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晚明之我主沉浮 作者:藍盔十九 (已完成)

 
炎雞 2019-8-7 11:17: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4 29188
炎雞 發表於 2019-9-2 00:15

第280章 戰馬換種子和農具

  “除非什麼……”布木布泰急切地叫喚起來。

  “除非他們先歸化大明。”朱由檢和緩地望著布木布泰緊張的眼神,“大明可不想在關外再培養一個像建奴那樣的敵人。”

  “陛下,阿爹和奧巴大汗,不是已經同意歸化了嗎?”布木布泰覺得有些委屈,為了歸化大明的事,她可沒少勸說阿爹,城內城外,路都跑了好幾趟。

  “同意是同意了,但那時五年以後的事,萬一他們有了糧食,人丁增加,變得強大了,又不肯歸化了呢?”

  “陛下……那阿爹要怎麼做,陛下才能相信?”布木布泰就像是剛過門的小媳婦,兩個圓潤的眼睛,巴巴地看著朱由檢。

  “朕還沒想好——————這樣吧,一旦他們選擇農耕,就要定居下來,戰馬也就失去了遷移時的作用,如果他們肯交出戰馬,朕就會教會他們農耕。”朱由檢用手指輕輕敲著木椅的邊緣,顯得十分輕佻,實際上,戰馬換農耕,是他早就想好的對付科爾沁的又一策略。

  “陛下……”布木布泰有些失望,讓蒙古人完全交出戰馬,這是一件不可想像的事。

  “布木布泰,他們果然留著一手,預備到適當的時候,與大明作戰,否則,他們已經選擇農耕,還要戰馬何用?你看,大明的百姓,需要戰馬嗎?沒有戰馬,他們一樣生活得很好。”朱由檢得理不饒人,他就是要死死限制科爾沁,讓他們早日、主動歸化。

  布木布泰搖頭:“陛下,阿爹恐怕不會放棄戰馬,他們不是要與大明作戰,戰馬是蒙古人的生命的一部分,他們只是捨不得戰馬。”

  朱由檢步步為營:“不管是什麼原因,只要他們保留著戰馬,對大明就是威脅。”

  布木布泰只急得跟什麼似的:“陛下……”

  朱由檢微微歎口氣,又緩緩搖頭:“哎,看在布木布泰的份上,朕就再讓一步——————誰讓朕的心太軟呢?”

  布木布泰雙眼一震,黑溜溜的瞳孔頓時漲大許多:“陛下要怎麼讓步?”

  “朕也不要科爾沁部交出所有的戰馬,先交出一部分,那些交出戰馬的牧民,朕給他們劃定適合農耕的區域,集中在一起耕種,他們可以保留少量的牛羊,閒暇時還可以體味放牧的生活。”

  布木布泰想想,總會有一些牧民,願意選擇農耕生活,“陛下,大明真的願意教會他們農耕嗎?”

  朱由檢心中暗笑,面上卻似慈善家那樣慈眉善目,一副老好人的樣子:“當然,朕是皇帝,一言九鼎,看在牧民都是你的族人的份上,朕在牽走他們戰馬的同時,還會無償送給他們一些種子和農具,讓他們直接就可以翻田種地。”

  布木布泰果然中計:“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托人轉告阿爹。”

  朱由檢還有不放心,他隨意問了句:“布木布泰,你身在大明,你阿爹會聽你的勸告?”

  布木布泰只好解開外套,掏出心窩:“奴婢雖然身在大明,但奴婢知道,阿爹是真心願意歸化大明,他和奧巴大汗最不放心的,就是那些牧民,雖然陛下做出保證,但……但大明朝廷說話,一向難以令人信服。”

  “哈哈。”朱由檢大笑,“彼時是為了各自的利益,就是蒙古人,又有多少信譽?”

  “那現在呢?”布木布泰隱隱擔心起來,“還不是為了各自的利益?”

  “現在不同了。”朱由檢已經在考慮,怎麼讓布木布泰將自己的想法送回科爾沁,“科爾沁遲早會歸化,大明與科爾沁,真正是一家人,基本利益是一致的。”

  “……”

  “你阿爹與奧巴大汗,真要為牧民的未來作想,這些科爾沁的牧民,一旦歸化過來,就是大明的子民,難道大明還會不關心自己的子民?”

  “陛下……”

  “你們要是不放心,朕還是那句話,可以先讓一部分科爾沁從事農耕,先看看實際的結果再做定奪。

  “陛下,臣妾明白了。”

  這一頓晚膳,兩人吃了大半個時辰,幸好現在才是深秋,飯菜稍微涼,也是可吃,要是冬天,太監宮女們早就將飯菜強行撤下去了。

  晚膳後,布木布泰要沐浴,在軍營住了十多天,現在突然換成大明的後宮,她要洗去身上所有的污垢,剛好朱由檢也有泡澡的習慣。

  “布木布泰,咱們一些沐浴吧?”

  “陛下……”布木布泰怕朱由檢又會玩出什麼花樣。

  朱由檢充分發揮了循循善誘的長處:“布木布泰,宮裡和關外不一樣,在宮裡還有朕的其他女人,你要珍惜每一次與朕在一起的機會。”順便還在她的小嫩臉上摸了一把。

  “好吧,陛下。”布木布泰已經埋進朱由檢的胸膛,雙手環住朱由檢的腰身。

  他們相擁著去了浴室。

  宮女們放好熱水後,就出去了,朱由檢與布木布泰都沒有說話,他們只是褪衣入桶。

  布木布泰倚在朱由檢的身上,她用柔嫩的小手,輕輕撫著朱由檢寬厚的胸脯。

  在熱水的刺激下,朱由檢的要害,沒來由的一緊。

  布木布泰感覺到了身下的變化,她隨手一摸,抄起了朱由檢的要害,“陛下……”

  朱由檢的老臉,卻是一紅,幸好浴桶裡彌散著大量的水霧,兩人就是坐在一起,也看不清臉上的變化。

  “陛下,這漢人的……都是如此粗壯?”

  “也不一定,那要看具體的人。”朱由檢要轉移注意力:“布木布泰,你這名字,是誰給取的?在漢話之中,發音實在是拗口。”

  “那就請陛下給臣妾取個漢名吧,反正奴婢已經是漢人了。”

  “賜名?好吧!”朱由檢想起後世的清宮劇,布木布泰的漢名,觀眾可是太熟悉了,還是叫玉兒吧,至於姓嘛,王姓很雜,那就姓王吧!

  將來科爾沁歸化為漢人,塞桑父隨女姓,也是姓王,這些蒙古人的後裔,很容易就湮滅在眾多的王姓漢人之中。

  “就叫王美玉,在漢話的發音中,這名字倒是爽口。

  “王美玉?”布木布泰輕聲念叨著,“謝陛下賜名,從今天起,奴婢就是王美玉了。”

  朱由檢和王美玉二人,已經洗浴結束,宮女還沒有送來乾淨的的宮衣,朱由檢大怒,“來人。”

  一名宮女聽出了朱由檢語言不善,她戰戰兢兢推開小門,“陛下……”

  “宮衣怎麼還沒送過來?”

  “陛下,因為……因為布木布泰剛剛住進延禧宮,還未來得及預備宮衣。”宮女哆哆嗦嗦,卻不知道怎麼稱呼布木布泰,最後是直呼其名。

  “奧。”朱由檢這才想起,王美玉入住延禧宮,是自己的臨時決定,太監宮女們能將這麼些房子打掃乾淨就不錯了,再說,他們一時也沒想到,朱由檢這麼快就來沐浴更衣。

  “陛下……”那宮女見朱由檢面色轉換,只得輕移蓮步,走進木桶,看到朱由檢與王美玉都是光著身子在木桶裡,她一時呆住了,進退不得。

  “你遣一名宮女,快去坤寧宮,先取幾件宮衣來。”

  “是,陛下。”

  那宮女得了朱由檢的赦令,正待離開,又被朱由檢叫住:“等等,你先讓其餘的宮女,暫時避到各自的寢房,一柱香時間之後,再回到各自的去處。”

  “是,陛下,奴婢這就去告知她們。”宮女剛剛出了浴室的小門,就小聲偷笑起來,她又怕朱由檢聽見,只好雙手捂著嘴。

  “陛下,我們怎麼回房呀?”王美玉已經能聽懂大部分日常的對話,宮女說沒有預備宮衣的事,她隱約聽懂了。

  “放心,不會讓你穿髒衣服上床。”

  “坤寧宮離這兒有一段距離,難道我們要在木桶裡等呀?”

  “不用。”朱由檢眨眨眼,“朕剛才不是讓這裡的宮女,回到自己寢房去了嗎?”

  “陛下的意思是……”

  “朕抱你回房!”

  王美玉大驚:“陛下,這如何使得……”

  “玉兒放心,現在天色已晚,這延禧宮的室外,就和室內一樣,連個人影都沒有。”

  “陛下……”

  “玉兒,不用爭了,難道你準備在這個木桶了受凍?萬一要是生病了,怎麼辦?”

  “……”

  兩人從木桶裡出來,相互給對方擦乾身上的水漬。

  朱由檢熟練地一手攬腰,一手抄起王美玉的腿彎,將她橫抱起來,“玉兒,你看起來如此瘦弱,沒想到還這麼重,不會是懷上了吧?”

  “陛下……”

  雖然現在天色早已深黑,外面又是無人走動,王美玉還是羞得抬不起頭,她拼命往朱由檢的懷裡鑽,胸前的桑葚,已經被朱由檢的前胸揉得皺褶。

  如果現在有人躲在牆角的陰影中偷看,手裡即使拿著夜視鏡,也只能看到王美玉的後背與美臀。

  進了寢房,王美玉急切地從朱由檢的懷裡脫出來,她翻身上床,一頭鑽進衾被裡。

  “玉兒,別急,朕今晚有的是時間!”

  “陛下!”王美玉將腦袋埋在衾被的裡面,好似只有在衾被裡,她才有一絲安全感。

  現在還沒有衣服換上,朱由檢擔心著涼,也是鑽進被底。

  王美玉似乎沒有完全放鬆身子,才半度春風,朱由檢還沒有輸送傳宗接代的魔水,她就扳住朱由檢的後背,連連討饒。
炎雞 發表於 2019-9-2 00:16

第281章 皇帝無賴

  九月十五日,朱由檢終於同意朝會,這是他北伐歸來的第一次朝會,大臣們已經期待很久了。

  現在的六部,已經各負其責,相互之間基本上沒有權力交叉,尚書和侍郎們,已經能對絕大部分事情,做出最終的裁決,朱由檢如果不攪局,他完全可以甩手不管。

  所以,朝會上也沒什麼事,只是從形式上對以前的延續,證明大明朝廷在大事大非上,是集體裁決。

  朱由檢往龍椅上一靠:“諸位愛卿,可有什麼本奏?”

  大臣們都是默不作聲,顯然他們不希望皇帝過問他們手頭上的事,就是六位尚書,也是抬頭在人群中尋找,看有沒有多事的人。

  就在很多朝臣以為朱由檢又要散朝的時候,朱由檢卻是從龍椅上站起來:“諸位愛卿,朕此次出兵關外,感想頗多,一個隻有數十萬人口的建奴,就能與大明激戰數十年,讓大明損失數千萬銀兩、數百萬人口,而蒙古各部更是大明數百年的國患,你們想想,這到底是為什麼?”

  這樣的問題,大臣們早就想過,但誰也跳不出歷史的圈子,誰又能從本質上給出答案?

  朱由檢見大臣們鴉雀無聲,他只好給出了答案:“問題出在大明自身。”

  “大明自身?”

  “大明有什麼問題?”

  “六部不是好好的嗎?朝廷不是正常運轉嗎?”

  ……

  “嗯,嗯。”朱由檢咳嗽兩聲,壓下大臣們小聲的議論,“你們說的,只是表面現象,其實,大明有許多問題,朕簡要列舉一下。”

  “數年前陝西發生民變,這陝西的百姓,為什麼要起來動亂?他們的糧食,究竟去了哪兒?”

  “十數年的遼東戰役,大明花了數千萬銀子,更換了幾任統兵將領,為什麼都是戰爭不利?這是朝廷的責任,還是將領的責任?”

  “大明人口不斷增加,而戶部財源逐漸枯竭,究竟是什麼原因?怎樣才能提高戶部的收入?”

  ……

  見眾人議論紛紛,都是抓不住重,朱由檢皺皺眉頭:“就拿遼東戰役來說,如果說是將領失責,那為什麼更換了將領,戰爭依然不利?朕此次北伐,依賴的還是袁崇煥、滿貴等遼東將領,為什麼能一戰而平建奴?”

  “那是陛下英明神武!”人群中不知誰說了句。

  朱由檢搖頭:“如果朕統的還是原來的士兵,一樣不能取勝,愛卿們沒有忘記‘土木堡’之變吧?皇帝親征,未必就能取勝。”

  大臣們還在議論,不過,他們的聲音,比剛才小了許多,顯然沒有剛才那麼自信了。

  “這些問題,顯然出在朝廷上。”朱由檢換了語氣,轉向自信、堅定:“為此,朕決定,將大明某些不合理的事情,更正一。”

  有些人期待,有些人震驚,有些人茫然。

  “朕的這些決定,都寫在這本小冊子上。”朱由檢目視身後的張彝憲:“彝憲,給愛卿們每人發一份,讓他們仔細看看。”

  “是,陛下!”張彝憲取出厚厚一疊小冊子,開始向大臣們散發。

  說是小冊子,其實只是一張白紙,上面寫滿了小楷,再對折起來。

  朱由檢坐回龍椅,冷眼看著大臣們。

  “陛下,這不是簡單的更正,這是要動搖大明的國本!”

  “危言聳聽,你且說說,如何動搖大明國本?”

  “解散宗人府,那宗室子弟何以生存?”

  “宗室子弟也是人,為什麼不能給他們自食其力的機會?”

  “一旦宗室子弟出籠,大明將亂象環生。”

  “何以見得?太祖年間,沒有限制宗室子弟,大明不是一樣太平嗎?縱觀歷史,有哪一個朝代,像我大明這樣,對宗室限制得如此厲害?”

  “所以就出了成祖……”

  “成祖英明神武,五次出征關外,這才保障大明兩百年平安,你敢污蔑成祖?再說了,即使限制宗室,大明不還是出了南昌寧王?”

  “你……”

  聽著這些議論,張彝憲嚇得臉都煞白了,但朱由檢卻是端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他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一大群朝臣跪倒在朱由檢的龍椅前,他們吸引了所有朝臣的眼球。

  朱由檢見抵不過,只好開言:“愛卿們且起來,朕今日朝會,就是要聽聽愛卿們的意見,你們說的話,朕一直在思考。”

  朝堂上亂成一片,但朱由檢正在想著,怎麼才能裁減掉龐大的後宮,對於朝廷的議論,他全然不顧,什麼也不想聽。

  大臣們漸漸分成三撥,以黃立極、李春燁為代表的改革派,堅決支持朱由檢的改革計畫;以王永光、喬允升、李長庚為首的舊東林黨人,堅決法反對朱由檢的改革方案;還有一撥,以畢自嚴為首的鬆散群體,他們人數最多,既不表示支持,也不強烈反對,基本上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支持朱由檢改革的官員,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他們引經據典,滔滔不絕。

  而反對改革的人,這是第一次聽說朱由檢要改革,也是第一次看到朱由檢的改革方案,因為事出突然,他們準備不足,胸中雖然有千言萬語,卻是一時反駁不了改革派。

  改革派在辯論中,漸漸佔據上風。

  但反對派絕不甘心失敗,他們連人生攻擊都使用上了,就差動手動腳了,朝會大有失控之勢。

  朱由檢皺著眉頭:“諸位愛卿,朝堂不是菜市場,朕今天是聽聽你們的意見和建議,不是看你們謾駡打架,難道你們希望朕乾坤獨斷?”

  “陛下,臣反對……”

  “陛下,臣支持這種改革,大明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

  大臣們用詞雖然有所緩和,但語氣還是相當激烈,從辰時一直爭論到午時,又從午時爭吵到未時,戰火還在不斷升級。

  大臣們已經分成數個小圈子,每個小圈子都是一個戰場,有支持者、反對者、沉默見證者。

  朱由檢的心裡,實在太佩服這些大臣們了,他們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喝上,嗓子還是這麼響亮,這要是後世,沒准他們都能撈個男中音、男高音什麼的,一旦辦個演唱會,掙個數十萬,應該不成問題,可惜,這麼好的嗓子,白白浪費在這潑婦駡街式的朝會上。

  朱由檢向張彝憲使個眼色,張彝憲跑到後堂,給朱由檢捧上一杯香茗。朱由檢接過香茗,向老牛把水那樣,“咕咚咕咚”直灌,他希望自己喝水的聲音,能激發大臣們對香茗的渴望。

  但朱由檢失算了,大臣們現在都忙著爭吵,別說喝水聲,估計現在在朝堂放串鞭炮,他們也不一定能聽到,也許只有雷聲能讓他們消停一會。

  大臣們爭論的內容,朱由檢一句也沒聽清,他到現在,還沒想好用什麼理由裁撤後宮。

  即使沒有聽到爭吵的內容,朱由檢也可以想到,這些沒有國家觀念的大臣們,看待問題的出發,除了歷史慣例,就是笨階層的利益最大化。

  申時左右,大臣們的聲音,漸漸弱下來,他們不吃、不喝、不坐、不休、不眠,已經爭吵了四個多時辰,要是後世的八小時工作制,這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不是他們不想再爭論,而是他們已經沒有了爭論的力氣。

  朱由檢低頭打量著大臣們,有些年老體弱的大臣,早就眼皮打架,連站立都是困難,眼睛睜開的那會,還是會爭上幾句,然後眯上一小會,養精蓄銳,準備下一次的爭吵。

  他們的臉上,不屈的鬥志還在,就像兩隻鬥雞,雖然雙方都累得站不起身,但還沒有分出勝負,誰也不服誰。

  只要他們恢復一丁的力氣,戰鬥還會繼續下去。

  朱由檢暗暗心驚,難道大明時代,就有了興奮劑?怎麼自己從來沒聽說過?

  申時快要結束的時候,朝堂終於安靜下來,大臣們再也沒有了站姿,政見相同的群體,相互倚靠在一起,勉強維持站立的狀態。

  朱由檢靠在椅子上,他早就被人類不屈的意志所折服,早知道如此,他今年就不該出征關外,讓這些體現大明不屈意志的朝臣們,先去遼東打打頭陣。

  直等了一袋煙的功夫,見朝堂還無動靜,朱由檢才從龍椅上站起來:“眾愛卿的意見和建議,朕都聽到了,你們的良苦用心,朕也記住了,既然愛卿們都沒有什麼意見,那這份改革的方案,就要執行了————彝憲,散朝!”

  “散……朝……”張彝憲的聲音,又尖細又綿長,這一刻,比所有大臣的聲音加起來,還要洪亮。

  “陛下……”

  “陛下……”

  “陛下……”

  ……

  他們的聲音太微弱了,朱由檢已經離開朝堂,根本聽不到。

  “咕咚!”

  “咕咚!”

  “咕咚!”

  ……

  朱由檢剛剛離開朝堂,就有大臣們摔倒,既有支持他改革的人,也有反對他改革的人,甚至還有一直在觀望的人。

  朱由檢躲在屏風後面,聽到一個個大臣摔倒在朝堂,低聲罵道:“這些倔驢……”

  既然改革方案在朝會上獲得一致的通過,接下來就要執行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9-6 23:43

第282章 迷霧一樣的報社館

  首先執行的,是廢除府兵制,北五省的府兵,北直隸、山東、山西、陝西已經全部整編成新軍,陝西的新軍雖然沒有全部配備燧發槍,但已經按照新軍的待遇發放軍餉。

  只有河南一省,沒有編制新軍,李春燁立即從兵部抽調人員,趕赴河南組建第三十八軍。

  其餘的府兵及軍戶,如果完全喪失土地,或者剩餘的土地不足以養活全家,剩餘的土地暫時交給當地官府,他們則全部移居遼寧省,如果他們去得快,還能趕上冬小麥的種植。

  於此同時,北五省完全失去土地的百姓,也開始移民遼寧省。

  第一大道頓時忙碌起來,雖然背井離鄉,但這些移民,基本上都是整村移出,到了關外,他們還是鄰居,最重要的是,朝廷在關外,給他們無償分配了土地,每丁三十畝,要購買這些土地,可是要一百五十兩兩銀子。

  有了這些土地,他們就可以養活自己和家人,再也不用受別人的盤剝了,將來他們的兒子,可以正常娶上媳婦,女兒也能正常嫁個好人家。

  關外,讓他們過上了許多年沒有過的正常生活。

  朝廷為了鼓勵移民關外的軍戶,給每丁發放了一石糧食,如果他們節儉一,完全可以正常過冬。

  朱由檢偶爾喬裝出京,看著東直門外的第一大道上,遼寧移民絡繹不絕,他第一次感覺到,重振大明,這是真正開始了。

  于此同時,在京師的東北角,有一份叫做《明報》的報紙,突然從天而降,《明報》的東主叫揚子,是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平時不苟言笑,但坊間有傳聞,他只是《明報》的主編,真正的東主,是另有其人。

  《明報》是週報,一共有四版,第一版是大明各地的新聞,第二版是故事、小說,第三版是娛樂,專事刊登各種有厘頭無厘頭的名人軼事,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第四版,取名《雜談》,是專門探討大明政治生活中的各種事件。

  第一期的《雜談》上,就刊登了署名“離騷”的文章《解散宗人府》,作者文筆犀利,觀卻不激進,他支持解散宗人府,因為宗人府已經是朝廷巨大的財政包袱,但應該緩緩執行,讓宗族子弟逐漸適應做平常的人。

  在同一期的《雜談》中,還刊出了署名“把根留住”的文章《宗族在大明政治生活中的重要作用》,文章認為,宗族是大明皇室的基礎,他們不但出身高貴,還有才有勢,千萬不能落到朝廷的對立面。

  第二期的《明報》,繼續同類問題的探討,署名“玉婉心”的作者,對“把根留住”的文章《宗族在大門政治生活中的重要作用》進行了尖銳的批評,文章認為,解散宗人府,並不是廢除宗族的皇族身份,也不是對宗族子弟的放逐與驅逐,相反,讓受過良好教育的宗族子弟,更好地位大明服務。

  京師是文人薈萃的地方,一些文人看了《明報》上刊登的文章,熱血也是沸騰,他們也想加入到評論當中,將自己胸中的簡介與抱負,傳替給全社會。

  經過多方打聽,他們才發現,任何人都可以向《明報》投稿,只要觀明確、論證充分,都有被刊登的希望,一旦選中,《明報》還會給作者相應的酬勞,但所有的文章,必須使用白話。

  由於政論性的文章比較敏感,《明報》承諾,他們絕對為作者匿名。

  文人一時沸騰了,特別是一些客居京師的秀才舉人們,他們閑來無事,紛紛拿起紙筆,加入到《明報》的論戰當中。

  《明報》本身對解散宗人府的事件,不持任何立場,他們只刊登作者的觀,只要不是反對皇帝,不是宣揚謀逆,所有的文章都有可能刊登到報上。

  第四版的《雜談》,竟然超過第一版的新聞,吸引了更多文人的眼球。

  前兩期的《明報》,都是免費派發,任何人都可以去《明報》報社領取,從第三期開始,《明報》開始有償出售,每份三個銅板。

  幾乎每隔一期,《明報》就會刊出“玉婉心”的文章,總的來說,“玉婉心”支持解散宗人府,支持朱由檢的改革,這引起了一些熱血書生的主意。

  這些書生反對改革,特別反對國民平等,他們聚集在一起,說到“玉婉心”,頓時群情激奮,於是,數十位書生領頭,開始衝擊《明報》報社。

  揚子親自出面,澄清“玉婉心”只是代表他的個人觀,但書生們毫不理睬,他們依仗人多,非要揚子交出“玉婉心”,與他當面理論。

  揚子因為要保護作者的隱私權,拒不交待“玉婉心”的下落,雙方發生衝突,結果報社的人,將書生們痛揍了一頓。

  吃了癟的書生們,越想越氣,他們來到順天府,狀告《明報》“妖言惑眾”、“包庇亂黨”、“當眾毆打舉人秀才”。

  順天府尹接到報案,立即派出衙役,前去拘役《明報》的東主揚子。

  揚子見來的是順天府的人,他絲毫不亂,先是喚過一名隨從,耳語幾句,然後走出大堂,面見衙役:“本人只是辦份報紙,宣揚社會正能量,何罪之有?”

  “我們不管你有沒有罪,我們只是奉命行事,有沒有罪,你去和大人說。”衙役不由分說,用鐵鍊鎖了揚子。

  揚子也不掙扎,只是一個勁地冷笑。

  領頭的衙役大怒:“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我們以禮相待,你竟然敢嘲笑我們,得罪了那幫書生,你以為你有好果子吃?”一個耳光,打得揚子口鼻流血。

  揚子既不擦去臉上的鮮血,也不與衙役爭辯,他就像一株松樹,任由衙役將鎖鏈像藤條一樣纏繞在他的全身。

  衙役們一路罵個不停,但揚子只顧抬頭看天,也不與衙役們爭辯。

  順天府衙門前,聚集的書生越來越多,加上圍觀的百姓,總共有數百人,府尹面臨巨大的壓力。

  揚子目不斜視,他昂首闊步,跨入府衙的大門。

  府尹已經端坐在堂上,師爺頭戴氊帽,正在注視著揚子,而堂前的八九把椅子上,端坐著幾名書生,他們要不就是歪戴氊帽,要不就是鼻青臉腫,顯然是剛才那群在報社被打的人。

  他們一個個眉眼含笑,都是善意地看著揚子。

  “堂下何人?跪下說話!”府尹一拍驚堂木,兩邊的衙役也是口喝“威武”。

  “稟大人,草民乃是《明報》的東主揚子。”揚子沒有下跪,他只是拱手相府尹行了一禮。

  “跪下說話!”府尹再次拍了驚堂木。

  “大人,他們緣何不跪?”揚子用手一指端坐兩側的書生們。

  “大膽!他們是秀才舉人,乃是原告,你是被告,再不下跪,大刑伺候。”府尹大怒,他覺得自己的權威,遭到揚子的挑釁。

  揚子依然不跪:“大人,按照大明的新政,在法律面前,國民一律平等,現在原告端坐堂上,大人因何讓草民下跪?”

  府尹嘿嘿冷笑:“你創辦《明報》,宣揚妖言,鼓惑民眾,誹謗朝廷,現在又毆打生員,還敢與本官妄談平等?”

  揚子據理力爭:“大人,大明不以言獲罪,草民是否違反大明的法律,要等大人審判之後,才能知曉,現在大人尚未審判,焉知草民觸犯律法?”

  “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知道什麼是平等,什麼是律法,來人!”府尹懶得與揚子理論,他扔下一片竹簽:“先打二十,如是再犯,加倍。”

  “是。”衙役如狼似虎,就要按倒揚子。

  正在這時,一名在衙門外巡視的衙役,急衝衝闖進來,他來到府尹的面前,低聲耳語幾句,又遞給府尹一張小小的紙片。

  府尹頓時變了臉色,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雙手不住地顫抖,“這……”

  “大人……”師爺湊過來,想要看看紙片上的文字。

  府尹大驚,他一把揉皺了紙片,扔進嘴裡,吞了兩口吐沫,卻是吞咽不下,紙片卡在喉嚨裡,就像這個“卡”子,上不去又下不來。

  看到府尹直翻白眼,師爺大恐:“快,倒杯溫水。”

  衙役們找來茶水,讓府尹灌下,方才解決了府尹的“白眼病”。

  師爺疑惑,這到底是一張什麼樣的紙片?“大人……”

  府尹擺擺手,讓師爺退下,他見衙役已經將揚子按到在地,正要行刑,急忙止住道:“你們先退下,待本官問清楚了再行刑不遲!”

  衙役驚疑不定,只得放了揚子。

  揚子心中懊惱,卻是看著府尹微微冷笑。

  府尹轉過頭,假裝看不見揚子,“根據大明新政,所有國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既然被告站立,原告也不得入座。”

  “大人……”書生們也是發覺勢頭不對,原來這揚子,是迷霧一樣的人物。

  府尹也不管書生們的疑慮,他大喝一聲:“來呀,撤去所有的座椅!”

  八九名書生立在揚子的兩側,倒像是樣子的侍衛。

  府尹讓原告和背個各自陳述。

  聽完陳述,府尹一拍驚堂木:“原來是你們去報館搗亂,反倒誣告報館,你們被打,罪有應得,但報館已經在工部註冊,向戶部納稅,你們竟敢衝擊報館,擾亂正常的社會秩序,來呀,將這些吃飽了撐著、無事生非的書生們,拖下去,每人重杖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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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要掙錢,找工商業

  書生們被一頓亂棒,打出衙門,府尹親自走到堂前,他躬身低首:“楊先生,書生們惡意搗亂,已經得到了教訓,你看這件案子……”

  揚子摸摸猶在流血的口鼻,“府尹大人,書生們意氣用事,固然得到懲罰,但草民被衙役責打,該是如何處理?”

  “衙役?你們誰幹的?本官讓你們去請楊先生,你們竟敢對楊先生無禮?”府衙目光兇狠地從衙役們的臉上一一掃過,“誰幹的?站出來!”

  那名打人的衙役“噗通”一聲,跪在府尹面前,“大人……”

  “你好大的膽子!”府尹向那衙役努了努嘴。

  衙役膝行到揚子面前,“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有大量,就繞過小人吧!”

  “大人?哈哈,我就是一草民,辦份報紙而已,哪是什麼大人?”

  “在小人面前,你就是大人,最大的大人。”那衙役叩頭如搗蔥。

  揚子苦笑著搖頭:“算了,你既已認錯,我也不會深究,今後,凡是去報館搗亂的人,希望你們嚴懲不貸。”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揚子回到報館後,經常有錦衣衛在報館附近晃悠,大家這才知道,報館的東家果然不是揚子,看來,報館的水太深了。

  報館一如既往刊登各種政論性文章,文人可以爭論,但僅限於在報紙上。

  關於是否解散宗人府的爭論,開始的時候,反對的居多,但各路才子們發現,自己的文章要想刊登在報紙上,還是支持解散宗人府的觀為好。

  就在這類文章在報紙上爭論不休的時候,《明報》頭條刊登了一則訊息:朝廷即將在京師、濟南、開封、太原、西安五府,各設立一所師範高等學校,招收秀才以上生員,學習科學知識,學制一年。

  生員一旦被各地的師範高等學校錄取,吃穿住將由朝廷免費供給,畢業後,赴本省各地任中小學教員,教員享受當地縣令一半的俸祿。

  對於科學知識,很多學員都不懂,但朝廷包吃穿住,頓時吸引大批寒門學子,而且,將來作為中小學教員,還會享受縣令一半的俸祿,也很吸引屢試不第的人,畢竟他們將領取到朝廷發放的俸祿。

  但秀才們很快就發現,各地師範高等學校,對生員的要求也很嚴格,有一定科學基礎的人員優先,如果都是科學盲,則需要年齡在四十歲以下、立志終身從教的秀才。

  一時間,北五省的首府,有關科學的書籍,被秀才們搶購一空,沒有買到科學書籍的秀才們,只好恬著老臉,等同伴下半夜睡覺的時候,將書籍借來閱覽。

  《明報》的雜談上,也隨風轉向了關於師範高等學校的設立,至於解散宗人府的事,暫時告一段落。

  經過兩次延期,北五省師範高等學校的招生考試,定在臘月初八。

  北直隸師範高等學校,招生異常火爆,因為全國有許多學子待在京師,加上北直隸自身的學子也很多,本來只招收兩千學子,結果前來參加考試的學子超過五千。

  入學考試一共分兩輪,第一輪考試是單個進行,考題也只有一道,主辦方從題海中任意抽出一道科學試題,只要應答者不是一無所知,就算過關。

  過關的學子,留下姓名、籍貫和住址,就可以回去準備複試了。

  複試的考題,是一張科學試卷,試卷用白話文寫的,上面都是科學試題,科學試題雖然淺顯,卻是五花八門,比如:樹葉是什麼顏色的?為什麼?水泥是用什麼材料燒制的?青菜豆腐,為什麼能保平安?等等。

  北直隸的人口,已經超過千萬,所以招收的學子比較多,達到兩千,而其它各省,都是招收一千學員。

  看到學院的成績,朱由檢傻眼了,北直隸錄取的兩千學員,以卷面一百分計算,平均分還不到十五分,最高的才二十六分。

  朱由檢想想,現在他們沒有一科學基礎,關鍵還是接下來一年時間的學習,將來師資充分了,可以讓他們返回學校重修。

  朱由檢這段時間,一直不聞窗外事,他窩在大明科學院,與科學院的科學大師們,共同編寫師範高等學校的教材。

  教材一共有三門:數學、科學和體育。

  師範高等學校現在招收的是速成班,主要是小學教員,科學知識比較籠統,朱由檢打算,將來的中學教員,科學應當分科,物理、化學、生物、地理等學科必須單獨設計。

  在科學院的時候,朱由檢會見了院長徐光啟,徐光啟向朱由檢提出,在火炮與燧發槍上,設計一種缺口型瞄準裝置。

  “準星與罩門!”朱由檢馬上就想到了後世的火器。

  有了準星與罩門,火器的命中率會大大提高,這種提高,依賴的是機械,而不是槍手本身的熟練程度,這會縮短槍手們訓練的時間。

  朱由檢讓徐光啟親自跑一趟火器局研發員,指導研發員的人員,在火器上安裝準星與罩門,他則心滿意足地回到乾清宮。

  他的八項改革,府兵制已經廢除,失去土地的府兵,已經移民遼寧省,義務教育以著手實施,大明第一份報紙,已經公開發行。

  其餘的幾項,除國民平等需要一個很長的適應過程外,最大的阻力,不是來自工商,也不是來自士林,而是來自宗室,特別是分封各地的王爺們。

  十二月十八日,乾清宮就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這兩人是漢中的瑞王朱常浩和洛陽的福王朱常洵。

  根據大明新政,解散宗人府、解禁宗族子弟後,封地在各地的王爺們,在新元的時候,可以自行回京慶祝,但平時依然要待在封地,朱由檢已經盤算好了,解禁各地的王爺們,要循序漸進。

  “哈哈,兩位叔王爺啥時回京的?”朱由檢將兩人讓進正廳。

  “回京不過兩天。”福王朱常洵王椅上一座,肥胖的身軀,佔據了椅子面上的所有空間。

  “兩位叔王爺一路鞍馬勞頓,怎麼不在王府多休息幾日?才剛回到京師,就要來乾清宮看望小輩,朕于心何安?”朱由檢讓太監們給兩位王爺上了茶。

  “哎!”朱常浩歎口氣,“還不是其他的王爺們上門哭著求著!”

  “哭著求著?”朱由檢頓時明白了,一定是為了宗族的事,瑞王與福王,是自己的親叔叔,血緣關係最近,所以其他的王爺們,就鼓動他們前來勸諫,再不濟也可以打探一下風聲,“兩位叔王爺,這裡是乾清宮,咱們關上門說自家話,你們到底有什麼訴求?”

  “陛下,所有的土地,都要繳納農業稅嗎?”朱常洵試探著。

  “這是新政的基礎,萬萬不可動搖!”朱由檢的態度,異常堅決,“福王叔家大業大,在河南,恐怕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了,還在乎這農業稅?”

  “陛下,臣蒙萬曆爺賞賜土地,的確不少,然而臣子孫眾多,一旦分配下去,怕是養活他們,都有些困難。”朱常洵再也沒有了上次的豪氣,他似乎學會了哭窮。

  沒錢還養許多孩子幹嘛?朱由檢一頓腹誹,“福王叔,現在大明的良田,逐漸集中到宗族與大戶手中,隨著宗族人口的增加這種趨勢還在發展,如果大戶不納稅,那朝廷何來糧食?”

  “陛下,宗族人口增加是不錯,但百姓的人口,也在增加,他們不是繳納更多的糧食嗎?”福王還在打著擦邊球。

  “沒有土地,他們拿什麼納稅?難道福王叔希望陝西的民變,在河南再發生一次?萬一河南發生民變,那福王叔的損失,恐怕就不是這賦稅了吧?”

  “陛下,依靠租種土地,他們也可以養家糊口,陝西發生民變,乃是因為連續數年大旱,陝北的莊稼顆粒無收。”

  “百姓是可以養活自己,但朝廷呢?朝廷何來糧食?難道讓朝廷向這些勉強糊口的百姓,增加賦稅?”

  “……”

  “官逼民反,兩位叔王爺,哪一個朝代的終結,不是因為土地兼併?現在朕沒有收回你的土地,只是讓你們依照田畝的數量納稅,你們就心疼了?萬一要是激起民變,哪一朝的王爺,有好果子吃?”

  “陛下,臣也緊緊能養家糊口而已!”朱常浩哭喪著臉,他的土地在漢中,那是山川之地,地方貧瘠,比不得福王爺家大業大。

  “瑞王叔,這兩年在水泥廠,沒少攢銀子吧?這些銀子,難道還比不得農田上的賦稅?”

  “這……”朱常浩一時語塞,他與朱由檢在陝西合辦的水泥廠,這兩年確實攢了不少銀子,但與朱常洵比起來,他依然是一個小康之家。

  “瑞王叔要看清形勢,朝廷需要足夠的糧食來供養百官與軍隊,災荒之年,還要賑災百姓,瑞王叔如果要銀子,不應該抱著土地不放,而是向工商業看齊,你看看這水泥廠,已經讓你攢得盆滿缽盈了,要是多辦幾個廠子……”

  “陛下的意思,是讓臣等多辦其它的廠子?”朱常洵聽出門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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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目標是歸化城

  “對,朝廷現在鼓勵工商業發展,新元過後,北五省將大規模修建水泥路,就是為了便利商業物資的流通,兩位叔王爺要抓住機會奧!”

  “陛下,工商業不是也要納稅嗎?”朱常浩眨巴著眼睛,似乎大量的銀子,就在他的眼前晃動。

  “賦稅自然不能少,瑞王叔看看水泥廠,朕社麼時候少納稅了?不是照樣掙錢?”

  “可是,我們不知道要辦些什麼廠子。”朱常洵有些沮喪,除了依靠朱由檢,他實在高不懂這些技術活,也沒有獨立開工廠的能力。

  “要想開辦工廠,就要有相應的技術,你看朕的水泥廠、玻璃廠、肥皂廠等,哪一個不是技術活?你們從自己的子孫當中,選擇有科學精神的人,去大明科學院學習技術,有了技術,就可以自己開工廠,你們又不缺資金和管理的能力,也可以將掌握技術的子孫,送到別人的工廠掙取酬勞,養活自己的家人。”

  “陛下,科學院真的可以學到這些技術嗎?”朱常浩最羡慕朱由檢掌握的技術,水泥、玻璃、肥皂,哪一樣不是獨家經營?這中間的利潤,只有他才知道。

  “朕的技術,來源很雜,不說也罷,現在有了大明科學院,可以學到系統的技術,兩位元叔王爺又有開工廠的實力,這往後,要攢銀子,還是向工商索要。”

  “陛下臣有些明白了,但是臣一時不知道要辦些什麼廠子。”朱常浩已經心潮澎湃,從這上說,朱由檢解禁宗族,倒是給了他們掙錢的機會。

  “有想法就是好的,至於辦廠子的事,要慢慢來,現在最緊要的,還是陝西的水泥廠辦好,新元之後,朝廷必會大規模修建水泥路,大戶人家也會用水泥建房子,水泥的需求量,可是遠遠查出瑞王叔的想像。”

  “陛下,那臣呢?臣總不能坐吃山空吧?再說,宗人府就要解散了,臣這張嘴巴,也是無處去吃了。”朱常洵覺得自己要落到朱常浩的後面了,連這樣的孬種都比不上,他如何肯甘心?

  “福王叔自己出資,修建水泥大道,已經將河南八府連接起來,朝廷不需要大規模修建了,朝廷最多進行簡單的整合,看來,福王叔指望不上修路了,這樣吧,朕以後要是有了什麼好了項目,絕不會忘記福王叔。”

  “陛下,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朱常浩已經攢了大量的銀子,朱常洵可是一個子兒也沒撈到,還白白給河南省修築跨府的水泥大道。

  “這樣吧,朕在陝西延綏辦了個肥皂廠,眼下肥皂的需求量太大,朕提供技術,讓福王叔在洛陽創辦肥皂廠,這肥皂的利潤,雖說低了,但是用的人很多,家家戶戶都少不了,銀子一定不會少賺。”

  “那臣先謝過陛下了!”朱常洵向朱由檢拱手行禮,“可是陛下,這肥皂究竟是什麼?到底有什麼特殊的用處?臣一也不清楚。”

  “肥皂是洗衣服用的,家家戶戶都要洗衣服,只要價格合適,百姓絕對離不開它————福王叔的封地在洛陽,只要河南的百姓手中有餘錢,福王叔還愁掙不到銀子?”

  “陛下,臣明白了,要想掙到銀子,還是要依靠工商業!”朱常洵身材雖然胖得慘不忍睹,但腦子還是靈活,朱由檢三言兩語,就讓他抓住要害了。

  “福王叔總算體味到新政的精華了,可惜有人總是抓住‘以農為本’不放,不過,福王叔掙錢,也別忘了朝廷,這所有的工商企業,都是要納稅的,連朕的廠子,也不例外!”

  “那時自然,陛下可以隨時派人前來監督。”

  “監督到不需要朕,戶部自然會派人查帳,你是向朝廷納稅,不是向朕納稅。”

  “奧,臣明白了。”

  “兩位叔王爺,可還反對朕的新政?反對徵收農業稅與工商稅?”

  朱常洵看了眼朱常浩,“陛下,臣等是不反對,只是其他的王爺們……”

  “那就需要兩位元叔王爺,多做做他們的思想工作,其實,朕雖然無法照應每一位王爺,但王爺們可以尋找能賺錢的機會,朕在解散宗人府、向所有農田徵收農業稅的同時,也給他們解禁了身份,他們完全可以自食其力。”

  “陛下,這些掙錢的項目,一時不好找呀!”朱常浩還有些意興闌珊。

  “這就需要科學知識,能掙錢的機會,都是在科學技術上領先的,要想掙錢,必須學習先進的科學技術。”

  “陛下,臣回封地之後,一定派子弟入大明科學院,爭取學習到更多科學技術。”

  “嗯!”朱由檢頭,“朕最後說句,兩位叔王爺在興辦工商業、掙取銀子的同時,千萬不要觸犯大明的律法,更不要仗勢欺人,否則,朕也幫不了你們,要掙錢,有的是合法的機會。”

  “是,陛下,臣等謹記在心!”朱常浩向朱由檢行了一禮。

  朱常洵卻是哆囉著:“陛下,宗人府即將解散了,那宗人府的資產……”

  “宗人府的資產,除了京師的少量房產,其餘的按照原來的股份,發放到所有的宗族弟子手中。”

  “陛下,如此,大家應該無話可說了。”

  送走兩位王爺,朱由檢心中輕鬆了一大半,最為棘手的宗族問題,已經出現了鬆動,有了兩位叔王爺的宣傳與支持,他看到了不用武力解決的曙光。

  新元過後,朱由檢一方面監督新政的實施,另一方面,他親自主抓,在北五省大規模修築水泥大道,他要給北五省的工商業,插上騰飛的翅膀。

  他的目標,是讓北五省所有的州府,都有直通的主幹道。

  朱由檢盤算過,陝西的道路,最為密集,除了第二大道從潼關至鳳翔,橫貫陝西全省外,還有一個“u”字型的水泥大道,將陝西中北部的所有州府,包括新設的延綏府,全部貫通起來,現在除了漢中府,陝西的州府,全部通上了水泥大道。

  漢中府在秦嶺以南,暫時根本沒法與北部的西安連接起來,朱由檢暫時不考慮陝西了。

  河南八府,由於福王朱常洵與朱由檢私人出資,已經完全通行了水泥路,暫時不用修築了,將來與附近其它省份的大道,連接起來就行。

  山東六府,除兗州府外,東昌府、濟南府、青州府、登州府、萊州府,幾乎在一條直線上,李元主政山東,一條橫貫山東半島水泥大道,已經將這五府連接起來,水泥路還從登州向南拐彎,連到膠州灣。

  朱由檢將北海艦隊的母港膠奧,更名青島,這裡未來將設立府縣。

  山東的道路已經成型,只要在濟南府與兗州府之間,修築一條大道連接起來,山東各府的道路,就全部完畢。

  但朱由檢不希望山東的道路是半獨立的狀況,他預備將山東的道路,與京師連接起來。

  一條斜向的大道,從京師向南,經天津衛、河間府,連接山東的濟南府,這樣京師與山東,就連接為一個整齊,現在山東的道路建設,主要就是這條。

  朱由檢將這條道路,命名為第四大道,也叫京萊大道,他估計,第四大道將是第一條全面完工的國道。

  北五省需要修築的大道,主要是北直隸山西。

  北直隸雖然在天子腳下,是許多大道的起,但它的府縣通行水泥大道的卻是不多,到現在為止,北直隸八府二州中,只有東北的永平府是在第一大道上,是第一大道的重要中轉站。

  河間府在未來的第四大道上,算是通行了水泥大道,京師順天府就不用說了。

  還有保定、真定、順德、大名、廣平五府,幾乎在京師南部的一條直線上,只要一條大道,就可以將他們與京師連在一起,將來越過黃河,又可以與河南的大道連成一線。

  京師西北部的延慶州、保安州,朱由檢打算合併成一個延慶府,府治就在延慶,大約是後世的張家口,從京師向延慶,修築一條水泥大道,再稍稍向前,又可以將軍事重鎮宣府緊密聯繫起來。

  北直隸的道路,比較清晰,一共需要修築三條,東南經天津衛、河間府與山東連接,南部經保定、真定、順德、大名、廣平五府,與河南省連接,西北則是修築到宣府。

  北五省最缺通行道路,就是山西。

  山西有六府二州,第二大道從太行山的井陘古道進入山西後,沿著汾河通行到西南,大道經過太原府、平陽府,汾州府在汾河西岸,與第二大道隔著汾河,只要修建一座汾河大橋,就可以連接到第二大道上。

  遼州、潞安府、沁州、澤州府都在太原府的西南,太行山以西,只要從太原府向西南修築一條近似直線的大道,就可以將遼州、潞州府、澤州府連成一線,至於沁州,與這條大道很近,修條岔道,就能連接上。

  但太原府以北,廣闊的地區完全沒有主幹道,這裡靠近長城的地方,有一個軍事和民事重鎮————大同。

  如果直接修築一條水泥大道,將太原府有大同府連接起來,最是省事,但朱由檢沒有這樣做,他計畫將這條道路,先從太原府修築到塑州縣,再拐向東北,延伸到大同。

  朱由檢這樣做的理由,主要有兩:一是太原府與大同府之間,有五臺山、恒山等山峰的阻擋,修築道路極為不易;二是朱由檢看到了長城以外,在塑州的更北方,是察哈爾蒙古現在統治中心————歸化城,也就是後世的呼和浩特,歸化、塑州、太原,幾乎在一條直線上,朱由檢想到了將來,所以,他將這條水泥大道,直接從太原府修築到塑州,而不是大同。

  大道還沒修築多少,朱由檢感到特別疲勞,看來,繁忙的政務,不是朱由檢能夠承受的,他要加快大明的政治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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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三院十部制(上)

  現在還不是北五省的農忙季節,本來農民們都是無所事事,他們不是走親訪友,就是閒逛趕集,但朝廷正在大規模修路,他們也沒閑著,他們組成了各省主要的築路大軍。

  這些窮怕了的大明百姓,為了掙到一份築路的酬勞,硬是選擇了在農忙之前,改掉了遊手好閒的習慣,築路工地上,到處是他們忙碌的身影。

  朱由檢更加忙碌,他既要為各省劃定修築的路線,又要睜大眼睛,盯著所有反對改革的人,尤其是宗族和京師的百官。

  現在沒有內閣,還有許多政務需要他處理,所以,即使為了勘探路線,他離開京師的時間,也不能太長。

  大明崇禎三年(西元1630年)三月十五日,是朝會的日子,這一天,朱由檢終於拋出他的政改計畫。

  這次改革,對大明影響深遠,甚至能改變的大明的國家走向。

  但是,對大多數官員來說,政改只是職務上的變動,甚至只是稱呼上的變化,與普通的老百姓,更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所以朱由檢事先並沒有與六部的尚書們商量,他根本就是打算乾坤獨斷。

  在朝會上,戶部尚書畢自嚴啟奏:“陛下,眼下北五省大規模修築道路,戶部的銀子,花得就像是流水,長期下去,戶部怕是再次入不敷出的境地。”

  “畢愛卿不必擔心,北五省修路,也就是一兩年的時間,一兩年之後,道路修築完畢,自然不用這麼花銀子。”朱由檢也想到了中五省、南五省一樣要修路,但那時朝廷的賦稅,必然要增加,“愛卿只要審視每一筆支出是否合理,嚴格控制開支就是。”

  “是,陛下,臣明白了,臣一定會嚴格控制開支!”

  朱由檢見朝會上再無聲息,“諸位愛卿,你們還有何本奏?”

  眾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是默不作聲,他們顯然都沒什麼話要說了。

  “眾愛卿都無本可奏,朕倒是有些事情,要與愛卿們說說。”朱由檢先看看黃立極:“黃愛卿,朕上次說的國旗的事,現在有著落嗎?”

  “回陛下,臣已經著人設計了一款,是青天白日,但無論如何,都加不上月亮,因為沒有最後定型,故沒有向陛下彙報。”黃立極低著頭,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完成國旗,他覺得有些羞愧。

  “青天白日?”朱由檢沉思片刻,“不錯,青天白日是對大明百官的告誡,頭上著白日,行為要像青天,等朝會結束,拿給朕看看!”

  “是,陛下!”黃立極躬身,退回群臣的最前面。

  “諸位愛卿。”朱由檢的目光掃過群臣,“朕自登基以來,一直未有內閣,朕常覺得,沒有內閣的輔佐,朕處理政務,屢有不順,所以,朕打算恢復內閣。”

  “內閣?”大臣們眼裡都是一亮,不知道誰能有幸進入內閣,內閣的品級雖然不高,不如各部尚書,但他們的實權卻是極大。

  “不過,朕的內閣,與以往的內閣略有不同,因為專職處理政務,所以這新的內閣,叫做政務院,原來的首輔現在叫總理,總理一切政務,所有各部,都直接受總理領導,對政務院負責,而政務院總理,只須對朕負責。”

  “內閣總理?”這是新名詞,黃立極也不太懂,但他覺得,內閣與六部,本來是相互制約的,現在六部怎麼成了受內閣領導?“陛下,這政務院總理,怎麼有些像是宰相?”

  王永光也是有疑問:“陛下,六部受政務院統轄,那除了陛下,政務院有何人可以制約?”

  “兩位愛卿不用著急,這政務院,自然有人制約,朕在後面會有所說明。”朱由檢打算先將政務院的事情說清楚,“至於六部,由於大明新政的需要,朕打算擴充為十部,這十個部,都是受政務院領導。”

  “十部?陛下,是哪十部?”李春燁不知道朱由檢又要弄出什麼新花樣。

  “為配合新政,朕將原來的六部,以及朝廷設計的其它機構,整合成十個部。”朱由檢又掃視群臣,將眾人的求知欲充分調動起來,“撤銷吏部,設立人事部。”

  “人事部?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機構?”

  “就是原來的吏部,負責考核、升遷官員,包括各省的省長,十部的除部長、副部長之外的官員。”

  這和以前吏部的職責差不多,只不過換了名稱而已,眾臣也沒什麼反對意見,他們倒是關心新的人事部長是誰。

  “部長王永光!”

  朱由檢的話,也沒什麼意外的地方,王永光本來就是吏部尚書,大臣們都是向王永光賀喜。

  “對於戶部,朕打算一分為二,財政部負責支出,稅務部負責徵收各地的賦稅。”

  這是將賦稅徵收獨立出來,與朱由檢開徵工商稅、擴大徵收農業稅的思路,是一脈相承的。

  “財政部長畢自嚴,稅務部長黃士俊。”

  大家又是恭賀,畢自嚴倒沒什麼,他本來就是戶部尚書,現在戶部分出一個稅務部,他的職權範圍變小了,不過,與支出相比,賦稅徵收更加吃力不討好,他到落得清閒一些。

  而黃士俊原來是吏部右侍郎,現在做了部長,算是升了半級。

  “改工部為交通部,部長李長庚。”

  這又是一個不升不降的變動,現在朱由檢大肆修路,交通部的職權更加突出。

  “另外,增設一個水利部,部長劉榮嗣。”

  增設水利部,劉榮嗣是不二的人選,他是治理河道方面的專家,在山東的時候,他就是以治理黃河、運河聞名。

  劉榮嗣從戶部侍郎升為水泥部長,也是升了半級。

  “撤銷禮部、鴻臚寺,改設外交部,部長方逢年,副部長黃曉福。”

  “陛下,這外交部是做什麼的?”

  從名稱上看,大臣們都是一團霧水,他們從來沒聽說過“外交”這個名詞。

  “外交部,顧名思義,就是與外邦打交道的,不管是大明的藩屬國,還是西夷,大明都要與他們接觸,瞭解他們,學習他們的語言、長處。”

  “奧!”

  職責明確了,大臣們卻感到奇怪,方逢年原來是禮部左侍郎,他升任外交部長,那原來的禮部尚書黃立極呢?他原來可是內閣首輔,也沒到致仕的境地。

  朱由檢也不理會大臣們的疑問,他依照自己的思路,繼續下去,“撤銷國子監、翰林院,改設教育部,部長孔貞運。”

  這又不是意外的決定,孔貞運是孔聖人的嫡系子孫,原來的國子監祭酒,不過,朱由檢現在在北五省推行義務教育,這孔貞運,也許要重用了。

  眾人又是拱手作賀。

  “撤銷都察院、大理寺,改設監察部,部長商周祚。”

  既然監察部就是原來的都察院,大臣們自然知道監察部的職責,但商周祚在天啟年間任兵部尚書的時候,就以剛正不阿著稱,看來以後官員們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眾人勉強向商周祚賀喜,一揖而止。

  “此外,增設法務部,負責制定新的律法,並向全體國民普及大明律法,部長曹思誠;增設工商部,負責登記、監管、扶植全國工商業,部長劉宗周。”

  張思誠原為左都禦史,這次成為法務部長,也是名正言順,但劉宗周作為工部右侍郎,一下子升為朱由檢最為倚賴的工商部長,頓時吸引了許多羡慕的目光,但朱由檢宣佈的,是終結的裁定,眾人也無法反對。

  “新的十部,都在政務院的領導下之下,平時有各自的辦公場所,各位可明白自己的職責?”

  “明白!”十部長齊聲作答,其實,他們只明白個大概。

  朱由檢也不著急,各個部長們的職務,今後會有明確、具體的內容。

  大臣們這才發現,十部之中,沒有兵部與刑部,而朱由檢極為倚賴的黃立極、李春燁等人,還有刑部尚書喬允升,都不在十位部長之列。

  “難道在他們當中,會產生政務院總理?”眾人小聲議論,“但政務院總理只有一人,其餘的兩人不會致仕吧?”

  朱由檢很快就給出答案:“政務院總理黃立極!副總理周士朴!”

  “臣謝陛下信任!臣惶恐!”

  “黃愛卿不必太過自謙,無論是資歷還是人品,愛卿擔任總理,都是眾望所歸。”

  政務院總理,這是大明一人之下、百官之上的高官,比大漢、大唐甚至大明太祖年間宰相的權力,還要大一些,難怪眾人都是眼紅。

  “陛下,我朝自太祖之後,不再設立宰相,就是擔心宰相專權,現在的政務院總理,權力太大,萬一……”

  “愛卿們不必擔心,朕自有制約之法。”朱由檢也不看是誰在發言,“朕剛才說的是政務,將來大明的政務,就是在政務院的領導下,十部各付其職,但朕的朝廷,實行‘三院十部’制,其中的十部,你們已經知道,至於三院嘛……”

  朱由檢見眾臣都是豎起耳朵,知道他們的胃口,已經被吊起了,“政務院是一院,負責政務,還有兩院,分別是司法院和國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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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19-9-6 23:47

第286章 三院十部制(下)

  “司法院?國防院?”大臣們念叨著,這兩個名詞,他們似乎沒見過,自然不知道這兩院具體分管的事務。

  “司法院就是原來的刑部,負責審理全國範圍內有影響的案件,院長喬允升,副院長唐濟世。”朱由檢止住大臣們的議論,“司法院獨立行使審判權,其它兩院不得干涉,就是政務院、國防院有人犯事,也得由司法院獨立審判。”

  “……”大臣們倒吸一口涼氣,看來朱由檢已經給斷絕了官員貪墨的後路,司法院獨立,官員們萬一犯事,將來連個說情的都沒有。

  “司法院的下設機構,是各省的法院——————省級也將改革,原來的提刑按察使司,更名為法院,法院不再受各省布政使的管轄,而是直接受司法院領導,獨立行使一省的審判權。”

  “陛下,大明的司法,完全獨立成院?”

  “不錯,司法獨立,不受各級行政官員的干涉,其實,官員們也干涉不了,各級法院的人事權、經濟劃撥權,都只受上級法院的管轄。”朱由檢追問一句:“這算不算是對政務院的制約?”

  “……”大臣們面面相覷,一旦司法獨立,別說普通的官員,就是政務院總理,如果犯事,也只能將自己交到司法院的手上,不知道獨立以後的司法院,與錦衣衛、東西廠有沒有兩樣。

  “當然,司法院本身也不能淩駕於大明的律法之上,他們在審理的時候,必須以律法為依據,監察部不能干涉,但可以監督,必要的時候,朕的錦衣衛,也會監督各級法院的審判工作。”

  有了監察部的監察,大臣們稍稍放心,怎麼說監察部也是政務院的人。

  “對於政務院,朕還有一重制約,那就是國防院,院長李春燁,副院長王在晉。”朱由檢稍稍停頓會,“國防院獨立主管全國的軍事,大明所有的軍隊,都直接受國防院的統轄。”

  “臣多謝陛下的信任,臣肝腦塗地以報陛下!”李春燁在朝堂長跪不起,他已經明白了朱由檢的內政設計,這國防院長,乃是與政務院總理、司法院院長齊名的三大高官,分工不同,又相互制約,而國防院長,掌控全國軍隊,實權似乎更大些。

  “侯質平身!朕再說說國防院的組成。”朱由檢向李春燁抬抬手,示意他站起來,“國防院除掌控全國的軍隊外,下設三個部:陸軍部、海軍部、參謀部。”

  “陸軍部、海軍部、參謀部?”大臣們又開始議論,從名稱上,他們能明白個大概,但是,對於參謀部,瞭解的人卻是不多。

  “眾愛卿,陸軍部長是閻鳴泰,海軍部長是秦永年,這兩部,分別掌管陸軍與海軍,至於參謀部,部長為曹文詔。”朱由檢緩緩呷口香茗,“參謀部平時為軍隊制定軍律和訓練大綱,戰爭時期,給前線的軍隊提供軍情,保障糧草、器械、後備兵員補充等,但不能調動和直接指揮軍隊。”

  “陛下,這國防院,同樣不受政務院統轄嗎?”

  “對,‘三院分立,互不統屬,彼此分權,相互制約’,這就是‘三院十部制度’的基礎。”

  “朝廷機構如此設計,那陛下……”

  “朕是大明的皇帝,自然要掌管整個大明,朕與政務院同掌政務權,與司法院同掌審判權,與國防院同掌軍事權,此外,三院的主官,都是由朕直接任命,必要的時候,朕還會直接任命各部主官、各省省長、各軍軍長。”

  “原來如此!”大臣們這才明白,朱由檢還是淩駕在一切權力之上,果然是皇權至上。

  “在不同的時間節,朕的工作側重不同,今年,朕主要的精力,是在北五省的道路建設上,而明年,朕可能就要主管北五省的義務教育了。”

  朱由檢精心構築的“三院十部制”,使朝廷有一個完整的框架,他自己可以完全從中繁瑣的政務中解放出來,以皇帝的身份和威望,主抓某一項具體的事務,以帶面,促進大明的全面發展。

  他還有一個設想,暫時還只能隱藏在自己的心中,按照這種體制,如果沒有皇帝,朝廷照樣可以正常運轉,將來過渡到不要皇帝,或者皇帝不理政,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只有真正破除世襲,才有可能重振大明。

  “陛下剛才說到的省級改革……”

  “省級改革,首先,‘承宣佈政使司’,蒙元的烙印太深,還是換成‘省’簡潔,北、中、南共十五省,加上關外的五省,大明現在一共二十個省,但關外五省現在都是‘軍管’,暫時不在改革之列。”

  大臣們這才想起,大明現在已經不是原來的十五省了,這增加的關外五省,都是朱由檢的傑作,難怪他有改革的手段與威望。

  “省級地方行政機構的設立,與中央的類似,設省長、法院院長、總兵各一人,分別主管一省之政務、審判和後備役軍備,他們分別由政務院人事部、司法院、國防院參謀部任免。”

  “陛下,那一省之長,竟然管不了本省的募兵之事?”

  “朕如此設立機構,不僅是為了讓官員們相互制約,更是將省長從審判、軍務中解脫出來,專門從事民政,努力提高百姓的生活水準,協助本省工商業的發展,改善本省的經濟狀況。”朱由檢緩口氣,“省長以下,比照政務院的十部,設立十個廳,各廳長由省長任免,對省長負責。”

  “陛下,那府縣呢?”

  “府縣比照省,設立相應的機構,但縣級根據本縣的實際情況,可以少設立一些本縣暫時不需要的機構。”

  眾人都是默不作聲,除了已經任命的官員,其他人肯定有職務上的變動,甚至就此致仕,但誰也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朱由檢卻是繼續施政:“另外,朕打算撤銷南北兩直隸,撤銷南京六部,讓兩直隸變成普通的省份。”

  “陛下,南北兩直隸在大明的地位,太過重要,千萬要小心從事。”

  “朕自然會重視兩京——————朕還打算,在南北兩京之間,修築一條水泥大道,加強兩京之間的聯繫,便利兩京之間的人員交往和物資流通。”

  “陛下,這南北兩直隸,究竟如何撤銷?”大臣們對修路的事,不太感興趣,他們感興趣的是,在撤銷兩直隸的過程中,能否為自己謀得利益。

  “撤銷南直隸,改設江南省,撤銷應天府,改設南京府,南京府作為江南省的首府。”

  “那北直隸呢?”大臣們發現,撤銷南直隸,與他們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撤銷北直隸,重新設立河北省,撤銷順天府,設立北京府,北京府依然作為大明的國都。”

  “陛下,那北直隸的首府,可還是北京?”

  朱由檢突然想起,河北省的人口太過集中,在一千萬人口中,光北京就超過百萬,人口越多,城市就顯得擁擠,而且,北京太繁華,也不利於河北省其它地區的發展,“改天津衛為天津府,作為河北省的首府。”

  “陛下,眼下天津太過荒涼,不過幾所軍營,要作為河北省的首府,萬萬不能。”

  “愛卿不用擔心,天津眼下雖然荒涼,但作為河北省的首府,必然要大規模建設,朕還會將北京所有的工廠全部遷往天津,那時天津的人口、商業,必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朝廷現在鼓勵海運,天津有大沽碼頭,也會促進天津的發展。”

  “大沽碼頭?”大部分朝臣都沒去過天津,更不知道大沽在哪。

  朱由檢擺開地圖,“未來的天津府,自北向南,分別是薊縣、寶坻縣、武清縣、靜海縣,在天津府的東南,是大沽碼頭,在碼頭附近設立大沽縣。”

  大臣們還是一知半解,“陛下,北京已經非常繁榮,為何要將河北的首府,移向荒涼的天津?”

  “正是因為北京太過繁榮,人口過多,交通堵塞,朕才想起將河北的首府,移向天津,未來的北京,不得發展工業,作為國都,北京應該是全國的行政、交通、文化、商業中心,它已經承擔不了過多的工業了,朕的工廠,也會遷至天津。”

  皇帝親自做表率,大臣們不會再無事生非,再說,遷不遷工廠,與他們也沒有直接的關係。

  “陛下行這等改革,究竟是何用意?讓臣等明白陛下的用意,將來也好為新政服務。”大臣們覺得,朱由檢的動作雖大,但這次政改,與他們的關係似乎不大,方向也不明確。

  “這個問題問得好,朕原本就準備告知諸位。”朱由檢咳嗽兩聲,“朕這次政改,主要是為了預防百官貪墨,雖然諸位愛卿都在廉政文書簽上自己的名字,但沒有監督的官員,遲早還是會偷嘗禁果的。”

  “陛下,這次政改,怎麼會與預防貪墨有關?”大臣們一個個乾瞪眼,朱由檢的想法,層出不窮,誰也猜不透朱由檢的真實用意。

  “朕這次改革,除了要求監察部行監督之職外,各部門還要行自上而下的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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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新時代

  “陛下,如何讓官員們行自上而下的監督?”

  “很簡單,朕只要盯住三位院長就可以了,而三位院長,又可以監督各自的下屬,司法院長監督十五省的院長,政務院總理監督十部部長,國防院院長監督下屬的三部與各軍軍長,以此類推。”

  “陛下,如何類推?”

  “省法院院長監督法院的其他成員,以及各府的法院院長;政務院各部長監督各自的下屬,人事部還要監督各省的省長;海軍部監督海軍,陸軍部監督陸軍,參謀部監督監督各省總兵。此外,監察部們也要行使監督同級各部門的權力和責任。”

  “陛下的意思,凡是任命的下屬貪墨,任命的人,也要承擔責任?”

  “不錯,是要承擔連帶責任,誰讓他識人不明?不過,這連帶的責任,不會太重,也就是立即致仕、永不錄用而已。”

  這還不重?大臣們都在腹誹,“陛下,屬下作奸犯科,上級替他承擔責任,這是聞所未聞的事,是否過於嚴厲了?”

  “過於嚴厲?”朱由檢突然提高聲音:“那太祖將貪墨的人,天燈、活剝皮、生抽腸,是否更是過於嚴厲了?”

  將太祖的名號掛出來,大臣們一時無法反駁。

  朱由檢聲色俱厲:“如果要做官,就不要指望發財,你們要是想發財,那就不要入仕。”

  大臣們都是暗暗冒出冷汗,不知道朱由檢怎麼弄出這一出,如果真要這樣,那當官可是天下最危險的職業。

  “現在剛剛實行連帶責任,暫時網開一面,朕給每名官員,設計一份負面清單,清單上一共有三分,一名下屬貪墨被查,就扣一分,扣完三分,該官員自動致仕,永不錄用。”

  原來有三分,官員暗暗鬆口氣,以後不僅要監督屬下,萬一屬下貪墨被查,一定要幫助他脫罪,幫助他就是幫助自己。

  “在這份負面清單上,還有一些獎勵措施。”朱由檢像是洞察了官員們的心思,“凡是自己查證屬下貪墨的,兩次增加一分,分數上不封。”

  “陛下,臣等明白了,陛下這是讓臣等嚴格監督屬下。”

  “就是這個意思,有人貪墨了,朕可能不知道,但是,他的朋友、上下級可能知道,只要舉報的證據確鑿,朕同樣在他的負面清單上加分,關於官員貪墨的事,曹愛卿,你抓緊時間,制定詳細的大明《反貪律》,朕的錦衣衛,也會根據《反貪律》,監察全國的官員。”

  自從魏忠賢伏誅,朱由檢嫌錦衣衛名聲不好,一直將他們晾著,錦衣衛已經取消了煉獄,喪失了抓捕、審判的權力,只是保留了取證的權力。現在東西廠已經裁撤,朱由檢能夠依靠的,只有錦衣衛了。

  也許應該將監察部,像司法院那樣獨立出來。

  “陛下,那要是舉報不實呢?”官員們開始擔心起來,如果舉報他人可以給自己的負面清單上加分,那官員們為了自保,很可能無中生有舉報別人。

  “大明不以言獲罪,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監察部門不會受理,也不會影響被舉報人的正常工作與升遷,但監察部門會重盯住被舉報人,由此發現被舉報人在其它方面貪墨的,不能給舉報人的負面清單上加分。”朱由檢也不希望檢舉成風,影響官員們的正常工作與生活,不過,要是官員們懼怕貪墨,甚至懼怕為官,對大明來說,倒是一件幸事。

  朝會結束之後,朱由檢立即在乾清宮找見了錦衣衛指揮使郎月和指揮僉事周奎。

  “臣扣見陛下!”兩人戰戰兢兢跪在朱由檢的座前。

  “兩位愛卿免禮!”朱由檢虛扶了一把周奎,“周愛卿是朕的國丈,何須如此大禮?”

  “陛下是大明的皇帝,臣參見陛下,乃是國禮,禮不可廢!”周奎就著朱由檢的手,站起身子,然後與郎月一樣,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宦官送上香茗。

  “兩位愛卿,一向可曾忙碌?”

  “回陛下,錦衣衛維持正常運轉,臣等一直呆在京師。”郎月對大明政壇的一系列改革,已有耳聞,但朱由檢一直沒有給他具體的任務,他總是游離在這場大潮之外。

  “錦衣衛被奸人壞了名頭,朕這才將你們雪藏一段時間,讓你們集中整頓,恢復錦衣衛本來的面目,現在正當新政實施的關鍵時刻,兩位愛卿,要充分發揮錦衣衛的監督作用,記住,你們依然是朕的耳目!”

  “臣等自當為陛下盡職盡力!”郎月與周奎,都隱隱覺得,自己的機會就要來了。

  “朕自然相信你們的忠心,否則,朕也不會講這麼重要的職務,交給你們。”朱由檢輕呷口香茗,“不過,朕先要告誡你們,錦衣衛是朕的私兵,更要廉潔自律,如果你們不能正己,那何以正人?朕不希望,以前錦衣衛的惡名,在你們的身上得到延續。”

  “臣等謹記陛下教誨!”

  “朕已經告誡過你們,要做官就不能發財,要發財就別做官,一切,以大明的律法為依據,再不可壞了錦衣衛的名頭。”朱由檢的語氣,那是相當的嚴厲。

  “臣等明白了,臣等監督百官,自然自身乾淨。”

  “如此,朕就放心了,朕以後還會看你們的行動。”朱由檢微微頭,“現在北五省風起雲湧,你們立即安排人手,監督各地的官員、商人與宗族,監督的方式有兩種,一為暗訪,暗中查訪各人的言行,不要驚動他們,一旦有不當言行,立即回報於朕。”

  “是,陛下。”郎月應了聲,“陛下,那還有一種呢?”

  “還有就是明查,讓錦衣衛穿上飛魚服、麒麟服,在北五省各地招搖過市,威懾當地的官員、商人們。”朱由檢覺得,魏忠賢實在做了一件好事,錦衣衛的殘酷、霸道,人們應當記憶猶新,現在各種服飾的錦衣衛大量出現,當地有異心的人士,必然受到嚴重的威懾。

  “陛下,臣等明白了,臣等一定會在大明的律法範圍內,行使監督百官的權力。”

  “嗯!”朱由檢頭,“記住,你們是代表朕在巡視北五省。”

  “陛下,臣等明白!”

  朱由檢正要讓兩人退下,卻發現周奎的目光閃爍不定,“周愛卿難得入宮一趟,要不要去看看鳳兒?”

  周奎抱拳行禮,“多謝陛下體諒臣的愛女之心!然而公事要緊,臣今天就不去了。”但他到底忍不住,“陛下,鳳兒一向可好?”

  “哈哈,看國丈說的,鳳兒是朕的皇后,焉能不好?改日國丈大人得空閒了,自己去問問鳳兒吧!”

  “陛下,臣該死!”周奎大恐,剛要準備下跪行禮。

  朱由檢從椅子上起來,一把拉住他的右手:“國丈大人,公事已畢,朕開個玩笑而已,何必如此?”

  “陛下……”

  “你們先回去吧,只要發現官員們有異動現象,立即回報朕!”

  “是,陛下。”

  送走錦衣衛的兩個首腦,朱由檢暫時放下心來,他的心思,現在還集中在北五省的道路建設上。

  到六月中旬,第四大道全線貫通,這是大明完工的第一條主幹道,加上濟南至兗州的水泥大道亦已完工,山東省的主幹道,正式結束,只有河北、山西兩省的水泥大道,還在建設中。

  但河北、山西兩省的水泥路建設,已經走上正軌,正在有序地修建,已經不會牽涉朱由檢太多的精力。

  關外,第三大道的北京至錫林段,早就全部完工,現在正從錫林向克魯倫河畔的臨河延伸,在臨河,數千科爾沁牧民已經歸化為漢人,在當地築城定居,他們在交出戰馬後,得到大明朝廷提供的大批種子和農具,正在克魯倫河兩岸開耕農田。

  農閒時刻,他們在當地官員和軍隊的指導下,開始向錫林方向整理路基。

  朱由檢的主要精力,又轉到北五省的義務教育上,在這個全新的時代,朱由檢雖然拋開了大量繁瑣的政務,但他還是比以前的皇帝更加忙碌。

  未來的教員正在北五省的五個師範高等學校學習,各地的校舍正在建設中,教材已經編寫完畢,現在正在加緊印製,爭取明年正月開學之前,所有的教材都能運送到各地,讓學校正常運轉。

  朱由檢的目標,開始的時候,農村學生的入學率,不能低於八成,而城鎮學生的入學率,必須達到九成以上。

  在朱由檢的規劃中,現在的小學,學制為四年,中學也是四年,而大學,只有兩年,小學和中學,都實行義務教育,而大學,暫時不實行義務教育,待各地的工商稅全部徵收上來,大明的財政持續性好轉之後,再根據財政狀況,逐步轉為義務教育。

  在加緊校舍建設、廣泛在百姓中宣傳義務教育的同時,法務部也在加緊制定《義務教育律》,根據朱由檢的倡議,新的《義務教育律》規定,朝廷、社會、家庭,都要為大明的義務教育保駕護航,鼓勵私人興辦學校教育百姓。

  朱由檢最大的期望,就是大明的義務教育,真正能夠開發民智,為社會培養新時代的人才,讓個人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漢民族統治核心的北五省,正在朱由檢的運籌下,開始步入資本時代的時候,遠在三千外的嶺北省,史可法卻是加緊了將當地的遊牧民族,歸化為漢人,讓他們早日步入農耕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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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兩人一百文

  大明崇禎二年(西元1629年)十一月初六,嶺北省長史可法終於趕到嶺北首府赤塔,與他一起到達赤塔的,除了府縣的官員們,還有一批秀才,他們是作為孔子學校的教員,隨官員們一同抵達的。

  史可法不僅是嶺北省的省長,也是赤塔府的知府,在嶺北省,現在實行軍官,暫時沒有按察使、都指揮使,可以說,現在的嶺北省,是史可法一人說了算。

  他抵達赤塔的時候,洪承疇已經將俘獲的蒙古人安置妥當,八千牧民,城內住了一千人,城外的兩個居民,一共安置了兩千人,還有五千牧民,分成十個村莊,居住在赤塔周圍百里的地方。

  其中向亨九縣、北望縣的方向,各有一個村莊。

  洪承疇雖然沒有人手和材料修築水泥大道,但他已經派人測定了路基和方向,這兩個村莊,就在未來大道的兩側,而亨九縣、北望縣在向赤塔方向百里的地方,也安置了居民。

  這樣一來,赤塔與兩地交流的距離,一下子減少了二百里。

  史可法剛到赤塔的時候,已經是冬季了,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可做,洪承疇專門撥了一個營的士兵,作為他的護衛,他就在這些士兵的護衛下,跑了一趟北望縣,重新選定未來水泥大道的路線,從赤塔至亨九的路線,他已經走了一趟。

  朱由檢曾經說過,這兩條道路的路基一旦定下來,嶺北省一府兩縣的建設,就圍繞這兩條大道。

  洪承疇已經在赤塔城內修建了大量低矮的茅屋,赤塔的西半城,現在是軍營,士兵們可以隨時監視雅山口,而東半城的南面,是府衙和未來的商業區,北面則是居民區。

  已經換上漢人名字的李倫,因為誅殺車臣汗有功,朱由檢離開赤塔的時候,特意囑咐洪承疇,要獎勵性地使用他,他在城內得到一套三居室的茅草屋。

  李倫的職責,是聯絡官,如果牧民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通過李倫來找史可法,史可法需要向牧民們下達什麼指示,也是通過李倫來傳達。

  在赤塔府,李倫正式的官職是參軍,那一套獨立的茅草屋,就是他的參軍府,此外,他每個月還有半兩銀子的俸祿,他是原來車臣汗的牧民中,唯一拿到大明俸祿的人。

  李倫在城外有耕地和牧場,他平時都是住在城外,照看牧場牲畜,每個月有五天的時間,他和婆娘王美麗必須住在城內的參軍府,牧民們如果有什麼訴求,必須在這五天內解決。

  十一月底,工部派出兩名員外郎,押送大量的種子、農具以及一部分軍糧,抵達赤塔。

  史可法擔心牧民將種子吃了,暫時沒有分發,只是將農具分配給牧民。

  赤塔已經進入冬季,天氣已經十分寒冷,這時候晚上睡覺要是沒有火炕,十有八九早晨起來的時候,已經死翹翹了,工部的兩名員外郎和隨從們,卻是無炕可睡。

  史可法沒辦法,只好將他們分配到城內的牧民家暫居,牧民家都有火炕,晚上室內的溫度不會太低。

  兩位員外郎穆志遠、許文修恰好分配到李倫家。

  李倫家管吃管喝,吃喝所需銀兩,在穆志遠、許文修兩人離開後,由赤塔府一併結算。

  因為家裡沒有閒人,王美麗親自給穆、許二人上菜,還用半蒙半漢的語言,讓他們吃好喝好。

  穆、許二人已經在路上行了兩月有餘,一路上連個母兔都沒遇上,現在見了王美麗,他們心底的某種欲望被喚醒了,看著王美麗的眼神,漸漸有些游離。

  王美麗年近三十,模樣倒還周正,只是腰身粗,像那種上下一樣粗的水桶,再罩上蒙古袍,顯得越發粗壯了,這樣結實的身子,幹活是把好手,卻是不太養眼。

  穆志遠、許文修對了下眼神,他們已經病急亂求醫了,剛吃過晚飯,他們就纏著李倫問東問西,而李倫總是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們的問題,在大明的官員面前,李倫絕對不敢胡亂猜度。

  穆志遠急了:“我說李參軍,這兒有女人嘛?”

  “女人?”李倫還是沒有意會,他用手指了指正在收拾碗箸的王美麗,“這不是女人嗎?你們的飯菜,都是她做的。”

  許文修心中大罵,他不是看上李倫的婆娘,李倫可以找其他的女人,只要不弱于王美麗就行:“李參軍,我們是問,有暖炕的女人嗎?”

  “暖炕?”李倫不解:“炕下有柴火盆,炕上本來就是暖的——————美麗,柴火盆升起來了嗎?”

  兩人只得苦笑,見李倫實在不解風情,只得直言相告:“李參軍,我們想找一個陪睡的女人,你這兒有嗎?”

  “陪睡的女人?”李倫終於明白了,看來這兩個大明的官員,是在打他婆娘的主意,他的眼珠,霎時血紅了起來:“你們什麼意思?”

  許文修見勢頭不對,趕緊補了句:“我們付銀子!”

  “銀子?”李倫皺了皺眉頭:“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有話就直說。”

  穆志遠見李倫對這種事情都不知道,這才想起他是蒙古人,“你給我們找一個女人來陪睡,我們付給你銀子,公平交易。”

  “銀子?多少銀子?”李倫不管什麼公平交易,聽說銀子,他的眼睛裡,頓時露出貪婪的光芒,一閃而逝。

  “你需要多少?”許文修是第一次來到嶺北這麼遙遠的地方,他怕吃虧了,於是先讓對方說個價格,他好還價。

  “你們出得起多少?”李倫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他也說不準需要多少銀子。

  “三十文!”許文修伸出三個指頭。

  “三十文?”李倫盤算著,自己的俸祿,每月才半兩,也就是五百文,平均每天不過十七文,這睡上一晚,就是三十文,快要趕得上兩天的俸祿了,難道銀子來得這麼容易?

  許文修見李倫沉默不語,以為他是嫌少,他又加了一:“五十文!”

  “五十文?”李倫更加驚異,這都抵得上自己三天的俸祿了,是天上掉下了餡餅,還是漢人太有錢了?

  穆志遠估摸著李倫有些鬆動,“我們每人五十文,兩人就是一百文,你要是不願意就拉倒。”

  “好,好,一百文,說好了,就一晚。”李倫生怕餡餅變成砸著腦袋的石頭,他趕緊應承下來:“就讓王美麗晚上陪你們,我去和她說。”

  李倫出去不久,就返身回來,事情算是談妥了,但李倫一定要穆志遠、許文修二人先付銀子。

  “我們平時,都是先睡覺,早晨起來的時候再付銀子,哪有女人的邊都沒摸到,就先付銀子的?”穆志遠的嗓門,比李倫也差不了多少。

  “不行,必須先付銀子。”李倫斷然拒絕,“我家只有一個火炕,我晚上要去別處睡,萬一你們早上跑了,我上哪兒去找你們?”

  “我們是大明工部的人,現在來在赤塔府公幹,我們要是跑了,你可以去府衙找我們。”許文修也是不讓步,他還擔心李倫收了錢,再放他的鴿子。

  “去赤塔府衙找你們?我敢嗎?”李倫還是不讓步,只有見到銀子,他的心裡,才會踏實。

  “好吧,我們先付銀子。”穆志遠拍拍許文修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討價還價了,“李參軍,剛才你說,晚上你去別處睡?”

  “是呀,難道我在邊上看著?”李倫見穆志遠同意付銀子,暫時對他有了好感。

  “那好,你領了銀子,就離開吧,這裡就交給我們了。”穆志遠從衣袖中摸出一串銅錢,數出一百文,交給李倫。

  李倫頓時兩眼發光,他穿好銅錢,帶著一雙兒女,趁著天未黑盡,連夜出城去了。

  “爹,天都快黑了,我們這是去哪?”李倫十二歲的女兒李娟,凍得縮著脖子,她不明白,天都黑了,她爹為什麼將他趕出熱炕。

  “娟兒,咱們這是回城外的家,今天城裡來客人了。”李倫的漢話說得不錯,他的家人,已經全面漢化,連稱呼都是學的漢人,這才深得史可法與洪承疇的信任。

  “爹,那為什麼不讓客人去城外住?”李倫八歲的兒子李勇哆嗦了一句,他也對被他爹從熱被窩趕出的事,十分不滿。

  “勇兒,客人不認識城外的道路,再說,客人付了銀子。”李倫牽著李勇的小手,感覺他的小手冰涼,就放到自己的手心裡搓了搓。

  “付了銀子就能住在城裡嗎?那我們不要他的銀子。”李勇還小,根本不知道銀子有什麼功用。

  “小孩子家,不要亂說話,銀子可以買很多牛羊。”李倫本來想說,銀子可以給你買一個婆娘,想想李勇還小,就換成了看得見摸得著的牛羊。

  “爹,那我娘呢?”剛剛止住了李勇,李娟又來發問。

  李倫大窘,幸好夜色中看不清臉色,“你娘要為客人做飯。”

  “為客人做飯?那我們怎麼辦?”李娟撅起小嘴,還將身子扭了兩扭。

  “娟兒別急,爹給你們做飯。”

  三人不再說話,李倫一手牽著一個,沿著城外的小路,向自己的蒙古包走去。

  快到自己家的蒙古包時,李倫看到,路邊有一個蒙古包,裡面亮著燈。

  “這不是我兄弟價的蒙古包嗎?這麼晚了,這麼還著燈?”
炎雞 發表於 2019-9-6 23:49

第289章 二十文小費

  李倫的兄弟,已經死於戰爭中,只留下一個女兒,今天才六歲。

  洪承疇登記戶口的時候,李倫給她們取了漢人的名字,女兒叫李文,母親叫王秀英。

  李倫本來一直嫌棄這對孤女寡母,她們家中無丁,將來肯定會拖累自己,不過,現在王美麗在城內陪著兩名漢人,還能掙到銀子,他忽地心中一動。

  李倫鬆開女兒的小手:“娟兒、勇兒,你們在外面等會,我進屋說句話,很快就會回來。”

  李娟眨巴著濛濛的眼睛,天真地望著李倫:“爹,你快,外面太冷了。”

  “是,是,爹快,爹馬上就出來,娟兒乖。”

  李倫拍拍帳篷,裡面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呀?”

  “是我!”李倫輕聲說,“我來找你說句話。”

  帳篷了傳來抖抖索索的聲音,顯然是女人在移開帳篷裡的障礙。

  李倫對女兒很守信用,他進去之後,只說了一句話,也沒等女人回話,他就出了帳篷,牽起兒女的小手:“走,咱們回家。”

  回到自己的蒙古包,李倫亮羊油燈,又尋出一對備用的木材,在燈上引燃,吹去火苗,放進早就準備好的柴火盆。

  帳篷裡面很快就暖和起來,李倫將柴火盆放到火炕下面,過了會兒,他用手一摸,感覺炕上已經暖暖的,這才對李娟李勇說:“娟兒、勇兒,你們先上炕睡覺!”

  “爹爹不上炕嗎?”李娟倒是挺關心李倫的。

  李倫指了指外面:“爹要去牛羊圈看看,萬一牛羊跑了,後者被狼叼走了,娟兒就沒得羊肉吃了。”他又在李娟的小臉蛋上撫了撫,“娟兒聽話,你和勇兒先睡!”

  “那爹爹什麼時候回來?”李娟還是不肯脫衣上炕。

  “也許一會就回來,也需要很久也說不定,娟兒和勇兒先睡,不用等爹了,乖!”

  “那好吧!”李娟使勁著小腦袋,吹了這麼久的寒風,她實在是困了,也懶得再管李倫的事。

  李倫將李娟與李勇的外衣褪下,只剩下紗襖,看著她們鑽進早就溫熱的火炕。

  出了蒙古包,李倫從外面反系上粗布條,然後才走向王秀英的帳篷。

  帳篷裡面沒有閉上,顯然是在等待什麼人,李倫掀開布門,直闖進去。

  “他大伯,這麼晚了,你有什麼話說嗎?”帳篷裡油燈還在,女人臉朝外側臥在炕上,用皮被蓋著全身,她身形未動,只是抬眼打量著李倫。

  “奧,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只是過來看看你。”李倫搓了搓手,又放在嘴邊吹了幾下:“文兒呢?睡了嗎?”

  “你走後,她剛剛才睡的。”女人扭動一下腦袋,向身後看了眼,見李文一動靜都沒有,才確信她沒有被吵醒,“你今天不是應該住在城裡嗎?”

  “說來話長,今天城裡來了兩個客人,我將火炕讓給他們了。”李倫訕訕地笑。

  “奧。”女人隨意應了聲,“他大伯,你就在炕沿上坐會吧!站著說話,挺冷的。”

  李倫走到炕前,側坐在炕沿上,也不說話,只是低頭盯著女人。

  “他大伯……”女人往裡縮了縮,給李倫讓出一片空間,又怕驚著熟睡的孩子,讓出的空間並不大,“嫂子呢?沒和你一起回來?”

  “一百文!”李倫伸出右手食指,“你嫂子留在城內,一晚能掙一百文。”

  “什麼一百文?”女人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晚上陪兩個客人,一晚就是一百文。”李倫也不管女人驚詫的目光,“秀英,你一個女人,既要帶孩子,又要放牧,實在太辛苦了。”

  “辛苦,那有什麼法子?孩子總要吃飯的,大明給了我土地、牧場,我就謝天謝地了,誰讓你兄弟他……”女人幽幽地說,眼角開始發紅。

  “秀英,趕明兒要是還有客人,你嫂子一人忙不過來,你肯去幫忙嗎?掙這種錢,可是太輕鬆了,比養牛養羊,那是輕鬆一百倍!”李倫緊盯住女人的目光,他的眼中,早就將期待一覽無餘地顯現在女人面前。

  “他大伯……這種事情……”女人哆哆嗦嗦,卻是不知說什麼好。

  “秀英,你嫂子都做了,你還怕什麼?你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難道你想這樣過一輩子?”李倫步步緊逼,似乎這事對他有莫大的好處。

  “他大伯……”女人嘟噥著,後面說些什麼,李倫坐在炕沿都沒聽清。

  李倫決定迂回勸說:“秀英,要不你先試試,將來要是厭倦了,你可以再回來放牧。”

  “這……”女人下意識往皮被裡縮了一,似乎李倫就是她的第一個客人。

  “秀英,我是你大伯,我會害你嗎?掙這種錢,真的太容易了,我都準備將牛羊送給別人代養,要是經常有客人的話。”

  “他大伯……”女人沒了主張,只得眼巴巴地望著李倫。

  “秀英,你獨自帶著孩子,放牧耕地都極為不便,這樣吧,以後你就去我家住吧!”李倫一向前移動,他早就盤算好了,如果女人願意,那她就和自己的婆娘一樣,每天都會給自己掙一些銅錢。

  “他大伯,這————嫂子會同意嗎?”女人的瞳孔驟然放大,她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只是李倫一直不吭聲,假裝不知道。

  “她有什麼不同意的?以後呀,有需要的時候,你就去城裡住幾天,閒暇的時候,就和你嫂子一道牧牛牧羊,又不是白吃飯。”李倫的雙手已經伸進皮被中,他輕著女人的桑葚,“秀英,先暖暖手。”

  “放下面。”女人嬌嗔,身子卻是不動。

  李倫乖乖地將雙手放到炕上,女人腳後跟著炕,將臀部稍稍抬起,李倫趁機將雙手塞進去。

  “秀英,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高興,我今天找到一條生財之道,漢人真是太有錢了。”李倫的雙手被女人壓著,動彈不得,眼睛卻是在女人的臉上打轉。

  “他大伯,漢人真會付銀子嗎?”女人斜著眼問。

  “當然,他們已經付過銀子了,否則我會連夜出城?”李倫的雙手抽不開,他只好晃動身子,讓身上的銅錢相互撞擊,發出“叮噹”的誘惑聲。

  “那漢人會不會……折磨我們女人?”女人還是有害怕,要不是李倫說她可以進他的家門,她還真不一定同意。

  “這個……應該不會,漢人和我們長得差不多,據說還是同一個祖先,只是後來分居不同的地方,蒙古人統治中原的時候,蒙漢通婚的事,不是有很多嗎?也沒見什麼不好的傳說。”李倫生怕女人反悔。

  女人抿著嘴,一言不發。

  李倫感覺都雙手已經暖和了,他的手指頭,開始在女人的身下摩挲起來。

  “你……”女人吃癢,輕輕扭動腰肢。

  “秀英,現在只有我們兩人在,你怕什麼?”李倫並沒有停下手指頭的動作,“明天,你不是要進我的家門嗎?”

  “孩子……孩子在裡邊呢!”女人已經開始喘氣,說話也不太利索了。

  “等明天,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孩子知道有什麼打緊?”李倫的動作更大了,雙手都不安分。

  女人閉上眼睛,在昏黃的羊油燈的照射下,粗壯的睫毛微微顫動著。

  李倫的雙手已經從女人的身下抽開,他從上到下,有序地摩挲著女人的身子,從桑葚開始,一路遊到大峽谷,直到一股莫名的暖泉淋了他一指頭……

  女人感覺皮被漏風,小腹似涼水在澆,於是低吟一聲:“他大伯,滅了燈,上炕來吧,這樣會凍死我的!”

  李倫得令,他迅速褪去所有的衣褲,滅了羊油燈,輕輕擠進女人溫暖濕潤的被窩。

  天剛亮,李倫就下了炕,兩度春風,將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早晨他無論說什麼,女人都是肯了。

  李倫回到自家帳篷的時候,孩子們還未醒來,他熱了馬奶茶,又將熟牛肉放到火上烤透,這才叫醒李娟與李勇,起來早餐。

  早餐後,李倫要入城,便讓李娟與李勇留在王秀英家。

  “爹爹昨天入城,不是帶上我們嗎?為啥今天不帶我們了?”李娟撅著小嘴,一副不滿的樣子。

  “今天爹娘要去衙門公幹,帶著孩子,省長大人是要責駡的,娟兒就呆在嬸娘家,還有文兒妹妹陪你們玩耍。”李倫摸摸李娟的腦袋,“娟兒最聽話了!”

  “那好吧!爹爹要早些回來。”李娟勉強同意。

  “爹爹儘量早些回來!”李倫給了個不確定的答覆,“娟兒,要照顧好弟弟。”

  “知道了。”李娟揚起小手,“爹爹快去快回,娟兒等著爹爹呢!”

  李倫來到城裡的小茅屋,卻沒有看到穆志遠、許文修兩人,他心中有些緊張。

  “美麗……”見到王美麗出來,李倫才放下心,“他們人呢?”

  “他們已經去了府衙。”王美麗從懷中掏出二十文銅錢,遞給李倫。

  “怎麼回事?是他們給你的?”李倫緊緊盯著王美麗手中的發出暗紅色光澤的銅錢。

  王美麗也不懂小費的意思,“是他們……他們獎勵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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