一些小村莊裡面穿了。

在穿過湘西一個叫“雷家寨”的小村子裡的時候,晚上卻碰到了一群潑皮。

其中一個潑皮,二話不說,直接搞倒了冰冰,另外幾個,也用很粗的木棍子,把冰冰的頭給砸碎了。

羅霸道看着冰冰咽氣的。

在冰冰咽氣的一剎那,它對着羅霸道嗚咽了一聲,哀鳴着死去了。

羅霸道想去打那幾個潑皮,可他才幾歲,一下就被人幹倒了。

接着,那潑皮還罵:小兔崽子,被條狗給叼走了,老子救了你,你還打老子?

那幾個潑皮拖着冰冰的屍體,走到了河邊,洗洗涮涮,直接用樹枝插起來烤,烤得香噴噴,大口大口的吃。

羅霸道一直跟着,看清楚了冰冰到底是如何死去的,他的內心,已經對打狗、偷狗的人,種下了仇恨的種子。

接下來的日子,羅霸道沒有了冰冰的帶路,他哪兒知道家在何方?他就在那雷家村子裡乞討為生。

乞討的日子沒過幾天,羅霸道被村子裡一好心的老頭領養了。

那老頭把羅霸道養到了十一二歲後,送他去了福建,也就是現在黃頭狗店裡學手藝。

那黃頭狗店裡的屠夫,是那老頭的表弟,教了羅霸道宰狗的手藝。

當然,宰狗也分兩種,一種是殺狗,一種是剁狗肉——羅霸道始終不殺狗,最多就是剁狗肉。

其實從那時起,羅霸道就老是做噩夢,他夢見冰冰——那條大狼狗,在夢裡問他——羅霸道,狗死了會不會感覺到疼?

一次又一次,羅霸道都在這種噩夢中蘇醒。

羅霸道說:我從我師父手裡接過了黃頭狗的宰狗店,我從來沒殺過一條狗——就因為我是狗的兒子,我有一個狗娘!

我有點搞不清,我說:霸道哥,要說冰冰的確算你的恩人,可是跟親娘比?它做的,還差得遠不?

羅霸道突然冷笑道:在我二十歲之前,我一直都覺得我和冰冰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回憶,但我不認冰冰當娘,可是……二十歲之後,我才在內心裡,把冰冰當娘。

“為啥?”我下意識的問。

我問完了,又覺得有點不太合適,這畢竟是羅霸道的私人事情,我問——不太合適。

羅霸道則好像沒什麼抵觸,他對我說,他二十歲那一年,做黃頭狗店,賺了一些錢,他還是剁死狗,狗是他雇的人殺——有了錢的羅霸道,就想家了——他想十六七年沒見過的父母。

所以,羅霸道就開始打聽,打聽自己親生父母的消息。

話說現代社會,有錢就好辦事,羅霸道花了六七萬,把父母的消息,打聽到了,可是打聽到了,不如不打聽。

他聽帶信的人講,說他爸和他媽又給他生了一個弟弟。

那帶信的人還帶來了羅霸道父親的話。

他父親告訴羅霸道:你不要回來了,也不要找我們,當年人販子把你抓走,是我們故意聯繫的人販子,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把你送走!

當時羅霸道驚呆了,那帶信的人說得更加仔細了。

原來……那時候羅霸道的父親,是國有企業的大領導,羅霸道是天閹,天生不能生兒子,這一點,其實親生父母都十分嫌棄。

他父親想再生一個,可那時候計劃生育抓得多嚴啊,一旦他父母再生一個孩子,不但要面臨巨額的罰款,還要面臨被清退的可能性。

就算不清退,他父親的仕途,基本上就斷送了。

所以,他父親和母親,商量了一個對策,就是找人販子,販走羅霸道,這樣,他們也有理由再生一個小孩了。

而且他父親當時的想法,非常封建,就覺得家裡有個不能生小孩的兒子,叫絕後——這不是好兆頭。

他一定要送走羅霸道——於是,羅霸道就有了被人販子給販走的一幕了。

在羅霸道被販走一年後,他父親就跟單位哭訴,說自己兒子沒了,不知道多可憐,請求領導再給個“生育指標”。

很快,羅霸道父親的生育指標就下來了,一年之後,羅霸道的弟弟出生了。

在羅霸道二十多歲的時候,他父親告訴羅霸道這個秘密,讓羅霸道不要回湖北找他們,估計一來是有點內疚,沒臉再面對羅霸道,二來……他們確實和羅霸道沒什麼感情,再見面也沒意思。

羅霸道說到了這裡,說:我親生爹娘聯繫人販子把我弄走……把我買過去的那家人,天天抽我大嘴巴子……呵呵,我想,我的娘……只有冰冰了,冰冰才是我的娘……沒有冰冰,也許我早就被打死在了河北的農村了……他才是我的娘——收留我的大師父,是我的爹!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羅霸道要認冰冰當狗娘了。

從他說的事上講——冰冰確實是羅霸道的狗娘。

也許羅霸道二十歲之前,經歷過最溫暖的事情,除了收留他的老頭,剩下的就是冰冰穿越了一千多公里的路程,銜住他的後衣領,要帶他回家!

有時候,狗比人善良。

羅霸道說道這兒,眼淚都下來了,他咬着牙,說道:所以,我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兩種人,第一種……偷狗的人,殺別人寵物狗的人,這相當於是殺了別人的親人!

第二種,我最恨人販子!

羅霸道說他就是因為恨這兩種人,他的天譴,就此開始了……

為什麼羅霸道恨這兩種人,就要遭天譴呢?

另外,羅霸道這些年……他沒殺過狗,他店裡賣的那些狗肉,又是從哪兒來的?
吟雙 發表於 2019-8-12 16:49
第一百三十九章  狗降術


我問羅霸道,說人販子和那些偷狗賊,不管是誰都恨,尤其是人販子。

前幾年新聞還報道了呢,抓到了人販子,那都是直接打一條街,警察來了都不管用,圍在裡面打,幾乎沒有人會同情人販子。

至於偷狗賊,這幾年被打的也不少,都是抓起來就哐當亂揍,有些民風比較彪悍的村莊,開摩托車逮住了偷狗賊,都是綁在電線杆上拿繩子抽。

你羅霸道恨這來各種人,怎麼遭的天譴?

羅霸道笑了笑,說:這事吧……我現在也不好說,跟我來。

他推開了養狗基地的門,走了進去。

我、馮春生、柷小玲也跟了上去。

我們三個,進了養狗基地。

養狗基地一進門,是一條狹長的走廊,走進去,非常壓抑,要多壓抑有多壓抑。

走過了長長的走廊,我看到,旁邊的屋子裡面,全是一條條的大黃狗,他們一見到羅霸道,就沖了上來,嗷嗚的喊着。

“汪汪,汪汪!”

羅霸道對最前面的一隻狗,一拳頭砸下去,直接隔着籠子,把那條狗給砸倒在地上,一陣哀鳴。

我心說羅霸道不是愛狗嗎?這即使是肉狗,也不能這麼對待吧?

羅霸道一路走,一路打,他一直走到了一個白色木門的小屋子裡面。

小屋子裡,放了一個大烤箱,烤箱裡面,正烤着七八條小乳狗。

羅霸道把那烤箱門一拉開,頓時,香味撲鼻。

我說羅霸道的生意為什麼做得這麼好呢……原來……他的手藝真心不錯,這麼香的狗肉,確實讓人很有食慾。

開個店,連個廣告都不用打,光靠香味,都能拉到不少的顧客。

那羅霸道套了一雙石棉手套,抓住那穿烤乳狗的鐵棍,抬了一個出來,放在了一個巨大的盤子裡面。

他看向了我們,說:我給你們看看這條狗。

他的笑,十分的冷冽。

我們三人,看得很仔細。

那羅霸道,脫掉了石棉手套後,拿出了一柄餐刀,輕輕的劃開了那條狗的肚皮。

那狗的肚皮一划開,我們瞧見……那條狗的肚子裡面,蜷縮着一個嬰兒!

那嬰兒,不是狗嬰兒,是人嬰兒。

一條乳狗的肚子裡面,包裹着一個小嬰兒?這……太讓我頭皮發麻了。

柷小玲舉起鞭子就要打,罵道:你這個變態!

羅霸道直接吼住了我們,說:先別著急……你們一定以為,我是在這乳狗的肚子裡面,包裹了一個嬰兒吧?嘿嘿!還真不是。

接着,羅霸道說:這條狗,本來就長這幅德行?

“放屁!誰家的狗肚子裡頭,有人的嬰兒?”柷小玲罵道。

羅霸道說:大家跟着我來,就知道了。

說完了,羅霸道帶我們出了門,走到了一面牆的面前。

他伸手,按動了牆上的一個機關。

轟隆!

牆自然而然的打開了。

我看到裡面,還有許許多多的狗吠。

養個狗,還要這麼機密嗎?

我們跟着羅霸道走了進去。

在我們走到了第一個房間的時候,我們驚奇的發現,這個屋子裡面的黃狗,狗頭、狗身子、狗尾巴,可是,他們……他們的腳……卻是人的腳掌。

五根腳趾頭,厚厚的腳掌,那熟悉的人皮。

這是怎麼回事?

羅霸道指着這個房間裡面的黃狗說:他們……還有十來天,就能出貨了。

接着,他又帶着我們往前面走。

第二間房子里,我們看到了的黃狗,有狗頭、狗身子、狗尾巴,可是四條腿,是兩隻人手和兩隻人腳。

第三間房子里的黃狗,是狗頭,狗身子,屁股是人屁股。

第四間房子里的黃狗,就是一個頂着狗頭的人!

我算是猜出這是怎麼回事了……羅霸道有一種方法,可以把人,變成狗!

他們店裡賣的狗肉和烤狗,本質上都是人……是人變成的狗!

我看到這些,驚呆了。

羅霸道則在那邊嘿嘿笑道:也許你們已經猜出來了,我為什麼遭天譴了……呵呵……我把很多人,變成了狗——也許你們聽過湘西多奇術,可是,你們絕對沒有聽過湘西的“狗降術”。

說道狗降術,馮春生都在搖頭,說這門陰術,可真沒聽說過,但湘西的奇術,當真是有不少耳濡目染,別的不說,就說湘西三大奇術——蠱蟲、趕屍、落花洞女,那是極其的有名。

陰婚,也是從湘西那一代傳開的。

很多人陰人做活都不去湘西……就是湘西那邊,神神怪怪的事,太多了。

羅霸道哈哈大笑,說收留他的老人,就懂狗降術,只是這種術,沒什麼太大的作用,用起來,也極其的損陰德,所以,學習的人並不多。

現在全國還會這種術的,就只有羅霸道一個人了。

羅霸道說這種術,其實就是湘西的大山裡面一種草藥,配合狗降術,再加上每天餵食那些人大量的生狗血,才把他們變成狗的。

我和馮春生、柷小玲,聽得一陣惡寒……這羅霸道的手段,那是相當殘忍啊。

羅霸道接着又說:對了,我師父表弟的屠狗法,有一門絕技,叫——吹針,直接把一根塗了麻藥的針,吹在待宰的狗身上,讓他們迅速麻痹,然後拉刀放血,這樣處理的狗,在有意識前,沒有緊張過,渾身的肌肉不會收縮——肉質口感更好。

這吹針,和日本忍者的吹劍很類似,把一枚針放在一個套筒裡面,然後對着一頭,拚命一吹,那針就是一枚暗器。

上次我看一科普節目,說吹箭的射程很遠,有七八米遠,打擊目標很精準。

羅霸道的吹針,套筒更加短,需要的肺活量更大……吹出來的針上,塗了烈性的“草箅子”。

草箅子是湘西的一種草藥,只要血液沾染上一點,零點五秒中之內,就會全身麻痹,動彈不得。

羅霸道就靠着吹針,捕獲了很多人過來,使用狗降術,把他們變成了狗。

羅霸道說道了這裡,指了指屋子內的黃狗說:順帶說一句,我這裡,簡直就是人販子和偷狗賊的審判所——那一條,他當人的時候,偷了一老太太的寵物狗,那老太太很窮,兒女都嫌棄她,唯獨她的狗,沒有嫌棄她,一人一狗,相依為命……最後,那偷狗賊偷掉了他的狗,老太太幾天不吃不喝,鬱鬱而終。

他又一指:那一條母狗……她當人的時候,是個人販子……還有一次,因為坐車的時候,小孩哭鬧,她怕乘客起疑心,直接把那小孩給捂暈了過去,下了車,她撥弄那孩子撥弄不醒,索性直接給扔到了河裡面,一走了之!

羅霸道似乎記得這裡所有的狗,在當人時候做下的惡事。

他怒吼道:我告訴你們……這裡所有的人,都不配當人,他們甚至連當狗都不配,只配被我一刀給殺了!

他說他在二十多歲,得知父親拋棄他的內幕後,他整個人就有點變態了,他的內心充滿仇恨,他要殺人……要殺人,才能發泄他心中的鬱火。

所以,羅霸道以人販子和偷狗賊為打擊目標,只要查出來了,他就偷偷跟着,用吹針把他們制服,然後把他們帶回養狗基地,直接把人變成狗,在送到店裡面去屠宰,出售。

馮春生聽到這兒,嘆了一口氣,說咱們陰行的人,也有除暴安良一說,如果這群狗,在當人之前真的那麼不堪的話,你羅霸道雖然處置他們的手法過於殘忍,但也不至於遭天譴啊!

羅霸道哈哈大笑,說他遭天譴,不是遭在這群不配當人的人身上,而是另外的一件事。

“什麼事?”我問。

羅霸道說:我把那些人變成了狗,在把他們宰了,端到市場上去賣,銷路非常好,狗降術把人養成了狗,那狗肉的滋味,可以讓人流連忘返。

所以,很多顧客,專門訂羅霸道家的狗肉。

可是,人販子和偷狗賊,就那麼些,你去哪兒天天抓?根本滿足不了那麼多的食客,怎麼辦?

羅霸道用了一種真的是理應遭天譴的辦法來供應狗肉。

他把這些偷狗賊和人販子變成的狗,放在一起配種!

等於把那些人當成了種狗。

人變成的狗配種,生下了許多的“狗娃”,他再把這些狗娃,養大了宰掉。

最外面的那些狗,有人販子和偷狗賊變的,也有人販子和偷狗賊生的。

羅霸道嘆了口氣,說:其實我有時候會想起來,嬰兒是無罪的,可我被財富迷了眼睛,說句實在的,這些狗肉,一年帶給我的收入有一千多萬,我也就黑着心腸,做下了這道買賣。

他說道這兒,搖了搖頭,說:但這樣做,也是有失誤的,就是那些種狗生出雙胞胎的時候,就會出現一種不一樣的狀態——就是你們剛才看見的,狗嬰兒的肚子裡面,藏着一個人嬰兒。

他剛才在那白色木門房間里,切給我看的那隻乳狗,其實就是狗降術落於人身上後生下的雙胞胎?

我已經無話可說了。

柷小玲也說道:媽的……你這樣的人,真的活該遭天譴。

“羅霸道啊羅霸道,這你這一生,真是夠詭異的。”馮春生也不知道怎麼說了。

羅霸道卻看着我,說:于水老闆……我羅霸道一生,那是作惡多端,罄竹難書,我遭天譴是躲不過去了,我就求您一件事情。
吟雙 發表於 2019-8-12 16:53
第一百四十章  發丘天官


我問羅霸道什麼事情。

羅霸道說他就想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想紀念紀念自己的狗娘。

他忽然潸然淚下,說道:其實我以前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誤,甚至我還在暗地裡說自己是一個英雄,我做的都是除惡務盡的事情,儘管手段殘忍,可是……我沒錯。

他說他這些年遭了天譴之後,才覺得自己真的錯了,他說:我這句話是說給我自己聽的,諸位是陰人,也是有大能力的人,這句話也是說給你們聽的……凡是為了發泄憤怒、嫉妒、憎恨的行為,都稱不上是一個好人……哪怕我們動手辦掉的人,都是壞人!

“我承認,我殺偷狗賊和人販子是為了發泄我的憤怒和憎恨……這些負面的情緒,吞噬了我的冷靜。”羅霸道說:金錢迷失了我的雙眼,導致我做下了生平最大的惡念……我愛狗,也愛人,那群人販子和偷狗賊變的狗,生出來的娃都沒錯,卻被我養大,宰殺,最後變成了食客肚子里的美餐。

說到了這裡,羅霸道擦乾了眼淚,說:說這麼多,其實也沒用了,我很多年想找人傾訴的話,我也傾訴完了——最後,請于水老闆在我的臉上,畫下我狗娘的模樣吧,

他從抽屜里,摸出了十萬的現金,給了我,同時說:其餘所有的錢……我全部捐了,捐給了希望小學,我知道,這筆巨款,可能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落在真正需要幫助的人的手裡,可我也沒那麼多時間去打理了,捐就捐了吧。

他躺在了桌子上,遞給了我一隻筆,閉上了眼睛:狗娘長途穿越了一千公里,教會我什麼叫執着和善良,又把我一路叼了回去,把我養大,持續了兩年,交給了我什麼叫堅守和希望……然而我確成為了惡毒心腸的人,我和當時那群打死我狗娘的潑皮,又有什麼區別……哈哈哈哈!

他讓我給他做素描,能做紋身的人,都有很強的繪畫功底,我這也是從小練出來的。

我拿起了筆,開始給羅霸道畫了起來。

我一邊畫,羅霸道一邊提醒我,說:于老闆,馮大先生,柷小姐,我得先跟你們提個醒,你們做陰陽繡的生意,肯定會碰到一個人……這個人,很壞,比我還壞,千萬注意。

我問羅霸道,那人是誰。

羅霸道笑了笑,說那個人叫韓兵,做的生意很大,都是跟陰人有關的邪門生意的。

又是韓兵韓老闆?

我連忙問羅霸道:那人到底做什麼生意的?

羅霸道搖了搖頭,說他哪兒知道啊,只是和韓兵交往過幾次,那韓兵也不知道怎麼,找到了他做“狗降術”的證據,每年讓他交二十隻——狗嬰雙胞胎過去。

就是那種外表是狗,刨開了肚子之後,裡面蜷縮着嬰兒的那個玩意兒。

羅霸道鬥不過韓兵,每年都交。

我說韓兵要那些東西幹啥?

羅霸道說這個也不知道,只知道這個韓兵,能量很足的……非常足,讓我們要小心。

我點點頭,談韓老闆的話題,我們就進行到這兒了。

接着,我開始給羅霸道的臉上,畫那狗娘的照片。

我畫的是狗娘風塵僕僕,遠途穿越一千多公里,到達河北時候的模樣。

畫完了之後,我讓羅霸道看看。

羅霸道對着鏡子里照了照,忽然流淚,說:當年我狗娘來救我的時候,就和這圖一模一樣,謝謝你……于水,馮大先生、柷小玲妹子,也謝謝你們,剩下的,就是上路了。

忽然,羅霸道直接拉開了抽屜,找出了一個遙控器,狠狠一按。

轟隆!轟隆!

整個養狗基地,傳出了幾聲爆炸的聲音,一股強烈的熱浪,差點烤焦了我的鬍子。

羅霸道委頓的坐在了椅子上,說:養狗基地在一個星期前,我就埋好了炸藥……現在炸藥和大火,足夠毀掉整個養狗基地,你們走吧……我也跟着養狗基地一起消失了。

“那些狗呢?他們……”我問羅霸道。

羅霸道搖了搖頭,說:別管了,這都是我帶出來的怪胎,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條,就都跟着我一起消失吧,就像我們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

這時候的羅霸道,似乎已經不行了,整個人躺靠在椅背上,喃喃說道:狗娘,我來了……就像當年一樣,你帶我穿越千山萬水……我……我來了……

大火越來越旺,我們沒有時間思考了,我對着已經快不行,天人五衰的羅霸道拱了拱手,和柷小玲、馮春生一起出了門。

我嘆了口氣,願你離去的世界,不再有偷狗賊和人販子。

我說“願你離去的世界”而不是說天堂,是因為我知道羅霸道上不了天堂。

在我們三個跑出去的路途中,我聽着狗吠,聽着大火燒得噼噼啪啪響的聲音,我百感交集。

我對羅霸道的感覺是,又愛又恨,又可憐又可嘆。

我愛他對待惡人的態度。

我恨他的肆意妄為。

我可憐他的生世,卻又嘆息他的結局。

當我們三個人出了養狗基地的時候,大火已經快把養狗基地全部吞噬了。

我也不知道,面前的一切……是真實的,還是虛妄的——像羅霸道一樣的人,是不是真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過……狗降術,真的能夠把人變成狗嗎?

我分不清楚,我可以分清楚的是,我記住了一句話:當你的行為,只是出於憤怒、憎恨、嫉妒的時候,你絕對談不上一個好人,更不要說英雄,無論你辦的是不是惡人。

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站在沙灘上,看着羅霸道和他的狗娘,在沙灘上慢跑,無比悠閑,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只留給了一連串淺淺的腳印。

……

第二天,我起來了,羅霸道的事情,給了我一些觸動,也有一些感悟,也告訴了我,那個韓老闆,真的能量巨大。

不過,我自己的事情還是得做啊!

今天我得跟竹聖元約個時間,給他的背後,紋一個天官印。

只是這個天官印陽綉,和一般的陽綉,不太一樣,他需要一個儀式,不同於其他陽繡的——儀式。

這個儀式叫——天官加爵。

這儀式,我得找個人幫我做才行。

我想了想,給馮春生打了個電話,同時,帶了一塊鐵板和一根鐵絲,去找竹聖元。

在路上,馮春生一再抱怨,說搞個破“天官印”還要兩個人去?那竹聖元是怕疼還是咋地?還需要咱們去把幫忙啊?

還要做儀式?

馮春生問我,說那儀式到底是啥意思?

我說叫“天官加爵”,需要紋出天官印後,在天官印的裡面,寫上八個字——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啊?”

馮春生驚訝了一聲吼,直接說道:哈哈哈……我說是啥呢,原來是發丘印和天官祈福啊!

我說這好像很有說頭的樣子。

馮春生說當然了。

他說得先跟我談談發丘印。

發丘印是啥?就是發丘用的印。

發丘又是啥?說好聽點叫“沙客好漢”,說不好聽點,就是一群盜墓賊,而且是盜墓賊裡面,最沒有品位的一群人。

這群人叫發丘天官。

發丘天官和另外兩個赫赫有名的盜墓門派不一樣。

像摸金校尉和卸嶺力士,那都是官盜,是歸屬於朝廷的,很有素質,進了人家的墳墓,挖到了什麼寶貝,也不會全部拿走,剩下個幾樣會留給墓主人。

還有一個盜墓門派,叫搬山道人……龍虎山張家天師的一脈旁支,也很厲害,但比較講究。

那發丘天官,就是一個活土匪,進了墓穴就隨便搬。

他們一人有一個印,叫發丘天官印……上面寫了八個字——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就是“百無禁忌”這四個字,所以發丘天官可以在墓穴里,肆意妄為。

馮春生搖頭晃腦的說:盜墓四大門,摸金有符,卸嶺有甲,搬山有術,發丘有印,那發丘天官印,就是發丘天官吃飯的傢伙。

我說咱這“天官印”是來自……盜墓賊,從他們身上延伸出來的陽綉?

馮春生直接對着車窗外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他們發丘天官一群強盜土匪,這天官賜福,能先賜給他們?

他說那“天官印”最開始的來源,得是皇宮大院里的……天官祈願儀式。

這天官印的來源,聽陰人行當里的說頭,最早出現的,是在努爾哈赤帶清兵入關時候的一個國師……那國師的外號叫“陰神”。

當時,紫禁城裡,搭起了一個高達數十丈的檯子,國師陰神,站在檯子上祈福,最後,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印子……就叫『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那國師,用一塊大印,寫下了這八個字,當時叫“陰神印”,在龍袍的擺角裡面,打上了一個紅印。

接着,馮春生又呵呵大笑,說:這竹老哥運氣是好,還能在背上紋個“天官印”,嘖嘖,怪不得你說這天官印一紋,官路逍遙,平步青雲呢!不一般,真是不一般啊。

我問馮春生:所以要做一個儀式嘛!

“這儀式,很複雜啊!”馮春生看向了我。

我說是的,這儀式非常複雜……竹聖元能不能紋上天官印,得看機緣!

天官印能保官路逍遙,那當然不是什麼人都能紋得上去的,需要許多條件呢。
吟雙 發表於 2019-8-12 16:56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官財壽


我說這天官印,能不能紋得上去,得看竹聖元的造化……這玩意兒,一般人,紋不了。

馮春生嘆了口氣,說:我倒是希望竹聖元能夠有這造化……咱們和竹聖元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都是為了打掉韓老闆……一旦竹聖元成功上位,那咱們這紋身店的生意,那真的擋不住了。

現在做小生意的被城管欺負,做大生意的被當官的欺負。

唯獨一種生意人,永遠都不怕被欺負,這種商人叫“紅頂商人”。

按照我們和竹聖元的關係,只要他上位了,我們還真算半個紅頂商人了。

我說我也希望竹聖元能紋上天官印。

很快,我們開車到了竹聖元的小區。

竹聖元住的房子是租的,租在一個不算破舊當絕對不算高檔的小區裡面。

我們把車停好了,走樓梯到了五樓,然後敲響了竹聖元家的門。

竹聖元很快開了門,急吼吼的說:來,來,為了紋你家的陰陽綉,我還專門請了一上午假,咱們抓緊時間,紋完了,我就得去上班了,下午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會。

我和馮春生進了門,說沒問題,天官印這玩意兒,紋起來也快,不費時間,但得先看看命格。

命格?

竹聖元說怎麼紋天官印也需要命格?

我說這陽綉,大部分都是加持人的氣運,氣運里,有三種最難加持……一種叫官運,一種叫財運,一種叫壽運。

就是人們常說的“官財壽”。

以前我給張哥紋過陰陽魚,給牛小兒紋過陰綉鬼手抓財,這都是賭運,雖然也來錢,可和真正的財運,那是差了幾條街。

官財壽里,最難改的氣運,就是官運。

官運得考驗考驗命格。

有些人,命里無官,沒當官的命,那自然紋不上天官印。

有些人,命格已經屬於江河日下了,那紋上天官印,自然也沒用。

得是命格平緩,或者很有上升性的命格,才能紋上“天官印”。

所以,我得先看看竹聖元的命格。

我穿上了巫薩,然後又拿出了鏡子,讓竹聖元滴上兩滴指血到鏡子上。

竹聖元咬開了手指,滴了幾滴血在那鏡子上面後。

我把鏡子放在桌子上,讓竹聖元坐在了鏡子前面。

那鏡子里的景象,一直很模糊,照不出竹聖元的模樣來。

我看了馮春生一眼,苦着臉搖搖頭。

這鏡子不能照出竹聖元的模樣……這說明天官印紋不上去啊。

就算強行紋了,也沒個啥子用處。

我嘆了口氣。

竹聖元說:我這命格?不行?

我說你當那麼大的官,不可能是天生命格不行,應該是氣運持續走低了——這也影響着你官位一直走低。

竹聖元搖搖手,哈哈笑道:那你們早說紋不上嘛,這官位走低的,氣運走低,我這麼多年一直挨貶,那能紋天官印嗎?

我說還真不一定,氣運走低,官位一直都會走低,但不是所有的官位走低,都代表氣運走低。

竹聖元說這裡面是什麼說頭?

我跟他仔細講了講……說按照風水玄學的理論——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級功德五讀書,人一生的經歷,只是這五項的綜合體現。

有些人官路一直走低,也許是因為不用心經營,也可能是壞了風水,還有可能是其餘方面的原因,但他們命格里的氣運是不低的。

“那我這個……沒救了?”竹聖元說。

我看向了竹聖元和馮春生,說其實也有辦法,就看咱們的決心夠不夠重了。

馮春生說莫非是要改命?

改命這事,那能完成的都是頂級風水大師了,我哪來那樣的本事,我說有個別的辦法——瞞天過海。

我做個手腳,瞞住這陰魂,完成陰魂認主,再紋上天官印,只是這種做法,我可能要折壽,損功德。

聽我說這事還有辦法,竹聖元急忙表態,說:水子老弟,這事只要你辦得成,那咱們真就是一伙人了,以後我還能再臨高位,我幫你徇私枉法那是不太可能,但我就是你的保護神……這閩南一帶,誰敢欺負你,我就辦他們!

竹聖元這話,已經相當有能量了。

馮春生琢磨了一陣,對我偷偷說:奇貨可居,我感覺划得來。

接着他問:只是,這瞞天過海,到底如何搞定呢?

我想了想,說:得找一個官運強盛的人過來,找過來了,我自然有辦法。

“真的嗎?”馮春生問我。

馮春生立馬點頭,說他帶着竹聖元去找,去機關裡面轉上一圈,總能找到幾個的。

春哥是風水大師,對於面相,很有鑽研……他出馬,鐵定沒問題。

我一個人開始在房間裡面準備着紋身的用具,該消毒的消毒,該傾倒的色盒傾倒,反正這找人,且得花點時間去找呢。

不過,才過了十分鐘,馮春生他們又回來了。

“咋了?”我抬頭一看,發現馮春生的身後,帶着一個小年輕,那小年輕,小年輕和竹聖元長得有些像。

那馮春生,趴在我耳邊,說:這小年輕是竹老哥的侄子,專門給他當司機的,不過比較混不吝,一天天的都混在棋牌室里忙着和人打牌,竹老哥自己都管不住……也是醉了。

接着,他又對我說:這小崽子命好,你看看他額頭,地闊方圓,嘖嘖,天生就是當官的命……可惜,一天到晚,不學無術,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幹啥,最後混成了現在這個鳥德行!

我看了看那小年輕,嘆息了一聲。

哎!

這小年輕是真沒譜啊!天生的好命,家裡又有人當官,真是稍微上進上進,那都不是現在這模樣。

馮春生說:這傢伙的……剛才端着一碗面一邊走一邊吃呢,被竹老哥給逮住了,我一眼就瞧出這人,官運很不一般,現在人給你帶過來了,剩下的,看你的了。

“瞧好了吧。”

我對竹聖元說:竹局長,我們現在要對你侄子驗驗血……看能不能和你配對。

我感覺竹聖元這侄子,嘴上不把門,我們之間的事情,當然是不要跟他說最好了,所以,我直接編了一個慌,那竹聖元當官當了這麼久,自然會明白我的用意,也能琢磨出怎麼往下接這句話。

果然,竹聖元幾乎好不晦澀的對他侄子說:你快點……平常不學無術也就算了,現在你叔有病,看看你血型匹配不匹配,匹配下回給我抽點血!

“這事啊……叔,你對我那可好了,你有難,那我自然得幫幫忙了,來,來,那哥們,抽血!”那侄子聽說只是抽血,頓時不緊張了,甚至還有點嘚瑟。

但我瞧得可清楚了,那竹聖元說血型匹配不匹配的時候,他侄子可是一個大黑臉,生怕讓他捐出點啥臟器來。

我說暫時也就是抽一管化驗化驗。

我拿出了一個醫院用的真空采血管,扎了那侄子一下,然後吸了一管血後,我就讓那侄子走人了。

那侄子溜得可麻利,一扭頭,開了門就跟個兔子一樣,跑得飛快。

竹聖元一個勁兒的搖頭,說:這人……沒治了,一天天的,就知道打牌喝酒,他爸他媽那點錢,遲早要被他敗光。

“嘿!他人不行,但命是真好啊。”我看了看竹聖元:這也說明了,命好的,沒用,誰能通過自己努力,改了命的,才是大拇哥!

竹聖元嘆了一口氣,說沒法弄,這侄子,只要逼他幹點正經事,他都能用死來要挾你,管不了。

“那是管不了。”我聽討厭用死來威脅人的傢伙,這是非常慫的一種表現。

我開始跟竹聖元談論“天官印”的問題了。

我說這天官印,要瞞天過海,得換血。

我讓竹聖元抓住那血管子,我說捏爆它,那你就捏爆它!

“成!”

竹聖元點頭。

我把鏡子,擦得乾乾淨淨的,接着,我對竹聖元說:捏爆他!

竹聖元狠狠一捏,啪嗒!那血管子爆裂了。

血管子是玻璃做的,這一捏碎,竹聖元手也被玻璃渣子劃開了,分不清楚是誰的血,落在了那鏡子上。

“願陰魂得以認主,願巫薩不在飄零。”我念叨了一陣子後,那鏡子里,竹聖元的鏡像,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

好!

瞞天過海,成功了。

我立馬讓馮春生幫我扶起那面鏡子後,接着嚷嚷了起來:天官賜福,百無禁忌……竹聖元,我問你……三綱五常是什麼?

這個問題,不難。

竹聖元直接說道: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五常是仁義禮智信!

我拿起了早就準備好了的竹鞭,輕輕的在竹聖元的頭上,打了九下後,說道:天官加爵,倫理綱常歸位……不急不緩,不疾不徐,心平如水,得此,天官方能加爵!

竹聖元點頭:我聽清楚了。

“加賜天官印。”我等竹聖元一回答,燒起了一個炭爐,把我彎好的一個鐵絲,放在火上面烤着。

烤了一陣子後,我對竹聖元說:竹老哥,把衣服脫掉,卧在床上,天官印要上了。

竹聖元皺了皺眉頭,說我不是紋身的嗎?現在怎麼改成烙鐵了?這是大刑伺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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